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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娘出嫁】(7-8)作者:香弥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3-06-05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作者:香弥    第七章   丝毫不知道远在繁城的父亲已为他订下一门亲事的尤不休,这几日过得十分舒心快活。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与钱来宝坦承了彼此的心意之后,尤不休再也没有烦心的事,事事顺遂,每日

作者:香弥
 


  第七章

  丝毫不知道远在繁城的父亲已为他订下一门亲事的尤不休,这几日过得十分舒心快活。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与钱来宝坦承了彼此的心意之后,尤不休再也没有烦心的事,事事顺遂,每日一早都是笑着醒来。

  晨起后,先跟着钱来宝练完一套掌法,接着便带着她游山玩水,逍遥似神仙。

  钱镇在见到两人已情投意合后,便先一步回了凤林武馆。

  至于那关从宗,尤不休让人透露了几个关于他妻子与那奸夫的下落给他,他疲于奔波迫查,这几日压根没空再来纠缠钱来宝。

  这日午后,尤不休带着钱来宝坐在一艘画舫里,一边游船赏景,一边尝着茶果甜点。

  “来宝,这芙蓉糕味道不错,你也尝尝。”他拈了一块芙蓉糕,亲昵的喂到她嘴边。

  她张嘴吃下,觉得也该回敬他才是,拿了块自个儿觉得好吃的莲蓉饼喂他。

  他含笑吃下,两人就这般,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无心赏景,专心投喂着对方。

  此时再美的景,在他们眼里都比不上对方,两人眼里只有彼此。

  钱来宝从来没被人这般宠过,虽然爹娘和几位兄长都很疼她,但那种疼爱与尤不休对她的这种呵宠是不同的。

  她整个人仿佛泡在蜜里,里里外外都透着抹浓得诱人的甜蜜。

  一直到日落时分,两人才离开画舫,尤不休接着提议,“晚上咱们去观星台,我听人说在观星台许愿,能让人心想事成。

  观星台是位于临川城东边的一处高台,那里视野辽阔,夜里能望见满天的繁星,不知从何时起传出说,在那里对着星辰许愿,能让人达成心愿。

  “好。”钱来宝温顺的应道,不管他想去哪里,她都会陪他去。

  跟在后头的孙翔,看着两人那股子化不开的浓情密意忍不住心生羡慕,打算回去后,也让娘给他找个媳妇来。

  在去观星台前,他们先去祭五脏庙,准备找家酒楼用晚饭。

  正来到酒楼不远处,突然传来咒骂声“……给我站住,总算让我找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非砍死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不可!”

  随着骂声落下,钱来宝接着便瞧见一对男女神色仓惶地在前头逃着,而关从宗满脸恚怒的在后头紧追。

  一旁的尤不休自也见到了,有些意外,“看来似乎真让关从宗找到他妻子和那奸夫了。”难不成他让人编造的那几个消息,竟这么刚巧就让他给蒙到,把人给找着了。

  “看表哥那神色,好像真的想杀了他们。”钱来宝脸上微露一丝担忧。

  “这也怪不得他,换作我,若遇上这种事,怕也无法轻饶。”没有男人能忍受妻子与人相奸,还私奔的事。

  钱来宝忽地看向他,郑重表示,“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闻言,尤不休轻笑了声,他的来宝怎么这么可爱,“嗯,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他的来宝不是那种水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

  钱来宝还想再说什么,听见一声惨叫传来,“啊——”她回头看过去,见关从宗已追上那对男女,将他们给踹倒在地。

  他暴怒的殴打着两人,即使对着妻子下手也丝毫不留情,打得那女人惨叫连连。

  那女人抱着他的腿出声求饶,“别打了、别再打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她那张艳美的脸庞此刻涕泗纵横,狼狈不堪。

  关从宗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往上提起,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来,要我饶了你?!”

  蔡凤疼得眼泪鼻涕直流,恐惧之下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不是我,是他、是他,都是他的错,是他唆使我离开你,我也不想的。”

  闻言,关从宗发狠的朝那男人胸口重重踹去一脚,将他踹得吐了口血出来。

  那男人模样长得十分斯文俊秀,他什么都没辩解,看了蔡凤一眼,一肩扛下所有的罪,“没错,是我强迫她跟我走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杀全冲着我来就是,别再打她。”

  听他认下所有的罪,蔡凤楞了愣,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好,你有种,我就打死你这奸夫!”关从宗泄愤似的,下手毫不留情,一拳一拳的落在那男人身上。

  这里闹出的动静不小,路旁有不少人围观,原本有人想要出声阻止他的暴行,但在听见他们所说的话,得知原委后,吞回要劝解的话,看热闹似的看着关从宗暴打那奸夫,还有人在旁吆喝着。

  “打,用力打,这种不要脸的奸夫淫妇,就该活活打死才是。”

  那男人毫不还手的挨打,被打得吐血不止,奄奄一息,蔡凤见状心口一痛,再也看不去,扑到情郎的身上,不让关从宗再打他,哭求道:“别再打了,别再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当年她嫁给关从宗后,一开始夫妻俩确实也恩爱过一阵子,可是直到遇到情郎后,她才真正明白情爱的滋味,那让人完全身不由己、情不自禁,她日日夜夜的思念着他。

  最后熬不住满腔的情思,她向他表露了心迹,没想到他对她也一样……一开始他们是瞒着关从宗暗地里私通,后来他受不了与她这般见不得人的日子,决定要离开。

  可她舍不得他走,在留不住他的情况下,她最后决定与他一块私奔,逃离关家,到外地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两人一路来到临川,在附近的一处村子里住下,以为日子能一直就这样过下去,没想到关从宗竟会千里适迢找来。

  见她护着那奸夫,关从宗恨声骂道:“滚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打!”

