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樱子玉
简介:据说她会亲他,是因为他像狗狗。
可是……狗狗也会发情啊。
尤其是……陈舍那样的坏狗狗
一句话简介:宝宝和她的狗狗。
大概是短暂的青梅竹马(?)+男暗恋女(可能)。
慢热。
两人在一起了就可以doi了。
** ** ** 【1】 江予从J班滚动到隔壁班的那会儿,陈舍正在走廊尽头抽烟,像生命里某种难以言喻的欲望驱使,他回了一下头。 因为处在换班高峰期,密密麻麻的人来来往往,可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抓住了晃在阳光中的辫子。 心口忽然闷跳,他猛抽一口烟,看清了那张脸。然后被拉进了久远又纯真的记忆里。 那张圆脸比小时候瘦了好多,毕竟以前她的脸很肥。 他盯着那张脸愣愣出神,指腹被烟烫了一下,烟灰不留神落在了自己的鞋上。 陈舍终于回过神来,又那么不自在地往F班看过去,目光一顿。 她的辫子没有变,还是那么的长。 其实记忆不怎么醒目,像褪色又发黄的胶带只留下朦胧又模糊的影像。 当初她的辫子有多长他已经记不得了。 因为他们,真的太久、太久没见了。 陈舍保持着那个动作回忆了半天,直到被很多人遮住的仅剩的裙角遗失在余光里,他才扔了残留在手上的烟蒂回了班。 稍微合眼,梦里的女孩和现实的女孩不停交汇,最终变成了一张脸。 一张沁着汗,微微发红的脸。 陈舍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 好想你,宝宝。 * 刚刚吸烟吸得太急,现在咽喉又开始发疼。 陈舍从凌乱的桌兜里拿出一个雕花木盒,打开木盖后吞咽了两粒药。 因为心不在焉,白色药丸没能吞下去,他猛咳了几声,卡在喉咙里的药退了出来。 他觉得呼吸一紧,烦躁地拧开矿泉水瓶盖,借着水重新吃了药。 剩下的药被放回雕花木盒时,陈舍看见了躺在最里面的那条红绳。 上面编织着平安结。 呼吸重新开始急促起来,他尽量平静地关上了木盒。 恰好预备铃响起,几个人连忙回了座位。 陈舍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将水瓶扔在桌子上,暗骂着:“操他妈的,校服弄这么短有病啊。” 一旁的钱磊闻声回了头,打量了一番旁边的人才开口:“不是吧哥,我寻思着……你也没穿校服啊。” 陈舍没搭话,皱着眉起身往教室门口走。 “……”钱磊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后,莫明其妙地回头继续和右边的同桌唠嗑。 “校服短?”李鹏涛笑着挑眉,“下面太大勒着他了?” “笑死了。陈哥今天蛮莫明其妙,中邪了吧。”钱磊瞟了一眼陈舍桌兜里磨平了棱角的雕花木盒,“宝贝盒子都不放好了,肯定中邪了。” 陈舍去洗手间洗了个脸。 自来水像烧开的热水,丝毫没有凉意。 等他撩起T恤擦拭脸上的水流时,女厕所入口那里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叫。 两边厕所共用一个洗手台。 陈舍被这声叫喊没理由地吸引了注意。 他继续手里的动作然后偏头看了眼斜后方的入口。 娘的。 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忽然刺痛起来。 他连忙松了手,皱了的衣服因沾上水下落的速度变得缓慢,它的轨迹被另一双眼睛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谁也没开口。 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集,陈舍假装不在意地先离开了这里。 揣在裤兜里的手沁着汗,高温让人头晕。 江予半响才回过神,等反应过来后匆匆低下头去另一侧的洗手台洗了手。 为什么要发呆啊……盯着别人肉体看这么久肯定会被误会……… 她懊恼不已,闷闷地关了水龙头。 五楼的走廊尽头站着半个小时前也在这里的人。 陈舍打了几次火,烟一直没被点燃。 这破风。 他转过身,背对着风,再次点了火。 手指夹着的烟终于冒出星火,他急不可耐地抽了一口,咽喉像被点燃了。 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后,他靠上了身后的围墙。 脑袋往后仰,燥热的风刮得脸也滚烫。 他试图想找到点什么痕迹,但风无迹可寻。 算了。 陈舍将半截的烟蒂扔进垃圾桶,迎着骄阳再一次回了班。 她不记得了。 没走一步都在重复着这个事实。 宝宝不记得他了。 但他记得宝宝。 陈舍咬紧牙关,咽喉又开始肿痛。 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记得就够了。 【2】 晚自习下了后钱磊拍了拍两边同桌的肩膀,一脸春风,“哥哥们,约不约?” 李鹏涛甩开肩上的手,“去个网吧而已,你他妈至于这么春风荡漾吗。” 钱磊:“……你瞎啊。” 