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randica_Alanzo
于2023.6.14发表于:第一会所
转载自ESJzone、Pixiv(均为同作者)
字数:17, 457字
Chpt.13魔女的面纱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阳光已然高照,将我的双眼刺痛。闭紧双眼,伸出手便是熟悉的柔软光滑的触感,是阿纳丝塔夏赤裸的大腿外侧。 轻轻往上抚过她的臀部,便是她的后背和起伏的腰侧,她背对着我正熟睡着,细小的鼾声伴随着她的身躯起伏着。 经历了一晚的交欢,但比起筋疲力尽,感到更多的是梦魔诅咒接触的轻松。阴茎如往常的早晨一般立起,不再是要胀破那般,自己的身体终于能由自己支配。 「你也一样吧,阿纳丝塔夏?」 我睁开眼,看着阳光穿过她轻盈的发丝,透过她耳朵上轻薄白皙的皮肤照耀出的血色。我将手环绕过她的腰,悄悄伸向她的股间,细小的毛发间满是已经干掉的黏稠液体,好在终于不再是一片湿润。 我又向上伸手,从她手臂间的间隙穿过去抚摸她的乳房,轻轻地让指尖陷入那柔软的陷阱,然后用手掌覆盖住温柔的爱抚、揉捏,同时听着她的呼吸有没有变得急促或是被下意识的闷哼声打断。 好在,她睡得很熟,乳房也恢复了往常那样的不敏感。我有些失望,因为这对美丽的乳房不能将我的爱意尽数传达给阿纳丝塔夏,触摸此处比起抚摸她的手脚并无更多的反馈,她只是容忍着我寻求着我所喜爱的。比起这样的触摸,她会更希望被拥抱在怀里。 「好痛...亚兰佐...好痛...嗯,抱我,抱紧一点...」 昨晚的回忆错杂交织在她的晨梦中,于是我贴上她的后背,将阴茎置于她温暖的股沟中,从后搂住她的腰和颈部,轻轻吻了吻她的耳背和后颈。 「才过去这么点时间,就又硬成这样了?」 感受到我的拥抱,阿纳丝塔夏苏醒了过来,将她纤细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 「我有什么理由不对你这么个尤物起反应呢?我可爱的男爵小姐。」 她嗤笑了一声,把我搂住她的腰部的手拉向她的股间,用我的手指触摸她的阴蒂。 「嗯...嗯啊...」 仅仅几下触摸,蜜穴便有爱液流出。 「这不是魔物的诅咒,只是我想要你的疼爱了。所以...要再来一次吗?」 我笑了笑,再次吻了她的颈部。 「乐意奉陪。」 ———— 「你得跟我走一趟。」 刚刚结束工作,维罗妮卡就在走廊上把我拦了个正着。我并不想搭理她,但是她用她惯用的短矛挡住了我绕开她的去路。 「非得要现在吗?」我没好气地问她。 「不需要很久,安娜她可以等。」 「她可是恨你恨得牙痒痒了。」 维罗妮卡摆出她那副招牌的嘴脸,那是一种妩媚却不难看出狡猾的微笑。她转动手腕,矛的尾部就如同剑刃架在了我的咽喉上。 「是关于她的事,也许对你很重要。」 我没有办法,只能不情愿地跟着她走。 这段路并不寻常,因其直指向这座王都里我最不熟悉的地方——内城的禁区。 「无论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听说了什么,除了你自己,不要告诉任何其他人。」 一言不发地步入禁区大门,在一处高大殿堂的前庭廊柱下,维罗妮卡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并非第一次见到阴沉着脸的维罗妮卡,但像这样认真的眼神我是第一次见到。她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流露的是一种陌生的情绪,在颤动着,诉说着她的紧张,也在告诉着我她那充满自信的双手才此地也无法将武器握紧,一阵寒意瞬间从我的脊背窜上了脖颈,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握住了我的后脑将我提起。 「好...」 将近黄昏,落日斜照,王都的三重城墙中最高的一重投射下广阔的阴影,将一纵辉煌却肃穆的建筑与倍感渺小的我们尽数笼罩。 贝尔蒂岛宛如弹丸,这种压迫感却不言而喻:在这海角的高墙内,罪孽或无处遁形。诚然,仅对于我这种无名小卒而言。 贝尔蒂王国明面上的机构都被码放在了这堵城墙外,其华丽典雅的建筑风格不免让人产生「这就是全貌」的特点,而学院和教会独树一帜地让其锋芒显露在任何一堵墙之上,从而那些庭院与厅堂得以高枕无忧地享受其阴影的庇护。 维罗妮卡高视阔步,时有些出入的仆从下人停下脚步向她躬身,她则大方地回以礼数,我只好以自己从史料文献中所习得的皮毛中有样学样,想必自己行礼的样子一定十分别扭。 我不禁想起那天在学院见到阿纳丝塔夏时她的那身富贵行头,她若是真正地摆出她原本贵族的姿态,我恐怕会情不自禁地向她跪下吧? 「请停下,亚兰佐老师。」 维罗妮卡伸手拦住我,让我在她侧后方一步停下。此时我们正位于一处岔路口,往前三两步就要踏上宽阔的主路。这是全贝尔蒂铺设得最精良的道路,平整利落的砖石路上镶嵌了王室的纹章。 「怎么了?」 「嘘——」 维罗妮卡扭头示意我噤声,并转身面向我,拉过我的右手捂在我的心口处,紧接着砰砰的捶胸感和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先后传来,由远及近。维罗妮卡并拢双腿,站直了身体,将持握着矛的右手抵在心口,左手握拳摆在胸口正中,小臂笔直地平放着。 我曾在学院里见过新生反复地练习各种各样的姿势,大概是礼仪与纪律训练的内容。维罗妮卡所做的这一种是持握长杆武器与盾牌时的礼节,但这种礼节仅用于对其他骑士或是戎装贵族的场合。 我微微弯下腰做出行礼的姿势,那从脚下传来、在街道与砖石墙壁间回荡的震动愈发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心口,一个全副武装的方阵队列带着贝尔蒂王家文章的旗帜高傲地从我们身前步行经过。 