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日图三餐 夜望双卧
翌日的天光刚刚射出山头,天气不阴也不阳。乌云朵朵,又有几缕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间射下来,让夏季的清晨不至于早早的就让人闷热难耐。
本是一场到日上三竿的春梦,吴征却早早醒来。
栾采晴还是惯用了的姿势,将两团豪乳贴在他的后背,寻着了依靠一样分外安心,睡得甚是香甜。
祝雅瞳则保持着昨夜昏昏沉沉睡去的姿势,侧卧着缩在吴征怀里。吴征的骤醒正因肉棒还在她的后庭里并未退出。清晨自然的晨勃,洞穴温热紧致,吴征一下子醒来。他生怕惊醒祝雅瞳,有感的一瞬间便运起道理诀,生生止住肉棒勃起之势。祝雅瞳居然还在酣睡不已,不知是昨晚心神俱醉已浑然不知外物,还是连月征战已疲惫不堪,有吴征守护在旁,这才睡得无比安稳。
吴征不忍惊扰了她们,遂闭目养神。过了小半时辰,远远传来三人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由远及近,按方位正是向着他们栖身小院而来。吴征皱了皱眉,强忍着起身一探究竟之意,依然不动静观其变。脚步声到了小院门口,两人的声音消失不见,似乎在门外等候,另一人则进了大门,随后也没再发出声响。这人有备而来专寻这里,哑仆应当已见着了他,只是未得祝雅瞳允可不敢入内,这人居然也就在外厅等候。吴征脑筋一转,大致猜到来人是谁。
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扰艰苦了数月的祝雅瞳与栾采晴歇息,吴征依然不动。这一等居然就是近两个时辰,其间在厅中等候的人数次离开后又返回。吴征戒心不断,但听周围除了三两人急匆匆的脚步声之外并无异状,也就不做理会。祝雅瞳从酣睡中悠悠醒转时,吴征腰杆轻轻一送,又轻轻一抽,将肉棒抽了出来。
祝雅瞳双目一眯,回首白了吴征一眼,又觉竟然被塞满了一整夜,着实娇羞,嗔道:“醒来多久了?”
“一个半时辰。”吴征忍俊不禁,却苦着脸道:“难,太难了。”
“谁让你……”祝雅瞳秀眉一蹙,朝前厅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是谁?”
“不认识,好像不太好对付。”吴征忽然凑在美妇耳边道:“我的第一个课题,算不算成了?”
吴征初入十二品境界,祝雅瞳为他巩固修为时,曾给他布置了件极羞人又极难的课题,吴征始终没能做到 。祝雅瞳当时忘情,被乍然提起,拍了拍吴征的手道:“别打岔,你没去前面看看是谁?”
“出不去。我的第一个课题,算不算成了?”吴征锲而不舍,不问个明白是断然不肯罢休。
“什么……出不去……哼!”祝雅瞳忸忸怩怩,自己包裹虽紧,吴征又不是脱不开。分明是爱子心疼自己,却偏要捡些偏门的理由来羞人。她不敢再说这些,道:“还是先去看看谁来了吧。”
两人轻谈几句,栾采晴闻声幽幽醒转,她睡眼惺忪,还没从刚睡醒的朦胧中清明过来,只隐约听见一声有人来了,立刻急道:“谁来了?”
“别慌。”吴征回头一看,栾采晴侧卧着撑起上身,两只豪乳像熟果压弯了枝头似的斜挂在胸口,温香艳玉,美不胜收。吴征回身将她搂在怀里道:“来人并无出格之举,一直在前厅等候,我猜,是谭安德。”
“要去看一眼。”栾采晴并未因情郎温暖的怀抱而沉迷,正色道:“事关重大,不可有半分差池。”
“好,我去看一看。”吴征心里暖意洋洋,算是见识了栾采晴在陷阵营里的一丝不苟。一向懒懒散散的人怎会变成这个模样,只会因为在意!吴征心中明白。转身又在祝雅瞳耳边留下一句:“我的第一个课题,算不算成了?”
他起身穿了件长袍,二女也一同起身,祝雅瞳道:“谭安德的眉心上有一颗绿豆大小的肉痣,你一见就认得。”吴征点头一笑,使开听风观雨飘然跃起,片刻间就消失在屋梁间。
祝雅瞳裹了件纱衣,回首见栾采晴的目光还追着吴征消失的方向,嫣然一笑也不多言。栾采晴回过神来,见昨夜同床癫狂的女子此刻娴静温婉,只是一个在腰间缠上丝带的动作都舒展自然,说不出地大方典雅,不由眯眼撇了撇嘴。
“干嘛?”祝雅瞳回眸一笑,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她心下也甚是安慰。
“在思考人生之理。”栾采晴也套上件丝衣,慢条斯理道:“一个人呢,在人前端庄得凤峙鸾停,夜来却在亲儿怀抱里尽情放荡,不知是怎么个道理。”
“去你的。你有什么不同?”祝雅瞳不敢回答,在镜子前照了照,只见镜中佳人云鬓散乱,眉目慵疏,暗觉不妥。
栾采晴道:“还是去清洗干净,梳妆打扮好了再去。善者不来,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
“正是。”祝雅瞳从善如流,道:“征儿没有回转,看来是谭安德无疑。让他多等一等更好,徐州牧……徐州牧!”
吴征隐在房梁间从悬窗下望,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前厅踱步。这人穿着便服身材中等,相貌也不出奇,眉心偏右侧正如祝雅瞳所言生有一颗肉痣。此刻他双眉深锁,心事重重。恰巧院外一名官吏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进厅,递上一封奏报。谭安德阅览之后,顺手提起桌上的狼毫回了些字,那官吏接过又匆匆而去。
早上的脚步声由此而起,和吴征猜测的也差不多。谭安德在这里耐心等候的表现,很对他在祝雅瞳面前的身份。但是他大清早前来,分明又表现得猜中了祝雅瞳的行踪,还不加半点掩饰,又不是个家臣的本分。吴征一时猜不透谭安德打的什么主意,又想祝雅瞳与栾采晴起身后不会那么快准备妥当,索性就在房梁上多看一看。
一等又是小半时辰。谭安德时而面沉如水,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缓缓摇头,但每一次神情变化之后都会露出悲愤之意,拳头还不时地捏紧。吴征看了多时,见他额头上的汗水就没有停过,捏紧的拳头松开后去抹汗水,手臂都在颤抖。
“这人还没下决断,而且……好像很紧张?”吴征暗思,不由对这位徐州牧看轻了几分。谭安德面临的处境不难理解,身为封疆大吏,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祝家的身份始终是高悬头顶的利剑,随时会叫他拥有的一切灰飞烟灭。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怎能不患得患失。
“征儿,你也来换身衣服。”
祝雅瞳的传音飘至,吴征跳下房梁,提起大桶的清水兜头哗哗哗地连着淋了几桶,这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祝雅瞳与栾采晴俱已准备停当,但见祝雅瞳一身素白,端庄典雅,栾采晴则是绸缎花衣,雍容高贵。吴征心里暗赞一声她们的美貌,又想要对徐州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要威服逼迫,这身打扮正正好。
原本按照祝家的规矩,该先由哑仆通报,谭安德做好了准备,祝雅瞳再大驾现身。但是今日谭安德心意难猜,而且说穿了还是有求于他。祝家在燕国早已不复存在,祝雅瞳也没有心思去摆那个架子,直接就当下走了进去。
谭安德对祝雅瞳就这样出来大感意外,错愕了一下,才下跪道:“属下谭安德见过家主。”
“别了,我早不是家主啦,征儿来。”祝雅瞳衣袖一摆拉起谭安德,笑道:“我的孩儿吴征,这两年你该听过他的名字,祝家现在的主人是他。”
谭安德定睛看了看吴征,好像要把这位近年来搅动天下风云的少年看清楚,拱手道:“见过少主。”
祝雅瞳眉头微不可查地一动,祝家的幸存者这一路见了也不算少,不管是否已经叛变,还没人敢在祝雅瞳面前有半点违逆。吴征也挑了挑眉毛笑了起来,拱手点头道:“不必多礼,谭大人好,请坐。”
“家主当面,属下不敢坐。”谭安德半弓着腰对着祝雅瞳,又朝送上茶水的哑仆使了个眼色,那哑仆将门闩锁好,自在大门处把守。
这样的态度让栾采晴都来了兴致,谭安德明显还拿自己当祝家人看待,所以对祝雅瞳毕恭毕敬。但是当面顶撞祝雅瞳,还敢不认吴征,又不是一个做家臣的样子,这样的放肆实在想让人一探究竟。
“谭安德,你是什么意思?”按祝雅瞳从前的脾气,谭安德此时少说已身受重伤,多则已经毙命。但是今日面对祝家部从,身为家主的吴征笑呵呵地饶有兴致,一言不发,她也不好擅自做主。
“属下在徐州经年,尽心尽力打点族中事宜。徐州上上下下,属下不敢说是铁板一块,在各紧要处都安插了人手…………”谭安德述职一般,将这些年的经营说了个大概。
吴征看他很是郑重,要说的话好像已在心里千锤百炼了无数遍,说得流利又有条理,面面俱在要点,还半分都不啰嗦,暗思这人能当上徐州牧,果然不是一般人物,有他放肆的资本。
“属下听闻主人在长安城里杀出重围,前些日子徐州左近一直有人骚扰运粮船队,属下猜到不是家主,就是小主人到了。后来有人通报是个男子身形,属下知道是小主人在附近,也知道家主迟早会来,所以命心腹每日去查探城外的地道。今日一早,属下就来此等候。”
吴征频频点头,这才是一个州牧应有的样子和能耐。见祝雅瞳正在看他,吴征做个鬼脸,两手一摊,言下之意这谭安德根本不认我,还是你来说的好。
“你做事一贯很尽心,我都知道了。当年族中扶植你,果然没有看走眼,是么?”
祝雅瞳目光灼灼,神光却又一闪而没,谭安德并不敢与她对视,闻言才抬起头来,朗声道:“我自幼被祝家收留养在族中,直到十岁追随家主,那一年,家主才三岁。属下给家主伴读六年,外人甚至都不知有属下这个人。我的一条命是祝家救的,我的一切也都是祝家给的,从我记事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什么叫有恩报恩,也从未有一刻想过背叛祝家。我谭安德,生是祝家的人,死是祝家的鬼,从无怨言。家主若不信,自可亲自探查,属下绝无二话。”
【离幻魔瞳】固然可以看清谭安德的内心,但若对一名忠心耿耿的下属施展,无疑将伤了他的心,得不偿失。祝雅瞳看向吴征,请他示下,也再一次表明吴征的身份。吴征起身道:“谭先生,我看你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既然来了,不妨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不瞒谭先生说,我们这一趟来得并不容易,想要再安然脱身也不容易,本来就要仰仗谭先生援手。不是说我没本事脱身,而是随我而来的这帮人,我都拿他们当手足兄弟看待,若非必要,一个人受伤我都不愿。若有谭先生相助,必定可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
“少主,昔年您曾被丘元焕困在伏牛山,属下听闻此事,很是佩服。但属下还是想亲眼看一看。”谭安德向吴征弓了弓身,露出悲愤之意,朝祝雅瞳激动道:“家主,属下斗胆冒死,今日只想问家主一句话,栾广江覆灭祝家的时候,无数忠良惨遭屠戮,家主在哪里?家主究竟置祝家上下万余口于何地?”
一席话像在祝雅瞳胸口擂上一记重锤,令她樱唇张了张,竟然答不出来。从祝雅瞳离开长安的那一刻起,整个祝家都已被她当做祭品,为了吴征随时可以摆上供桌献祭。但是祝家不都是要害她们母子俩的人,还有对家族忠心耿耿的家臣,祝雅瞳当年又何曾把他们放在心上?
“当年有很多事,属下不知。属下也有妻子儿女,也希望他们延续血脉,更希望能荫蔽子孙。家主的心情属下可以理解,但是……但是……但是家主不该置整个祝家上下不顾,致使整个祝家任人宰割,属下实在无法释怀。”
“原来他一直纠结的是这件事?一早上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当着娘的面说出来。”吴征暗道。祝雅瞳往年所做之事当然让吴征爽得不能自已,但是对祝家而言,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也不过分。正如谭安德所言,祝家的覆灭她难辞其咎,就是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年的事,是我不对。”祝雅瞳露出歉然之意,道:“我的的确确是对不住你们。”
默了一默,祝雅瞳起身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祝家的家主,整个祝家当年都是我手里握着随时可以抛出去的弃子。栾广江动手是我没有想到的,呵呵,当年我一心都在征儿身上,顾不上其他,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祝家对我忠心的人不少,还有好些把自己的前途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这些年有时自己一个人静下心来,也觉得亏欠你们甚多。你今日怨我,我不怪你。你也不用害怕,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这句话你总该信的吧?”
“家主若要我的性命,随时都可以拿走,家主当然不必骗我。”谭安德有些颓然,道:“属下只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你若还想留在这里当徐州牧,我立刻转身就走,绝没有二话。但是,徐州我志在必得,咱们再见面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没有!”谭安德大声道:“呵!栾楚廷能让少主在京师重地全身而退,就绝不是平定天下的雄主之材。而且,家主既在,我无论如何绝不会与家主为敌。”
“那好,若我告诉你,祝家火种尚在,而且生机勃勃,你的心愿祝家依然可以助你完成。”祝雅瞳停步侧身向谭安德道:“我说这句话,你不免有疑虑,毕竟当年我曾铸下大错。但是想现在你不必怀疑我,因为征儿是祝家的主人,他是我的亲骨肉,当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当年如此,现在一样如此。他不会再弃祝家于不顾,我自然也不会。”
“属下懂了。敢问家主要属下怎么做?”
