远在蓬莱秘阁的程宗扬对大慈恩寺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若是知道,他恨不能亲身上阵去抢一把。 自打到了唐国,只有出项没有进项,家底再厚,也经不住这般坐吃山空。 光是眼前这笔生意,便看得出程侯手头拮据——堂堂舞阳侯,竟然做了笔只值一文钱的生意,传扬出去,怕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当然笑料可不是自己。 毕竟这一文钱买下的是大唐后宫的贤妃杨氏——李昂依照玄宗皇帝以来的惯例未立皇后,杨贤妃已经是实际上的六宫之主。 然而此时,这位唐国最高贵的女人,却如同剥洗干净的白羊一般,赤条条立在程宗扬面前。 程宗扬上下看了一遍,唇角微微挑起,“好一个雪肤花貌的美人儿,不愧是皇帝陛下心爱的妃子,不光脸蛋漂亮,身材也这么好。怪不得连太监都对你的身子动了心思。” 说着程宗扬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成碗状,凌空抓了抓。 杨妃僵在原地,忽然颈中一紧,那仙子扯起红绫,将她牵到主人面前,提点道:“主子这个手势是要把玩你的奶子。待签了文契,你便不再是什么唐国的六宫之主,而是主子花钱买来的玩物,看到主子的手势,便要主动送上去。” 杨妃被赤裸着牵到主人身前,她没有去看蜷缩在角落里的李昂,忍着羞耻弯下腰,将一只雪团般的丰乳放到主人手中。 乳球入手,传来销魂的柔腻感。程宗扬握住那只乳球,先掂了掂分量,然后揉捏着说道:“分量不错,软糯弹手……在我摸过的奶子里面,能排前五了。” 说着他张开左手,同样抬起。 羞迫之下,杨妃脑中昏昏沉沉,只剩下本能的驱使。她迟钝地反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姿势,将两只乳房都放到他手里,但自己右乳被他握住,一时挪动不得。 犹豫间,身边香风微动,那仙子解开衣襟,露出一件自己从未见过的贴身亵衣。那亵衣质地宛如红绡,但比红绡更薄更透,边缘镶着精美的花边,无比贴合地裹在圆耸的乳峰上,不留一丝缝隙。透过织物,能看到肌肤洁白的质感,似露非露,充满诱惑的意味。 那仙子拨下亵衣,托出一只浑圆的美乳,柔顺地放到他左手中。 眼角的余光瞥到角落里那个狼狈的身影,杨妃心底一片绝望,甚至生出一丝自暴自弃的忿然,索性挺着赤裸的乳房,任那个陌生的男人揉捏把玩。 五指陷入乳肉,将乳头压在掌心,随着手掌的摩弄,挺翘的乳头在掌下来回揉搓,越来越硬。 灯光微微摇晃着,突然间,那具熟艳的女体打了个寒噤。 杨妃忽然意识到自己赤裸着身子,虽然有秘阁和精舍两层遮挡,但毕竟正值隆冬,天寒地冻,她方才心神被外事占据,丝毫不知寒冷,直到此时,才发觉寒意侵体,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 紧接着,她感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就仿佛初夏的阳光一般,正随着那只手掌的抚弄,源源不断地流入体内。 暖流所至,身体的寒意丝丝消融。杨妃下意识地挺起乳球,让那只手掌覆盖得更多。 身子一动,杨妃心底蓦然升起一丝羞意。她慌乱地睁开眼睛,却赫然发现,在她身旁,那只左手把玩得如此用力,五指深深陷入乳肉,肆意抓捏,仿佛要将那仙子浑圆的乳球挤爆一般。 甚至能看到那只雪白的乳球上被捏出青色的指痕,还有从指间挤迸出的雪腻肌肤,鼓胀欲裂。 那仙子面纱轻颤,一边发出低微的痛叫声,一边却美目半闭,带着一丝朦胧的水意晃动上身,让乳球在他掌中被拉扯得更用力。 雪团般的乳球被扯得变形,忽然程宗扬松开手掌,“啪”的一声脆响,朝她乳上打了一记,将那只乳球打得一阵乱颤。 潘仙子低叫一声,本能地闪避了一下,随即又将双乳挺得更高,让主人抽打得更顺手。 程宗扬来回打了几记,笑道:“这么乖巧,赏点你喜欢的。通通乳眼吧。” 潘金莲娇声道:“多谢主子赏赐。” 程宗扬抬手从杨妃云鬟上拔下一支簪子,簪尾朝外,挟在指间。 那仙子屈膝跪下,用一种充满女性韵味的优雅姿势,一手托起乳球,一手捏着乳头,将又红又嫩的乳头对着簪尾的尖头,然后主动挺起娇躯,将簪尖送入乳肉。 