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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106-110)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07-11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一百零六章 柳下浓情   岳家农庄院里有一棵上了年头的老柳树,当年盖农庄时,便是围着此树所建。   柳芙蓉自己姓柳,自然对此树格外看重,平时有人专门看护,修剪浇灌,照顾得极是细致。   那柳树枝繁
  第一百零六章 柳下浓情

  岳家农庄院里有一棵上了年头的老柳树,当年盖农庄时,便是围着此树所建。

  柳芙蓉自己姓柳,自然对此树格外看重,平时有人专门看护,修剪浇灌,照顾得极是细致。

  那柳树枝繁叶茂长得极高,盛夏时节遮蔽一方阴凉,便成了庄里一处避暑胜地,庄主讨好柳芙蓉,便在树下置办了石桌石凳,方便柳芙蓉来时在此消暑。

  此时树下坐着两人,正是少年彭怜与母亲岳溪菱。

  母子分别将近一年,此时相见,自然格外亲近。

  方才彭怜一声大喊,岳溪菱确信便是自己儿子到了,激动得迈出两步想要奔向儿子,却终究耐住性子,等儿子大步过来到了自己面前,这才伸手抚摸彭怜面庞,眼中流出两行热泪。

  母子思念,天赋人伦,却是千山万水也割舍不下的至爱亲情。

  此刻相对而坐,岳溪菱面上泪痕犹在,只是笑道:「怜儿长大了,个子也高了!看着一点都不像小孩子了!」

  与儿子阔别经年,岳溪菱感觉极其明显,当日下山时,儿子面容滞涩,言谈举止间仍是孩童一般,只是长得比同龄人高些壮些,别的并无什么不同。

  堪堪一年未见,儿子面容变化不大,那份沉凝气质却别具不同,举手投足间自信从容,与从前实在天差地别。

  她心中骄傲满足,想着不过一年光景,儿子便能有此翻天覆地变化,假以时日,只怕更加出息,到时她余生有靠,今生今世便再无他求。

  应白雪在彭怜身后站着,闻言微微一笑,她与彭怜朝夕相处,自然不觉彭怜如何变化,只是若认真回忆当日初见光景,却也不难发现彭怜变化之大。

  岳溪菱抬头看了眼应白雪,再看儿子眼中便有了探询之意,她心知肚明应白雪女扮男装,只是究竟是何身份,却是难以确定。

  彭怜赶忙起身,双手把着妇人手臂推到母亲面前介绍道:「母亲容禀,这位姐姐名叫应白雪,乃是孩儿下山后借居陈家主母,如今全心全意追随孩儿,算是妾室之一。这次赴省应考,她便一直女扮男装照料孩儿起居……」

  「妾身见过婆母大人。」应白雪款款行礼,心中略觉尴尬,她年岁比眼前岳溪菱还要大些,却要行儿媳之礼,只是情郎当面说自己是妾室,心中又偷偷窃喜不已。

  岳溪菱却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扶住说道:「若是溪菱猜测不错,只怕你年纪比我还大些,虽看着怜儿面上叫我一声『婆母』倒也应当,只是姐姐于怜儿有救命之情、再造之恩,却不可如此执晚辈之礼!」

  应白雪闻言心中暖意融融,心中暗道情郎母亲果然不似寻常女子,不但丝毫不惺惺作态拿捏自己,如此言语恳切谦和,实在让人如沐春风,瞬间便生出亲近之心,她连忙说道:「妾身残花败之姿,蒙相公不嫌,得以侍奉枕席服侍左右,自然便是婆母晚辈,纵然岁数大些,不过痴长年月,却不敢与婆母姐妹相称……」

  「若说救命之恩,当日妾身病入膏肓已是垂死之身,若非相公解救,只怕早已命赴黄泉,正是因此,妾身才不顾一切追随相公……」

  见她如此坚持,岳溪菱不由一愣,却听彭怜说道:「娘亲不必与雪儿客套,她既是孩子妾室,对您恭谨本就情理之中。」

  听见儿子如此一说,岳溪菱也不好强求,只是牵过应白雪玉手,令她挨着自己坐了,这才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卖个老,也叫你一声『雪儿』?」

  「是,婆婆!」应白雪娇羞无限,却是娇滴滴答应了,她年届四十,陈家婆母在她过门不久后就病故了,谁承想时隔近二十年,竟又要叫别人婆婆,天意难测,可见一斑。

  看她如此娇羞,彭怜不由得意,岳溪菱嗔怪看了儿子一眼,母子俩相视一笑,气氛却更加融洽起来。

  「当初你师父过来看望为娘,只听她略略说起过一些你所经之事,只说你身边不少红颜知己,日子倒也过得如鱼得水,今日一见雪儿一表人才,才知你师父当日所言并未夸大其词……」岳溪菱大家闺秀出身,更有七窍玲珑心思,赞叹说道:「雪儿如此人物,不说相貌俊秀、体态婀娜,便是谈吐气度,也非寻常人家闺阁小姐可比,尤其这般青春,看着竟似比为娘还要年轻些!」

  应白雪面色红润,竟是从未有过的羞赧,只是轻声说道:「婆母谬赞了,只是有相公滋补之功,妾身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才显得年轻些……」

  彭怜细细说了当日与应白雪一番转折,直听得母亲目瞪口呆,这才又道:「雪儿治家有道,武艺更是了得,当日搬家之时,也曾手刃盗匪无数……」

  听儿子又说起当日凶险,如何与应白雪并肩作战击溃盗匪,虽明知二人早已化险为夷,仍是吓得心惊胆战,便是拉着应白雪的手也紧张起来,听到最后两人化险为夷,这才轻拍胸口说道:「总是这般凶险,以后可不能如此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此棋行险招却是大可不必!」

  应白雪连忙答道:「婆婆教训的是,妾身事后也是后怕不已,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

  彭怜看着远处男童捉弄黑狗,不由好奇问道:「师父何时收了这么个师弟?」

  两人方才早已见过,莲华听话乖巧过来见礼,只是似乎有些惧怕彭怜,所以早早跑到一边和黑狗玩耍,这会儿正拽着黑狗尾巴拉扯,那黑狗想要咬他却又顾忌小玉在旁,龇牙咧嘴极为难受。