“我还没说完。你的徐州牧必然当不成了,就算你现在一心为栾楚廷卖命,也免不了被他落井下石。此役过后,你且先跟着我们,多看一看,多想一想,到时候你若还是觉得所托非人,要自谋高就,我也绝不阻拦。”
“属下不敢。”
“没有敢不敢。”祝雅瞳朝吴征笑道:“家主您看呢?”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没意见。谭先生,我多嘴一句,栾公主也在这里,对栾楚廷的了解你一定不如她。你不妨问一问,我娘方才所说徐州牧当不成,这话绝对不是妄言。”
“属下知道。少主的陷阵营多奇人异士,能一路转战至此,属下至今都觉不可思议。这话也不必问,栾楚廷粉饰自身,庸主一名。少主在泗上一带搅乱军资运输,他少不得要把罪过都加到我头上来。”
“好。谭先生,徐州这里你经营多年,能拿出来的东西有多少?”
“徐州兵马七万人,属下心腹控制的有三万,这部分兵马可保不出岔子。但是徐州城的粮草军械已有大量运抵江岸一线,所剩就不多,满打满算可支应一月,小主人准备怎么做?”
“直接投降献城不可取,我先想想。”栾采晴闭上媚目。燕国的山川地理,当下的兵力布局无不在她脑中,手里凭空多出四万兵马,不知道她又准备做出什么惊人的计划来。
“这些先不谈,有件事我想先问问谭先生。”吴征念及一位故人,有些感伤道:“我曾有一位前辈,他不能留后,临终前对我说越是不能留后,越是倍加眷恋亲人。谭先生封疆大吏,你的妻儿不可能都带在身边,被留在长安的亲眷你准备怎么办?不论栾公主定下什么计策,此役过后,燕国你无论如何呆不下去,他们也必死无疑。”
“多谢小主人挂念。”谭安德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给吴征磕了三个头,道:“属下早对今日之事做了准备,正妻与孩儿虽留在京师,实是属下敷衍朝堂所为,随时可弃。属下在意的后人早已安置于民间,从不相见,此番事后自当随小主人一同离去。早听世间传言小主人侠义之心,体恤同仁,今日亲眼所见,属下岂能有二心?”
“快起来吧。以后不必动不动就又拜又跪的,我不喜欢。”吴征心中也高兴,这等人才若能心甘情愿地归顺自己,的确是一大助力。
“我看这样吧。”栾采晴想好了计策安排,道:“我们如此如此,你能做到么?”
谭安德想了一想道:“我心中已有盘算,料想不出三四日必定有结果。韩将军那里……”
“雁儿是我媳妇儿。”祝雅瞳打断道。
“主人见谅。少夫人那边的计划与属下的盘算并无冲突,或许还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属下倒是担心少夫人手中可用之兵不多,万一有什么损伤,反为不美。”
“你不必替她操心,政略她可能不如你,但论将略,这点东西她若是做不到,也没本事带着陷阵营一路辗转杀到这里。”栾采晴夸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几句话一出口,更显得吴府高深莫测。
谭安德惊诧莫名,又想吴府这些年做下多少惊天动地之事,没点能耐哪里办得到,遂道:“属下这就去准备……小主人,属下多个嘴,您在长安能杀得了丘元焕,还能全身而退,天底下已没有小主人不能取的性命。身居高位者在小主人面前人人自危,待小主人回了江南,可要当心。”
“谭先生想得倒是长远。”吴征苦笑摇头道:“我也为这事头疼,罢罢罢,先不管这些,把眼前的事先做了再说。对了,粮草的事情还请谭先生多费点心,军械倒不是问题,我去办就是了。”
“是,属下告退。”谭安德最愁的其实就是军械。徐州虽是交通重镇,同时也是四战之地,接下来的好一段时日徐州都会成为一座困守的孤城。要守城,最重要的就是军械,尤其需要羽箭。吴征居然说军械不是问题,更让谭安德感觉这位少主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外面的人,你信得过么?”栾采晴懒洋洋的,媚目一眯。
“没有信得过信不过之说,我理会得。”
谭安德拱手而退,他带来的人也活不久了。待他走后,三人转回后院,栾采晴笑问道:“欸,你怎么不菩萨心肠了?”
“谭安德若不动手,我自会去杀人。宁鹏翼留下的遗毒早一日扫清,就早一日好。现在这个世道,哪还容得下我到处慈悲。何况……”吴征点了点城外道:“一家老小都在这里。说实话,今日和谭安德会面我对他还是信任的,但是不可不防。”
“说对了,过一会儿我就去徐州城里转一转。”祝雅瞳取出行囊,将一个个小盒子取出,准备易容装扮。
“我去吧,你们在这里歇着就好。”
“你?藏匿身形的本事你好过我?”祝雅瞳白了吴征一眼,向栾采晴道:“晴姐姐,我们一起去。观察徐州布阵动向的本事你好过晴姐姐?”
“嘿,这话就不对。”吴征眼看祝雅瞳妆成一个经年劳作,风韵不存的村妇,又往衣襟里填塞棉絮,遮去性感的身材,道:“瞳瞳去看看谭安德有没耍什么花招,我陪晴儿上街逛逛看看徐州的兵力布局,这才万无一失。”
“哼。”祝雅瞳唇瓣一翘,虽已妆做皱纹满面,眼角里一瞬间流露出的风情依然难掩绝色之姿,道:“由你。”
祝雅瞳妆扮完毕,大踏步而去。劳作的村妇虽无色相,但四肢有力,吴征不由暗赞一声扮得真像。他与栾采晴也不化妆,只略遮挡了面容便离开小院。
徐州城内处处戒严,大白天的行人稀少。与栾采晴穿街走巷,吴征不停挑着眉头,越走笑意越盛。
“你笑什么?”
“想到谭安德说的盘算。我好像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嗯,八九不离十。”吴征双目一眯,扬了扬下颌道:“我们去城门看看。朝廷如果来使,都从哪个城门入城?”
“你的意思是,那个好面子,能耐又没那么大的皇帝,会有旨意来?”
“晴儿慧眼。”吴征哈哈大笑,道:“泗水一线的军资运送补给近来被我搅得一塌糊涂,葬天江一线的燕军此刻开始吃紧。按他的性子和失衡的心态肯定要下旨罪责。难怪谭安德老神在在,听他的意思没有雁儿在外头破坏,他一样有十足的把握。”
“有理,我们先去北城探探路。”栾采晴眼珠转了转拿定主意,又对吴征道:“其实,你拿捏人心的本事实在高明得很,怎么老不肯多下些功夫钻研大略?”
“人力有时而穷,事事兼顾,我自问没有那个本事和精力。我怕顾此失彼,就算都顾上了,也不比府上的能人强。我专心打好根基,让大家发挥各自的长处不是更好?”
“越来越佩服你了。还以为你不关心大略,原来你胸中自有最顶级的大略,不当皇帝可惜了。”
吴征趁着行人稀少,在栾采晴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华夏帝皇很多人能做,能当得很好。有些事却暂时只有我能做,今后你看了就明白。对了,为什么去北城门?京中来使,不该是从西门入城吗?”
“这道圣旨不会只下给徐州,边上的兖州,青州都跑不了干系。咱们在边上捣乱,传旨的哪敢大喇喇从西而来?必然先绕道青,兖,再从北入徐州。听我的,去北门看看错不了。”
吴征与栾采晴顺着小巷子一路向北。来到北城处,兵丁们戒备森严,大白天的两人靠不近去,就远远地观望。兵丁们虽往来巡弋,但不时有人窃窃私语,看他们的样子大都忧容满面,言谈间还有人不停摇头哀叹。看了半个来时辰,兵丁们一阵骚动,吴征见谭安德来到北城楼上。随从官员们立刻散开,有的在城楼上指指点点,有些则下了城楼,在城门处整肃兵丁。
栾采晴一看这情况就笑道:“想什么来什么,你看看,这必定是朝中天使即将到达。”
“剩下的事情我们看不着了,回去吧。等我娘回来了商议。”
“这还商议什么?你速速离城去找雁儿,将这里的一切详细告诉她知晓。让她即刻布置加紧攻势,阻挠徐州一切运往葬天江的粮草!必要时直接摆开阵势,徐州若有兵来,就狠狠地杀上几阵,不惜代价也要把徐州兵打怕。到时候谭安德要谋反顺理成章!你放心,到了这一步,谭安德绝无二心,让雁儿放手去打就好。记清楚了?”
“这还能记不清?走,即刻动身!”
吴征与栾采晴返回小院,出了地道直奔陷阵营,将徐州城里的准备细细详解一遍。韩归雁听了大喜,道:“谭安德若靠得住,大可以把我的布置也都告诉他,里应外合,损伤要小得多。”
当下韩归雁调整计划,先画图纸,又写书信详加说明,交予吴征带回。吴征马不停蹄赶回徐州城,时已黄昏。三人计议一番,祝雅瞳虽有十足的把握,仍不愿有任何差错,将韩归雁的信与图纸收好,只身前往州牧府,过了一个多时辰后才回。
一整天下来颇为忙碌,祝雅瞳与栾采晴又商议起后续军务。两位美妇面前是一张详细的徐州城防图,陷阵营还未入城,栾采晴已在提前准备守城。先前在州牧府,谭安德已将心中所有打算都告知了祝雅瞳,但谭安德对陷阵营的了解极少,还有待栾采晴用心做些调整。
吴征则在桌上书写着什么,不时看她们俩一眼,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二人没有吵吵闹闹。栾采晴全神贯注,连连在一旁的纸上写写画画,计议停当了,祝雅瞳又在一张干净的纸上逐条记录。吴征见状微微一笑,前段时日陷阵营在燕国腹地穿插,商议军机的时候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现下的模样?但看栾采晴的样子,似乎也接受了眼前的事实。或许她们永远都会吵闹下去,但是大事当前就会放下芥蒂。
这样似乎也不错?吴府里太过祥和,不时地有人拌拌无伤大雅的口角也挺有趣。
吴征正想着,栾采晴的目光刚巧也向他看来,哼了一声道:“你看什么?”
“好看呀,好看还不让看?”
“我们这里差不多了,你又没事干么不先去洗洗干净?”
栾采晴低下头不再看吴征,只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听不出任何相干的话,吴征却听得心中一跳。昨夜的旖旎固然让人流连忘返,也更加让人不觉满足。吴征定了定心神道:“我当然也有事,等我做完了再去不迟,反正明日又不需早起。”
“嗯。”祝雅瞳与栾采晴齐齐轻声答应,没人多说什么,尽在不言中。
吴征打点精神,不再分心,唰唰唰地在案上书写。待完工时,祝雅瞳与栾采晴都在他身后,观看他写的文字多时。
“这些东西现在就要定下来?”
“是。徐州这一回终究是要还给燕国的,我们还吃不下。”吴征搁下笔,看着纸上的不怎么好看的字迹道:“杀了丘元焕,对燕国政局的改变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大得多。呵呵,当年来盛国的时候,我可从没想过会这么快就到了有机会攻略燕国之地的时候。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些事现在做了,来年再来收复徐州的时候就会简单得多!”
“约法三章?好个约法三章!都说兵匪一家,老百姓怕兵还怕过匪。这个东西可是王霸之图,从徐州开始萌芽,很快就会开枝散叶。”祝雅瞳一看就知个中奥妙,她点了点头又道:“还要盛国有钱家底厚,不然让你这么整上几回,宫中藏宝都非被你逼着拿出来变卖不可。”
“这叫一本万利。”吴征审阅一遍确认无虞,又提起笔来重新抄正,低着头不在意道:“你们先去洗洗等着,我忙完了再去。”
“哼,架子大的……谁稀罕你似的。”
“嗯,等等记得帮我吸含,我好喜欢……”
“美得你!还忙完了再去!让我们等着?”
“好吧,那我不让你们等了,你们洗干净了,我差不多也忙完了,不洗了直接回房。反正我今天在地道里走了个来回,你们不介意就成。”
“呸!脏兮兮的谁稀罕。”栾采晴给气得笑了,道:“你自己……不洗干净了你自己去睡!”
就算是斗嘴,但是关系到切身幸福的事情,还是及时改了口。她们一同翩然离去,离去时隔得不近不远,映入眼帘最为醒目的便是两只摇摆得极自然,又极性感的臀儿。一同左右摇移,一同款款摆动,扭起时截然相反的方向,让两只臀儿每两步便几乎撞在一起。吴征心尖一麻,忙运起【道理诀】收敛心神,可是不知不觉就加快了书写的速度……
耐心把事情做完,月已上中天,两位美人是不是已在等待?吴征心痒难搔,吹熄烛火,沐浴换衣,大踏步向正屋走去。
屋中烛火摇曳,还有窃窃私语之声,烛火倒映下却看不见人影。吴征推门而入时,见祝雅瞳与栾采晴齐肩并坐于床,香肩裸出,互相居然不吵不闹,有些像乖巧为丈夫等门的小妻子,着实让吴征有些意外。
吴征眉头微挑,露出个笑意,迎来两个大大的白眼。栾采晴嗔道:“还要等你多久?摆什么架子!”
吴征一瞬间撕去外袍,精赤着上身一个纵跃飞上床头钻在二女中央。看她们目中的欲焰若隐若现,有了昨夜的【磨合】,今夜会不会更加如鱼得水,激情四射?
第十二章 目迷五色 玉体婀娜
锦被轻薄,吴征跃起时看准了祝雅瞳与栾采晴中间留下的空位,脑中准备了三种应对之方,以防祝雅瞳把自己踹下床去!又准备了五个变招,以防祝雅瞳把自己【霸占】到她那一侧,又引发她们争吵。
但是居然一种方法都没用上,顺利异常地就钻进二女之间的空位。娇躯喷香,肌肤柔嫩,滑入锦被时下身已硬,将锦被顶起个明显的弯弧。栾采晴看挺起的肉棒像条游鱼,随着吴征的身形游着钻入锦被,不由吃吃一笑道:“难不难受?”
