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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地狱之沉沦】(9)作者: 渊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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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地狱之沉沦】(9) 作者: 渊默            第九章:为奴的第一天(01)   挺胸收臀地直跪,膝盖分开与肩齐,袒露出胯下被束缚的性器,双臂上举抱头,露出腋下淡淡的体毛和两侧的肋骨,视线谦卑
【走过地狱之沉沦】(9)

作者: 渊默

           第九章:为奴的第一天(01)

  挺胸收臀地直跪,膝盖分开与肩齐,袒露出胯下被束缚的性器,双臂上举抱
头,露出腋下淡淡的体毛和两侧的肋骨,视线谦卑地下垂,羽这样跪在楼梯口已
经很长时间了。按照忍的要求,他需要保持这个姿势直把那份契约背到一字不错。
如果姿势稍有不对,藤条就会毫不留情地抽打在需要纠正的部位,留下一道血红
的条痕。

  「这是展示模式,每天奴隶都需要以这种姿势迎接主人的到来,直到主人示
意他可以停止为止。这种姿态,你身体的一切隐秘部位都基本可以一览无遗,无
论是下身的性器,上身的两乳,还是平常不太容易看到的腋下和上臂内侧,都可
以进入主人的视野。」

  藤条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羽赤裸的背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无论坚持了
多久,肩背都必须挺直。臀部必须收紧,不能搁在脚后跟上,那是跪坐,不是展
示模式。展示模式是为了向主人展示你的体型和精神状态,奴隶必须随时精神饱
满地准备为主人服务,愤怒、郁闷、忧愁这些情绪都不能存在,所以你不能疲惫
不堪、松垮跨地出现在我面前,」

  直到羽以展示模式正确无误地背诵完了奴隶契约,忍的面上才展现出一丝笑
容。「很好,得到我的允许之后,你就可以吻我的脚了,这是奴隶对主人的基本
礼节,然后你可以进入存在模式。」

  藤条轻轻地把羽抱头的双臂拨下来:「双臂自然下垂,手背在后面,在腕部
交叉,好像正等待有人把你的手绑起来似的。记住,除非有主人的特别指示,你
的双手必须放在身体的两侧或者背后,其它姿势都是不被允许的。你也无权用手
触摸自己的身体,因为你的身体并不属于你自己。未得主人的允许,你只能保持
存在模式,不可说话。这是奴隶的一般状态,他们必须保持安静,像空气或者家
具一般的存在,而不是跳来跳去的试图做出各种举动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因为他
们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们生存,仅仅是存在,而不是生活。」

  「展示模式、存在模式、以及你刚刚吃饭时用的狗趴式,是奴隶最常用的三
种方式,你必须牢牢记住,随时正确的使用。好了,现在你可以过来吻我的脚了。」

  羽轻轻地吁了口气,俯趴下来,在忍的足尖各自吻了一下。

  忍微笑:「现在抬起头来,让我给你戴上项圈。」

  这是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上面钉着一些金属环扣,式样简单,但看上去很
结实。项圈正中有一个银白色凸起的「奴」字,显得特别打眼。

  目光上移,羽再一次凝视着风间忍的脸,和那一双仿佛透明到无色的眼睛。
阳光和阴影同时在那张脸上交汇融合,半明半暗,似乎落进一种无可捉摸的幽邃
里。眼眸深处闪动着奇特的冷淡之火焰,象倨傲尖锐的冷刺深寒逼人,又像地狱
而来的烈火足可焚毁一切。

  烈焰寒冰。

  羽第一次见到忍时就有这种感觉,但被一种贵族式的慵懒与闲散淹没,而此
刻,手执项圈的风间忍,神情之专注与狂热,让他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仿佛沉寂
已久的火山突然喷发出热焰。

  那双眼睛是冷的,内敛、节制、冷凝,欲望却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沸腾,翻
滚,深陷,沉没,死寂。在那双眼睛的深处,羽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远方轰
然坍塌的危险。