也许是注意到了在路口行礼的维罗妮卡,为首的骑士队长拔出佩剑,用握剑的拳砸向自己的心口,金属撞击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而后整个方队的战士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了我们这边,一声响亮的「咔」声传遍了整条街道。 这个方队几乎占满了整条主干大街,而从见到他们的第一排队列开始足足过了大半分钟,队列的后排才出现在视野里。直到队伍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维罗妮卡才结束了行礼的姿势,我则感到自己的腰背一阵麻木。 「维罗妮卡,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我问维罗妮卡。 「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 她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快步走上主街,沿着方才骑士方阵过来的方向,把我一人撂在了困惑中。 大道的尽头是贝尔蒂的王宫,被这座城市内的最后一堵城墙所环绕着,在这满是达官显贵的街区里其外部的装潢并不显得格外突出,但守备森严。王宫的规模也并不十分宏大,若是看习惯了那些夸大叙事的画作而后站在我所处的位置,看到其本尊,大概发出大失所望的感叹。 我跟随着维罗妮卡径直向王宫的正门走去,落下的每一个脚步都仿佛鼓槌砸向我的心脏,血液将热量从我的躯干中抽离,直涌上大脑,寒意则以此被堆积在了背心上。我的膝盖和脚踝几乎要被冻僵,哪怕此时贝尔蒂中部还算暖和,太阳也还未沉下地平线。 我极力克制住窜入脑海中的种种念想,急促地大口喘着气,默默祈祷着自己这个颇有逐渐的女学生能够在哪个路口转向,最好是突然想起自己带错了路而折返回去。 「到了。」 在我即将迈不出步伐时,维罗妮卡停下了脚步。我们处于王宫大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此时我已然感觉到了守门的王家亲兵那冰冷的钢铁面罩下射出的锐利眼神,从头到脚又从里到外地审视着我,宛若把我置于昏暗的密室中进行一番拷问。 我为不用进入王宫而长出了一口气,扭头却再度受到了惊吓——这里是内政大臣的府邸,而前来开门的侍从竟对维罗妮卡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她拽住我的手腕把我带进了大院。 「维罗妮卡...你...」 「那天晚上安娜不是都说过了么?我是大臣的女儿。」 她很自然地走进大院,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佣人解散。 这栋宅邸我大致在各种记载上读到过,公学的某间教室里也挂着一幅大幅的画作,正是这栋宅邸的全貌。 现任的内政大臣来自一个在贝尔蒂的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家族,这个家族世代对贝尔蒂王室忠诚不二,以至于他们谢绝了一切封授的头衔和领地,因而每任国王都会任命其家族的重要人物担任首位要职,也因此这个家族从未在政坛上衰落。 「国王的右手...」我暗自喃喃。如果维罗妮卡来自这样的一个家族,那她对待阿纳丝塔夏和我这个无名小卒的手段只能说是极尽收敛了。 「嗯哼,大家都叫我爸爸『右手先生』呢!不过我只是这个家里最没分量的小女儿啦~」 「那我是否应该改叫你'维罗妮卡小姐'呢?」我用我最后的嘴硬说出了这段话。 「免了吧。」她「噗嗤」地笑了下,「你毕竟是我的老师,被最喜欢的老师这么称呼也太奇怪了。」 「最喜欢的...」 她转过身来,冲我做了个鬼脸,将她那张俊俏妩媚的脸拉扯得全走了样。我强忍着笑意,方才的紧张感也不知不觉地被放下了些。 「这个我还是要承认的,没有老师你的课,学校里有意思的事情就只剩下一件了。」 「按理来说那件事也不应该在学校里面做...」 正说着,我们便几乎走到了花园的另一头,那里坐落着一幢三层高的房子,与连成一片的宅邸分离开来,但外观风格大体上与主宅一致,简朴而庄严,不同的是这幢房子的每一个窗口都安置了花架,栽种了五颜六色的鲜花。不知为何,其中一个窗子的窗框连带着玻璃一起不翼而飞。 「这是我姐姐的房子。姐姐——」 维罗妮卡一把推开房门,粗鲁地抬脚把她那双制服皮鞋甩在门口,一边喊着姐姐一边向里面走去。我脱下鞋跟她一同走进房子。 房子的第一层光线昏暗,隐隐约约看到宽敞的起居室被横七竖八的架子占满,而架子上则罗列着瓶罐和大小各异的盒子,只有走进起居室的走廊上挂了一幅画,正是维罗妮卡的裸体画像。 「啧,这是什么恶趣味吗?」 我一边替维罗妮卡担忧着,一边走上二楼。楼梯口处先进入视线的是维罗妮卡那双被黑色裤袜包裹的修长但颇有些健壮的腿。双脚的脚后跟一上一下地,并没有落在地板上,仿佛是在抑制住将要跃起的兴奋感。透过她两腿间的间隙,一副冗缀的宽大紫色裙摆逐渐变得完整。 「那就是维罗妮卡的姐姐?」我心想,那过分装饰的长裙或许还未能衬上其主人身份的显赫。 「哎呀,可算把亚兰佐老师给请来了,欢迎光临!」 这,简直和维罗妮卡一模一样的声音。如果不是这故作低沉的语调和知性得多的语气,大概很难从声音上分辨出姐妹两人。高贵的女性熟练地取下右手的手套,将白净的右手伸向我,我则从手指处轻轻捧起她伸出的手,躬身亲吻她的手指。意外的是,白净圆润的外形下,这只养尊处优的手竟藏有几处硬茧,在恰好被我的拇指握住的食指外侧尤为明显。 「愿神保佑您,尊贵的小姐。」 我抬起头看向她的脸,略微感到惊讶。