“难受。”吴征苦笑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就像二女肩上搂去。
香肩骨肉丰盈,触手如脂,满足地叹了口气正想顺势向下,却被祝雅瞳一掌拍开,道:“你刚才那个【偏花七星势】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不是想着你们又要斗嘴嘛……”偏花七星势主旨在化解对手的擒拿,吴征知道瞒不过去,赔笑道:“总不会就这么……这个……简简单单,你们就不吵了吧?”
“有点自知之明。”祝雅瞳瞪了吴征一眼,道:“总算没觉得自己什么天命所归,无往不利。”
“哪能呢……”吴征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哪里说错,又勾起两人之间的不快,好端端的一个夜晚又得花偌大的时间精力去调和。他斟酌着道:“我总是想,一家和乐,慢慢的也会化解从前的龃龉。但是要说我就那么,呵呵,呵呵,你们也知道的嘛,又不是说故事,哪有睡一觉就什么事情都过去了的好事。唉,要是有这么简单的话,我就爬两圈。”
“那你爬吧!”
“昂?”吴征吓了一跳,他又不是什么【龙傲天】,更不相信什么【艹服】的事情。但是栾采晴言下之意,显然是两人已握手言和!
“春宵一刻值千金,才没那个功夫来这里拌嘴吵架,嘻嘻。”栾采晴舔了舔唇瓣,欲情无限地道:“今后有这种好事情,我们绝对不吵架,但是没有的时候嘛,你就管不着!”
这叫什么协议?意思是若要她们【和谐共处】,吴征就要【多多努力】……但吴征愿赌服输,大话既已放出,说到做到,当即转了个身四肢伏床,顺着床面就爬了起来。
“你干什么,耍赖皮。”祝雅瞳看吴征倒着爬进了锦被里,逗得乐了咯咯娇笑道:“老老实实先爬两圈。”
“好啊,我这就爬。”锦被隔绝下的声音闷闷的,吴征刚爬到二女腰际,闻言停下在祝雅瞳的脐眼上吻了一口,伸舌向下,在小腹间留下一道湿痕,道:“我这就爬下去……”
“唔……”祝雅瞳脖颈像天鹅一样后仰,连香肩都支了起来。吴征正在舔着她的大腿内侧。原本紧紧闭合着没有缝隙的双腿,此刻已自然而然地分了开来。腴润的双腿舒张出裂隙,腿心里隐藏得最深的阴唇自然也露出裂隙。祝雅瞳长吟未完,急道:“不许走!”
腿心一张,一股荷瓣似的清香也袭入鼻端,还带着丝淡淡的牡丹香味。牡丹香是她带来的香皂,荷香便是她自己的味道了。——幽谷已湿润得看得见泪痕。吴征顺势就伸舌卷了上去,吸走花汁,舌尖顺势剥开紧闭的阴唇,得寸进尺地伸了进去。
“偏心……”栾采晴看祝雅瞳娇躯一软,挺起的香肩无力地软了下去,再看吴征的脑袋在祝雅瞳的胯间顶起锦被与啧啧之声就知发生了什么。吴征粗糙的手掌大张,抚在自己胯下,阴唇在他掌心,手指扣着臀尖嫩肉,滋味当然也不错,但比起来就好像差了点什么,滋味略缺。
“别争。”祝雅瞳上身微侧,本想挺起身姿,但吴征的舌头身在花径里挑拨着花肉,娇躯酥麻实在挺不起来。她只好抓着栾采晴的豪乳揉捏,无力道:“我帮帮你。啊……别走……”
还想着帮栾采晴稍稍纾解,好让吴征把自己舔到彻底满意为止。可话音刚落,吴征就离她而去,这怎么能行?祝雅瞳力气又回到身体,双腿一盘夹着吴征,死死缠着不肯放。吴征乐得呵呵一笑,两口热气正喷在蜜裂上,祝雅瞳双腿夹缠之力立刻绵软。吴征还能看见她颤了一下,阴唇一松一缩,臀尖嫩肉一抖。在祝雅瞳又羞又不满的咿唔声中,吴征带着她的娇躯翻身,趴在栾采晴身上。
祝雅瞳知道控制不住吴征,赌气地松开双腿。吴征从锦被里钻出身来,笑道:“还没爬满两圈呢,这不是得爬一爬,动一动。”
幽谷正是舒爽的时候戛然而止,滋味的确难熬。吴征及时伸手在祝雅瞳腿心里轻揉,聊以慰藉一番,祝雅瞳嘟了嘟唇。吴征在她后背轻吻,栾采晴却是真正的急不可耐,催促道:“别磨蹭了……你这样逗人,良心过意得去么?”
“啊?我可是诚心诚意的。”吴征抽出手,手指上满蘸花蜜。他笑吟吟地抚上二女抵在一起,原本丰满圆润都挤成奶饼的豪乳。丰满的乳肉量大而丰沉,手指好不容易才从中伸了进去。
“又有什么花招?”比起刚被舔得舒舒服服时顿止,祝雅瞳也缓了一缓。若要她实话实说,趴在栾采晴身上的感觉很是不错。
“帮你们润一润,摩起来更舒服。”花汁分外地浓稠腻滑,涂抹在乳珠上就像抹了层蜜。祝雅瞳与栾采晴豪乳之丰满,即使只是寻常的呼吸,乳肉一样在盈盈颤动,紧贴的乳珠便会不住地厮磨。她们的乳珠早已勃涨凸起,只可惜乳肉过于丰满将乳珠埋没,看不见两点粉嫩互相摩挲在一起时的香艳。
“哼哼呜呜……”似笑又哭,栾采晴的气息紊乱。吴征看不见,她们互相之间的感官却分外清晰。乳珠互相推挤着一会儿东倒,一会儿西歪。不仅是翘立的乳珠,大片的粉晕同样也是敏感点,有了花汁的润滑厮磨起来更增滋味。
吴征看她们觉得受用,便返回二女胯下。只见祝雅瞳叉开双腿分跨栾采晴腰际两侧,臀儿微撅着,像莹白的满月被一条深壑从中裂分为两瓣。吴征再将栾采晴的双腿分开微曲,两朵诱人的阴唇便绽放在眼前。相比之下,栾采晴的阴唇还要更加丰厚些,唇肉看上去肉嘟嘟的像只收口的荷包,十足的肉感一看就想咬一口看看有多么丰美多汁。祝雅瞳的阴唇瓣儿花肉则更加肥满,蒸熟了膨起的馒头偏生从中央裂开一线,只这一线,肥满的花肉便满溢了出来。好像熟透了石榴,果籽饱满得薄皮根本无法包裹,从裂隙里探了出来,红艳艳的引诱着你一探究竟。
两具妩媚的娇躯贴在一起,微促的呼吸下起伏着。吴征伸舌在栾采晴的阴唇上一舔,鼻尖便全是祝雅瞳花肉里味道。【冰肌之体】的凉意在舌,【千娇之体】的清香闻嗅,一下子让人神清气爽。他方才帮祝雅瞳舔了好一会,此刻便向栾采晴进攻!
肉乎乎的阴唇口感甚佳,至柔至嫩的花肉里又有丛生的乌茸,更增一番风味。栾采晴一番苦等,终于等来快意,当即娇躯一软呵了口香风,双眸轻闭,十分享受当下的甜美滋味。这一下可苦了祝雅瞳,栾采晴一会儿闭目微笑,一会儿抽搐着咬牙切齿,呼吸一会儿舒缓,一会儿急促。——正是吴征忽而轻,忽而重,时快又时慢,才让她的反应变化多端。她先前刚被挑起欲火,此刻就觉饥渴难忍。想要出声哀求,又怕栾采晴像昨夜一样口无遮拦,什么浪话都说得出口,急得不由自主地扭摇腰肢,以诱人的姿态催促吴征不可厚此薄彼。
习武之人身躯灵动,腰肢轻盈。祝雅瞳沉腰落臀,忽觉娇躯一麻。吴征正品评栾采晴的花肉,就见眼前隆臀一沉,两枚原本就贴得甚近的肉蒂儿猝然碰在一处。女子情动时,不仅是乳尖梅瓣,肉蒂儿一样会勃胀。两颗粉嫩湿润的肉蒂儿胀翘而起,她们的姿势又十分亲密,肉蒂儿一上一下,似两颗双生红豆互相招展。吴征看得心头一动,舌尖拨过栾采晴整缝蜜裂,一路上挑。
“啊……”
“哼唔……”
骤然而起的快意,刺激得祝雅瞳一阵肉紧。那舌尖顺着肉蒂儿上挑到花径洞口,转着圈连拨了几拨,往洞里一伸。祝雅瞳登时就是一阵钻心的麻痒,可这战栗感本该让人难受,一转而逝般地消失后,娇躯则是更大的空落落,难熬无比。
吴征舔了舔祝雅瞳,又顺势而下,舌尖掠过肉蒂,滑过两枚肉蒂间的丁点空隙,又转攻栾采晴。不得不说,这样调戏双美,忽上忽下的感觉的确让人上瘾,不同的滋味,同等的魅惑。比品尝一道美味佳肴更好的,就是同时品尝两道!
但这可让祝雅瞳和栾采晴叫苦不迭,欲焰升腾之下,刚刚受用了一会儿,立刻就被泼了盆凉水似的,逼命似的难以忍受。祝雅瞳回首,栾采晴抬肩还把祝雅瞳的娇躯都托了起来,齐声幽怨地抗议。但吴征依然我行我素,从祝雅瞳的花径里抽出舌头,滑向栾采晴。
栾采晴立刻失了力气,软绵绵地倒向床面,哼哼唧唧地哪里还说得出怪罪的话。祝雅瞳顺势向下一压,二女的豪乳这一松一挤,涂抹了花汁的乳珠滑溜溜地互相一锉,微微针刺般的疼痛里,摩挲的快意却远比痛意强烈。
吴征这一回不再交错着轮流舔舐,饱尝了栾采晴的花汁之后,他发现二女娇躯一动之后,两枚肉蒂比先前还近,几乎黏在一处。吴征大喜,伸舌一卷,将两枚勃胀的肉蒂一同卷进嘴里。祝雅瞳与栾采晴终于一同露出满意的笑容,肉蒂的敏感不逊身体任何一处,也亏得她们娇躯柔若无骨,栾采晴微微抬臀,祝雅瞳腰肢奋力下压,才能构成这样恰到好处的姿势。
比起花径被塞满的充实感,肉蒂被卷吸时则一阵阵不间断的酥麻感在胯间向四肢百骸扩散。每被啵地吸上一口,鼓荡的激情浪涛都似把灵魂都震动了。栾采晴抬臀的姿势并不费力,却觉得自己一身乏力,原本有力的臀股此刻却连维持姿势而不可得。快感连绵时恍惚之间,双腿一阵颤动,竟举不住隆臀塌向床面。这一塌不要紧,肉蒂就不能在吴征舔舐范围之内。失去那股酥麻之感,栾采晴大急,本来揪着床单的手顺势就像去抓救命稻草似的,一把环抱祝雅瞳借力,将玉胯又挺了起来。
栾采晴本能似地随意乱抓,但祝雅瞳的肉珠始终被吴征吸吮品尝,正是云山雾罩目迷五色的当儿。被栾采晴一抱,当即意乱情迷地向栾采晴脖颈吻去。长发披散得凌乱在洁白的脖颈上,祝雅瞳不管不顾地啃吻抒发胸中快意。栾采晴略略一愕,恰巧玉胯间的肉珠再度被吴征含吮,酥麻感再度袭来。怀抱中的美妇貌若天仙,吻在脖颈上的唇瓣丰满而柔软,触感绝佳。两人的娇躯自腰肢以下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但是上身就不由自主地双双主动厮磨起来,正是周身快活的时候。脖颈上的麻痒让人自然地一缩,难耐地偏头,见祝雅瞳圆巧的秀耳就在眼前,丰满的耳垂玲珑剔透,栾采晴也顾不得细想什么,一口含住了伸舌重重地舔舐!
吴征只能见两朵肉花齐绽的美景,只从婉转偏又沉闷的呻吟声中猜测她们正情动不已,互相渴求。再逗弄的话,她们不免欲壑难填,掉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难受,反为不美。吴征一手伸一指分别插入两朵肉花之中!
