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掠过寒风,雪花星星点点落在脸上,吕雉身后却是一片火热。 为了避开风雪,他并没有用驾驭的姿势骑在自己腰背上,而是用一种亲昵的姿态,拥在自己身后,就像他平常惯用的姿势一般。似乎下一刻,主人火热而又粗硬的阳物就会进入自己体内。 吕雉竭力平复心头的鹿撞,望向身下连绵的宫禁。 十六王宅以北,大明宫前的御街上,一队队快马急如星火,络绎不绝奔向四方。 越过雄伟的宫墙,无数灯火在御道来回奔驰。跨马的内侍,披甲的神策军,在宫中川流不息。 西南方向的西内苑,鱼朝恩刚收拢了百余名右神策军,就被内侍省的人带领人马抢先占了苑门,虽然这些手下都是他多年的心腹,忠诚毫无可疑,但事起仓促,兵甲不全,被人堵得死死的,此时正在对峙。 东内苑,左神策军倾巢而出,在霍仙鸣的指挥下杀往各坊。 紫宸殿前,仇士良带着一帮内侍正在哭求。苏定方、罗士信等人在阶上一字排开,牢牢守着殿内的江王。 越过紫宸殿,便是内宫。蓬莱殿、绫绮殿、宣微殿、温室殿……一座座华丽的宫殿散布在林木间,只是此时宫室一片冷清,偶有灯火,也不闻人声。 程宗扬蓦然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此时的内宫,不会只剩下太皇太后一个主子了吧? 内宫唯一的男人,唐皇李昂已经殒命。他的后妃,除了人在宫外的太后萧氏和贤妃杨氏,也被屠戮一空。宪宗、穆宗、敬宗等先皇留下的后妃虽然不少,但按照唐国的惯例,先皇驾崩之后,无子的妃嫔们都会被勒令出家,移居宫外的佛寺,除非另有机缘,只能在青灯古佛前度过余生。 “咦?”吕雉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噫。 此时太液池已然在望,夜色下,湖水呈现出一片幽深的黑色,纷纷扬扬的雪花坠入湖中,随即消失不见。随着湖水的涌动,隐约能看到浮冰细碎的反光。浩渺的湖面在黑暗中仿佛望不到尽头,对岸的宫殿被夜色遮蔽,不见痕迹。 程宗扬怔怔望着湖面,嘴巴一点一点张开。 “蓬莱岛呢?那么大个的蓬莱岛呢?去哪儿了?” ◇ ◇ ◇ 一名沙弥来不及着袜,赤脚踏着木屐,急匆匆跑到悬挂着铜锺的亭中,用力拉起鱼状的木槌。 “铛……铛……” 雄浑的锺声次第响起,一座接着一座寺庙收到唐皇驾崩的消息,相继鸣锺作法,为薨逝的君王祈福。 锺声由远及近传至大雁塔。十层顶上,那尊碧玉金佛周遭遍布银灯,宛如光海。佛前,一具金灿灿的身影结跏趺坐,头顶的螺髻颗粒分明。螺髻下那张面容却是怒目圆瞪,利齿外露,血红的长舌拖到口外,嘴唇乌黑,犹如恶鬼般狰狞无比。 一具雪白的女体盘绕在金身上,下体相接,双足跷起,如同坐在金身怀中一般。那只赤裸的雪臀不停上下耸动,臀下一根粗壮的阳根血脉贲张,如同柱子一样笔直挺起,随着淫穴的起落,深深锲入两片娇腻的红莲间。 阳物进出间,女子下体不时淌出淫液,滴在身下一张精美的皮垫上。那皮垫色泽柔白,上面镂刺着密密麻麻的梵文咒语。淫液溅落,那些梵文蠕蠕而动,不时绽出一丝金光,融入端坐的金身体内。 伴随着连绵的锺声,女体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忽然她身体一阵颤抖,淫穴像喷泉一样喷出阴精。 已经抵达极乐之境的女体并没有无力地酥软倒地,她扬起的面孔上满是凝固的虔诚和崇慕,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泄身,就像是一具被操纵的傀儡一样,动作没有任何的停滞和迟缓,一边阴精狂泄,一边拼命用高潮的淫穴抚慰体内的阳物。 “善吟!”一丝狞恶的声音响起,“舍身事佛,你可愿否?” 那胡姬面带笑容,机械地应道:“是……” “阿弥陀佛。舍身事佛,功德无量!”金身恶魔般的面孔狞然道:“善蕴已赴极乐世界,汝当同往。” “是。” 四面八方的锺声连成一片,曾经的女摩尼师阿罗莎,如今已皈依佛门的虔信徒善吟,将她美妙的莲花作为祭品,虔诚地供奉给面目凶狞的金身法王。