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倭寇看不懂地上的脚印,在百步外兜来兜去,却始终没能靠近我们,我
和魏柔便抓紧时间调理内息,以期尽快恢复耗损的内力。
解雨方才在突破东路倭贼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少力气,此刻便替我俩护起法来。
功力刚刚恢复不过三成,却听东北方向突然传来几声巨响,轰鸣声在东西两山
问激荡,顿时把我从周天运行中惊醒,不是解雨早一步从我后心送来一道纯正的真
气引导,我差点运岔了气。
“难道是老鲁也被人发现了行踪不成?”
我心中一阵紧张,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耐着性子将周天运行下去,而远处传
来的声响已是越来越密集。
周天刚一结束,我便“噌”地一下镩上了树梢,凝神向东北望去,东山无事,
可从第一声巨响到现在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码头已是火光冲天,再看码头外的海面
上,一艘正在燃烧的战船旁,隐隐绰绰可见数条战船的影子,看那些战船的样式,
竟是大明水军的主力舰种苍山铁!
“是……唐佐?!”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被风吹到了宗设的老巢已是幸运之极,怎么
沈希仪也能找到这里,甚至此宗设还要快呢?!
“是咱剿倭营的船哩!”
随后上来的解雨也看清楚了海上的情形,兴奋地嚷起来,话音未落,却听山上
传来一阵叽哇乱叫,回头一瞧,却见几个倭寇也站在远处的树梢上,听到解雨的叫
声,便指着我们吆喝起来。
解雨自然再没有一丝惧意,冲倭贼大作了一通怪脸,才随我和魏柔向西逸去,
那些倭贼也无心与我们纠缠,呼哨一声,直奔村寨而去。
离素卿藏身之地尚有几丈远,就见她心神不宁地转来转去,全没有在战阵里的
从容和镇定。
我甫一现身,她已如小鸟投林般飞奔而来扑进我的怀里,哽咽半天,竟没说出
一句话来。
我心中也有些恻然,就算素卿当日投我是为了替她的亲人报仇雪恨,几个月下
来,她该是情根深种了,而我对她,就和对武舞相仿,开始都是利用之心,渐渐却
生出情愫来,想来“日久生情”这句老话绝非是一句虚言。
解雨贴着素卿的耳朵低语了几句,素卿这才止住了悲声。四人收拾好行囊,朝
码头奔去,离码头不足一里,才停下了脚步。
在火光掩映中,海面的舰船已看得清清楚楚,大致一数,竟有十一二也陨铁,
想来定是沈希仪接到情报俊,从观海卫借到了船只。
而且他在观海卫似乎得到了什么秘密武器,从苍山铁上打出的炮弹一落在地上,
就立刻燃起一团巨大的火焰,码头早已是一片火海,空气中弥漫着人肉烧焦了的刺
鼻味道我仔细辨认了一番,却发现只有两艘隶属於剃倭营的苍山铁混杂在编队中,
心下立刻明白,沈希仪定是一面明攻码头,一面暗渡陈仓,将剿倭营的陆战主力偷
偷运上岸,意图打倭寇一个措手不及。
除去码头,此地只剩下村寨一个目标,我便带着三女再度穿越沼泽,朝村寨进
发。
行至途中,却听码头与村寨中间传来一排鸟铳枪响,一彪人马果不出我所料地
从东北方向突然杀出,直取从码头逃出的倭贼组成的防线侧翼,为首的将领,正是
乐茂盛。
只见他纵马如飞,手里长弓箭无虚发,而身后数十骑弓骑手手中的鸟铳弓箭轮
番齐射,竟将倭寇的防线冲得乱七八糟,还是从村寨里冲出几十号倭贼接应,才把
这群散兵游勇护送进了寨子,然后紧闭寨门。
乐茂盛几番冲锋,都被量芤寨用倭铳击退,寨前留下了十几具明军士兵的尸体,
乐茂盛身上也多处受伤,可他却战意高扬,兀自不退,战局一时胶着起来。
“这厮竟然如此骁勇!”
我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滋味,不知是喜是忧。见村寨里里的倭寇注意力都被乐
茂盛所吸引,知道机不可失,来不及细细品味心中的感慨,便带着三女迅速靠近村
寨。
村寨靠近沼泽地的这一面本就防守薄弱,此刻更是不见一个人影,四人轻易地
就潜入了岸边一户空宅内。
据宅射杀了几名倭寇后,寨子里立刻骚动起来,而素卿此时终於有了发挥的余
地,一番倭语的喊叫,传递出错误的信息,大大削弱了倭贼的士气,而此时沈希仪
率大部人马也已赶到,里应外合,倭贼防线彻底崩溃,虽说绝大多数倭寇都负隅顽
抗,几乎每宅每户都要一番血战,可速营的将士在沈希仪屠寨大掠的命令下,个个
奋勇争先,人数又数倍於敌,还是很快就控制住了整个村寨。
我并没有加入到洗掠的队伍中,在沈希仪攻破村寨的同时,素卿已经在我的授
意下开始逼供一个倭人少妇,最终得知了大夫的居所。
看着绝不输於苏州最大药铺庆余堂的所藏,我心头竟有些怅然,放过这个千载
难逢的机会,我期盼的那一天或许就此遥遥无期。
回头望了一眼魏柔,她迟疑的目光似乎透露着相同的心事,只有解雨,每发现
一味解药所需的药材便欢呼一声,不一会儿,各式各样的药材已经堆满了柜台。
我一言不发出了宅子,迎面正碰上沈希仪,他见到我顿时喜动颜色,催动战马
疾驰过来,不待马站稳便飞身下马,一把抱住我,哈哈笑道:“我猜在寨子里捣乱
的就是你,果不其然!”
又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使劲擂了我一拳,道:“好小子,一点伤都没有,
真有你的!”
我心头一热,怪不得沈希仪一到阵前,剿倭营的攻势便陡然强盛了数倍,甚至
竟有些不计伤亡的味道,大概沈希仪不想我这个准妹夫受到伤害是重要的原因,遂
笑道:“唐佐,你再来迟,我可就要变成无名岛上的野人了!”又问他是如何找到
这里来的。
“礼花呗!”
沈希仪解释了一番,我这才知道,他接到我的情报后,多了个心眼,向观海卫
借调了十也陨铁,海陆两路齐奔招宝镇。
得知我已出海追赶宗设,他随即调转船头追了上来,沿途询问,大致了解到了
我的去向是大横山岛方向,便全速追赶。
只是一天一夜的西南风却把他们吹到了无名岛的附近,原本只想藉机去陈钱山
岛打探些消息,不想途中正看见山谷中的量燃放的求救礼花,过来一看,才发现这
里就是宗设的老巢,沈希仪自然不会放过,於是立刻展开攻击,一打才发现竟是出
人意料的顺手。
“那些倭贼是被你调动了布防的吧!”
“只能说这些贼人配合的好。”我笑道:“宗设集团的几员大将都去了宁波,
家中没有真正压得住阵脚的干将。”遂把在宁波和无名岛上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了一
遍。
说到我中伏,沈希仪不由遽然动容,可听我与宗设媾和,他却眉头忽锁,见四
下无人,便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我万不可将此事在军中传扬,直到听我说解雨在粮中
下了毒药,他这才一层愁眉,赞道:“我这弟妹倒是机警过人!”
说话的当儿,就有几批士卒意图闯进宅院,只是见门口站着营中主将才投往别
处,老鲁也带着辎兵赶回来,一同投入到了抢掠的队伍中,旁边的院子里更是传来
女人的哭闹声,显然是憋了好几个月的将士们已经开始发泄兽欲了。
“唐佐,眼下还不是掠夺战利品的时候,”我一皱眉,劝道:“对面山谷还有
几十名倭寇,宗设和他手下百名精锐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
“我心中有数。”沈希仪打断了我的话头,拍了拍我的肩头笑道,可他只是传
令保护宗设等几大头目的宅院,却绝口不提收束部队之事,反倒进了宅院,与解雨
素卿闲聊起来,—会儿,亲兵来报,说已经抓住了宗设的妻妾。
我便让魏柔在此运功解毒,又留下几名心腹辎兵把守宅院,带着易了容、换上
一身戎装的解宋两女,与沈希仪、鲁卫一道直奔宗设的住所。
此时的村寨早变成了人间地狱,且不说光是剿倭营在巷战中就阵亡了近二百名
弟兄,看那不断加长的虏队伍,里面竟没?一个成年男子,想见战事之激烈。
街道?到处可见缺觳采倌袋的尸体,青石板路上?是血红的丈,血腥气混杂着
屎尿的臭气,闻之令人作呕不已。
几乎所有的宅院都四门大开,每个院子里都聚集着十几二十人,不是在翻箱倒
柜寻找值钱的东西,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奸淫俘虏来的女人。
唯一还保持着军纪的是负责押解俘虏的沈希仪亲卫队,因为他们知道,用不着
自己去烧杀抢掠,他们的主将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
不过,当军卒们把女人从虏队伍里再度拖回去的时候,他们也大多睁一只眼闭
一只眼:当战争真实残酷的一面展露在眼前的时候,就连我都一时无法接受,紧跟
在我身后的解宋二女,更是面目苍白。
路过只有妇女和儿童的俘虏队伍,望着一个个衣不蔽体、脸上沾满了浓白液体
的女人,两女不禁流露出同情的目光,或许是这目光让俘虏们看到了生的希望,都
大声叫嚷起来,其中一半的女子,虽说叫喊的语调听起来天南海北的,可分明是中
土语言。
“她们是汉人?!”解雨惊叫道。
“她们是汉奸!”一个看守奇怪地望了解雨一眼,她方才一激动,竟忘了掩饰
自己的声音,只是那看守见到我冷峻的目光,才把视线一转,朝一个大声哭喊的女
子背上使劲抽了一鞭子,骂道:“你她妈的还有脸叫!给T.M.D 倭贼生崽子,你不
是汉奸谁是汉奸?!我抽死你,不要睑的贱货!”