陈舍没听清他们说的话,现在走廊上的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家,凌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呼喊声。 他盯着前门看了很久才等到想看见的身影。 走廊太黑了,只能借着教室的灯去看外面。 可惜人走得匆忙,余光里的身影停留了不足一秒就毫不留情地融入了黑色的夜幕里。 “约不约。”钱磊气愤极了,一字一顿道。 “约约约。”李鹏涛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陪你。陈舍去不去?” “陈哥?”钱磊伸手在陈舍眼前晃了晃,“中邪这么厉害……” 陈舍无语地拍开他的手,拿上桌兜里的木盒看了眼前门,“走了。不约。”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F班的人走得干净,教室里漆黑一片,刚刚关上的电风扇还在头顶上缓缓地转动着。 陈舍借着教室外的月光找到了她的座位。 如果中午没看错的话,她坐在倒数第二排中间。 但是……为什么她们班四个人一排。 当时不敢多看,他只看了一眼,没法确定到底是哪个。 教室前方的电子钟表泛着红光,时间在无声地流逝。 校门要关了。 他烦躁地看了眼从左往右第二个位置上的书。 扉页上写着:F班何灵遇。 陈舍在学校附近有间学区房,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时,他越想越不对劲。 何灵遇这个名字蛮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究竟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到。 香烟成功起到了麻痹作用,他选择不想了。 先叫这个名吧。 回家洗了个冷水澡后,陈舍疲惫地倒在了沙发上。 房间里没开灯,黑暗没能给人以恐惧。 他困得不行,但却不敢睡。 害怕今天的种种只是这十一年来等待的一场梦。 一枕黄粱一场梦。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 手机微弱的光线点亮了沙发上的人半张脸。 陈舍伸手在茶几上摸到了手机。 号码很熟悉。 他的手臂搭在眼皮上,虚虚接过。 “喂。” “喂。小舍。” 电话里的声音几乎是一开口就让陈舍皱紧了眉。 他不吭声,那头的男人继续说:“明天甜……你母亲忌日,记得回来看看。” 又到了八月二十二日。 陈舍挂了电话。 十一年了。 母亲的脸在照片里生活了好多年。 记忆像走马灯一般将往事零零碎碎全部放映了一遍。 十一年前的八月二十二日,陈舍刚被司机从艺术补习班接回家。 原本应该守在别墅门口等他回家的母亲忽然消失不见。 他跟着保姆进了别墅,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哭丧着脸。 七岁的他不明所以。 身后的保姆靠近他,和他说了终生难忘的一句话。 她说:“去二楼见太太最后一面吧……” 那时候的陈舍不知道最后一面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生和死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不知道下一秒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将永远存留在记忆里是什么感受。 他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便急急忙忙地冲向二楼的主卧室。 苍白的女人很平静地躺在床上。 她只是没力气挣开眼睛。 陈舍推开床头边的人,小小的身躯爬上床头,伏在母亲肩上。 他不哭不闹地喊了一声,“妈妈。” 周甜动了动手指,虚弱地睁开眼,生命无时无刻不在悄然离去。 她张了张口,努力了很久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陈舍连忙将耳朵贴上她的嘴唇,听见了最后一个字。 “乖……” 陈舍终于忍不住哭了。 他甚至不敢放声大哭,他害怕吵到她。 他害怕她生气了就再也不醒来了。 可是等不到母亲醒来,他被身后的男人拖出了卧室。 他红着眼死死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忽然想到保姆给他说的那句话。 这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面。 自从母亲逝世以后,陈舍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别墅里的人都告诉他,母亲是因为意外车祸逝世,她在医院里被宣布抢救无效,于是挺着最后一口气要回家。 可是母亲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她那一天究竟要去哪里,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不到半个月,别墅里来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们都叫她,陈太太。 