直到阴精泄尽,继之以血。 在她身下,那刺满梵文的雪白皮垫金光闪烁,就像在燃烧一般。冥冥中,仿佛传来女子的歌声和嬉戏的笑声。 “呯!” 释特昧普抛开怀中赤裸的女子,那具金身已经变得焕然一新。他抓起旁边供奉的血肠,饥渴地吞入口中,狰狞犹如恶鬼的面孔一丝一丝蠕动着,慢慢回复正常,就像附体的凶神满足了食欲,正逐渐离开身体。 良久,释特昧普舔了舔唇上的血迹,然后昂然起身。 当他走到塔边,已是宝相庄严,正气凛然。 一名红袍赤膊的沙弥守在外面,见释特昧普出来,立刻俯身拜倒,用额头碰触法王的靴子,口称上师。 释特昧普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一阵烦躁。借着赴长安传法的机会,他大肆宣扬蕃密,明里暗里将大批佛门信徒收为弟子。但蕃密被十方丛林以大孚灵鹫寺为首的大乘佛教压制多年,到底势力单薄,难成气候。 值得庆幸的是,身为唐国佛门领袖的窥基心魔难消,多年来未能修成正果,反而戾气日盛。他们趁机用各种神通引诱窥基放弃大乘法门,修持蕃密法术,却暗中隐瞒了其中最核心的咒语和法诀。 窥基入魔,蕃密大获全胜,连执唐国佛门牛耳的大慈恩寺都占为己有,顺利突破被大乘佛教长期压制的局面。 春风得意之下,释特昧普心气高涨,得知窥基在独柳树下出现,立刻带领弟子参与围杀,以降妖除魔的口号斩草除根。 与窥基一战,他满拟能一举慑服这个原唐国佛门的领袖,为蕃密立下不世之功,扬威于世。谁知事情的发展却大相径庭,窥基竟然避开了他们暗藏的陷阱,成功化身尸陀林主,令他们事先埋下的后手全然无效。 释特昧普连施秘咒,非但未能慑服窥基,却被秘咒反噬,金身险些告破。最后他当机立断,仓促脱身,新渡化的一批得用弟子却尽数丧命血海,实力大损。 念及此处,释特昧普心头无明之火顿炽,沉声道:“观海还未回来么?” “回法王,观海大师昨日去后,至今尚未回返。” 释特昧普冷哼了一声,一手扶住栏杆,远远望向大明宫。 良久,释特昧普开口道:“新君登基,七日后当会来此礼佛祈福。尔等给至尊拟个法号。本法王将亲自接引唐皇,皈依我佛。” 弟子合什顶礼,“依遵上师。愿上师三宝加持,驻世不移。” ◇ ◇ ◇ 靖恭坊。李宏宅。 黑暗中,一具洁白的胴体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泽。她上身仰卧,白美的双腿一字分开,双手剥开秘处,那只娇艳的蜜穴时而翻开,时而合拢,正被一根粗大的棒状物体不停肏弄。 她容貌娇美,光洁的皮肤宛如瓷玉,从内往外绽放出莹润的肤光,宛如一具通体发亮的玉人,黑暗中艳光照人。 在她双腕之间,白腻如脂的小腹上,浮现出一片淡红的影痕,能清楚看到蜜腔内部的细节。蜜腔弯曲而紧窄,层层叠叠的褶曲带着柔滑的质感,一直延伸到花心处。这样的构造使得阳具进入时,被娇腻的蜜肉层层包裹,在让对方享受到极致的快感,同时也能通过蜜肉的缓冲,保护深藏在体内的花心和宫颈。 倚仗九曲莲径这件妙物,这位沅夫人受尽采撷,依然艳态未衰。即使当日在货栈卖身偿债,被那些粗鲁的底层壮汉轮番大力肏弄,也不过一夜之间,便恢复如初,显示出惊人的承受力。 然而此时,这位凉州第一美人将两条玉腿笔直分开,竭力张大,又用双手剥开蜜穴,将那只九曲莲径调整到最容易进入的姿态,主动放弃了蜜腔内的重重保护,使得秘藏的花心完全绽露出来,让那根粗大的棒子能轻易干穿自己的蜜穴,捅到蜜腔尽头的花心。 那根棒子前粗后细,顶端又粗又圆,直径超过两寸,往后逐渐变窄,但即使穴口的部分,也足有儿拳粗细。整个棒子长约三尺,通体呈现出光滑的流线型,到了末端,直径收拢到不足一寸,正好能供人握紧。 棒子顶端插在美妇穴内,露在体外的部分呈现出银白的金属光泽,柄端被一只生着黑鬃的手掌握住,那只手掌大小与成人相仿,手指和手臂却粗短得不成比例。握着棒子的人身材更加矮短,几乎还没有那美妇的玉腿长。 然而此时,这个高止三尺的大头侏儒站在美妇大张的玉腿间,却如同一个暴戾的主人,丑陋而杂乱的眉毛挑起,握着那根粗大的金属棒,毫不留情地捣弄着美妇的蜜穴。 