香甜的花汁满布,蠕动的花肉更生出一股吸力,吴征的手指探入洞口,就被吸着滑了进去。一冰凉,一温热。温热的花径里大颗大颗的媚肉像小嘴一样咬向侵犯的异物,可惜媚肉绵软又饱含汁水,虽然十分有力地咬住手指,却伤不动分毫。一咬之下,还把自己满满当当的汁水给挤了出来。冰凉的花径触手生寒,手指刚探入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一颤好似在花径里打了个圈,立刻引发整条甬道欢呼雀跃般的蠕动。
吴征向深处寻找,花径里一颗特别小肉粒双双被找到。小肉粒与其余花肉的光洁柔软截然不同,分外坚硬,表面还有些粗糙。但吴征手指向这里一扣,就像拿住了祝雅瞳与栾采晴的要穴!两位美妇齐齐娇声呼唤。手指当然不及肉棒深入与充实,但灵巧与精准又哪是肉棒可以比较?指腹按在小肉粒一扣,肉花剧烈地舒张收缩,隆臀上的嫩肉都荡起阵阵涟漪。
“呜呜呜……”诱人的媚吟声带着泣音,阴唇里涓滴的好像是她们的泪水。在吴征使力的吸吮与揉搓之下,祝雅瞳与栾采晴一同大溃,花汁像涨过堤防的潮水,一汩一汩地漫出。她们哀声低泣,互相紧拥,栾采晴被压在下面呼吸不畅,主动寻着祝雅瞳的香唇一口吻住。唇瓣刚贴,两位绝色美妇便同时伸舌大力吸吮。若吴征看得见,就能发现她们的拥吻并无什么技巧,纯是本能,只为了能有更多的气息送入胸腔,缓解那股窒息感。可彼此都如此饥渴,祝雅瞳吐一口气,便被栾采晴吸得干干净净,祝雅瞳自己都呼吸不畅,又哪里来得更多度人?又哪里够她们眼下大口大口的贪婪?越吻越是深沉,越吮越是用力,片刻间便有津津水声交汇,两厢吸吮之下,啧啧声大起。
手指不抵深宫,但扣住要点,加之肉蒂儿的敏感刺激,不一时她们便一同尖叫,花径里漏出一注花汁来。祝雅瞳脚趾紧扣,圆臀剧颤,栾采晴阴唇收口,玉股紧绷。待花汁泄尽,两具娇躯才像连力气都一同泄去了缓缓软瘫下来。
吴征这才松口,也大大喘了口气。脸上与嘴里都是她们流出的花汁,馨香缭绕,忽然想起与栾采晴在山洞避难时的事情,也不抹去,凑到二女面前。
披头散发,气息奄奄,又像在甜甜梦乡中的一场酣睡将醒。吴征凑在她们脸颊边来回轻吻,祝雅瞳先,闻息张开丰润唇瓣与吴征吻住,片刻间慵懒睁开半闭的星眸,娇嗔道:“嗯~~你又弄什么坏?”
“好吃么?”吴征咧嘴一笑,朝栾采晴吻去。
栾采晴一甩头把面庞埋进锦被,嗔道:“我才不要!”
“哈哈,好吃得很,尝尝。”吴征不依不饶拨草寻蛇,捉到她的香唇,深深一吻。
“你们闹的什么小秘密?”祝雅瞳好奇心起,更怀着些嫉妒。
“某日在山洞里,有个人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娇躯美妙,可以轻易拿捏人,结果自己先泄了出来还发脾气……拿自己的花露泼人来着……”
“泼?有那么夸张啊?”祝雅瞳听得吃吃而笑,从这两夜的表现来看,栾采晴的经验的确不丰富,比自己都差得老远。
栾采晴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着媚目叫道:“还敢说,你了不起是不是?”
“诶,对了,别的不敢说,这点我的确非常非常了不起,晴儿是不服气?”
“谁服气?”栾采晴乜目一瞟,见吴征胯下仍然顶着锦被,一把将吴征压倒,叫道:“马上就叫你再也嚣张不起来!”
锦被掀开,狰狞的肉棒上盘绕着青筋,像择人而噬的恶龙!栾采晴将乱发一波勾在耳边,俯首就将它吞进嘴里。吴征长吸一口气,【冰肌之体】就连香津也比旁人冰凉几分,凉意一激之下,他也是鼠蹊一缩。只在她呵出的香气才带着些暖意,像要呵开嘴里的寒冰。
祝雅瞳嘴角带着揶揄的笑,也是俯身下伏,将一双豪乳垂在吴征脸上道:“小乖乖,吃奶。”
香风扑鼻,还有带着股奇异的吸引滋味,比什么美味佳肴还要诱人。吴征在双乳之间的深渊狠狠嗅了一口,又缓缓地摇了摇头,乳肤摩挲在脸颊两边好不惬意。若是平常,吴征肯定还要再搂上一会,嗅上一回,足够情趣又有别样的快意。但眼下栾采晴正吞吃着肉龙,他也憋了好一会儿,忍耐不得,将头一偏,顺着左乳攀登山峰。无一寸不美,无一寸不香,这一路蜗行艰难,好不容易登上峰顶。
无限风光在险峰!整座山峰被霜雪覆盖,峰顶上却有一朵梅瓣花开正艳,万里冰霜一点红,让人的目光再也移不开。吴征小口小口地吮吸,还调皮地用牙轻咬,好像拿牙齿与豪乳打着架。祝雅瞳笑面如花,皓臂环着吴征脖颈,像在为婴儿哺乳,妙目一眨不眨看着吴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孩儿已长大成人,短短的胡桩子扎在奶儿上微疼带痒,在美妇心里的想象中略有不同。但是快感也不一般,奶哺孩儿又怎会被吃得胯间又感潮糯,呼吸急促。祝雅瞳绮念一起,不由自主就往吴征胯间望去。
栾采晴起起落落吞吐着肉棒,棒身上被香津涂抹得晶亮,她的唇瓣也一样水润多汁。艳红的唇色与乌黑的棒身贴合在一起,在水色映照之下发着淫靡的光芒。吞吐时的起落激烈,卖力得祝雅瞳看她鬓角边都沁出了汗珠,好像真的憋着一口气,非要把吴征给榨出精来。
祝雅瞳揶揄的笑意更盛。栾采晴就像个初出茅庐,身负绝顶天赋的小侠客。对付一些普通人,靠着一些花招当然可以轻易取胜,但碰到吴征这样久经考验,见过多少大阵仗的高手,花招固然有些作用,但是想达到目的就有点妙想天开。看她去所长,用所短,不利用自己无双的娇躯天赋,却去卖弄什么技巧,匆匆忙忙地含吮肉棒,并无节奏与章法,重点也拿捏不明,有时还不慎吞入过深,将自己呛到。明明是在赌气,让花招都章法大乱,哪里能奈何吴征分毫。
但是吴征也不着急。栾采晴的技巧着实可称生涩,但是赌气间分外地卖力,尤其冰凉的小香舌不停地舔舐,虽杂乱无章,但是肉棒通体敏感,就算胡乱而为一样爽快非常,只是想让他就此射出阳精还不足而已。何况口含饱满喷香的豪乳,一时间无论如何吃不够,当然要一边享受服侍,一边大快朵颐。
祝雅瞳却开始觉得难耐,她娇躯轻抬,被吴征吸着的左乳依然吸得奇紧,弹性绝佳的奶儿在两边的力道下被拉得如同椒尖。吴征不敢用强怕弄疼了祝雅瞳,只得松口,那豪乳向回一弹,荡着乳波恢复原状。不等吴征张嘴来咬,祝雅瞳将空了好一阵的右乳又送进他嘴里。
栾采晴忙了好一阵,肉棒在嘴里坚硬了许多,也烫了许多,吴征也不时地有些抽搐和肉紧。吴征的敏感点她并不是不知,但是无论怎么在上面发力,总感觉有些差距,直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着实有点气馁。眉目一抬,见祝雅瞳凤目微眯,哺乳的姿势似是让她身心俱快。昨夜她可是光用一张妙口就让吴征阳精劲射,显然技巧比自己高明得太多。这一下就泄了气,吴征莺莺燕燕众多,自己的技巧确实不够上乘,想光靠自己就吸出阳精,差了不少火候。一念至此,又恨恨地看了眼狰狞的肉棒,好像在怪它不解风情,过于凶狠。
“明明有副好身体却不用,这样怎么行。”祝雅瞳被吃了多时,欲火又起,丑陋的肉龙却有十足的吸引力。双乳刚有了些许满足之意,口干舌燥的感觉又起。美妇挣脱吴征的吸力,爬在肉龙边,伸舌舔了舔唇道:“我们……一起……”
栾采晴白了吴征一眼,见他又是得意,又是期许。要按她平常的性子早就发起脾气,现下与吴征情意甚笃,更不忍拂了他的意。当下嘟了嘟唇,挪移娇躯让出个位置,一想要两人一同在这根肉棒上又吸又舔,也觉心颤神摇。
祝雅瞳却摇了摇头,惹得栾采晴心头火起,待祝雅瞳她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气呼呼道:“你还有什么发浪的法儿快说,人家不知道你骚么?打哑谜干什么?”
看她急,祝雅瞳反倒慢条斯理起来,将长发拢在香肩后扎起,道:“你不是对自己的奶儿很是自傲么?干什么不用?”
“就不给他用!”栾采晴白了吴征一眼,口吐恶言,娇躯却贴上去,双手捧起了那对冠绝吴府的傲物。看祝雅瞳也捧乳俯身,心领神会,也将双乳朝肉龙夹去。
“呵……”吴征吐了口长气,肉棒都跳了两跳。她们俩人的豪乳自己都享用过,滋味之妙让人恋恋不舍。同时夹上来时只感无边肉浪在棒身上翻翻滚滚,波涛无尽,同时还一温热,一冰凉,好像舒爽时又打了个寒颤,美妙之极。
两对乳珠又抵在一处,栾采晴身上一麻。低头看四团豪乳夹得中央粗黑的肉棒没有一丝空隙,乳肉也大片地交贴在一起。雪白圆润的豪乳仪态优美,色泽诱人,肉棒却丑陋凶恶,交映在一起触目惊心,却又有种奇异的美感。情郎浓烈的男子气息传来,像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她俯首含住龟菇。
“这样不行的,想要他快些投降,不如这样。”祝雅瞳同样低下螓首,边说着边吐出丁香小舌,在棒身上扫动着舔舐。
不要说吴征,这雪白与乌黑中添上半截艳红,连栾采晴看了都觉心儿乱跳地眼酣耳热,不知不觉松开小口,将紫红色的龟菇露了出来。祝雅瞳舌尖一挑,勾起个好看的弯弧抵在沟壑边缘。舌尖颤若蝶翼,又点又挑,下下不离沟壑边缘的敏感。栾采晴看吴征圆睁的双目都已有些发红,胯骨难耐的挪扭,哼道:“骚货!”
以她的聪慧,片刻间就已想通。吐舌挑动无论包裹感还是快感当然都不如以口含吮,但香舌摇摆着舔舐如花枝迎风,落在眼里的惊艳感又无可比拟——含吮肉棒哪能见这样的艳色无端?何况她们的乳量甚豪,大半棒身都已被裹住,只露出龟菇,再同时以舌舔舐,本就不缺包裹之感。难怪吴征看得目不转睛,只片刻间就与先前的放松享受大为不同,开始紧张得咬着牙。
“发骚的样子你不都看过了么?你现在才知道?”祝雅瞳含羞带臊,凤目流转间道:“你若不肯骚也无妨呀,有我一人足够。”
“做梦去!”
论身世可叹,栾采晴与祝雅瞳经历的艰难岁月差不多,自吴征出世始,再到母子俩在长安重逢,两位女子都再未经历情爱。所不同的是在桃花山谷,祝雅瞳打破禁忌,自此再尝欢愉滋味。这些年来母子俩暗中欢爱,彼此之间相互取悦,什么模样没有见过?祝雅瞳也从初始的生涩变得妩媚多情。栾采晴则与吴征定情不久,虽得情投意合,尚未能琴瑟曲谐。但她天性要比祝雅瞳大胆奔放许多,想清楚了个中关窍,又了解了项吴征所爱,立刻依样画葫芦,艳舌长吐,舌面下压,舌尖上勾,挑出个比祝雅瞳还要更弯的舌弧。她也不与祝雅瞳争抢,而是以尖端一段盖在马眼上,同样颤若蝶翼地快速舔舐起来。
吴征立刻身体一僵,腹部的块块肌肉全部崩了出来,这样的快感不是一人含吮可以比拟的。熟练如玉笼烟可以以一人之力尽根包裹,但是比起包裹又怎么比得上四只豪乳齐上?以小嘴将肉棒全数包裹时,香舌也绝不能再舔舐敏感的龟菇沟壑与马眼洞口,更何况此时温热与冰凉两种触感交错袭来?
栾采晴见吴征难耐,心下大乐。朝吴征挑了个媚眼,将娇躯向前一推。两位美妇乳量甚豪,都不需用手推挤就能把肉棒夹住。栾采晴一移身,豪乳便和祝雅瞳的加力挤压。挤压感与摩挲感本就让人难以支撑,那豪乳一挤,乳肉又到哪里安放?吴征双目猛瞪,只见抵在一处的豪乳吹气一样鼓了起来,直鼓到了极限才猛然弹开交错而过。乳肉水弹着颤回原状,嫣粉的凸点才从满目雪白里又弹了出来。
吴征闷吼一声,肉棒狠狠地跳了几跳,快意与艳色就算是他也难以抵挡,全身所有的感与观都向着胯下凝聚。祝雅瞳见状,朱唇轻吐含住半颗龟菇,两排贝齿中央红舌艳艳,依然在龟菇上舔扫。栾采晴心领神会,同样含住另半颗龟菇,但香舌吐出在马眼上扫动。吴征吼若兽咆,满面通红,猿臂轻舒直向豪乳抓去。
肉棒夹舔得爽快,艳色迷住了目光,手感也不可错过。大手抓住两只豪乳,拇指插入交贴的豪乳中,分别碾磨着两颗挺立的红珠,随即肉棒一阵痉挛般的悸动,阳精爆射而出。
“哼嗯……”祝雅瞳与栾采晴知道激情的一刻不远,但仍然猝不及防。喷射的阳精可比绝顶高手的暗器还要难防!她们齐声哼出惊呼,舌尖却一齐向马眼覆盖而去。
阳精有力地喷射,遇香舌阻碍变作飞珠碎玉溅在她们的红唇,又顺着下颌低落到豪乳上,好像将她们的绝色容貌与曼妙娇躯都污秽了一般。但是这样的污秽更加刺激感官,吴征的喷射一注又是一注,祝雅瞳香舌急卷又急吐,大口大口地将阳精吞吃,栾采晴则面露笑意,不管不顾地刺激马眼,催命一样要把吴征榨干!