  岳溪菱听出儿子话中醋意,笑着白他一眼说道:「莲华天生命苦,你师父说他是女身男相,为娘也不知何意,你师父外出云游不便,便将他寄养在此,说是等回山时再来接走……」

  彭怜稍稍释然,却听母亲问道:「吾儿却是如何得知为娘在此隐居的?」

  他连忙回道:「孩儿小时听您说过,每年七月家中女眷皆要出城进香,那日初到省城,便带着雪儿去了道观,后来……」

  他四下扫视一眼,见小玉与莲华远远站着,这才小声说了与柳芙蓉意外成奸,而后方知竟是睡了自己舅母,如此才知母亲所在。

  岳溪菱听得面红耳赤目瞪口呆,愕然良久方才说道:「为娘这嫂嫂素来眼高于顶,智谋过人却又八面玲珑,你外祖父在时压着她,尚能循规蹈矩,如今你舅舅夫纲不振,不成想……不成想……」

  她心知肚明儿子是为了寻自己才去的道观,恰巧那日自己未去,否则岂不早已与儿子重逢?真要如此,只怕便是自己与儿子成就好事了……

  一念至此,岳溪菱俏脸一红,赶忙掩饰说道:「你来寻娘亲,可是你舅妈授意?」

  彭怜笑着点头说道:「是也不是,舅妈只说让我院试过后便去认亲,至于先见娘亲再认舅舅,还是先认了舅舅再来迎接娘亲,一切都是孩儿与雪儿商议所定,舅妈倒未明说。」

  「难怪她昨日托人捎信过来说有事相商,让我今天无论如何回去一趟,我不愿与她过多往来,这才拖着不动,如今看来,这便与你有关了。」

  「母亲可是与舅妈有了嫌隙?」

  岳溪菱轻轻摇头,「大姐池莲也在家中暂住,这你知道的吧?你那表哥鲲鹏死于非命,你池莲姨娘便疑心是你舅母所为,只是一来全无证据,二来鹏儿那几日确实反常,死时又确与嫂嫂房里丫鬟做在一处,你姨娘因此郁郁寡欢,为娘每次回去见她如此也心中难过,回来后总要许久才能释然,因此才不肯轻易回去……」

  「舅母没来由害了表哥性命作甚?」

  岳溪菱亦是不解,摇头说道:「其中诡异,为娘并不清楚,只是鹏儿贪花好色,行事无端,不知何时惹怒了你舅妈也说不定,或者她本意只是惩戒二人,不成想却出了人命,倒也很有可能……」

  「舅妈如今对我言听计从,母亲倒是不必担心。」彭怜想起柳芙蓉床笫风情,心中倒是颇有些不以为然,他与那徐坤平素昧平生,与他发妻陆生莲却两情相悦,从那陆生莲言行举止来看,那许鲲鹏只怕天怒人怨已久,柳芙蓉为民除害,倒也不算什么。

  「为娘倒不担心这个,」岳溪菱缓缓摇头,觉得俏脸不那么热了,才又说道:「莫说吾儿身强体健练就神功,便是看为娘面上,嫂嫂也不敢这般过分欺凌……」

  彭怜不知母亲为何如此自信能比池莲姨母更让柳芙蓉忌惮,却听母亲又道:「为娘只是担心,你若与她过从甚密,到时不免流言蜚语,岳家门风因此受损,你我母子岂不罪莫大焉?」

  「莫说舅妈素来谨慎,又是独居又是为舅舅纳妾,便是以孩儿身负玄功,也极难留下蛛丝马迹,纵使真个被人发觉,岳家门风有损,却又与我何干?」彭怜毫不在意,靠前低声说道:「何况孩儿孝顺母亲在先,奉承舅妈在后,真要有损,只怕早就损过了!」

  岳溪菱见儿子言语轻薄,登时羞红了脸,轻声呵斥道:「当着雪儿说甚么胡言乱语!」

  彭怜耸肩一笑,无奈说道:「雪儿对此早已耳熟能详,母亲倒是不必忌讳于她!」

  岳溪菱惊讶无比,看了一眼与自己执手而坐的妇人应白雪,心中不由对她更加高看一眼,儿子便连这等私密之事都说与她听,只怕她在儿子心中分量之重,却比自己想的还要高出许多。

  只是此时岳溪菱身在红尘,心思早已不似当初,尤其如今儿子身边红颜众多,眼见应白雪如此娇媚可人,想来其他女子定然不差,心中慈爱之心渐浓,男女情思淡去不少,面上自然便显出尴尬神色。

  应白雪见岳溪菱面色尴尬,便笑着说道:「相公不止一次提过此事,妾身本意是将女儿嫁予相公,最后竟变成母女同侍一夫,天意难测,造化弄人,不过如此。您与相公十五年朝夕相对,有此情愫也在情理之中,若您无意再嫁,相公细心侍奉于您,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岳溪菱轻轻摆手,面色羞红说道:「此事不必再提,眼下最紧要的,便是认亲之事……」

  彭怜不明究竟,应白雪却猜到了岳溪菱话中之意,便笑着说道:「妾身也是一直好奇,为何相公非要姓『彭』……」

  见儿子一头雾水,岳溪菱面上羞赧渐去,看了应白雪一眼,这才缓缓说道:「当年我与怜儿父亲之事,想来你也大概知晓,他说自己姓彭,我也并未追问,当时一夕欢愉,而后数次偷欢,却是并未问过究竟……」

  「为娘未曾婚配,你若此时认亲,便是岳家族人,今后再难认祖归宗,」岳溪菱怅然低语,显然也心中纠结,「为娘虽也不愿你真个与你父亲相认,只是此事终究事关重大,如今你也长大成人,一切还要你自行决断才是……」

  彭怜闻言愣然,原来这里还有这许多说法,深思熟虑良久才道:「母亲容禀,既是如此,孩儿只认了岳家这门亲戚便是,却不必进什么岳家族谱,孩儿如今虽未大富大贵,但吃饱穿暖却不成问题。」

  「若是出生便即姓岳,那认了也便认了,只是当年母亲既然为我取名姓彭,自然便有深意,生父如今下落不明,便是知道是谁,认与不认也要看娘亲意思。」彭怜站起身来,意气风发说道:「到时孩儿功名在手,荣华富贵亦不在话下,开门立户自成一家便是,何必去仰人鼻息,做那趋炎附势之人?」

  岳溪菱眸中异彩连连,想不到一年不见,爱子已然如此巨变,心说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日阴差阳错,反倒促成了爱子成长,心中不觉更加幸福满足。

  应白雪倒是不觉如何,在她心中,爱郎本该如此睥睨天下才对,那岳家主母便是情郎胯下玩物,岳家组长怕那柳芙蓉却怕得什么一样,哪里值得自家相公过去仰其鼻息?

