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欲】（1）作者：日我所日

【迷欲】（1）

作者：日我所日
2023年8月11日发：sis001

　　第一章

　　2023年，八月六日，下午。我伏在写字台上，双手在手机上飞快打字的
同时，嘴也不得闲，一口一口嘬吸着还剩半杯的抹茶冰沙。

　　「已经三个月没找到工作了……当初还不如不辞职了呢。」微信聊天页面里
，一个头像是刘诗诗的女生正在和我诉说待业在家求职艰苦的苦恼。

　　「慢慢来吧，实在不行……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发完这条消息后我苦笑了
一下，这经济大萧条的年头，一份铁饭碗的工作简直弥足珍贵，多少人砸破脑袋
都想方设法要进体制内，我都是其中一员。

　　过了一会儿，她回话了：「太难考了……不过也可以试试。」

　　「滋滋……」冰沙让我喝完了，我喝的很快，突然的冰爽闪电般顺着口腔直
奔我的脑门，一股针扎的眩晕感瞬间袭来——我知道，这叫冰激凌头疼。

　　「怎么了？」我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我闭眼扶额，回道：「没事，喝冰沙上头了。」

　　「少喝这东西，好不容易减下来肥，又喝。」一双手无声无息地按在我的太
阳穴两侧，轻轻揉动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没几下我就觉得好了不少。

　　「不减肥就不是您儿子了？」我打趣道。

　　「不是……」母亲的声音，慈爱中还有点活泼。我扭过头看向她，母亲也低
头看着我，银盘似的俏丽容颜正微微一笑，清泉般温柔的目光看得我有点不好意
思。

　　「诶诶，那女生回你话了……『等我考上了，去你那儿找你玩啊。』」母亲
眼睛一瞟，饶有兴趣地窥探我手机屏幕里的内容，我有点不快，连忙摇头晃掉她
按摩的手，把手机扣上。

　　「妈~你咋还偷看我聊天？」

　　母亲今天梳着偏分头，脑后高高挽起一个发髻，简约干练，正掩口偷笑，在
阳光的照耀下，几缕岁月的波纹便赤裸裸地在双眸旁泛滥——毕竟她50岁了。

　　「我也没偷看啊——这是光明正大地看。」

　　「别拿我当小孩儿了——您可别说『妈妈眼里你永远是孩子这种话。』换套
说辞吧。」

　　她立刻驳回：「我是你妈，我还不能看看？」

　　得，这套说辞更不讲理了。我皱着眉头略不耐烦道：「行了，妈诶，您赶紧
忙着去吧。」

　　母亲揪了下我的耳朵，笑骂道：「小兔崽子，让你烦我……有了女朋友就忘
了妈啊。」这一笑，美眸弯弯，丰唇舒展，皓齿洁白，眼神明亮——周遭的一切
仿佛都沉静了下来。

　　我应该是愣住了，赶快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咳咳……就是正常朋友
，正常聊天而已。」

　　母亲挑挑眉，语重心长地说：「你上班一年了，下一步就是房子和对象。前
几天你李姨还跟我提这事儿呢，说那姑娘是语文老师，长得也漂亮，就是比你大
，岁数大的咱可不要……」

　　话匣子一打开又是老生常谈，我无语地翻起白眼。母亲好歹也是名人民教师
，平时思想上也很与时俱进，怎么到处理母子关系的观点还是那么迂腐……我使
出多年练成的「左耳进右朵出」的功夫，重新拿起手机和「刘诗诗」聊天。

　　「小崽子玩意儿，这就不耐烦了？」母亲娥眉微蹙，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我
也不生气，就是抬头静静地看着她。

　　夏天很热，母亲又站的很近，我能看到她额头上的点点香汗，连挺翘的睫毛
都瞧得根根分明。她穿着一身非常居家的粉色睡裙，领口不小，原本雪白的脖颈
现在微微泛红，再往下就是丰隆的胸部曲线，以及布料下那两点醒目的凸起。

　　我一阵心慌，不敢再看，因为某个地方居然有隐隐抬头的作势……我只好抹
抹鼻子，向后压了压椅背，双腿尽量自然地夹紧，以免母亲发现我的窘态。

　　妈的，苏芮！母胎单身到现在，你居然对自己老母都……操，得赶紧找个女
朋友！

　　母亲没说什么，我偷偷一瞟，她的眼神很复杂，最后化作一抹柔意，把手机
放在写字台上，开始收拾我乱遭遭的卧室……她弯腰俯身，单薄布料下包裹着的
浑圆肥臀，硕大饱满，丰熟肉感。

