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norgon
2021-03-11发表于:M系
前言:男主角是一个被俘虏的娃娃兵,女主角是一名苏联军官。
鉴于题材可能有些敏感,我说下设定:男主开始是被洗脑的狂热分子,但属于个别没杀人的,因为他只是看守边境的小兵。结局是他清醒后活了下来,回国后还有和女主角的联系。灵感也有来自于一个日本战俘创作的回忆漫画。我阅读了很多相关的史料,尽量避免不符历史(例如实际上苏联并没有大规模杀死日本俘虏)。
【1】 中村井泽清楚,自己面临着严重的危险。和他一起面临着危险的,还有几十万人,都是他的战友。 那天晚上,中村正准备睡觉。营房忽然就破了个大洞,钻进来一辆苏联的坦克。脆弱的营房的梁子掉下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再睁眼睛,他已经在如丧考妣的战俘列车里面了,这列车要开到西伯利亚。愚蠢的高层甚至没来得及叫醒他们应战。 真没有想到啊,他唯一一次亲眼看到敌人,居然就几乎成了最后一次———他没上过一次战场。中村一点也不服输。他幻想着要在敌人面前有骨气地被处决,也算是一种忠诚了。 现在,他正在战俘营的体检中心排队。检测完了, “下一个,557号。”具有磁性却充满着严厉的女声从门内传来。“为什么俄国女人也当兵?我会向这女的投降吗?”中村铁沉着面庞,在苏联士兵轻蔑的眼神下走了进去。 这个穿着军装的女人,一本正经地注视着她。她漂亮的蓝眼睛不像他见过的任何女性那样柔弱和害羞,而是充满了坚毅和强悍。 “你一个小姑娘,还想制住我吗?”16岁的中村暗自打量着这个实际上20多岁的女人。 还没等那女军官开口,中村就先发制人了:“我叫中村井泽,是个光荣的军人,不会向你们投降!有种和我一骑讨,就是一对一决斗的意思!” “在伟大的联盟军人面前表现得老实点!”背后遭到了士兵枪托猛然一击,迫使他跪倒了地上。 “薇拉,这家伙毙了吧?也不缺这一点生产力。”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高级军官的军人呡了一小口伏特加。他很明显正处在亢奋状态。 但是薇拉却没有这个打算。“别随便杀人,会上军事法庭的。”她继续对中村以平静的日语说到:“把衣服都脱下,现在军医要对你进行体检了。” 他狠狠地挣脱了士兵的胳膊,高举双臂,就像过去的日日夜夜那样。“我!不!脱!天闹黑卡,版...” 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随即就是被胸部遭受了重击,他被薇拉当场制服了。 “俄国的女人也太强了...完全不像是我国那些娇羞的女性的样子..不过,我绝不屈服!” 薇拉一只腿跪在中村的胸膛上,两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修长纤细的手有惊人的力气,以至于中村完全无法抵抗。 “还半载不?” “苏卡布列!”中村用几个月前和边境苏军打架时学会的俄语狠狠地回敬。背后的士兵面部直接僵住了,颤抖着给步枪开保险,身为老兵的他硬是没有找到保险在哪。 中村本来以为薇拉会羞愤交加地揍他一顿,或者直接枪毙他,没想到,她只是冷冷一笑:“你还真是有骨气啊,像你这么强硬的家伙我还是头一次见。” 士兵打开了步枪保险,愤怒地准备要处决这个刺儿头。但他被薇拉制止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粗暴地把中村身上所有衣服一件件脱了,并且揪起他的耳朵,让他看到了令自己痛不欲生的场景:薇拉当着他的面,把他自豪的军服扔到了壁炉里面。中村发出痛苦的大叫,跃上前的双腿却被狠狠地压制住。这一切,远远比在战友面前被扒光衣服羞辱痛苦。 但是更可怕的惩罚还在后面。 “阿列克谢,这家伙看起来不肯屈服,我决定拿他给这群兔崽子杀鸡儆猴一下。我要让他感受下西伯利亚的气候。让战俘们都来好好看看,政治教育一下。” 这段义正辞严的话,是用俄语说的,中村完全听不懂,但是他知道自己最后忠诚的时候到了。 薇拉按着中村的后背,押着他出了房门,来到了一扇门前。“要枪毙我吗?正好!可惜死在你这娘们手里!”中村期待着死亡。 看守的苏联男兵敬了个礼,露出没被中村发觉的幸灾乐祸。薇拉猛地把门打开。强烈的冷空气像是火箭炮一样冲击在了中村赤裸的躯体上。