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冷香谷(四)下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08-31 22:1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冷香谷(四)下--------------------------------------------------------------------------------于是,即和蓝天鹏,飞身直落观外,展开轻功,迳向恶道追去的方向驰去。两人一腾身飞上松林,即见黑衣蒙面人,踏
冷香谷(四)下

--------------------------------------------------------------------------------

于是,即和蓝天鹏,飞身直落观外,展开轻功,迳向恶道追去的方向驰去。两人一腾身飞上松林,即见黑衣蒙面人,踏枝疾驰,直奔正南,恶道「了尘」则在身后十余丈处,急急直追。蓝天鹏一面踏枝飞驰,一面低声说:「五叔,我看前面那人好像是「龙凤会」的郭总堂主「双掌震寰宇」?」
侠丐一笑,说:「算你小子有眼力,正是他。」

蓝天鹏立即不解的间:「奇怪呀,他不是还在高家楼吗?」

侠丐正色问:「你怎的知道他没有趁机溜出来,人是活的呀。」

蓝天鹏一听,顿时无言答对,但对他欧阳紫的没有前来,仍忍不住关切的问:「马五叔,您看欧阳少侠还会不会来?」

侠丐毫不迟疑的说:「如果我判断的不错,前面的「双掌震寰宇」,可能就是引恶道前去见欧阳紫。」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松林前缘,在飞身纵下的一刹那,发现恶道与那个黑衣蒙面人,仍一后一前,直奔正南。

蓝天鹏仍想方才的话题,是以,以脚一落地,趁点足起步之际,继续关切的问:「五叔的意思是说,欧阳紫是「龙凤会」的人?」

侠丐马五,似乎也不敢肯定的说:「在「金鸠银杖」的寿诞席上,我发觉「双掌震寰宇」对欧阳紫的眼神举止都极注意……」

蓝天鹏一听,不由笑了,同时,不以为然的说:「其实整个大厅内的各路豪杰,不是都对欧阳紫十分注意吗?」

侠丐凝重的说:「但在「双掌震寰宇」的眼神中,似乎另有一种启禀或请示的意味,是不是片刻之后我们就知道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说:「「双掌震寰宇」乃「龙凤会」的总堂主,地位仅次于他们的女龙头,五叔的意思是说,欧阳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

侠丐正待说什么,突然一指正南,悄声说:「到了地盘了,快看。」

蓝天鹏转首一看,只见数十丈外已是生满了芦花的河岸,恶道「了尘」,正在那里东张西望,那位黑衣蒙面人,显然到达此地就不见了。蓝天鹏正打量间,侠丐马五已低声说:「到了地盘了,我们最好隐蔽前进,免得被「了尘」发现,闹不好,恶道还以为是我们将他引来。」

蓝天鹏轻哼一声,说:「被他发现了又怎的?小侄还正要向他追问「黑手三郎」的消息。」

侠丐一面沿着一排小树前进,一面说:「现在不是时机,你可曾听江湖上的豪杰们说过,当今武林中不知有多少自诩是顶尖高手的人物,俱都想揭开「龙凤会」女龙头的庐山真面目,但没有一个人获得成功过。」

蓝天鹏一听,好奇心起,不由插言问:「五叔的意思是……」

侠丐立即解释说:「都不是她的对手,当然就无权揭开她的金氅,或迫说出姓名了。」

蓝天鹏一听,愈发不解了,不由迷惑的说:「我不懂您的老人家的意思。」说话之间,那边的恶道「了尘」,己撤出背后的长剑来,一面注意堤下芦花,一面沿着河堤大步走向正南方。

侠丐看了眼恶道,解释说:「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黑衣人,身段和手法,都有些与「掌震寰宇」郭总堂主相似。若真是他,将恶道引来此地交手的人,必定是他的上司,显然是他们「龙凤会」的龙头。」

蓝天鹏一听,立即插言说:「五叔的意思,是想趁机揭开那位女龙头的真面目。」

侠丐马五,立即淡淡的说:「你也许能和她周旋几招,我老花子自认没有那个本事!「

蓝天鹏听得一蹙眉头依然迷惑的说:「五叔,小侄实在愚笨,说了半天,依然不懂您老人家的意思?」

侠丐一听,不禁有些生气了,突然站在一棵矮树后,生气的悄声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乾脆告诉你,我怀疑欧阳紫就是「龙风会」的龙头!「