　　我感到嗓子眼直发痒，立刻起身去洗脸，浇灭我心中不该有的邪火。

　　——————————————

　　母亲叫颜丽茹，现在是家里普通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听去世的姥爷说，她
原本考上了舞蹈学校，原本能当一名舞蹈演员的，可惜中途家里姥姥中风瘫痪急
需用钱，母亲辍学经别人介绍当了一名教师，也因此认识了我父亲。

　　父亲是个有才但无大志的人，老实本分，但性格不是特别开朗。母亲原本是
不同意的，可能学艺术的都喜欢浪漫？然而父亲靠憨厚本分居然打动了母亲——
其实是打动了姥姥和姥爷，那个年代朴实是优良传统，不像现在是个贬义词。

　　母亲或许是被姥姥姥爷的耳边风给催眠了，逐渐对父亲产生好感。但我听母
亲说过，她真正喜欢上父亲，是因为父亲给的安全感。学舞蹈的人模样相貌肯定
不差，我母亲这种级别的肯定被不少贼人惦记，别看我父亲其貌不扬，一身功夫
深藏不露。有次二人去看电影被四个流氓围攻，父亲淡定地把眼镜一摘递给母亲
，拉着她边护边跑，还能同时反击对方，母亲说她都吓傻了，回过神来时胡同里
隔着几米就躺着一个惨叫的流氓，再看父亲，头虽血流不止，但对她憨笑道：没
事了。

　　这对一个喜欢浪漫的女生来说，杀伤力极强，纯纯的英雄救美。就这样，父
亲母亲坠入了爱河，婚后第二年就有了我。父亲是大专毕业，本来分配了工作，
然而人敌不过命运的捉弄——全国下岗潮，东北受影响最严重，父亲被迫下岗，
家里的经济来源暂时只靠母亲这个铁饭碗。父亲因此出外打工，对那时候的事儿
，我记忆不深，母亲上班也不能时刻照顾我，所以我基本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
的。

　　应该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家里出了变故，我本来刚从姑姑家回来，还没进家
门就见胡同里都是围在我家门口看热闹的人，我一进屋，发现了吵在一团的爷爷
和姥爷，母亲一只眼睛被打得乌青瘫坐在地痛哭流涕，而聚少离多的父亲此时面
色铁青站在一旁。小小年纪的我看见了不敢说话，没想到一个麻将盒子毫无预兆
，流星般奔我而来，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直到被它砸中——我应该是被砸晕
了，而有关这件事的记忆，好像被刀刮过的鱼鳞，有些还留在身上，有些是掉在
水里了，残破不全，模糊不清。

　　又没过多久，我随父母搬离自家的大楼座，住在相比之下又小又破的出租平
房里，我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又哭又闹，结果自然是被父亲胖揍一顿后老实了，
那是父亲第一次揍我，也是最后一次。

　　父亲回来后经他的同学介绍当上了出租车司机，母亲还是上班，他们没时间
照顾我，所以我依然没事儿就去爷爷家吃住，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父亲回来了，我很高兴，天天缠着他让他教我功夫，父亲每次都说「等爸爸
不开车的，就教你。」终于，他不用开车了，他死了，死在我十四岁那年，我上
初中开学的第一天。从此以后，我和母亲，相依为命。

　　————————————————

　　作为一名21世纪有着本科学历的大学生来说，我对自己母亲产生性冲动这
件事可以用科学的理论解释，恋母情结。青春期初期男性都对成熟的女性产生性
意识，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姑姑一类的长辈，还有学校的女老师等等，
而我现在依然对成熟女性有强烈的性冲动，则源于我20多年依然单身压抑已久
无法正常释放的情感和性欲——妈的，道理我都懂，问题是，谁他妈的能帮我啊
！

　　想想都郁闷，我洗完脸直接打算出门逛一逛，「刘诗诗」——她叫周殊，应
我邀约，母亲一听是我约女孩子，让我收拾得立立整整，又左看右看我那双擦得
干干净净的鞋，用母亲的话说，小女生最看这些细节。

　　我顶着不算炎热的日头出发了，说来奇怪，还没到立秋，只是下了场雨，这
天气竟凉爽起来。我吐出嚼了没味儿的炫迈口香糖，踏上红皮的公交车，漫不经
心地看着车外的风景——以周殊的性格，她收拾一个小时都算快的了，所以我根
本不急。

