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璇七
【一.陪练】
秦露第一次见到北觅,是在健身房的拳馆。
她刚刚结束了跟私教的一组练习,正在休息区拿毛巾擦汗,伸手去拿自己的运动饮料。不料没拿稳,饮料瓶子从高脚桌上滑落,掉在地上之前却被一只大手捞起,又放了回来。
秦露顺着那只大手往上看,一个身体高壮的年轻男生,肌肉棱角分明的线条正从绷在身上的工字背心里露出来,把宽肩长臂的轮廓勾勒得正好。
皮肤微深,双眸略陷,五官的立体感也很强,甚至带了一点雕刻的张力。
好帅!
秦露一时看愣了神,直到手的主人把饮料放回到她手边,“给。”
她才有些不自然的回答,“谢谢。”
对方微微点了下头,“别客气。”
接着便往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从换衣间出来,已经是一身陪练的衣服,熟稔地在两臂上戴好脚踢板,便成了人形沙袋。
秦露勾了勾唇角。
在这里打工的学生?
有点儿意思。
秦露的身份,说好听了,是华源集团秦总的编外女儿,通俗点呢,就是小三生的孩子。
秦家在圈里,是属于直系的那种。爷爷那辈立过军功,肩章上带金枝叶的。
到了秦露这里,算是三代了。秦爸虽然走了商路,但体制内的关系,还是轻易搬不倒的。
秦妈姓岳,年轻时是芭蕾舞演员,脸长得俊,身材也好,可家世背景,却入不了秦府老人家的眼。
硬是找了个借口,说是自大宋朝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老秦家和老岳家不能结亲。
“你们家才是奸臣之后,卖国贼!”秦妈跟秦爸吵架的时候,总是翻出来这句。
秦爸让秦妈怀孕以后,也就断了她的职业生涯。
为此,秦爸承认他亏欠秦妈。
这么些年,由着秦妈作,三天两头耍脾气。
“我知道你妈心里憋屈。”秦爸告诉秦露,“是我耽误了她。”
自从19岁跟了大她一轮的秦爸,秦妈争了一辈子,闹了一辈子,最后也没落着个名分。
秦总最后明媒正娶的,是个商界新贵的女儿,家底倒是不错,但是背后没有大树,比不了他们这样的红顶商人。
对秦妈和秦露的存在,正房一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这样的人家,外面有几个二当家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秦爸对秦妈和秦露,在物质上从来没有小气过。
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够尽力补偿给她们的吧。
秦妈刚怀孕的时候,秦爸就在最好的私立学校对面,砸了几个亿进去,买地盖楼。
留了一栋最好的给她们娘俩住,剩下的都写在秦妈名下作产业。
只这一处,秦妈的身价就能和圈里那些有点名号的富婆们比肩。
秦妈要是生了个儿子,秦家长辈很可能会打小便接回家教养,照着接班人的样子培育。
不过秦露是个女儿,老宅里多少是有些重男轻女的。
外宅生的女孩儿,认不认祖归不归总宗,没什么重要。
少了束缚的条条框框,秦露也乐得“散养”长大。
——————
北觅结束了在拳馆的陪练,在健身房的洗浴间迅速冲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出发,还能赶上下一班地铁。
他走到刚才秦露坐着休息过的桌子旁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饮料瓶子。
草莓味的。
【二.生日】
秦露从自己的阿斯顿马丁上下来的时候,王珏正等在夜店的门口。
小方领的红色衬衫裙,将将地包住臀部,两条光洁的大长腿,在路灯下反着光,晃眼。耳垂上的珍珠耳钉,给她这五官过于鲜明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添了一抹柔和。
“露露!”王珏看见秦露把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小哥,掐灭了手里的烟,快步走过来。
秦露打掉他伸过来要揽她肩膀的手臂,“露露是你叫的么?”
“好好好,我叫不起!走走,楼上哥儿几个姐儿几个就等着您呢!”王珏
嘻皮笑脸,就势把自己被打的那条胳膊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戏谑的尊称,句子中间的介字被囫囵吞掉,都是燕城本地人特有的风格。
秦露嗤笑一声,任由王珏在前面开门探路,胳膊摆出保护的架势。
一层的舞池里人影憧憧,林芯正扭着身子玩自摸,一眼看见了刚刚进来的秦露和王珏。
“露露!”她从人群中挤出来,上来就给秦露一个熊抱,“生日快乐,宝贝儿!”
秦露笑着躲她满头满脸地试图亲吻。
王珏在旁边酸着个脸,“许她叫,就不许我叫。秦露,你可真见人下菜碟儿!”
林芯白了他一眼,“蛋糕呢?”
“早送上去了。”王珏按了电梯的上行按钮,扶着门等她们过来。
几个人进到电梯里面,按了十层的按键。
十层一整层,只分成四个VIP包间。每个包间里面都有自己DIY吧台和舞池。
这里是整个会所最顶级的服务区,就是王珏,也是托了他爸的名字,才预定下来今天的一间。
秦露他们刚刚推开包间的大门,就听见里面一群人大喊着“生日快乐”,“噼里啪啦”地往她们身上发射礼花枪。
王珏被射到了眼睛,大骂三字经。
林芯拉着秦露找到给她预留的卡座主位,“Birthday girl,我去给你调一杯新学的‘丝绒珊瑚‘怎么样?”
秦露在卡座上挪了挪身子,找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嗯,随便。”
趁着林芯去了吧台,王珏顺势紧挨着秦露坐下,开始跟旁边的人吹牛逼。
这群人都是圈里的二代三代,往上合计合计,长辈们都盘根错节地认识。他们虽说年纪都不大,但打小就在这个圈子浸淫,里里外外都染上了些世故。
就像秦露自己,从小到大,看多了她父母的争吵别扭,早早地便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尴尬。
被迫早熟的她,只好尽全力在各方面不输人后:学习、才艺、社交……秦爸给她铺平了道路,而她也要靠私下的修行,逼着自己成长为一个“精英”。
但是秦露是秦爸在外面的私生女,这个事实在圈里是瞒不住的。
自然会有些风言风语,和冷眼。
有人说,她是想在圈里钓个金龟婿,才能正式转正,完成秦妈的未竟事业。
秦露不以为然,也不在乎那些人的风评。
她的人生一向有两大原则,其中一项便是“关你屁事”。
再说,她也看不上身边的这些金龟婿候选人。
人模狗样、虚张声势的居多,拿来做装饰品可能还行,当日用品反而差点儿。
对此林芯很不以为然,“你就是物质基础无忧,才有闲心玩儿精神建设!”
林芯从来不隐瞒自己要找高富帅的打算。
她妈是典型的小三上位,凭这一点就能跟秦露共情。
林芯总觉得像她妈那样,后期转正的位子坐着还是不够舒服安稳,所以她计划从一开始就一步到位。
别看秦露对王珏不冷不热的,林芯倒是想借着跟秦露的关系,和这位王氏珠宝的接班人套套近乎。
用她的话说,“开丰田的想找个开宝马的无可厚非,就是因为你自己已经有了阿斯顿马丁,才不在乎对方是个骑电驴的!”
王珏无疑,就是林芯心中开宝马的之一。
而秦露那个骑电驴的男朋友叫王琪,是她中学的初恋,清高的学术型,圈外人,家庭条件不太好,现在正在国外读研,跟她异地。
当初他打算出国的时候,秦露二话没说,把自己我小金库咋了,给他做海外的学费和生活费。
“你俩还停留在吃饭唠嗑的阶段,就这么舍得放血,我看你就是个冤大头。”林芯为她抱不平。
秦露倒不介意。
她的脾气倒是继承了她爸,自己看上眼的东西绝不吝啬。
【三.弯的】
几种酒混着喝,最容易上头,秦露觉得脸颊上的温度有些升高。
包厢里温度不低,人身上的香水味儿、化妆品味儿被蒸发出来,不管多名牌儿,现在混起来闻着,也有点儿恶心。
秦露揉了揉有点儿发疼的太阳穴,拿了手包,从座位上起来,准备到露台透透气。
只是离开大分贝的笑闹和音乐声,她已经感到头脑里清醒了许。
手包里传出了“嗡嗡”的震动,秦露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是她男朋友王琪的号码。
虽然他早就说了这个星期要去跟老板出差开学术会,但看来在开会的间隙,他也没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秦露心里荡漾了一下。
说实话,这个时候,秦露挺想让他在身边的。
她划开手机,声音都柔和了好些,“喂?”
对面却是一阵杂音,忽远忽近的略有些人声。
误拨?自己白高兴了。
秦露正想挂掉电话,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了说话声,虽是隔了点距离,但是她绝不会听错。
毕竟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啊啊啊——老公——使劲儿啊!”王琪尖着嗓子用英语喊着,叫得比片里的女优都浪。
“你个小骚货,就这么喜欢挨洋屌操?!”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低哑中透着得意,“你那个远在中国的糖妈,知道你是这么个浪货吗?”
“她——不是糖妈——啊——就是个提款机——啊!爸爸~爸爸啊——”
手机“啪”一下掉在地上,秦露弯着腰,手发抖,捡了半天也没捡起来,只好就着在地上的姿势按了“挂断”键。
以前王琪看其他女生的眼神,总是不屑一顾,甚至偶尔还有厌。
秦露一厢情愿地自认为那是他对自己的专一痴情。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他不肯碰她,连说话都是别别扭扭的。
她还以为是他高冷。
耳朵里回响起刚才电话里听到的,一阵恶心直顶胸口。
秦露一把推开露台的玻璃门,冲进了包厢里的洗手间。
王珏端着点了蜡烛的蛋糕,正等着林芯吆喝大家一起唱生日歌,差点儿被秦露推了一个跟头。
大家不明就里地面面相觑,隔着洗手间的门,也能听见秦露的呕吐声。
“她没喝多少啊!”林芯满脸疑惑。
王珏突然起了警戒的表情,“秦露她,不会是,那什么了吧”
“哪什么了啊?王少想多了。我他妈的还是个处女。怀的是谁啊?耶稣吗?”秦露已经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挂着冷笑。
对着王珏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一排两根,一排四根。
“祝二十四岁的老处女生日快乐!”秦露拿旁边果盘上的叉子叉起蛋糕上的一块奶油,送进嘴里,对着王珏说,“谢了啊!”
真是这辈子最难忘的生日!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秦露已经走出了包厢。
林芯对着王珏使了个眼色,赶紧追了出去。
电梯门在她眼前缓缓关上。
林芯拎着裙子飞快地往楼梯跑。
不行,说什么也得拦住她。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秦露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别再出去撞个车毁人亡。
追到一层,林芯才松了一口气。
秦露没走,正坐在一层的吧台边上。
林芯也坐了过来,“刚才我弄的不好喝,让人家专业的小哥哥调杯更好的。”
一边说,一边握住秦露放在吧台上的手。
指关节攥得发白,还在一直发抖,她都看见了。
“芯芯,我被绿了。”秦露突然开口。
“啊?啊!这个……”林芯一时结舌,接不上话,不知道是该先安慰她呢,还是该先大骂渣男。
“你还记得你给我讲的那个笑话吗?”秦露抽出一只手,托住侧脸,“你说,牛逼的女生玩儿俄罗斯方块,就喜欢把每一条每一块都摞得严丝合缝,在最上面留一个竖长的缺口,然后等着,等一个‘I’,又顺又直的一插,全消过关。”
林芯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
“你说什么来着,一插到底,女人天生的快感。”秦露笑出了。
林芯却听得后背发凉。
“可你忘了,有时候等啊等啊,等来的不是‘I’,是个大写的‘L’。”秦露接过酒保送过来的一杯烈性酒,猛灌了一口。
林芯被她这句话炸了个外焦里嫩,目瞪口呆了半天,“你说,王琪他,他是弯的?!”
“人家现在这会儿正在跟别的爷们儿滚床单,还说我就是他妈的一个ATM。”秦露脸上的笑容瘆人,“够离谱吧!”
林芯压根儿也没想到,今天晚上吃这么一个惊天大瓜,手忙脚乱地赶紧也抓过来酒杯喝一口压压惊。
喝得急,还差点儿呛到。
【四.求救】
“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林芯忿忿地把酒杯一摔,“咱这条件的,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还他么是棵长弯了的树!操,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没长个能伺候咱的东西!”
“谁不是好东西了?伺候谁啊?”王珏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听话听了半句,正冲着林芯发问。
林芯瞪了他一眼,努努嘴,“这儿没你什么事儿啊,去去去,楼上你都招呼完了啊?”
一边使眼色,示意他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秦露。
王珏立刻会意,“林芯,那什么,你好好陪露露,我上去看看他们玩儿牌玩儿得怎么样了。还有啊,刚刚叫了几个会附加业务的服务生,有会唱歌的,还有会古典乐器的。你们聊完了赶紧上来啊!”
说完,正要走。
“王珏!”秦露叫住他,“你有烟么?”
秦露很少抽烟,上次碰还是秦妈跟秦爸吵架,离家出走,闹得秦爸追了小半个地球那次。
王珏越发觉得事情诡异,一手掏出烟盒火机,一手欲搂住秦露肩膀,“走,咱外面去,我也来一根。”
秦露一把抢过来烟盒和打火机,径直往后门的紧急出口走过去,“你该干嘛干嘛去,让我自己清静清静。”
王珏只好答应着,又拿口型跟林芯嘱咐,“你看着她点儿。”
秦露走到外面,迎着夜风,点了三四下,才算把火机打着,唇膏已经把嘴里的香烟尾端染上了红晕。
林芯跟着她的后脚,也拿着手袋出来,站在昏暗的巷子里。
秦露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来,又长又缓,隔着缭绕的烟雾,连她的脸都显得亦真亦幻。
“你看。”秦露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巷子里,地上乱扔的垃圾,“多高级富贵的地方,也不过是脸面光鲜,一转身都是一样脏乱差!跟tm人一样!”
林芯脑子里一直还都在乱着,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头说话。
看着上升的烟雾中,秦露一双眼眸,幽光暗闪,若隐若现。
一开口,先是叹了一声气,“露露,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啊。这事儿,不能给他留原谅的余地。这可算是跨行欺诈了。”
秦露用手轻点香烟,磕掉了烟灰,清晰地开口,“我还没那么犯贱。”
她把手机扔给林芯,“你自己看吧,还有王琪这个名字么?”
秦露这点也随她爸,自己不要的东西,扔得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几分钟不到,已经成为EX的王琪没有一条联系方式没被拉黑。
被他当提款机“取”走的那一百来万,就当是喂了狗。
秦露手里的香烟还剩下一半的时候,紧急出口那里传来了一片嘈杂。
她和林芯都抬头看去。
只见两个保镖打扮的人拧着另一个人的胳膊,要往回拽。
那个被抓住的,看身形,是个男的,个头不小,脚下却挣扎得踉跄。
除了“关你屁事”以外,秦露的人生两大原则的另一项,就是“关我屁事”。
如今遇到这样的场景,她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又是哪个喝多了,酒品不好,要被人家踢出去的吧?