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中村被冷风吹得差点窒息了。他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肺里面的水分都要结冰了,他不禁想起了怪谈报纸上记载北欧的血鹰酷刑———把肺部从背后掏出,血腥的肺叶在冷空气里面颤动。 现在是10月份,室外气温接近零下。在战俘们惊讶和恐惧的注视中,中村起初还感到自豪。在战友面前被冻死牺牲,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随后,他被薇拉猛地踹了一下,跌倒在了面前的一个小水坑里面。水坑已经结起了冰碴子,当中村落下去的时候竟然不是寒冷,而是疼痛。薇拉抬起一只穿靴子的脚,狠狠踏在了他头顶上,泥水灌到了他的肺里面,也涌进了他的食道,在身体里面制造了难以忍受的严寒。 中村拼命地想抬起头,可是踩在他头上的脚却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他头顶上,迫使他不得不憋住呼吸。他的斗志很快便被寒冷和窒息所溶解。 过去所有的愚忠和勇气,被这水刑带来的痛苦打败了。一分钟后,薇拉轻轻抬起脚,中村总算获得了一次呼吸的机会。 “你效忠的对象,值得你这么痛苦吗?” “不..我承认,天皇是实实在在的大恶人,他无恶不作...” “听不见!重来!”头上再次是军靴的猛然一击,冰冷的泥水再次从中村脑袋的孔洞里面灌入,恶心的泥浆里面夹杂着腐烂的植物,令人作呕地被他咽到肚子里,他不禁干咳,结果更多的污泥涌入口鼻。他只有一个欲望————能活下去,或至少不要以这么恶心的方式死去。 他没想到,一分钟后,军靴的压力消失了。中村把自己所有的骨气都忘掉了,他把沾满了污泥的脑袋吃力地抬起来,以微弱的力气说到: “我要谢罪!外面这么冷,泥巴这么脏,都是天照大神看不下去他了!我再听到他名字,我都感到像看见尸体一样晦气...” 这一次,头上的声音变得甜美而又带着戏谑。“好,这样才明白道理。”半死不活的中村,被薇拉从泥坑里面拉了出来,这一次倒是很轻柔地把他放在了地上。 中村已经被折磨到神志不清了。在这获救的欣喜和对薇拉恐惧的交织中,他双膝跪地,脑袋几乎贴到了面前女人的靴子上。几百名战俘就这么看着这个“硬汉”给敌人——还是个女人,以这么卑微的姿态土下座了。 虽然薇拉不懂日本人的土下座,但是她看得出,这个家伙已经被她打服了。 “不是说不会屈服嘛?这服输的速度,怎么比德国佬打法国还要快呢?” 她抬起左脚,把身体最末端、最低贱的部位,踩在了这个出尽洋相的战俘的头上。 中村知道,自己彻底成为了一个小丑,还让战友们也一样遭到了不可估量的侮辱。他完了。 【2】 “踏着冰在雪中进军,连哪里是河哪里是路都分不清。” 唱着战前传唱的歌曲,大伙们在田地里面铲雪。远处的贝加尔湖已经在彻底封冻,西伯利亚迎来了严酷的冬天。战后的苏联物资短缺,严寒的气候侵蚀着每一个人,连本地人都无法避免被挨饿受冻。 几个月来,总共700人的战俘营,已经有三十个人被死去了。这些曾经效忠帝国的军人,如今一一担心着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日本。到处都是绝望的气息。薇拉等人不止一次给中央电报,请求更多的物资,得到的答复仅仅是:“等到生产力恢复到战前的时候。” “再过几个月,家乡的樱花就要开了...可我们还在这里受苦。当初真不该去参军。”中村放下铁铲悲伤地想到。监督劳动的干部示意他可以去休息一会儿。 由于表现得优异,中村有时候还能得到一些休息的机会。每到休息的时候,他便会爬上战俘营的水塔,拿着借来的地图参考着,向日本的方向张望。然而,再怎么远眺,中村能看到的也只有一望无际的针叶林,这可怕的绿色让他感到窒息。松树是他最讨厌的植物,因为它们一年四季都是无聊的绿色,不像故乡的枫叶一到秋天就从绿色变成热情的黄色和红色。 “不知道今天薇拉会不会找我..那个可怕的女人长那么漂亮,怎么会这么喜欢虐待人。” 中村成了薇拉发泄压力的工具。那天中村被薇拉当众水刑后,薇拉就经常“特别关注”中村。也许是远离故乡过于压抑了她的情绪,她也想有一个发泄的渠道,便把中村这个“熟人”当做了靶子。 中村经常被薇拉叫到自己的房间,接受她的打骂。然而,挨打对中村来说并不是新鲜事———在服役的时候,他就不少次被上级用“精神注入棒”体罚,相比起来,薇拉的欺负———让他跪在地上舔靴子,或者用皮带抽打他,对他拳打脚踢,简直就是绵绵细雨。