“呃……”憋了许久的吴征终于抒放完最后一股,力气也由此耗尽,长长吐了口闷气,双目惺忪地看着身上沾着斑斑阳精的绝色美人。
祝雅瞳伸舌舔了舔半弧香唇,调皮地向吴征一笑,凑近栾采晴道:“吃干净,大补呢。”说着便含住了栾采晴的下颌吃去阳精,再香舌逡巡向上与她吻在一起,互相勾舔着红唇上残留。
“你的宝贝儿子,你自己多吃点。”栾采晴舔进嘴里的阳精却有大半不曾吞下,囤积了小半口之后香舌一推,送进祝雅瞳嘴里道:“发骚那么久累了你了,多补点。”
二女拥吻,豪乳自然而然挤压在一起,揉动间阳精也自然而然地在她们身体上涂抹开来,四只美乳油光灿灿。吴征刚泄了一滩欲火,却仍然看得双目发直,知道她们故意挑逗自己,露出个阴笑恶狠狠地道:“待我休息片刻,非得好好整治你们!”
“来啊,怕你不成?”栾采晴朝吴征鼻翼一皱,豪乳上的腥浓气味难以消散,遂起身道:“臭死了!嘻嘻,洗白白了一会儿喂你吃!”
二女联袂而去,吴征终于从艳色大网中解脱出来,一时神游方外,入定了般一动不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能想,直到一眨眼。也不知道自己瞪目了多久,眼睛已觉得发干。方才的欢好滋味依然值得留恋,栾采晴的转变一天比一天更能感受得到,或许一家人长久地和乐生活下去,从前的阴霾总有散去的一天。两人都是自己的至亲,可是自己好像从未以至亲对待她们,正是这份怪异的心态和经历,才会有这样的荒唐吧?
等了好一阵,祝雅瞳与栾采晴各披缎衣翩然而回。沐浴的时候她们应该并未吵闹,拌嘴却是少不了的。看她们的脸颊上都有些尚未退去的红潮,看向吴征时又多少有些羞意,多半是这个说你骚,那个说你浪。
吴征展颜一笑,张开怀抱,佳人娇躯一左一右投入怀中。柔软的玉体,温热与冰凉的触感,总让人无比地踏实,那种脉动生命力带来实实在在的生存感,不是别的事宜能够比拟的,让你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在世上。
再好的绸缎也比不得她们的肌肤,但是隔着缎衣抚摸着娇躯又有别样的味道。吴征闭目不言,大手上上下下地从藕臂摸到腰肢,再抚回藕臂,偶尔逗逗她们的耳珠。祝雅瞳看着吴征的面庞,看他闭着眼睛带着微笑。栾采晴则猫在吴征宽厚的胸膛上,安安静静像已经睡着。谁都不说话,只怕吐出一个字就破坏了此刻的安宁。只剩下大手摩挲在缎衣上的沙沙声,与砰砰的心跳声。
祝雅瞳看吴征忽然睁开眼,投去询问的目光。吴征咧嘴笑了笑,道:“忽然想起三月之前……”
三月之前,正是袭杀丘元焕,栾采晴被抓,祝雅瞳受伤,吴征杀回龙潭虎穴英雄救美,又一路亡命奔逃到山洞的那段时光。栾采晴闻言睁开妙目,环着吴征腰杆的藕臂紧了紧。只听吴征接着道:“人哪,若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己后悔,那就一定要去做。”
“如果……当时你没有去救我,我死了,现在会怎么样?”
“他会记得这件事很久很久,未必是一辈子,但一定很久。”祝雅瞳答道:“会让他不得安生,时时刻刻都可能想起你,就算在欢好的时候也会……”
三人又陷入沉默,祝雅瞳所言不假,吴征从来不敢去细想,经祝雅瞳一提,不由有些汗毛倒竖的寒意。人的良心一旦不安,什么事都会受影响,更是动摇了吴府立足的根基。吴征只知要做却不敢去想,或者说从没想过,但是祝雅瞳从栾采晴被抓的那一刻就想得无比透彻,才会下了让他回去救人的决断。
“还好我做到了,幸好,我做到了。”良久后吴征喘了口气,话中自豪又萧索。——从前有太多的遗憾,都是他没能赶上,没能做到。
“没有。三月之前你还答应了我一件事,还没有做到。”栾采晴爬起身盯着吴征,无比认真道:“你答应我,今年府上的春联我来贴!还有,新年初一那天,我要当一天的内府之主,就一天,你得和陆菲嫣说清楚!”
“当然记得,只是日子还没到嘛。”吴征笑道:“当一天内府之主有何难?菲菲保管答应,放心。”
栾采晴喜笑颜开,转瞬间沉下脸凶巴巴道:“你歇好了没有?扯东扯西的,是不是不成了?”偏头看吴征胯下的物事依然雄赳赳气昂昂,再绷不住凶相,媚笑道:“你爽了,我们可都还不够。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你还没有好好地射给人家。”
“还有自己讨打的?”后怕终究只是后怕,并没有发生,眼下的其乐融融足以扫除一切阴霾。吴征振奋而起,挺着狰狞昂扬的肉棒,一副准备大杀四方的姿态。
“等一下等一下。”忆及往昔,栾采晴心里全是柔情蜜意,恨不得立时献身一纾胸中情意。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耐久战,凭自己一人决计无法应付吴征。想要让吴征射到自己体内,只能先忍一忍。眼珠子不动,鬼主意计上心头,一副哀求的模样道:“昨天被你插得还有点疼,先找你娘亲去。我再歇一歇!”
吴征莞尔一笑,不动声色。这点伎俩同样瞒不过祝雅瞳,但她心痒难搔,双目滴水似的,咬着唇瓣吃吃而笑,显然万分期待。看她侧身而卧,衣襟半漏,雍容典雅中更增勾引之意。吴征忍着笑扑了上去将祝雅瞳一把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道:“瞳瞳请转身!”
“唔……”祝雅瞳娇羞不已,面泛红霞道:“这样好羞人。”
可是娇躯却任由转了过来,热辣辣的嘴唇吻在光洁的背脊上,祝雅瞳气息立时开始时而急促,时而悠长,转变不定。栾采晴看她腴腰伏塌,圆若满月的隆臀挺翘而起,弧线之优美让人提心在口,夺神飘魄,一时心思旖旎,贴在吴征背后咬着耳朵道:“从后面进去,我想看。”
祝雅瞳回首瞪了她一眼,这人不知道怎地了,总有这种奇怪的癖好,总喜欢看祝雅瞳以极羞耻的姿势欢好。
“瞪我也要看!”栾采晴回瞪一眼,怂恿道:“快,我就要看看你端庄的娘亲从后被插弄是什么样子。”
不等吴征说话,祝雅瞳将长发拨在香肩一侧,自行趴跪而起,将圆臀翘高着摇摆道:“看就看,你自己不想好的,可莫要怪我。”
风中扶柳般的腰肢,圆若满月的翘臀,见之让人窒息。栾采晴看她双腿先屈跪而起,再左右分开支起,形似一面玉扇般张开。深深的臀沟吞没了后庭羞处,乌绒之下的娇美却繁花似锦。柔嫩的阴唇中央一丝缝隙绽裂,肥满的花肉吐出几点血艳艳的媚肉来。艳光照耀之下,不由和吴征一起看得呆了。
“你是真的骚……”栾采晴叹了口气,不愧千娇之体,卖弄风姿起来也是难以比较。就算她用狗儿一样的姿势交媾,美感上也让人挑不出毛病,只能说她现下放荡了。
“征哥哥,快些插进来……”祝雅瞳腰肢款摆,根本不理栾采晴羞她的话语,反而变本加厉!
吴征哪里抵受得住?一腔热血轰上脑门,什么也不再想,双掌分抓两片臀瓣,肉棒在裂隙间一挑,龟菇饱蘸花汁,也让露出的花肉敏感地一缩。旋即龟菇挑开裂隙,顶开小肉圈,劈波斩浪而入!
后入的姿势可以插得最深,也接触得更加紧密。花径里大颗大颗的媚肉哆嗦着向着入侵者咬去,但借着腻滑的花汁,肉棒长驱直入,一枪直透重围。
随着小腹撞上臀尖,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祝雅瞳娇躯一颤,花径里的痉挛收缩一路连带得隆臀鼓浪,臀沟都缩了起来。吴征大喝一声,身心俱畅,栾采晴亦好像这一下正中自家花心,抓着吴征胸膛的柔荑一紧,在肌肉上抓出几道红痕。
一枪命中花心,吴征顿了顿,开始深深的轻插缓送。祝雅瞳被第一下撞击插得心头乱跳,气息顿止,可吴征接下来的动作深称她心。肉棒慢慢退出到洞口,再慢慢地全数塞回。每一颗媚肉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好像这些隐秘的敏感点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一颗颗地排排推倒,再一颗颗地被刨刮而出,激情不退,甜蜜也生。神魂飘荡而不散,娇躯也暂时属于自己,祝雅瞳也随着吴征的节奏前后摇移。
母子俩配合无间,栾采晴也是第一次清晰地见到这等奇景。尤其祝雅瞳主动前后迎送,让阴唇好像小嘴在吞吃肉棒一样。轻摇款送的腰肢颇有温馨之意,花肉粘腻着吸在肉棒上被轻抽着带出,又被缓插着送回又淫靡无比。至于圆若满月的翘臀在一撞一撞间颤起微风拂过湖面一样的波纹,弹性绝佳地震颤不已,又为这幅春宫图加了几分秀色可餐。
“嗯……嗯……”祝雅瞳好像对现下的抽送极为受用,没有那种激情澎湃而至时欲死般的难耐,只有甜美,连呻吟之声也如仙乐鸣奏,舒缓之意直可荡涤心灵。栾采晴看得不住伸舌舔着红唇,吴征动作虽不激烈,可祝雅瞳的花径里却盈满了花汁。肉棒每一次插入,都有一汩被挤了出来,抽出时更要带出一大汩,好像用勺子舀出一大勺的蜂蜜,黏黏地糯出,缓缓润过肉蒂儿滴落床面。美妇不禁有些后悔,彼时的美色固然好看,但是娇躯的空虚感却是更加难受。
吴征缓插了几十抽,仿佛帮着祝雅瞳热身完毕,见她摇移着迎送圆臀越发快了起来,显然这样的轻抽缓送已不够满足她对快意的追求。当下深吸了口气,先重重地一插到底,顿了顿,开始耸起腰杆猛烈挺送!
舒缓的琴音一瞬间变得激昂!祝雅瞳娇躯一塌,皓臂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全趴在了床面,若不是体内强有力的肉棒支撑着,连隆臀也支挺不住。栾采晴看得气息急促,手心里都是汗珠,只见粗黑的肉龙在臀间隐没后又迅速地近乎通体展露,好像一条恶龙正肆意蹂躏着不堪征伐的嫩肉。这样还嫌不够,吴征在插入时还变换着角度,刺激着花径里的每一分敏感。每一次插入蹂躏的地方都不同,每一次插入都有不同的滋味。栾采晴一时忽然冒出个荒诞的想法:这杆坚硬的肉枪左冲右突,比起夷丘城之战时吴征使开长枪还要招式莫测,神威凛凛……
不知不觉间,祝雅瞳呼唤的娇声之外,耳边的呼吸也甜媚如丝。栾采晴将一对豪乳抵在吴征背脊上磨盘般厮磨,稍以纾解胸中饥渴。吴征忽然想起先前将她们交贴而卧,并蒂双花任由他品尝时的滋味,忙急急重插了几下!
祝雅瞳本就快意十足,这几下重插更是次次都抵在花心之上,登时脑中一混,娇躯一轻,颤抖着泄出一大汩花汁来。还没等她稍缓一口气,娇躯已被吴征抱起,压在栾采晴身上。
“啊……我不要!”栾采晴大急,她虽然欲火熊熊,但是也知道吴征又把她们摆成这样的姿势,一定还要使坏,嗔道:“这样要害死个人……”
“我偏要。”吴征管不得这么多,花汁映得肉棒好似一杆黑玉,撑开小小肉圈直冲入栾采晴体内。
龟菇撞击到花心之后退出,沟壑将花径里的每一处嫩肉都刮了个遍,一时奇痒入骨,万蚁噬心。栾采晴难受得娇喘连连,而情郎的抽送快速有力,让她的娇躯无力地颠簸着,死去活来一样地不可自持。
美味却又截然不同的肉穴,插入时的冰凉让吴征也打了个寒噤。火烫的肉棒好像也化不开栾采晴体内的霜雪,吴征咬牙切齿地抽送,恨不得摩擦出火来才能驱离那股寒意。
剧烈的充实快感,让渴求许久的栾采晴快意极升,缓过一口气的祝雅瞳捧起她的双乳对在一处,正小口小口地吸嘬助兴。美妇目中狡黠之色闪过,将双乳推高,道:“叫那么大声都让人听去啦。快堵起来……”
栾采晴压根不知祝雅瞳在说些什么。只是之前花径充实,双乳酥麻的感觉极为让人不舍,此刻乳尖上的酥麻感褪去,但花径里的冲击却一刻不停,快意不断,只双目迷茫地看着祝雅瞳。
祝雅瞳一愕,料想爱子此刻正奋力冲击,久旷的栾采晴抵受不得,全无反应。她双目一眯,俯首吸住栾采晴的红唇,小舌一勾,将她的香舌勾了出来。栾采晴正目眩神迷,只求纾解欲火,哪里想得那么多,不知不觉间乳尖上一阵酥麻,这才发现祝雅瞳将她的一对豪乳捧在嘴边,二女正一同对着两颗小嫩珠又吸又舔。
此刻只要滋味绝佳,什么都顾不上了。栾采晴只觉暖意在小腹中汇聚,每增一分快感,暖意就增一分,迫切需要更多的快感。且两根小舌一齐甜在乳珠上的滋味的确甜美舒适,于是无师自通地一同舔弄着。
正是攀上巅峰的时刻,下体却忽然一空,身上的佳人一声哀啼。
“坏人,你这个坏人……”栾采晴带着哭腔挺着玉胯,可肉棒离体而去,正在祝雅瞳体内穿梭,又能怎么办?