蓝天鹏听得一愣,道:「五叔是假设将恶道引来此地的是欧阳紫,我们就可以不吹吹灰之力,而知道了「龙凤会」龙头的庐山真面目了?」

侠丐立即颔首说:「是呀,这比去括苍山「龙凤会」总坛找他交手,不省事多了吗?」

蓝天鹏听罢,颇有感触的说:「如果我师父不遇害,我也许能和欧阳紫在剑上一决胜负。」

侠丐一听不由惊异的问:「怎么,你小子无法在兵器上胜欧阳紫?」

蓝天鹏突然摇摇头说:「小侄虽自小就学会了家父的「金背刀法」,但小侄有自知之明,即使有一柄趁手的厚背刀,也没把握在欧阳紫剑下走过十招。」

侠丐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不由震惊的说:「那恶道「了尘」向你挑战时,要不是欧阳紫毅然出面解围,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是不是?」

蓝天鹏颇有感触的说:「所以,这时想来,小侄相信欧阳紫可能早已摸清了我的底细……」话未说完,河堤那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娇叱:「「了尘」道长,何来太迟,本龙头在此等多时了。」

侠丐一听,即对蓝天鹏催促说:「我们快走,最好绕到上游去,怎么样?果然被我老花子精中了吧?」吧字出口,当先向前驰去!蓝天鹏一面紧紧跟在侠丐身后,一面想着那声娇叱,无法听出那声娇叱,是不是发自欧阳紫之口。

前进间,横剑立在堤上的「了尘」早已哈哈一笑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龙凤会」的女龙头到了,有话你不到观中找贫道面谈,将贫道引到河边来……」

话声未落,又听那清脆的声音说:「本龙头怕失手开了杀戒,杀几个老道事小,污染了佛门圣地事大,想来想去,还是到河边来谈方便!「

说话之间,蓝天鹏和侠丐已到了上游的河堤下,蓝天鹏趁机问:「五叔,您听那女子的声音可像是欧阳紫的声音?」

侠丐蹙眉沉吟良久,依然没有把握他说:「我们潜到堤上再说。」

说罢,当先向堤上轻灵的走去。两人潜至堤上,藉着芦花掩蔽,探首向低下一看,目光不由同时一亮只见那边宽阔的河床上,背止立着一个由头到脚俱都罩在金氅里面的人,细看金氅毫光闪射看不出是绸是缎,根据放风的吹拂,金氅的质料有些坚硬,又似乎极为柔软。

由那个女子的头上,直至脚下,除了两个眼孔外,看不出任何露出手臂的裂缝来,虽然那个女子的眼睛,可由眼孔中看见,但却看不出他的神光,也许已练到了光华内蕴之境。打量之间,已听「了尘」强自一笑说:「有话就请说罢。」

身罩金氅的女子,冷冷一笑,说:「了尘道长,你为何不敢下来?难道自知武功不济,怕溅血在本龙头的剑下吗?」

的确有些惧意的「了尘」,被金氅的女子一激,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别人怕你,我「了尘」可未将你放在眼里,我之不愿下来,是因为谈话何必定要走到你面前去。」