  一念至此,应白雪娇媚一笑,对岳溪菱说道:「婆婆容禀,相公在延谷时便已攒下不少家资,如今在兴盛府那边也有一处宅院,只是考虑将来高中后不知如何着落,这才并未广置田产,如今之计,一切只待相公乡试之后结果如何,若是果然高中,便搬到省城来与岳家比邻而居,到时您也方便两边往来;若是万一不中,那便回兴盛府住着,左右相公年轻,再用功三年,下次乡试怎么都是能中的……」

  彭怜走到应白雪伸手,随意抚摸她秀眉脖颈,笑着说道:「你倒对我颇具信心,中与不中,也不妨碍在省城置办房产,到时随母亲心意,愿在哪里住着就在哪里住着便是。」

  应白雪抬手与情郎紧握,笑着仰头说道:「相公说的是,倒是妾身思虑欠周了。」

  岳溪菱见二人情谊深厚,心中微不可察一抹酸涩,只是笑道:「怎么雪儿言外之意,如今家中诸事,竟都是怜儿做主么?你在延谷家业,竟都烟消云散不成?」

  听二人言外之意,仿似省城买座宅子便似买菜一般,岳溪菱不由有些瞠目结舌。

  应白雪轻声一笑,恭谨答道:「妾身原本家中资财倒也不少,只是比起相公偶然所得,实在相差悬殊,后来搬家时为图轻便,一应俗物便都送与旁人了,如今留在手里的,只有些银票和金银首饰罢了。」

  「此事妾身回去就着手去办,相公、婆婆倒是不必惦记,」应白雪笑意盈盈,面上春意盎然,哪里像是年届四十妇人样子,「总要让婆婆称心如意,相公心满意足才是!」

  彭怜用身体挡住远处众人,探手应白雪衣襟握住一团乳肉把玩笑道:「你每天都能让你达心满意足!」

  「啐!」见爱子如此白日宣淫,岳溪菱面色一红,见远处婢女小童看不到这边,这才微微放心,嗔怪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般随意,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些……」

  「娘却不知,雪儿母女天生一双硕乳,大小堪比娘亲,若非如此,孩儿也不会对雪儿如此看重!」彭怜神情戏谑,笑着吩咐说道:「雪儿褪了衣衫,让娘亲看看你的乳儿!」

  应白雪面色一红,却听话至极,轻抬玉手分开衣襟,扯开内里亵衣,露出一团美乳出来。

  夏日里衣衫单薄,妇人虽是女扮男装,内里却也着了一件白色亵衣,外面一件灰色圆领宽袖襕衫,此时随意解开,才知里面春光暗藏、风情无限。

  岳溪菱天性豁达风流,与应白雪极是投缘,加之又无比宠溺儿子,尤其应白雪动作迅捷,竟是毫不拖泥带水,未等反对,眼前妇人已然裸了一只乳儿出来。

  那团乳肉果然饱满丰圆,表面隐约数道青筋,更显得白皙软腻,乳首宛如樱桃挺立,只是淡淡暗沉,竟还有些粉嫩之意,上面一只大手,正是彭怜把玩不住。

  岳溪菱看得面红耳赤身躯酥软,心中不觉与自己暗自比较,果然大小差相仿佛,只是比自己略略小些,却也算是尺寸惊人了。

  「母亲若是不嫌,不妨上手摸摸。」彭怜察言观色,出言引诱母亲。

  与当日山中相比,彭怜于调情一道进步神速,那日三言两语将柳芙蓉勾搭上手便可见一斑,他读书万卷,本就聪慧过人,身边女子又皆是聪明灵秀之辈,朝夕相处之下早已将女子心意揣摩通透,此刻对上母亲,自然从容至极。

  岳溪菱面色羞红,情不自禁抬手要摸,随即发觉不对,俏脸不由更红,连忙转过头去,轻声说道:「怜儿莫要……莫要如此,为娘心中好乱……」

  彭怜不以为意,随手解开身上襕衫露出昂扬下体,背对着身后婢女小童,命应白雪含住舔弄,这才笑着说道:「孩儿如今只求奉养母亲天年,您若不愿,孩儿自然不敢勉强……」

  他挺动阳根刺入应白雪檀口,得意说道:「只是这根宝贝,怕是要便宜雪儿这个淫妇了!」

  第一百零七章 言不由衷

  次日清晨,天光初亮。

  早晨刚下过雨,院中青石板上犹有湿痕,岳府后院花园之中,柳芙蓉闲庭信步,面上淡然如水,心中却愁肠百结。

  院试已过去两日,彭怜却杳无音信,便是夜里也不曾过来探看,她心中惦记思念,若非实在不妥,只怕早就遣采蘩去问问陆生莲,这两日彭怜是否只到她房里去了。

  前几日还好,她心知彭怜准备应考不便分心,倒也不如何思念,只是院试结束,便连丈夫都赋闲起来,彭怜却一面都未露过,柳芙蓉心中既惦记着情郎认亲之事,又担心他另有新欢却忘了自己这旧人。

  如此胡思乱想,昨夜她睡得极不安稳,夜里更是噩梦连连,晨起时抹了不少脂粉,这才遮去面上疲乏之色。

  采蘩紧随左右,回头看了一眼,见几位丫鬟仆妇随在身后远处,便小声说道:「夫人若实在惦记,不如奴婢前去寻访一番公子下落?」

  柳芙蓉闻言身形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采蘩,随即摇头说道:「莫说你不知道他住在何处,便是知道,如此冒昧登门也是不妥。」

  她继续缓缓而行,轻声说道:「再派人捎信给溪菱,让她抓紧回来一趟,我有要事与她相商。」

  「尽早刚下过雨,只怕行路不便,三姑奶奶本来就不愿回来,这般天气,只怕更加不愿出门……」

  柳芙蓉摇头说道:「道路泥泞马车难行,她又不是不会骑马,这个难不住她。」

  采蘩连忙答应,随即领命而去。

  柳芙蓉闲走几步,正要去路边看花,却见采蘩急匆匆去而复返,跑过来气喘吁吁说道:「夫人!三姑奶奶回来了!已到了前院了!」

  柳芙蓉一愣,随即轻声喝道:「慌慌张张什么样子!」

  如今她与采蘩知心,自然不肯过分苛责,只是说道:「既然回来了,一会儿便请她来我房里,兹事体大,我却也不能太过殷勤才是。」

  采蘩娇喘吁吁,只是不迭点头。

  柳芙蓉心中砥定,却是款款而行,反倒有了游玩兴致,细细赏起花来。

  花期将至,路边一丛木芙蓉花含苞待放,郁郁葱葱粉白各异,柳芙蓉细细观瞧,不知想到什么,俏脸微微晕红起来。

  「嫂嫂倒是好兴致呢!」远处行来一人,一身素雅打扮,正是小姑岳溪菱。

  柳芙蓉细细打量,果然岳家四女之中,溪菱最是得天独厚,相貌秀美身材玲珑,便是这般年纪,却也一如少女一般,举手投足间又风情无限、媚意丛生,难怪那少年情难自禁,便是自己若是男儿身,与这般女子朝夕相对,怕也忍不住胡思乱想、夜不能眠吧?