也许是因为于心不忍,也带着无端虐待他的愧疚,薇拉有时候也会有一点好意。她知道现在食物短缺,中村和大多数战俘一样挨饿,就把自己吃剩下的面包和土豆给中村,这样他就能吃饱肚子了。 在通过战俘营的新闻广播上,中村知道战争已经结束了。美国在日本本土实施了核打击,这场残暴的侵略战争以日本彻底战败、被占领告终。中村几乎没有感到悲愤,他只想要回到祖国。 “557号!557号!请立刻接受联盟劳动营的同志的传唤!”刺耳的广播声侵入了中村的耳朵。中村知道,薇拉又要“特别照顾”他了。 进入了薇拉的单人宿舍,中村便老老实实地跪下,等待着薇拉的要求和打骂。然而,今天的她并没有对他动粗,反而让他抬起头来,看下桌子。 今天的食物意外的多。薇拉的桌子上有喝剩下的半碗罗宋汤,以及两三根酸黄瓜,旁边的碗里居然还有几块红烩牛肉!往日,由于物资短缺,连苏联军人都未必吃得上可口的饭菜,今天可能是什么节日,居然吃这么丰盛。 “快吃吧,你这条狗。”薇拉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盆子,把剩菜都倒了进去。中村在向薇拉请求并得到允许后,才开始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吃了起来。 实际上,这是中村入伍以来吃得最好的一次。他上次吃到肉,是和战友抢一个过期的牛肉罐头里面的一小块牛下水。他低着头在盆子狼吞虎咽,汁液弄得满脸都是,薇拉有些心疼,但还是不禁大笑。 “好吃吗?” “是我吃过最好的一餐。谢谢您。”中村跪伏在薇拉的脚上,表现的虔诚和底下又让她忍俊不禁。 薇拉抹了下高挺的鼻梁,很显然是出了不少汗。“吃好了,就该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了。今天一整天,我一直在监督你们劳动,简直累死了。帮我洗下脚吧。” 中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但是,他知道直接注视薇拉可能招来暴打,所以又垂下去了。 薇拉坐在椅子上,翘起双脚,让中村把她的靴子脱掉。苏联寒冷的冬天,促成军人都穿着长靴和缠脚布。中村谨慎地把皮靴脱掉,薇拉被缠脚布包裹的脚型露了出来,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不同于中村曾经目睹的中国老太太畸形的裹脚,而是健康,优雅,有力量的正常的脚。 他把缠脚布脱下来,夹杂着酸味的刺鼻恶臭像是那天他被推出大门遇到的冷风一样,扑在了他的脸上。 薇拉脸上产生了转瞬即逝的红晕,毕竟让别人闻到自己的脚的臭味是有些尴尬的。但是随后,她忽然冒出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她抬起左脚,脚心轻轻按到了中村的嘴唇上。和薇拉脚接触的柔软的感觉,居然让他感到有些舒服,像小时候妹妹的小手一样柔嫩。 他鼻子却实在无法忍受这可怕的臭味。中村不敢表现出不满,他无暇顾及这可怕的气味,捧起薇拉的双脚,轻轻放入热水之中。 刺鼻的味道,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透过水,中村才发现薇拉的脚背还是很白嫩的,皮肤和她的面庞一样光滑柔软,丝毫没有被缠脚布磨损的痕迹。严峻的军事训练,在她脚上无法被看出。 她脚上的皮肤,像是玉子豆腐一样雪白。细长脚趾也很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她的脚趾甲修剪得很规整。原来这个暴力的女人还有这种心思,繁重的劳动带来的压力并没有压制她的爱美之心。 “味道是不是大了些...”薇拉有些害羞。但是她随后就扶了下金色的短发,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又对中村说:“要把每个部位都要洗到!” 把薇拉的脚从水中抬起,中村轻轻地在她脚上摩挲着。她的足弓很深,一点也不扁平,看起来十分灵巧。它们的样子,让他想到电影院里面看到的芭蕾舞者足部灵巧的动作。 “薇拉入伍前学过芭蕾吗?”中村脑海里面满是薇拉优雅地跳舞的样子,那样子完全是一个优雅的美人,一点也没有粗糙和暴力。 当中村轻轻按摩着薇拉的脚趾时,他联想到了家乡的巨峰葡萄。