说话之间,飞步奔下河堤!侠丐一见,立即转首对蓝天鹏,悄声说:「我们再向前移近些。」于是,两人屏息前进,直到一堆高长荒草处,才停下来,果然看得更真切了。

只见金氅女子冷冷一笑,说:「你心中骇怕也好,未将我放入眼内也好,我今夜前来,旨在向你警告。」

「了尘」手横长剑,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脱口说:「警告?」

金氅女子颔首说:「不错,本龙头警告你,并要你转告令师「玉虚上人」,今后你们崆峒派如再涉入本会寻找「金刚降魔宝录」的事内,可别怨本会公然宣布与贵派为敌。」

「了尘」听罢,冷冷一笑说:「「金刚降魔宝录」乃佛门宝典,与贵会何干?」

金氅女子立即沉声说:「「金刚降魔宝录」乃本龙头先父所有,自然与本会有密切的关系……」

「了尘」趁机挑拔说:「贫道方才接到报告,真正要抢夺「金刚降魔宝录」的是一个身穿银缴公子衫的少年……」

金氅女子未待「了尘」话完,立即接口说:「本会早已接到湘南分堂主「飞叉三雁」的报告,本龙头现已派出大批高手,追踪那个银衫少年。」

隐身草后的侠丐,立即悄悄的扯了一下蓝天鹏的衣袖。又听「了尘」冷冷一笑说:「那个银衫少年,贫道现在就知他在何处,何需贵会再派高手四出寻找。」侠丐一听,又看了一眼蓝天鹏,蓝天鹏暗自咬了一下朱唇,没有说什么。

金氅女子却毫不在意的问:「那银衫少年现在何处?」

「了尘」阴沉的一笑说:「贫道已约他前来吕祖观,稍时必到。」

金氅女子「格格」一阵娇笑,说道:「方才本龙头在前面河边已经见了,已被本龙头挡驾,恐怕他今夜不会来了。」

「了尘」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你坏了贫道的大计划。」

金氅的女子淡淡的问:「什么计划?」

「了尘」怒声说:「杀他的计划。」金氅女子一扣,不由哈哈笑了。侠丐和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几乎是同时脱口悄声说:「她的笑声,似乎有些像欧阳紫。」

话声甫落,金氅女子已敛笑轻蔑的说:「就凭你「了尘」那点本事也想置他于死?本龙头还要和他周旋三招以上呢……」话未说完,「了尘」突然凶性大发,厉喝一声:「我却不信。」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振腕直刺侠丐和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的同时站起身来。在这等事出突然,距离又近,而金氅女子的双手尚在金氅内的情形下,金氅女子如不飞身纵退到河里,便要命丧在「了尘」的剑下。就在蓝天鹏和侠丐心念一动的刹那,蓦见金氅女子,娇叱一声:「不信你就试试!「

说话之间,金氅突然涨大了一倍,在倏忽飘飞间,彩霞一闪,沙然有声,「了尘」惊嗥一声,飞身又退至堤边!侠丐和蓝天鹏定睛再看,只见金氅女子目光如电,一只穿着金衣的手臂,就在方才闪身之间已仰出金氅之外,而她的手中,也多了一柄寒芒四射的长剑。

再看「了尘」神情惊恐,面色苍白,胸前的道袍,就在方才照面之间,已被金氅女子的长剑划破了一大块。「了尘」这时,已是心胆俱裂,不自觉的目注金氅女人,手横长剑,一步一步的往身后河堤上退来。蓝天鹏看得暗赞不止,不自觉的悄声问:「马五叔,您看金氅女子的剑法,较欧阳紫是否又高了一筹?」

侠丐马五立即正色悄声说:「小子,依我老花子看,这个穿金氅的女子就是欧阳紫,欧阳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稍时我们两人跟着,今天我非揭开这个谜不可。」

蓝天鹏看不出金氅女子有什么地方像欧阳紫,因而迟疑的说:「万一真的是「金线无影」……」 话未说完,侠丐已悄声阻什说:「没关系,待会你听我的……」

说话之间,「了尘」已退至堤岸上,冷冷一笑说:「金线无影,算你厉害,贫道星夜转回崆峒山总坛,转报家师知道,实话告诉你说,我们双方的梁子是结定了。」

金氅女子,冷冷一笑说:「那很好,如果令师不念贵派千秋大业,不妨就与本会为敌,现在套句江湖话,咱们走着瞧。」话声甫落,正北远处,突然传来一连声的高呼:「大师伯,大师伯。」

「了尘」闻声一惊,急忙回头,大声说:「我在这儿。」蓝天鹏和侠丐循声一看,只见一个灰衣背剑道人,正在数十丈上向这边奔来。

那道人一见「了尘」立即慌得高声说:「大师伯快回去,那个身穿银衫的少年来了。」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望着侠丐一愣。