  「溪菱来的倒快,方才我还命采蘩捎信给你,不想竟便到了!」柳芙蓉笑意盈盈迎了上去,受了岳溪菱一礼,笑着说道:「溪菱怎么回来的?天刚下过雨,路上不好走吧?」

  「跟庄上借了匹马,自己一人骑着回来的。」岳溪菱扶着柳芙蓉,姑嫂二人一起朝前走去,「却不知嫂嫂如此着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柳芙蓉笑道:「溪菱还是这般直接!既如此,我也不与你虚言,如此着急寻你回来,只是为了一桩事情,如今凝香年纪不小,总要寻个合适人家,我思来想去,便想着怜儿今年已是十五了吧?两个孩子相差不到一岁,倒是也算良媒,若真能成就姻缘,两家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岳溪菱细看柳芙蓉,见她一如既往画着浓妆,面容精致,气色更是出众,虽有些疲惫之态,却是难掩额头春风得意之色,她心中暗道,果然爱子所言不虚,细看这柳芙蓉面容,实在与之前那般幽怨神态天差地别。

  被小姑如此打量,柳芙蓉不由有些心慌,若依旧日而论,两人便是姑嫂,若从彭怜处说,眼前女子便是自己婆婆,岳溪菱不知就里,她却心知肚明,一念至此,便觉有些诡异。

  岳溪菱却道:「相差一岁倒是不算什么,凝香沉稳持重,相夫教子必是极好的,只是……」

  听她沉吟不语,柳芙蓉便是一愣,却听岳溪菱又道:「只是怜儿如今下落不明,他与凝香素未谋面,彼此情意如何尚且不知,如何便能就此定下终身大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小辈们自己做主!」柳芙蓉素手一挥,不以为然说道:「凝香这边,我便尽可做主!怜儿那里,你这当娘的决断便是,岂容旁人置喙?」

  岳溪菱莞尔笑道:「这却不然,男女之事,总要你情我愿才好,当年我这做娘的便是如此,岂能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便要他循规蹈矩,听甚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那……那……」柳芙蓉一时无言以对,便又问道:「那以你之意,该如何才能成就此事?」

  「总要等到怜儿寻上门来,到时他功成名就,与凝香两两相得,嫂嫂与我再出面张罗不迟。」

  柳芙蓉闻言一怔,心说到时黄花菜都要凉了,可彭怜近在咫尺不日便要认亲,此事她却无法宣之于口,那彭怜不来登门认亲,她便急的白头,却也于事无补。

  若再迁延时日,只怕那洛家便要嫁女,有彭怜老师主持,真个定下婚约,自己女儿自然无缘,到时自己只怕也再难与彭怜相聚。

  心念至此,柳芙蓉暗暗咬牙,回头看了眼婢女采蘩,见丫鬟心领神会止步不前,这才边走边对岳溪菱说道:「不瞒溪菱,怜儿已与我见过,约定院试过后便来认亲,左右便是这两日之事了。」

  岳溪菱故作惊讶说道:「怜儿何时来的?嫂嫂为何不曾知会于我!」

  柳芙蓉面色微红,只是说道:「事起仓促,我托人捎信催你回来,便是由此而起。」

  「嫂嫂却是与怜儿如何相识的?」

  柳芙蓉哪知岳溪菱明知故问,巧言说道:「那日去观中进香,溪菱未曾同去,那孩子过去刻意寻访试图偶遇,不成想却与我遇见了,一番交谈才知竟是溪菱爱子!」

  岳溪菱见柳芙蓉不肯轻易承认奸情,便又说道:「既是如此,嫂嫂可知怜儿此时身在何处?」

  「这我却是不知,当日匆匆一晤,他只说功名未就,不肯轻易过来相认,只怕惹你失望,是我一番苦劝,才肯院试过后便来认亲的,若是以他本意,怕是要乡试中举了才肯过来相认……」

  岳溪菱心中好笑,却也不愿戳穿嫂嫂,只是说道:「既是如此,那边只等怜儿上门便是……」

  「怜儿那孩子我已见过,相貌俊俏,身子结实,更难得性格温和,知书达礼,与凝香实在良配,你我姑嫂不如早做打算,免得夜长梦多才是!」

  岳溪菱佯装讶异,好奇问道:「嫂嫂可是还有何事瞒我?不如全都与我说了,免得横生枝节反而不美……」

  柳芙蓉如何能说自己不过是恋奸情热,想让女儿与彭怜成就良缘,自己才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其实在她心中,并不如何觉得女儿凝香非嫁彭怜不可,彭怜虽是良人,女儿却也不是非他不可,毕竟以岳家家学渊源资财雄厚,想要寻个上等人家自是不难。

  尤其彭怜本是私生,做个情人倒是绰绰有余,若是有心攀附权贵,只怕分量差了太多,便是有些钱财,又如何与自家比得?

  是以柳芙蓉从未想过,无论彭怜还是岳溪菱,面对自己主动要求,竟都如此不以为然,彭怜不知天高地厚还好,柳芙蓉对他言听计从也不敢生出不满之心,对上小姑岳溪菱,脸色却立时便有些不好起来。

  岳溪菱聪慧至极,哪里不知道嫂嫂心里作何感想,只是她今日前来本意便是要试探柳芙蓉心思,见她如此笃定要与自己结成儿女亲家,便知爱子所言不虚,若非真与怜儿成奸,以柳芙蓉如此精明势利,如何肯这般折节求嫁自家女儿?