  蔡凤抱着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情郎不放手,豁出去的说:“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当初是我先勾引他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关从宗气狠了,两眼发红,“好,我就成全你,打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他出手要朝蔡凤狠狠打去,那一拳在半途被人给拦下。

  “是谁敢多管闲事?!”他怒道,抬起眼,瞥见那拦阻他的人竟是钱来宝,他微微一怔,“表妹,你怎么在这儿?”

  “别打了,再打下去真会闹出人命。”钱来宝劝了句。

  “他们两人死有余辜!”

  钱来宝适才在旁看了一会儿,看出他妻子与那奸夫彼此有情,男的一肩扛下所有的错,女的也护着他,两人虽然做出对不起表哥的事,但情有可原,她不忍见他们被表哥给打死,也不想表哥因此背上人命,因此再劝解了句,“打死人是要偿命的,表哥觉得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值得吗?”

  “……”关从宗看着紧紧抱着那奸夫的妻子,脸色铁青。

  见有人出面替他们说话,蔡凤啜泣的出声求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我与他是真心相爱,你成全我们吧,我把当初带走的那些银子全都还给你,只求你放我们一马。”

  听见妻子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关从宗紧攥着拳头,恨得快咬碎一口银牙。

  在蔡凤背着他与奸夫私奔后,他对蔡凤除了恨,早已没有夫妻之情,可她当着奸夫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不啻是在羞辱他跟着钱来宝一块过来的尤不休,慢条斯理地出声,“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他们两人真心实意相爱,关兄何不高抬贵手成全他们?也算是一件美事。”

  这话听在关从宗耳里无异是风凉话,一把火从他胸口烧了上来,“姓尤的,你说得出这种话来,真换作是你,你能做得到吗?”

  尤不休从容温雅的回答,“当然,夫妻既然已离了心,再强求也无用,我会成全对方,让她离开。”不过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他眼神温柔的睇向钱来宝,他相信她不会这么对他。

  一旁围观的众人在听了钱来宝和尤不休的话后,有几人也出言相劝——

  “是呀,你打也打了,气也出够了,让他们走吧。”

  “瞧他们两人也算真心真意,你就成全他们吧。”

  “兄台,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女人既然心都不在你这儿了,你留着她何用,打死他们还要偿命,这可划不来。”

  “兄台一表人才,再找个妻子不难,不如休了她再找个更好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关从宗。

  暴打了他们一顿,关从宗已没先前那般愤怒,他抬首望了眼围观的众人,最后觑向站在一旁的钱来宝,出声问她,“表妹,你也要我饶了他们吗?”

  她想了想,对他说了句,“得饶人处且饶人。”

  表哥若肯原谅他的妻子,也等于是饶过他自己,紧揪着他们不放,对他没什么好处。

  蔡凤见有这么多人替他们求情,扶着情郎跪坐在地上,噤声不语,唯恐一出声又惹来关从宗的怒恨,只能惊惶的等着他的决定。

  关从宗脸色变幻不定,回想起当年初见蔡凤时的惊艳,为了娶她为妻,他背弃了与表妹的婚约。婚后,他与蔡凤恩爱的度过几年,而后当那奸夫出现,勾走了她的心,也带走了她的人,令他蒙受莫大的羞辱……

  他再抬眸瞥向钱来宝,当年他为蔡凤毁婚辜负了她,对她造成的伤害绝不亚于蔡凤背叛他之事,可再重逢后,她对他无恨也无怨……

  垂眸看着被他打得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两人,半晌后,他走进一旁的酒楼,借来纸笔,提笔写下几行字。

  外头的蔡凤和情郎不敢离去,待关从宗出来之后,他将手上那封休书丢到她脸上,冷漠的开口。

  “这是休书,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我关家的媳妇,滚吧,有多远走多远,别让我再瞧见你们。”

  蔡凤捡起休书,喜极而泣,向他磕了个头,迭声道谢。

  “谢谢!谢谢!”

  她接着看向最先为他们求情的钱来宝,朝她鞠了个躬,然后再朝尤不休和其他人欠身道谢,这才扶着受伤的情郎,步履蹒跚的离开。

  休离了妻子,关从宗纠结在心里两年多的恨意也随之消解大半。

  翌日,他将自己收拾妥,将下颚的胡碴子刮干净,穿了袭水蓝色的长袍,来找钱来宝,打算全心全意挽回与她的旧日之情。

  “表妹,经过蔡凤的事后,我才明白你的好,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他不再委婉,直接了当的表明心意。

  尤不休两手横胸,站在二楼厢房的窗前看着底下的两人。

  在屋里头沏茶的孙翔忽觉得一冷,疑惑的瞅向窗子,他记得今早外头还是秋阳高照啊,该不是要变天了吧。

  不过自家主子就杵在窗子前,让他没能瞧清外头的天色。

  倒是一旁的马群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配着隐隐飘来的醋酸味,一脸悠哉的饮着茶。

  底下,听见关从宗的话,钱来宝一脸正色的回答他。

  “表哥无须补偿我什么,当年的事都已过去,不要再提了。如今我与尤大哥已互诉了心意,等尤大哥办完事,就会与我一块回武馆,正式向我爹娘提亲。”