那边的「了尘」已转头望着金氅女子,趁机沉声说:「好,观中有事,恕不久陪,贫道要走了。」说罢转身,不待金氅女子答话,飞身向奔来的老道迎去。金氅女子也不答话,身形猛一个飞旋,后面的大氅;突然飞涨,翻过头来,遮到前面来,手臂及长剑,顿时不见。蓝天鹏一看,顿时恍然大悟,不觉脱口说:「原来前面是双层氅面。」话一出口,顿时惊觉不好,再想住口已来不及了。

果然,金氅女子闻声转首望来,两道目光,暴射如雷。蓝天鹏见行踪已露,只得挺身走出荒草来!金氅女子一见蓝天鹏,顿时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蓝天鹏。仍隐身荒草后的侠丐一见,立即压低声音说:「傻小子,她可能就是欧阳紫,你不要放过她,我去吕祖观看看,然后我再去天台找你。我看吕祖观的银衫少年,八成是欧阳紫搞的调虎离山计的。」

话未说完,河堤下的金氅女子竟一言不发,突然转身,展开轻功、沿着河边,快如流矢般直向东北驰去。侠丐一见,立即大声催促说:「傻小子还不快追,这里有袋碎银给你作盘缠。」说话之间振臂将小袋掷来,蓝天鹏一听,如梦初醒,按住小袋,大喝一声:「欧阳姑娘慢走,小弟蓝天鹏来也。」大喝声中,一伏身形,快如一缕轻烟般,直向前面的金氅女子追去。

由于「龙凤会」的女龙头,号称「金线无影」,轻功之高,可想而知,加之蓝天鹏起步较迟是以毫无迫近迹象。蓝天鹏心中自然暗自焦急,但是他也有顾虑,万一对方不是欧阳紫,一旦追上了,对方不但武功高,而且手中尚有兵器。心念未毕,前面的金氅女子已到了方才过的沙洲处!蓝天鹏一见,更加焦急,如果金氅女子一过河、极可能立即失掉她的踪迹。正在心中矛盾、暗自焦急之际,前面的金是女子,果然腾身而起,凌空向河中心的沙洲上纵去蓝天鹏心中人急,不由大喝一声:「你如果是欧阳姑娘就请止步。」

大喝声中,已到沙洲河边前,身形也凌空向沙洲纵去。但是,前面的金氅女子,并没有因蓝天鹏的喝声停止,继续凌空向对岸飞身纵去。蓝天鹏一见,心中不禁有气,也运足功力,飞身向对岸纵去,他明明知道这边的河水宽,但他的倔强性起,宁愿落水,也要追上金氅女子。

这时他已下定决心,非闹个水落石出不可,不管金氅女子的武功多高,也不管金氅女子是否就是欧阳紫。岂知,他这提气凌空一纵,尚超过了河水八尺,心中也不由一惊,闹不清怎的突然间会增长了功力!由于内心的惊异,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河面,这才发现沙洲下游的河面,较之他和侠丐才渡过的上游窄一些。待他回头上看,不由愣了,因为金氅女子仍立在堤岸上。但是,就在他回头来看她的同时,金氅女子又身形一闪,直奔东南!蓝天鹏一看,顿时大怒,闹了半天,金氅女子原来有意戏耍他。于是一伏身形,尽展轻功,再向金氅女子追去。

两人这一展开轻功,宛如飞驰电掣,一前一后,幻成了一金一银的两道流线,划过原野,快逾流星。但是,蓝天鹏看不见自己的身形如何,但他却看得见前面的金氅女子,由于他们是同一速度前进,是以也看不出幻成的金线。只有旋飞的夜空,和向后倒逝的田野树木,才衬出他们的速度惊人。蓝天鹏见前面的金氅女子,每飞驰数里,必然回头后顾,显然是察舌他蓝天鹏是否仍在身后紧追。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不禁有些起疑了,他心想:如果前面的金氅女子,果真是欧阳紫,她这样的带着我越野飞驰,是何意图?再说,他和欧阳紫,花园相谈,饮酒同桌,就他看不出欧阳紫有哪些地方象少女。如果说欧阳紫的话韵中,有些童音,声音尖细清脆的人多的是,难道那些人都是女人?蓝天鹏想了许久,依然想不出「金线无影」引他越野飞驰的目的。他虽然反覆判断,但身形速度却丝毫未减,两个时辰下来。已绕过了两座大镇和无数乡村。晓星已经升起,晨风已在拂面,而前面的金红女子,依然飞驰向前。