这张脸已经褪去了稚气,分明了棱角,但却几乎和维罗妮卡的样子无二,连眼神里那种略带挑逗的神色都如出一辙,不过这双蓝色的眼睛似乎要深邃得多了。令人在意的是宽大帽檐下露出的那几缕发丝,并不是灿烂的金色,而是亚麻色,这在魔力充沛的贝尔蒂似乎不太寻常。 「哦?你在看我的头发吗?」维罗妮卡的姐姐摘下大檐的女士帽,一头带有些许波浪的亚麻色秀发披散而下,她顺势用手盘起一缕,凑到我的眼前。 「虽然不像维罗妮卡那样金灿灿的,但我可是很为我的头发骄傲的。这贝尔蒂岛上稀罕的头发,正是我魅力的所在哦~想摸摸看吗?」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拉起我的手把那缕发丝塞到了我的手心里。 「这样...不...算了,您的头发的确很漂亮,小姐。」 「姐姐的头发总是有股让人躁动的香味,所以小时候我就很讨厌和她睡一张床!」维罗妮卡撅起嘴,毫不客气的用手挑拨着她姐姐的头发。 「是吗?那亚兰佐先生,您是愿意帮我打个圆场呢?还是顺着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的意思?」 说着她把我握着那缕发丝的手推到了我的鼻下。我嗅了嗅,确实散发着一股香气,令我的鼻腔颤动,只得强忍下瘙痒。这仿佛是精心捆束好的鲜花,带有混在一起的复杂芬芳。 「确实...很好闻,有股独属于您的魅力。」 「嗯哼?看来你是要站在维罗妮卡这边咯?不过,作为女人,被你这么夸奖,我还哪能有数落你的心思呢?」 她将身体前倾,以一种极尽妩媚的神态仰视着我。她的胸部很大,恐怕比阿纳丝塔夏都要大上不少。因她的腰被衣物紧紧地束起,这种夸张的比例便更为凸显,一道深深的沟壑在低开口的衣襟处露出,连带着肩颈的诱人线条,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衣襟开口处有着繁复的花边,在灯光下还会反射出些许刺眼的光芒,仿佛是在提醒他人「往这里看」,以此我的视线便不知道要停在她的胸口还是脸上。 「那个...小姐,我其实已经有爱人了...」 无意间将视线向下转移,我看到她那傲人的胸脯和点缀在旁的花边,脑海中不禁产生了一种熟悉感,自己似乎从另一个角度窥探过此般景象。 「嗯哼?我不会指谪你的不忠之举的,禁断的爱情可是不可多得的素材。」 「您是...」 听到「禁断的爱情」和「素材」这组彼此配对的词汇,我猛然想起了那个名字。 「克雷肖女士!」 ———— 黄昏前,阿纳丝塔夏已经在学院的门口等候。她穿着一套朴素的淡绿色衣裙,腰身收拢着,裙摆直到脚踝上方。和往常一样扎着两束细长的直辫,带跟的皮鞋是她从学生时代起就习惯穿着的舒适且百搭的配饰。与往常不同的是,她将女仆头饰换成了一顶带有面纱的女士帽,将上半张脸稍微遮掩。 盼望着恋人的到来,年轻的女士心中阵阵不安。教会的钟声已经响过了,那高塔上的巨大铜钟仿佛要将四周的建筑连根拔起。 钟声已经停了好一会儿,阿纳丝塔夏仍然感觉心有余悸。她抚摸着胸口,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堪。 公学的管制相对宽松,此时街道上已经能见到不少身着中级制服的年轻学生,尤其是叽叽喳喳吵闹着的女学生们,在这段宝贵的时间里她们可以放下一切身份,享受本不应属于她们的自由。 阿纳丝塔夏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几年前她也曾是这些女学生中的一员,那是她尚且短暂但不尽如意的人生中最稀罕的快乐时光。 尽管已经打扮得十分低调,阿纳丝塔夏那独属于贵族的仪态和姣好的容貌,还有高挑挺拔的身姿仍然吸引了一群男学生的注视。从远处,她隐隐约约听到那些男生在议论着自己。 贵族学生在比较着谁能用更高雅的辞藻来赞美这位美丽的女士,一些平民学生则在窃窃私语着些无礼的话题,但无论如何这两群人最后都会聊到一块去。从她的面前走过,两个男生仍一边议论着一边回头打量着她,她不满地瞪了回去,那些淘气的男孩子便怏怏转过头。 「这位尊贵的小姐,请问您是在此处等待着谁吗?」一位举止文雅,相貌端正的男生前来搭讪。 「少爷,像您这样显贵的身份,不应当找上我这样的平凡姑娘。」 「小姐真是幽默呢,您一看就是贵族家的千金。就算您打扮得朴素,您的身姿也出卖了您,还有您的头发。噢,我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淡金色!」 阿纳丝塔夏有些不耐烦,她没有继续接话,只是向着骑士学院的大门口眺望。她纤细的十指上没有佩戴任何佩饰——她也的确没有收到求婚,这给了其他人一种「有机可乘」的错觉。 「抱歉,少爷,我正是在等待我的恋人,请您不要为难我了。」 阿纳丝塔夏转身向一旁走去,却被那个高大的男学生拦住,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便可以开门见山了。同龄的女孩子都是娇嫩的花朵,稍微用力蹂躏花瓣就会尽数散落,处女就是这样无趣。我能够尽我所能地满足您的,绝对能给您他给不了的愉悦...」 「少爷,您未免太失礼了,我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 阿纳丝塔夏已经将厌恶丝毫不差地写在了脸上,心里暗自责怪亚兰佐迟到。在酒馆里工作时就免不了被一些醉酒的顾客搭讪甚至动手动脚,即便亚兰索闹出的那件事的仍然在这群酒客中传播,也总有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对她做出些失礼的举动。 她曾向年龄更小的女侍请教过如何应付这些喝醉的冒失鬼,但她骨子里的骄傲和忠诚总是让她放不下身段去和其他粗鲁的男性打趣,更别提讨好了。