  站在二楼窗前的尤不休听见她坦白的将他们两人的事告诉关从宗,原本不悦的俊脸,登时笑得春暖花开,而不明所以的孙翔突地感受到屋里一下子又回温了。

  关从宗闻言,脸色愀变。

  钱来宝似是没瞧见,接着诚心诚意再说道:“希望表哥也能早日觅得好姻缘,从此夫妻恩爱,不再相离。”

  关从宗不甘的问:“你真要跟了那姓尤的?”他满心期待过来见她,以为能遂了心愿,与她再重修旧好,却听她亲口说她要与别的男人成亲了,仿佛挨了记重拳,令他又痛又难堪。

  “嗯。”她微笑的颔首,眸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甜蜜之色。

  “那姓尤的处处利用你,你别被他给骗了!”关从宗妒恨道。

  “他是曾骗过我,但他答应我,以后不会再骗我了。”

  拍额,这丫头怎么连这种事都说了出来,他忍不住了,决定下楼去。

  “他欺骗过你一次,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别相信他!我对你才是真心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待你!”说着,关从宗情急的拽住钱来宝的手,想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等钱来宝挣脱他的手,飞快下楼来的尤不休走过去,用她教他的那套掌法的其中一式,狠狠朝关从宗的手拍去,迫使关从宗放开了钱来宝的手,他接着将钱来宝扯到自己身后,抬眉睨瞪关从宗。

  “要说欺骗,你这背叛过来宝的人,才不值得再相信。我与来宝已指天为誓,要厮守终生,劝你莫再来纠缠。”

  关从宗沉下脸怒声质问他,“你除了使唤利用表妹,还能给她什么?”

  “我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能让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能纵着她宠着她护着她,但凡她想要的东西,我都能捧到她跟前给她。”这番话尤不休是看着钱来宝说的,那嗓音里的宠溺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关从宗毫不客气的质疑他,“她想要的你都能给她?你有那能耐吗?”

  “凭我繁城尤家,我所说的每一件事,我都有能耐办得到。”尤不休傲然道。

  闻言,关从宗一楞,“繁城尤家?”

  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尤不休,想起传说中的一个人,“莫非你是尤家四爷?”繁城尤家乃历代积善之家,大名鼎鼎,大运王朝几乎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错。”尤不休神色从容的颔首。

  关家虽也薄有资产,但比起尤家之富,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看着眼前的尤不休,再觑了眼被他护在身后的钱来宝,看得出她一颗心已在尤不休身上,他已无力再挽回什么,沉默须臾后,关从宗自嘲一笑。

  “输给你,我心服,但望你日后能好好对待我表妹。”

  “我自是会如珠如宝的宠着她。”这话用不着他说,他也会做到。

  离开前,关从宗再看了钱来宝一眼,神色失落的道:“当年我不知珍惜,是我没福分与你结为夫妻,盼你日后能一生幸福。”

  钱来宝怔怔的目送他离去,想起表哥在武馆学武时,两人曾度过一段开心的日子,而后在等待他来迎娶她,他另娶别人为妻时,她曾伤心又愤怒,如今再回忆这段过往,已云淡风轻,没在心上留下什么痕迹。

  知道关从宗这是死心了,赶跑了情敌,尤不休神清气爽的牵握着她的手,“走吧,陪我去作坊验收那批玉雕,等办完这事,我们就回重风县拜见你爹娘。”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娶回去。

  亲自验看,确认这批要送进宫中的玉器无误后,尤不休接着与临川分行的管事商讨将玉器运送进京的事。

  那分行管事禀道:“太后生辰在十一月二十三,若顺利的话,这批玉器在十月中句前应就能抵达京城,赶在太后生辰前送进宫中。”

  “我此番委托了凤林武馆帮咱们护送这批玉器进京,他们的人约莫这两日便会到了,届时你与他们会合后,再押送这批货进京,交给京城分行的陶管事。”

  在钱镇离开前,尤不休便已将这护送玉器的差事委托给了凤林武馆,肥水不落外人田,照顾岳父家的生意这是肯定要的重风县的武馆,平时除了传授来习武的弟子武功之外,也会接些护镖的活儿,凤林武馆也不例外。

  “咦,这批玉器不让信扬镖局押送吗?”尤家旗下产业众多,所属货品常需南来北送,尤家护卫的人力不够,因此固定聘雇几家镖局押镖护送贵重的货品,而临川城这边的货,向来是由信扬镖局押送,突听自家四爷说改了别家,这分行管事有些意外。

  尤不休没向他透露他与钱来宝的关系,找了个理由解释道:“这批玉器是宫里特地为太后生辰所订制,不能出任何意外,因此我才找来凤林武馆的武师帮忙护送虽然分行管事私下与信扬镖局有几分交情,但他看得出这事主子已决定,也没敢反对,便附和道:“凤林武馆我也听说过,是重风县四大武馆之一,据说钱家父子几人武功十分了得,朝廷里有几位将军就是出自凤林武馆。四爷能请来凤林武馆帮忙护送,这批玉器定能安全送到京城。”

  尤不休接着吩咐,“凤林武馆钱三爷会亲自带人过来,届时要怎么运送这批玉器,你再与他商量。”