  那是一双黑洞般可以吸引宇宙间的一切化为乌有的眼睛。

  那是一个明明沐浴在阳光下、却让你感觉黑夜来临的男子。

  「这个项圈就是主奴关系的证明。在我把你交给我的委托人之前,我就是你
的主人,你属于我。」

  「项圈会系得比你的脖子更紧一些,有轻微窒息的感觉,这让你能随时感觉
到我的存在,感觉到,你属于我。」

  冰冷的皮革吻上了羽的脖子,并没有立即扣紧,直到体温渐渐将它变得温暖,
突然一紧。呼吸不到空气的紧迫感让羽一阵窒息,让迷失在那双眼睛黑暗力量下
的他顿时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要背的台词:「是的,主人,我是属于你的。」

  这话说出口,羽的心里突然一阵迷惘,他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出荒谬的
戏剧。为了得到食物和水,为了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他必须做个蹩脚的演员,在
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心不在焉地陈述一些不知所谓的台词。可是现在……好
像,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感觉……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游戏。

           第九章:为奴的第一天(02)

  羽茫然地抬头看着忍,忍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仿佛要将他刺透。他
不确定忍是否已经看出了他心里的盘算,或许有吧,这年头,谁都不是笨蛋。

  忍耐性地等他魂不守舍的奴隶恢复状态,才展颜一笑道:「契约和项圈是收
奴仪式中最主要的程序,余下的部分到楼下去完成。」他把一个牵引链系到羽项
圈前面的金属环上,牵着羽走下楼梯。

  「奴隶只能爬行或保持跪姿,爬行需要保持一定的速度和韵律,姿态要优雅。
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让主人感到赏心悦目,否则即为失败,因为你存在的目的,
就是让主人高兴。手掌和膝盖落地的时候要轻盈,不能发出声音,想象一下小猫
的姿态。」

  「镣铐是让你戴着的,不是让你拖着的,小腿必须用力。这样那里的肌肉会
得到锻炼,不会变得松软无力。奴隶身上的每一部分,都需要保持美丽的线条。
刚开始要达到这样的要求比较难,我会给你时间练习。」

  他们来到了楼下那件刑室式的房间,忍把牵引链系在地上一个金属环上,给
羽罩上了眼罩,然后让他以伏趴的姿势,把羽的四肢分别固定在四个金属环上。
羽没有做无谓的反抗,虽然吃了一点饭,但那点热量远远不够,他现在已经觉得
腰酸背疼,特别膝盖部分。黑暗中,他感觉有皮索在自己身上捆扎,膝盖部分也
被一个柔软而坚韧的东西束缚住。

  接着四肢被解开,颈部一紧,忍在拉着牵引链要他移动。蒙着双眼,他只能
跟着忍地方向亦步亦趋,这显然让对方感到满意:「不错,就是这样。你只需要
跟着我引导的方向行事,不必想任何事情。好了,现在睁开眼。」

  眼罩移开了,面前是个巨大的镜子,反映出一个镣铐缠身、面色苍白、跪着
的人影。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被俘的自己,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竟然会瘦那么多!
除了镣铐、项圈和贞操带,他的身上又多了几样东西,上臂和大腿各自缚了一条
质地款式和项圈差不多的黑色皮带,看似装饰用途,但上面的金属环让羽相信那
东西会更多用作绑缚固定。膝盖也有同样质地的黑色护膝,中间用一根带有尺度
的金属棍连接,迫使他的膝盖分开,袒露出性器。

  「好看么?」

  羽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很符合你的……想象力。」

  「长期爬行膝盖会生出厚皮,戴上内置橡胶的护膝会好受得多。」忍的声音
听来很温柔,「中间这个分腿器可以调节,现在你膝盖分开的距离正好是你两肩
的宽度。这样你可以不必时刻注意自己姿势是否标准,不会因为违规而挨罚。这
个东西戴久了之后,即使取下,你的双膝也会自然分开到标准距离,成就你的完
美。当然,这也意味着你会逐渐忘记如何直立行走,因为你根本无法直立。」