解雨还想说什么,却被我严厉的目光制止住。
战争,特别是两个民族之间的战争,永远只有利益而没有对错,每一个与战争
有关的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方,之后的命运,就完全看谁是
赢家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有那么多正义公理可言!
很快来到了宗设的宅院,在沈的将令下,这座小楼被清理得乾乾净净,不是地
上的血污,几乎看不出战争的痕迹,只是一进院子,就能闻到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怎么回事?”
守在院子里的也都是沈希仪的亲兵,一问才知,宗设的妻妾知道寨子要被攻破,
便把宗设所有的机密信件相帐簿焚烧得一乾二净,本来还要接着自焚,却被军卒救
了下来。
我和鲁卫不由得面面相觑,灭了宗设固然可喜,可没有了这些证据,我想藉机
打垮几大对头的设想就要完全落空了。
沈希仪也皱起了眉头,脚下都没有稍停,迳直冲进了屋子。
虽然对他来说,只要剿灭了宗设,就是大功一件,宗设与谁暗自交通,只是锦
上添花的东西,有或没有,都无大碍,可他知道我对走私事件极为关注,进了屋子,
立刻就喝问起屋子里捆绑着的几个妇人来……
那几个妇人立刻叫骂起来,其中两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说得竟是一口吴侬软
语,可言辞却极其激烈,不仅问候到了沈希仪的十八代祖宗,甚至连皇上都不放过,
直说正德荒淫无道,害得她们家破人亡,不是有夫君宗设相救,她们早就命赴黄泉
了。想起宗设儒雅的风度,确有吸引人的地方,又有救命之恩,怪不得这两个汉家
女子生死相从,抛开敌对的关系,这异国恋情也颇为感人,不禁回头望了素卿一眼,
却正碰上她含情脉脉的目光。
鲁卫却四处翻看起来,他是刑部探案的第一高手,很快就找到了许多藏得相当
隐蔽的物事,可都是些珠宝首饰玉器之类的东西,那些女子只是冷眼观瞧,直到他
在塌塌米下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储藏室,她们的脸才—下子都变了颜色。
里面并没有我期望中的信函和帐簿,却是涹寇多年掠夺来的财宝。
一排排放得整整齐齐的金灿灿的大元宝,估计竟有四五万两之巨,两箱做工极
其精湛的珠宝首饰,六大斛上好的南洋黑珍珠,近千斤掸国极品翡翠,胡椒香料等
杂物百余种,更有四十余万两各大钱庄宝号发行的通兑银票,这该是宗设的所有家
底了,没有了这些东西,就算宗设能逃得性命,也无力东山再起了。
当这么一笔巨额的财富摆在进入密室的三人面前,或许尚能保持一点清醒的人
只有我一个了,而我也几乎迷花了眼,三人对视良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军有令,宗设妻妾助纣为虐,斩首示众!”
上面突然传来素卿的声音,沈希仪吓了一跳,刚想发话,却被鲁卫拦住,就听
他若有所思地冲我道:“老弟,你这房媳妇当真厉害的紧呀!”
倒是解雨“啊”了一声,也被素卿低声劝住。
不一会儿,亲兵来报,说已将宗设一妻四妾的脑袋砍了下来,问挂在何处?沈
希仪虽然迟疑了一下,却依旧下了命令:“其妻是助虐首恶,头颅挂在寨门旗杆上
示众,余者曝尸。”
我明白了沈鲁两人的抉择: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这等不义之财若真全交了
上去,鬼才知道最后会落在谁手里,这密室里的三人总还算善良,有了钱少不了要
作些善事,也算对得起那些被宗设杀死的无辜之人。
三人对望,不由会心一笑。
“俺老鲁头一回看到这么多金子,”鲁卫摸着金元宝,率先打破了沈默:“怕
是能造几十座金佛吧!”
又抓起一把南珠:“俺那老大婆自从跟了俺,就没一种像样的首饰……”
“那你赶快揣几把吧,这些可是要犒赏弟兄们的。”沈希仪笑道,大家都明白,
黄金、翡翠、珍珠部相当沈重,携带不便,只能上交,何况若是从宗设老巢里没搜
到有点萘康亩鳎炖瞎抢镆菜挡还ァ?能分的只有银票和首饰了,沈希仪
把两只珠宝箱子递给我,道:“别情,你媳妇家是开珠宝行的,这些该能用得着。”
我也不客气,却把鲁卫递来的银票尽数推了回去。
把珠宝箱子交给解雨素卿趁乱偷偷带走,沈希仪叫来了速营的几大头目,望着
满满澄澄的一室黄金珠宝,众将俱都看傻了眼。
“实不相瞒,这暗室是苏州府通判鲁卫鲁大人发现的,不过鲁大人高风亮节,
把这件大功劳送给了速营。”
众将听说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竟是刑部四大名捕之一的鲁卫,忙把贪婪
的目光收了回去,鲁卫当初在苏州清理江湖门派时公正廉明,官场上下皆知,有他
—在,再想想自己主将沈希仪的清名和原来担当的差事,想来大捞一把是不大可能
了。
鲁卫却拱手笑道:“沈大人说笑了,这场宝劳本就是各位大人挣得的,宗设一
灭,下官还要替苏州百姓谢谢众位大人。”
他停了一下,从斛里挑出十几颗南珠揣进怀里,笑道:“如果众位大人过意不
去,下官就拿着几珠子博俺那老婆子一笑!”
说罢,冲我一招手,笑道:“别情,虽然你是速劣男芯文保可那只是个兼
职,你本职可是我苏州府的推官,还是随我去审审犯人,看看能不能得到华青山和
赫伯权的消息。”
再看众将早巳喜翻了颜色,不是顾忌沈希仪的话,鲁卫的脑袋恐怕都要被啃烂
了,就连见到我之后一脸提防之色的乐茂盛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只是见我似笑
非笑,才遽然一惊,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交汇在一起,竟是异常滑稽。
半个时辰后,当我再度看到众将的时候,每个人的睑上都喜气洋洋。
沈希仪这才发布将令集合队伍,连斩了四个接到命令却依旧在女人肚皮上卖弄
功夫而迟归的士卒,将士们却只有敬畏,并无怨言,速营恢复到了战斗状态,重新
变成了一支虎狼之师。
根据我和鲁卫的情报,沈希仪派乐茂盛、归有财率所辖马军、藤牌手和鸟铳刀
斧手一部约四百人剿灭山谷一侧的倭寇,派曾亮、张禄率水军和鸟铳刀斧手余部约
四百人乘船出海埋伏,准备对付返航的宗设,而我和沈希仪则带着辎兵和在攻坚战
中受到重创的弓骑手约三百人居中策应。
“迟了。”
素卿在我身后轻轻一叹,我也颇有同感,可沈希仪却神秘地一笑,很久以后,
我才明白,赶尽杀绝只是政客才会使用的手段,没有了倭寇,军人的价值从何体现?
“剿灭宗设”与“鹳量堋笔翟谑橇礁鱿嗖钌踉兜母拍睢?果然,那边山谷已是
人去楼空,乐、归两人空手而归,倒是曾、张大有斩获,在无名岛外十里,阻截到
了剿一睾降馁量艽唬环讯嗌倭?徒瘛?上船一看,百余名倭寇十之七
八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只是五大首脑只擒获了立花勘助一人。
除去已在招宝镇战死的薄田隼人,宗设、近藤又兵卫和阪本初芽三大头目同时
失踪,他们的去向,小喽罗们根本不知,而立花又极其顽固,就连鲁卫都没能翘开
他的嘴巴。
解雨素卿都有点惴惴不安,生怕我和竹园成为宗设报复的对象,这样一个有十
大实力的高手在暗中谋算你,任谁都难以长久防备。
我心中也隐约觉得宗设此番逃得生天,日后很可能给我带来偌大的麻烦,可见
到两女的模样,却只好装出一副乐观的模样,宽慰她们道:“雨儿,立花被俘的时
候,已是奄奄一息,想宗设他们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对你们唐家的秘制毒药,我可
是充满信心哟,没准儿这会儿他们已经毒发身亡了哪!”