娇嫩的乳头被刺得凹陷,随即微微一颤,簪尖已经没入乳头,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杨妃吃惊地屏住呼吸,只见那根金簪在乳内越进越深,直到刺穿整个乳头仍然没有停顿。 那仙子挺起雪乳,金簪笔直往乳球内刺去,等主人松开手,金簪已经刺进一半,只露出凤制的簪首在外。 一缕鲜血从乳尖淌下,在雪白浑圆的乳球上留下一道殷红夺目的血痕。金灿灿的簪身大半没入乳头,簪首凤口悬着的一颗明珠,在乳尖下摇晃不已,珠光肤色相映生辉。 程宗扬拨了拨簪子,身前的仙子发出一声低叫,“好痛……” “好好把你的乳眼搞大,等主子哪天有了兴致,给你的乳头开苞,把阳具插到你的乳球里面,狠狠肏一回,让主子把精液射到你的奶子里。” 那仙子一双美目水汪汪的,仿佛痛得想流泪,又像是要滴下蜜来。 “是,主子……”说着她身子一阵颤抖。 程宗扬“哈”了一声,不敢相信地说道:“不是吧?潘姊儿,听到要给你乳头开苞,你竟然高潮了?” 潘金莲羞答答道:“是,是听到主子要在奴婢奶子里面射精,奴婢才……” 杨妃早就看呆了,这位仙子出手搭救自己时,宛如仙女下凡,流露出令人心折的慈悲与怜悯。 可此时就在自己眼前,从云端堕入了泥淖,用她仙子般完美的玉体,做出血肉之躯所无法承受的淫戏。 程宗扬往簪上一弹,“等我先用了皇上的爱妃,再好好收拾你。” 潘金莲痛叫道:“是……主子。” “来吧,贤妃娘娘,把你最羞耻的部位剥开,让买家观赏观赏。” 杨妃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掩住下身,闻言面露羞色。 潘金莲轻笑道:“主子也给她通通乳眼好了。” 杨妃身子一颤,双手羞缩着伸到腹下,轻轻剥开蜜穴。 忽然下身一凉,却是一双手从背后伸来,按着她阴户边缘,用力一分,将她蜜穴整个翻开。 “让客户验货,怎么能这么敷衍呢?”潘金莲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轻笑道:“若是主子不满意,只好把你退还给那些阉人了。” “不要……” “自己来。把你的阴蒂、内外阴唇、小穴,还有小穴里面的模样,都仔细展示出来,请客人检验一番。” “是……请客人验货……”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陛下,你爱妃的屄很漂亮啊。阴唇饱满,穴口紧致,颜色又红又艳,还这么水嫩。”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伸到杨妃雪白的玉腿间,扪住美妇熟艳欲滴的性器,肆意摸弄起来。 “手感也不错,阴唇又滑又嫩,跟荷包一样收拢,阴阜圆润丰腻……” “啊!” “哈,皇帝陛下,你爱妃的阴蒂这么敏感啊?” “啊!” “放松,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屄洞里面。” “啊……啊!” 杨妃白嫩的指尖剥开阴唇,双腿发颤。 那根手指探进穴口,然后沿着花径一路向内,直到整根手指都插入嫩穴里。 “啧啧,贤妃娘娘的屄里面又暖又紧,里面的肉褶一圈一圈的,手指插在里面,还一抽一抽的往里收,这是吸盘型的吧?干起来肯定很爽!” 杨妃羞得几乎哭出声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剥开下身,被一个男人伸手插进体内,评阴论穴。 程宗扬用拇指拨了拨她的阴阜,叹了口气,“美中不足的是,这么美艳的贤妃娘娘,下面居然有小毛毛。莲奴,过来处理一下。” 那仙子拔出长剑,在杨妃惊骇的目光中,一挥而下。冰凉的剑锋贴着阴唇外侧削过,原本乌亮的耻毛齐根而断,就像被抹掉一样消失不见。 杨妃一动也不敢动,长剑时挑时抹,转眼间,耻毛便被刮得干干净净,纤毫不剩。 “瞧,白白嫩嫩的,是不是很漂亮?”程宗扬在杨妃光润的阴阜上摸着,对李昂笑道:“这会儿好了,跟你的下巴一样,光溜溜的。” 