  原来昨日彭怜访母,虽与应白雪白日宣淫,却不到中午便即回返,当时母子二人便已约定,彭怜与应白雪回城打听购置房产之事,今日晌午前后便来认亲。

  正是因此,岳溪菱才起个大早单人骑马归来,为的便是儿子到时前来认亲方便,此时一番试探,果然嫂嫂已是爱子胯下之臣,心中既觉快意,又替兄长不值,一时心中郁郁,竟是忘了回应嫂嫂柳芙蓉。

  柳芙蓉见岳溪菱寂然不语,还以为她故意拿捏自己,当下沉了脸色说道:「既然溪菱不远,嫂嫂也不便勉强,我有些倦了,溪菱若喜欢园中景色,便自己游玩吧!」

  说罢,竟一拂袖子转身去了。

  岳溪菱摸不着头脑,随即这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也不拦阻,心中只想着,等日后慢慢着落儿子与她细细分说便是。

  如今既已确信嫂嫂柳芙蓉已被爱子征服,除了对不起兄长外,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便是兄长那里,如今得了三房姬妾,既能为岳家延续香火,又有红颜知己作伴,可谓面子里子都有了,倒也不算什么。

  其实岳溪菱心中明了,便不是被爱子捷足先登,柳芙蓉偷人不过早晚之事,夫妇之间,阴盛阳衰,由此而生奸情不过早晚之事,柳芙蓉拖延至今方才与爱子成奸,若是换成自己,只怕早个七八年前都无法忍耐红杏出墙了。

  她天性豁达风流,与柳芙蓉其实颇为相投,姐妹四人中,她与柳芙蓉最是相得,当年留书出走之前,姑嫂二人便极是投缘,想来便是由此,柳芙蓉与彭怜方才一见倾心不可自拔。

  岳溪菱放下心思,见园中芳草萋萋枝繁叶茂,竟是毫不在意柳芙蓉不喜,自在赏起花来。

  姑嫂二人这边不欢而散,彭怜与应白雪却自得其乐,好不快活。

  原来二人昨日归来,先便在酒肆用了午饭,随后并肩来到一处房牙居所,却是一间临街药铺。

  铺子坐东望西,里面南边墙上摆着药橱,北面墙上挂着不少卷轴,上面画着房屋坐落、前后几进、作价几何等等,图画虽不如何精致,却也颇具功底。

  彭怜细细去看墙上画轴,应白雪过去与药橱柜台里面老者作揖问道:「老人家请了!此地可是房牙所在?却不知牙人何在?」

  那老者年岁不小,已是满头白发,上下打量应白雪一眼,捋须微笑说道:「你这女娃这般貌美,女扮男装却是多此一举了。此间房牙本已传于小儿,只是他今日外出访友未归,说不得小老儿重操旧业,接待两位贵客一回!」

  被他一眼道破行藏,应白雪也不懊恼,只是心中暗喜被老者叫做「女娃」,她自病愈之后,容颜相貌已是大改,再也不似三十七岁成熟妇人模样,以她如今容貌,便说她二十出头,怕也毫不稀奇。

  应白雪笑着拱手说道:「出门在外图个方便而已,我们夫妇二人有意在省城安居立业,却不知老人家有何推荐?」

  老者出了柜台,笑着招呼彭怜说道:「公子莫再看了,墙上挂的都是吾儿卖弄之作,不过华而不实之物,若要诚意买房,且到里间来罢!」

  彭怜闻言一愣,见应白雪促狭一笑,才知自己经验浅薄,却是不知不觉露了怯,心中暗自恼怒,随在应白雪身后,便轻轻捏了妇人肉臀一下。

  应白雪毫不在意,反倒故意扭了几下臀儿,当先一步进了内院。

  原来此地前店后宅,院中晾满各色草药等物,彭怜耳聪目明,看到南边厢房门扉抖动,知道院中原来有人,听见门响这才躲了起来。

  那老者笑道:「家里老伴和儿媳妇在院中磨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有些失礼,贵客磨药见怪才是!」

  「不怪不怪!」应白雪笑笑摆手,让了一步随在彭怜身后,进门前学他故技重施,也在少年臀上抓了一记。

  彭怜心中暗自好笑,若无其事进了北面厢房,却见屋中墙壁上挂满卷轴,上面各色房屋图画,琳琅满目挂了却有六七十幅,一眼望去凌乱不堪,画功更是粗糙,与外面墙壁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却不知二位想买多大房屋,准备从事何等营生?」老者礼让二人坐下,从门口接了水壶进来沏好茶水,这才在一方长案后坐下,问起二人买房需求。

  应白雪端起茶杯轻饮一口,发觉味道竟似不错,便又喝了一口。

  彭怜一旁笑道:「却不知这里又有何讲究?」

  老者拈须微笑说道:「这里自然有些讲究,若你二人要临街开铺做些生意,自然便要寻那位置繁华所在,其中是开酒肆茶楼,还是卖皮毛山货,中间也都各有不同……」

  应白雪放下茶杯,笑着说道:「我家相公不通俗务,倒叫老人家见笑了!实情便是我家相公赴省赶考,眼见省城果然满目繁华交通便利,又兼文风厚重远胜家乡,这才动了定居之意,想着置办一处僻静宅院,眼见乡试在即,也好安心备考,不必忍受客栈吵闹喧嚣……」

  老者点头说道:「既是如此,小老儿便心里有数了,这边倒有几处宅院适合,不如二位且来看看!」

  老者起身寻了一根竹竿,在墙上挑了六七幅卷轴下来,铺在长案上依次摊开。

  二人凑过去看,却见宅院从小到大依次排开,最小者仅有一进院落,便与二人此时所住差相仿佛,只是地段偏僻,清幽倒是由于,便捷之处实在远逊。

  彭怜不明究竟,应白雪却看得明白,弃了最后那间大宅,却将倒数第二章卷轴拿起,笑着问道:「妾身看这宅院面积不大,因何要价如此高昂?」

  老者眼中闪过敬佩神色,不住点头冲彭怜说道:「尊夫人持家有道,公子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接过应白雪手中画幅,眉飞色舞介绍说道:「不瞒二位,这处宅院如此昂贵,首要便是位置上佳,这里紧邻城东州府衙门,出门便是东门大街,左邻右舍俱是达官显贵,左边这家,便是刘府,祖上京里为官,如今家中也是枝繁叶茂;右边则是赵宅,赵家老爷财雄势大,常年往东边贩卖珍珠的;宅院后身便是一条巷弄,虽是小门小户居多,然则各个都是有正经营生的清白人家……」

  「至于这宅子为何高昂,比后面这座五进七间贵出一般有余,却听小老儿细说,」老者饮了一口茶水,这才说明原委,「这宅子前朝就起了,年头只怕不必那府衙短些,内里房舍虽少,占地却极是广大,与左邻右舍相比,却是大出去一倍不止,这般风水宝地,若是家资殷实,慢慢扩建开来,岂不顺心称意?」