第六章
“宗设完败,倭贼士气低落,一两年内江东该无倭患,而师兄借此鹏程万里已
是指日可待,小妹可以安心回隐湖潜心修练去了。”
凯旋而归的剿倭营受到怎样热烈的欢迎我无缘一见,在观海卫甫一上岸,魏柔
就向我告辞,而且去意坚决,弄得我心情皆无。
而鲁卫也不想招摇,想想自己鼓动沈R墙速恋哪的基本达成,即便我不在,他
申报功劳的时候也绝不会少了我且环荩槐匾胫诮矍胺绻猓宜餍源沤馑
味?与鲁卫一道悄悄离开大部队,直奔宁波而去。
到了宁波,自然是先去潇湘馆。
到了潇湘馆,自然是先找周福荣,临离开宁波的时候,解雨骗他说给他吃了
“七连环”,我又许下诺言,只要他肯出面指证宋廷之,我保他性命无忧,只要他
当时没临阵反水,九成九还在潇湘馆。
可跟龟奴一提说要找周老板,那龟奴却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来。
“周老板?我们家老板姓李,不姓周!”
我吃了一惊,仔细打量在堂里乱窜的龟奴们,竟没一个熟面孔,就连老鸨都换
了人,心里暗叫不妙,塞过一块碎银,笑道:“我问的是以前潇湘馆的那个老板周
福荣,他前几天还说这两天要来几个新人……”
“大爷问的是他呀,唉,他不知犯了什么事儿,被官府抓去了。”
我和鲁卫急忙赶到关威家中,听他夫人说他出去了,两人才稍稍安心,好在关
威尚且无事。
找了大半个宁波城,终於在城西一寡妇家中堵到了他。
听我一说周福荣的名字,关威脸上就有些阴晴不定,迟疑半晌,才道:“鲁大
哥,现在夜半三更的你我都不当差,你不是苏州府的判宫,我也不是宁波府的总捕,
只是原来有些交情的老哥们。说老实话,我知道你在这儿蹲了好些日子,就是为了
这个周福荣,想来也查出来了,我和他关系不一般,用百姓的话说,是他的保护伞。
其实,周福荣T.M.D 是个什么东西,值得老子去保护!可我们那位知府大老爷
偏偏就喜欢他,对他言听计从,我不照顾照顾这小免崽子,头上这顶乌纱帽早T.M.D
没了,没了它,我那一大家子,还有这娘俩儿,他们靠什么吃饭呀!“”周福荣是
杭州府派人来抓的,说他把两个官差打成了残废,哼,那两个官差我都不是人家的
对手,周福荣哪儿来的那么大本事,能把他俩打残废了?!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
辞!拔况他们是狗咬狗,我才懒得管哪!“
“这么说,那两个官差是杭州府的人喽?”这倒有些奇怪了,文公达对江湖向
来是避之唯恐不及,就算最近与江湖人交往多了,也只是表面客气而已,不可能把
胡一飞这样的人引入府内,在我脑海里,早把胡一飞和来护儿当作了丁聪的爪牙,
文公达出面抓人,八成是得到了上司丁聪的授意。
关威虽然摇头否认,却道:“他们是臬司衙门的人。”
“怎么不是丁聪?”我心中不由又惊又疑,以往所有的资料没有一丝半点指向
浙江臬司柳坚,而本朝司法独立,布政使司和臬司衙门互为牵制,两大衙门的首长
实在是鲜有交好者。
可臬司想指挥动文公达这样的一府知府也非易事,如果关威所言非虚,那么只
有一种可能来解释眼前谜团最为合情合理,我心一沈,若丁聪摆平了与柳坚的关系,
那他在浙江可真是一手遮天了。
心头泛起一丝无力,浙江官府铁板一块,凭自己现在的地位想扳倒丁聪无疑是
痴人说梦,就算桂萼方献夫在皇上面前极是受宠,可两人毕竟根基末稳,想要对付
丁聪这样的一方诸侯还为时尚早,何况丁聪虽然为人奸险刻薄,可毕竟是从基层一
步步干上来的,治农经商兴学都颇有一套,加上在大礼之争中又看准时机,反出杨
廷和一党而站在了皇上这一边,皇上心中或许早把他划进自己人的行列了。
那边鲁卫沈吟道:“周福荣若是真关押在杭州府,问题倒不大,可落在臬司衙
门手里……”
关威苦笑道:“鲁大哥,你不用套我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干了这么多年的
刑名,我知道什么自己该问,什么自己不该问,我只管我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周
福荣的银子,我没拿过一分一毫,要说我老关有错,不过是替他做了几回打手而已。”
失望地和关威告辞,刚要迈出大门,却见关威轻轻关上里屋的门,小声道:
“鲁大哥,还有个消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在前天,潇湘馆易主了,他的新主
人是浙江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大江盟的盟主齐放!”
得到这惊人的消息,本想立刻离开宁波的两人立刻改变了主意,次日索性直接
拜访了知府郎文同,藉口周福涉嫌私通倭寇,要求借阅相关的蛋,郎知府倒是相当
配合,找来关威相陪,任由我们调母存档的文书档案。
“手续完备,价钱也还公道。”
看到这架势,我心中早不存奢望,想来那交易文书定是做得无懈可击,可鲁卫
依旧不死心,想从文书中寻到什么破绽,可翻看了一通在府衙备案的交易文书,又
和潇湘馆成立时的文件仔细对比了一番,已是一脸失望。
“授权书上的手印巴印签都跟备案的一模一样,绝不是伪造的。”他望着我苦
笑了一声:“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要说有那么一丁点问题的话,就是潇湘馆乃是一
个风月场,和齐放的白道身份总有那么一点不协调。”
“这么说的话,毛病多了去了,为什么潇湘馆单单卖给齐放?这样的价格,老
子我还想买哩!”没抓到任何把柄,心中郁闷,便强词夺理起来。
“废话,全江湖的人都知道宋廷之和齐放是朋友,人家凭什么卖给你!”
“他俩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勾当呀?”
“就算有,老弟你管得了吗?大江盟的总舵在浙江,要管也是人家江衙门的事
情,想管,嘿嘿,还是等老弟你接了白大人的班再说。”
虽说已经打草惊蛇,让宋廷之及其幕后主使有机会将罪证抹去,可我不欲让他
们发觉我对大江盟也起了疑心,对郎文同只说既然周福荣已被杭州府收监,若是他
真的勾结倭寇,杭州府也会侦知,乾脆就把苏州府掌握的资料一并转给杭州府,并
案处理。
而潇湘馆原来的东家宋廷之,则请宁波府密切注意此人的行踪,一旦发现,务
必将其扣押。
⊙源侵校大江盟接手潇湘馆一事,我和鲁卫都当它是一桩正常的商业交易,
只是有意无意地暗示郎文同,大江盟或许是上了宋廷之一当了。
在人家的地头上,两人不敢久留,何况鲁卫身怀二十万两银子的巨款,解雨、
素卿拎着价值连城的珠宝,一旦被人藉士垩,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藉口无瑕即将分娩,连近在咫尺的老师家都没去,贾城更是进也没进,四人星夜赶
回了苏州。
已近子夜,可竹园依旧灯火通明,马车刚停在大门口,我方探出身子,大门已
然洞开,从里面跑出两个小丫鬟,脸上的焦急还没完全褪去,可已透着喜悦和轻松,
边跑边嚷道:“这下可好了,少爷总算回来啦!”
再听宅里传来一连串的“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那声音直传进了兰园里。
“是不是三少奶奶要生了?”
我心“咯登”一沈,没等丫头回话,人已如旋风一般冲进了院子,从大院门口
到了内院兰园的月门,丫鬟仆妇站了一溜,个个伸着脖子侧耳倾听兰园里的动静,
里边隐约传来尼姑的颂经声,肃穆而悠扬。
无瑕,你可要坚持住呀!
不必再问,我知道定是无瑕要生了,想着她怀着双生子,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心思一恍惚,差点撞到月门里的武舞,就听她飞快地道:“相公别急,无瑕姐姐还
没生,薛夫人说让柏公洗盥之后,方可进产房!”
“我T.M.D 奸了这骚娘们!”