“救……救命!”被保镖压制住的那个人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呼救,显然是看到这边站着的两个人。
抓人的两个明显被惹火了,照着他腿骨上就是狠狠的几脚。
再看那男生痛哼了一声,“扑通”一下跪倒。
秦露眉头猛地皱紧,把手里的香烟扔在地上,脚踩在上面,重重地碾了两下。
大步向那边走过去,高跟鞋在地上的敲击声,回响在小巷里,格外清晰。
并不是她突然圣母心发作,而是——
那低低的一声求救,是她听过的声音。
“你们是跟谁的?”秦露对着那两个保镖发问,却垂眸盯着跪坐在地上的男生。
刚才显然经过了一番拼死挣扎,汗湿的黑色短发,凌乱地遮在额前。脸上还残留着暗红的掌印,可见刚才吃了耳光。
衬衣领口看起来是被硬扯开的,掉了几颗扣子,领结也不知所踪,只有颀长的脖颈露出来。
他身上穿的是这家会所服务生的统一服装,但紧绷的肌肉线条还是在布料的遮掩下,欲盖弥彰。
他的胸口颤抖得厉害,急促地大口呼着气,两个拳头攥得死紧,关节的骨骼明显地凸出来。低垂着头,微微阖着眼,像是用尽了力气,辛苦地忍耐着什么。
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下。
这张脸,秦露今天下午才刚见过,没有现在这样狼狈,但是确实是同一个人。
在拳馆的时候,那个人形沙袋。
【五.截胡】
“新卓娱乐的高总。”保镖之一打量了一下秦露,回答的语气倒是客气,“这位先生得跟我们回去,值班经理可是同意了私人服务的。”
他们也是常跟自己的老板出来,各种场面也没少见过,什么样的人物有什么样的气场,多少都明白些儿。
看着秦露虽然年轻,做派可不像是个普普通通傍上个二代出来玩儿的小姑娘。要说像,倒有点儿上赶着等人傍那么个意思。
所以话口上,没敢太怠慢。
“我……没同意……卖!”跪在地上的北觅,突然张口,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
那俩保镖脸色一变,这次却没敢动手。
因为秦露把眼睛从北觅身上挪开,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高新卓?”秦露的眸色发暗,降了几度的嗓音透着一股犀利。
一个高新卓,半个燕城娱乐圈。
搁他这儿,“规则”从来都是明着的,根本不用“潜”。
喜欢玩儿年轻男孩儿,越年轻越入他的眼。
就好这么个变态口儿。
要是在往日,秦露也懒得为了这个得罪人。
贵圈本来就挺乱,她才没闲工夫趟这个浑水。
她以后在这三教九流的圈儿里混,树敌太多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现在的面子也都是人家仗着秦爸的名字给的,不能用过了。
可是呢,今天有点儿不一样,因为王琪劈腿在先,找了个带把儿的来膈应她。
秦露现在看见哪个有龙阳之好的都憋着一肚子邪火,可巧让他姓高的撞了枪口。
她往前又迈了一步,斜着半个身体挡在北觅和一个保镖的中间,“人我要了。回去告诉你们杨总,是我秦露截的胡。有什么问题,请杨总亲自来和我说。”
对面两个人看着秦露扬着精致小巧的小脸,口气却是相当傲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把人给她?回去怎么交差?不是马上就被炒鱿鱼的节奏?
不给?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敢直呼杨总姓名,架势凌人,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主儿。
这……谁也得罪不起啊!
秦露看他们还不肯松手放人,脾气立刻上来了,借着刚才喝的几杯烈酒的劲儿,一个手刀就往其中一个保镖的胳膊上劈了下去。
那人“嗷”的一声还没喊完,胸口又挨了一脚。
秦露的拳馆私教学费,可不是白交的。
超短的热裙,倒是让她的大长腿没有一丝束缚,虎虎生风,招招都是往最疼的部位招呼。
那两个保镖也不是说打不过秦露。
再怎么着,她也是一个女孩儿,两个练过的大男人真发起狠来,她也对付不了。
可是他们现在只敢招架,不敢还手。
谁知这叫秦露的小姑奶奶是混哪条道的?
这边秦露正揍人揍得热闹,后面林芯已经把值班经理和保全都叫来了。
这搁在平时,秦露都嫌丢人。
可是今天,她实在是想找个什么人当出气筒,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值班经理认出了秦露,陪着笑脸请他们回楼上包间里商量。
后门放垃圾桶的巷子,实在不是谈事儿的地方。
【六.冷浴】
高新卓再不开窍,也知道跟华源老总的女儿争一个小男孩儿,是不上算的买卖。
笑面虎似的赶紧跟秦露道了歉,说自己喝多了玩得有点儿过,不知道北觅是秦露的人。
秦露就着台阶,让了他个面子,叫值班经理再找几个人去陪高新卓玩儿,都记在自己的账上,临了又加了一句,“哪天我叫上我爸,请高总喝茶。”
高新卓等的就是这个,连忙起身,点头哈腰的,“不敢不敢,高某做东,高某做东。”
一边说一边告辞。
经理和几个服务生早就过来,陪着他回自己包厢。
那边,早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站了一排,等着高新卓挑。
林芯早被秦露打发走了,去知会王珏他们,说自己今晚有事,不跟他们玩儿了。
现在服务生们把包厢门一关,就只剩下坐在沙发上的秦露,和勉强扶着墙站立的北觅。
北觅五官清晰的一张脸,露着诡异的潮红,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发梢往下滴,要不是倚着墙壁,仿佛站都站不稳。
呼吸急促,两腿之间的黑色西装裤被顶起了一个超大的鼓包。
明显是被下了什么药,看样子,劲儿还不小,从刚才在后巷里开始,就有意识模糊的迹象。
秦露在心里又啐了高新卓一口。
“你自己能走路吗?”秦露看着他,用下巴颏指了指楼上,“上面有浴室自己弄出来就好了。”
北觅极其难堪地点点头,脚步艰难地往楼上走,突然又停住了,嗫嚅着说了句,“谢谢!”
混着暧昧的喘息。
秦露一抬眼便看见,他的脖子根连着从领口露出来的一点儿前胸都变得绯红。
她赶紧摆摆手,让他快上楼。
楼上的浴室传来了放水的声音。
秦露用手揉了揉额角,忽然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眉头皱了起来。
她听听楼上的水声还在继续,自己便往一层的浴室走去。
秦露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她不喜欢用电吹风,只用毛巾包着,等着自然干。
走到吧台,扫视了一圈酒柜里的存品,并没有满意的,于是拨通了内线的号码,“给1006送一瓶九零年的玛歌。”
对方问记哪个服务生的名字。
秦露一愣,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形沙袋的名字。
扭头往楼梯那边看去,地毯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反着光。
她走近了捡起来,正是北觅的工牌。可能刚才上楼的时候碰掉了。
秦露把北觅的工号告诉了对方。
挂了电话,她想:
这一瓶酒,他能有几个点的提成?7个还是8个?
下午还在拳馆打工,晚上又到这里做服务生,就这么缺钱吗?
如果他同意陪高新卓,又能拿多少小费?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红酒送到了。
秦露攥着酒瓶去吧台的抽屉里找开瓶器,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嗵”的一声,什么东西被砸倒似的。
那家伙不是晕倒了吧?万一闹大了弄到医院去,传出去都是事儿,不好听。
秦露赶紧放下酒瓶,往楼上跑去。
VIP的包间是上下两层的复式套房,和星级酒店的装修无异。楼上是卧室,有大床,方便一条龙服务到位。
秦露一口气跑到上面,隔着磨砂的浴室玻璃门,看见北觅的高大身躯好像靠着浴室的墙壁,半坐在地上。
他显然是在冲冷水澡,整个浴室一丝蒸汽都没有。
“我说,你没事吧?”秦露问道。
听不见北觅的回答,她有点担心他出事。
毕竟那种药到底有多大的药性,她也不知道。
脑子一热,秦露“哗”一下把浴室的门拉开来。
【七.帮你】
花洒还在哗哗的流着水,声音笼罩了整个安静的房间。
一个湿漉漉但是硬邦邦的身影,映进秦露的眼里。
淅淅沥沥的水流敲打着他裸露的皮肤,像是能响起乐声,打击乐。
秦露看得愣住了。
北觅似乎一直在发呆,刚刚被秦露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一样,转脸看见她,急忙抓过来一条浴巾,把下身围起来。
秦露脸一红,往后退了一步,眼睛转向一边,“问你怎么不吭声,还以为你出事了!”
北觅从浴室里走出来,呼吸仍是极为沉重。
秦露忍不住偷看:眼前是一个硬实的年轻身躯,小麦色的皮肤上还留有未干的水珠,在浴灯下闪着有些冷冽的光芒。
胸腹的肌肉紧紧地咬着骨架,多一丝赘余都没有,大概扫一眼,是撩人的人鱼线,一路蜿蜒着进到下面雪白的遮掩。
听他的气息,还在受着药物的折磨,胸口的皮肤在低温下仍是红得不自然。
“对不起。”北觅说,用一只手扶住墙支撑自己,“给你添麻烦了。你其实,不用管我的。”
秦露一挑眉,“不管你?不是你冲我喊的救命?”
“我……当时……没有办法。”北觅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秦露的眼光不自觉地往下挪了挪,“这药,还没发出来?你……自己没弄?”
“弄了.......两次了。”北觅咬住自己的嘴唇,“可是还……”
不知怎么回事,秦露突然觉得刚才喝下肚的酒精,现在一股脑都冲上了头。
她眼前忽然什么也看不到,只剩下了北觅起伏剧烈的胸口和线条硬实的腹肌。
秦露走过去,一把扯掉了北觅围在腰间的浴巾,“那我帮你!”
北觅一惊,刚要抬手阻拦,忽然听见秦露吸了吸鼻子,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今天是我生日,不许拒绝我。”
秦露是笑着说的,可是北觅听得出来,她一点儿也不开心。
眼前的秦露,像是一只小幼猫,一边炸着毛张牙舞爪地吓唬别人,一边又躲在暗处,小心翼翼的舔舐伤口。
北觅无声的把手放下。
秦露把他推到墙上,伸出手指,抚摸他的喉结,又沿着胸口一直下滑。
北觅肌肉结实的手臂又一次抬起来,这次,把面前的人搂进了怀里。
秦露低头看时,茂密草丛中的粗壮长蛇此时一览无余,昂着头立起身子,连干净的肉粉色皮肤都因充血开始变得紫红。
秦露一把握住他的邪物,开始上下搓弄。
北觅的呼吸滞了一下,良久,鼻息呼出一股粗重,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几乎成了白色。
他突然揽住秦露纤细的腰,把她拉近。
秦露在楼下洗过了澡,穿着吊带真丝的浴衣。
低胸V字敞口里,雪白的酥胸若隐若现。
北觅身上还没有干的水蹭到她的浴衣上,湿了一片,紧紧地贴在她性感诱人的身体曲线上。
一边的乳房形状刚好显露的更加明显,乳尖已经挺立了起来,在绸料上撑起了一小块凸起。
秦露仰起脸,作势去吻北觅的唇。
还没碰到,手里的家伙突然猛跳了两下,一股带着体温的粘稠喷在她胳膊上,还有射程远的,射中了她胸口的布料。
“咦?”秦露看向自己的手,惊叹了一声,表情有点懵,“你.......这个......应该......这么快吗?”
正按在她腰上的大手突然紧了一下,秦露抬头便看见了一张涨得出汗又极力遮掩尴尬的俊脸。
“还没完呢。”北觅说。
身体被他压住,腾空抱了起来,“你刚才不是想接吻吗?继续吧!”
下一秒,秦露的嘴就被堵住了。
北觅的动作生疏得很,仿佛两军对垒一样地乱发力,门齿相撞,磕得秦露皱起了眉。
可是很快,对方就无师自通地用舌尖撬开了她的香唇,缠住她的舌头共舞,又像是在雾霭花园里捉迷藏,不停地挑逗舔舐。
北觅是睁着眼的,一直看着秦露,看她被自己吮吸得嘴唇变形,气息渐乱。
两个人交换着口中的津唾,细品着对方的味道。
北觅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高涨的情欲,直盯得秦露反而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搭放在她的浴衣边缘,带着薄茧的手指像弹拨琴弦一样,往她薄薄的衣衫里面伸去。
秦露“啊”地轻叫了一声:
浑圆的一侧,被北觅用力地捏住,在丝绸的覆盖下被捻揉成了各种形状。
手劲小的时候有滑滑的乳肉微微地从他指缝中溢出,手劲大的时候捏得怀里的女人不住地急速喘息。
“唔唔唔……”秦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霸道打了个措手不及,嘴巴也被咬疼了,不满地抱怨起来。
听到声音,北觅才放开秦露的唇,却毫不犹豫地一把拉掉了她本来就乱七八糟挂在身上的浴衣,埋头含住他一直揉着的乳鸽,对已经红红硬硬的小精灵又啃又咬地发起攻势。
秦露再也不能思考,所有的理智都被浑身的燥热打断。
他太会了!
舌头像是自己有了生命,自外向内地舔着她的幼鸽,又一下一下弹着中间,嘴里更是发狠地要吞下整个丰盈,把这一边弄得沾满了晶莹闪亮,另一边却早就被他的大手捏揉得通红。
“去……去屋里……”秦露的言语已经变得支离破碎,“我不想……第一次……在这儿。”
【八.真名】
听秦露说她是第一次,北觅的动作僵硬地顿住了。
秦露察觉出来,冷笑了一声,又把自己那一点儿不招人爱的臭脾气显了出来,“放心,谁找你负责,我也不找你负责。你看我问你叫什么了么?这里的人,真名假名还不一定呢!”
秦露的话好像把北觅点着了,一把将她拎起来,箍在自己腰上就往卧室走。
秦露几乎是被他扔进了大床里,还没有来得及调整一下姿势,便看见北觅把一只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压了下来。
北觅把秦露已经被拉到腰间的丝绸浴衣彻底扯掉,秦露听到布料开缝处的一声撕裂。
空着的那只手一路向下,探进了她两腿之间。
“我叫北觅,南北的北,寻觅的觅。真名。”
秦露的内裤被一把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这下北觅的手行进得更加畅通无阻,迅速寻到秘密花园的入口处,上下滑动着。
北觅的指关节处带着一层粗糙感,刺刺地剐蹭着她的蜜缝,突然两指向上一探,猛地捏住,又用力按压起来。
“你,轻点儿”秦露仿佛能听出来自己呻吟的波浪线,双腿猛地夹紧,一股热情的蜜汁涌了出来。
“没人找我负责过,你是第一个。”北觅吻上秦露的耳根,急促的呼吸洒在她耳畔。他说话时,是好听的气泡音,带着沙沙的触感,撩动着秦露的耳膜。
被他声音刺激的颅内高潮,带着又一波的身体反应席卷而来,秦露的花穴开始自动地一张一翕,等不及了一样邀请着他的进入。
北觅却从她身上撑了起来,来到床边,一条腿跪在床上,一条腿踩着地,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秦露看他在抽屉里翻找了半天,不由得欠起身子,问他,“怎么了?”