  「更有一桩,这宅子雕梁画栋,随处可见便是古色古香,稍微装饰,那份厚重底蕴便是得天独厚,正适合公子这般读书之人居住!」老者唾沫横飞,不住口说道:「小老儿算过,这宅子光是状元郎就出过不少,公子若是搬了进去,那是必然高中的!」

  任他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应白雪却仍是笑而不语,等老者说完,这才莞尔笑道:「这房舍果如老丈所言如此绝妙,为何竟积压多年无人肯买呢?」

  老者闻言一愣,却听应白雪又道:「虽是微不可察,这卷轴却多少有些变色,妾身虽不懂古玩,最近却是没少折腾,单看着画卷,怕是已陈了七八年光景了吧?」

  第一百零八章 有客登门

  静室之内。

  老者目瞪口呆,应白雪笑而不语,彭怜一旁故作高深。

  老者默然半晌才道:「小老儿只道夫人如此美丽,大概也是不同俗务之人,不想竟被您一眼看穿,实不相瞒,此处宅院,小老儿当年经手,至今已是将近十年无人问津……」

  「左邻右舍、街坊四邻稍稍打听便知,这处宅院不太干净,夜里异响不断,当年也并非没有人动过心思,赵家老爷当日便有意买下,打算扩建自家府邸,谁料尚未交割手续,只是白日里去看了眼,夜里便高烧不退,正经烧了半个多月这才好转,自那以后,此处再也无人问津……」

  「原来房主一家住着从无异象,自他家搬走,这宅子便从未安生过,一晃这些年过去,风吹日晒雨淋,只怕早已破败得不成样子……」

  应白雪抿嘴一笑,随即问道:「却不知老人家领我等看房时如何开脱此事?难不成竟以为我们花费偌大钱财买下宅院,竟不去亲自探看么?」

  老者老脸一红,不好意思说道:「小老儿只想哄着你等交了定钱再去看房,到时便是返回,总不至于白跑一趟才是,若是万幸将这房子卖了出去,也算了了小老儿一份心病……」

  应白雪转头去看彭怜,见他轻轻点头,这才笑道:「却不知老人家能否全权处置此处宅院?」

  老者本以为被人拆穿伎俩,这笔生意便彻底黄了,听应白雪如此问起,不由好奇说道:「夫人仍是要买么?房主早已搬走多年,一切事宜小老儿便能做主!」

  「既是如此,这宅子价格打个对折,您老要是同意,我们便买下了。」

  老者闻言一愣,却又笑道:「便是优惠些个,也不能如此对折吧?要不……作价八成如何?」

  应白雪微笑起身,彭怜一旁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老人家便留着慢慢变卖吧!我们再出去走走,左右房牙不是仅此一家!」

  老者连忙挽留说道:「二位贵客留步!这……这价格折半实在过于多了些,不如……不如这样,折价六成,一应契税小老儿一力承担如何?」

  应白雪转头看了彭怜一眼,见他眼珠滴溜溜乱转,片刻后伸出一根手指来,这才笑着说道:「若按妾身心意,只怕这价格却高了些,不过我家相公同意了,烦请老丈准备买卖文书,我们这便下定,明日便来交割手续!」

  老者喜出望外,连忙取了下定文书,收了应白雪银票,查验无误办妥一应手续,只等明日应白雪拿钱过来交割,最后方才好奇问道:「贤伉俪竟是丝毫不在意那处宅子不干净么……」

  「倒要说与老丈,原房主既能住的,我们夫妇自然便能住得,便是不住,这般价格买下,拆了卖掉也能回本,毕竟以您老所言,这宅子年头久远,必然价格不菲的。」

  应白雪收好下定文书,与彭怜辞别老者出门而去,二人并肩而行,彭怜才道:「看那房牙意思,只怕这宅院早已是无主之物,卖多卖少,怕不都是入了他的口袋。」

  应白雪一旁笑道:「若非知道相公身负玄功,妾身绝不肯行此险招,此时既已下定,相公可要过去探看一番?」

  彭怜笑道:「自家买了宅院,我这当家的自然要过去看看!兴盛那处宅子你早就买妥了,这里却是你我共同所购,意义却又不同,左右天色尚早,置办礼物不急一时。」

  应白雪正要掩嘴轻笑,忽而察觉自己正女扮男装,连忙故作沉稳,小声说道:「一应礼物妾身早已备妥,相公倒是不必烦心……」

  彭怜闻言一愣,心中不由爱极妇人体贴,只是此时长街之上不便亲热,便深情看了应白雪一眼,也小声说道:「我家雪儿如此之心,晚上你达定要好好疼你!」

  两人说说笑笑,不多时来到那处宅院所在,却见此处并不临着主街,一条宽阔巷弄延伸过来,坐北朝南一座高大门楼,门上油漆斑驳,门前杂草丛生,破败之相一览无遗。

  彭怜运起道家秘法,细细查看良久,方才说道:「按说此地临近官府衙门,不该有如此戾气才对……」

  见应白雪不解,他便解释说道:「官府衙署,与帝王之气一脉相承,与主官自身官运承接紧密,此地临近州衙,如今知州大人官居三品,官运之强,镇压方圆十里邪秽也不在话下,此处能有如此浓烈戾气,只怕不是寻常鬼物。」

  应白雪见他说的郑重,不由担心说道:「若是实在不能轻易镇压,咱们不买这处宅子便是,左右不过亏些银钱,莫要横生枝节才是……」

  彭怜笑笑摇头说道:「我追随恩师多年,虽未亲自驱鬼降妖,却也襄助恩师做过不少法事,莫说此处宅院深得我心,便是听闻有冤魂纠缠不去,我等修道之人也必要为其纾解怨气、接引轮回……」