我虽然稍稍安心,却被薛夫人的鬼规矩气了个半死,只是想到无瑕母子三人的
性命就掐在她手上,这么做又是为了安全起见,只好按捺下焦虑的心情,一头赶往
小山斋,为了节省时间,在半路就把身上的衣服撕成了碎片。
刚闯进斋里,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况,就听一串扬州土话劈头盖?地砸了过来。
“小畜生,侬勿心疼婆娘咿,啥辰光……”
只见平素老实巴交的老爹满脸怒容站在我面前,烟袋杆几乎就点在我的额头,
本来还想骂下去,可看见我身上已无丝缕,脸上一呆,骂声戛然而止。
早等在那里的紫烟明珠等几个大丫鬟见状想笑却都不敢笑,倒是紫烟伶俐,偷
偷一推,把我推进了浴池,几女匕手八脚地帮我洗了乾净,等换上一套洁白的长衫,
紫烟这才告诉我,为了讨个吉利,产房就设在了我的卧室里。
她话音未落,我已三步并两步冲到了楼上,别说用我的卧室,就算要用皇帝老
儿的龙椅,只要能保无瑕母子平安,我都会给她偷抢回来。
迎面正碰上宝亭,她双眸布满血丝,白皙的脸上竟写满了倦意,见我上来,她
神情一松,身子一软,差点跌到,我忙搀了她一把,她才站稳身形,展颜笑道:
“相公回来得正是时候,玉姐姐就要生了。”
宝亭怎么累成了这副模样?!可不得我细问,玲珑姐妹已经扑了过来,压低着
声音啜泣道:“都快五个时辰了,娘她还没生下来,真急死人了。”再看姐妹俩的
双眼,早巳哭得红肿起来。
五个时辰?!我的心又陡然提到了嗓子眼,记得薛夫人曾经说过,像无瑕这样
的经产妇,两三个时辰就该把孩子生下来了,怎么拖了这么久?莫非是难产不成?
“是……动儿么?”
卧室里传来六娘气喘吁吁的声音,随即就听到无瑕细弱的哭声:“栢公、相公,
快……来,疼死我了……”
我连忙推开玲珑,一个健步便冲进卧室,却见无瑕被六娘和萧潇一左一右架着
立在卧房中央,正痴痴地向房门这边望来,苍白的脸上已满是泪水,见我进来,更
是委屈的大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你男人不是回来了么,来,咱们再走一圈,再哭,神仙都帮
不了你!”
没等我上前安慰无瑕,两人中间突然插进了一个讨厌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
那个死要钱的薛夫人。
我顿时恶向胆边生,伸手就要推开她,眼角余光里却见六娘和萧潇一个劲儿地
给我使眼色:心中狐疑,手一缓,薛夫人已然回头白了我一眼道:“去,赶快把你
那个小媳妇换下来,没看她都快坚持不住了吗?!斑,一点眼事儿都不长!”
被她这一打岔,相逢的激动和喜悦竟被冲淡了不少。
我定睛朝萧潇看去,她的脸色竟比无瑕强下了多少,头发已被汗水打湿了,素
白的对襟长衫全是大块的暗色,明珠正替她擦拭着脖颈间的汗水,见我目光转过来,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道:“相公,你去把乾娘换下来吧!”
一旁六娘却沈声道:“丫头,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替下萧潇,无瑕身子的重量立刻压在了我的臂膀上,我立刻就明白了萧潇与六
娘的辛苦,听薛夫人话里的意思,无瑕大概是一直被人架着在房中活动的,眼下已
经五个时辰了,难怪萧潇吃不消了。
自从我进了房间,无瑕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搀着她开始在地上溜躂
起来,她才哭诉起薛夫人的“暴行”来。
“相公,我疼,疼得厉害,婆婆她也不管我,还逼我来回走,我的脚,脚是不
是肿了?……”无瑕委屈得如同孩子一般,就连她的话里似乎都夹杂着一丝童稚。
“哼,敢惹我媳妇生气,赶明儿叫她给你磕头赔罪。你的脚,放心,它没事儿,
漂亮着呢,我都想握在手里玩上一玩哩!”我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神情轻松自如,
可心中却是一凛。
无瑕的声音与平常回异,听着仿佛是个二七少女一般,就算疼痛让她说话的声
音变了调,也不会差的如此离谱。
而薛夫人虽说已近四旬,可离婆婆的称呼还远得很:偷眼看六娘,她脸上也闪
过一丝忧色,我心中顿时恍悟,无瑕的心神大概是再度分裂了。
这半年多来,在我的悉心呵护下,人格分裂的无瑕已经渐渐走出了被强暴的阴
影,虽然依旧喜欢别人叫她无瑕而不是王夫人,可她早已明白,玉无瑕和玉夫人其
实是同一个人。
而在我的支持下,她也渐渐有勇气面对母女同嫁的尴尬局面,虽然每到这时候,
她总是习惯地先把自己当作玉无瑕,可这并不妨碍她与玲珑一齐和我体会禁忌的快
感。
只是她的心灵毕竟遭受过重创,创伤即便愈合,心灵也容易被心魔攻破,何况
这心魔来自她少女时期的惨痛记忆。
阵痛、双生子、稳婆,相同的因素很容易就唤醒了无瑕尘封已久的记忆,而她
又正处在情绪最激荡的产前时刻,这段惨痛的记忆便趁机侵占她的心灵,只是她爱
我已入骨髓,竹园的幸福生活给了她支撑心灵的强大力量,让她并没有完全被那负
面的记忆所吞噬,於是两种记忆交错在一起,让她既以为现在是二十年前,又没忘
记怀的是我的骨肉,可产门却因为生玲珑的经历而迟迟未能打开了。
怪不得玲珑姐妹没在产房里,我心中暗忖,清楚无瑕眼下的状况,我心中已有
了计较,轻轻拭去无瑕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好老婆,笑一个,你这模样,叫宝
宝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哪!”
“我害怕。”无瑕笑了一下,却又皱起了眉头,可怜兮兮地央求道:“相公,
不生了好不好?我真的疼,疼死了~”
薛夫人听无瑕后来说话都哆嗦起来,忙示意我和六娘把无瑕扶到床上靠着被褥
坐好,一面撩起无瑕宽大衣袍的裙摆,一面笑道:“吵着闹着说要等你男人回来再
生,好么,人现在是回来了,你倒不想生了,其实看你的身子骨,疼也就是一下子
的事儿。”
无瑕双腿大张,私处便一览无余,她下面的毛发本就稀少,眼下更是被剔得精
光,只是那花瓣已经血肿得不成样子,连菊门都膨出老高,看去已丝毫没有美感可
言。
我忙把目光栘开,却见薛夫人在她布满紫纹的肚皮摸了几摸,眼中闪过一丝喜
色,随即握紧拳头在无瑕眼前晃了一下,笑道:“其实,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算大,
脑袋也就这般大小,比前两日老魏家媳妇生的那个娃子小多了。”
“就这么大?”我握着无瑕的手轻松一笑:“比起我的独角龙王来,它也大不
了多少,无瑕那你还怕啥?”
“相公~”无瑕羞得满脸通红,只是刚瞠了我一句,就“哎呀”一声惊叫,一
股淡黄的液体从玉门流了出来,旁边薛夫人已喜动颜色:“好了,羊水破了。”
第七章
接下来的一切都异常顺利,就像薛夫人说的那样,无瑕本是个易生易养的女子,
如果没有心理障碍,她的生产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当我一句调笑话语解开她的心结,
剩下的光是薛夫人自己就可以应付自如了。
饶是如此,当看着两个女儿从无瑕身子里一点点地降临到世间,我还是紧张得
两腿发软,最后几乎是靠着六娘暗自输送过来的内力才没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多
了两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那种震撼竟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似乎过了很长
时间,周围的一切才重新回到我的感知里。
“恭喜相公,贺喜相公!”“同喜,同喜!”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同喜,同喜!慢,我都当爹了,你们怎么还管我
叫少爷?以后一律叫老爷!”