李昂一手捂着颈中的刀痕,受伤的手掌捏着衣角,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爱妃被人剃掉耻毛,露出娇腻的嫩穴,像玩物任人抚弄。 潘金莲拍了拍杨妃的纤腰,“转身,把屁股撅起来。” 杨妃忍着羞耻转过身,弯腰翘起雪臀。 “你爱妃的屁股很丰满嘛,这么白艳,又圆又翘,弹性十足。”程宗扬笑着对李昂道:“这样的屁股特别适合让你老婆趴着,从后面干。” “把屁股扒开。” “很听话啊。” “哇,这么嫩的屁眼儿!娘娘,陛下有没有搞过你的后庭?” “没……没有……”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有没有给陛下吹过箫?” “没有……” “真的吗?” 杨妃咬了咬牙,带着一丝怨意道:“圣上是守礼之人,非礼勿行……” “上床还讲礼呢?什么狗屎君子,”程宗扬啐道:“伪君子!” 程宗扬张臂揽住杨妃,将她横抱在怀里,然后张口吻住她软糯的红唇。一边亲吻,一边把手伸到她腹下,玩弄她刚剃过毛的蜜穴。 杨妃仰着脸,雪白的玉体在他膝上不断扭动,带来柔软而又滑腻的触感。随着手指的拨弄,那双白美丰艳的大长腿并在一起,白嫩的足尖不时绷紧。 潘金莲扳住杨妃的双膝,往两边分开,眼含笑意地朝李昂望去,让他能看清自己的爱妃如何挺着蜜穴,被自己恨之欲死的仇人扪弄把玩。 李昂满眼的悲愤与不甘,但与她的目光一触,立刻收敛起来,畏缩地避开视线。 “妾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宫商。”潘金莲轻笑道:“主子看,杨妃这身子像不像一只白玉琵琶?” 程宗扬笑道:“果然很像。来,再亲一个,这回来个法式的。” 程宗扬与怀中的美妇唇齿相接,恣意亲吻着她的红唇香舌。良久松开嘴,杨妃桃腮一片潮红,下面的嫩穴更是被摸弄得淫液四溢,手脚发软。 程宗扬在她唇角舔了舔,“技巧很生疏啊。是不是没怎么接过吻?” 杨妃含羞道:“是……” “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 程宗扬将杨妃丢到御榻上,然后拉开衣物,露出一根怒胀的阳物。 杨妃美目一下瞪得浑圆,连呼吸都不由顿住。 “别担心。”潘金莲柔声道:“等服侍过主子,你便知道,自己以往的年华尽皆虚度。” 潘金莲说着,拿起她的手指放到腹下,分开淫穴。 那根粗壮的阳具微微一沉,顶住湿腻的穴口。 一股滚烫的触感传来,杨妃身子一颤,接着穴口便被撑开。 “天啊……哦!” 杨妃惊呼声中,那只娇艳的嫩穴已经被阳具侵入。 火热而又坚硬的肉棒带着强大的力道贯入体内,自己娇嫩的小穴在它的重压下柔弱无比,蜜腔内的腻肉在龟头的挤压下战栗着分开,只一下,就塞满了她的蜜腔,捅入自己从未被人碰触过的蜜穴最深处。 “里面可真够紧的。他不会连这儿都没用过吧?” 杨妃带着哭腔道:“用过的……快拔出来……插得太深了……啊!” 程宗扬挺了挺下身,“不是吧?好端端的二手货,怎么让他用出原封货的质感呢?这没开垦过的处女地,感觉有点多啊?” “天啊……” 杨妃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穿透一样,那根阳具一直顶入到从未被进入过的蜜穴尽头,带着火热的触感撞到花心上。 一股从未有过的战栗感从体内传来,柔嫩的花心剧烈得收缩着,无法言喻的酥麻和痛意从蜜腔深处一波波地扩散开来。让她仿佛回到合卺之夜,自己被当时还是亲王的夫君开苞时的那一刻,只不过…… “我明白了!”程宗扬忽然道:“怪不得唐国宗室那么能生,偏偏到了这一位,还要琢磨立皇太子还是立皇太弟——陛下的性功能看来有问题啊!” 李昂闭着眼不忍去看自己爱妃被人淫辱的场面,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禁不住开口道:“胡——” 刚张口,李昂舌头不由僵住。 原本属于自己的御榻上,自己的爱妃赤裸着柔润的胴体,仰躺在那个男人身下,下身柔艳的蜜穴被一根粗大的肉棒贯入,穴口撑开到从未有过的尺寸。那根阳具进出的力道更是超乎自己的想像,就像一支无坚不摧的攻城槌,凶猛地撞击着自己爱妃的玉门。 