“安全套。”北觅这时已经在手里拿了一个,用牙齿咬着,撕开方方正正的包装袋,含含糊糊地答道,“都太小。”
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阴茎上套去。
秦露听北觅这么一说,又不由自主地低头去看他的尺寸,却被他一把按倒,拉着脚踝拽向自己。又粗又大的灼热肉棒刚好撞在她肿胀的外馥上,撞得秦露生理性的泪水立刻充满了眼眶。
“啊”这次的波浪线又高了两个音阶。
秦露被他冷不防地这么一撞,身体一个反弹,竟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她伸手去抓北觅的肩膀,他的肩膀又宽又厚,此时又布满了汗珠,秦露抓不住。
她只好顺势去抓北觅的胳膊,抠着指尖用力,捏不动他的肌肉,修剪精美的法式指甲却在他手臂的皮肤上留下一长条抓挠的红痕。
北觅哼了一下,突然用一只手钳住秦露的两个手腕,一举推到了她头顶,让秦露整个躯体毫无遮掩的暴露在自己眼前,润美滑腻,像是玉石雕刻的精美艺术品。
秦露惊呼了一声,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被男人这样对待,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受制于人的感觉。
“你……你……”秦露的身体小幅度的挣来扭去,一向的伶牙俐齿突然断线。
北觅的膝盖用力一顶,制住了她试图合拢的双腿。
他覆下来,轻轻的啃噬她的耳垂,温热的舌头又绕着耳廓打转,下半身渐渐更加贴合秦露。
秦露被他胯间的巨物一下一下顶着,喉咙间泛起了一阵干渴,溢出嘴的是撒娇的埋怨混合着情欲的婉转。
高挺的双峰被揉捏着往中间挤去,北觅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道深深的沟壑,忽然把脸整个埋了进去,闷着声音含含糊糊地冒了一句,“你好软!”
他出其不意的伸出舌头在沟壑里面舔了起来,耳边立刻响起了秦露更销魂的呻吟。
北觅的一只手又游离下去,越过她平坦的小腹,顺着蜜缝闭合的地方挑捻着,忽然试探着伸进去,伸进了温暖而潮湿的通道,立刻被像婴儿吮乳的小嘴一样牢牢吸住。
他明显地怔了一下,“这里,这么紧?”
北觅只伸进去了一根手指,却已经被那种密不透风的挟裹夹得浑身一紧。
“嗯哼……你……你……进来……啊……”北觅的手指在里面动一下,秦露的嘴里就会溢出细碎却勾魂的呻吟。
北觅用膝盖把秦露的腿分得更开些,却迟迟不肯用自己的灼热分身去替换她通道里面的手指。
秦露迷离地看着身上的男生,觉得自己恐怕也是中了那春药,心中的渴望被放大到了极限,自动自发地大幅度打开双腿,绕在北觅的腰上,去贴紧他,缠住他,挺起小腹去触碰他的坚硬。
“怎么,你不想吗?”
凌空虚压着她的健壮身体在微微地战栗,可是清澈的眼眸里却充满了委屈。
他怎么不想?
下面还是胀得他发疼、难受。
难受得要死,难受得要炸开了。
可是……
“我不敢。”
北觅额角的汗聚成了一颗圆滚滚的水珠,落了下来,砸在秦露的雪乳上,散裂。
【九.进来】
秦露觉得脑仁儿疼。
她看着箭在弦上,却犹犹豫豫,满脸委屈,就是不肯进来的北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祖宗,都到这个时候了,哪能半途而废?
她勾住北觅的脖子,欠起身,吻上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她唇上一颤,“不会怪你的,进来吧,没事。”
身下又是一缩,紧紧地箍在北觅的指关节上。
秦露的手摸到自己下面,拔出了北觅的手指,旋即又握住了他滚烫的思考工具,引导他找到自己的入口。
秦露扶住北觅的茎身往自己体内里面送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低估了此行的艰难。
她的花径紧窄,平时取悦自己时也不过是两根手指的宽度。
可是北觅的大小,明显要粗了一圈!
现在这样,是非要把一号电池塞进电视遥控器里的意思啊!
仅仅送进去了一截,秦露已经倒吸着冷气开始咬牙。
北觅也不好受,脸庞憋得变了色,却还是连小一半都没有进入她。
突然,他停止了前行,低头吻她。
不是先前那种有些霸道的深吻,而是含住秦露的娇唇,轻轻地舔舐,舌头在她的口腔里缓缓旋挪,有蓄满的津液被搅弄出水声。
北觅一半在舔,一半在吮,像是自然界的小兽行为,在示好,让对方放心。
忽然他又把住秦露的手,引着她穿过自己的腋窝,环上他的背。
秦露意识到他在计划什么,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胛骨,额头抵住他的颈窝,嗓音妩媚得能化出水来。
娇软的声音却像是一把利刃,割断了北觅的理智。
抱着秦露的颀长身躯猛地激灵了一下。
北觅像是下定了决心,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胯下突然一个挺身,硬到要爆裂的下身猛然顶入,冲破一片薄膜的阻碍,终于一触到底。
秦露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泪腺在强烈的疼痛刺激下分泌出了大量的泪水,就连近在眼前的少年的脸都蒙上了一层朦胧。
卧——槽——
太他妈丢脸了!
刚刚还劝他别怕,说她不会被撑坏,可是……可是现在——
“啊啊啊……疼……疼……”秦露张大了嘴,不停地深呼吸,希望借此减轻下体的胀痛。
自己太轻敌了,竟然真的被他撑到了变形,不会坏掉吧?!
秦露眨巴着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往外涌。
身体的饱胀惹得原本软如丝绒的壁肉发疯似地绞紧,连大腿根的肌肉都条件反射地抽搐起来。
秦露浑身僵硬,也把北觅夹得寸步难行。
她能看见他脖颈上微微泛青的毛细血管,鼓涨地跳动。
玉葱一样的手指在北觅的背上抠出十个发白的凹陷。
两个人在北觅挺进来的那一刻,就这么僵持住了。
好久,北觅微微动了一下。
“我…能动吗?”他也疼,被秦露咬得疼,“现在这样……很难受。”
秦露艰难地扯动了一下眉眼,视死如归似的点点头。
于是,北觅在她里面小心翼翼地动了起来。
第一次,浅浅的退了一步,又慢慢地送回去,他吻掉她眼角的一颗泪;
第二次,缓缓地推进时,他看到她的手指拧紧了身下的床单;
第三次,他开始感到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快点儿快点儿!”;
第四次,他把她的手拉到了枕头旁边,五指分别扣着她的按住,手腕处用力地抵着;
第五次以后,他的进入已经变得又狠又凶,急急地耸动着,又俯身去啃咬她的红樱。
秦露的僵硬慢慢融化,她被北觅越来越大力的挺动开始捣弄得绵软一片。
胀痛渐渐消失,越来越多的湿润分泌像是涨潮的海水,包裹着他,也席卷着她,转成了酥麻,酥麻地渴望着更深、更猛的撞击。
身体被从未有过的快感包围,秦露微微张开小嘴,难以自持地低呼着:
“北觅,北觅……”
秦露娇媚地叫着他的名字,钻进少年的耳鼓,像是一针催情剂注进了他的血管,心里再也没了其他,只有着浓浓的性欲。
北觅挺身把秦露抽起来,她叫一声他的名字,他便挺身大力地顶几下,作为回应。
刚刚开荤的少年完全不懂得什么九浅一深的技巧,只觉得自己的棒身被细嫩的穴肉紧紧包裹着,仿佛是无数小嘴在拼命嘬着他的茎身,热血上涌,一味地凭着蛮力猛抽猛插。
“轻,轻点儿,混蛋啊你”
大力的玩弄把秦露的理智抛到了半空,胸口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可是又被另一轮更加凶狠的顶撞拉回人间,提醒她自己还在北觅身下,被他疯狂地索要着。
秦露看着北觅眼底的一抹猩红,恍惚觉得这么下去,他真要把她干死!
可是,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反而很期待,期待北觅把她撕成碎片,再一口一口地吃掉。
【十.做晕】
身上的少年,一刻不停地耸动着年轻的腰身,坚硬如铁的卢登,狠狠的冲进花穴。
龟头顶到秦露最敏感的地方,再全根地拔出来,摩擦翻卷着鲜艳的媚肉一起,几乎拉到穴口外面,一下重过一下地打着桩。
秦露被北觅频繁的猛烈撞击操干得浑身发抖,突然一咬嘴唇,十个脚趾都蜷了起来,所有神经全绷紧了,等待着高潮的来临。
“我不行了…”
秦露冲上了巅峰,可是她脱口而出的话却让她身上还在冲刺的北觅一下子顿住,“又弄疼你了?”
硬硬地还插在她里面,却紧张得不敢再动一下。
北觅的脸上布满了汗水,眼睛里却满是担心的神情。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秦露把脸埋进北觅的胸口,伸手在他背上柔柔地抚摸着,“现在不疼了···呃,没有刚才那么疼。”
“那……你喜欢?”压抑的粗喘混在北觅的少年音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嗯,喜欢。”秦露伸出湿软的小舌,在他鼻尖上轻轻地舔了一下,魅惑极了,“我喜欢刚才那瞬间的感觉!”
海妖一般的声音斩断了拴住男生心中猛兽的最后一根绳索,它仿佛红着眼睛,脱笼而出,再也不肯轻易放过眼前的女人。
“啵”的一声,利剑被整根抽了出来,粗硬“啪”地拍在花园的入口。
秦露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扶着腰,把身子掀起来,再背过去。
于是整个人便跪趴在床上,身后却有两只手捞起她纤细的胳膊,牢牢地按在后背上反剪着。
秦露脸上一烧。
居然被摆成这么个任人宰割的姿势!
但是,新鲜的刺激感很快在秦露心中燃烧起一团烈焰,体里的空虚更加强烈,让她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
火热就在她股间抵着,秦露放下所有的矜持廉耻,不停媚声哼着往后蹭,渴望北觅的填塞和碾压,狠狠地再次占有她。
身后的人看着她扭成水蛇一样的腰身,粗粗地出了一口气,猛地一撞,重新又进入她的身体。
蜜道已经被他的尺寸扩充过了,里面又有着充沛的花汁,让北觅这次入得省力了很多。
他好像学到了一点儿什么,现在像是安了狡猾的心思,故意把抽出的过程做得缓慢,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让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在秦露等得心焦的时候,再迅速地插进去,撞得她身不由己地一声一声叫着,叫得他更是百爪挠心。
每一次的挺进,北觅都同时把着秦露的手腕向后拉,加深每一次的冲刺,加重每一下肉体的撞击。
“扑哧扑哧”的水声和“啪啪”的撞击声萦绕在整个房间。
秦露只觉得,自己紧小的花径被毫不留情地撑开,撑到穴口几乎要挣裂,撑到通道里每一处褶皱都被碾平,撑到她一低头就能看到肚皮上被顶出来的巨龙形状。
秦露的理智完全被对肉欲快活的期待淹没,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着身后的律动,把自己绽放成最妖媚的样子。
北觅话很少,只是埋头不知疲倦的在她身体里耕耘。
湿淋淋的小穴被无间歇的大力抽插得烂熟,敏感的花心被顶得乱颤,极致的酥麻让秦露越绞越紧。
每一下深入浅出的动作都能感到她强大的吸力,妖精一样死缠着北觅不许他出去。
穴里的肉棒越涨越大,捣弄的动作变得有些艰难。
身后的人停了几秒,似乎在调整呼吸,唇落下来,热热地吻着她的蝴蝶骨,上移,咬住她雪白的颈子。
秦露挺直了天鹅一样美丽的脖项。
北觅的下身突然又猛然发力,狂风一样地贯穿她,又急又快。
卵蛋发狠地撞着她的雪臀,生生的砸出一片通红。
秦露觉得自己的腰就快被他弄折了,一头乌发散乱的垂在胸前,低着头呜呜咽咽地求饶,终于哭出声来。
听到她的声音,深深插在花穴最幽秘之处的肉棒猛地跳了几下,按着她腰的大手也紧了一圈。
他把她干哭了?
又弄疼她了吗?
北觅不敢再发狠力,迅速地又插了十来下便迎合着她又一次喷泄的春水射了出来。
虽然隔着一层橡胶的距离,他滚烫的液弹还是刺激得身下泛着粉红的娇躯疯狂地战栗起来。
射过以后,北觅放开秦露一直被自己反扣的双手,刚要去抱她,却没想到身前的人一声没哼,脸朝下就跌进了枕头里。
秦露,被他做得晕过去了。
汗湿的短发贴在脸上,北觅的胸膛泛着红色,还在明显的一起一伏。
硬着的铁棒,现在也终于答应休息了。
看着倒在床上的秦露,北觅心情有点复杂。
自己只见过她两次,现在竟然和她上了床。
真的只是因为刚才被下的药?
看她的样子,和刚才外面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她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出身。
那她也是到这里来找乐子的?
那自己这算什么呢?
接了一个客人?
他明明是那么反感这种服务的。
想起那个姓高的,北觅又是一阵恶心。
可是现在眼前的秦露,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
北觅解释不清,但是直觉告诉他:她就是不一样。
北觅想起来,秦露刚刚在他怀里吸鼻子的小动作:她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
她这么年轻漂亮,又是连那个姓高的都忌惮的背景,生活里会有什么不开心的?
对于北觅来说,生活里再大的烦恼,还能有生存的烦恼厉害?
不过他刚刚却也看到了:这个女孩子试图隐藏在眼底的寂寞,寂寞得让人心疼。
又一转眼,看见她身体上自己才留下的一块块明显的战绩,又不安起来。
他起身走到浴室,放好一缸温水,再回来小心地抱起秦露,温柔地把她放进浴缸里去。
北觅用毛巾垫在秦露脖子下面,又用手试了试,感觉不会硌到她,才撤回来,拿过一块小方巾,挤上有香薰效果的沐浴乳,轻轻地给她擦洗起来。
【十一.陪你】
秦露一直在迷迷糊糊当中,感觉自己被放进了水里,还有一双手轻轻地给他清洗,又缓缓地按摩她疲累紧绷的肌肉。
直到北觅把她抱出来,靠在自己身上给她擦干,又拿起吹风机要给他吹头发的时候,秦露才努力地把眼睁开,反对道,“我不喜欢吹风机。”
北觅一边拿梳子小心地给她梳开发结,一边缓声道,“听话。头发湿着容易感冒。”
秦露突然被北觅在脑袋上来了个摸头杀,一下子愣住了,竟然真的听话地坐在那儿让他吹起了头发。
头发吹好了,秦露把围在身上的浴巾紧了紧,对北觅说,“你现在好点了?”
北觅的脸“腾”的红了,轻轻地点点头。
秦露“嗤”的一笑,转过身,屈起一条腿,拿膝盖在他腰间蹭着,“那去楼下陪我喝一杯?”
北觅顺从地垂下眼,“嗯好。”
秦露用脚勾着他的浴袍带子,“抱我起来!”