桌案上,娇美的妇人一边承受着主人近乎摧残的淫玩,一边樱唇微分,发出诱人的浪叫。 整根棒子最粗大的部分插在美妇娇艳的蜜穴内,每次插入,都像是要将她的性器捣穿一样用力。蜜腔内软弹而富有汁液的褶曲不断被棒身撑开、拉平、碾压挤榨,透过腹上的显影,能清楚看到妇人美妙而销魂的九曲莲径被捅弄得狼藉不堪,娇嫩的花心被顶得变形,甚至连宫颈和子宫都被捣得移位,在腹腔内痉挛不已。 “爽不爽?” “爽……” “这棒子跟你老公比,谁厉害?” “史叁爷的棒子又粗又大,比妾身的老公厉害十倍,百倍……哦……” “既然这么爽,还不把你的浪屄挺起来?” 美妇顺从地挺起下体,那根金属棒进出蓦然加快,带着暴虐的力道,捅得她花枝乱颤,浪叫不绝。 “啊!啊……” “老爷的棒子……好厉害……” “妾身的浪穴都要被捣穿了……” “啊!老爷……” 终于她一声尖叫,一股液体从她蜜穴深处涌出,又被粗大的棒身堵住,被撑大的花心仿佛一张小嘴,贴在坚硬而又光滑的圆柱顶端,不住翕动。 史叁松开手,“把灯点上。” 混血美婢将灯烛一盏一盏点燃,大厅变得明亮起来。 沅夫人躺在一张小几上,无力地喘息着,她腰臀悬空,那根银白的金属球棒还插在大张的玉腿间,棒身微微颤抖。 史叁站在椅旁,旁边的客座空无一人。 他晃了晃粗短的脖颈,然后趴在座垫上,伸着鼻子使劲嗅了起来。 “狐裘……” “蚕丝……” “犀角……” “棉线……” “薄荷露……” “口脂香……” 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闪,“死气!” “不,不对!”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是生机,转死为生……还有尸傀的气味……” “我没看错,没看错!哈哈哈哈!”史叁怪笑起来,“果然是你!” 疯狂的大笑声中,两女一立一卧,静悄悄的,宛如雕塑。 ◇ ◇ ◇ 吕雉在湖上绕了半圈,没有找到丝毫痕迹。那座偌大的蓬莱岛,连同上面的蓬莱秘阁,都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再低一点!” “再低……” “再……干!” 尖长的翅尖几乎触到湖面,眼前突然一黑,一股污浊的气息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吕雉振动羽翼,竭力避开。程宗扬干呕几声,一边扯出帕子,蒙在她脸上,一边叫道:“往高处飞!” 吕雉越飞越高,忽然双翼一顿,悬停在空中。 朝下望去,一团巨大的黑雾笼罩在湖上,状如云山,浓重的黑色与夜幕融为一体,若非漫天的雪花被黑雾吞噬,几乎辨别不出轮廓。 程宗扬道:“宫里怎么会有瘴气?” 吕雉拔下钗子,摘下钗尾一颗明珠,玉指一捻,珠身绽放出一抹光明。她扬手丢出明珠,只见珠辉犹如流星般划过一道弧线,投入雾中,迅速消没不见。 “似乎是尸瘴,有毒。” 程宗扬皱起眉头,这道雾瘴显然是有人施展秘法,用来遮蔽蓬莱秘阁,不仅能见度极低,而且还带有尸毒。李辅国藏身其中,想找到他可就难了。 雾瘴浮在湖上,显然不怕水,除非…… 干!一路上风雪不断,偏偏这会儿一丝风都没有,也不知道这雾瘴是不是还有辟风的效果。 程宗扬想了想,取出火褶,张口吹燃,然后脱下大氅,放在火上。 皮毛连同里面的棉衬熊熊燃烧起来,程宗扬松开手,将这件价值千金的裘服丢进雾中。 与火焰一触,黑色的雾瘴化为青烟,飘来一股恶臭。可惜雾瘴范围太广,那件大氅没等烧完便即熄灭,焚烧的雾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想把雾瘴烧尽,只怕要把蓬莱秘阁整个烧掉。 程宗扬皱起眉头,然后道:“找地方落下去!” 吕雉落到湖面丈许的高度,绕着黑雾边缘盘旋。 “停下!就在这里。” 黑雾内,隐约露出一片浮冰,程宗扬运足目力,才看出岛岸的轮廓。 那处陆地仅能落足,程宗扬估算了一下方位,然后吩咐道:“你飞上去,机灵点!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吕雉皱眉道:“你要做什么?