  他要送来宝先回钱家,待谈妥正式迎娶事宜后,再回繁城尤家。

  谈完玉器的事,那分行管事想起一件事,“对了,四爷,老爷差人送来了封信要给您。”他连忙掏出一封信交给他。

  尤不休接过信,看完后有些讶异,信里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只催促他若办完事,让他速归。

  他在外办事,父亲从未这般来信催促他,他心忖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略一沉吟后,私下与钱来宝商量。

  “我爹催我回去,要不你先同我回尤家,等见过我爹娘,我将咱们的婚事禀告他们后,咱们再一块回武馆,我好向你爹娘请罪,你看可好?”繁城与重风县在不同的方向,若要到重风县再回繁城,便会耽搁些时日。

  钱来宝颂首,“好。”出来这么久,她虽有些想念爹娘,心下却也想与他再多待一些时日。

  两日后,钱镇与钱安一块领着几个武馆的武师过来。

  在得知尤不休打算要先回繁城一趟,钱家两兄弟觉得,小妹初次到尤家见公婆,还是有兄长相陪较妥当,因此商量后,决定由钱安带着武师押送玉器进京,而钱镇则陪着小妹一块与尤不休回繁城。

  一路上,钱镇骑马跟在马群所驾的马车旁,偶而便会伺机向马群打探一些尤家的事。

  对于即将与公婆见面,钱来宝也有些紧张。

  尤不休安抚她,“你放心,我爹娘都是很和善的人,他们见了你,定会如同我这般喜爱你。”

  为让她更加了解尤家,他将尤家的一些事告诉她。

  尤家的先祖信奉“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句话,因此立下家训,要求尤家子孙每赚得十分银子,就要拿出其中一分银子来行善。

  除此之外,尤家先祖还留下两句话,告诫后代子孙——

  多妻多妾多祸事,多子多孙多败家。

  妻妾多,后宅为争宠便不得安宁;而子孙多,为争夺家产,便会勾心斗角,偌大的家产也会给败光。

  “……因此代代以来的尤家子孙,都没有人纳妾。”

  听完他所说的话,钱来宝心下十分钦佩尤家祖先的睿智,对于要去拜见公婆也不禁生起了一抹期待。

  尤不休想起一件事问她,“我娘身子骨一向不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简单一点的功法,让她也能练练,强身健体。”

  钱来宝想起一套功法,点点头说:“有一套如意功,很适合体虚身弱的人练,不过要日日勤练才能见其成效。”

  “那以后娘就交给你来督促她练这如意功。”尤不休欣喜的道。

  钱来宝也毫无二话就一口答应,“好尤不休接着握住她的手,佯作不经意的提起,“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这几天他一直在找机会想告诉她这件事,他若不说,等回了繁城之后,她定也会从其他人那儿得知他自幼霉星高照之事,与其让她从别人那里知晓,倒不如他亲自告诉她。

  “什么事?”她抬眸看向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这人打小就被霉神给缠上,每天总会发生几件倒霉的事。”

  “咦,有吗?”这阵子与他在一块,她没发现他有遭遇过什么倒霉事啊。

  他一一细数给她听,“先前咱们来临川的路上半路遇到强盗,多亏你,才将那些强盗抓了起来,还有一个杆妇拿着菜刀追砍丈夫,她绊了一跤,手里的菜刀朝我飞来,要不是你出手打落,那刀只怕就砍在我身上了……还有一次,在客栈里,有个小二端着热汤过来,突然滑了跤,眼看那碗热汤朝我飞过来,你将手里的竹筷掷出去,打偏那碗热汤,我才没被泼着……”

  经他这么一提,她才发现真如他所说。

  说完,尤不休笑道:“自与你相遇后,这些倒霉的事都被你化解了,这几天更是鲜少再发生什么霉事。”这阵子一切顺顺当当,让他更加确信,她真是他的护身符,能克制那霉神。

  她怔怔的望着他,“你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想娶我?”

  “不是。”不想她误会,尤不休连忙解释,“我先前同你说过,尤家祖训不得纳妾,所以我这一生只会娶一个妻子,我不会为了这样的原因,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子为妻,我若娶,只娶能让我心悦钟情的女子。”

  说到这里,他爱宠的在她额心落下一吻,“你议亲八次都嫁不出去,直到遇到了我;而我自小霉星高照,直到遇到了你,霉运才退散,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天作之合,注定要结为夫妻,谁离了谁都不成。”

  他的笑容里带着暖意和爱意,她抬起手轻轻滑过他的嘴角,也牵起唇瓣漾开一抹笑,回应道:“嗯,我们是天生一对,是老天爷给我们做的媒。”所以当初那枚包子谁不砸偏砸到了他。

  第八章

  先一步得到通知的尤府李管事,领着一干下人在大门处恭候自家四爷归来。

  一见到马群驾着马车抵达,李管事殷勤的来到马车边,等着迎接小主子。

  看见走下踏板的尤不休,李管事启口唤了声“四爷……”接着就见他亲昵的回头扶着一位陌生的姑娘下来。

  “来宝,到了。”

  钱来宝下了马车,抬眸望着尤家,尤家不像寻常的富贵人家,大门漆成朱红色,尤家的大门是深棕色,门庭看起来十分朴素,没有那些富贵人家的奢华大气,丝毫不像是繁城首富之家。