  血冲上了羽的头顶,他闭上眼,不让忍发觉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看看镜中的自己,这就是真实的你。有青春,有美丽的裸体。」冰冷的手
指,在他身上游移,「但除此之外,你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金钱、地位,这些东西从来就不是你自身的一部分。它们会倏然而来,也
会倏然而去,它们从来就不属于你。耗尽时间和精力去追逐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是多么的愚不可及啊,它们迟早会拍拍翅膀飞走。现在已经飞走了,只剩下一无
所有的你,独自面对真实的自己。」忍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

  羽无法忍受这笑声,他睁开眼道:「但我还有很多别的东西,灵魂、意志、
思想,你可以剥去我的衣服,限制我的自由,但这些内在的东西,你永远也夺不
走。」他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说完才惊讶地发现这本该是隐藏在自己心里的。

  他畏缩了一下,担心忍又给他一记鞭子或者藤条,但忍只是愉快地笑道:
「当人一无所有或者什么都不是时,总爱装出拥有许多东西的样子。他们必须用
骄傲的幻想来抚慰命运给予的创伤。」

  他好奇地看着羽:「你现在有什么呢?就连你的身体,也是属于我的。如果
我不摘下你的眼罩,你就不能视物。不给你取出肛塞,你就不能排便。不给你食
物,你就只能挨饿。不给你水喝,你就只能干裂着嘴唇。你真的相信自己还拥有
很多东西么?」

  羽怔了怔,不打算继续和他斗口,垂下眼,尽量用谦卑的声音道:「对不起,
主人。」

  忍微微一怔,随即放声大笑:「我可爱的小奴隶,你又打算做什么?」

  羽试探着道:「主人曾经说过,如果奴隶有什么需求,可以坦率地告诉主人,
如果主人觉得合理,会答应奴隶的。」

  忍微笑:「我是这么说过。」

  羽看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道:「我很渴,想要喝水。」这是真话,那饭
实在太咸了。

  忍的脸突然沉下来,一字字地道:「你,想,要,喝水?」

  羽察觉不对,却不知所措,一记耳光突然重重地落在他脸上,鼻血顿时涌了
出来。

  「一个奴隶,你说你想要?」声音冷得仿佛万载寒冰。

  满眼金星乱冒中,羽总算抓住重点:「我……我……我需要喝水。」

  「这下好多了。」忍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奴隶只能需要,不能想要。而这
需要是否合理,只能由主人判断。明白了么?」

  羽吃力地点点头。

  「说出来!」

  「是的,主人。」

  「很好。这本来也是收奴仪式中的最后一个环节。去把碗拿过来。」

  羽爬到狗食碗前面,本能地伸手去取,却又忍住,还是认命地用嘴叼起来放
到忍的脚下。

  忍的唇边,勾起一丝奇特的微笑,他解开裤子拉链,往里面撒了一泡尿:
「好了,你可以喝了。」

  望着狗食碗里还冒着热气的尿液,羽终于变色。

           第九章:为奴的第一天(03)

  望着狗食碗里还冒着热气的尿液,羽终于变色。

  他垂下眼皮,勉强抑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用尽可能平静的语音道:「这不
是水。」

  「这当然是水。而且是圣水。」忍愉快地道,对方的表情越是屈辱,他越是
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圣水里面含有氨基酸和尿激酶,对身体很有好处。
镰仓时代的一遍上人就以圣水普济过众生。当然,比这个更重要的是你可以藉此
熟悉主人的气味。」

  羽面无表情地道:「你也曾经把精液射在我脸上,说有助于美白改善肤质。」

  忍大笑:「这话同样是真理。」

  羽垂目道:「这么尊贵的圣水,怎么配我这个低贱的奴隶喝呢。」他忍住后
半句「也只有你这种圣人才配喝。」

  停了停,才道:「奴隶只需要最普通的自来水就够了。」

  忍收敛了笑容,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冷冷地道:「你需要什么,只有你的
主人才能决定。」

  这记耳光很用力,羽栽倒在地上,眼里流泻出深刻的痛苦:「为什么?难道
你觉得对我的羞辱还不够?看到别人受苦真的能让你高兴?」

  忍抓起他的头发,冷冷地看着他:「羞辱?如果你觉得这就是羞辱,那么我
劝你还是早早自杀的好。因为你以后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喝下一杯圣
水,主人的,或者你自己的。」