雾里有毒!” 程宗扬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盒,“放心,我没那么蠢。”他拈出一颗丹药晃了晃,“老头的祛毒丹,对付这点尸毒足够了。” 程宗扬将祛毒丹压在舌下,正要腾身跃入雾中,却被吕雉拉住。 “给我一颗。我也去!” “别闹!”程宗扬义正辞严地说道:“你在外面负责接应,万一出事,赶紧来救我。” “你是不是嫌弃我?” 程宗扬一时语塞,半晌才挤出一个字,“……干!” “随便你了,”吕雉面带怅然地说道:“反正你是老爷,想怎么干都可以。而我,只是一个给你取乐的侏儒,又卑微,又可怜……” 程宗扬打开玉盒,喝道:“张嘴!” “含好!” “嘴巴闭上!不许再说话了!” “嗯哼。” 踏过碎冰,脚下的陆地渐渐开阔。果然,蓬莱岛只是被黑雾遮蔽,并没有凭空消失。 口中的祛毒丹化去瘴气中的毒素,但浓浓的黑雾遮蔽了视线,以程宗扬六级通幽境的目力,这会儿伸出手,也只能勉强看见手指。 蓬莱岛自己来过,但在能见度不足三尺的状况下摸索着前行,没走几步,程宗扬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光是一座蓬莱秘阁,就能容纳山林湖泽,能承载秘阁的蓬莱岛面积之大可想而知。摸索了半炷香工夫,连根毛都没摸到,程宗扬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摸错了地方,上了一座空岛。 忽然他脚步一顿,丹田中被寒意阻塞的生死根,仿佛生锈的齿轮,吃力地转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的死气融入丹田。 程宗扬半蹲着身体,用手掌遮住,拧开手电筒。光芒从手掌边缘透过,映出地上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戴着貂冠的太监,他抱着一只插满孔雀翎羽的镶金玉瓶,面孔转到身后,似乎是被人用重手法拧断脖颈。 吕雉审视了一下,“死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前,李炎刚刚入宫,这个品秩不低的太监就死在此处…… 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霓裳呢? 生死根再生感应,不远处又出现一道死气,同样是一名太监。 凭借着一道又一道死气,程宗扬在黑雾中越走越深。整个蓬莱仙岛似乎成为死亡禁地,倒伏的太监尸体越来越多,就像路标一样,将他带往黑雾的中心:蓬莱秘阁。 又一道死气出现,却比前面强烈数倍,以至于寒意未除的生死根都有些不堪重负。 一个玉冠羽服的身影直挺挺跪在地上。程宗扬微微松开手掌,光柱下,一张惨白的面孔半张着嘴巴,一柄金刚杵从他口中刺入,颈后穿出。 程宗扬一把盖住手电筒。 宫万古! 咸宜观观主,黑魔海在长安的主事人,竟然死在大明宫的太液池内! ◇ ◇ ◇ 油灯昏暗的光焰猛然一跳,跃起尺许。 突如其来的光明充满暗室,鱼玄机惊骇地发现,室内竟然还有一人。 那是一名女子,她穿着一袭干练的黑衣,屈膝跪坐,长发挽在脑后,插着一根青玉簪子,额上贴着一张黄纸符箓。 李辅国一弹指,那张符箓飘落下来。 齐羽仙低垂的双眼抬起,目光沉静如水。 “你们的仙姬倒是好手段。”李辅国感慨道:“居然能瞒过咱家,把御姬奴塞到宫里,搞得圣上心智昏沉,连老夫也乱了手脚。” 齐羽仙道:“未知会李郡王,是我等之错。还请郡王看在宗主的面子上,饶过我等此遭。” “老练的面子当然要给。”李辅国叹道:“只是咱家夺舍需得三名处子,眼下被你们偷走一个,如之奈何啊?” “郡王若不嫌弃,敝宗自有处子奉上。丰纤秀幼,任由郡王挑选。” 李辅国大摇其头,“哪里如此简单?老夫千挑万选,才寻到两个合用的。差的这个更是要紧,一来需得姿貌不凡,二来身份需得高贵,三来生辰八字也得合契。你若是能替老夫寻到,咱们便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连德妃那个御姬奴,也可以还给你们,算是两清。” 