北觅穿着浴室里自备的黑色男士丝质浴袍,领口露着漂亮诱人的锁骨,胸肌的线条流畅性感。
他把手伸到秦露背后,托住她又挺又翘的小屁股,向上一提把她面对面稳稳地抱了起来。
秦露把两条长腿盘在北觅背后,把手圈在他后脖颈上,偎在他怀里。
北觅缓缓地往楼下走,手臂搂得秦露很紧,怕她掉下去一般。
秦露把头扎在北觅颈窝里笑了一下,嘴里哈出的热气喷在他脖子上,撩得每根微小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又肆意地伸出舌头,舔着他从浴袍里露出来的胸肌,突然用牙齿轻咬,听他从胸腔里传出一声闷哼,抱着她的双臂“倏”地又缩紧一圈。
秦露趴在他胸前笑,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到了楼下,秦露让北觅把她放下来,自己走到吧台去开那瓶红酒。
她拿起开瓶器,一下一下,不慌不忙地把金属头钻进红酒瓶的木塞里,白玉一般的手腕随着动作氤氲着迷惑人眼的柔光。
两边的柄手被按下,木塞受张力被拔起。
泛草莓和玫瑰的酒精味道缓缓溢出,又隐隐地带了一缕烟丝的气息。
低调、内敛,但不失奢华。
桌上摆着两只高脚酒杯,酒液倾入其中,闪着深红暧昧的靡光。
秦露端着两杯酒走到北觅身边,递给他一杯,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上缘。
北觅一干而净。
细致顺滑的酒液,好似女性柔软的腰肢,婀娜又富有弹性,流入喉间的瞬间,散发出像她身上一样的柔美味道。
“把三十年的玛歌这么个喝法,你是头一个。”秦露打趣,自己也抿了一口,又给北觅倒上。
秦露抬头看了看时间,问北觅,“你几点下班?”
北觅回答,“已经过了。”
秦露“哦”了一声,“那你不回家?”
北觅看着她的眼睛,“你不回家?”
哟,反呛她一句?
秦露手里斜斜地擎着酒杯,把小手指放在嘴里吮着,“你管我。”
北觅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从嘴里拿开,“那我陪你。”
秦露又笑,把头抵在酒柜的玻璃门上,“我可没钱啊。”
眼看北觅脸色一变,她收了笑,“说着玩呢。”头微微地低着,露出顶上一个柔柔的小发旋。
“看电视么?”北觅问道。
秦露好笑地抬眼看他,却看见一张极为认真的脸。
“随便。”她说。
秦露窝在沙发里,靠在北觅肩上,跟他盖着同一条毯子,看着电视里一点儿也不好笑的脱口秀,笑得东倒西歪。
北觅垂眸看着她,抬手环住她的肩膀。
等肩上靠着的人重量渐渐加重,北觅知道,秦露睡着了。
他把一只手臂伸到她膝窝下,另一只手臂穿过她腋间,轻轻一抬,抱她起身。
把她放进大床,盖好被子,北觅把床头柜上的小灯关上。
他侧身躺下,把手搭在秦露的腰间,对着她的小发旋,轻轻地吻了一下,“生日快乐!”
【十二.道歉】
早上秦露醒来的时候,大床另一侧,空无一人。
她只稍稍动了一下身体,四肢上的疼痛感就传到了中枢神经,特别是大腿之间,酸痛得厉害。
秦露下意识的把身上的被子掀起来,一眼便看见了腰上几道被掐出来的青紫指痕。
她用手指轻轻地戳碰了一下,嘴里条件反射地“嘶”了一声。
卧室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不自然的咳嗽,她抬眼看去,北觅满脸愧疚地站在那里,似乎不敢看坐在床上,光裸着胴体的秦露。
他的身上换上了T恤衫牛仔裤,更加深了几分学生气。
北觅嗫嚅了半天,“对……对不起。”
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干嘛道歉?”秦露用指梳捋了一下长发,存了心逗他,“怕我告你家暴啊?”
其实她自己的皮肤比较白,是属于偏敏感的类型,平时洗澡手劲大了一点还可能留下红痕。
昨天晚上“受的伤”,也不都怪他。
站在门口的南越微微低着头,前额上已经憋出了汗,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秦露用手拍了拍床边,示意他过来坐。
北觅很听话的便走过来,欠着身子,只坐了半个屁股。
他伸手递过来一件卷成圆筒的白T恤,“干净的,我在楼下休息室存的。你换上吧。”
秦露全身上下,不着一缕。
北觅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干脆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秦露看着他好笑:
昨天晚上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现在倒吓成这样!
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看了一下,是男款的大号。
只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就感觉的出来,套在自己身上会大得像个斗篷。
秦露低头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自己的内裤,已经脱线裂开,无奈的笑了一下。
她把那件T恤从头上套了进去,下摆都到了她的膝盖,大得像条连衣裙。
她翻身起来,站在床上,双手叉着腰,脸上还是戏谑的笑容。
阳光透进来,把里面没有内衣裤遮挡的诱人娇躯透了个一清二楚。
北觅的脸涨得通红,使劲吞了下口水。
牛仔裤的裆部突然又紧得难受。
“你穿多大号的……内衣?我……我去买。”说完,北觅便急急忙忙地往门
口走。
秦露在晨光中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很难相信这个手足无措的大个子,和昨天夜里按着她把她操晕的是同一个人。
“不用了。我叫人来送。”秦露下了床,身上还是那件招摇的大T恤。
松散的布料罩在她身上,没有紧身的衣裙那样把曲线勾勒得明显,却模糊得恰到好处,引人遐想。
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前凸后撅的身体仿佛在衣服里游弋,看得人忍不住想上前捏一把。
她拨了林芯的手机,对方接通的时候却显得一通手忙脚乱,好半天才传出一声故作镇静的“喂?”
秦露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问了句,“你,跟王珏在一块儿?”
林芯立刻反驳,“你少胡说,谁跟他在一块呢!”紧接着反应过来,又问道,“倒是你,在哪呢?”
“金榈。”秦露答得有些懒洋洋的。
此时的她正走到北觅的身边,拦住他不许他去开门,故意隔着T恤衫用胸脯蹭了蹭他的手臂。
看着北觅的脖子一点点变红,整个早晨都在她眼里慵懒地美好起来。
“哈?露露你——”林芯突然停了一下,脚步匆匆,似乎换到了另一个房间,“你不会真和那个从高新卓手里抢来的小鸭子睡了吧?!”
“你猜。”秦露漫不经心地扒拉着北觅的头发玩儿,忽然微微一皱眉,想起来了什么,“你那边是谁?还用得着背着他说话?”
林芯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道,“你这事儿,我替你圆着,就说你昨天晚上睡我这儿了。你别自己说漏了啊!”
秦家的大小姐,酒后乱性睡了金榈的一个少爷,这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就怕被秦爸那些对头知道,拿去媒体爆料,给整个华源找别扭。
“嗯,知道了。你把我留你家的衣服给我拿一套来,内衣内裤也要。还有,我饿了,带点早饭过来。”秦露突然凑到北觅耳边,悠悠地往他耳朵里吹气,“你早餐想吃什么?”
“随……随便……”北觅全身绷紧,僵得像块木头桩子。
“我还是老样子,然后加1/3澳洲M5西冷牛排。”秦露自己拿了主意,跟林芯说完,就挂了电话。
【十三.禽兽】
林芯来的时候,秦露去开门。
门口的林芯把衣服和早饭递给她,目不斜视地拿手指了指外面,“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
一直在楼上的北觅听到关门的声音才走出来,看见秦露正坐在桌子前,拿小勺挖着一盒低脂酸奶吃,旁边还有一杯黑咖啡,一个橙子。
秦露的标配早餐。
另一边的盒子里是煎得粉嫩的一大盘菲力牛排,和一盒无菌的鲜牛奶。
好像儿童套餐……
“你说的,随便。”秦露看见北觅过来,用手里的勺子指了指摆在对面的早饭。
她还穿着他的T恤,盘腿坐在椅子上,只有一截润玉一样的小腿和精巧的脚踝露在布料的外面。
里面,上下都是真空。
北觅道了声谢,坐下很安静地开始吃早餐。
秦露突然舀了一满勺酸奶,递到北觅面前,“啊——”
北觅先是尴尬地躲了一下,很快便乖乖地张嘴,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嘴角沾上一点儿,并没发觉。
秦露抿嘴笑了,伸手把他嘴角上的酸奶抹掉,又把手指放回自己的嘴里吮了一下。
北觅脸红,把一旁的牛奶抓过来,一口气喝完,“我,得回学校上课了。”
“哦,你哪个学校的呀?几年级了?”秦露抬头看他。
“燕大的,今年大三。”
燕大的?原来是学弟。看来还是个高材生。
秦露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你傻呀!别人问你,你就实话实说?!”
北觅没有吭声。
“这么缺钱?”秦露再次开口,问得直截了当,“白天在拳馆,晚上在这里,总不会是当志愿者,积累社会经验吧?”
“在金榈这儿挣得多,你也知道都是为什么。少不了高新卓那样的混蛋。来这儿的没几个好人。”秦露接着自顾自说着。
“你不是坏人。”北觅忽然抬头,看进秦露眼里。
“谁告诉你的?”秦露哼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个女流氓?!”
“你,不是!”北觅在这点上显得格外执拗,认真得脖子上都起了青筋。
秦露懒得跟他争执:
一个小屁孩,白长个大个子,天真成这样!昨晚上被人下药,差点儿强上,还这么容易相信人。
不过说实话,自己是不是也趁机占了他便宜?
这么一来,秦露啊秦露,你他么还真是个女流氓了!
“叫人送你?”秦露随口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地铁。”北觅已经吃完了早餐,正把餐盒收起来装在塑料袋里。
秦露看着他,突然想说点什么,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干脆冲他摆了摆手,“那你别迟到,我去楼上换衣服。”
说着便转身上楼,手里拿着林芯送过来的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北觅已经走了。
桌子上的餐具已经被收拾干净,一个去好皮的橙子被一瓣一瓣剥开,放在一张方方正正的餐巾纸上。
秦露捏起一瓣橙子,放进嘴里,很是清甜。
旁边是一张带着“金榈”logo的便签纸:
少喝些咖啡,对身体不好。
字迹好看,很钢劲。
署名是“北觅”。
南北的北,觅食的觅。
是真名。
秦露把玩着那张便签纸,手指抚着最后一笔因用力过度而有些刺穿的地方。
秦露下楼到咖啡厅,找到了林芯。
“大热的天儿,你怎么还穿高领衫?”秦露话刚说到一半,就顿住,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林芯没接她的茬,只是对着秦露的脸盯着琢磨,“你真看上他啦?还是被王琪气的?不过也别说,刚才他从电梯出来,我还专门看了一下,脸倒是真会长,就是有点儿木。但是那个身板,啧啧,我说你受得了吗?”
秦露把林芯面前的焦糖拿铁端过来,喝了一口,鄙视极了,“齁甜!”
立刻给她放了回去。
“燕大的,刚大三。芯芯,我是不是特禽兽?”
【十四.白嫖】
“是,秦大小姐,您就是一禽兽!您一分钱不给,白嫖不说,末了还顺人家一T恤!”林芯坐在秦露的阿斯顿马丁里面,还在一个劲儿地大放阙词。
林芯早上去金榈的时候,没开自己的车,是别人送过去的。
她不说是谁,秦露也懒得过问。
不会真是王珏吧?那怕什么的,她又不吃醋。
秦露觉得他俩走一块儿去也挺好。
直到秦露把林芯送到她们医院,她还在控诉秦露的无耻行径,弄得跟秦露睡了她儿子没给钱一样。
林芯从Stanford的医学院毕业回国以后,进了燕城第一医院,当了一名妇产科医生,时不时地老跟秦露宣传子宫保养什么的。
别看她脱了白大褂,整个一个人来疯,穿上衣服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秦露把林芯赶下车,“我就是一人渣,昨晚儿把人勤工俭学的机会搅和黄了,然后再睡霸王觉不给钱,最后还偷拿可怜小鲜肉一件衣服。你快去微博发一个,下午就能上热搜。”
林芯都下车走了一段了,又折回来,“你好好想想吧,跟人说清楚。按小时还是包月?总不能真想跟他谈恋爱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按小时按月的!
秦露瞪了她一眼:
说个屁清楚!那小孩儿连她的电话都没要。
人家估计想好离好散吧,根本就没想再跟自己有什么瓜葛。
本来么,真要为了钱,不是应该早就缠着她甜言蜜语要好处了么!
昨天晚上要不是自己上赶着招惹他,他也许碰都不会碰她。
这么想着,心里倒有一点烦闷起来。
她秦露有这么不济?
不过林芯说得也有道理,北觅拼命打工,不是缺钱还能为什么?
人家凭什么一分不赚地陪她玩儿?
昨天一晚上,秦露连小费都没给。
他也许是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自己不主动给倒显得不够意思了。
秦露一边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往公司开。
刚到停车场,车还没停稳,王珏的电话就进来了。
“秦露,”难得他有不嘻皮笑脸,正经叫秦露名字的时候,“听说昨天晚上你跟隆天的高新卓杠上了?为了金榈的一个少爷?”
“怎么了?”秦露的回答很妙,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言下之意就是“你爱咋想咋想”,符合她一贯的关你屁事原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儿我帮你压着,咱们这圈子统共就这么大,传到咱们老子那里不好听。”王珏对秦露,是死心塌地,就算是热脸贴冷屁股,也心甘情愿。
可刚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他还是郁闷了一下:
好不容易等秦露跟王琪那小子掰了,结果冒出个小鸭子来捣乱。
但王珏心说:原来以为秦露喜欢清高型,看不上他们这些子弟,那他还真没辙,也没法一夜之间把自己掰成个学者。现在倒好说了,一个长得好看点的穷小子,还能起什么势。不过昨晚上碰巧撞上了秦露的空窗期而已。
操,怎么不是让自己撞上?
“行,那麻烦你了。姓高的那儿也帮我盯着点,他个人我倒不怕,他还等着我给他往华源牵线搭桥。倒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少出去煽风点火。”
秦露挂了跟王珏的电话,人已经到了办公室。
璇是秦露名下的设计策划公司,是秦爸送她的毕业兼回国礼物。旗下还有两间画廊。
公司成立不过几年,已经成了这行里的翘楚。
秦露算是继承了她爸的经营头脑,和她妈的艺术天分。
当年拿了全奖去美国读了商科和艺术管理的双学位。这一点还是让秦爸特别自豪,本来预留给她自费出国的账户直接跟另一个合并,投进了创业基金,也就是后来璇的第一桶金。
不像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秦牧宇,秦家的正房小少爷,从小学开始,就全靠她爸花钱往重点校重点班里塞,学习上指不上,求他别惹祸就行。
有秦牧宇的存在作为对比,秦露的能力就更显得突出,这点倒是让秦家人说不出什么刺头的话来。
虽然搁旧社会里,秦露算是个庶出,但好在秦家老辈虽然不同意秦妈进门,但对于秦爸认她这个闺女,并不怎么反对。
秦露其实是个识时务的。对于她爸给她的资源,一向是该用就用,有巨人的肩膀你不站,非要梗着脖子判出家灭朱门,茹毛饮血地从原始社会开始打天下,那他么不是神经病么?!