回首望去,身心俱疲的无瑕已沈沈睡去,她身边就是我的女儿,即使在梦中,
无瑕的姿势都带着保护女儿的意味,惨白睑上那安详满足的笑容分明透着母性的光
辉。
接下来的数日,我足不出户,无瑕和女儿几乎成了我的一切,什么隐湖,什么
宋廷之,统统被我抛到了脑后。
第一次学会抱着婴孩、第一次给女儿洗澡换尿布、第一次看无瑕给女儿哺乳…
…
每一件事情都是那么新奇,而此时我那学武的超人天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了,每当看我大气不敢喘一口地抱着女儿,看我手忙脚乱地换着尿布,无瑕莞尔一
笑的同时,眼里都闪动着幸福的泪花。
“相公,你会宠坏我和孩子的。”
无瑕每每这么说,我就每每告诉她,像她这般温柔贤淑而又美丽的女子,天生
就该被人宠爱,何况还是我的女人,而每到这时,无瑕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其实我何尝不觉得幸福呢?当无瑕依偎在我的怀里,一面轻声呼唤着正在吮吸
她甘甜乳汁的一双女儿的名字,一面痴情凝望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老天爷对我是
如此眷顾,彷佛我是天老爷溺爱的孙子一般。
那时,我就暗暗以我女儿的名义发誓,要竭尽全力,把这幸福变得天长地久。
不过后来,无瑕还是把我赶了出来,说姐妹们都惦记着我,她那里有玲珑和明
珠、喜子照顾,让我不必整日整夜地陪在她房里。
“累坏了相公,好姐妹们要我的命了。”
提起玲珑,无瑕尚有一丝腼腆。其实在女儿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她已从梦
魇中醒来,面对的第一个心理难关就是这对孪生婴儿与玲珑姐妹的关系,好在我事
先早把各种利害给玲珑分析的明明白白,而两对姐妹的年龄差距也让玲珑比较容易
接受姨娘的身份,无形中让无瑕的心理负担小了许多。
出了小山斋,我才觉得身子已经乏到了极点,勉强进了宝亭的初晴楼,紫烟还
在给我脱靴子,我已经一头倒在榻上昏昏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就听楼下有人说话,声音极轻,似乎是怕惊醒了我,
睁眼一看,已是日上三竿,屈指一算,自己竟然睡了七八个时辰,再看自己身上,
只一件乾净的月白亵裤,式样还与来时不同。
“……就算是我娘家,这样花钱也不成呀,再说,那还是妹妹的私房钱……”
似乎是谁犯了错,宝亭正在指点她,话里就透着几分大妇的威严。
我不由暗赞了一声,一大家子女人,如果大妇震慑不住她们的话,日后少不了
让我头疼的事儿。
“好姐姐,是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楼下传来解雨撒娇的声音,我不觉莞
尔,这丫头最是顽皮,不知道又惹什么祸了。
“说起来,那也不是我的私房钱,竹园发的月例,还没人家的份儿呢!”
“谁让你不赶紧嫁过来?”宝亭语气缓和了许多,听解雨扭捏地笑了一会儿,
宝亭才续道:“不是你,那该是宋姑娘出的钱喽?妹妹你敢用这笔钱,大概是相公
已经决定娶宋姑娘了吧!”
解雨“嗯”了一声,宝亭“咕”地一乐:“当初我一见到这位宋姑娘,就猜到
有今天,咱们这位相公,那可是天下少有的多情种子,日后还不知道会给咱们添多
少姐妹呢?要是都像现在这些姐妹的性子还好……”
她迟疑了一下,才接着道:“再说,相公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妹妹你瞧,在
无瑕姐姐房里忙了这么几天,他已经有点吃不消了,从昨儿下午一直睡到现在,还
没睡醒哪!他是咱们姐妹的主心骨,当真要累坏了身子,后悔都来不及,找机会我
倒要劝他收收心了,妹妹你也帮我劝劝他。”
“我听姐姐的。”解雨应了一声,却又替我解释起来:“相公从宁波往回赶的
时候,就几乎一天一夜没板眼,在无瑕姐姐那儿,恐怕也得不到休息……”
“怕是之前老爷他也没得休息吧!”从楼外刚刚进来的紫烟正听到解雨的话,
嬉笑道。
宝亭呵斥了她一句多嘴,解雨却似浑不在意,说这可真是冤枉了,遂跟宝亭低
语了几句,宝亭笑着轻啐了一口,便问起紫烟安排午饭的事儿来。
我暗自一笑,说起来紫烟还真冤枉了解、宋二女,就在从无名岛启航返回的当
天,两女月信齐至,到了宁波都没结束,算算我已有十日未近女色,想到这里,就
觉心头掹地窜起一股欲火,胯下的独角龙王也精神抖擞起来。
“宝亭,解雨,你们这两个丫头赶快给我上楼来!”
突然听到我的叫声,楼下一下子没了动静,不一会儿,就听楼梯上传来细碎而
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宝亭那张圆润秀气的笑脸使出现在我眼前。
“好老婆,我都快饿死了。”
我一把抱住纵体入怀的宝亭,一语双关地笑道,壮大的分身正顶在她柔软的小
肮上,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顿时晕生双颊。
机灵的解雨见状只说了句要去做菜给我补补身子,不待我言语,就拉着紫烟一
溜烟地跑开了,临走还顺手把房门轻轻关上。
没了旁人,宝亭的身子愈发酥软如棉。她天生媚骨,又是才尝男女情事的销魂
滋味,最易动情,被我阳气一冲,已是情不自禁,俏脸在我赤裸的肩头赠来赠去,
满是陶醉之色。
柔荑无意识地在我背上缓缓游走,身子如蛇一般扭动不已,不一会儿便鬓乱钗
斜。
而我的虎掌也迫不及待地伸进了她衣衫里,香肩酥胸二陷落,霎时已是罗衣半
解,那杏黄抹胸也被扯到了小肮,一只丰腻玉乳挺出衣外,被我虎掌捉个正着,一
番捻拢掐抓,弄得宝亭娇喘连连,更是送上滑腻香舌任我品咂啜弄。
只是我大手沿着她光滑的脊背向下探去的时候,却突然触到了一层薄薄的垫子,
我不由哀嚎一声,手蓦地停了下来,懊丧地道:“好么,你们姐妹倒像是商量好似
的,身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只剩……一点点了嘛~”宝亭贴着我耳朵细声道,俏脸已是火烫。
“真的?”禁锢多日的情欲让我顾不得理会自己定下的规炬,五指灵巧地解开
腰间抑袢,轻轻一抽,一条月白丝带已然在手,那雪白衬垫上果然只有几丝血痕,
那血痕颜色本来就淡,又被一片晶莹汁液濡湿,越发模糊不清。
可不知怎的,那血痕却渐渐在我眼前放大,脑海里蓦地现出无瑕产后那血淋淋
的私处,一腔欲火顿时冰消雪融,连独角龙王也立马没了精神。
“人家不知道……这样也不行嘛~”宝亭立刻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知我不
喜与经期中的女子欢好,还以为我恼了,连忙腻声讨饶,见我没言语,她心中一急,
竟呜咽起来:“贱妾晓得自己比不上几位姐姐妹妹……”
“傻丫头,你想哪儿去了?”
见宝亭哭了起来,我才从思索中惊醒过来,知道她错会了意,忙把我方才的感
觉说了一遍,宝亭这才止住悲声,不好意思地一笑,却旋即眯起星眸,迷惑道:
“真……真的那么怕人?”
“说不上怕人。”见宝亭有了怯意,我倒有点后悔起来:“大概是因为无暇生
的是双胞胎的缘故,等你生孩子,绝不会这么辛苦的。”
心道好在无瑕真正生产的时候,房里只剩下我和六娘,其余诸女都守候在外,
没看到那血淋淋的场面,否则难保心里不留下什么阴影。
“看无瑕姐姐幸福的样子,人家也想替相公生个孩子呢!”宝亭毕竟没亲眼看
到生孩子的艰辛,便信了我的话,此时倒羡慕起无瑕来。
只是这一折腾,她情火已退,话虽然缠绵无比,却只是舒服地蜷在我怀里,体
会着那份别样的温馨。
“对了,宝亭,这几日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想起她和解雨的对话,
又记起我回来那天她憔悴的面容,我轻抚着她的秀发,关切地问道。
“相公你偷听人家私房话~”宝亭羞红了脸,嗔怪了半晌才道:“家里倒没什
么大事,可珠宝界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心中蓦地一动:“莫非是霁月斋有变?”
“柏公怎么知道的?!”宝亭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消息霁月斋还没公开,
不是李宽人偷偷送信过来,我们都不知道呢!”