“不许……不许这样玩……”祝雅瞳也是吓得面色发白。若吴征专心抽插一人,总得满足,要是他玩心大起,一人插得几下,可真要磨死个人。
她们所惧,吴征之乐。两朵截然不同,滋味却都十分美妙的肉花,来回着抽插起来乐不可言,吴征上瘾了一般,这里杵几下,那里插几回。这可苦了两位美妇,栾采晴被吊在半空,虽然吴征照料她更多,在她的花径里抽插更久,但总要离去。祝雅瞳刚泄了一回,娇躯又被吴征激得发软,快意时有时缺,空虚难耐。
来回抽插多时,吴征得以在两具娇躯上予取予求,他其实心里明镜似的,看祝雅瞳欲火炽热难以忍耐时,揽起栾采晴的腰肢向下一拉。
肉棒顺势到底,软嫩的花心已被挤扁,栾采晴却仍觉得身体被吴征一路拽了下去,龟菇碾磨得花心几乎散了。她气息奄奄地无力呻吟,幽怨无比,直到看见祝雅瞳茸茸纤草之间的肉花正在眼前。
“府上规矩,大家都得互相照料。我现在照料你 ,你也得照料好瞳瞳。”
吴征双臂按压着栾采晴的腿弯,将她的隆臀临空抬起,做好了冲锋的姿势。美妇也知到了最后时刻,牙关一颤。妙目前的肉花肥嫩鲜润,诱人无比,黏糯的花汁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女子亦为之所迷。栾采晴张开春葱般的玉指剥开阴唇,香舌一伸便向肉花舔去!
吴征看得目光一赤,肉棒急冲到底。
“啊……”栾采晴娇躯一缩,小嘴上的舔舐之力也骤然加强。祝雅瞳原本双膝与小腿曲折着床支着身体,这一舔之下麻痒难忍,娇躯一软,双臂也一同撑下才堪堪没有软倒。可这一来,圆臀更加挺耸,胯间春光再也遮挡不住。
嫩红的香舌挑拨艳红的花肉,炸裂脑海般的艳色在吴征眼里无疑是最烈的春药。腰杆一沉,肉棒直上直下的撞入花径,悬空的隆臀抖出涛涛臀浪。
“唔唔唔……”栾采晴觉得身体都被这一下下的沉撞给撞进了深渊,强烈到极致的快感每一下都让花心荡漾。缩紧的肉壁再也不能舒缓,始终紧紧地收缩在一起,连花心也缩了起来,每当龟菇撞来将它揉散,便黏在龟菇上再也不忍松开。若不是嘴里还含着朵肥满的肉花,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叫声会如何不可自抑。
吴征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香舌与肉花的交融。胯下美妇的春情正与花汁一同倾泻,眼前的美景也让他全然把持不住,只知大力的抽插!
“呃……”兽咆一样的低声嘶吼,吴征腰眼一麻,肉棒深深钻入,死死抵着正包裹着龟菇吸吮的花心,阳精喷洒。快乐到极点的栾采晴双手乱抓,抱着祝雅瞳的圆臀,像渴了三天一样小嘴紧紧吸着阴唇,大口大口地吮嘬,不肯漏出一滴来。祝雅瞳脚趾蜷曲,手指死死抓着床面,娇躯剧颤着抖动,那圆隆的臀儿波涛翻滚,久久不停……
第十三章 独退雄兵 念不宜多
云龙山下试春衣,放鹤亭前送落晖。
作为中原重镇的徐州,当然有着不错的山河风景,但是纵观岁月长河,有如诗如画心境的时刻并不多。这些天的徐州不仅不太平,还可说是火烧眉毛,紧张万分。
葬天江一线战火纷飞,前线所需的各类补给,粮草有近半要汇聚于徐州再经由泗水河运输往南。陷阵营的抵达驻扎,不啻于断了燕国最重要的粮道之一。燕国追击的兵马在各路野战中被陷阵营打得心惊胆战,根本不敢靠近。当陷阵营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徐州,追击的兵马还远在天边。
徐州粮道已经被连番骚扰了许久,运输不畅,陷阵营的到来彻底将粮道断绝。寻常护卫粮道的两三千军出了城就是陷阵营嘴里的肉,那些武功高手们结成阵势,不需一个时辰就能杀散护粮军。要调动一两万的大军出去护送粮道,陷阵营立刻做鸟兽散,连影子都抓不着。但是大军一走,运粮船队立刻遭殃,大半被烧,小半被抢……总不能动用如此庞大的军伍一路将粮草送到葬天江边去。徐州城总共才多少兵马,能分别护送得几批?就算你再添二十万大军护送粮草,一路人吃马嚼,还没行到半途粮草都得吃光,还送什么粮?
两日之前,陷阵营在泗水河边发难,徐州就连一颗粮米都没能送出去,一州官吏个个愁得眉头紧锁,战战兢兢。有些要职官员更是日夜祈祝,什么升官发财此刻都不用想了,能保住一条性命都已知足。
燕皇的圣旨就像一柄时刻悬在徐州官吏头上的铡刀,随时都会落在每个人头上。——陷阵营在大燕腹地两月,追剿不力的将领丢了将印的都有多少,斩首的都有。徐州这里若影响了前线的战事,又有多少人头会落地。徐州的统兵将领更是时刻芒刺在背,陷阵营实非他们所能奈何得了的。但这伙瘟神既然到了这里,就几乎注定他们要遭殃的命运。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围剿陷阵营的大军赶紧到来,也不需要真正围剿了这帮瘟神出一口恶气,只消将他们赶跑,赶得越远越好就万事大吉。
可是这一相当朴实的希望在第三日清晨有了苗头。吴安邦官封平虏将军,左中郎将,领着三千骑军,七千步军,整整一万人马。这只威名赫赫,极善野战的悍军最早来到徐州地界增援。但是悍勇非常的吴安邦在进入徐州地界之后就放慢了脚步,慢吞吞地挪了一整日,然后在离徐州城二百里之外安营扎寨,再也没有靠近一步的想法。
徐州派去的使者回来后破口大骂!他原本是去商议请这只大军与徐州军配合,一同驱除陷阵营,保护粮道的。可吴安邦只一句话,本将来这里只为围剿陷阵营,粮道之事与本将无关。使者急了,这不是置徐州死活于不顾么?好吧,粮道你不管,那什么时候围剿陷阵营?吴安邦的回答把使者给气笑了:“待其余五路围剿大军来后,自有定夺!”
使者离开时,见这座大军营寨正在搭设密密麻麻的鹿角,整座大营死气沉沉,军士们一个个紧张万分,只能叹了口气。这哪里是来追剿敌军的?分明是自身难保,时刻都在加紧防备,士气低迷得连散兵游勇都快说不上了。
此后又过了两日,徐州日日运送粮草,还是一颗粮米都没能送出去,运送的粮草成了敌军的补给……平虏军的骑兵极具象征意义地出动了三回,都是远远地不敢靠近,一旦陷阵营退军,他们也会火速撤回大营,别说交锋,连领军的将领互相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
挨到第三日清晨,平虏军倒是派了使者来到徐州城。州牧谭安德异常重视,立刻亲自接见,然后直接把使者给轰了出去,火冒三丈的谭安德怒骂声吼得州牧府上下人人听得一清二楚。——平虏军使者不是来商议对付陷阵营的,而是粮草告急,来找徐州要粮的。
希望梦幻泡影般破碎,谭安德再也坐不住,先派了两只万人队出城,携带五天的口粮护送一批船只出城。嘱咐无论如何要护住这批粮草,至于他们的口粮,五日之内自然会另由后军送来。两队的将军们大喜过望,州牧大人这是毫无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能送一次算一次。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这批粮草能送到葬天江边,罪责能减轻多少?若是后续再也不能运送出粮草,自己这一趟还是大功一件!
两支万人队兴冲冲地出了城,运送粮草去了。人多胆气就壮,一路上陷阵营也的确不敢来与这只大军正面交锋。或许这帮匪徒想的是等大军回城之后再动手,可惜啊,州牧大人神机妙算,大军不会回城!
次日一早,又有两只万人大军先后出城,显然是给前面运送粮草的大军送给养去的。两万人的大军,要运送给另外两万人马的给养,加上自己要吃要喝的,队伍如长龙,足足走了半日才出了城,迤逦一路向南而去。
以巨大损耗的代价,徐州终于送出去一船队的粮草。但徐州官员们依然忧心忡忡,转眼去了四万大军,徐州剩下的三万军马只够守护四处郡城之用,甚至徐州城里都只有一万军。如此一来,在护粮大军回来之前,接下来的日子是一颗粮食都不用想运送了。然而时值夜半,还是出了事!
一小队十余人的小军星夜赶回徐州城在城外叫门,守城军认得是今晨派出去的兵丁,赶紧放下吊桥。那队小军入了城就开始大哭祸事了祸事了,要立刻面见州牧。谭安德一问,登时面如死灰。原来今日出城给护粮队运送粮草的大军刚刚扎营不久,统兵将领召集诸将在大帐里商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十几名细作居然混在大营里,见面三下五除二就剁翻了几名将领,把尖刀架在大将的脖子上。
领头的是一名女子,风姿之美令人不敢逼视,也不知道她在大帐里说了些什么,诸将就此投降,大军拐道,押着粮草补给向陷阵营驻地去了。他们这队小军趁着夜色逃脱,星夜赶回报信……
谭安德一副大限已到的样子软倒在椅子上,好半晌才有气无力地道:“去召集上下官吏,本官有事要商议。”
长史,治中,别驾,功曹,还有一众将军得了信,火速赶到州牧府。只见谭安德在窗前怔怔望天,谁也不理,边上除了个面生的小厮手里捧着圣旨,再无他人。一州官吏将军挤得厅堂满满当当,人都到齐之后,谭安德才回过神来,从小厮手中接过圣旨展开,又怔怔地看了半天,随手递给长史道:“事情都知道了,你们看,怎么办吧……”
厅堂里静得只余丁点呼吸声,仿佛一众官员的呼吸都快停止,圣旨从头传到尾,人人头顶冒汗,没有人说一个字。
“大人,不若……山穷水尽,为今之计,不若……不若……”
“不若什么?”谭安德目中寒光一闪,好像抓住救命稻草大声逼问。
“下官以为……不若……降了吧……或有一线生机……”
“降?”谭安德大吃一惊,向后连退两步,砰地一声撞在桌案上,道:“为何要降?”
说话的长史把心一横,转身对官员道:“诸位!且听我一言!”
“你说!”谭安德咬牙切齿,他一发话,此刻暂时无人敢跳出来反对。其实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人人自危,但有一线生机,谁又不想听一听?
“陛下,陛下……”长史的牙齿咯咯噔噔,艰难道:“陛下在长安连吴征都擒不住,当真是……当真是……我知道吴征神通广大,但是让他逃了出来无论如何说不过去。陛下不仅不自思其过,还将罪责全数抛给他人,非明主也!泗水受阻,朝中没有反制之方就逼迫我们,事还未办,旨意先到!近日来,诸位谁不是殚精竭虑?力所不能及,又有何法?谁能心服?我第一个不服!主不能善待臣属,臣属又何须忠于主?陛下自己无能,放吴征龙归大海,事后怪罪下来,责任全是在座诸位,我们成了国家罪人,一辈子翻不了身!凭什么?”
“反了……徐州孤城一座,届时大军围剿,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治中听得胆战心惊,颤抖着道。
“可以守城,守得住……”别驾也豁出去似的站起,大声道:“陷阵营于野战中尚能杀得各路大军肝胆俱裂,看看平虏军!他们同样无路可走,就以徐州坚城为依托,怕得谁来?”
“你且详细说说!”谭安德眯了眯眼,似乎已被说动。
“竟敢大逆不道!大人,切莫听这帮逆贼妖言惑众,就算陛下责罚,也绝无……”
一名将军抽出腰刀,就要斩下长史的人头,却忽然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喉间鲜血狂喷,身体抽了两抽就不再动了。谭安德身边的小厮抹了抹带血的尖刀,道:“大人没让你说话。”说罢又返回谭安德身边,低头一言不发。
“详细说说。”谭安德就像没看见这名将领的尸体,冷冰冰道。
别驾见了如此血腥之景,面色发白,咬着牙将通盘所想竹筒倒豆子地说了出来。他口齿清晰,而且似乎思量已久,方方面面十分周到成熟,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谭安德对将军的死视若无睹,已然表明了态度,至少是倾向,就算有些官员并不赞同,此刻也不敢说出一句话。
事情就这样顺利地计议下去,从夜半直说到天光放亮,一切计较已定,谭安德大声道:“诸位,此事就此定下,我们歃血为盟!但有二心者,死于非命!来人!”
一名面纱遮脸的女子捧着一大盆清水,一把尖刀,一张盟书开门入堂。虽看不清面容,但行步间的绰约风姿就让人移不开眼睛。她身后拖着根绳索,将传旨之后留在徐州监察,以及朝中派驻在徐州的几名监军,御史,巡案。这几人痴痴呆呆,进了厅堂就软倒在地。谭安德拿起尖刀,一刀一个将这些人全部杀死。
那女子就像没看见,将清水放下,谭安德带头歃血滴入清水,又在盟书印上指印。不少官员一一跟上,另有些带着犹豫之色,推脱着好像能躲一时是一时。
见大多数心甘情愿者立了盟誓,还有些躲躲藏藏,那女子道:“歃血为盟,老天爷都盯着呢,有二心者,一定会死于非命。呀,天都亮了,可以熄烛了……”
女子一亮掌心,只见抓了一大把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她轻笑一声,柔荑一握,拇指一弹。石子嗤嗤作响,如劲弩发射!厅堂上点着三十余烛火,拇指一弹,一处烛火就此熄灭,石子只灭烛火,蜡烛毫发无伤。打灭烛火后,石子余势不绝,直嵌入后头的墙壁里去。将烛火尽数打灭,女子抛着手中剩余的三五枚石子,螓首左右一扫道:“天涯海角,盟誓不悔!”