  “四爷,这位姑娘是……”一旁的李管事不解的出声询问。

  尤不休温声为他介绍,“李伯,这位是钱姑娘,闺名叫来宝,是我在临川城订下的未婚妻,我带她回来拜见爹娘。”他也没落下钱镇,接着说道:“这位是钱三爷,是钱姑娘的三哥。”

  李管事是尤家的老人,在尤家待了一辈子,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尤不休对这位看着他长大的管事,言谈间也透着一抹亲近。

  闻言,李管事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惊讶的一怔,但很快恢复如常,朝钱来宝恭敬的喊了声,“见过钱姑娘、钱三爷。”

  钱来宝先前已听尤不休提过这位老管事,便和三哥一块朝他回了个礼,“李伯你好。”

  李管事接着朝尤不休请示道:“四爷,老爷已在大厅里等您,您看小的先吩咐下人带钱姑娘和钱三爷去休息可好?”

  “我顺道带来宝和三哥去见爹,你吩咐下人把南院的清合居整理整理。”他想趁这机会,把他与来宝的婚事跟爹一并说了。

  李管事连忙委婉再道:“四爷,您这趟回来,老爷可能有事要与您商量,您看要不要先让钱姑娘和钱三爷去歇会儿,晚点再安排他们去见老爷?”

  隐约瞧出李伯脸上的异样,尤不休略一沉吟,朝钱来宝和钱镇改口道:“是我思虑不周,一路赶回繁城,你们应当也累了,我先让人带你们下去休息。”

  对他这安排,身为客人的钱来宝与钱镇自是没有意见。

  李管事指派了几个丫头,领他们两人往南院清合居去,再随着尤不休前往大厅。

  途中,尤不休向他询问母亲的身体,“李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娘的身子可还好?”

  “夫人前阵子又犯病了,不过四爷放心,这两天已好多了。”

  听见母亲已无恙,他点点头,“那府里可有其他的事?”

  李管事略一犹豫了下,答道:“是有一事,不过这事让老爷告诉您吧。”

  尤不休没漏看李管事的表情,从他有些凝重的神情看来,他心忖莫非府里真出了什么大事,连李管事都不敢说,这么一想,他不禁加快脚步,来到大厅。

  尤康平已在大厅里等着儿子,瞧见儿子进来,他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儒雅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回来啦,这趟到临川辛苦你了,我听说你们在半路上,因为拉车的马儿被雷声给吓到,突然狂奔起来,马车摔进河里,你与马群、孙翔因此失散。”

  “是有这事,不过倒是因祸得福,这趟回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禀告爹和娘。”

  “这么巧,我也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喜事,是什么喜事?”尤家人丁单薄,府里的主子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尤不休很讶异,不知这喜从何来,总不会是娘又有身孕了吧。

  “我替你订下了一门亲事——”尤康平话未说完,就见儿子出声反对。

  “爹,把这门亲事退了!”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这婚事我已给你订下,岂能说退就退。”

  “爹,孩儿在临川城已定了亲。”尤不休这才明白先前李伯那欲言又止的神色是怎么回事,他没想到父亲竟不先与他商量,便替他订下婚事。

  闻言,尤康平一脸错愕,“你说什么?!”

  “我已订亲了,这趟回来,我把她一块带回来,要拜见爹娘。”

  尤康平脸色一沉,语气强硬的命令,“你不能娶她,你只能娶何家的女儿。”

  “孩儿已承诺要娶来宝为妻,不能娶何家的女儿。”尤不休鲜少顶撞父亲,但这次他不得不违拗父亲的意思。而且父亲向来是个明理之人,此番异于往常的态度,让他心中起疑,他不明白为何父亲非要他迎娶那何家的女儿。

  一向温文儒雅的尤康平见儿子竟不肯听他的话,动了怒,“我说了你不能娶她,你只能给我娶何家的女儿为妻。”

  “我与来宝已有白首之约,除了她我不会娶任何人。”郑重表明心意后,尤不休接着软语说道:“孩儿活了二十五年,从没求过您什么事,求您成全我与她,退了这门亲。您若为难不好开口,孩子愿亲自前去退婚。”

  对于父亲的异样,尤不休思忖或许是因为父亲向来重诺,才会不肯退亲,可婚姻乃终身大事,他不能为了父亲的守诺,背弃来宝去娶别人为妻。

  尤康平怎么也没料想到儿子这回出门,会带回自个儿中意之人,但即便如此,他仍不得不棒打鸳鸯,拆散他们俩。

  “何家的亲事绝对不能退,就当那姑娘与你无缘,是咱们尤家对不起她,她若要怨,就让她怨为父吧。”

  “爹,您这是要我当个薄幸的负心人,辜负来宝吗?我幼时您就曾告诉过我,咱们尤家子孙不能纳妾,所以娶的妻子必要是自个儿所钟爱之人,如今我找到了自己情之所钟的人,您为什么不肯成全我,非要逼我娶那何家的女儿?”