  他把手一放,让羽再次栽倒在地,冷笑道:「不过我知道,你是绝对不肯的。
只要有一线生机你也不会放弃,这种蟑螂式的生命力,最让人恶心。」

  「想要活下去,只有不把自己当人。既然你一直在闭着眼睛做梦自欺欺人,
我就让你睁开眼睛好好看个清楚。你就是这样卑微的存在,低贱的生命。要不要
接受,要不要继续,你自己想清楚!」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那点心思可以瞒过谁!」

  羽慢慢睁开眼睛,眼里空空洞洞,有什么东西正在死去:「如果我拒绝呢?」

  忍淡淡地道:「收奴仪式就此中断。你仍然是比奴隶都不如的下贱东西,任
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唯一的不同是奴隶还可以说出它们的需求,而你连这个机
会都没有。」

  「后悔吗?」那冷锐的目光毫无怜悯之心地看着他,「这就是你想愚弄我的
代价。」

  羽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寸一寸地收拾起破碎的身心,爬起来盯着那个狗食碗,
脸上一片空白。这个人的残忍和冷酷他早该知道,怎么会因为一枚巧克力和一碗
饱饭,就认为顺从可以让他得到更好的待遇?

  良久,他慢慢伏下身去,闭上了眼,开始麻木地舔食,一滴热泪悄然滑下他
的脸庞。他发誓他绝对不想在这恶魔面前流下一滴眼泪,可是眼泪一旦决堤就再
也忍不住,他只能勉强忍住不发出声音,任由咸湿的热泪流在碗里,一口一口地
吞下去。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屈辱的人。在东京小饭馆打工的时候,他曾经被喝醉的客
人一口唾沫吐在脸上,还是单膝跪下默默地拾起地上的一张张小费,再抬头,嘴
角扯出一丝微笑向客人道谢。

  本来以为自己今生已经不会再流泪了,可是就算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一切羞
辱和折磨,还是没想到前方的路会这么艰难。巨大的悲哀压在他的心底,却呼喊
不出,只能化为滚烫的热泪流了个天昏地暗。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下的究
竟是什么,什么时候喝完的,大脑完全处于Down机状态。

  「喝得很干净。不过我还有点存货,可以来一场黄金浴。」尿液毫无顾忌地
浇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伴随对方残酷的笑声。他已经不再有任何抵抗的意
识,只是一动不动地挨着,仿佛已经接受了他的悲惨命运。

  被人践踏入泥的感觉……

  你什么也不是……

  你只是一件东西……

  最低下的存在……

  上千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轰鸣,空洞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焦距。「为什么?为什
么一定要这样?」他喃喃地道。

  那声音里浓郁的绝望和悲哀似乎触动了忍,「你在说什么?」

  「我有发誓事事听从你的吩咐,我也准备这么做。但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
要逼我做我最不愿意做的事?」

  忍奇怪地盯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奴隶就是奴隶,这么愚蠢的问题你
也提得出来!如果我只是让你做你愿意做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是在服从我的命
令,还是出于自己高兴?」

  用藤条把羽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镜子,兴趣盎然地道:「看看吧,现在你已
经是个奴隶了。今后也将一直是奴隶。」

  镜子里的人和片刻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又似乎已经完全不同。眼里曾经跃
动的火焰熄灭了,只有一片炭燃烧殆尽后熄灭的沉沉的灰,空洞、绝望、死寂。
如果片刻前的那个人影还可以称之为人,那么现在这个只是抽干了灵魂的人形玩
偶而已。

  「这是你成为奴隶的第一天,拍照留个纪念吧。」忍拿出手机对着羽拍了一
张照片,发给龙介。

  羽没有理会,只是闭上了眼。他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第九章:为奴的第一天(04)