  「此事且从长计议,倒是不必急于一时,咱们进去看看!」彭怜觑着左右无人,揽着应白雪腰肢一跃而起,轻轻落在庭院正中,却见院内蛛网遍布,杂草丛生,一派荒凉景象。

  应白雪游目四顾,却见房舍高大结实,梁椽檩栋所用皆非凡品,心中暗道果如老者所言,若真能拆了变卖,只这些檩木便价值不菲。

  只是此时天光大亮白日西沉,院中竟已冷意森森,饶是她身躯强健,仍觉阵阵瑟缩,情不自禁便靠近彭怜,直到乳首贴上彭怜臂膀,才觉心意凝定下来。

  「雪儿莫怕,默念我教你的心决即可凝神静气。」彭怜轻拍妇人手背,竟是毫不引动色心。

  两人相偕穿庭过院,不多时来到后院,果然一片广阔空地,远处院墙白漆斑驳不成样子,显然年久失修、早晚便要崩塌。

  远处东边邻舍一桩高楼依稀在望,西边屋瓦连绵,也是一派富贵景象,唯独此处院落杂草丛生,长得齐腰高度,一阵风来轻轻摇摆,发出簌簌声响。

  「妾身方才细细数过,这宅院进数不多,左右却是极宽,便是不建新宅,现有这些宅子便也够住了……」应白雪掐指一算,慢慢说道:「除去前院,后院四座院子,都是五间正房、三间厢房的大院,姐妹们三人一处院子,住起来实在绰绰有余!」

  彭怜点头不语,只是细看园中杂草。

  应白雪见状也不说话,只是更加靠紧情郎。

  两人伫立良久,彭怜这才说道:「此地阴气太重,一会儿太阳落山,只怕更加难捱,咱们先回去准备明日认亲之事,此处如何处置,容我从长计议!」

  应白雪欣然从命,由着彭怜牵手穿过杂草,行到后院院墙处轻身越过,落在一处窄巷里。

  巷子狭小,仅容一辆马车通过,被南边高墙遮挡,更加阴暗潮湿,好在墙角铺着青石,走起来还算方便。

  二人回到住所用过晚饭,应白雪取出一个包裹,里面却是一个精美木盒,将其打开一看,内里样式繁多,虽都不大,却都极是精致。

  「当日相公扮做梁上君子所得,妾身留下不少珍贵器物,这支凤尾金簪送与柳芙蓉,这支碧玉狼毫送与舅公,这枚鸡血石可以送给树廷表叔,这串翡翠念珠可以送给池莲姨娘……」

  应白雪又拿出几样事物,分别标出送与何人,心思细致缜密,考虑极是周详,彭怜心中爱她,白日里在母亲处便挑动情欲,此时更不忍耐,将妇人按在桌边,撩开裙摆便细细怜爱起来。

  应白雪早已惯了自家情郎随时随地予取予求,白日里她也情动异常,这会儿自然曲意逢迎,无边媚意恣意挥洒,甜声媚叫欢欣鼓舞,与情郎粘做一处,浓情蜜意云雨绸缪起来。

  「你这淫妇何时将这些宝贝带在身上,我竟丝毫不知!」彭怜扯开妇人身上丝质中衣,双手握住两团大乳挺动不休。

  「好相公……奴来时便将这些带在身边……只是这木头盒子却是来后置办的……」应白雪不住向后迎凑男儿侵扰,娇媚应道:「岳家富庶……唔……想来平常俗物难入法眼……奴……啊……奴便备了些珍玩宝物……嗯……总不能折了相公脸面才是……」

  彭怜扯去妇人身上亵衣,肆意把玩一双硕乳,见应白雪回过头来,随手伸出手指勾住妇人唇齿,继续猛力耸动,笑着说道:「雪儿如此体贴,倒要相公如何谢你才是?」

  应白雪含着情郎食中二指,口中呜呜咽咽,半晌后吐出来媚声叫道:「奴是相公淫妇……相公只要每日这般肏弄一番……奴便心满意足了……」

  两人情意绵绵,宛若蜜里调油一般,从地下干到桌上,又转战来到床边,最后彭怜将妇人按在榻上,双手握着应白雪脚腕猛抽不止,才在妇人第三次丢身时泄了阳精。

  而后二人缠绵榻上相拥而眠,自然一番缱绻,其中浓情蜜意,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翌日天明,窗外淫雨霏霏,彭怜自然睡醒,抱着美妇不免又是一番绸缪。

  而后天色放晴,二人一同出门缴了购房尾款,拿了簇新房契出来,又到绸缎庄买了一些布匹,这才乘着马车来到岳府门前。

  今日应白雪本不肯同行,却被彭怜逼着穿了本来衣装一同前来,以彭怜心意,既然应白雪已然见过母亲,便是有了名分,自己既然开门立户,带着女眷前来便也无可厚非。

  他下车去叫开大门,烦请下人传话说自己过来认亲,不多时侧门开启,马车驶入院中,应白雪由着彭怜扶着下车,二人并肩而行来到正厅。

  厅中柳芙蓉居中而坐,看彭怜到了,眼中现出喜悦神色,只是按照常理,两人此时该是不识,是以才强忍情意扮出陌生神色。

  「夫人,这位公子自称是三姑奶奶家里少爷,老奴不敢相认,还请夫人定夺。」岳诚看彭怜人物风流,心中已是信了半分,见他竟带着一名女子,却又有些嘀咕,将人带进厅堂荐与柳芙蓉,便即站在一旁,看柳芙蓉如何发落。

  柳芙蓉放下茶盏笑道:「无凭无据,本来不可认亲,只是恰好今日溪菱在家,诚叔且去请她过来相认便是!」

  岳诚恭谨答道:「老奴已着人去请了,想来一会儿三小姐便来了。」

  柳芙蓉笑而不语,不多时岳溪菱转过角门进了厅堂,见到彭怜坐在下手,惊呼叫道:「怜儿!」

  「娘!」

  母子二人重演昨日庄园所见景象,俱是全情投入,丝毫不似作伪,只是彭怜抱着母亲偷偷搓揉不住,直将岳溪菱弄得心惊肉跳却又害羞不已。

  应白雪一旁看得清楚,情知情郎婆婆正在演戏,她强自按捺笑意,等二人分开各自落座,这才渐渐好些。

  柳芙蓉却立刻热情起来,笑着说道:「果然便是溪菱爱子,那却好了!怜儿你却不知,你娘整日里惦记着你,茶饭不思,可是清减了许多!」

  彭怜远远看了对面母亲一眼,笑着对上首柳芙蓉说道:「舅母放心!甥儿定然恪尽孝心,不让母亲再受这般苦楚……」

  二人话里有话,柳芙蓉自以为得计,见应白雪脸上笑意盈盈,知道她也猜中一二,便即脸上微红,却哪里知道,旁边岳溪菱冷眼旁观,早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彭怜欠身一礼,继续说道:「甥儿远来,备了一些薄礼孝顺舅舅舅妈!」

  他大手一挥,早有下人们捧着车上卸下一应事物送了进来,绫罗绸缎不一而足,满满堆了一地。

  等下人们下去,彭怜这才接过应白雪递来随身包裹解开,将那精美木盒端到柳芙蓉身边,笑着说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舅母笑纳。」