我心中却已然明了,宋廷之倒是做得乾净彻底,看来是把自己手上的所有产业
都一并转让了,一问宝亭,果然在十天前,大江盟已经全面接管了整个霁月斋。
动作这么迅速,想来绝非是临时起意,大概宋廷之在发现鲁卫调查潇湘馆的时
候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转让事宜。
而明知潇湘馆已经暴露,却依旧指使周福荣倭寇交易,想必是丢车保帅之计,
用周福荣吸引我和鲁卫的注意力,让宋廷之争取到了时间。
宝亭虽说已经不理宝大祥的事务,可毕竟关心家族的事业,得到这个消息后便
转告给了父亲殷乘黄。
我这老泰山也曾是商场里响当当的人物,眼光尚在,立刻就看到了霁月斋易帜
给宝大祥带来的好处,一面趁霁月斋交接而无心他顾的当儿接连推出了几项优惠措
施。
霁月斋没有及时跟上,在苏杭两地就被宝大祥抢回了不少生意;一面又亲自出
马,拉拢跳槽的那六大档手回归宝大祥。
他又把宝押在了我能击败宗设上,赌宗设一败,珠宝原料的价格就会飒升,於
是动用了殷家几乎所有现银大肆收购珠宝原料,等到其中的三大档手开出回归的条
件,殷家竟一时凑不出那一万五千两现银来,只好向我这个女婿求援。
虽然那时竹园的资金大部被我抽到松江筹办织染铺子了,但家里总有十几万两
银子,可宝亭觉得自己掌握竹园财权,我又不在家,怕借这么一大笔款子给自己家
人让其他姐妹生出想法来,便宁可委屈自己和娘家。
等殷家又派殷三姑娘来的时候,宝亭正在秦楼与六娘商议松江秦楼事宜,接待
殷宝琦的解雨问明她来意,便自作主张,向素卿要了一万五千两银票交给她,这才
有了二女方才一番对话。
“宝串,这是我的不是,临走之前,我该把家里事情交待清楚才对,倒让你心
里受委屈了。不过,你那些姐妹都不是不懂事的人,你心中也别有太多顾忌,说起
来,解丫头也是想讨好你这个做大妇的哩!”
宝亭撅起小嘴儿瞠道:“哼,相公偏心,说得好像人家是个小心眼儿似的。喏,
相公你也听到了,雨妹妹想拿咱家的月例了,大老爷你什么时候把我妹妹娶进门呀?”
“傻丫头,老爷向着你,你自己还不知道?”我故作恼意地拍了她一巴掌,道
:“你刚进门没两个月我就娶妾,那些不知道底细的人少不了说你一句不会伺候男
人,你要是愿意听,今儿晚上我就收了解雨、武舞。”
“怕是还有个宋姐姐吧?”宝亭嘴上不饶人,可脸上却透着欢喜。
我“嘿嘿”笑了两声,算是承认她说的没错,只是心里却尚有一丝犹豫,照理
素卿数次与我出生入死,其心昭然,可我总觉得她身上尚藏着我未知的谜团,师傅
曾经告诉过我,人在最落魄的时候所发的誓言最容易背弃,素卿会是这样的人吗?
想到这里,自己倒哑然失笑起来,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呢?!
想当初追求玉家三女,何等霸气,最近怎么反倒缩手缩脚起来了,难道真是江
湖岁月催人老吗?!
见我的神情不似提解、武两人那么高兴,宝亭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前两日
乾娘和我提起松江秦楼,说沈熠那处地产总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她已经找人修缮好
了房屋,准备在梅雨季里训练好姑娘,等六月份就把松江秦楼开起来。虽说不用咱
家一分银子,可相公您这个少东家也不能什么力也不出呀,可家里银子不多了,贱
妾就想,相公从宁波回来的时候,不是让雨妹妹交给了我两箱子珠宝首饰么,不如
看看能卖的就委托宝大祥给卖了,不能卖的也分给姐妹们穿戴,白放着就可惜了。”
我问她看过没有,宝亭摇摇头,说这几天事儿多,还没来得及查看,说着,翻
身下床,来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那两只箱子放在台上。
我拉开窗帘,回头一望,阳光透过竹帘,正落在宝亭身上,脱去了石青色的短
袄,又没有抹胸的遮挡,白皙挺腻的双丸在鲛绫纱下起伏跌宕,若隐若现,竟是诱
人之极。
宝串转过头来刚想说话,却见我贼兮兮的目光,低头一看,不由惊呼一声,慌
忙背过身去,就想把抹胸拉起,却被我上前一把按住了双臂,一边饱览这秀美峰峦,
一边笑道:“别动,这样子我喜欢。”
“相公最是无赖。”
宝亭瞠怪地白了我一眼,眼角余光下意识地朝我腿问瞥去,却发现我下裳被高
高顶起,不由抿嘴儿一笑,双臂不再护着前胸,反而偷偷将酥胸挺起,那双峰上的
两点嫣红也耐不住寂寞,悄悄地伸起懒腰来。
见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打开箱子,我心里一阵奸笑,这丫头倒和我用上心机了,
想来是想小小地报复一把我方才的表现。
只是宝亭的心思原本不在这珠宝上,可随便拿起两只漫不经心地看了两眼,眉
头却突然一锁,举起其中的一支玉簪朝向窗户,让阳光直射在玉簪上,看了半晌,
讶道:“真是那支凤舞九天玉簪呢!”
光听名字,我就知道此簪非北寻常,凑过去一看,那凤头玉簪玉质通透纯净,
看下出一丝杂色,只有对着阳光,才能看见玉里似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飞凤,整个簪
子就依着飞凤雕琢而成,竟是极具匠心。
“莫不是你们宝大祥的作品?”
“谁说不是!这支簪子,是梁师傅壮年时的得意之作,在我们宝大样也是极有
名气,相公可记得堂审爹爹的时候,文公达拿出的那支簪子吗?”
“咦,那支簪子不也叫凤舞九天簪的吗?”我顿时记了起来,据说那支簪子是
我老泰山送给名妓罗白衣的礼物:“怎么这一支也叫凤舞九天呢?”
“那一支是珍珠簪,而这一支是玉簪,珍珠簪是周佛周福临周老师傅的杰作,
梁师傅做这玉簪的时候,借鉴了珍珠簪的创意,为了尊重周老,故而也起名叫做凤
舞九天。”
“那如何落在了宗设手里?你们当初是卖给谁了?”
“前杭州将军厉大人,这是他给女儿订购的陪嫁之物。”
“哦?”我心中遽然一惊,记忆中的杭州宝大祥官司一幕幕地重新回到我的脑
海里,我当然记得杭州将军厉宫,那只差点要了老岳父性命的同心结“燕双飞”就
是他府上失窃的首饰,不是我当堂施展玉雕绝技,官司胜负还难料呢!
只是如果眼前这支“凤舞九天玉簪”是和“燕双飞”一同被盗的话,那么一个
在宗设手里,一个却出现在贾府衙大堂,其中的关联已经足以说?很多问题了。
“宝大祥一案,不是丁聪一手导演的话,也与他有莫大干系,文公达只是台前
的傀儡,”燕双飞“想必也是丁聪提供给文公达的,而丁聪与宗设之间必有关联,
中间搭桥的,八成就是偷盗珠宝的那个人。”
“丁聪贵为朝廷大员,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宝亭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我随手把宝亭头上的那支如意犀骨簪换成了这支凤舞九天王簪,
五簪泛出柔白的光华,映得一头黑发越发乌亮可鉴。
“非要找个原因,我只想到了一点。说起来丁聪在官场上的风评有赞有弹,赞
者说他是一员能吏,治理地方颇有政绩;弹者说他沽名钓誉,刻”恩,为了向上爬
不择手段。可不管是弹是赞,却极少有人说他贪墨,在地方上好像也没听到过他是
贪官的传言。“宝亭想了想,不由点头称是,我接着道:”可据李岐山所书,几年
前他做淮安知府的当儿,起居就已相当讲究,等做了浙省布政使,生活更是豪奢,
只是外人不知而已。
而这绝非那点朝廷俸禄所能支撑的,何况他十年功夫就从区区知府升为手握一
省重权的一方诸侯,升迁如此之快,恐怕不光是皇上看他顺眼,朝中不少人替他说
好话也是原因之一,可这些好话难道是白说的不成?“
“相公是说,丁聪另有来钱的道儿?”
“是啊,丁聪指使手下偷来珠宝首饰,然后找人销赃於海外,这等无本买卖神
不知鬼不觉,而来钱又快。当然,他现在用不着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了,如果我没
猜错的话,这其中那些来路不正的珠宝首饰,该是在丁聪还没接任浙江布政使的时
候就丢失了的。”
宝亭连忙把那只箱子里的首饰都倒出来检查了一遍,果然又发现两件宝大祥出
品的首饰是官府备案的失窃物品,算算被盗的时间,确在丁聪接任浙江布政使之前。
她又打开了另外一只箱子,揭开覆在上面的丝绒,可待看清里面的首饰,她却
娇呼一声,一抹桃红霎时飞上了她的双颊。
第八章
静静躺在锦格里的十几件首饰式样与中土迥异,看起来却并不陌生,信手捻起
一只蛇状宝石环,目光落在了宝亭宛若新剥鸡头的椒乳上。
“嘿嘿,宝亭你不会忘了这是什么吧?”