  羽又一次失眠了。准确地说,他根本无法入睡。项圈上的牵引链系在地上,
迫使他的脸紧贴着地面。双手反铐,用一根短链系在项圈后面的金属环上,胸部
不得不挺起。天花板上垂下一根铁链,系在贞操带尾椎骨和股沟交界处的金属环
上,臀部便得高高抬起,形成羞耻的狗趴式,全靠脸部、肩头和膝盖支撑身体。
膝盖间的分腿器用两根钢片卡在地上,这样整个人只有头部和颈部可以勉强转动。
眼上戴着眼罩,后穴塞入巨大的男形。

  「奴隶必须随时处于绑缚状态,这有助于他们记得自己的身份。日子久了他
们就会习惯,这甚至能增加他们的安全感,提醒他们属于一个人。」

  可是这样奇怪的姿势就算时间长一点也让人痛苦,何况入睡。但这由不得他。
忍要求他必须保持这样的姿势入睡,因为可以方便主人随时临幸,「经过充分润
滑而且一直上着男形的后庭无需前戏,只需要拔出男形就可以了,就像掀开马桶
盖。晚上睡着觉兴致突然来了的时候会比较方便。」忍说话时随随便便的口气,
甚至比强迫他摆出这羞耻的姿势更让人憎恶。

  不管他怎麽准备充分,那个变态总有办法让他感觉难以忍受。奇怪他怎麽会
因为那个人偶尔流泻的温柔就产生错觉,以为一切还有转圜的机会。对那个人,
他根本就不该存有幻想,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退让是否值得。

  「与其这样屈辱地活下去,不如死吧。」这个念头模模糊糊地浮上心头,立
刻就被他抛诸脑后。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忍的确是了解他的,他不是那麽认命的
人。死了就什麽都没有了,他受到这样的待遇,被羞辱,被践踏,并不是他的过
错,为什麽要他买单?白天的经历,他已经不想再回忆,可是又睡不着,只好想
一些别的东西。

  因为常做同样一个噩梦的缘故,他曾经找清孝借过一些关于SM的书籍来看,
他慢慢地回想着那些知识,试图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日本是世界上性犯罪率最低的国家之一,与之矛盾的是SM行为十分盛行,双
方自愿的SM活动甚至已经合法化,然而大众对于SM的性质和成因等并不确知,就
连学界也莫衷一是。因伴随SM而来的常有捆绑和精神控制,又诞生了另一个词:
Bdsm。这实际上是三组词的简称,即:

  1)B&D:绑缚(BONDAGE)与调教(DISCIPLINE)

  2)D&S:支配(DOMINANCE)与臣服(SUBMISSION)

  3)S&M:施虐(SADISM)与受虐(MASOCHISM)

  施虐这个词来自于被称为「迫害狂」或者「虐待狂」的法国作家萨德侯爵(
SADE),受虐一词则来自于有受虐倾向的奥地利作家马索克(MASOCH),他们对
于SM行为的不同理解也正好代表了当今两种完全不同的观点。在萨德的笔下,SM
是由施虐方主控的单向行为,受虐方的意愿无足轻重,如果受虐方心甘情愿地服
从,施虐方反而会把他们赶走,因为这不能体现施虐者对于绝对权力的追求。因
此,萨德的作品中充满了性暴力、恐怖、虐待,他崇尚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哲
学,无视道德伦理,认为那是对强者的和监控和束缚。在他颇负盛名的Cult作品
《所多玛120天》中,充满了骇人听闻的暴行和疯狂,强者为所欲为,不管他们的
暴行多麽令人发指。而弱者总是难逃噩运,无论他们有多麽无辜,都会成为狮子
口中的猎物。在萨德的眼中,性的满足植根于权力之中,性就是淫秽的残忍和绝
对专制的最精致的表达。

  但在马索克眼中,SM是双方自愿且由受虐方主导的行为,是带有幻想和游戏
性质的暴力。受方慢慢训练主人如何给与他所需要的鞭打,尽管在彼此签订的主
奴合约中甚至规定主人有权杀死奴隶。

  在现代文明社会,马索克的观点成为SM的主流理念,「安全、理智、知情同
意(Safe, Sane and consensual,缩写为Ssc)」成为SM玩家的共识,然而,
几千年来植根于人类血液中的兽性和暴虐因子岂会因此而消失,崇尚萨德的魔鬼
玩家依然存在,只是隐身于冰海之下。和嗜血的古罗马贵族一样,他们依靠着财
富、地位、权力,为所欲为,肆意践踏人的尊严和灵魂,在受害者的尸体上狂欢。