因此每当有人纠缠上阿纳丝塔夏,她手下的姑娘们就会来给她解围,加上那一晚亚兰佐的挺身而出,渐渐地熟客们也对这个大小姐礼貌了起来。 不过... 「既然您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在推就了几轮后,阿纳丝塔夏终于做出了让步。她的左脚向前迈出一步,躬身蹲下,缓缓起身,一并用右手贴着身侧拎起裙摆,让她那双被白色丝袜包裹的长腿缓缓露出。 「嘶——真是美丽的腿!」 「是吗?感谢您赞赏我的身体...」 随着裙摆逐渐上升,男学生的双眼越睁越大,直到他看到阿纳丝塔夏的大腿暴露在他的眼前,丝袜的底部和蕾丝装饰的束带,还有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再往上一点几乎就能看到内裤,他感到双眼瞪得像要眦裂,可马上他就知道自己的眼睛能瞪得比这还要大——阿纳丝塔夏稍微转过身,大腿上的束带在束紧丝袜的同时也将一把小型的魔法铳绑在了大腿的外侧。 「对...对不起,小姐...是,是我不好!」 男学生的五官立刻走了样,阿纳丝塔夏不再做声,只是将铳从大腿外侧取下,从衣袋里取出子弹「咔嚓」一声塞入枪膛中,稍微往里注入了些魔力,让枪膛发出「滋滋」的声响,而男学生当场尿了裤子。 「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要尊重女孩子吗?一点风度都没有!」 阿纳丝塔夏瞪大了眼睛,向前走了一步,让铳口抵在男学生的胸口,他整个人便瘫倒了下去,些许尿液流从他的裤脚处流到了地上。 「对、对不起!」 「尽是些花花公子,劳烦您滚蛋吧。」 「咿呀——」 被吓坏了的男学生像只四脚蜘蛛一样快速向后爬去,几步后反转过身子爬走,在站起来的过程中踉跄着摔了几跤,最后终于站起来逃跑了。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诸如「魔女啊!这个女人是个魔女!」这样的话。 「魔女...」阿纳丝塔夏暗自咬了咬牙,攥紧了手里的铳。 不过好在是赶走了这个无礼的家伙,阿纳丝塔夏暗自松了口气。 「维罗妮卡,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呢,是你教会了我要随身带着武器...比起我,你更配得上魔女这个称号...」 正自言自语着,那个让自己感到十分不悦的少女骑士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中,而她的身后跟着一脸不满的亚兰佐。 「维罗妮卡...你这家伙...」 阿纳丝塔夏长出了口气。 「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他了。」 ———— 特莉莎·克雷肖,当红的女性画家。不为人知的是,比起作画,她在魔法的钻研上更胜一筹,我曾在一幅她作为法术媒介的画作中以她的视角窥探了画像所记载的过去。想不到她居然是维罗妮卡的姐姐,那么这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姑且就这么叫我吧,我并不想过度地显露自己的身份。」 克雷肖勾起嘴角,优雅地转过身去,对着一片漆黑的房间拍了拍手。因为带着丝质手套,仅仅发出了两声闷响,在宽敞的房间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回响,不过房内的四壁立刻迸射出了火光,布置了蜡烛的灯架由深处到外侧燃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层楼没有设置房间,整个楼层就是一间工作室,但其规模大概足以被称为一个厅室。大厅中央设置了几处工作台,有用于誊写卷轴的,有用于雕刻矿石的,有用于炼金术的熔炉,但最多的还是调制颜料的器械。 房间的中央摆放了一台仪器,是储存魔力用的,看样子是贝尔蒂能够找到的最大功率的储存容器。房间的四周摆满了架子,宛如图书馆,上罗列了大量的书籍、卷轴、各种原材料和魔法器械,还有几台推车,似乎是用于取用材料移动到工作台边的。 值得在意的是,房间深处的工作台和架子被尽数毁于一旦,各种材料和颜料散落了一地,甚至天花板和地板上都留下了骇人的裂缝。一张天鹅绒铺设的双人床摆放在那里,床单上画着魔法阵,似乎是有一股强烈的冲击从魔法阵的中央波及开,而床的旁边恰好就是失去了窗框的那扇窗户。 「这么着急召你过来,也就是因为这些。」维罗妮卡说道。 「你们之前抓到的那只梦魔,梅拉,她一直关在我这里。」克雷肖接过了话题,「本来可以通过她体内的魔力躁动,用我开发的法术加以引导,从而追踪到诱导源,并以此帮助骑士团找到南方那场惨剧的源头...」 讲到这里,克雷肖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年轻人,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呢?一个晚上做十几次,亏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讲话。」 我受到了惊吓,转头看向维罗妮卡,可她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这事和她没关系」。 「不过这也证实了我的猜想,那个叫阿纳丝塔夏的女孩身上,也有同样的诱导。」 「你是说,阿纳丝塔夏她是...」 「魔女?」 「魔女。」 我和维罗妮卡同时脱口而出。 Chpt.14魔女的继承人(上) 太阳沉下,斜射的阳光将教会的高塔分割成鲜明的阴阳两部。 听到厅堂中的铃铛被人摇响,正在打扫教堂的修女学员奈卡维娅急忙放下扫帚,整理好好仪容,小跑着走进了忏悔室。 「你、你好!我是见习修女奈卡维娅,主忠诚的仆人。