蓝天鹏看这了情形,也不焦急,反正他正要去天台。但是,他对金缕女子将他引来的目的,却十分不解。不过,他已肯定对方绝不是为了和他比轻功较内力,但也不会为了掌毙「飞叉三雁」手下的两个香主,而要代属下报仇。果真那样,以金氅女子的武功和剑术,应该是毫无问题的。而且,杀一个击毙属下的敌手,也不需要这么大费手脚!心念间凝目再看,星目倏然一亮,东方的晨略中,已现出一张城垛和箭楼阴影,根据上面悬着的一串斗大红字,显然是一座大城。

再看前面的金氅女子,身法突然加快,知道快到了地头了,因而一提,也加速向前追去。蓝天鹏如此飞驰,真气依然充沛,毫无疲惫现象,但他却不知道胜面的金络女子是否一样。由于定竭力飞驰,双方的距离竟拉近不少。蓝天鹏一见,顿时大喜,如果不是对方累了,便是自己的真力后继不竭,是以,再增了两层劲力。

已经飞身纵上西关街房面上的金氅女子,回头一看,目光倏然一亮,显然大为震惊!只见金氅女子,知形略显紧张,眨眼已到了城下。蓝天鹏看出金氅女子意图越城,决心先她登上城头,如此便可趁对方金用女子登上城垛的一刹那,将她擒服。心念间,脚下加劲,正待凌空飞越护城河,蓦闻已经过河的金氅女子,突然连声娇呼。

蓝天鹏阅历不多,惊得一惊,倏然刹住了身势,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一罚转身之际,城上戍守的官兵已经连声大喝。蓝天鹏再度一惊,急忙抬头,只见城上箭楼前的城垛间,探出了十数个头戴盔帽的人头,纷纷左右察看。蓦见一人目光一亮,突然指着他蓝天鹏,嚷着说:「你们快看,河那边站着一个人。」

蓝天鹏听得一惊,觉得这时有口难辩,还是暂避一时的好。心念方动,城上已有人在大声喊:「快预备弓箭。」蓝天鹏一听,只得飞身纵进一道深巷内,而城上的官兵,却纷纷呐喊:「跑了,跑了。」

蓝天鹏对「金线无影」的恶作剧,虽然十分生气,但他对「金线无影」的机智,却由衷的佩服!回头再看「金线无影」早已隐身在诉垛中正向他看,而粮集在箭楼下的官兵,却看不见她呢。蓝天鹏气得向她挥了一个手势,表示「咱们走着瞧」。但是「金线无影」,却向他微一颔首,身形一闪,顿时不见了。「金线无影」一走,蓝天鹏自然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他决心去找一家客栈,歇息半天,明天进城,好歹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认为「金线无影」将他引来此地,和然有她的企图,只要自己小心,总不至吃亏。心念已定,退向巷外的大街走去!转身一首,这才发现每一户人家的宅门上,都贴着一张用黄表纸画的硃砂神符,而且纸张崭新,硃砂鲜红,显然是贴上没有多久。走出巷道,又是一愣,大街上更是家家商店悬结彩,户户上贴着神符,而且,尚有七八家门下,悬着纱灯。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愣了,闹不清这怎么回事,心想,这些莫非与「金线无影」引我来此的事有关不成?心念间,沿街向街口方向走去,发现每户悬灯的地方,都是客栈,而灯光照耀的大门上,都挂着客满大红牌子。蓝天鹏挨门挨户的看,直到最后街口的一家小客栈,才看到店门虚掩,店门上没挂客满牌。推门进去,门内即是帐房,房内有灯光,就在门口的一张椅上,一个瘦小店伙,正拥着一条棉被呼呼大睡。