秦露说的那些视觉悖论、装置艺术什么的,秦爸不懂。但是高价挖人、拍卖买画,他没问题。出钱出人脉,在她的公司下面,挂个“顾问”的名字,美其名曰“顾得上就问问”。
【十五.钻营】
“秦总,这些是和德鲁克大中华区合作的首轮pitch方案结果;这些是选送新人年鉴赛的报名作品;这些是燕大艺术学院的实习生简历和手稿,项院长亲自送过来的。”助理瑞秋进来,把一摞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等着秦露过目,签字。
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剪裁得体的套裙,整齐盘起的长发,化着雅致的淡妆,胸口一条紫水晶的项链,掩映在深深的事业线里。
“我这个师兄还真是有闲功夫,天天御驾亲征,也不知道是为了他的那些学生们走后门,还是给他自个谋福利。”秦露的语气有些不满,但还是无奈的拿起那一叠纸稿。
瑞秋会意的憋笑。
燕大艺术学院的新晋副院长项意庭是秦露的直系师兄。
还在燕大念书的时候,秦露和项意庭都师从油画大师沈宥清教授,不过项意庭当时念研究生,秦露读本科。
后来毕业,项意庭留校,秦露出国。一个一路晋升,现在做到了副院长的位子;一个创业,成了业界“艺术创造财富”的典型。
项意庭一直对秦露有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项意庭的业务能力虽然不差,但是也并不是数一数二的那种,可他是典型的“人精”性格,跟上层领导套近乎搞关系,是一把好手。
很多高校虽然有个象牙塔的外表,官场那一套却得以盛行。
立项申报,不拼实力拼人脉。一个原本实力不强的人,只要当了校领导,课题、项目马上就来,于是很多人就削尖脑袋,往上爬。而他们利用了学校资源“跑部钱进”,拿了课题费后,立刻转型成老板,甩手就扔给年轻教师或学生去做。
而且有关系拿到项目的就有本事结题,花点经费,请几个专家说说好话,验收结果走过场,名利双收一点儿都不耽误。
所以玩得转这一套的,比那些清高型的学者反而更能平步青云。
秦露的成长环境决定了她看过太多的百计钻营,所以对这样的人有种天然的抵触感。
项意庭倒不自知,老爱师兄师兄地自诩拿乔,顺水推舟要个人情什么的。
比如,每年都以个人名义往璇推荐实习生。
秦露看着沈老的面子,也实在不好驳他。
对很多艺术设计专业的学生来说,能进璇实习,也算向金饭碗前进的关键一步。
通过实习留下来转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即使留不下来,简历上有了他们金
光闪闪的大名,别的公司也都会对你高看一眼。
璇旗下的创意人涉猎极广:平面、视觉、服装、珠宝……什么都有,风格也一向被业界冠以严谨、精致、大胆、前卫等等特点。
而秦露本人,还有一个更加为人所知的名号,便是发掘新锐人才的着名推手,不少新人设计师都是经过她的运作包装,或者在国际上获了大奖,或者为知名客户赏识,一炮而红。
有这样的肥肉吊着胃口,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新人踏破铁鞋地想进来。
而项意庭能靠个人关系往秦露这里送人,从里面捞了多少油水谁又能知道。
秦露把那些实习生手稿拿在手里“唰唰”地迅速翻看着,已经在地上扔了好几张。
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瑞秋知道,被扔在地上的就是没过关的,照他们秦总的脾气,连个“NO”都懒的写。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新人,一张白纸,好塑形。
但是招新人实习,不等于养闲人,一颗苗子有没有天赋,秦露一眼就看得出来。
秦露的眼很毒。
“哪个部门缺人让他们看着留吧。”秦露显然没有看到让自己特别满意的作品,把仅剩的几张薄薄的手稿丢在桌子上,略显不耐地道。
瑞秋点点头,又看了看地下散落一地的纸张,“对了,昨天沈宥清教授来电话了,问您下个月燕大的校招,有没有空去。”
秦露身子向后靠在办公椅上,轻笑了一下,“去吧。老爷子的面子,不能不给。”
“那我把保洁叫进来,然后就给沈教授回电话。”瑞秋说。
“不用,我亲自跟沈老说吧。”秦露站起身,直接踩着地上散落的画稿,走了出去。
【十六.师姐】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一般来说,校园招聘会很少有公司的一把手来坐镇。
秦露的到来,无疑是出于对自己恩师的尊敬。
她故意选了一身素色的连衣裙,低调的大牌,Logo藏得极为隐蔽。
高高扎起一个马尾,更显得年轻,看起来就是一个衣品很好的在校女学生。
秦露先去办公室看沈宥清,在那儿叙了会旧。
等两个人一起来到现场的时候,校招已经接近了尾声。
璇的HR看见自己家的Boss过来,赶紧要站起来。
秦露跟他们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陪着沈宥清站在旁边。
刚才就被HR用眼神支出去的一个员工,从外面买回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递给秦露,又压低声音汇报:
“秦总,美式,半分奶,不加糖。”
秦露冲他一笑,“谢谢。”
来人暗中舒了一口气。
碰到过来递简历的学生,秦露和蔼可亲地以往届学姐的身份回答了几个问题,还不忘在最后假装跟HR核实,“我说的不准确的地方请您给指正。”
对方只剩下了点头,“准确准确,非常准确!”
“家去吃个饭?”沈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你师娘知道你过来,早上一起来就把肘子炖上了,现在正跟家包三鲜馅的饺子呢!”
秦露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拿起沈宥清的外套,过去给他披好,也笑着说,“您跟师娘还缺不缺个干女儿?”
两个人从多功能厅里走出来,正赶上下晚自习,走廊里人满为患,两部电梯都被学生挤成了沙丁鱼罐头。
有几个学生认出了沈宥清,吆喝着里面的人又挺胸收腹地挤出了两个位子,招呼他们进来,“沈教授,还能上两个人!”
沈宥清挤了进去,但秦露站在电梯口外边,犹豫了下,摆了摆手,“我走楼梯,就当锻炼身体了吧!沈老,您在一楼等下我。”转身就向楼梯间走去。
多功能厅在七层,秦露开始的速度还很快,等走到大约三分之二的时候,就开始有点儿气喘。
终于到了底层,她一边轻拍着胸口调整呼吸,一边扭开楼梯间通往走廊的安全门把手,刚刚把一只脚迈出去,就和迎面快步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手里的咖啡全数泼在来人的身上,从胸前到下腹洒了个浸透。
估计余温还不低,因为对方“嘶”地叫了一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秦露眼看对面的人干干净净的衣服都被她的咖啡泼脏,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拭起来。
“没事没事,不……不用……”吞吞吐吐的少年音,怎么这么耳熟?
秦露抬头:咦?
是他。
“你……能把手挪开吗?”北觅的脸涨得通红。
秦露回神,低头一看,自己攥着纸巾的手,正放在他的胯间。
牛仔裤下鼓涨的一团正在昂首变身,瞬间便撑起了一个帐篷。
她把他擦硬了!
秦露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
北觅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回学校来看看老师。”
这也不算是撒谎吧?她本来也是为了看沈宥清才来的。
北觅个子高,秦露总是要扬着脸才能正视他。
“你是燕大毕业的?”北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本科在这里念的。”秦露无声的微笑着,抬眸看他。
北觅垂下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好些天没看见你去拳馆了。”额前有一缕细发垂了下来。
秦露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抬手,把那缕头发给他拨到了耳后,“最近有点儿忙。金榈那边呢,还有人找你麻烦吗?”
北觅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似的,浑身僵硬地绷住,耳朵立刻红了,“没,没有……经理后来对我特别客气。”
“嗯,那就好。”秦露忽然很想捏一下他的耳朵,但是立刻觉得自己的想法挺油腻的,忍住没动,但是把手伸出去,握了一下北觅的手,“我先走了,还有人等我。”
秦露想起正在等她的沈宥清。
“嗯。”北觅乖乖地点了点头。
刚刚他的指尖触到她的手心。
好软!
像她身上别的地方一样。
北觅喉结一动,使劲空咽了一下。
秦露转身,正要从楼梯间出去,忽然又折回来,“微信号告诉我?”
正说着,门把手却自己转了一圈。
沈宥清已经打开门探进了半个身子。
“沈教授好!”北觅看到他,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
“哦,是小北啊!你们……这是?”沈宥清奇怪的看着身上带着污渍的少年
,和紧挨在他身边站着的秦露。
“是我不好,把咖啡泼在这位同学身上了。”秦露笑着对沈宥清道,“该赔给人家一身新的。”
“不用了,我自己洗洗就好了。”北觅满脸别扭,看在外人眼里像是害羞。
只有他自己知道,下面实在是硬得发疼,从刚才看见秦露的那一刻开始就硬了。
秦露听他这么回答,扭过头狠瞪了他一眼。
北觅不敢再说什么,乖乖掏出手机。
“一两套衣服,你这个师姐还是赔得起的!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小北也是我们院的,专业课成绩比你还好呢!都是一家人,哈哈哈。”沈宥清朗声笑着介绍,转向秦露,“你这作师姐的,可不能抠门啊!得给师弟赔身名牌的。”
他也是艺术学院的?跟自己同门?
秦露转头冲北觅眨了眨眼。
哟,耳朵根都烧成番茄了!
【十七.下来】
看着秦露和沈宥清走远,北觅才回过神来,接着往楼上走去。
现在离画室关门还有好几个小时,不能浪费。
昨天家里的邻居告诉北觅,他妈妈腰椎间盘突出,好几天下不了床了,怕耽
误他学习,一直瞒着他。
今天一下课北觅就赶回了家,一边被他妈妈数落“着急忙慌跑回来干嘛”,一边不吭声地帮忙干活。
北觅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在他出生以前,父母就离婚了。所有的家人都不愿意提起他的父亲,因为他除了一屁股的赌债,什么也没给这个家留下来。
上学的时候要填表,他就在父亲一栏瞎编一个名字,以至于有一次被一个心细的老师发现,问他为什么每次写的爸爸的名字都不一样。
南妈从小就羡慕会画画的人,但自己没有条件,就把希望寄托在北觅身上,省吃俭用,也要给他报班、买材料、参加集训。
北觅争气,从高中开始,专业课和文化课的成绩就都很优异。
直到考上了燕大艺术学院,他也从来没有松懈过。
艺术类都是烧钱的专业,学费很高,即使有励志奖学金的一部分补贴,北觅还是经常捉襟见肘。
南妈开着一间小小的面馆儿,一边偿还南爸欠下的外债,一边勉强维持母子二人的生计。
长时间的站立和负重劳作,让南妈的骨骼关节到处都有肿痛的问题。她不肯去正式就医,最多到附近的药店里买一贴骨痛膏,自己挺过去。
所以北觅很早便懂事地自己想办法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
北觅把第二天的饭给他妈做好,放在冰箱里,又反反复复的嘱咐她明天不许开店,要卧床休息。
南妈慈祥地笑,故意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儿子大了,妈得听儿子的话了。”
一面又催北觅赶快回学校,还能赶上晚自习。
坐在画室里的北觅,第一次走神走得这么厉害。
没想到,会在学校遇见她。
沈教授说她是自己的师姐,而且看上去很喜欢她的样子。
能让沈教授欣赏的人,应该是很厉害的吧!
北觅回到宿舍的时候,脑子里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
室友刘瑞正在打游戏,见他回来,把一侧的耳机扒下来,一边继续在屏幕上狂轰滥炸,一边跟北觅聊天,“你妈妈那儿,没事吧?”
他们专业的学生,一般家境都不错,刘瑞也是其中一位,但是他却并不像其他几个室友那样嫌贫爱富。
北觅每天的生活不是学习就是打工,不蹦迪不泡吧也不打游戏,男生们的聚会看不到他的身影,不免显得无趣不合群。
可他虽然家境贫寒些,但长相、身材实在出众,学习成绩又是出类拔萃的,不少女生们倒是都愿意围着他转,动不动就来“请教问题”,如此更是惹得他那几个室友发酸,时不时就对北觅指桑骂槐地言语暴力。
刘瑞有一次实在看不惯,跟他们干了一仗,从此跟北觅成了好哥们儿。他对北觅的家庭情况也多少了解一些。
“没事了。我让她明天在家再休息一天。”北觅看见书桌上放着的一盒盖浇饭,扭头对刘瑞道,“谢谢啦!”
每个月总有几天,北觅的生活费没了着落,刘瑞就会打两份饭,放一盒在他桌上。被北觅发现,他就无所谓的耸耸肩,“咱俩谁跟谁?”
不过到了要交作业的最后期限,他也是落落大方地拿过北觅的来抄,“咱俩谁跟谁?”
“哎我跟你说,今天校招,璇来了一个美女,简直是极品!啧啧,极品!”刘瑞的后槽牙都快被嘬出血来了。
“哦。”北觅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美女?能有她好看么?只有她那样的,才有资格被称为极品。
北觅想起了秦露柔软细致的腰肢,和妩媚诱人的曲线,还有她头顶上,俏皮的小发旋儿。
刘瑞还在唠唠叨叨,“早知道,我也头悬梁锥刺骨一把,说不定也能让项意庭给我推荐到那儿实习去。”
北觅没有吭声。
他早就觉察到,要得到项院长的青睐并不是靠业务精、成绩好。
这是一个从传统根基上就讲人情世故的社会,没有背景的人即使付出了同等的努力也未见能得到相应的机会。
项意庭需要廉价劳动力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北觅,因为他的画工最好,态度最认真;可是有推优获奖之类的机会时,却总是“不经意”间把他漏掉。
北觅的手机“叮”地响了一下。
他看过去,是微信的一个好友申请,名字是QY。
“我在你们楼下。”
是她。
北觅莫名地知道。
可是她怎么到他宿舍来了?不是跟沈教授出去了吗?
北觅刚点了“通过”,便又是“叮”的一声。
“不下来?”
他“噌”一下站了起来,又迅速地坐了回去,手举在半空,过了一会儿才回,“马上。”
回头又很生硬的清了清喉咙,对着正狂按键盘的刘瑞说了句,“我有事儿,出去一下。”
说完又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干嘛要给他解释,他又不是家长。
反正是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
刘瑞还忙活着,就“哦”了一下,没空多理他。
北觅小跑着下楼,到了门口,胸口还在一起一伏。
秦露就站在路灯下面,见他来了,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北觅胸膛里就像钻进了上千只蝴蝶,扑愣愣地扇着翅膀,一刻都不肯停歇。
“你,怎么过了?”他走过去,低声问着。
“想你了。”秦露很大方的拉过他的手,一眼看见他耳朵又红了。
这次,她很干脆地伸手捏了一下。
好烫!
刚才和沈老、师娘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他的样子。
她确实想他了。
“陪我去喝一杯?”秦露捏了一下北觅的手。
北觅愣住,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不愿意?”秦露挑了下眉,语调也跟着随之上扬。
有路过的学生驻足,看着这边小声议论。
北觅脸突然一冷,立刻把秦露拉进了背光的角落,自己用身体挡在外面。
秦露被他的身影罩得结实,看他护食一样的动作,眼角一弯,突然使坏的伸手把他的衣领往下一拽,红唇迎了上去,把唇膏印在他的嘴角。
低头看见北觅的衣服上还带着被咖啡泼脏的痕迹,“去换件衣服。”
北觅的大手轻轻地按在秦露的头顶,“跟你说过,少喝点儿咖啡,对身体不好。”
秦露惊讶地抬头:
呵,还教育起她来了!