隔着面纱看不见她的目光,但人人都感到一股冷电扫过自己。这样的高手,要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谁还敢有异心?就算这一次逃得大难,她要天涯海角地追杀,终究要死在她手下。
这么一来,犹豫的官吏也不敢再有杂念,事已至此,只能一条道走下去。定好了誓约,那小厮开了厅门,朝官员拱手似在礼貌送客。官员们鱼贯而出,行经府门前的一座大鼎,那是朝中有旨时,焚香接应圣旨与天使之用。
小厮笑着道:“挡着各位大人的路了。”说罢随手一挥,砰地一声巨响,千钧大鼎横飞而起,直飞出四五丈去摔在地上,将青石路面砸的坑坑洼洼。小厮又朝官员们拱手道:“诸位大人慢走。”
官员们见了面色丕变,相比起石子灭烛火,击飞大鼎更加让人震撼。且看着原本象征着朝堂天威的大鼎倒在地上,人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待官员们走光,女子揭下面纱,正是祝雅瞳。小厮也挺直腰板,朝祝雅瞳伸了伸大拇指轻声道:“娘的暗器功夫真是出神入化。”又向谭安德道:“谭先生好谋略,佩服佩服。”
陷阵营与谭安德里应外合,先是白送了粮草补给到陷阵营,顺道让徐州城人人惊惧。之后将全然不可控,可能成为重大变数的两万军派遣去运粮,消除隐患。至于那队给运粮队送补给的两万军,则都是谭安德心腹,事先安排陆菲嫣领着十余名高手混在军中,半途发难,顺理成章地将他们并入陷阵营,顺道还截留了大批补给物资。最后在吴征与祝雅瞳的威压之下,一切水到渠成。果然是在徐州经略多年,时时刻刻四两拨千斤,事半功倍。
“都是托主人与少主洪福。”谭安德弯腰拱手,道:“属下立刻着手准备接少夫人领军入城。”
“我说过了,今后在我这不必多礼。”吴征拍拍谭安德的肩膀,道:“事不宜迟,安排好了我自去趟陷阵营,带她们入城。”
“是!”
夜半时吴征返回陷阵营,一切都准备妥当,此前归降的两万军分出三千人带上车架,随着五百陷阵营高手前去僖宗遗藏搬运军械。其余的开路先进徐州城,陷阵营押后进入。黎明时城门大开,待天光放亮,徐州城已改弦易辙,外人还都蒙在鼓里。
待满城百姓醒来,街道上已全是兵丁,整座徐州城戒严。其实戒严的士兵大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各级军校的强力弹压之下,兵丁也只能依令而行。到了午间,各种流言已在军营,街上的兵丁之间流传开来,很自然的,也传到了徐州城的百姓耳朵里。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很快就成燎原之势。
韩归雁在州牧府里心神不定,这是徐州城最危险的时刻。这里的百姓历代都是燕国人,忽然州牧反叛投降,徐州又是四战之地,深陷重围,至少在现下还是朝不保夕,民心军心俱都不稳,一旦兵变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几次向吴征询问,吴征都不太着急,道:“等谭先生来了再说,万一真压不住,大不了我们再出城打游击去,怕得什么。”
一直到时近傍晚,谭安德来到州牧府。陷阵营入城之后,他有大量的事宜需要协调,一直忙到这时候才第一次与吴府诸女见面。一一见过之后,谭安德向吴征道:“小主人,少夫人,属下看此时正是时机,请二位定夺。”
“徐州的民情你最清楚,便宜行事即可,不需多问我们。”吴征取出一张纸页,交由韩归雁与诸女传阅,道:“先定民心,军心自然可定。”
“是,属下这就去办。”
“约法三章?……杀人者偿命,伤人者抵罪,盗窃抢劫欺凌百姓者,依以下律法裁判…………王师为仁义之师,勇猛之师,承诺与民秋毫无犯。百姓愿相助者,依以下条例结算工钱……不愿相助者,只需安分守己,绝不强求……作乱者依以下条例裁判……”韩归雁一边看一边念,越念越是心定,念完后又看了一遍,道:“谭先生拿这个遍告百姓们去了?”
“是啊。”吴征笑道:“军伍那边,他把府库的钱财都拿了出来,取三成犒赏三军,剩余的五成也发了条例,守城时重赏有功者。军伍这边剩下的,就看我们在激战时能做多少事,问题不大。再用这约法三章安抚民心,军心民心安定,徐州可以支持到粮草彻底耗尽为止。还有两成的钱财到时候高价收购徐州城百姓的粮食,再不够,就将地主富户的粮仓开了,一半留作军资,一半分给百姓。呵呵,等我们耗干了整座徐州的粮草,韩铁衣要还没办法击败江边燕军,救我们出去,那只好做鬼也不放过他了……”
“不做鬼也不放过他!”韩归雁至今对二哥恨得牙痒痒,闭目细思一遍,道:“谭先生的手段能耐没得说,他一定能做好。就是这赏赐……你不让兵丁抢劫,事后要花多少钱去补偿?”
吴征两手一拍,哈哈大笑道:“关我什么事!反正等这支军回了紫陵城,自然有陛下去善后,平白得了一支军,他不会小气这点钱吧?”
一切如吴征所料,在谭安德妙手施政之下徐州城安然度过,次日午间还接收了青州兖州来的一批粮草。待二州发现情况不对,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二州州牧一边飞报朝堂,一边调集兵马,与平虏军汇合一处,远远地将徐州给围了起来。徐州四战之地,但是城高壕深的坚城,燕军不敢过分逼近。
州牧升帐点兵,吴府诸人,陷阵营与徐州的将领齐聚一堂。谭安德将周边态势详述一遍,点着地图道:“徐州北面地势开阔,又有微山湖便于运输兵粮物资,燕兵必然大量集结在此。这里最是要紧,需得大将镇守。所幸的是,燕国暂时无增援可派,凭城内五万大军,足可坚守!”
吴征举起了手道:“我去。”他看了看祝雅瞳与陆菲嫣,此前几月陷阵营连番作战,她们俩也累得够呛,吴征当仁不让扛下这份重责。至于徐州的将领知道这位就是吴征之后,此前在骊山一战名震天下,又亲眼见过他一掌拍飞千钧大鼎,不由都吃了颗定心丸。——以这位身份之尊贵,居然二话不说身先士卒,着实也出人意料之外。
“吴公子可需要帮手?”谭安德还不能当众表明祝家人的身份,但北城事关紧要,恐吴征一人力有未逮。
吴征想了想,道:“韩将军怎么看?”
韩归雁早就成竹在胸,身在徐州,与谭安德商量着道:“谭大人,北城固然重要,东南西三面也轻慢不得。吴征为守北城主将,祝雅瞳与陆菲嫣再各为南与西面主将,东面压力最轻由柔惜雪为主将,倪妙筠,冷月玦,瞿羽湘,林锦儿,顾盼为辅。栾公主,玉笼烟与我协助谭大人居中策应,任何一面吃紧,栾公主与我可随时带兵接应协助。北城至关重要,我调七百陷阵营将士驻守,多派高手,另外三面各派四百陷阵营将士,剩余的将士留作预备,随时做接应,轮替之用。陷阵营将士各个身怀绝技,可为守城第一线,徐州军拾遗补缺,您看如何?”
分拨的策略其实韩归雁与谭安德早就讨论过,这番话是说给徐州旧将们听的。果然这一席话出口,徐州旧将俱都心服口服。徐州军虽被重赏安抚,但是一旦战事不利,军心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让他们一上来就与旧日同袍拼个生死,士气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只有陷阵营先行出手,展示自己的战力,才更能激发徐州军的士气。
“韩将军所言极是,我看就这么办。”
韩归雁欣然一笑,环顾四周,见不少徐州将领依然忧心忡忡,道:“近日我们营中制作了不少军械,诸位请随我来,即日起就布置于四面城墙,有了这些东西,徐州固若金汤!”
吴征落在最后,一手一个搭着玉笼烟与瞿羽湘的香肩。制作机关正是瞿羽湘的拿手好戏,玉笼烟精擅使毒,守城之战这些东西最为好用,陷阵营的军械当然出自她们之手。
营地里正在熬制毒汁,僖宗遗藏里运回的箭枝将箭头在毒汁里泡一泡,便取出小心翼翼地摆好。韩归雁拿起一支箭往囚在笼子中的老鼠身上轻轻一戳,戳破了层油皮,只几个眨眼间,老鼠便全身发黑僵直而死。玉笼烟扁了扁唇,道:“这些毒药入血即发,手上若无伤口,用手直接握持无妨。可惜就是全城合用的药材都已取来,只能熬制这么些,总计算起来大约能有七八万只毒箭,要省着些用。”
离得不远则是徐州全城的工匠正忙得热火朝天,已制成的器械井然有序地成堆置放。火油笼,发石器,檑木机,林林总总。瞿羽湘在每种器械旁讲解特性和使用方法,看她神采飞扬地一一解说完毕,又一一分发图纸,嘱咐道:“你们可吩咐兵丁来领取,具体如何摆放我已做好图纸,照做即可!”
准备已足,接下来就看燕军什么时候敢攻城。陷阵营将士们接了军令,取了行囊被褥直接睡在城楼上,徐州军则负责值夜。在野外奔波了好几月,每一仗都是死里求生,如今有坚城为依托,外头虽被层层包围,一个个睡得格外踏实。徐州军跟陷阵营也交手了好几回,知道这支悍兵强大的战斗力。如今得以近距离看这支全由武功高手组成的军伍,一个个举手投足间都身怀绝技,只能咋舌不已,暗道好在不必与这支悍军生死相搏。相反的,两千余高手忽然之间成了战友,徐州军十分期待看一看这些高手们守城时展露神技。——强者人人称羡,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徐州城外大军集结十余日,终于有了攻城的迹象。韩归雁稳坐城楼,见状微微一笑。
青州兖州紧挨着徐州,都在燕国境内,泗水四通八达,攻城物资的调用根本不用花那么长时间。迟迟没有动手,唯一的原因就是惧怕有了坚城徐州为依托之后陷阵营恐怖的战斗力。而现在不得不动手,也绝对不是远在长安的旨意一到就必须动的,而是葬天江一线已经分外地吃紧。陷阵营入驻徐州之后未再出城,但两州之地集结大军于此,粮草本就吃紧,还能匀得出多少送往葬天江前线?再不拔掉徐州这颗钉子,恢复粮道畅通,就算蒯博延再怎么神机妙算,也免不了全线崩溃的结果。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徐州城外大军涌动,燕国军马摆成攻城的阵势,推出攻城器械,鼓角齐鸣,大军向徐州城进逼而来。
韩归雁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一身雪亮的银甲临风玉立,四面一看,唤过【穿云蝙蝠】齐雪峰道:“速去面见吴博士,燕军今日攻城主攻北面,其余三面或见机佯攻,让他务必小心在意。”
齐雪峰轻功高明,几个起落纵到北城门,向吴征转告韩归雁之言。吴征看北城下燕军如蚁聚,密密麻麻地逼近,在清晨的薄雾中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韩将军放心。”
“是。大人,小心在意。”齐雪峰还是郑重道,也不嫌啰嗦。
“放心,放心。快去吧,韩将军那边也是用人之际。”吴征拍了拍他的肩膀,双足一点轻飘飘地站上女墙。他连盔甲都不披,一身劲装,见燕军缓步逼近,在一射之地外号声一响,大军停止。
一员大将,一员文官骑马越众而出。于右峥看得真切,向吴征道:“大人,武将是燕国平虏将军尚文武,之前交手过几回。文官不认得。”
“是兖州牧刘弘亮。”徐州长史温德聪在一旁道:“吴公子,燕军一共有五路兵马,兖州军与平虏军在此。刚刚传来的消息,青州牧范星海领青州军在西门,约有近二万之数。另有征虏将军汤乘风领兵万余在东门,讨逆将军夏炎威兵万余在南门,约有一万余。当时围堵陷阵营弟兄的燕军一共五路,此地有三路,另有两路不见踪影。今日只北面这一路大军压境,其余三面按兵不动。”
吴征眉头一挑,道:“七万余众?那也没多少兵马啊……青兖二州还能调多少兵马来?”
“再有三四万,也就顶了天。”温德聪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谭大人交代过,大军围困徐州,凭借青兖二州一颗粮米也剩不下来,咱们多支撑一日,葬天江边就多一分胜算。”
“嗯。十余万……十余万……”吴征喃喃自语,道:“这点兵马就想要攻下徐州坚城?会不会太少了一点。取张强弓给我!”