蓝天鹏过去推了一下店伙的肩头,说:「小二哥醒一醒。」

店伙倒是满机警的,轻轻一推,便猛的推被跳下椅来,说:「爷,您要走啦。」说话之间,一面强自睁眼,一面习惯性的满面堆笑。蓝天鹏和声说:「我刚来,我要住店。」

店伙听得一愣,不由看了一眼已现鱼白色的天空,笑着说:「客人们马上就要走了,爷您还要住店……」说此一顿,恍然似有些所悟的说:「对对,正午以后才热闹,去早了也没有什么人,店后面还有一间雅静小房,足够您老用的。」说话之间,当先走出店门,逢向后店走去。

蓝天鹏虽然不知道店伙说些什么,但断定与街上那些神符有关。这时店中各方的客人,有的已燃起的灯,但仍寂静无声。经过数排店房和一两座独院,在靠近墙角的一株大榕树下,果然有座一明一暗的两间小房屋。店伙一面取出钥匙,一面笑着说:「就是这间。」

蓝天鹏看得剑眉一蹩,不由迷惑的问:「这一间为何要上锁?」

店伙一面开锁,一面笑着说:「不瞒爷说,除了爱清静的客人,很少有人宿在这里……」

蓝天鹏不由插言问:「为什么?」

店伙已开了门,一面肃手请蓝天鹏进房,一面说:「因为一般商旅,出门在外,大都格外小心,生怕碰到恶鬼仙狐,这间房子距前店较远,伙计们也懒得跑来,所以大都把门锁上。」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觉要查「金线无影」引他来此的目的,也许要在此地多住几日。游目一看房内,布置倒也雅致,也沸这是用以招徐客人的目的,是以,转首望着店伙,说:「这间小房还不错,在下可能要在此多住一些时日。」

店伙一听大喜,不由兴奋的说:「那太好了,其实,娘娘诞辰过后,城里城外,同样的热闹……」

蓝天鹏一听,不由插嘴问:「外面街上贴满了神符,可就是为了娘娘诞辰?」

店伙一颔首说:「是呀,这是我们辰溪城一年一度的大盛会,各方前来到娘娘庙烧香的善男信女,成千上万,挤得个水不通。」

蓝天鹏有意向店伙探听一些有关「龙凤会」的事,故意先一些娘娘诞辰的事,是以,继续问:「娘娘庙在什么地方?一定很热闹。」

店伙一听,果然滔滔不绝的说:「当然热闹,小的说出来您老也不知道,您明天进了城门往里走,往人多的地方去,保您找到圣母宫。」

蓝天鹏故意一蹩眉头说:「游客游玩,会不会受到什么帮会的干涉?」

店伙立即摇头正色说:「您放心,绝对不会,此地是「龙凤会」的范围,江湖的好汉哪一个不打听打听鼎鼎大名的「飞叉三雁」?」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的问:「你说「飞叉三雁」现在城内?」

店伙人虽瘦小,但却十分精明,一看蓝天鹏的神色,不由惊异的问:「爷是读书人嘛,为什么要找谢二爷呢?」

蓝天鹏一听,顿时惊觉失态,赶紧一笑说:「我和谢堂主曾有一面之识,我知道他经年坐镇长沙……」

店伙一听,立即兴奋说:「原来是谢二爷的朋友,您老要什么尽管吩咐,小店一概免费供应的。」

蓝天鹏故意笑一笑说:「我什么也不要,要时我会通知你,既然谢堂主在此地,明天正好去拜访一下,只是不知如何找他。」

店伙信以为真,立即接着说:「龙凤会的分舵就在「圣母宫」的对面,不过谢二爷每次前来镇会,总是一大早就到城南湖去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问:「城南湖?」

店伙立即夸张的赞着说:「到了晚上,城内已是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去了南门外城南湖,那里怎么个闹法,爷晚上去了一看就知。」

蓝天鹏见已问不出什么来,立即一挥手说:「你去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店伙以为蓝天鹏真的是「飞叉三雁」的朋友,忙不迭的连连躬身应是,谨慎的退出门外,转身走出。蓝天鹏一等店伙走后,立即倒身床上,略想了一寻找「金线无影」的方法,随即闭目睡去。练武人虽然说是睡着了,但恍忽中都有一种下意识的警觉,如遇到像蓝天鹏这种情形,更不敢放松神经睡觉。