  看着儿子,尤康平眼底藏着一抹沉痛和歉疚,他无法告诉儿子他的苦衷,为了那个秘密,他不得不狠心拆散他们两人。

  “爹让你娶何家千金自有爹的道理,你就当是爹对不起你吧,这门亲事咱们绝不能退。”

  “发生了什么事,爹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非逼我娶何家的千金?”他不相信何胜宏有能耐能胁迫爹订下这门亲事,何家祖上曾是朝廷大员,但这几代以来,早已家道中落,家中子弟不成材,如今甚至连秀才都没能考取一个。

  可他又想不出有什么原由,让父亲在明知他心有所属的情况之下,还坚持要他娶何家的女儿。

  尤康平忍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只道:“没有什么理由,只因那何家小姐的八字与你相合,能兴宅旺家,她是最适合你的良配。”

  “说起良配,来宝与我才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尤不休接着将自从遇到她后所发生的事一一告诉父亲,“……所以来宝她可说是我的幸运符。”

  听完儿子所说的话,尤康平攥紧缩在衣袖中的手,无法再硬起心肠,逼迫自个儿的儿子,不发一语的沉默离开。

  尤不休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父亲一向宽和,这次如此强硬的要他娶何家的千金,委实太不寻常,定是出了什么事。

  见过父亲之后,尤不休随即来向母亲请安,叙了几句话后,他试探的询问母亲,“孩儿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一切可安好?”

  “很好,没什么事,对了,你爹替你订了门亲事。”

  “这事适才爹与我说了,不过孩儿这趟出门,结识了一位姑娘,并与她订下了亲事。”他接着将如何认识钱来宝,并进而与她情投意合的经过告诉母亲。

  听见儿子已心有所属,俞心萝十分高兴,她并未把何家的亲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儿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想必丈夫也是这么认为,因此没有多想,关切的迫问儿子关于准媳妇的事。

  尤不休一一告诉她。

  见儿子说起心上人来,那眉眼间的神色温柔得不得了,俞心萝知道儿子是真心喜爱着这姑娘,她也爱屋及乌的道:“娘真是迫不及待想见见她了。”

  “晚点我就带她过来见娘,对了,她自幼习武,身手不输给马群,她有一套功法能让体弱之人也能强身健体,她答应了要教娘练,希望娘练了之后,身子能好些。”

  “娘都一把年纪了哪还能学武。”俞心萝摇头笑道,见到好一阵子没见的儿子,她的心情极好,就连气色也红润了几分。

  为了母亲的身子,尤不休哄着她,“来宝说学武不分年纪,只要有心就能学,这套功法不难,娘定能很快就学会,每天只要练上半个时辰就够了。”

  母子俩许久未见,尤其在得知儿子有钟情之人后,俞心萝兴致高昂的与儿子讨论起他大婚之事。见母亲这般高兴,尤不休没让她知道,适才在厅里,他与父亲为了迎娶钱来宝之事所起的争执。

  这晚尤康平回寝房,俞心萝兴高采烈的与他谈起儿子的婚事。

  “既然不休有了属意的姑娘,那何家的亲事就退了吧,这么退婚虽说对何家有些过意不去,咱们想办法补偿他们一些就是,不管怎么样,儿子的幸福可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见丈夫沉默着没答腔,她不解的拽着丈夫的手,唤了他一声,“老爷怎么不说话?”

  尤康平轻拍着妻子的手,应了句,“这事我再同何家商量看看。”

  “十万两银子?你当咱们何家贪图的是那点银子吗?”何胜宏脸庞原就有些臃肿,此时横眉怒目的表情令他的神情看起来多了分净狩之色。

  “何兄究竟怎么样才肯答应退亲?”

  尤康平沉住气问。

  何胜宏毫不退让的表示,“若做不成亲家,我也没必要再替你守着那秘密,这事尤兄自个儿看着办吧。”

  何家早已家道中落,如今只靠着祖上留下的一些家产在硬撑着,他两个儿子又不成材,早晚有一天坐吃山空,不过老天爷到底眷顾他们何家,竟让他无意中得知了那个秘密。

  原本他打算用这秘密向尤康平勒索一笔银子,不过继而一想,他那两个儿子挥霍成性,再多的银子他们也留不住。

  还不如替他们找个会下金蛋的靠山,让他们一辈子吃喝不愁。因此他没向尤康平索要一分银子,而是用那秘密要胁尤康平与何家联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尤家退了这门亲事。

  “并非我想毁婚,而是不休已降外头自个儿订下一门亲事,这趟回来连人都一块带回来了,他娘也很中意那姑娘。”为了退掉这门亲事,尤康平再加码道:“倘若十万两不够,我愿再多加五万两,当作是退婚的补偿。”十五万两银子都足够买下十个何家还绰掉有余。

  何胜宏心动了下,但想起尤家那偌大的家业便忍住了,坚持不肯退亲。

  “尤兄,我早说了我可不是贪图你们尤家的银子,而是诚心诚意想与你结这门亲。嫂夫人和不休没见过咱们家淑宛,他们若是见到淑宛,就会知道淑宛才是最适合当尤家媳妇的人。”

  他两个儿子虽不成材,但他却生了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儿,他对自家女儿很有信心,因此接着再道:“要不这样吧,就让淑宛过去住几天,陪陪嫂夫人说说话、解解闷,她就会知道淑宛有多好了。”

  这尤康平的弱点就在他妻子身上,他们夫妻俩鹣鲽情深,十分恩爱,只要女儿能入得了他妻子的眼,这桩婚事就不成问题了。

  顺道也能藉此让女儿亲近尤不休,收服他的心。

  “这如意功招式很简单,只有三式,刚开始先练上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等熟练后再慢慢增加。”钱来宝昨日已见过俞心萝,今日晌午时分便过来传授她如意功的练法。