“相公~”
宝亭大窘,一拧身扑进我怀里,不敢看我。她怎会忘记与我初会的那一幕,当
我拉下萧潇的束胸,那娇嫩乳头上熠熠生辉的名贵乳环怎样冲击着她的视觉和心灵,
而当初她卖给我的那只乳环,眼下正戴在萧潇的身上。
“可惜,宝亭你的身子是如此完美,我都不忍心破坏它一丝一毫。”
我扳过她的身子,撩开她鲛绫纱背子的衣襟,让一只欺霜赛雪的柔嫩酥乳暴露
在阳光之下:“好在胡人的奇技淫巧当真非同小可。”
我一边嬉笑,一边拆下交缠在一起当作悬挂支梁的蛇芯,从同一格子里拿起余
下的困脂色细绳,将它一头旋子旋进相对的两只蛇口中的一个,然后细绳在乳头上
缠绕一周,略一收紧,便将余下一端的旋子旋进了另一只蛇口中,那乳环已然就位,
张浪鸣的两只蛇首拱卫着娇艳欲滴的乳首,竟是异常的妖艳动人。
宝亭屏住棒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身子动也不动地任由我摆布,随着乳环
一步步地被戴了上去,一层红腻也渐渐爬上了她的粉颈香肩。
用一条钻石项链换下她脖颈上的珍珠链子,那半裸娇躯上的饰品便协调起来,
宝亭这才嫣然一笑,赞道:“相公比贱妾还会打扮女人呢!”
“还没完哪!”我邪邪一笑,拉住她背子的衣襟突然往两边一分,只听一串裂
帛声响,绫纱的背子已被我撕成两半,宝亭惊呼一声,方要起身,却被我揽住腰肢,
一只玉手更是被捉来按在了我蛙怒的分身上,听我贴着她耳朵说了句:“我要你!”
她身子顿时瘫软在我怀里,那玉手已是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我的独角龙王,只剩
下嘴上还尤自挣扎:“相公不是说……那个……不行……”
“行不行那是你相公说的算!”我跋扈道,顺手扯下了她的抹胸长裙,她浑身
上下就只剩下几件饰物了,羞得从没在白日里承欢过的宝亭直往我怀里钻,肌肤相
贴,感受着凝脂一般的滑腻,我心中越发激荡,一把抱起宝亭,大踏步地来到挨着
窗户的长榻前,让她立在榻上。
透过竹帘向外瞧去,几个小丫鬟正在塘前花树下嬉戏玩耍,明知道有竹帘相隔,
丫鬟们并不能看到自己,可宝亭还是窘得扑进我怀里。
“相公,求求你,拉上窗帘好不好~”宝亭一边轻轻亲吻着我的胸膛一边腻声
哀求。
“不好!这么完美的躯体不能细细观赏,岂不是暴殄天物!相公我就是要让阳
光照亮你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把你完完整整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宝亭闻言,虽是害羞,却已喜动颜色,一双藕臂紧紧搂住我的虎腰,火热的双
唇更是雨点般地打在我的胸上。
再让她站在我面前,她也不再逃避,只是害羞地抱起双臂遮住酥胸,可我只用
了一个眼神,她就乖乖地垂下了双臂,将身上所有的隐秘完全向我开放,一副任君
采摘的模样。
虽然眼前这具造化天地之秀的娇躯已是捻热,可阳光下的妩媚依旧打动了我的
心,痴痴看了半晌,我才捡出一条乌金腰链系在她小蛮腰上,无数破拉得绢丝一般
纤细的乌金丝从腰链垂下,宛如流苏一般,与她私处淡黑的茸毛遥相呼应,又把白
皙的肌肤衬得雪腻无比。
“好奇怪哟,人家都没见过呢~”
拂过她的腰肢,指尖传来的热度早把她内心的火热暴?无余,虽然目光里流出
几分好奇,可细弱游丝的声音却透着丝丝腻意。
“见过的你就知道是什么吗?”我拿起一串珍珠嘿嘿笑道。不就是珍珠项链么?
宝亭的反诘听着像是不服气,却隐隐有种期待。
“傻丫头,还是让相公给你戴上,你就知道了。”手突然插进宝亭紧紧并拢的
双腿之间,手掌一横,示意她把大腿张开。
“羞死人啦~”宝亭羞得一下子捣住了脸,可大腿却听话地慢慢张开,那花瓣
一得解放,便微微绽放开来,一股花蜜流了出来,那花蜜虽不像萧潇那般晶莹剔透,
却是异常浓腻,聚在花唇上,向下缓缓拉出一条极长的银丝后,“滴答”、“滴答”
地落在榻上。
怪不得这丫头总夹着腿,原来早已阴中生楚了,我心中暗笑,望着侨缤
档?一般粉嫩鲜亮的花朵,虽然脑海里又闪过了无瑕血肿的私处,可心中那股火焰
却没再度消融下去。
宝亭听到花蜜滴落的淫靡声音,羞得身子都微微科了起来,可那花蜜却像不受
她的控制,大有泛滥之势,而丰腻的椒孔也越发挺拔上翘起来,只是左边的乳首被
锦绳系住,越肿胀那锦绳就勒得越紧,她不由得放下手来,按住那只开始透着紫红
的乳头根部,哀求道:“好相公,它都弄疼人家了,摘下来好不好?”
“等会儿你就知道它的好处了,想想无瑕、萧潇……”
一旦激起女人争宠的心,就算再痛苦再无耻的事情她们都会甘之如饴,宝亭果
然?不再言语,只是幽怨地瞠了我一眼,可见我把珠链穿过她的双腿之间,她一下
子睁大了眼睛,羞红的脸上透出的是匪夷所思的表情:“戴、戴,这是戴……”
“当然是戴在这儿啦!”我得意地一笑,左手将珠链的一端挂在宝亭后背那条
乌金腰链的正中央,右手微微扯动珠链,那珠链便服帖地沿苦浑圆的臀缝向前延伸,
再向上一提,那珠链便触到宝亭微绽的花朵,花蜜滴在珍珠上,在花唇上滚来滚去
的珍珠就越发滑腻,没几下,那花唇已然完全张开,闪着晶莹光光亮的乳白珍珠含
在嘟嘟的花唇里,在阳光下,那白者愈白,粉者愈粉。
不想太早品尝眼前这道丰盛的美味大餐,便按下心头欲火,吩咐宝亭去梳妆台
取来另一只乳环,宝亭扭捏几下,才依言而去。
方行两步,她似乎就经受不住那嵌在花唇里的珍珠滚动摩擦,脚下顿时一缓,
回首欲嗔,却见我已栘到了长榻的另一端,色迷迷的目光正落在她细腰丰臀上,她
一怔,这才想起那珠宝箱子里哪儿还有什么另外一只乳环,分明是想看她戴着这羞
人珠链行走的模样,不由娇呼一声,转身飞奔过来,一下子把我扑到在榻上,粉拳
直擂,嘴里呢喃有声:“坏相公~死相公~”
“坏相公来了!”
望着情不自禁的宝亭,我不再忍耐,扯去自己的小衣,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抄
起一只三寸金莲朝天抬去,宝亭便乖巧地把另一只秀足搭在了我的背上,隐秘的花
朵为了迎接独角龙王的光临而毫无保留的开放。
火热的分身贯入火热的花房,两个人同时发出了满足的呻吟,十天的禁锢让我
的感觉异常敏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在月信里的缘故,宝亭的花房深处竟比平素
还要柔软濡腻,竟是异常的刺激销魂,加上被我顶在一旁的珠链上的珍珠在龙身上
滚来滚去,我真是爽到了极点。
宝亭没挨几下就泄了,那高潮来得异常猛烈,剧烈的收缩蠕动差点让我也一泻
如注,我没能创下自己欢爱史上的最快发射记录还要归功於肩头传来的一阵剧痛。
稍一平息,独角龙王开始发威,那粒粒珍珠也在宝亭的花唇菊蕾上骚扰不息,
宝亭更是溃不成军,连泄数次,等我尾骨一麻,双手攀上布满齿痕的娇嫩双乳,手
指大力掐捻着胀得发紫的乳首,分身死死抵在蜜壶深处,将浓精尽数射进花房,宝
亭再度泄出的那一大才腻阴精里已是血丝连连。
“相公千万别再自责了。”宝亭蜷在我怀里睡了小半个时辰才幽幽醒来,见我
落在她淤青酥乳上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歉意,她妈然一笑,贴着我的胸膛细声道:
“今儿奴才知道什么叫”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了。”一只如棉小手那滑向我
胯下,轻轻握住我的分身,媚眼如丝地道:“就怕奴……拼尽了力气,相公却不能
尽倍……”
宝亭如此善解人意,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心中豁然开朗起来,活动了一下
几乎被她压得完全麻木的胳膊,随口笑道:“嘻,我倒是娶了一个女才子呢,只是
这等淫词浪曲从何习得,还不速速给为夫坦白清楚!”