爱妃丰腴的肉体在阳具的撞击下战栗不已,随着男人的挺弄,她鬟侧的金步摇撞在榻上,发出细碎的响声。那张自己心爱的美艳面孔上,写满令人哀怜的痛楚,杨妃珠泪纷纷,一边哭泣,一边娇啼着讨饶…… “哦,这该死的肥美和软腻!” 程宗扬用夸张的语调赞叹道:“贤妃娘娘这小穴又嫩又紧,阳具插在里面,就像被她的美穴吸住一样,干起来爽透了!” 李昂胸口一阵绞痛,喉头一口鲜血几乎喷了出来。 “皇上的爱妃,爽不爽?” “哎呀……呀……求你轻些……” “饶了我吧……下面……下面要被干坏了……” 杨妃哭叫哀求着,直到嫩穴的处女地被那根凶猛的肉棒彻底开垦,整个蜜腔都变成他的形状。 李昂一手掩着耳朵,另一只掌心有伤,只能用手臂抱着头,试图将爱妃的哭叫声挡在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消,步摇的撞击声却越来越快,哀求声也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低叫。 李昂心丧若死,低着头默不作声。 程宗扬嗤笑一声,然后“叮”的一声,将一枚铜铢丢到李昂脚边,“钱货两清。你的爱妃往后就归我了。放心,这样美貌耐肏的是等尤物,我肯定不会像你一样,让她独自寂寞。少不得每天唤她暖床侍寝,肏弄取乐。” 潘金莲道:“主子只试用了艳奴一回,还没有射出来呢。” “不着急。”程宗扬道:“我来长安城,本来是找人的,结果莫名其妙被刺杀三次,内宅女眷屡受惊吓不说,还死了一个奴婢,失踪了好几个。更可气的是这个狗屎皇帝居然没有立皇后,只有个充当六宫之主的贤妃。虽然这会儿干了她一回,但看陛下的模样,好像还没有以死洗耻的觉悟呢。” 李昂抱着头,把脸埋在膝间。 程宗扬冷笑道:“不想死也成,反正时间还长,不如让陛下看看,他最心爱的女人,是怎么像娼妓一样被我玩的。” 榻旁的美妃发出一声娇啼,被他按到腿间,髻上一支金步摇滑落下来,掉在藤席上。 ◇ ◇ ◇ 宣平坊西门人声鼎沸。此时坊内还汇集着数百名大慈恩寺的僧人,但窥基大师弃佛之后不知所踪,他在寺中的嫡系亲信,那些随行的巡行僧又死亡殆尽,剩下这些僧人全无组织,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甚清楚,只是乍然听闻窥基大师出事,凭着一腔血勇之气,呼朋引类,一同前来诛妖。 结果妖还没诛,反倒给佛门引来一场大祸。 天知道早就迁完搬空的法云尼寺,怎么会出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场教课书般的抢劫案。一个不成器的小胖子,靠着一把小刀,就吓得两个守法的良民不敢近前,当着数千人的面,带着抢来的钱铢扬长而去。 虽然有脑筋清楚的,知道法云尼寺已经是那位佛门公敌的产业,此事必定有诈!但光他们知道有个屁用,当初大慈恩寺为了颜面,从来没提过将法云尼寺赔给程侯的事,眼下再说已经来不及了。 这场当众上演的抢劫案效果立竿见影。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长安城内已经没了王法,全凭拳头刀枪说话。敢下手的立马能捞一票,不敢下手的,别被人抢了就是好的。正应了那句俗语: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而且那个该死的小胖子还现身说法,指了条明路——抢寺庙,谁让佛门有钱呢? 那些僧人中有明白的,这会儿也不淡定了。外人可能不知道,诸寺的僧人谁不知道?长安十方丛林的高僧大德,如今全在大慈恩寺! 这里头一半是窥基召集,作为诛杀程贼的后手。谁知被释特昧普釜底抽薪,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反倒成了窥基弃佛的见证。窥基弃佛之后,不仅这些高僧跟着蕃密法王释特昧普前往大慈恩寺,其余诸寺的主持、方丈闻讯也纷纷赶来。 一来三车法师弃佛入魔,动静实在太大;二来大慈恩寺作为唐国诸寺之首,财雄势厚,无论被谁收入囊中,都知以牵动每位佛门高僧的神经。 结果就是,长安各寺高僧尽出,留下的寺庙成为恶徒们眼中最肥美的目标。 等各寺高僧得知本寺被抢,再纷纷赶回救火,事态已经无法收拾。 