  尤不休有意让钱来宝与他母亲多熟稔些,因此没有跟在一旁,而是带着准小舅子钱镇出去遛遛。

  钱来宝教完她三个招式之后,看着她演练一遍,在一旁纠正她的姿势,这三个招式都很和缓,重在调息与锻炼筋骨。

  练了几回后,俞心萝额上微微泌出了层薄汗,气息也有些急促,待她收功后,钱来宝称赞道:“夫人练得很好,以后日日照着这样练,身子骨定会慢慢强健起来。”

  接过婆子递过来的帕子,俞心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般练了几回,她觉得精神好了几分,笑看着钱来宝,“怎么还叫我夫人呢。”

  钱来宝楞了楞,“不叫夫人要叫什么一旁伺候的婆子笑着提点她,“姑娘都与咱们四爷订亲了,自然是要随着四爷叫啦。”

  闻言,钱来宝有些羞涩的看向俞心萝,轻声唤了声,“娘。”

  俞心萝满意的牵起她的手,让婆子拿出她事先准备的见面礼,一支镶着碧玺的发簪,亲自为她插到头发上,“瞧,这支簪子果然很适合你。”

  “多谢夫人……娘。”钱来宝连忙改口。她这位准婆婆模样生得十分柔美,性子也温柔,与她母亲截然不同,与她说话,她也不禁随之放轻嗓音。

  俞心萝正想让钱来宝陪她到花园里走走,却见丈夫领了个面生的姑娘过来。

  “淑宛拜见夫人。”何淑宛一见到俞心萝,恭敬的欠身行了个礼。

  尤康平温言为妻子介绍,“她是何家小姐,何家父子几人近日有事要出远门,因她娘早就不在了,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留在府里头,何兄便请托我照顾她几天。”为了让何淑宛能名正言顺的暂时住到尤家,他不得不编造出这理由来。

  俞心萝心中有些讶异,何家父子纵使不放心何淑宛,也该请托自家亲戚代为照顾才是,怎么会请托到他们尤家这儿来?

  何况这何胜宏除了已过世的妻子外,还纳了好几房的姬妾,他两个儿子也都娶了不少妻妾,难道何家那些妻妾也都一块出门了吗?

  心头虽疑惑,但俞心萝也没当面询问丈夫这事。

  何淑宛在尤康平说完后,也柔声启口道:“这几日过来叨扰,麻烦夫人了。”

  俞心萝看向这位端庄有礼,五官明黯的何家千金,微笑的颔首道:“既然来了,就当这儿是自己家吧,不用多礼。”

  “多谢夫人。”她福了个身,抬眸看了一眼钱来宝,盈盈浅笑的问了句,“不知这位姊姊是……”

  俞心萝已从儿子那里得知钱来宝的年纪,这何淑宛看着不过才十六、七岁的模样,因此她为两人介绍道:“这是来宝,你唤一声钱姊姊就是。”

  钱来宝朝何淑宛点了点头,她隐隐觉得这位何姑娘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那像在评估着什么。

  这日午后,尤不休接到了一个消息,从临川要送往宫中的那批玉器,在半途遇上山洪暴发,玉器和分行的人与钱安带去的几名武师如今下落不明,他回来匆匆交代了声,便赶着与钱镇过去一趟。

  得知自家兄长和武馆的人出了事,钱来宝原本也想跟着一块过去,她会武功,去了也许能帮得上忙。

  却被尤康平以那边的情况不明,去太多人也无济于事,且她正在教俞心萝那套如意功,如今俞心萝还没练熟,让她留下来教她。

  尤不休在瞅见何淑宛竟住进他们家,担心父亲仍不死心,想让他娶何家小姐,因此在离开前特别叮嘱钱来宝。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多陪陪我娘,还有记得防着那姓何的姑娘,别让她同娘太亲近。”他担忧万一何淑宛哄得娘高兴,会让他们俩的婚事生变。

  得了他的嘱咐,在送走三哥与尤不休后,钱来宝来到俞心萝住的院子,见到何淑宛正陪着她闲聊书画的事。

  俞心萝出身书香世家,年轻时便有才女之称,她能诗善画,何淑宛性情聪慧,幼时也跟着教席先生读过几年书,书读得比两位兄长还好,何胜宏曾感叹过,女儿为何不是男儿身,否则以女儿的才华,去投考科举,定能榜上有名,重振何家在来尤家之前,何淑宛已约略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位尤夫人的事,因此投其所好,陪着她聊诗画。

  钱来宝搭不上话,她自幼习武,虽不至于不通文墨,但读的书不多,因此她们所谈的话题她聊不上,只能安静的坐在一旁倾听。

  接下来两天,何淑宛天天都来俞心萝住的跨院,话题从书画到女红到厨艺她无所不知,且她口才伶俐,往往能将一件事说得有趣,常把俞心萝逗笑。

  此时俞心萝接过她送的一条丝绢,赞道:“你这孩子的绣工真好,这丝绢上的这对蝶儿绣得栩栩如生,宛如真的在比翼双飞。”

  何淑宛温言细语的轻笑,“夫人谬赞了。淑宛先前听说夫人与尤老爷鹣鲽情深,恩深爱重,这几日有幸能亲眼得见,心中甚是羡慕,不敢盼着有夫人这般的福分,只希望日后所嫁的丈夫,能有尤老爷一半那就够了。”