  羽毫不怀疑,风间忍就是这样萨德式的人物,他对于权力和操控他人的兴趣
远远超过性,征求的目标是征服本身,而不是性快感。每次在自己表现出不屈服
的时候,忍眼眸深处的狂热几乎能令自己的灵魂为之颤栗。面对那样一双眼睛,
真的让人害怕。

  风间忍甚至并不满足于身体上的绑缚和调教,更试图入侵操控自己的意志,
实现真正的彻底征服,这尤其是羽担心的。这个变态的施虐狂正试图把自己变成
一个变态的受虐狂,俯首帖耳地让他虐待,成为一具行尸走肉。那真是比死亡更
恐怖的事情,人生至此,不如一死。

  说实话,羽是真的有点怕了他,无论做了多麽充分的心理准备,他总能让自
己恐惧、受伤、感觉羞耻。情绪可以轻易地被他操纵,精神又能坚持多久呢?羽
在黑暗中打了个寒颤,自己最终还是会放弃自我吗?会变成一个喜欢疼痛和伤害
的受虐狂吗?他不记得自己有喜欢绳索皮鞭之类的怪癖,那些东西只能让他感觉
厌恶和疼痛,丝毫不能让他兴奋起来,那麽,他应该不是个天生有受虐倾向的人
吧?虽然经常做那个被鞭打的梦确实有些奇怪。

  羽能够理解施虐狂,看看小孩子残忍地弄死一条小虫子时脸上兴高采烈的笑
容,就明白人的攻击性是天生的。可是以疼痛为快乐的受虐狂……真是不可思议。
人身上最强烈的感觉就是痛感,这是身体在提醒大脑注意,这样不行,会受伤。
这是人体的自我保护,为什麽会有人专门去追逐痛感?自由和征服欲是人的天性,
又有什麽人会甘心接受羞辱和贬低?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是他。

  就他看过的书籍里面,也没有一个科学家能给出令他信服的答案。有说受虐
者其实并不是喜欢疼痛,而是喜欢疼痛过后的快感。据说身体受创到一定程度,
会产生一种类似鸦片等毒品才能产生的「脑内啡」(ENDORPHINS),感觉很High。
有技巧的鞭打或者濒临窒息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不过羽可不认为忍会有这麽好
心,愿意充当他的高级按摩师。

  也有说对于部分感觉极端迟钝的人来说,适当的疼痛可以帮助他们性唤起。
这在生物界也普遍存在,比如一种在交配过程中杀死雄性配偶的雌蜘蛛「黑寡妇」。
其实「黑寡妇」在日常生活中并不会侵犯同类,问题在于二者器官交合的时候雄
蜘蛛不能射精,只有在受到雌蜘蛛侵犯,特别是在雄蜘蛛的脑袋被吞噬后,雄蜘
蛛才能在濒死状态中射精,从而延续后代。也就是说,雄蜘蛛只有受虐到这个地
步才能「雄起」。羽怀疑地审视一下自己,虽然一直禁欲,但还没有阳痿到这个
地步吧。

  而更多的说法是从心理角度来解释的,说法也是五花八门,有说是负罪感,
有说是害怕孤独,有说是渴求爱,或者信任对方,不一而足。不过羽认为自己不
大可能对一个虐待自己的人产生负罪感、爱情或者信任之类的东西。而他历来是
享受孤独的,因为怕受伤害,一直独来独往,什麽事情都是自己一力承担,养成
了不喜欢别人打扰的习惯。但他不确定在精神和肉体长期遭受虐待的情况下,会
不会极端渴求向人倾诉,或者这会是忍的主攻方向?

  一阵颤栗掠过他的身体,坚持自我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无论如何他也不能
失守。在身体完全失去自由任人凌辱的情况下,他只能尽量先做到这一点。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黑暗中,他看不到一点机会。羽在心里反复思量着,
泪水渐渐涌出,浸湿了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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