“什么淫词浪曲啦~”宝亭羞得顿时松开了抚慰着独角龙王的小手,却被我一
阵轻怜蜜爱惹动了情肠,复又在龙身上摩娑起来,小声道:“是四娘了。”
“可惜你四娘嫁晚了你爹。”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除了那位师姐兼丈母娘的祖红雨之外,殷家有谁能教出
这么个徒弟来?
只可惜祖红雨嫁给殷乘黄的时候,宝亭已经过了女子修练功夫的黄金时期,仅
学了星宗一点皮毛,却无法修练天魔销魂舞和天魔吟这星宗的两大绝技,不然,日
宗弟子和星宗弟子的一场床上大战,该是天雷动地火一般好戏连连吧!
一番梳洗,宝亭虽说娇慵无力,却依旧陪我去小山斋去看望无瑕母女。
无瑕练武多年,内力深厚,加之心情愉快,身子恢复起来就极其迅速,眼下已
能下地行走,萧潇她们也都聚在小山斋里准备午宴,在我回来七日后,一家人才正
儿八经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席上萧潇告诉我,无瑕生产的消息被薛夫人泄露出去,本就惹得贺客盈门,偏
偏宗设集团覆灭的消息也传到了苏州,虽然语焉不详,可都说我和鲁卫在其中立了
大功,更有传言说鲁卫将高升刑部,而我则接替鲁卫出任苏州通判,於是相干不相
干的人都来道贺,弄得竹园应接不暇,苦不堪言。
看着桌上堆得满满登登的贺礼,我也不由得苦笑起来,鲁卫、南元子、沈希仪、
沈熠这样的朋友送来贺礼自是理所当然,大江盟、慕容世家甚至铁剑门这些打过交
道的江湖门派来贺也算合情合理,自己闯荡江湖尚不足一载,结交倒是满天下了,
可却不知这是幸事或是不幸?
第二天中午便在秦楼大摆答谢筵席,又与鲁卫、南元子小聚一番,才知宗设覆
灭,震动朝野,主将沈希仪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捷报被南京以八百里加急送至京
城后,龙颜大悦,下了八百里加急调令,急调沈希仪入京,极有可能要官复原职;
副将乐茂盛已擢升为千户所千户,据说还有一美差等着他接任,其他诸将也各有封
赏。
鲁卫上调刑部也非空穴来风,不过是北京变南京,南京刑部已有人提议调鲁卫
出任浙江清吏司员外郎,却被鲁卫婉拒。
而得知我和鲁卫参与了剿倭行动后,江湖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且不说聚在松江
沈家的武林中人一下子做了鸟兽散,就连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悄悄地把人员撤出了
敏感地区,按鲁卫的话来说,朝廷在剿灭宗设之后,很可能因为信心膨胀而寻求另
一个打击目标,眼下谁也不敢惹事生非,给朝廷提供攻击自己的藉口。
至於我,因为速营的内幕只有少数人掌握,传言并不比鲁卫多多少,只是知道
白澜底细的几大门派已然察觉到,想阻止我接替白澜已经越来越不现实了。 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先是五位师娘联袂而来,然后竟是慕容千秋带着隋礼悄然而至。
“别情,恭喜恭喜。”
慕容一见到我就连连拱手道喜,可笑容可掬的脸上却隐约透着一丝拘谨。
我明白是因为我在官场江湖的地位急剧升高让他感到了压力,想到还要靠他牵
制大江盟,便展开笑颜,快步上前与他热烈拥抱起来。
“怎么样,老哥,我够神勇吧,一生就是一对双儿。”
“别吹了,”慕容哈哈大笑,笑容开朗起来:“那是我弟妹的功劳!”
又摇摇头一脸遗憾:“可惜我那两儿子没一个争气的,都T.M.D 跟我一个熊样,
不然的话,我就下聘礼了。”脸上肥肉堆在一处,看起来与女儿刚出生的时候颇有
些神似。
听他这么说,倒让我一时难以接言,他两个儿子我自然认得,说起来当真是虎
父犬子,只是慕容护犊,这话只能由他自己来说。
含笑盯着他胖脸看了半天,把他看得都有点不自在了,我心里也有了主意。
“说真的,你这模样若是个女人,也就比锺无盐强上那么一星半点儿,不过男
人嘛,丑点算什么,关键是要有才,郎才女貌嘛!只是我那两个侄子实在比我姑娘
大太多了,想要我女儿做儿媳妇,老哥你赶快再生俩儿子去!”
“一言为定!”
慕容乐得眉花眼笑,愿浪礼献上贺礼,长命锁虽然寻常,可是以?其罕见的昆
仑玉雕琢而成,也算相当贵重的一份礼物,与慕容仲达仓促送来的玉镯自然不可同
日而语。
我谢了一番,又替五位师娘谢过他帮忙处理佃户抗租一事。
两人畅饮之后,从秦楼秘密接来庄青烟和“秦楼四小”中的叶小童,一边嬉戏,
慕容一边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别情,老哥是来向你求援的。”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揉着叶小童那对豪乳,一
边诚恳地道:“他奶奶的大江盟欺人大甚!齐放这老小子暗渡陈昌,把店都开在了
老子眼皮底下,偏偏陈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替大江盟说起好话来,真是气死
我了!”
“是霁月斋吧!”
我顿时明白他是为了什么事苦恼,霁月斋在扬州设有分号,大江盟一接手,自
然就把生意做到了慕容的老家根据地里,前几天得到消息的时候,光顾着分析大江
盟与宋廷之、丁聪之间的关系去了,却忘了考虑慕容世家会作出什么反应。
其实利用各种手段打入对方的领地,这本是大江盟相慕容世家都曾采取饼的手
段,而两家对对手的打击也是不遗余力。
没等两家开战,大江盟最密切的盟友之一、在江北拥有重要基地的鹰爪门就遭
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不仅门主况天被人暗杀,江北基地也全部被摧毁,虽然至今凶
手不明,可多数江湖人都认为慕容世家脱不了干系。
而甫一开战,慕容世家布置在江南的主要力量福临镖局也几乎被全歼,在江南
的四处分号只剩下了应天一处尚在苟硬写,因为它的业务几乎已经完全停顿了,眼
下只是让慕容世家的人有一个充足的理由驻扎在应天城内。
按照以往的惯例,霁月斋扬州号绝逃不过慕容世家的攻击,可眼下的形势却让
慕容世家顾虑重重,谁都知道扬州是慕容家的地盘,谁都知道大江盟是慕容家的死
对头,一旦霁月斋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怀疑目标自然就是慕容世家,如果朝廷真
的正在找藉口向江湖几大门派开刀的话,慕容世家岂不是拱手送上口实吗?
可一点表示都没有,慕容世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於是便想从我这里打探一
下朝廷的虚实。
慕容点头称是,我斟酌着词句道:“陈焯和老哥一向合作愉快,不太可能一下
子就偏心大江盟,他性子软弱,最是怕事,估计是有人和他提起过大江盟与老哥你
之间的矛盾,他怕闹出什么乱子来影响自己仕途,所以事先敲打你几句。”
心里却在盘算,自己如何利用这一点来获得最大的利益。
“隋先生也是这么说,”慕容一高兴,阳物顿时活泛起来,弄得叶小童娇啼婉
转:“倒是我……错怪他了!”
旋又眯起小眼,恨恨道:“八成是大江盟自己找上了门威胁他,那呆子做官做
得这么窝囊,也T.M.D 够丢人的了!”
“他毕竟是个读书人,胆子小嘛!”
“别情,你还是个解元哪!”慕容恭维了一句,却又叹息起来:“本来以为你
今年定是要去京城会试的,有顶进士老爷的帽子,凭你的本事,桂大人再帮衬一下,
用个几年功夫把扬州府拿下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届时咱哥儿俩一配合,岂不是要
风得风,要雨得雨,比皇帝还自在?你倒好,去打什么劳子倭寇去了!怎么,想当
大将军啦,还是老弟你另有打算?”他话锋一转,竟探起我的底来。
“不是我另有打算,而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半真半假地道,倒不是我
对取代白澜的地位不感兴趣,当初确实是白澜赶鸭子上架,制造种种形势,做出种
种姿态,让我不得不考虑他的提议。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呵呵,放眼江湖,有谁敢让你身不由己……”
“老哥,咱俩关系非同寻常,我不瞒你,有人开出了优厚条件,我凡人一个,
当然动心喽。”
反正关於白澜选中我接替他的传言在几大门派里已不是什么秘密,我乐得大方
相告。
慕容眼睛一亮,喜道:“这么说,江湖传言老弟是白大人选中的接班人乃是确
有此事啦?真是天助我也!”
“你别高兴太早!”我正色道:“白大人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江湖,而他眼下
心情不好,你别轻举妄动,去触他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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