秉持主的教诲,在此恭听!」 这是腼腆的奈卡维娅第一次做聆听的工作,因此紧张得不行,坐在椅子上双膝紧紧并在一起,不安地搓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嗯?今天修女长大人不在吗?」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满是鄙夷,但奈卡维娅更多感到的是惊讶,因为那是一个充满磁性的女性的声音。 「实在抱歉,修女长大人正在筹备晚间布道,如果一定要找她的话,请在礼拜日之外的白天过来,或者我可以帮您转告预约。」 「哦...这样啊...」 刷——忏悔室隔间的帘子被拉开,奈卡维娅咬了咬牙。 「小姐,如果您很迫切地想要对主诉说,我也可以...尝试一下...」 奈卡维娅鼓起勇气,那双纯净的绿松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好吧...但,奈卡维娅妹妹,请你向我保证,在主的见证下,你会对我所说的一切进行保密。」 「请小姐放心,从进入教会学院,我们就不断地被提醒要尊重对主敞开心扉的信徒。所以你说的一切仅有主、自己、以及暂时作为主的耳朵和口的我会知道。」 听起来对方是长舒了口气,奈卡维娅也感到稍微放松了下来,准备聆听对方的倾诉。 「请问您希望我怎么称呼您呢,亲爱的姐姐?」 「你就——叫我安娜吧,奈卡维娅妹妹。」 「好的,安娜姐姐,请问您有什么想要诉说的吗?」 对方叹了口气,紧接着是持续了十几秒钟含糊不清的喃喃,随后又是一次长叹。奈卡维娅安静地等着。 「姊妹,我愿意向你诉说。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因为再把自己的经过诉说一次,就像是还没有好的伤口再被自己用刀子划开。」 奈卡维娅坐直了挺直了腰,略带犹豫地把手搭在了面前的经文上。和王都的主教修道院里大多数的女孩一样,这个有着独特的绿色眼睛的少女也是来自某个贵族家的孩子。 从幼年学堂毕业后(十二岁左右)就在修道院里生活的女孩们早就把大多数的典籍都烂熟于心了,因此她只是借此缓解一下自己的初次尽职的紧张情绪。 「时间还很充裕,主有无上的慈悲来聆听。如果您渴了,修道院有洁净的泉水和圣餐,而长明灯也会为您保留。您也可以在这里过夜,只要您愿意感激这一切,因这一切均为主的恩赐。那么我暂且缄默,请您开始诉说...」 ———— 莫德雷德,漆黑的骑士,自初代贝尔蒂王开始就存在的传说英雄。他协助初代国王与精灵签订契约,锻造精灵戒指,将这片魔物之岛上的黑暗封印。那是人类首次征服贝尔蒂南部的雪原,将冰川深处的傲立的黑城至此绝迹。 「亚兰佐老师,在那之后莫德雷德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课本上没有记载,也鲜有人提起呢?」 那是我讲的第一堂课,名叫让娜的女孩下课后在走廊上拦住了我。这所学院的学生里很少有人会在意历史课到底讲了些什么。 「请告诉我吧,老师!哪怕是您自己的猜测也好,或者是什么传说?」 我有听闻,她是这所学院里的佼佼者,这个年纪的男生里也没有比她更为优秀的了。她从小就被莉莉公主带在身边,毕业后她更是会被公主殿下亲自册封。于此,她一定发自真心地崇拜着那位传说中的英雄。 「这的确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我盯着那双泉水般湛蓝的眼眸思索了一会儿,努力地想想出一个不让这双眼睛黯然的答复。 「初代贝尔蒂王与精灵定下契约,也导致贝尔蒂王室的家族背负上了沉重的负担。历代王室成员普遍短命,且大多沾染某些恶习...我想莫德雷德也是,他也许早已耗尽了气数,选择独自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迎接最后一刻...」 那双眼睛猛地颤动了下,看来我的答案并没有太让她失望。 「那,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们仍然没有找到莫德雷德的踪迹呢?他的剑、他的铠甲,或是...他的遗骸?」 「贝尔蒂仍然有很多未知的地方,不是吗?优秀的骑士也许有一天会追随莫德雷德的踪迹,踏遍贝尔蒂的每一寸土地,但显然我们这样的学者只能止步于看得见人烟的地方。」 即便我如是说,这个答案并不能使我自己信服。莫德雷德几乎同时与那座黑色的城池销声匿迹,传闻中他曾在最后与初代王道别,但具体的情形不得而知。 乐观地猜想,他为自己献尽忠心的王踏上了艰难的旅途,去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也是为了延续贝尔蒂的兴旺。抑或者他在屡次与魔物的战争中早已恶疾缠身,或许其幽怨的身躯仍游荡在这世间。 人类至今未完全征服贝尔蒂的蛮荒,毕竟那四周的土地无一不险象环生。站稳脚跟后,初代王便无力再以早已涂炭的生灵去征伐四周的荒土,因此他便下令修建城池,开垦土壤,让贝尔蒂的腹地先步入文明。 「精彩,尖锐的观点。」听完我的叙述,克雷肖鼓掌致意。 「所以,克雷肖女士应该并不只是想重温一下中级公学历史课里所讲的基础知识吧?」我向她询问道。 「那自然不是。」 此时,维罗妮卡用手推车推来一幅画作,由绢布遮盖着,单从画框轮廓的大小推断应该是挂在卧室供私人观赏的那种。在克雷肖揭开画布的瞬间,我便感到血液在倏忽间泵上了大脑,差点令我在两位女士面前颜面尽失。 「这...这是?」 如同克雷肖惯常的题材,画中是一个裸露的女子。她的画作往往含蓄、唯美,往往在短暂驻足后才能感受到其对感官的刺激,但这幅画作中女子的姿态极尽谄媚、诱惑,令人在第一眼观望时就被其俘获。 