她的脚趾和巨峰一样,饱满而又柔嫩,皮肤下像是包含的都是水。真奇怪,他居然有一种把它们含进嘴里的冲动,当然这样做的结果八成是被这只美足踢掉牙齿。 他细细地把薇拉的双脚擦干,毛巾在她略显硬化,但仍然是雪白里透着粉红的脚掌上掠过,让她的皮肤似乎更加细腻了一些。薇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这个家伙,也不仅仅可以当一个出气筒,也可以让他当自己的仆人———当然,这事情可不能让同志们知道。 正当中村以为会有新的命令时,薇拉却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对他说到:“对了中村,你知道吗?现在你们已经可以和老家写信了,只不过三个月才能有一次机会。好好珍惜你家里的信吧,看里面的写的,你家人看样子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哩。” 薇拉递给他一封写在书皮上的信。这封信如同之前在军营收到的一样,是长野老家的妹妹写来的。妹妹说,她找到了一个很好很体面的工作,目前家里人都吃穿不愁了。家里人每天都能吃上午餐肉罐头。妹妹期待他回家团聚,到时候有很多午餐肉和天妇罗在等着他。 中村却忽然感觉,这封信上面有一股让他感到熟悉却又作呕的味道。这不是薇拉和战友身上的汗味,也不是发霉的土豆的味道,而是他曾经好奇地经过风俗店门口闻到的香水味。在(伪)满俄边境驻扎了一年多,他得到了不少带着这味的家书,却从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味道,反而闻着信做起了日本胜利后和妹妹团聚的美梦。他把信搓成了纸团,脑袋缓缓贴到水泥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这是?”高高在上地坐着的薇拉有些懵,她从没见过中村哭过,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极而泣。中村遭受她再严厉的发泄、面临的劳改环境再艰苦,也一直是面不改色。薇拉心情挺好,有兴趣听这个被驯服的战俘的心事。 中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薇拉听。“是的,我也觉得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中村感觉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这让他浑身一震。 “她居然也会有温柔的时候吗...”中村感到惊愕。薇拉用他从来没见过的轻柔动作,在他剃短的头发上抚摸着。中村的头皮直接接触到了她的手掌,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又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被异性这样对待过,虽然面前的这个女性让他感觉恐惧,但是却又让他有了被关怀的快感。 “我小时候住在列宁格勒。那个时候,联盟建立只是十年左右,到处都在建设①,我父母也离开了家乡。那年春天父母离开后不久,我爬到了水塔上,向远方眺望。远方的山坡都是油菜花和白桦林,正在建造一座巨大的发电厂。我心想,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去了那里呢?我一个人跑了好远好远,站在工程区的大门口,等着他们回来,可是一直等不到。后来,我知道他们去了基辅,距离家至少上千公里远。到了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一家才团聚。” “我也有过和至亲分离的经历。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就看小说度日,那个时候班上喜欢我的男同学都特别多才多艺,有的拉手风琴特别棒,有的还想考列宾美院。我当时一直拒绝他们,只怀念和家人都在一起的日子,天天只是读托尔斯泰的小说。现在想想,真的很难过...曾经热爱生活,那么优秀的他们,后来大多数都在斯大林格勒被法西斯给杀了,幸存下来的打到了柏林,又因为以牙还牙而进了监狱甚至被政委处决。” “战争能摧毁一切。