由于两天来的奔驰,和没有安心的睡过觉,加之身心仍在惊觉之中,是以,直到中午时分,才神清气足的起来。正待出去招呼店伙,黎明引他前来的店伙,恰好也到了门外。蓝天鹏随意要了一客饭菜,一面吃,一面再想了一下找「金线无影」的方法。这时,已听到街上的喧哗声和罗鼓的敲打声,间而有劈劈啪啪的鞭炮声。

※※※※※※※※※※※※※※※※※※※※※※※※※※※※※※※※※※※※※※

蓝天鹏匆匆饭罢,迳自走出店来。只见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接根,大都是涌向城内。蓝天鹏夹在行人中,逐渐接近城门,城门下虽有两列官兵,看他们漠然的神情,似乎早忘了黎明所发生的事情。随着人潮进了城门,果然如店伙所说的,更加热闹。

在人群中,不外是提着香纸供菜的竹蓝,蓝天鹏不用问便知道这些人是朝「圣母宫」烧香的信徒。蓝天鹏虽然下山才两天多些,但他却像学了很多,他很想注意一下身后左右的脸,看看是否有人在盯他的梢。但是,人潮汹涌,连回头驻足看一眼都不可能,只得继续前进。

渐渐涌到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不觉间街上已看不到车马小轿,许多衣着华丽的少女,侍婢和富绅老太太,都在人群中向前挤。人的阻力愈来愈大了。前面数十丈外,已看到飞腾的香烟和纸灰,以及连云向的小贩车蓬。

蓝天鹏知道前面就是「圣母宫」了,为了早一些到达,只得暗运功力,轻灵的在人隙间向前挤。不大工夫,已到了「圣母宫」前,游目一看,好在一片广场,由蓝天鹏立身之处到「圣母宫」的巍峨山门,仍有十数丈。广场上摆满了各种摊贩,烧香还愿的善男信女都在这些小摊的空隙中挤来挤去。

蓝天鹏见「圣母宫」内,古松高耸,遮天蔽日,看来大都有百年的历史,百巍峨的大殿,更是彩焕融头,金辉兽面,较之吕祖观,尤为辉煌。看了这情景,蓝天鹏决心先进去随喜,然后再设法找「金线无影」或「飞叉三雁」。

心念已定,迳向山门前走去。前进中,举目前看,只见山门前的一尊巨鼎内,香火飞升,香烟飞腾,一些善男信女们,无法挤至近前烧香,大都投进巨鼎内。左右旁门两边的焚化炉,琉瓦砌成,高达丈五,熊熊的火焰,将梦烬的纸灰,由四面圆孔内送出来,直升半空。由高大的山门向内,更是香烟绦绕,一片氢氛,只见人头攒动的大殿内檬檬中的佛慢,已看不清娘娘的庄严的宝相。

由于多数善男信女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妇人,蓝天鹏只能依自然之势前进,同进,他也要暗察一下,有否可疑之人。好不容易挤至门前,这才发现「圣母宫」的山门,工程实在浩大,仅四大天王的塑像,高度足有三丈,仰面上看,天王下视,头大如牛,巨目如拳,令那些暗室亏心的人走在天王脚下,不的心惊胆战。

蓝天鹏瞻仰过了增长、广目,正待再去瞻仰持国、多闻,一转身,喜见出门的石柱下。一个看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而且,就在蓝天鹏看见那少年时,那少年竟神情一惊,转身向人群中挤去。蓝天鹏一见,断定是「金线无影」派来盯梢的人,是以,也急步向人群中挤去。但是,蓝天鹏立身之处,正是通往正殿的南道,善男信女,一个接一个,待等蓝天鹏挤出山门,那个少年早已没有了影子。正在这时,广场边前的街心上,突然传来一声洪钟般的佛号:「阿弥陀佛。」

蓝天鹏一听,顿时被这声内力雄厚的「阿弥陀佛」所惊住,循声一看,星目不由一亮只见街心上,勒马停着一对少年男女,俱都以自若的神色的望着马前。黄源马上的少年,发卷上束着一方黄绢儒巾,穿一袭黄缎公子衫,手持描金招扇,长得面如傅粉。唇若涂丹,端的是一位名符其实的美少年。