  俞心萝轻轻拍拍她的手,“会的,你这孩子品貌双全,才华过人,日后定能嫁个好丈夫。”

  她先前已从丈夫那里得知,何家不愿退亲,在得知儿子另订一门亲事后,何家希望能争上一争,遂让她过来暂住,想让儿子改变心意。

  她瞅了眼静静坐在一旁的钱来宝,钱来宝性子木讷,不像何淑宛这般蕙质兰心,会讨她欢心,可钱来宝是儿子属意的姑娘,她纵使再欣赏何淑宛,也不可能让她当她的儿媳妇。

  何淑宛柔声浅笑,“承夫人吉言,但愿淑宛真能有这一天。”

  再叙了几句话,见俞心萝似是累了,她与钱来宝一块告退离开。

  两人并肩走在一块,何淑宛微笑的问钱来宝,“钱姊姊每天都来教夫人练那套如意功,几日下来,我瞧夫人的脸色好了些,我瞧那功法不难,不知我能不能也练练?”

  钱来宝没有多想的颔首道:“你若想练,自然可以。”

  “多谢钱姊姊,那明日一早,我就过来同夫人一块学那套如意功可好?”

  “嗯。”钱来宝点头答应。

  何淑宛轻笑说了句,“钱姊姊真是个好人。”

  相处几天下来,她已看出这钱来宝没有太多心眼,即使见她与尤夫人越来越亲近,既不曾试图阻止,也不会争宠,每天只是陪着坐在一旁。

  即使她们冷落了她,她脸上也毫无愠色。

  她不知该说她傻,还是说她太自信了,相信自个儿一定能嫁进尤家。

  不管如何,尤家最后娶的媳妇一定是自己,因为爹手里握着尤老爷那个秘密,让她过来不过是探探钱来宝的底,同时让她亲近亲近尤夫人,为日后嫁进尤家做准备。

  她并不讨厌钱来宝,倘若可以,她也不想与她争这尤家媳妇的位置,但爹的命令她不能不从,只能对不起她了。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钱来宝看了她一眼,她心中一直谨记着尤不休离开前,嘱咐她防着何淑宛的事。可何淑宛与他娘所说的话题都是她不熟稔的,书画她不通、女红她不擅长、厨艺她也不会,全都搭不上话。且这几天下来,她没在何淑宛身上感觉到她对她的敌意。

  反而偶而会从她神情里感觉到一种无奈,那是被人强迫做着自个儿不喜欢做的事的一种无奈。

  她心中奇怪,也不知是谁强迫了她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

  翌日一早,钱来宝过来俞心萝的院子何淑宛已等在里头,正与俞心萝说笑着。

  “……从前有个人去向一位老太太祝寿,他一开口就说道,‘这位老太太不是人。’他这话一出,可就惹得那家子的人都生气了,可他接着再说,‘是九天仙女下凡尘。’这话让老太太一听乐了。而后他接着说,‘儿孙个个都是贼。’一句话可又把一干子孙都骂了,不过他最后再说了句话,让大伙都笑开了。”

  俞心萝听得兴起,追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偷得蟠桃献娘亲’,您说有趣不有趣?”

  “妙,真是妙啊。”俞心萝迭声笑叹。

  说完,见钱来宝过来了,何淑宛柔笑着说道:“夫人,钱姊姊来了。”

  “来宝来啦。”俞心萝含笑看向她。

  “是。”钱来宝应了声。

  “淑宛说也想同咱们一块练那如意功,所以一早就过来了。”

  “嗯,她昨日与我提过了。”

  “那咱们就开始练吧,这几日练着你教的这套功法,我夜里好睡多了,白日里精神也好些。”俞心萝起身说着,与她们两人一块来到院子前的小园子里。

  俞心萝已学会那套如意功,便径自练了起来,而何淑宛不曾练过,故而钱来宝在一旁教她。

  须臾,俞心萝忽地惊叫一声,“啊——”整个人仰面摔了一跤。

  一旁的婆子和婢女连忙上前扶起她。

  伺候她的婆子急切问道:“夫人可有伤到哪里?”

  钱来宝也赶紧过来查看。

  俞心萝轻蹙着眉,面露一抹疼痛的按着自己的后腰,“我这腰好像扭了。”

  一听她这话,那婆子赶紧吩咐一个丫鬟,“快,去请大夫过来。”接着她便同几个婆子、丫鬟将俞心萝送进寝房的床榻上”

  钱来宝想上前看看,但那几个婆子和丫鬟围在床榻边,让她一时无法挤上前去没多久,得了消息的尤康平赶了过来,那些婆子和丫鬟见到他,这才让开床榻旁的位置。

  “心萝,你伤到哪儿了?”他面色焦急的询问妻子。

  瞧见丈夫担忧的脸色,俞心萝连忙摆着手表示,“没事,只是适才练功时,不小心滑了跤,扭了腰而已。”

  “怎么这么不小心,来宝不是在一旁看着你练吗?怎么还让你摔了。”他这话透着抹对钱来宝的责备之意。

  俞心萝替她解释道:“这事不怪来宝,她正好在教淑宛,才会没站在旁边看着我练。”

  闻言,尤康平神色难辨的回头看了眼站在后头的钱来宝与何淑宛一眼。

  不久大夫来了,查看后,说俞心萝只是有些扭伤,休养几日便没事。

  尤康平这才放下心,离开前,他将钱来宝也一块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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