　　周殊小我一岁，算是校友吧。我们相识在人社局的门口，她刚毕业急着放档
案，单位那边催得紧我急着取档案，二人就这么认识了。几番接触后我发现她是
个风风火火，单纯的女孩，人很好，最主要的是，她身材不错。你们大可以鄙视
我，我厚着脸皮要微信就是奔着女色去的——什么有趣的三观都是始于五官，反
正我是个俗人。

　　破公交走走停停兜兜转转，眼见着快到商场门口的时候，来电话了，一看，
是周殊。

　　「你在哪儿呢？我都等你半天了。」周殊的声音里都是不满。

　　「啊？我马上就到站了……你今天咋这么勤快？」

　　「……」

　　没等她回话，下车我就看见她在站在门口的俏丽身影——高马尾黑短裙，亭
亭玉立，一双大白腿就这么在太阳下暴露着，原谅我一搭眼首先关注的是腿，因
为确实又直又白有肉还好看。

　　我一溜小跑过去，她瞪着俩大眼睛不高兴地噘着小嘴，轻哼一声扭过头就往
商场门口走。我追过去打趣道：「这小嘴噘的，都能挂东西了。」

　　周殊边走边说：「苏芮同志，你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让我这位可爱的美少
女等你，好意思吗？」她说完抬头凑过来，我能看见她额头上的微微细汗——纵
使再怎么凉爽，也是夏天啊。

　　见她香汗微沁，红唇欲滴的娇俏模样，我感觉我的血分两股方向分别流往我
的大头和小头，她真的又漂亮又活泼，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本该赔笑几句哄哄她
然后拉她进去开始美妙的逛街之旅，然而我的嘴却比脑子还快……

　　「你……还美少女？」

　　卧槽，完了，她直接翻个大大的白眼一脸无语地走了。

　　「周妹妹……小周……小殊……小殊殊……」我在后面贱兮兮地哄她，追女
生嘛，有时候就得贱一点。

　　「什么小叔叔，我还小阿姨呢，真膈应……」追到了一楼大厅，她终于肯理
我了，而且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笑了，笑了就有门了。

　　我讨好道：「那你看，你的名儿起的多占便宜，谁喊都得管你叫『叔』。」

　　周殊对我耸耸小琼鼻以表示「我乐意」，随后翘起兰花指向我伸手作态：「
行了，本宫赦免你了，苏培盛，陪本宫逛逛~」

　　你看我这倒霉姓，行，甄嬛传是吧，好，这是你自己送上门儿的。

　　「嗻~」我顺势便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周殊显然愣了一下，便被我直接拉着
走上滚梯。

　　「你很渴吗？」她突然问道。

　　我一愣：「啊？没啊。」

　　「噗……」她不再说话，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紧张地咽口水——我
还是高估自己的胆子了。

　　我握着她温热柔软的小手，心哐哐地跳！就这么一层楼的滚梯，我都仿佛置
身于天梯之上，只觉得时间过的很慢……

　　「注意脚下。」周殊轻声提醒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跨步……奶奶的今天怎么总愣神儿？中暑了？一会儿
再买杯冷饮吧。

　　「噗……脸怎么那么红啊，哥~你不会是……？」她一直都叫我哥，当然我
不是她唯一的「哥」。

　　周殊的一双眸子闪着精光，她狡黠地看着我，却没有挣脱我的手，任由我握
着，她没继续说下去，但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苏芮啊苏芮，不就是牵个手么，至于紧张得满头大汗吗？不对，我不会出手
汗吧……我立刻撒开她的手检查一下，幸好没有。等我想牵手时，却摸了个空，
只见她已经背着小手一跳一跳地奔着门店去了。

　　「快啊，跟上！」她对我招手，明媚地笑着，仿佛夏末秋凉中，欢快的精灵
。

　　对于某些事情来说，不是越练习就越熟练，比如逛街——就算被母亲操练了
10几年，一个半小时后，我不出意外地坐在休息椅上，累得像条吐舌头的狗。

　　周殊坐在我身边，还是那么神采奕奕，而且意犹未尽。

　　我疲惫地嘟囔着：「真的好奇为啥你们女的能一逛一整天啊……」

　　「看来，你还陪过别的女生啊。」周殊看着我的脸问。

　　「就那么几个，陪得最多还是我妈……」打了个哈欠，看向她继续说：「但
你和我妈一样，干逛不花钱。」

　　周殊无声一笑，没再说什么，掏出手机不知给谁回话，我也拿出手机准备下
一步活动——请客吃饭。我本想换其他套路，但被哥们儿阻止，他们说请客虽老
套，但拉近两人关系效果显着。