齐羽仙唇角抽动了一下,“还请郡王示下。” 李辅国叹道:“你是聪明人,哪里用得着老夫说出来?” 齐羽仙咬了咬牙,“若是太真公主……” “太真公主自然合用,可未免太难为你们。”李辅国深深望着她,“说个不为难的吧。不然误了老夫的大事,老夫只好先碎剐了你,再去找练赤城那老东西分说明白。” “大王明鉴……” 齐羽仙还想挣扎,但刚说了半句,李辅国便面色转冷,眼中的寒光几乎刺进她脑海中。 在李辅国面前撒谎,不啻于自寻死路,齐羽仙一咬牙,扯开衣襟,露出一侧雪滑的肩膀,然后拔下脑后的青玉簪,刺进肩头。 簪尖划破皮肉,鲜血顺着雪白的肌肤淌下,齐羽仙眉角微微颤抖。她忍着剧痛,用玉簪在血肉中拨了片刻,挑出一颗粉红的珠子,“请大王笑纳。” “哦?”李辅国微微眯起眼睛。 “这是穆宗皇帝嫡女,唐皇同母妹,萧太后亲生女,安乐公主的元红,由奴家亲手封禁,炼成摩尼珠,想必契合郡王之需。” 李辅国拈起那颗略带弹性的粉色圆珠,举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那珠子犹如有一层胶质的透明外膜,里面浸满清亮的液体,里面是一颗粉艳的珠体,珠核殷红如血。 “刚夸过你们好手段,却没想到,你们竟有胆量取了安乐公主的元红。”李辅国眉峰舒展,点头赞道:“果然好手段!” “大王过奖了。只是让媛玉姬多去见了几次萧太后而已。”齐羽仙道:“不知大王可还满意?” “好!好!好!”李辅国开怀笑道:“老夫这便叫你们的媛玉姬,那个德妃进来。” 说着他握着珠子,负着手离开暗室。 两女四目相对,鱼玄机口不能言,脸上的表情却清楚如话。 齐羽仙幽幽叹了口气,“莫要见怪。鱼公心存芥蒂,一直不肯去见教尊,我等只能另寻途径,送了媛玉姬入宫。至于安乐公主,也许你不知道……” 齐羽仙停顿了一下,“她和你一样,也是被姓岳那厮点过名的。” 鱼玄机面露羞愤。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句无来由的荒唐之言,却成了她一生的噩梦,甚至自己落到此步田地,也是拜他所赐。 “当日仙姬看出李郡王暗中修持蕃密的颇瓦法,心存夺舍之志,更猜出李郡王不夺舍则已,若是夺舍,必会转为女身,以偿夙愿。他身有残漏,必会另取元红以补缺残。唐国被那厮点过名的,无非是你、安乐公主,还有太真公主。你身边有鱼公,太真公主我们招惹不起,于是便找了安乐,设法盗取了她的元红,行此釜底抽薪之计。” “只可惜……”齐羽仙自嘲地一笑,“仙姬虽然算无遗漏,我却没料到宫万古会投了李郡王,最终棋差一着。” 齐羽仙同情地看着她,“李郡王谋划多年,绝不会放过你的。眼下他已经有了你,又有了安乐公主的元红,另外那个多半也已在手,只不知会是红拂,还是霍小玉。” 两个陌生的名字,让鱼玄机莫名其妙。齐羽仙也未多作解释,只是感慨李郡王权势滔天,岳贼当年曾经提到过几个不知下落的女子,仙姬多年来搜寻无果,却还是落到博陆郡王手中。 说话间,一只玉手拨开房门,接着一只纤足踏入室内。 那只玉足指甲上涂着鲜红的丹蔻,更衬的肌肤白如霜雪。莲足轻挪,一具白艳的娇躯出现在烛光下。 那女子赤着双足,玉体曲线玲珑。除了腰间系了一根朱绳,此外再无寸缕。 她踮起脚尖,双手反举,然后旋转起来。她的胡旋舞堪称完美,舞姿急转如风,左盘右旋,收放自如。 然而鱼玄机与齐羽仙却面无人色,仿佛见了鬼一样。 那位王德妃云髻高盘,雪肤花貌,眉目如画,但在她盘旋时,背后光洁的肌肤不时飘起,露出里面苍老的身躯。 是的,飘起。 在她身后,洁白的粉背上,由颈至腰,被整齐切开,盘旋中,就像衣袂一样飘飞。若不是被朱绳系住,那层漂亮的人皮随时都可能脱落。 那张人皮早已失去血色,却被脂粉装扮一新,宛如活人,只是玉颊上,那双老迈的眼睛怎么也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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