那是一个如猫般匍匐的女子,画面从右下角处裸露的香肩延伸到左上角翘起的脚掌,白色的肌肤被颇有光泽的深紫色的绸制床铺勾勒,克雷肖炫技般地以细致繁复的纹绣装饰凸显出了那副肌体的完美无瑕,柔和的线条与温暖的光泽引人不住地伸手触碰,想必颜料和画布的质感并不如所绘制的那般细腻。画面的比例大致与真人相仿,而特殊的透视效果更令画面的内容宛如真人呈现。 「如果不是题材限制,这幅画大概能使我的身价再翻上一番。」克雷肖得意地解释道。 我再次仔细打量起画里的女子,从撩人的脚尖到线条优美的长腿,再到克雷肖有意凸显的翘臀,无疑这是一位少女所不具备的成熟身姿,苗条的腰身上脊背与肩胛已经成熟地舒展开。 一张颇为熟悉的高挑但平缓的脸庞,粉嫩圆润的唇中探出艳红色的舌尖,晶莹的丝线勾连着双唇、使它们沾染上光晕。淡金色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一边的耳朵与肩膀,隐约中略微能窥见,而另一侧则被隐藏在视线之外。 对于胸部的处理克雷肖完全抓住了男性的欲望,在画面右下角的乳房饱满且光滑,左侧的乳房被支撑在身下的手臂挤压,稍微变形地耷拉在手臂上,形成一道客观的凹痕,右侧的乳房则自然地垂下,粉红色的乳头被手臂遮掩住一半。 最后,我抬起脸对视上那双眼睛——那对斜侧着看向画外的双眼,独特的灰绿色,反射出玻璃般的光辉,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它们都像是在盯着观摩者,包含着成熟的挑逗意味。 「你也许以为所有的南方女孩儿都和你那位小美人一样吧?」克雷肖调侃道。 「我的确这么认为。」 淡金色的头发,灰绿色的眼睛,阿纳丝塔夏给我留下的印象使我不自觉地认为大多数南方姑娘都有类似的长相。 「在南方人中,她也是很罕见的存在。」克雷肖解释说。 「几乎独一无二。」维罗妮卡补充道。 继续盯着那张略微熟悉的脸,一股违和感慢慢地产生,因为画中的女子越看越像阿纳丝塔夏,但种种细节又在驳斥着这种想法,直到那双眼睛里突兀地冒出了猩红色的心形,双唇间洁白的尖牙悄然探出,回过神来,一双紫色的骨翼已经从她的肩胛处伸出,翘臀的上方则长出了带有箭头的细长尾巴,在两腿间缠绕、挑逗着。 「这是...」 在看到画的那一刻,曾经遭受到的诅咒就犹如死灰复燃一样引起了我体内的躁动,在此刻猛然发作,但好在克雷肖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恍惚间画又变回了原样。 「她...到底是谁?」我颤抖着向克雷肖提问。 「尽管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拥有的仅仅是基于传说的推论,但她恐怕正是造成南方悲剧的罪魁祸首,并且她正酝酿着整个贝尔蒂岛的灾难。」 这时,维罗妮卡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册子递给她。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直觉,关于那位英雄的遭遇,你仅凭历史的蛛丝马迹就猜了个大概。」 克雷肖递给我那本册子,那是用虫胶密封保存的古董信件,所有的信件均有着同样的署名——莫德雷德。 ———— 奈卡维娅难以压抑心中的忐忑,她艰难地在狭小的忏悔室里维持着端坐,将双手夹在双腿的缝隙中不断地摩擦着。仅仅隔着一层帘子,对面这位仅仅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女士所讲述的一切都在这位懵懂的少女的认知之外。 当名为安娜的女子的陈述告一段落时,奈卡维娅感到自己双腿间的裤袜已经被冷汗浸湿,同样的还有她的脖颈与后背。 「安娜姊姊,感谢您对主敞开心扉...」 奈卡维娅明白,现今的情况没有办法要求所有的教徒如同初代主教掌权时一般恪尽教条,尤其作为女性的修女们更容易听到女性信徒关于性方面毫无保留地诉说。她不禁对经验丰富但严苛的修女长抱有了更深的敬意,她实在无法想象终身没有过交欢的修女是如何得心应手地解开这般那般的心结。 「时刻抱有同情,哪怕同情某些罪孽是对主的冒犯,主赋予我们权利去暂且宽恕他们,审判并非吾等的职责。」修女长曾经这样告诫过见习修女们。 但,安娜的描述已经让她面红耳赤了,尽管她丝毫并没有表示出关于婚前行为的懊悔和耻辱。 「您的爱人与您所受到的爱均是源自主的指引,亦是对您的善意和爱的回报...」 小修女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方才听闻的刺激画面使她的下身有了湿润的触感,她只得用手捂紧裙摆。 「奈卡维娅姊妹,我已经向你诉说了我的经历,接下来我希望从你这里、从仁慈的主这里得到答复:我的懦弱是否构成罪孽?我的逃避是否应当弥补?我要回到那片令我痛苦的土地,去完成母亲的嘱托吗?我应当向我的爱人坦白我对他的欺骗和利用吗?还是我可以任由一切就这样发生,我并没有罪?」 「安娜姊姊,我想向您澄清,主并没有赋予我定罪的权能。」 奈卡维娅犹豫地说出这段话,实际上她并没有答案。她知道这个叫安娜的女孩所犯下的错,欺骗与欺瞒,但除此之外她似乎并没有再做错什么。她的遭遇已经足够值得同情,离开那片带给她苦难的土地并不再回去也无可厚非。但... 「我没有办法解答您的困惑,如果修女长也曾聆听你的诉说,我实在无能为力。主并没有给我更多的启示,我所能做的仅有带领你向主祷告,对不起...」 「是吗,也只能这样了吗...」 幕帘的背后传来窸窣的声响,木门吱嘎一声打开,奈卡维娅几乎在同时窜出了忏悔室,拉住了将要离去的身影。 「请等一下,安娜小姐!」 对方惊讶地回过头,看向拉住自己的修女,而身着修女服的少女同时也愣住了。 「好漂亮...」奈卡维娅发出感叹。 「你、你为什么...」有着南方长相的美丽女子支支吾吾,毕竟像这样拦住来访者在修道院是忌讳。 