蓝天鹏看了也不禁暗自称赞,这两天竟连遇到了两位貌如潘安的俊美少年。再看红马上的少女,一身红衣披在肩后的长发上系着一个、特大的红缤大蝴蝶,背插双剑。而最令人注意的是红衣,少女分插肩后的两柄剑柄上的丝穗,一反往常武林规矩,左肩的剑穗是金丝穗,而右肩的丝穗却是用银丝。

红衣少女生得柳眉杏眼,桃腮琼鼻,一双鲜红薄唇,微微弯闭,显然是在生气。这时,广场上的人,已经知道了那面发生了事情,不少人哈喝着向那面挤去,但是,诚心前来烧香的善男信女,对那边的吵嚷却理也不理。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已无法去寻找那个盯梢的少年,逢向中间挤去。听了方才的那声「阿弥陀佛」,断这拦在两人马前的必是佛门弟子。但是,探首向马前一看,竟是一个身躯高大,满头长发,头戴月牙金箍的高大黑面头陀。

蓝天鹏对头陀特别注意,因为杀父仇人对宝和对人雄兄弟的师父,就是「铁臂头陀」。为了看得真切,特地挤向前面,这才发现盘坐地上的高大头陀身前,尚放着一个乌黑发亮的特大木鱼。根据木鱼的外表和形态看来,极可能是铁的,果真是铁的,重量恐怕至少七八百斤,这个头陀的管力便可想而知了。

蓝天鹏打量间,已听黄马上的黄衫美少年,淡淡一笑间:「你这头陀,毫没道理,本少爷与你既不相识,也元嫌隙,你这样三番两次挡着少爷的去路,是何道理?」

盘坐地上的头陀,浓眉一掀,瞪着一双铜铃眼,看了红衣少女一眼,裂着厚善大口,哼了一声说:「佛爷已经说过,佛爷不化缘则已,一旦化了缘,就得给。」

黄衫美少年,淡淡一笑,几乎是和红衣少女同时看了蓝天鹏一眼,继续望着地上的头陀,说道:「你要化什么缘,说出来让本少爷听听,如果要少爷有的……」

话未说完,恶头陀已翻着铜铃眼,盯着红衣少女,沉声说:「本佛爷,要这位女施主背后的一柄剑。」

红衣少女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冷目怒声说:「你这头陀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恶头陀一听,双手猛的将木鱼举起,「咯」的一声又摔在地上,立即砸得尘土飞溅,地面上立即现出一个半尺多深的坑。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惊得脱口一声轻啊,两匹坐马,也惊得急退数步,昂首发出一声惊嘶来!红衣少女一见,剔眉一声娇叱,正待翻身下马,黄衫少年已伸手将她拉住,同时望着马前地上的头陀说:「你也许以为内子背插双剑,多一柄也没有用,实在告诉你,其中一柄是我的。」

蓝天鹏一听「内子」,不由抬头看了红衣少女一眼。原来他们两人是夫妻!可是仔细端详一下,这位红衣少女的美丽,嫁给这位俊美少年,似乎尚有些不配。打量间,恶头陀已望着马上少年,沉声说:「佛爷已说过,一旦说出了口,不施舍也得施舍的。」

黄衫少年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怒声说:「本少爷念你是佛门弟子,给你一锭银子,快快走路,否则,可别怨本少爷要你血溅此地。」

地字出口,右腕已扬,一道寒光直向铁木鱼上射去只听「铮」的一声,火花数点,那锭银子已经不见,而在铁木鱼的凸面上,却多了一个元宝菜的深洞!蓝天鹏看得一呆,不由惊异的抬头去看黄衫少年。周围看热闹的人,俱都呆了,没有一人发出采声!而坐在地上,望着木鱼上深洞雪呆的恶头陀,张口结舌,面色如土。

神色自若的黄衫少年一看,冷冷一笑,说:「铁臂头陀,你还不赶快逃命,难道在此等死?」

蓝天鹏一听「铁臂头陀」,如梦初醒,不由朝指一指提起木鱼准备离开的「铁臂头陀」,厉声说:「站住」


0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