唯独大慈恩寺的僧人仍在宣平坊逗留不去,只是没有威望足够的僧人领头,这些僧人行事全无章法,空有一身修为,但除了喊喊“佛法无边”之类的口号,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 毕竟他们要诛的佛门之敌是程贼,与拦路的六朝护卫打打杀杀,既不占理,也有违佛门的清规戒律。 光是动嘴皮子的事,程宅这帮护卫应付起来就轻松多了。敖润佣兵出身,那就是个大号无赖。他此时唯一的变化无非是身下多了一副单架,还是因为地上太凉,悄悄让人送来的。 这会儿老敖趴在单架上,不时病恹恹吐上一口血,看着就像随时会挂一样,让人禁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那些僧人进退不得,喊了半天口号,嗓子也疲了,无奈之下,不知谁呼喊一声,要以佛法感化拦路的众人,于是纷纷盘膝而坐,口诵经文。 “改静坐了?”吕奉先眨巴着眼,他少年心性,每天精力多得过盛,分外不理解这些和尚的举动。 张恽小心道:“莫非是要用什么神通?” “对哦!”吕奉先一擂掌心,又好奇地问道:“会是什么神通?” “用咒术把咱们都给咒死?”袁天罡闲着没事,也拽着独孤谓加入扯淡。 吕奉先扛上银戟,“我这就去把他们嘴打歪!” 独孤谓连忙劝阻,“不可!” 袁天罡拽了独孤谓一把,竖起大拇指,沉声道:“漂亮!” 正在瞎扯,一个人影猿猴般翻墙而入,赤脚铁枪,正是王彦章。 “彦子!这边。”南霁云接上他,匆匆带至书房。 贾文和负手望着窗外,良久道:“卫公是这么说的?” “是。”王彦章道:“卫公说,那些寺庙敛财无度,贪心不足,让他们乱乱也好。” “请回卫公,贾某知道了。”贾文和从容道:“必定让卫公满意。” ◇ ◇ ◇ 皇图天策府。 李药师拈着一枚棋子,轻轻敲着棋盘,沉吟不决。 “别敲了,听着头痛。” “你也别转了。那俩铁球嘎嘎直响,吵得我睾丸都在颤。” 李辅国收起铁球,满脸无奈地说道:“故意气我呢?我没有怎么了?咱们说好的,这局你要是再输,可得放我走。” 李药师点了点头,然后把棋子投入盒中,“来人,封盘。” 李辅国气了个倒仰,“不带这样的啊,我都跟你下了一天一宿的棋了。你是打算就这么把我耗在这儿?” “郡王莫急,此局胜负尚早。”李药师一言而决,“先吃饭。” “得,你们天策府那饭食我可不敢恭维,还是让孩儿们送些宵夜来吧。” 李辅国在一名内侍搀扶下站起身,一边握拳捶着后腰,一边道:“外头已经乱了,城中的寺庙除了独占一坊的大兴善寺,其他可都招了贼。” “一饮一啄,皆由天命。这是佛门命里当有此劫。” “擒虎容易纵虎难。乱局一起,遭劫的可就不光是佛门诸寺了。” “有王爷坐镇,局势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你啊,口不对心。” “王爷的六道神目,对某无用。” “你这脸上都写着呢,我用得着费那劲吗?” 李辅国把身边的内侍打发出去,然后叹道:“你是逼我开口啊。” 李药师单刀直入,“王爷属意哪位?” “老奴只是皇室的奴才,这种事哪儿有奴才说话的份儿?自然是请太皇太后作主。” 李药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李辅国叹道:“若非如此,又何必让小田去死一死呢?他私心虽大,在政务上还是个能干的。小仇、小鱼他们都差得远。” “王爷的私心也不小。” 李辅国叹道:“我老喽,只求个善终罢了。” “王爷对琉璃天珠的兴趣,可不像要是服老。” “尽人事,听天命。天若许我夺舍重生,老夫自不肯错过机缘。” “夺舍……武穆王昔日的戏言,没想到王爷竟然信了个十足。” “天日昭昭,安能不信?”李辅国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不想跟那位一样,重活一遍呢?” “即便是乱世?” “即使是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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