你要知道,如今你家里乃至全国人民面临的一切,都是因为日本军部发动不正义的战争引起的。” 薇拉这些话,对中村而言比广播里面面向战犯的政治宣传更加有效。他反思着过往的一切。小时候夏天,他和家人一起去钓鱼,一起去看烟火晚会。妹妹睡觉前,他给年幼的她讲宫泽贤治的《银河铁道之夜》,在蝉鸣中不知不觉和妹妹一起睡着。平静的日子,直到那些画着大鲨鱼图案的美国飞机从头顶飞过———前往轰炸日本城市。政府号召大家都去参军,他也义愤填膺地在45年报了名。在(伪)满洲国边境驻扎的时候,中村见到了战友对当地百姓不少残忍的行为,从前他只是熟视无睹,如今再回想却是触目惊心。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头一次意识到了这一切的错误,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都是一个被利用的白痴罢了,以前所有的热血只不过是一场可笑又残忍的闹剧。 在情绪崩溃的不知不觉间,他居然抱住了薇拉的小腿,脑袋伏在了她的膝盖上。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中村在各种负面的情绪中已经哭不太出声了,连理智都消失了。薇拉并没有把这个异性推开,而是轻轻地继续抚摸着他的脖子和脑袋。 薇拉看着眼前和往日判若两人的中村,心里有些矛盾。一方面,她认为这些战俘都是需要被惩罚的,但是她也觉得,中村并不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更何况眼前的他看起来如此凄惨。 她起身,从橱柜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那是半瓶伏特加。按照规定,军人在没有劳动的时候,可以喝一些酒。在这里,伏特加几乎是硬通货,一瓶普通的伏特加可以换来不少面包。 “不过,你作为一个战俘,应该多被“教育”一下。你就用我的鞋子喝吧。”她端起瓶子,喝了一大口,便拿起了穿过很久的靴子。 “谢谢您,薇拉大人..不,薇拉上尉。”中村居然不禁想用这种敬语去称呼她。 带着怜悯的奖励和侮辱,在这个时候同时出现了。 中村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倒酒的动作,那个姿态像是制作插花的艺术品。薇拉纤细的手指握着瓶子,把烈酒倒入了靴子里。这靴子是密封的,液体不会漏出来,往日她经常穿着它淌水,里面的味道可想而知。 “味道大了点..我比较懒惰,不太喜欢去洗鞋子。”薇拉另一只手捂住了嘴,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掩盖自己的偷笑。 中村端起靴子,放在了嘴边。靴子带着薇拉的浓厚的气味,但是此时却和酒香混合在一起,莫名其妙就让他感到一种特别想喝下去的冲动。他用嘴唇包裹住了边缘,鼻子嗅着薇拉脚被靴子包裹产生的汗味,将这些90多度的烈酒一饮而尽。 他脆弱的身板很难承受这么多的酒精,因此他的脸瞬间红了下来,人也有点要断片的迹象。薇拉用两根手指揉了下他的脸颊,笑着说:“酒量是真的不行啊...我得汇报下你可能要缺勤今天的劳动了,就说你身体不行晕过去了。就在这里睡一觉吧。” 说完,她轻而易举地把中村抬了起来,打开厕所的门,把用作酒杯的靴子放在厕所的地板上,并把他的脑袋枕在了上面。薇拉轻轻把门关上,出门开始今天的劳动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中村此时正跪在地板上,双手虔诚地捧着靴子,把里面剩下的一点酒倒入嘴里。他把鞋垫抽了出来,放在嘴里面嚼着。过往的脚汗和伏特加混成了一种味道不太好,却又让他喜欢的液体,被他咽进了肚子,通过血液流向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我居然喜欢上这种味道?”中村一边把鞋垫塞回去铺平,一边喃喃自语。今天发生的一切,给他带来了难以置信的变化。回想着今天的经历,中村在快乐和疑惑中枕着靴子睡着了。 ①:1933年。薇拉出生于1923年。中村则出生于192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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