陈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叫这个女人本该是母亲的称呼。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陈市靖让他叫这个女人妈妈。 陈舍皱着眉,“为什么。” 陈市靖本想解释点什么,但看了看身边的王雅,只说:“这是爸爸的……妻子。” 后来很多年以后,陈舍仍然搞不懂,为什么陈市靖要对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小孩这么残忍。 这句话像冰锥一样,奠定了陈舍对他一生的恨。 “嗯。”陈舍冷下心,也只陈述事实,“但这不是我的妈妈。” 他没听清他们后面说了什么,说完这句话后他冲出别墅,一路狂奔去了附近的公园。 迎面而来的晚风刮着他的脸,陈市靖的那句话不停地抽打着他的耳膜,他快要窒息在空气里。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角落的长椅上空无一人,陈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缓过来后他戴上口罩安静地坐在上面。 希望不要有人发现到他。 他不想回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月亮开始崭露头角,陈舍目不转睛地盯着银白色的花草。 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只小小的肥手。 它一张一合,变出了一个雪糕。 陈舍不想抬头。 小肥手的主人又坐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的影子融在了一块。 栀子花的香味。 陈舍猜着这只小肥手肯定属于一个小男孩。 并且主人一定很能吃。 直到又细又甜的声音掐断了他的猜想。 “你在干嘛呀。想不想吃雪糕?” 陈舍终于抬起头,月光把她的辫子也照成了银白色。 脸好圆,眼睛也圆。 圆圆的脸上好多肉。整张脸像个肉包子。 她知道他在看她,故意舔了舔手上的雪糕,然后兴奋地摇起双腿,“好好吃!” “……” “你想吃雪糕对不对!”肉包子把另一只手上的雪糕给他,“给你吃噢。” “……”陈舍摇头,“谢谢我不想吃。” “你想吃。” “我不想。” “你想!”肉包子撅嘴,这样更像一个包子了。她把雪糕放在他手上,终于说出实话,“我吃不完了……但我求妈妈买了两个,她说我吃不完,我说我一定吃得完……你帮帮我吧……妈妈说吃不完要把我揍成肉包子!” 陈舍心想,你也不用揍吧……本来就像。 “你脸上戴的什么呀。这个是不是不能让你吃东西……” “宝宝!”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她。 舔着雪糕的小女孩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拜拜,香草味的雪糕很好吃!” 两条辫子随着身影最后消失在眼前。 带走了银白色的月光,留下了香草味的雪糕。 【3】 陈舍最后还是吃完了那根雪糕。 香草味他没吃出来。 过量的糖精只让人甜到腻。 司机终于找到了他,准备强行将他带回家时,陈舍自己主动上了车。 乖一点。陈舍。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天下午,陈舍提出自己想去公园随便转转,昨天同样的时间来接自己就好。 陈市靖没有拒绝,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愧对。 不过这都不重要。 同样的长椅上,陈舍坐上了和昨天同样的位置。 今天来得早,晚霞在天边透过树枝映在他的脸上。 因为咽喉不好,他被要求出门就要戴口罩,以免吸入不适的气味后咽喉肿痛。 所以从公园入口走到角落时招来了部分小孩异样的目光。 “那个哥哥好像坏孩子……” 身旁的小孩附和,“好凶哇他!” 陈舍淡淡地瞟了一眼他们,一群小孩往后躲了躲。 他觉得好笑,昨天的肉包子怎么不怕他。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有人来打扰到他。 他可以看绚丽的晚霞,看烧红的天空,看漂亮的小花,看粗壮的树枝,看…… 细长的辫子…… 今天的辫子是金色。 “昨天的雪糕好不好吃呀。” 她的声音真是……嗲到极致。 陈舍想了半天,妈妈说过不要撒谎。 但是……他抬头。 看见圆乎乎的脸眨眨眼,一脸的期待。 “还……”他点头,“好吃。” “哇唔,我就说好吃吧。”小女孩一下蹦到他旁边坐下,晃着细白的腿,“你在干嘛呀。” “昨天我问妈妈了,她说你戴的是……”小女孩想了一会儿,“口套。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你怎么不说话呀。” “你想不想和我玩呀。” “……” 陈舍偏头对上她亮亮的眼睛,淡淡地开口:“这是口罩。