【十八.手术】
秦露靠着墙,边玩手机边等北觅下楼。
夜风里,带了一股洋槐花的甜香。
秦露使劲吸了吸鼻子,想起来刚才北觅身上,好象是薄荷皂角的味道。
干净、好闻。
秦露点开他的朋友圈。
有限的几张照片,不是风景,就是艺术展,加上几个关于艺考信息的转发,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孩子过得也太清心寡欲了吧!
正想着,北觅的身影已经到了眼前。
他是跑着下楼来的,脚步很急。
秦露刚要打趣他怎么急成这样,就看见他白着一张脸,红着眼圈的样子,“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趟家?”
北觅的家在燕城最穷的郊区,不少当地人离了这里,把自己的房子租给外地打工的人住。留下来的都是没出路、不得已的人。
秦露今天换了车,开的是火红色的卡曼,刚一上土路,就扬起了一层的灰。
北觅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攥着拳在膝盖上并拢。嘴唇紧抿,身体笔直而僵硬。
秦露听他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就不再开口,也并没有多问,把地址输进导航仪,两个人保持着沉默开了一路。
到了医院,白炽灯晃得人眼晕,浓重的消毒水味道直直地钻进鼻孔,有护士
和家属在走廊里脚步匆匆。
秦露静静的看着北觅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张一张地填表,机械地回答着护士公式化的问题。
最后贴在手术室对面的墙壁上,盯着红色的指示灯,一点一点地下滑,像是
失去了意识,直到蹲坐在地上。
秦露去饮水机接了两杯水过来,走到北觅身边,也蹲下来,递一杯给他,“你家人?”
北觅紧紧地捏着一次性水杯,捏到指尖发白,眉间蹙成深壑,低喃了一句,
“我妈,脑出血。今天下午,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没有说完,便哽咽住。
“手术进行中”几个字终于灭了,北觅猛地站起来,脑袋里“嗡”的一声,脚下一个踉跄。
秦露站起来,扶住他,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指。
北觅走过去和刚刚结束手术的医生低声交谈,秦露远远地看着他们,手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秦露向北觅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见他轮廓鲜明的侧脸,被走廊里的灯光照得有些恍惚。
她走到楼梯拐角处,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秦妈打来的。
秦妈又跟秦爸吵架了,貌似是因为秦妈最近迷上了个小鲜肉主播,天天豪气打赏,送宇宙飞船送原子弹什么的,被人扒了马甲,在网上爆了光。秦妈的身份,自然会扯上秦爸,这事儿就多了。
秦爸数落了秦妈几句,秦妈就开始寻死觅活,一会儿要喝药一会儿要上吊的。
秦妈在电话那头的抱怨嗓音发粘,一听就是喝高了,“只许他们男人抢地抢钱抢女人,就不许我们女人找个精神寄托!”
秦露听得头疼,打断她妈,“您想当女土匪抢男人,也没问题,那也得先抢点地抢点钱,赚个老本儿。到时候左一个小狼狗右一个小奶狗,往秦兵跟前一站,咱也寒碜寒碜他!”
秦妈没等秦露说完,就开始骂她,“人家养个闺女是妈的贴心小棉袄,我养个闺女是个白眼狼!跟你爸一个德行!”
秦露不吭声,只是把手机稍稍拿远了一点,等她妈撒够了酒疯。
她妈说得没错,她从来也没当过什么小棉袄。
秦露自小也不怎么跟她妈亲近,有了心事宁肯跟家里的阿姨讲,也不跟她妈说。
那是因为她自己这个妈就是个心智停留在儿童阶段的主儿,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购物、美容、跟秦爸闹。
您起小拿我当狗皮褥子养,转脸又埋怨我没长成个小棉袄,这不太厚道吧?
秦妈骂够了,自个挂了电话。
秦露揉了揉额角,还没等喘口气,秦爸电话就进来了。
“你妈又跟我闹起来了。昨天下午就跑了,连个行李也没带。没找你去?”
秦露叹了口气,“她刚跟我打电话了,我开了定位。她在泰国呢。”
秦爸在泰国有几处产业,听秦露这么一说,“哦”了一声,又重重地叹了口
气,“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秦露冷笑了一声,“爸,我说话您别不爱听,您不是上辈子欠我妈,是这辈子欠的。而且您这个债,一时半会恐怕还不上。”
秦爸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道,“长本事了?敢训你老子?”
秦露懒得跟这儿主持中老年人情感专栏,赶紧岔开话口,“您要去快去吧。不定一会儿岳女士转战马来西亚了,您跟丢了可别赖我。”
【十九.借宿】
秦露从楼梯间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了北觅的影子。
她赶紧抓住个从里面出来的护士,问他们人去哪里了。
护士说病人脱离了危险,但是还在加护病房。
秦露问了加护病房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一个医生站在病房门口,在和北觅说着什么。
北觅面无表情,双手却攥得毫无血色。
秦露把脚步放轻,又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医生在说“住院费、手术费、三天之内得交齐”什么的。
她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同样一个六位数,对秦露来说,不过是两个包的事儿,可是在打好几份工的北觅眼里,无异于天文数字。
“费用不是问题,麻烦给病人安排最好的术后恢复。”
医生和北觅同时惊讶地抬头,看见妆容精致的秦露缓步走过来,眉眼间却带着掩不掉的一丝疲倦。
交完费,办妥了所有手续,秦露隔着病房的隔离门,看北觅在里面,握着还在麻醉药物作用下昏睡的母亲的手,喃喃地说着什么。
刚才秦露提出剩下的费用由她负担,北觅的嘴使劲地抿住,却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他没办法拒绝,这是他妈妈唯一的生路。
在生与死的选择中,清高和尊严值几毛钱。
秦露又想起来一生气就任性地跑到泰国的秦妈,和经常打一巴掌给一钻石的秦爸,他们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吧。
她抬头看看医院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了。
手伸进包里,摸到了一盒细长的女士香烟和一只打火机。
打火机在手机转了两转,秦露决定出去到门口抽一根。
她刚刚点着了烟,身边就过来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影子,“医生说幸亏送来的及时,出血量小,也没有压迫到重要的神经。”
秦露指间闪着一点亮红,她却并没有把香烟往口中送。
她微眯着眼看北觅,看他微微低着头,嗫嚅出一句,“谢谢你。”
接着他向秦露伸出手,“给我一根,行吗?”
这是他第一次跟秦露要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尝试,北觅刚吸一口就呛到,猛咳了几下。
秦露看看他,并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并排坐在水泥地上,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女士香烟的清凉薄荷味袅袅地环绕在两个人头顶。
烟雾中,秦露眸光含水,“太晚了,我能住你家吗?”
秦露的车停在北觅的家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老旧的楼房,都是小户型,昏黄的灯光照在有些腐朽的楼板上,空气中的气味不敢恭维。
北觅走在前面,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户的房门,摸索着在墙上找到了电灯的开光。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明晃晃地刺眼,秦露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等到她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看清这是一间一室一厅一卫的小格局房子,地上铺的还是好多年前流行过的复合地板砖,家具都是现在不讨喜的老旧式样,但是屋子里倒是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北觅一声不吭地站在屋里,看着秦露四处打量。
“这就是我家。”他说,“我妈睡里面,我睡这儿。”
他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
那沙发明显不够长,他的个子要睡的话,只能蜷着腿。
北觅去卧室里,把床上的被褥卷了起来,又去柜子里搬出来一套新的,在床上铺好。
“你睡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把换下来的铺盖抱到沙发上。
夜里,北觅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得很,根本无法入眠。
忽然,后面趴过来一个柔软的身体,在他背上磨蹭,“我一个人睡不着。”
北觅猛地转身,把那个起伏有致的娇躯按进怀里。
他把头埋到秦露颈间,闻着她的温热香气,鼻子里发酸。
————小剧场————
作者菌:虽然我也很担心南妈,氮素!北觅童鞋是不是终于要开车了啊!!
北觅:你咋比我还急?
秦露(对读者们):上车上车,还有座儿!刷卡的乘客往里走走!
【二十.入穴】
秦露把北觅的脸抬了起来,捧着重重地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狠狠地挤压着他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去探寻,像是在抚慰,又像是寻求抚慰。
她的双手滑过他的脖颈和后背,伸进了他的裤子里面。
北觅呼吸一滞,猛地把秦露抱了起来,反客为主地噙住她的双唇,大步向卧室的床走去。
北觅今晚吻她吻得有些疯狂,痴缠地游曳过她白皙的脖颈,又沉在她丰满的雪峰间拼命地吮吻。
坚硬挺立的乳尖被他噬咬住用力咂摸。
乳头上的微痛带动了穴口的瘙痒,越发难耐,就连双腿都开始微抖,一股一股的热液冲刷着等待入侵的路径。
秦露被北觅吻得有些招架不住,飘忽着气声,低低地唤他的名字,“北觅。”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秦露从嘴里叫出,北觅早已灼热坚硬的阴茎忍不住跳了两下。
刚顶进她温热的入口,立刻被潺潺而下染湿。
“呃——”秦露的后背弓了起来,柔软撞上北觅硬硬的胸膛。
花穴外缘的嫩肉被顶入的异物撑至极限,甚至变得透明,仿佛再一用力便会被扯破。
“慢、慢点。”即使有过上次的经验,北觅的大小还是让秦露紧张。
滚烫的粗柱蹭着她大腿内侧的细嫩皮肤,仅有一个光滑的菇头被瑟缩的穴口含住。
北觅把秦露按倒,压着她的肩膀制住她的扭动,视线移下去,似是在观察她的小穴。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被情欲燎灼得嘶哑。
秦露脸上是欢愉和痛苦交织的神色,咬着唇呻吟。
虽然只有一个顶端真正插入,阴道壁上的神经已经鹤唳风声,上次被撑到变形的肌肉记忆还没有消散,穴腔里的媚肉早就齐齐绞杀起来,势要未雨绸缪地把北觅推挤出去。
北觅又往里面稍稍地顶弄了一下,“别夹。”
秦露呜咽起来,下面的情液像是泄洪的闸门,流得床单尽湿。
北觅突然把手伸到她身后,抄起她的屁股,猛地压向自己,腰上又一发力,瞬间碾平了徒劳卷缠上来的穴肉,把肉棒齐根送入。
“唔唔————”秦露要尖叫,却让北觅堵住了嘴,舌头伸进来压制住她的声音。
上面和下面同时被他掌控。
只这一下,秦露就进入了一个高潮,花芯深处喷出一股热流,全部浇在北觅的前沿上。
北觅被她层层勒紧的媚肉裹得不断喘息,头皮像通过电流一样紧缩发麻。
秦露去抓他的腰背,碰到他正在收缩的坚硬腹肌,像是在做战前的预备,一触即发。
再抬头,看见的是墨样的眸底,有一丝火苗,隐在最深处。
“我要动了。”他说。
涨满花径的肉柱快速撤出,直至穴口,又猛然插回,势如破竹。
北觅低头吻秦露,吻她的双唇和耳垂,动作轻柔,可下身的动作却是发狠地往最深处撞。
屋里顿时充满了“噼噼啪啪”的操穴声。
北觅掐住秦露的腰侧,看自己的肉茎暴着青筋操进抽出,几次入得狠了,顶到里面有些韧性的一个小口,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有另一股别样的吸力,在吮咬他的龟头。
“北觅,北觅,那里不行!”
秦露的子宫口被撞麻,快感一路奔涌,上窜到大脑。
肺泡里的氧气不再够用,她张大了嘴竭力呼吸。
北觅不再顶弄她的宫口,却仍在秦露身上卖力地耕耘,一下一下强而有力地抽插,毫不停歇。
粗大的肉棒近乎无情地摩擦着小穴进出,阴囊有些狠戾地拍在充血的阴唇上,又麻又爽。
他的眼底残留着红血丝,脖子上的青筋随着脉搏跳动。
秦露被他撞得不断往前滑,脑袋“砰”一下磕到了床头板。
北觅拉着她光滑的小腿把她拽了回来,再挺进去,便一直用手护着她的头顶.
【二十一.酸奶】
这一夜,北觅做得疯狂,却更加沉默。
屋子里只回响着秦露娇媚出水的叫唤和呻吟,而北觅却似乎连喘息都在极力克制。
柔软的身体被他肆意地摆弄,弯折到发痛,但是却带来了巨大到能吞噬整个灵魂的快感。
秦露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北觅没有看到,因为这次,他在闭着眼睛冲刺。
要射的瞬间,他拔了出来,射在了秦露的肚子上。
“别动。”北觅闷闷地出声,“我去拿纸。”
他拿来纸巾,细细地给秦露擦干净,胸口还在随呼吸一起一伏。
他抱了抱被做到脱力的秦露,在她头上的发旋处落下一吻,“睡觉吧,快天亮了。”
转身走回了客厅的沙发。
秦露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纳完公粮就走人?拔屌无情比她玩得还溜?!
秦露是堵着气睡着的。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她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给瑞秋发过去一个消息,告诉她今天自己不去公司了。
然后忽然觉得口渴,正要起床找水喝,就听到门响。北觅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酸奶,草莓味的。”
秦露没理他,径直走到卫生间去洗脸。
出来的时候,看见北觅正弓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正撞见秦露的眼睛,里面没有他担心的嘲讽,或者过多的同情,反而饱含了委屈。
就像第一次见她,别人面前张牙舞爪的秦露,被北觅看到时,是寂寞和委屈的。
“我又没逼你跟我上床。你不乐意就直说啊!”秦露把毛巾甩在北觅身上,被他一把接住。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觉得我跟那个王八蛋高新卓一样,就是看上你的身子了是吧?现在乘人之危,替你交了医院的钱,好让你肉偿是吧?”秦露气哼哼地往身上套衣服,“那行啊,要不要我起草个交易合同,来给你签字啊?”
“我刚才去医院了。”北觅忽然说,“我妈醒了,问我是谁帮忙交的住院费和手术费。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秦露的动作停住。
她气北觅对她不冷不热,有所隔阂,可她自己连名字都没告诉过他。
秦露直起身,“秦露。秦朝的秦,甘露的露。真名。”
秦露离开之前,跟着北觅去看了他妈妈。
她自称是北觅在学校的朋友。
北觅的妈妈并没有多问。
有时候成年人的装糊涂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妥协。
北觅是个每天都拼命打工的穷学生,怎么会突然之间认识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他的妈妈只能选择相信自己儿子的决定。
她拉着秦露的手,谢谢她对北觅的照顾,说得秦露脸红。
她哪里对北觅照顾了?