毕竟是叛军,现在被压住了,但不会每个人都心服。燕军攻城之前,必然要挑动徐州兵的军心。吴征见尚文武与刘弘亮站定,就知他们行将喊话,接过长弓搭箭拉弦,只听砰地一声脆响,一张上好的牛角长弓被他拉得从中断裂!吴征皱了皱眉,取两张强弓并拢,双弦扣一箭,不待尚文武喊话,长箭发出惊人的啸叫声劲射而出。
尚文武久历沙场,算准了两军的一射之地,但吴征以双弓灌注内力发箭,威力无穷。弦响如雷鸣,箭飞若电闪!尚文武与刘弘亮大吃一惊,哪里想得到吴征手中的长弓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只眨了眨眼,羽箭携着劲风已飞到眼前,两人俱感到被一股死亡的气息所笼罩。
噗地一声闷响,羽箭在离两人丈余之地插入地面,只露了半截白羽在外。陷阵营将士立刻彩声大作,马屁连天……吴征抽了抽嘴角,吹武功盖世的也就算了,也差得不是太多。居然还有喊什么大人神技,弓马无双的……吴征尴尬地挥挥手,实在没好意思说自己平常不练这些,本来就不太行,两弓齐拉更是摸不清门道,射出去准头太差,急忙又取过一根羽箭。
吴征骊山一战名动天下,但对大多数世人而言,十二品绝顶高手的能耐都是雾里看花,不明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尚文武与刘弘亮也是一样。吴征前一箭视军中强弓手的一箭之地如无物,劲射末柄在此刻的燕军眼中看来也是他刻意炫技震慑,此刻吴征再搭一箭,尚文武与刘弘亮哪还敢留在原地,忙拨马回头,直退入盾阵中去。
吴征见状抛下弓箭,大喝一声:“贼子休走!”抄起身后一杆长枪,径直从女墙上跳了下去。
城墙上的徐州军惊呼声中,陷阵营将士又是一连串的大人威武欢呼声,忘年僧看得热血上涌,当即就飞身而起想跟着吴征一起出城大杀四方。幸好齐寒山在他身边,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低声骂道:“你不要命啦?有那能耐么?还是要去给大人添麻烦?”
“呃……呵呵……呵呵……一时上头了……”
忘年僧被骂得悻悻赔笑,吴征大鹏般跃下城墙,临落地前一招【鹰扬蛇窜】,在城墙上一蹬足斜飞而出。单人一枪,迎着千军万马便冲了上去。
城楼上韩归雁见了气得咬牙切齿,低声斥道:“这人出什么风头!”
“安心,安心。”栾采晴拍了拍小脸吓得煞白的玉笼烟,道:“稳定军心,震慑敌军,还能乱敌军阵脚,让他们喊不出劝降的话来,这个方法正正好。等他抖完威风回来,再劝降也来不及了。关键是,他有那个本事。”
徐州城头擂起战鼓助威,吴征迈开大步,足不沾地般飞奔势如奔马。他跃下城墙时燕军相顾骇然,有些新入伍的兵丁见了这等神技与胆色,吓得后退了半步。幸好平虏军多是沙场老兵,及时稳住阵型。吴征虽有威名,也是个移动的大功勋,拿了他至少封个万户侯。平虏军应变也快,前线盾阵立稳,阵侧的两只轻骑立刻轻蹄快马包抄而出。
吴征见状足下一缓,大踏步迎着轻骑的先锋而上。两军的鼓点声一齐大响,一方是千余的轻骑,撼天动地;另一方则只有一人一枪!轻骑丛中冲在最前的骑士见吴征气定神闲,内心悚惧,他本就是轻骑的矛尖,职责所在,两军阵前更不敢后退,只是惧怕之下,鬼使神差地就放慢了骏马。就这犹豫的片刻,吴征苍鹰般飞起向他扑去。
骑士大叫一声,一个【镫里藏身】,单臂举起斩马大刀凌空劈向吴征。这已是他所能想到和做到的最佳应对之方,借战马护身,斩马大刀肉身也绝不可抵挡!可是吴征的身手远超他想象,飞在空中长枪一戳,枪出如龙,连人带马戳个通透。
人仰马翻,骏马悲惨嘶鸣声中,吴征在斩马刀上一踩,借势飞身又起,一连三脚将两名扑来的骑士又踢下马去。那两名骑士破布一样落在地上,眼看已没了生气。吴征抢得骏马,踩蹬一磕,骏马飞驰,燕骑紧追不舍,远远看去好像是这支轻骑军的主骑,正领兵冲杀。
追兵甚急,吴征忽然拨转马头,骏马转向一冲,吴征又飞离坐鞍,刺斜里杀出,将一名骑士刺个透明窟窿。后队的骑士见有良机,纷纷张弓搭箭,一波箭雨飞来,吴征长枪一旋密不透风,将羽箭尽数拨打在地。燕骑见他如此神勇,一时放缓骏马,收束阵型自保。
若是八面迂回拉扯,吴征凭一人之力,迟早就能将这伙骑军杀个大半,但是骑军结阵不再冒进,吴征的办法也不太多。想要杀透这支千人骑军的战阵,就算是他也难保不失。吴征呵呵冷笑,一扯马头,一蹬马腹,挺着长枪再度向轻骑阵冲锋。
领阵的将军大喜,长刀一摆,骏马落位,只等吴征一头冲上来便将他重重包围。吴征迎着如林的长枪,不住催促骏马提速,眼看枪尖就要扎上身体,吴征向后一倒翻下马去!所乘骏马收势不及,被枪林撕成碎片,吴征却从马后现身,借着冲击之力撞开的缝隙,一枪自下上挑,从马腹扎入,马上骑士的肩头穿出。这一枪力量好大,直挑得骏马与骑士喷洒着鲜血在阵前飞起,人与马的惨状与哀嚎之声令人不寒而栗。
吴征哈哈大笑,朝尚文武与刘弘亮喊道:“暂且留你们狗命!”燕骑马蹄刚动,他已回身若一道青烟,其速竟把骏马都拉得越来越远。卷着尘沙滚滚返回徐州城下,燕骑怕城上放箭不敢再追。吴征施展【青云纵】,比游墙的壁虎,悬崖的猿猴还要灵动迅速,一溜烟便回到女墙之上,依旧迎风而立。若不是劲装上血污片片,好像他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过。
“公子威武!公子威武!”
徐州城上欢声雷动,将两军战鼓之声都压了下去。陷阵营将士马屁连天,徐州军亲眼见到惊心动魄的一幕,个个瞠目结舌,看吴征战神一般屹立城头,谁还敢有二心?
“阿弥陀佛!依老衲看,吴大人的修为离祝夫人与陆仙子不远了,更或许已不在两位之下。”
待彩声渐歇,忘年僧长吟佛号,庄重无比地合十一礼,简直像个悟道的举止。于右峥被他气得笑了,就你那点本事能耐,能看得出个屁!刚想怒骂出口,转念一想,这句话声音沉厚,声量又大,徐州军都听在耳里,这憨货虽是脑回路有点问题,常说些莫名其妙的昏话,但是也提醒了徐州军:陷阵营不仅有吴征,还有武功更高的祝雅瞳与陆菲嫣。平日说出来恐怕没人信,这时候只有震撼人心的效果,就微微一笑,不搭理他疯言疯语。
北城交战,其余三面城墙暂无战事,主将们也都登高向北观望。吴征大发神威,看得顾盼目眩神驰,自言自语道:“掌门师兄都这么厉害了……祝夫人和我娘比他还厉害些……”
“她们二位不行。”柔惜雪俏面含春道:“男子力大,祝师妹和你娘亲要杀这些骑军当然也做得到,但是她们是女子,做不到像吴公子一样,灌注内力之后连人带马一同挑起,就不能这样摄人心魄,惊碎敌胆。”
韩归雁站在高高的层楼,面露微笑向谭安德道:“我若是尚文武,现在就立刻退军!”
“他会的。这个……属下先前在主人面前放肆,还请主母饶恕……”谭安德初见吴征神技,这人不仅宽待下属,为人之大气,武功之高强,还肯身先士卒,以己为表率,哪里还有半点犹豫与不服?
“哦?不叫我少夫人了?”韩归雁打趣一句,宽慰道:“放心吧,他不会和你计较这些。”
燕军正如韩归雁所料果断退却。第一阵筹备多日,结果被吴征一人打退,燕军士气大挫。晚间燕军军营里奏响燕国各处的小调,山歌,似在呼唤背叛的军士回归。徐州军的将官也夜不能寐,孜孜不倦地向徐州军阐述燕皇如何昏聩无能,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徐州陷入困境时他束手无策,只知责怪官吏与军士,绝不能替这种人卖命。而反观吴征在长安两人的正面交锋中远胜于燕皇,如今有他在城头,徐州城坚不可摧。吴征白日这一战的威风在前,将官们疏导起军士来也简单许多。这一夜徐州城内军民稳定,燕军的乐声无功而返。
接下来的几日里,围城的燕军偃旗息鼓,只是八面围困。从徐州城头看下去,燕军每日都在添兵,不时有新的燕军开来,或一两千,或三四千,汇入围城的大军里。徐州北城门原本集结的燕军最多,十日之后,西门的兵力越来越多,南门的燕军数量也急剧膨胀,北面的兵锋反而弱了下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韩归雁的容颜越来越冷,锋眉也锁得越来越紧。徐州附近的地势图被她写写画画,废去几十张。城外的燕军越来越多,这一点她并不太担心,城池就这么大,能投入战斗的的兵就那么多。反正徐州军不可能放弃这座坚城突围而出,那是自寻死路。从一开始,韩归雁的打算就是等着葬天江边大局已定。到时候两面夹攻也好,或是等盛国大军一路杀到这里也好,溃败的燕军只会望风而逃。在她看来,徐州反叛之后,泗上之地到葬天江的局面对燕国而言已经糜烂得不可收拾。
徐州就像一枚致命的钉子,牢牢钉在燕国的命门上。燕国怎么能不紧不慢,任由这枚钉子钉在体内放血,好像比自己还不着急的样子?扑天雕已经放出了两批,第一批是燕军初次攻城被吴征独退雄师之后,第二批则是今日凌晨。第一批是告知韩铁衣自己的整个战略规划,第二批则是将种种怪现状飞报韩铁衣。韩归雁现在暗暗后悔这个决断下得过于犹豫,两批相隔了十余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葬天江边若不可收拾,我会怎么做?我会怎么做?”韩归雁无数次地自问,溃退是谁都想得到的方法,也是庸将的选择。蒯博延不是庸将,就算要败也不会轻易地溃败。女将看了看吴征,又看了看地图,终于提起笔来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将徐州城圈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哥,你还记不记得爹爹说过的话?可千万莫要忘了。”
韩克军在世时,始终将吴征视为战场上的变数,哪里最艰难,哪里最紧要,就把他放到那里去。吴征总会有些奇思妙想去改变关键的战场态势,从而影响到整个战局。这么多年过去了,吴征不再是孤身一人,数次改变战局也不仅靠他灵光一闪的奇思妙想。韩克军想到的东西,敌人也会想得到,这一刻韩归雁无比确信,从吴征入住徐州开始,此战最终决定性的战役,已不会发生在葬天江边,而是徐州城。
“雁儿,我算是明白了。”栾采晴看见地图上的那处圈圈,一根纤指在太阳穴旁轻轻敲了敲,问道:“你说,若把决战的地方从这里,移到这里,会发生什么?”
“是了,定然是了。”韩归雁终于想通,冒了缕冷汗。
顺着栾采晴划过的路线,燕军舍弃葬天江至徐州的十余座城池,囤重兵于徐州,将吴征等人团团围困。这和长安的态势已然不同!
在长安,吴征等人都是绝顶高手,易于藏身,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但在徐州,这里还有陷阵营的几千弟兄。吴征固然还可以天高任鸟飞,但剩下的人怎么办?吴征不会抛下他们独自逃生,也只能依托徐州坚城而守。这样一来,韩铁衣就不能像吴征在长安那样,逼着他自行保命。——吴征可以扔在危险的地方,让他想办法绝境求生,但吴征决不能死!
近年来燕盛两国频频交锋,盛国占了上风除了出其不意,以及吴府加入让盛国实力大增之外,还有一点极为重要——两国数次交锋都在葬天江沿线,盛国水战远比燕国擅长。蒯博延若把这场战役的决战移到徐州一带,盛国的优势不复存在,野战的劣势更会无限放大。其余什么盛国补给线拉长,凭空加重了负担,燕国补给问题不再受到徐州的钳制得到极大解决等等等等,优劣变换,战局再难以预料。盛国前期占据的优势,到了那一刻甚至都会变成劣势。
本来燕军若退到徐州一带,盛国大可以笑纳了沿线的城池,然后囤兵据守,把到嘴的肥肉先吃下去即可。但韩铁衣敢不救吴征吗?他不敢,灾难性的后果是盛国绝无法承受的。
“燕军从这一路退到这里,还得做几件事。”韩归雁丈量着地图,测算着种种数字,道:“首先,蒯博延要渐次撤退,但是江边防线不可突然放空,否则我哥穷追猛打,他的损失承受不得。那就只有一边退军往徐州,一边用少量兵力死守江岸,这些守军就是拿命来换取时间的,都要送在江岸。”
“不必想了,这人是个疯子,他一定做得出来。”栾采晴摇摇头,在地图上又画了五条线,道:“舍弃江岸一线之后,还得在这几处布置兵力,阻击追兵,掩护大军撤退。一直要到这里之后,沿途一马平川,韩铁衣才能全军提速赶来。这些阻击的兵马,也是拿来送命换时间的。这些事情,旁人未必做得出来,蒯博延平日敢做,不要说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有什么不敢?你可千万别把善良,什么爱兵如子这类的词汇往他身上想!”
“在这里决战,也没有什么不好。”吴征旁听了许久,道:“这一战我们不需要硬拼,若有什么不顺我们有序撤军,再徐图进取也没什么影响,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燕国就不一样,只要有丁点闪失把大军葬送在这里,从此葬天江边就再无战事。蒯博延这条战略看起来天衣无缝,处处机关算尽,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他一路退来徐州,沿途损兵折将,军心士气跟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倒觉得,进退有据对哀兵孤注一掷,有得打。”
“那就战!”韩归雁砰地一掌拍在桌上,激昂道:“想安安稳稳在这里囤军?做梦!我要他大军未到,先损三成!传本将军令:即日起徐州军守城,陷阵营将士子时在城门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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