　　「逛半天也饿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认识这么久，早就想请你了。」

　　周殊扁扁可爱的小嘴，娇声说：「吃完饭是看电影嘛？」

　　「额……」我尴尬一笑，她猜对了。

　　「以你直男的思维，吃完饭除了看电影，我也想不到别的活动了。」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想过去网吧的。」

　　周殊惊讶地看着我，水汪汪的眸子睁得简直像个乒乓球。半晌，她居然用一
副同情的表情对我说：「哥，你单身真是一点儿都不冤啊。」

　　「咳……你喜欢吃啥，烤肉，火锅还是西点？」我赶紧岔开刚刚令人尴尬的
话题。

　　周殊拉拉自己的马尾辫：「火锅烤肉吃完了长痘痘，西点……量少钱多不实
惠。」

　　我这人不怎么去外面下馆子，所以看她一直抬头在思考，我也很期待她的想
法。

　　然而10秒过去了，20秒，30秒……等我买完烤肠回来的时候，她还在
思考。

　　我一手拿着两根烤肠，另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诶~周姐，一个世纪
过去了嘿。」

　　周殊转头先看看烤肠，又看看我，说：「唉，你定吧。」

　　「我……你把我三个选项都否了，我还等你的推荐呢。」

　　「诶呀，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嘛……」

　　我都气乐了：「那咱俩晚上蹲马路牙子上，炫份儿盒饭对付对付吧。」

　　周殊小嘴一噘：「你太小气了吧，怎么也得来盘鸡架啊！」说完她伸手拿过
一根烤肠，张嘴就吃。

　　「诶！那是我……」

　　「就两根烤肠，你也太……」周殊痛快地嚼两口，突然不说话了，下一秒，
她白嫩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

　　「咳咳！咳咳……」

　　我掏出面巾纸让她赶紧吐出来，见她的可怜兮兮的惨样，实在没忍住，哈哈
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烤肠刷了辣酱又放了辣椒面，通红的你没看出来啊？
这根不辣的才是你的。」

　　周殊又辣又呛，脸越来越红，整小脸跟个熟透的番茄似的。我赶紧买了瓶奶
递给她，好让她解辣，她二话不说拧开瓶盖就牛饮起来。

　　「嗝……」她很不矜持地打了一个很大声的嗝，然后她吐出西瓜瓤一样通红
的小舌头，一手飞快地扇着风，恶狠狠地瞪着我。

　　「斯哈，斯哈……苏芮！」

　　我一脸无辜地说：「您可别赖我，我是顾及了你不能吃辣的，谁让你眼神不
济，手还那么快的，怪我咯。」

　　「你，你平白无故地买烤肠干嘛！」

　　「噗……我寻思咱俩先垫吧垫吧啊。」这小妮子开始不讲理了。

　　周殊气得小脸鼓鼓的，更像番茄了，凑近我跟前，气嘟嘟地说：「你知道我
不能吃辣，为什么还买这么辣哒！」

　　看她这气场，我小心翼翼地指指手里的另一根烤肠：「这才是给你准备的。
」

　　「我……我不管！你就是故意的！」

　　「嘿，我说你这人……」

　　「我怎么啦？」

　　我的眼前，是一个被辣得梨花带雨，却依然鼓着小脸地看着我，可爱又娇俏
的姑娘。

　　她也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愤怒越来越少，我的身影倒是越来越清晰。

　　我突然觉得，好痒，很想笑。

　　而她也不气呼呼的了，而是轻轻咬住下唇，可她的眼睛却在笑——我想我也
是一样的。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她在憋，我在绷。

　　终于，我没忍住——我们俩好像是同时转身，我背过身摸摸不住翕动的鼻子
，稍微平缓情绪后，我试着绷住脸，转过去继续看她。

　　仿佛是心有灵犀，我们再次对视，而眼神交流的一瞬间，我的伪装土崩瓦解
。

　　我们像照镜子一样，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与此同时，嘴角上扬。

　　我也弄清楚自己为什么想笑了——是我的心在痒，搔不着，止不住，便顺着
血管溢在脸上，再也停不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