北觅的妈妈又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了,很快就能出院,一定尽快把她给垫上的钱还上等等。
秦露急忙说自己不等钱用,要她宽心养病。
然后匆匆告辞,逃出了医院。
————小剧场————
作者菌:请选择一种植物来形容对方。
秦露:薄荷——干净清醒,优雅乐观,生命力顽强。
北觅:草莓——有时酸有时甜,但切开的每一个侧面都是有爱的心形。
【二十二.晦气】
午饭,是北觅在家里做的,滚开的肉汤里下了一把手拉面。
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的秦露,端着一碗被肉汁浸得饱满晶莹的面条,完全不顾形象,吃得狼吞虎咽。
北觅默不作声,拿筷子把自己碗里的肉块都拨到了秦露碗里。
秦露一愣,抬头看他,嘴角还沾了油花。
北觅抿了抿唇,拿指腹帮她抹去。
秦露临走的时候,北觅说,“拳馆和金榈,都要月底才会发工资。”
弦外之音便是:容我点时间,慢慢还你钱。
所以,他们俩的关系,也仅止于此。
秦露皱着秀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看北觅默不作声,秦露觉得心里又烧又堵。
北觅的话,其实天经地义。
欠账还钱,人家又没想再跟你有什么别的干系。
想到这儿,秦露忽然又觉得很丧气。
好在老天爷没有留给她多少悲天悯人的时间——走到回程的半路上,璇的公关部电话就十万火急的打了进来。
秦露最近新签下来一个画家,在欧圈混过一段时间,有点儿恃才傲物,说话中英文夹杂,还特别听不得他认为的“外行”对他作品的批评意见。
不许说他的作品艰涩意识流,那是你自己看不懂,是你小农意识没文化,通通九漏鱼的干活。顺便还鄙视了下国内的艺术圈。
这一下捅了国人自尊的马蜂窝。
这两天更是在网上跟媒体交恶,吵得乌烟瘴气。
舆论上恨屋及乌,一片抵制璇的声音响起。
秦露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跟公关部一起替这件事擦屁股,忙得焦头烂额,累得够呛也气得够呛。
这年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太现实了。
网上这帮人,有多少是拿了钱替对手黑你的水军,且不说,自己还上赶着到处树敌,这不是作死吗?!
秦露是个懂艺术的,但更是一个得照顾公司上下千来口子吃饭的商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市场啊!
公关部负责人出面,挨个联系那些有公众影响力的大V们,酒局一个接着一个,都是秦露挨个亲自出席,不拿架子,只掏腰包,卫生间里喝吐了几次都数不过来。
那些在舆论界多少能呼风唤雨的所谓名人们,一多半岁数都比秦露大,看着小姑娘完全没有摆什么“X总”的谱,喝酒嘎嘣干脆,办事雷厉风行,写支票砸赞助眼都不带眨一下。
再加上秦爸的面子,很快纷纷表态倒戈,由黑转红。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秦露马上让人事部跟那位“才子”画家解约,违约金加码陪给他,只为了尽快撇清关系。
临走临走,“才子”还出口不逊地发出口头威胁,要去秦露他们的对手公司签约。
“我这庙小,容不下妖风太大的神仙。”秦露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火锅店的包间,“我就是一挺怂的俗人,不打算跟钱过不去。我没本事养着脾气这么大的,埃德加,谁爱签他谁去签。”
旁边是林芯,对面坐着王珏。
秦露的话虽带着戏谑,却不假,再有本事的艺术家,市场上的金主们不买账,你照样喝西北风,清高能当饭吃?
再说,你要闹,也得看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像这次这位,估计就是把自个想象得太重要了,搁在秦露这里,她还犯不着为了某一个人得罪那么多潜在的消费者。
“来来来,吃这个鸭肠,长长久久、顺顺利利!”王珏站起来缓和气氛,从辣锅里用公筷夹出来一截烫熟的鸭肠,放在秦露的香油碟上,“吃完饭我请客,咱们去新开的‘骊园’!”
前些日子,王珏看着秦露闹心又帮不上忙,这回问题好容易解决了,便赶紧张罗着做东。
先吃饭再去水疗,“喝酒洗澡去晦气”,他说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理儿。
【二十三.债主】
王珏订的这家叫“骊园”的水疗会馆,从起名到装璜都仿照了书里记载的秦始皇的“骊山汤”。
据国家一级吃喝玩乐表演艺术家王大少介绍,这里引的是燕山脚下的天然硅酸泉,适宜于饮用及沐浴浸泡,对于身体健康和美容润肤都极好。
会馆分了户外区和室内区,户外有三十多个泡池,建在人造溶洞和园林里,显得独特又有趣,室内有戏水区和美容美体区,当然也包含了中西式自助餐,套房等系列服务。
秦露她们并没有去公共的泡池,而是来到了王珏特意安排的私人室外区,有单独的一条瓦顶的幽静通道,直接连接泡汤的地方和他们预定的豪华套房。
通道两边,有幽雅细软的灌木,绿叶葳蕤。池子周围是精雕细镂的石柱,远远的还有古琴琵琶的乐声传来。
阳光在滴水观音的叶片上细碎地洒下暖暖的光晕,有水雾从泡池里冒出来,叠加成一团一团的云絮,奢华地缭绕进周围的绿草鲜花,像是一幅水墨画。
秦露和林芯先换了泳装,进了汤池。
等王珏换好了浴衣,出来加入的时候,正看见雾气凝结的朦胧中,秦露用手心掬起一缕温泉水,撩在肩上,轻闭双眸,任凭水流沿着她胸前滑嫩的肌肤流淌,安抚下一身的倦怠和疲惫。
王珏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湿意的空气,是被水雾弥漫的清新,像被过滤了似的,到处都是发甜的味道。
他把浴袍解开,迈进汤池的时候,眼尖的林芯突然叫了一声“卧槽”,大笑起来,把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秦露也吸引过来,睁眼看他。
“王珏你想勾引谁啊?穿个Speedo来泡汤!”
王珏瞪了林芯一眼,表情有点儿尴尬,又看见秦露正转过身来看他。
她被温热的泉水泡了这么一会儿,又加上刚才喝的一点儿酒,现在正是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凝脂一样的皮肤上挂着晨露一样的水珠,整个人显得酥软慵懒
。
三个人跟往常一样,喜笑怒骂地神侃,其间又提到了给秦露惹麻烦的那个“国际知名画家”,王珏骂骂咧咧地要找人封杀他给秦露出气。
“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秦露在水汽中眯起眼睛,“艺术圈里的事,你又不懂。”
“艺术家不吃饭啊!还不是谁给钱谁是爸爸?”
王珏说的话糙理不糙,但是秦露不爱听,“怎么着?你刚才说的要给我拔创出头的话,原来都是为了我管你叫爸爸?”
王珏赶紧打圆场,“不是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芯在水下踹了他一脚,“王少,麻烦你进屋给大伙弄点儿喝的吧,出汗出得都缺水了!”
看着王珏披上浴袍,回屋给她们调酒,林芯建议秦露跟她一起去做个全身的瑞典按摩,彻底放松一下。
秦露说行,也从汤池里出来,披上一条沙滩巾,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翻看,等着王珏出来送喝的。
她惯例地先查看了工作邮件,才划到第二屏去看社交软件,微信上有一个小红圈圈的提醒,里面是个数字2。
秦露打开看,一条是北觅的消息:
“我回来了。刚到学校。”
哦对,是她说过的,回来了要告诉她。
这次倒是听话!
秦露嘴角挑起了一丝笑容,这几天的阴霾,似乎也终于有了云开雾散的苗头。
再看下一条,“北觅转账给你5120元”,没有留言。
什么意思这是?
有零有整的!
弄得跟她逼着他分期付款似的!
这么着急还钱给她,好撇清关系?
自己就这么招他嫌弃?
正经说起来,北觅这点钱连秦露给他垫上的零头都不够,但看得出来,这估
计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说不定还是从牙缝里省得。
宁可饿肚子也要试着跟她两清?
秦露脸上的微笑瞬间全无:
没当过这么憋屈的债主!
【二十四.喝醉】
王珏在“骊园”娱乐区的男厕里“捡”到秦露的时候,她正伏在洗手台上
,冲着手机嚷嚷,“你管我在哪呢!你管过我吗?”
脸和脖子上露出的姣好皮肤都明显地透着被酒精染上的红晕,黛眉星眸,却
一看就是醉得厉害,完全无视身边一排亮闪闪的男用小便器。
王珏要扶秦露出来,可她不肯,推推搡搡的,突然又直起身子,大吼一声,“你混蛋!”吓了王珏一跳,接着看她又掉下眼泪来,词不达意的胡乱说着,“我有那么招人烦吗?你们都想远远地离了我!”
又一把拉过王珏的胳膊,鼻涕眼泪都往他袖子上蹭。
王珏拧不过她,只好把秦露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无奈地笑着跟等着用厕所的人们道歉。
到了外边的休息区,才发现秦露刚才的电话没挂断。看她迷迷糊糊地靠着他的肩要阖眼,王珏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正在通话的人名,“北觅”。
他蹙紧了眉头:
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啊!不像是他们圈里认识的人。
那还能是谁呢?
王珏把手机放到了耳边,鬼使神差地“喂”了一声。
对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接着传来了一声有些许沙哑的少年男生的嗓音,“她在哪儿?”
王珏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秦露,心里一阵酸涩:
她就算喝醉了,第一个找的人也不是他王珏。
王珏不动声色地把“骊园”的地址报给了北觅。
他倒想看看,这个能让秦露喝多了闹情绪勇闯男厕的小子,是何方神圣。
林芯去跟客服部要醒酒茶去了,回来的时候,正看见一脸凝重的王珏望着睡得正香的秦露。
王珏劈头一句话把林芯问懵了。
他问,“那个北觅是怎么回事?”
嗯?“你要化验什么?不好验?”林芯一脸茫然。
又看王珏跟她摆了摆手,不再发问,反而低下头略有些严肃地盯着秦露,又不舍得把她叫起来喝醒酒茶。
等秦露睡醒了一觉,又喝了两杯茶以后,北觅赶来了“骊园”,进大门的时候还被保安拦住不让入内,报了秦露的名字,才查到登记记录,被放行。
这里属于环线以外,从燕大过来,要换三趟公交车。
北觅刚才听出来秦露喝醉了,后来又有个别的男人接了她的电话,更是着急,只好狠心打了个车,一下子花掉了90多块钱的车费,够他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林芯看见北觅找过来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啊啊啊!是你!”
王珏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北觅,“你们认识?”
林芯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冷冷的杀气暗中袭来,脖子僵硬地没敢动地方,也没敢回答。
北觅已经走到了秦露的身边,低声说,“我来了,送你回家。”
站起身的秦露走路还走不稳,可还在撒着酒疯,非要蹦蹦哒哒的,还没蹦跶到北觅身边,就被高跟鞋绊了一跤,往前摔去。
北觅本能地往前一扑,从下面接住了秦露,看她一头栽进了他胸口,温热的呼吸穿透了他的衣服,直打在皮肤上,撩得他燥热难忍。
秦露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北觅看见她眼角还带着湿润的泪花,不由得抬手要去给她抹。
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被命运来回摔打的那个,他却看不得秦露委屈巴巴的样子。
————小剧场————
北觅:媳妇儿,做得对!喝多了必须叫我来接,不能自己打车。
秦露(笑):担心我被坏人占便宜啊?
北觅:就是啊!万一司机看你这么一个漂亮姑娘,但喝得迷迷糊糊的,直接
就开到郊区,绕远多收你钱!
【二十五.酒疯】
秦露被北觅带茧的手指在眼角抚了一下,突然直起了身体,“你是谁啊?我跟你很熟吗?”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撇着嘴又到,“你晃什么啊?喝醉了吧?”
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他鼻子尖,“这是几?”然后又自问自答,“我不告诉你!”
林芯推着秦露往外走,“快回家快回家,别在这儿耍酒疯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王珏刚才那股杀气,现在已经物化了,正等着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北觅忽然转过身,蹲了下来,抓住秦露的两条胳膊一用力,就把她背了起来。
秦露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趴在北觅背上,用响彻整个大厅的嗓门开始唱歌:
我有一头小毛驴
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
骑着去赶集
……
看着他们出了门,林芯一个劲儿地揉太阳穴。
北觅背着秦露走到快出“骊园”停车场的时候,她突然使劲在他肩膀上猛拍,“唔……放我……下来……”
北觅没敢犹豫,赶紧把她放了下来。
刚一落地,秦露就“哇”一声都吐了出来,身上的名牌裙装沾满了秽物,瞬间毁灭,气味难闻。
北觅只好硬着头皮给她把弄脏的衣服脱掉,脱到只剩下内衣内裤时,秦露突然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胸罩,一边大叫,“来呀,坦诚相见啊!”
北觅脸都青了,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衣给她套上,生怕大街上的人看见。
秦露勾住他的脖子,用刚刚吐过的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北觅下巴上稍稍冒尖的胡茬,扎在她脸上,刺刺痒痒的。
北觅喂了秦露几口纯净水,又看她腿脚发软,想再背她,还怕再把她颠吐,干脆直接把她公主抱了起来,只穿了件背心,抱着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坐在出租车后排,秦露拉着北觅的脖子非要给他讲笑话。
“一群吸血蝙蝠住在树林中,已经很久没吸到血了。
一只小蝙蝠从树林外飞回来,众蝙蝠都看到它嘴角有血,问怎么得到的。
小蝙蝠说:跟我来。
众蝙蝠来到林外。
小蝙蝠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说:看见那棵树了吗?
众蝙蝠兴奋的答:看到了!看到了!然后呢?
小蝙蝠说到:TMD,我刚才怎么就没看到呢?”
秦露自己笑得东倒西歪,还把北觅拽得左右晃动,期间两个人的脑门还狠狠地撞在一起,撞得她撅着嘴又要哭鼻子,非拉着北觅的手要揉揉。
北觅被她磨得没法,只好用温热的掌心给她轻轻揉着额头,还低声哄着她,“好了好了,不疼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俩,“姑娘,你看你男朋友对你多好!”
“好个屁!”秦露猛一下凑到北觅眼前,吓了他一跳,“我不找你,你恨不得远远躲着我?!怕我再睡你一次吗?跟我睡亏了你啦?呜呜呜,你真没良心!”
北觅吓得赶紧拿手捂秦露的嘴,却被她张嘴咬了一口,咬完又伸出小舌头湿湿地舔了他手心一下。
北觅身子一僵,骨头已经酥了半边。
看到司机从后视镜里露出来的意味深长的双眼,北觅尴尬地开口解释,“她喝多了。”
师傅讪讪的干笑两声,“看出来了。”
北觅再低头看秦露,竟然就趴在他胸前又睡着了,还小小地打着酣。
司机把车开进了城东的高档小区,最后停在了这片楼里最高的那栋下面。
打开车门的时候,夜风灌了进来,好像是从云端吹出的,带着水汽的重量。
北觅付了车费,转身扶着秦露走向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露盯着北觅的脸使坏地笑了笑,忽然用手攀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低到自己面前,“叭”地一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又张嘴伸出舌头,似有若无的扫过他紧抿的双唇。
然后看北觅浑身僵硬地立在那里,她就咯咯地笑个不停。
“叮——”电梯停在了17层。
秦露迈了出去,鞋跟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响亮的节奏声。
她走到自家门口,晃晃悠悠地按了半天指纹,才打开了密码锁。
秦露进门以后,几乎就是把脚上的鞋子踢掉的,东倒西歪的躺在门口的鞋架处。
地上显然还有好几双也是同样的待遇。
她回头,一挑眉,“你不进来?”