zhao。” 小女孩点点头,脸上的肉也随之波动,“我说错了吗?” “没错……”吧。 “嗯……”小女孩伸出肉乎乎的手贴上他的额头,盯着他凶戾的眼睛,软糯地说:“你没有生病呀。” 陈舍懒得解释,只点头,“身体原因必须戴。” “噢……”额头上的小肥手忽然移至他的侧脸,小女孩用双手搓他的脸,“你没有肉肉,病了好多天吧。” “……” 你以为谁都像你。 “你每天都在这里等我,我给你带好吃的!”小女孩终于松了手,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 你自己要吃吧。 陈舍没再搭理她,但她自娱自乐地很开心。 最后玩累了还趴在他的……腿上,睡觉。 陈舍简直不能理解。 最主要的是……她的脑袋真的很重! “甜甜圈……”肉包子开始胡言乱语,口水都滴在他的裤子上了…… 陈舍忍无可忍。 想一掌把她打飞。 结果还没动手,他的大腿被咬了一口。 “香草味的……好好吃……饺子……米粉……都是我的……” 陈舍吃痛不已,只好拍拍她的肉脸,“喂。醒醒。” “不要和我抢啊……”肉包子又咬了一口。 陈舍疼得径直起身,然后“咚”的一声,肉包子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哇……”肉包子一下哭出来,“好痛……” 陈舍:“……” 最后的结果就是自食其果。 陈舍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以为会耗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她抱上椅子,没想到她只是脸上肉最多……身上没什么肉。 随后自己很认真地用卫生纸擦了擦她的额头,看着她红肿起来的额角,陈舍还是道了歉,“对不起。” “你干嘛说对不起呀。”小女孩对着他的手吹了一口气,“我要回家了,好饿。” “……”陈舍不受控制地戳了一下她肉肉的脸蛋,指尖居然可以陷进去…… 好肥…… “拜拜。”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笑了一下,“它肿了个包!今天可以吃好吃的啦。” 陈舍愣了愣,收回陷入她脸蛋里的手。 随着她一蹦一跳离去的身影,周遭终于安静下来。 没多久,月亮爬上天空,他也被司机接回了家。 以后的日子就像两个小孩子的心照不宣一样,陈舍每天按时按点地到公园角落的长椅上坐着。 拥有长辫子的小女孩每天给他带不同的吃的。 不过陈舍又猜错了一点,之前她说给他带吃的不是她自己想吃。 她只是单单地给他一个人吃。 不过她要求等她走了他才可以吃,不然她会饿。 陈舍听到这话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知下一秒,一只小肥手揉了两下他的脑袋,“你好像我们家的大狗狗。” “……你也很像我们家的小猪猪。” 半跪在椅子上的小女孩忽然将肉乎乎的脸蛋凑上他眼前。 她竭尽全力想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可惜效果不佳。 “我哪里像猪猪啦。”皱着眉头的小女孩托起他的脸,细长的辫子擦过他的手背。 陈舍忽然没由头地慌起来。 幸好戴了口罩,遮住了大半神情。 可谁又知,那张肉乎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隔着口罩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等陈舍反应过来后,作恶的人已经开始捂住脸偷笑。 “喂!”陈舍咽了咽口水,“你干嘛……” “喜欢你。”小女孩慢慢将双手分开,撑着自己肉乎乎的下巴后继续说:“我喜欢狗狗就会亲它。” “我又不是狗!”陈舍涨红了脸,“太过分了!” “那你喜不喜欢我?”月光下的小女孩再次将脸凑上来,眼睛亮亮的,“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亲。” “你懂不懂什么是喜欢!” “懂呀。我比喜欢狗狗还要喜欢你。”小女孩软软地说:“你也亲亲我呀。” 于是陈舍小小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和辫子上,就像童话里的……天使。 他隔着口罩碰了一下她的脸蛋。 好软…… 又软又热…… 还有栀子花的味道。 亲完陈舍别扭地将脑袋偏到另一边。 口罩里好闷…… 而身旁的她再一次将脸蛋埋进手心里,好像很……开心地摇晃着小腿。 可……这个年纪的他们就在刚刚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事啊。 为什么会脸红。 为什么会……开心。 真是……难以启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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