「也、也许作为神职人员我不能再帮到你什么,但也许,我们可以...朋友,对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这都是主的指引...」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因为她知道,这是出于她自身的决定,修女服下一颗叛逆的心在从中作祟。 ———— 合上兽皮封装的册子,我长出了口气,随即陷入了思考。 「看完了?」克雷肖没好气地打断了我。 「看完了。」我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那些是莫德雷德写给挚友的私人信件,两人同为侍奉初代王的左膀右臂,那人正是克雷肖和维罗妮卡的祖先——第一任内政大臣。莫德雷德将一些不愿告人的事几乎毫无保留地倾诉给了他的这位好友,但这种无心的快语摆在我面前,随意而来的是我多年来习得的共识被连根拔起的颠覆感。 在现今的男爵领,曾经的蛮荒之地,早在初代贝尔帝王与四位精灵签订契约之前,雪之魔女就庇护了一批被魔物追杀到此处的人类。他们在这庇护下建立了村庄,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生存着。传言,这个部族的子民都拥有着淡金色的头发与灰绿色的眼眸。 在初代王的契约落定,莫德雷德带领着数十名精英骑士前来征讨雪山上屹立的黑城,在雪之魔女的领地、也就是这片人类的村庄落脚。 雪魔女相中了这位英俊勇武的骑士,于是化身成一位美丽的人类女子,将莫德雷德安顿在自己家中。每次征战莫德雷德负伤归来,她都贴心照料,直到后来的一个夜晚,在她的邀请下,莫德雷德与伪装的雪之魔女共度了初夜,两人便成了恋人。莫德雷德数次向挚友提起这位女子,辞藻中不尽溢美。 傲慢的雪魔女并不相信区区人类能逃脱自己的股掌,更不相信那座高不可攀的黑城有朝一日会被人类攻陷。她屡次出战,以真身与坚毅着要打倒自己的情人搏斗,但实则像是在对他百般调情,夜晚再在温寝上对狼狈逃脱的情人谄言示弱,让骑士的宽大身躯享尽征服之欲。 在一次战斗中,莫德雷德认出了雪魔女就是自己的恋人,因魔女免除了他的死,邀请他共同掌管黑城。出于对贝尔蒂王的忠诚,他拒绝了身为魔女的情人,并陷入了愧疚与纠缠。这次战斗他身负重伤,因而在魔女的照料下苟延残喘,他曾数次写信向挚友暗示,挚友却难以摸清他的真心实意。 直到伤势痊愈,莫德雷德方才想通,他向神祷告,向初代王宣誓效忠,在一次交合时含泪用剑刺穿了情人的小腹,几乎剖出了她的子宫,而后率部下追到黑城,围剿了重伤的魔女,从而攻陷了黑城。 因男性的器物沾染了雪之魔女的血液,莫德雷德从此饱受缠身的诅咒,在他的最后一封信中交代了此事便杳无音信。 受魔女庇护的族人,从此被后来受封的贝尔蒂领民视为贱民,称之为「与魔女有染之人」,甚至拥有淡金色头发和灰绿色眼眸的女子会被直呼为「魔女」。 这些族人艰难地生存着,大多在魔物的侵袭中丧生,一直存活下来的不过数十人,往往做着些低贱的生活,从未超过其原本的规模。 南部的领土被分封给三位伯爵,但其中两位之间争纷不断,第三位在夹缝间疲于调停,因而三方均没有余力去根除频频来犯的魔物,直到冰原男爵被封到了这片冻原,才将贝尔蒂南部的疆界安定、开拓,直到上任男爵时的鼎盛。 前任男爵,即阿纳丝塔夏的父亲,因爱上了一位「魔女」,请求贝尔蒂王为其妻正名,从而「魔女」这类蔑称才从大庭广众中静默。 「你所爱慕的那个南方姑娘,或许从小就背负着'魔女'的骂名。」克雷肖缓缓地说。 「所以,她才会如此厌恶自己的家乡吗...」 克雷肖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接着莫德雷德的书信说起。 「莫德雷德的书信里,有些细节在日后被证明是错误的,但这也无可厚非。」 克雷肖用挂在脖子上的水晶吊坠触碰画面,画作中的女子随即显露出我方才见到的魔族样貌。 「当时画这幅画的时候,我可爱的妹妹刚完成第一次出征凯旋,她所讲述的经历令我颇有兴趣。」 在救助那只叫做梅拉的梦魔时,维罗妮卡讲述过她十一岁首次出征时被梦魔救下的经历。 「莫德雷德的书信中对这位女子的样貌有丰富的叙述,不过一位硬汉的文字是可想而知的苍白无力。加上了我妹妹的描述,还有亲眼见到'魔女'的后人——我无意冒犯——我才完成了这幅画作。」 「也就是说,您曾经见过阿纳丝塔夏?」 克雷肖点了点头,但摆了摆手示意我先不要继续追问。 「雪之魔女,或许是贝尔蒂岛上最为骇人的存在,虽然这是教会的说辞,毕竟一只具有智慧、拥有感情且可以交流的高阶魅魔还是尽早除掉比较好?」 「魅魔?」我有些疑惑,不过这也合情合理。 「是的。魅魔并不能伪装成人类,历来对魔族的研究与记载并没有充分的证据。但在条件允许时,像雪之魔女这样的高阶魅魔可以夺取人类或魔族的身体,尽管会消耗大量的魔力,但若是能够占据一副契合的身躯,禁锢住身体主人的灵魂,高阶魅魔便能延续寿命,甚至获得更强的力量。」 这大概就能说通了,所谓的「庇护」并非是出自善心之举,不过是这只被称为雪之魔女的高阶魅魔圈养的「备用躯体」或甚至「点心」罢了。「与魔女有染之人」或许只是描述了一个事实:也许这个部族的人类早已被魔女改造成了最合适的容器,在精神上他们也早已被所谓的「庇护」奴化。也许他们的后人已经没有了这层精神上的束缚,但恐怕他们的血液里仍流淌着魔女的魔力。 「另外,」克雷肖清了清嗓子,「一直到现在,贝尔蒂人都还没找到完全消灭这些高阶魔物的方法,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莫德雷德并没有杀死雪之魔女,而只是利用封印将其禁锢,正如初代贝尔蒂王利用精灵的力量封印了其他的魔物。而在不久前,这个可怕的存在不知怎的突破了封印,并一手造成了南方的惨剧。」 ———— 深夜,阿纳丝塔夏结束了在酒馆的工作。她回到公寓里,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烈酒。本就已经沾染了满身的酒气,她也不介意再添上一些。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喝酒了的。成年被父亲召回南方,被迫中止了学业,而后被带到各种社交场上,倔强的阿纳丝塔夏从来不会接过那些花花公子递过的酒杯。 她脑海中只能忆起一人独酌的场景,在城堡中、在打烊的酒馆、在自己家里。但从来没有醉过,在头脑变得昏沉之前,自腹部窜上的灼痛就会让她放下杯盏。她见过太多喝醉后的丑态,因此她并不愿意让亚兰佐和她一起,也不愿意让他闻到自己一身的酒气,尽管他常常将刚刚下班的自己拥入怀中亲吻。 房门被轻轻叩响,阿纳丝塔夏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中断了思绪,用手轻轻拨弄了下有些凌乱的前发,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站立着一位少女,看到阿纳丝塔夏为自己开门,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用手扯了扯衣摆,双眼慌张地上下瞟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阿纳丝塔夏的脸上。 「小、小女奈、奈卡维娅,见过阿纳丝塔夏小姐。」她轻轻提起裙摆,行了个屈膝礼,动作不免有些慌张。 「你在做什么呢?快进来!」 阿纳丝塔夏往门外望了望,发现四下无人,便一把将奈卡维娅拉进屋内,又把门关上、锁紧。见这个小姑娘拘谨得无所适从,阿纳丝塔夏又轻推她的肩膀,把她摁到了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了她的对面。 两人一声不吭地坐着,阿纳丝塔夏便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但顾虑到对方的身份和年龄,就又从嘴边放下。 「不是你自己说要找我的吗?」阿纳丝塔夏在心里嘀咕着。 见习修女奈卡维娅此时换了一身行头,褪去了显眼的修女服,但换上了同样显眼的中级公学的学生制服,而且显然有些不合身,胸口处的纽扣看上去有些紧。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整齐地修建到肩膀的长度,头顶扎了一束双股辫,恰好在原本修女头巾的前缘,而额上戴了一副白色的雪花样式的发箍。两侧的头发搭在耳朵后面,露出闪着寒光的金属耳饰。 正值花季的姑娘脸上还带有些许稚气,脸颊下柔软的肌肤略微鼓起,一双深绿色的眼眸不安地盯着自己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这片街区可没有那么安全,你不应该穿成这样过来。」阿纳丝塔夏先打破了沉默。 「没、没关系的,修女的话,都会些法术...」奈卡维娅支支吾吾地回答。 阿纳丝塔夏叹了口气,毕竟这个小姑娘虽然胆小怕生,但是显然没有什么经验,也说不上谨慎。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奈卡维娅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阿纳丝塔夏,又把视线移动到放在她面前的酒杯上。 「看到了您的长相,我就知道了,不会有错的...」 「你是...南方人?」阿纳丝塔夏略微瞪大了眼睛。 「是的,阿纳丝塔夏小姐,南方来的人应该都认得您。」 「这我知道。」阿纳丝塔夏冷笑了一声,「所以我是『魔女的女儿』,还是『男爵大人的千金』?」 「不,不是这样的!」奈卡维娅突然提高了音量,「小姐、不,男爵大人!这是奈卡维娅自己的请求,请您回到南方吧!那片土地还没有抛弃您,请您也不要先抛弃那些可怜的人!」 ———— 仅仅是听了几个「故事」,我便感到头晕目眩。克雷肖让维罗妮卡先行离开,让我们两人在她的作坊中独处。 「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单独吩咐。」克雷肖走到一幅画前,在确认了维罗妮卡已经离开后,她才揭开了画布。 「这、这是?!」我不禁瞪大了双眼。 「嗯哼,很抱歉呢,今天给你的惊喜好像太多了点?」克雷肖略微勾起了嘴角。 「这何止是惊喜...」 趁我目瞪口呆,克雷肖悄然走到我的身旁,抱住了我的手臂,依偎到了我的身上。感受到她胸部的挤压,我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她死死地抓住。 「呼呼,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再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杰作我还能如此的兴奋呢...」 克雷肖满脸潮红,喘着粗气,我被她抱在怀中的手臂承受着她整个人的重量,想必她的双腿此时已经瘫软,正紧紧地夹在一起。 「这是...什么时候的...」我慌张地询问。 「只是这样的反应而已么?看来你比我那急躁的妹妹要自持得多了...」 克雷肖努力直起身子,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 「很可爱吧,你的小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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