北觅这才迈动双腿,进屋,在身后把门轻轻关上,默默地把地上的鞋拾起来,一双双摆回架子上,摆得整整齐齐。
【二十六.界限】
秦露家的客厅很大,但是装修色泽很清冷,不是白色就是灰色,只有书架旁边的落地花瓶里装饰的几枝长株的花,给这里带来一点儿颜色。
北觅看得出来,那些是假花。
估计像她这样,工作应该很忙,养不了真花,会被养死。
秦露“咚”一声把手包扔在地上,一只手抓住身上穿着的北觅的衬衫领子,凑到鼻子下面闻着,忽然又冲到真身面前,像只小动物一样,上下乱嗅,“真好闻!”
干干净净的的皂角清香,沁人心脾。
北觅本来因为把衣服脱了给秦露穿着,上半身仅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紧绷的肌肉从箍在身上的薄布料里露了出来。
现在被她蹭来蹭去地闻着直发痒,只好轻轻地推了她一把,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别闹!”
秦露正在把整个身体的重心倾靠在北觅身上,冷不防被他推离,往后一倒,摔坐在地上。
北觅慌神,赶快一步跨过来,跪坐在地上,把秦露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低低地道歉,“对不起,摔疼了吗?”
伸手想去给她揉揉,又有些犹豫,就僵僵地停在半空不敢动。
秦露倒没有理会,只是又拉过自己的发梢,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立刻团起了脸,“呃,什么味儿?!”
北觅按了按跳痛的头侧,“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洗澡水放好的时候,秦露却趴在沙发上,死活不肯起来。
北觅没辙,只好半拉半抱地硬把她弄去了浴缸。
可秦露铁了心要跟北觅对着干,他把她放进去,她就跳出来,再放进去,又
跳出来,折腾得浴室里的地面上、墙面上,到处都是水。
最后北觅实在无法,就只好强摁着她泡进水里,一面拿毛巾迅速地给她擦洗。
秦露再是挣扎,也拗不过他的力气,挥舞着手臂,在北觅脸上、身上砸了好几下,还是被他限着出不了浴缸。
北觅被她的指甲在脸上抓出了几道红印,叹了口气:
简直像是给一只不配合的炸毛小猫洗澡!
终于把她身上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北觅把秦露严严实实地用浴巾裹住,抱着去了卧室。
把秦露放上床的过程中间,她仍然是不配合,夹杂了若干回的新奇瑜伽姿势展示和中英文歌曲梦话大联唱。
最后她总算消停了,偎在被子里阖着长睫睡着。
北觅觉得被累散了架。
她这是喝了多少酒!
看着秦露的睡颜,北觅心情有些复杂。
电话里面她耍脾气,吼他,是带了情绪的。
至于为什么带情绪,北觅想,他也许知道。
可能是因为今天他回来转帐给她的那笔钱。
那天在他家,秦露气他跟她分床睡;今天又因为他还钱喝闷酒发火。
无非都是因为她觉得北觅要跟她时时刻刻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天知道,他有多想不跟她保持距离,多想要深一点儿地进入她的生活,想让她的生活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可是,现在的自己,除了这张脸,这副身体,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留下这种痕迹。
秦露对他有兴趣,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而说起来,她其实除了有点小任性以外,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过分的要求。
相反,是北觅自己,一直认为是在用应有的理性克制,克制他本不该拥有的渴望。
人性使然,不管身处的环境如何,对身外之物总会有渴求。
选修课上的经济学老师给他们讲过:人类所有的需求都可以分为“Need需要”和“Want想要”。
对他来说,秦露给了他“需要”,却成了他的“想要”。
而这种“想要”在“需要”的压力下,让他彷徨。
他的刻意疏远,偿还亏欠,只不过是想要保持自己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儿尊严。
然而秦露呢?
他原来以为,她这样的女孩子,从来不会因为“需要”而苦恼,而所谓“想要”,凡是她喜欢的,又哪有不被满足之理?
自己对她来说,无非是她眼前一晃而过的路人而已,碰巧有了一点儿交集,也只不过让她多看几眼。
他不想过多地干扰她的生活,那本不是他该介入的。
可为什么秦露的表现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竟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
————小剧场————
秦露:作者菌,咋还不让开车?
北觅:我说的,酒后驾车危险。睡觉!
秦露(悄悄):那睡醒了让不让开?
北觅(笑):馋猫。
【二十七.小兽】
大概是半夜,秦露觉得自己仿佛醒了,又仿佛还在睡梦中。
一忽口干舌燥,身体像是缺水到极点地干渴;一忽又热汗淋漓,肌肤像是还在温泉池里泡着,吸满了液体而膨胀。
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的双腿正在被大大地分开,睡裙下摆鼓起一个圆丘,那里潜藏着一个小兽的头,毛茸茸的。
她柔软又潮湿的腿心被一个微凉的鼻尖碰触,娇软的内壁激起了一阵微颤,像是被蜜蜂的尾针刺破了的花芯,立刻有蜜汁汩汩地流出。
小兽不出声,只是勾着舌尖,舔舐啜饮,大口大口的吞咽声回响在空旷中。
不是在屋子里吗?为什么好像置身荒野?
秦露疑惑了一秒,但抵不住腿间灵活如小蛇一样的刺激,有濡湿的唇在亲吻她的花瓣,顽皮的舌头一直不断地往最里面钻行,抖动着弹她的花蕾。
头脑更加不清醒,她虚空得厉害,想抓住什么,于是把手伸到下面,抱住了小兽的脑袋。
他开始吮吸得更加卖力,唇舌间的热量似乎要把秦露融化,融化成一滩水,然后一点一点全被他啜干净。
“唔唔、”秦露忍不住呻吟起来。
小兽从她裙下钻了出来,趴在她身上。
秦露喜欢他把体重整个地压在她上面,因为不是如此,她就会轻忽飘渺得要被风吹走。
他把坚硬在她的小穴口蹭了两下,涂满了滑腻的情液,便顶开了试图闭合的花瓣,直直地戳进了朵芯。
秦露的身体因为突然的充实感紧绷起来,嘴里溢出了满足的哼声。
小兽把手指插进了她的指缝,牢牢地扣住,像是天生的手铐,让她不能挣扎。
他撕咬她,顶撞她,充满她。
但是为什么不出声呢?
只是沉默地占有。
深入、深入、再深入……
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
小兽在她身上的耸动谈不上温柔,是有些莽撞的领属宣称,但是她的绞缠承接,也像是幽暗的海洋,在深处分流,向中心滚动,卷住插入的利剑,向最深邃敏感的地方下坠。
一个刚,一个柔,一个强劲,一个灵活。
势均力敌。
小兽下身的动作越来越快,插弄的地方越来越热。
热、麻、痒,开始沿尾骨上行,渐渐遍布了秦露全身。
她仰起了头呼吸,渴求着空气,胸脯急速地起伏。
她在等,等那熟悉的温暖痉挛袭来
“露露、”身上的小兽突然在她耳边呢喃。
是北觅的声音。
秦露猛一个打挺,身侧一空,“咣”一声摔下地。
————
彼时,北觅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睡在楼上的秦露。
忽然,头顶的天花板上“彭”地响了一声。那里是秦露的卧室。
北觅马上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着,过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从沙发上下来,往楼梯走去。
他轻轻地推开秦露的卧室房门,正看见她在黑暗中坐在地上。
“怎么从床上掉下来了?”北觅扭开墙上的壁灯。
秦露没有回答,眼神还有一丝初醒的迷离,但是却止不住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和胳膊。
“好痒!”她抱怨道。
北觅这才看见,秦露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鲜红的疹子,有的地方还肿起了很高。
过敏反应!
北觅赶紧从床头随便抓了一件衣服,套在秦露身上,接着又蹲下去,又一次把宽厚的后背交给她,“上来,我送你去医院。”
秦露没动,北觅有一丝心慌:她是不是酒醒了,现在又开始生他的气了。
可是,她现在这样,还是先去看病要紧。
他刚要回头,试图劝说秦露,忽然感觉到一具轻盈娇软的身体轻轻地俯了上来。
北觅的呼吸一滞。
他背过手,小心地揽住秦露的腿弯,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楼下走去。
背后的重量,比在“骊园”背她时轻盈得多,看来她确实是酒醒了,开始配合他的动作,不再没有重心地乱晃,或者故意往相反方向用力。
北觅隔着一层轻薄的衣料,感受着秦露的体温,不知是不是过敏反应的结果,她的皮肤有些发烫,甚至连喷洒在他后颈上的呼吸都是热的。
秦露老老实实地趴在北觅背上,这次没有胡闹。
她头晕,也有点恶心,四肢乏力。
但是眼前温暖的宽肩后背,却让秦露说不出来的安心,就似乎只是这样,不用做别的,她就舒服了很多。
北觅身上的皂角香混着隐隐的一丝雄性动物气息,就像是刚才梦里的,压在她身上,萦绕在她鼻尖的味道,一模一样。
秦露的心脏加速狂跳了起来。
地下车库里,北觅犯了难,秦露有那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座驾,哪一辆看起来都不便宜。
最后,他挑了一辆可能最不贵的,硬着头皮打开车门,把秦露放进副驾驶的
座位。
“你有驾照?”秦露有些惊讶,一面发问,一面还在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胳膊。
北觅抓住她的手,“忍忍,别把自己抓破了。”接着又道,“暑假的时候会开出租攒学费。”
秦露歪在座位上,咬了咬嘴唇,没想出该说什么好。
面前的北觅,明明比她年纪小,却老成得让人心疼。
别人在抱怨生活的时候,他面临的却是生存的问题
当陪练、做服务生、暑假开出租……不知道还有什么零工他没做过。
———小剧场———
秦露(悲愤):居然让我开了个假车!
北觅:乖!病养好了,咱们去坐过山车。
【二十八.不怕】
到了医院,急诊的医生很快做出了诊断,秦露是延迟性酒精中毒,加上之前吃的火锅里有易过敏原,所以才发作得比较厉害。
验血的时候,秦露脸色煞白,嘴唇也变得发青,额头上的虚汗一层层往外渗。
“小姐你晕针?”负责化验的护士看了一眼面如菜色的秦露。
北觅看着眉头紧蹙,死咬下唇的秦露,要强的气势踪影全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惊惧,惹得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疼惜。
一只温热的大手搂过秦露的肩膀,另一只横在她的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一个吻轻轻地落下来,落在她头顶的小发旋上,“别怕,有我在。”
北觅的手,再也没有离开过秦露的身体,不过只是揽揽她的胳膊,或是攥攥她的指尖,像是无声的安慰和依靠,贴心却不越界。
秦露靠在床头挂水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放白。
北觅坐在病床边给她削苹果。
苹果皮在他的刀尖一点点旋转着落下,并不间断,像是漂亮的艺术品。
光滑的果肉完完全全地裸露出来,他却并没有把果皮丢掉,反而送进了自己
的嘴里。接着又把手里的苹果切成小块,喂到秦露嘴边。
秦露咬了一小口,反手递给他,“你也吃。”
北觅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张嘴把她刚才咬掉一块的苹果吞进嘴里。
林芯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才听认识秦露的同事通风报信,说她大半夜的被送到了急诊。
那个同事描述得夸张,林芯自己又脑补了一堆秦露生死未卜的剧情,吓得立刻跑到急诊这边。
她来的时候,护士正在准备给秦露拔针头。
秦露本来就怕,偏巧她一动手背,便有回血通过针头进入到输液管里,她立刻满脸惨白。
北觅像之前一样,马上拿一只手遮住秦露的视线,另一只手轻轻地按住她的手腕。
等护士把针头拔下,他低着头,温热的指腹慢慢地按揉着秦露手上的针孔,和她手面上那条因渗血造成的浅浅瘀青。
“不怕。”他低喃,只让秦露听得清。
林芯站在门口,故意咳嗽了一声。
北觅立刻从秦露身边弹开,跟她拉开些距离坐好。
秦露看他的眼神略暗了一些。
北觅还要回学校上课,但是不放心把秦露一个人留在医院。
有林芯过来,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走了,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北觅离开的时候说。
没事就不许打,是么?
秦露立刻不满起来,但是还没开口说什么,就看见林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俩。
等北觅走了,林芯才走过来在秦露床头坐下,还未张嘴先翻了个白眼,“听说你是后半夜被那小鸭子送过来的?我还以为是用力过猛,黄体破裂呢!”
秦露瞪了她一眼:说句正经点儿的话你会死?!
林芯不依不饶,“那也不怕,姐姐科室的专长!给你一个特批加护,但是你得允许学员观摩手术。”
秦露抓过来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你有完没完!拿我过嘴瘾痛快啦?”
林芯把枕头接住,还在没正形的笑,“哎露露,我给你唱个歌吧: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听听他们说:姐,来玩呀!”
秦露这次没忍住,被她逗笑,可是又迅速地绷住了表情,“我告诉你,在他面前不许瞎说!他不是。”她停顿了一下,“而且,人家有名字,北觅——南北的南,寻觅的觅。”
林芯听了,若有所思,忽然又猛一拍大腿,“我说呢,王珏昨天没头没脑地问我一句:难什么验的!满脸都是杀气,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秦露的过敏症状已经消失,今天再观察一天就能回家了。
她把林芯轰回去上班以后,就自己坐在病房的窗前出神。
脑子里像过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都是北觅的影子。
有他背着自己的宽阔后背,有他削苹果时的专注侧颜,还有他捂住她眼睛的温暖手掌……
还有前一天夜里,零零碎碎的记忆:北觅怎么找去的“骊园”?她后来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脑门挺疼,是被什么撞过吗?……
当然还有,梦里的那只小兽:
埋在她双腿之间舔弄的,
压在她身上挺动的,
在她耳边唤她乳名的,
那只小兽。
午饭的时候,林芯拉着已经好得差不多的秦露,去职工餐厅。
但是什么辣的、油炸的、海鲜的,秦露暂时都还不敢碰,小心的点了一碗豚骨乌冬面。
坐下以后,她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给北觅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干嘛?”
北觅倒是很快回了过来,“在吃饭。”
间隔了一小会儿,又进来一条,“你呢?”
秦露一翘嘴角,把摄像头对准了面前的汤面,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没有你做的好吃。”
林芯不无鄙视地看了看她,“吃个破面条,也值得发朋友圈?”
秦露白了她一眼,低头啜了一口汤。
高汤里面有蘑菇和香葱的味道,鲜美可口。
可是,还是没有北觅做的好吃......
———小剧场———
北觅(严肃):今天八组热议我到底做没做过鸭子。
秦露(怒):我去找人撤话题!
北觅(笑):不用啊,我实名回复了。我说做过啊,做过好多回呢,酱鸭、
啤酒鸭、腐竹焖鸭……都挺好吃的。
秦露(惊奇):然后呢?
北觅(得意):她们说我可爱,圈了一波粉。
秦露(酸):可爱也不许她们爱!
北觅(亲亲):只给你一个人爱!
贴主:吻眼泪于2023_03_28 22:59:1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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