  此刻厅中坐着柳芙蓉、岳溪菱与应白雪,岳诚站在门边,采蘩站在柳芙蓉身旁,其余丫鬟仆妇皆在门外侍候,彭怜居中一站,恰恰挡住岳溪菱与岳诚目光,他假意打开木盒,抬手便在柳芙蓉面上轻抚一记,直将妇人吓得心胆俱裂,这才打开木盒,一一介绍起来。

  少年一边介绍,一边不住轻薄柳芙蓉,一会儿摸她俏脸,一会儿撩她衣衫,一会儿将手指塞进夫人香唇挑弄,一会儿用膝盖剐蹭妇人大腿,诸般景象,不一而足。

  采蘩将一切看在眼里,想看又不敢看,只是死死盯着岳诚,生怕他一时过来彭怜与柳芙蓉躲闪不及抓个正着。

  柳芙蓉初时还害怕至极,后来见彭怜如此胆大包天,竟也浑不在意起来,尤其她自己无法看见岳溪菱与岳诚二人,身后美婢对自己情事一清二楚,应白雪本就知道自己与彭怜成奸,因此便随意彭怜亵玩,渐渐也娇躯酥软、情欲暗生起来。

  只是彭怜手上事物终究有数,不一会儿终于说完,他无奈退回座位,纤薄襕衫之下,那根昂扬之物却并不肯轻易止歇。

  岳溪菱虽未亲见,却也情知爱子作何勾当,心中好气好笑却又不便戳破,只是暗暗摇头不已。

  应白雪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好笑,见柳芙蓉后来竟曲意逢迎,却也暗赞妇人知情识趣。

  柳芙蓉整顿思绪,借着喝茶遮掩面上羞红,只觉舒缓不少,这才笑着说道:「怜儿这般破费实在不必,如此礼数周全、心思缜密,实在溪菱之福!一会儿你舅舅便能散值归来,到时你舅甥二人不妨多饮几杯!」

  吩咐采蘩收了木盒,柳芙蓉又道:「诚叔,便按从前安排,溪菱一家独住一院,过几日湖萍归来再做打算便是!」

  岳诚连忙答应,随即转身出门去布置彭怜居所。

  众人又在厅中闲话别后诸事,彭怜挑着与母亲柳芙蓉俱都说过的说了一二,不多时门外喧嚣,却是岳元祐回来了。

  彭怜却是初次见到自家舅舅,见他远远行来也是仪表堂堂,却不知为何舅妈竟是对他如此不屑一顾,想着自己未曾认亲便先送了舅舅一顶绿帽子,心中自然有些不安起来。

  岳元祐却是喜悦非常,进门落座听妻子说清原委,见自家妹子在旁,自然不疑有他,略微考校了一番彭怜学问,听他也参加了这次院试,不由更是喜形于色说道:「怜儿这般出息,实在是祖宗保佑!一会儿舅舅定要与你多喝几杯才是!」

  应白雪一旁看得通透,自家相公这便宜舅舅惧内惧得邪乎,这番话其实便是说与柳芙蓉听得。

  果然话音刚落,一旁柳芙蓉便道:「妨碍妾身也说,老爷听了怜儿如此出息,定然也要与他多喝几杯的,厨下早已备了酒菜,不如老爷与怜儿一起边吃边聊!」

  岳元祐喜悦非常,又吩咐将新纳三房妾室请来与彭怜见礼,这才与彭怜各自落座,边喝便聊起来。

  岳溪菱与柳芙蓉应白雪一旁吃饭,二人旁敲侧击打听应白雪年齿籍贯,只是岳溪菱明知故问,柳芙蓉却是有的放矢。

  应白雪与二女年纪相当,也是见多识广、智慧过人,一番虚与委蛇,应付起来却是毫不吃力。

  柳芙蓉见她如此滑不留手,心中却是颇觉无力,尤其岳溪菱在旁让她多有顾虑,不能以彭怜禁脔身份与应白雪深谈,便即不再强求,又坐了一会儿,自行起身回房去了。

  岳溪菱见柳芙蓉走了,便冲应白雪使了个脸色,由着应白雪搀扶着一起离了前院回到所住院中。

  两女相比,反倒是应白雪年长几岁,只是她受彭怜医治,看着便如二十出头女子一般,明面上便是彭怜小妾,如此搀扶自家婆母,倒也毫不违和。

  岳溪菱支走服侍丫鬟,由着应白雪为自己端茶倒水,沉吟半晌才道:「雪儿昨日所言,怜儿身上玄功,果然真能令女子容颜永驻么?」

  第一百零九章 谁家宅院

  夜色已深。

  岳家主母柳芙蓉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婢女采蘩卸去头上鬒髻,看着镜中美人娇艳,不由左右轻轻转头,轻声问道:「老爷与彭郎还在饮酒?」

  采蘩动作轻柔熟练,三两下摘掉鬒髻去了发簪等物,随即解开妇人发髻,闻言笑道:「奴婢方才回来时,老爷与公子已然不饮酒了,只是坐在书房吃茶,好像老爷有意考校公子学问……」

  柳芙蓉轻轻点头,半晌默然无语。

  采蘩取了温水沾湿汗巾为主母轻轻擦拭面上脂粉,笑着小声说道:「奴婢看着今日随公子同来那位夫人有些奇怪……」

  柳芙蓉也不看她,只是问道:「奇怪什么?」

  采蘩笑道:「看她举止气度,总觉得不似这般年纪之人,可要说她年纪不小,那容颜相貌却忒也不符……」

  柳芙蓉轻声笑道:「你个丫头片子倒是好眼力,实话告诉你,彭郎身负玄功,最能为女子洗练身躯、涤荡经脉,据说他身边确实有人容颜不老,便是日间这位,据说年纪比我只小两岁,只是之前病入膏肓有了一番意外机缘,这才能这般二度花开、枯木逢春……」

  采蘩眼中异彩连连,不由艳羡说道:「奴婢之前听公子说起,还只当是道家故弄玄虚说法,如今看来,竟是真有此事?」

  「是否真个如此,我也不好确定,只是若果然那应白雪育有一儿一女均已长大成人,还能这般青春未艾,只怕此事便是真的……」柳芙蓉不敢笃定彭怜所言便是事实,只是心中想着,若是果然如此,怕不是自己也有机会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只是单看夫人气色,却比从前好了太多,便是奴婢自己也觉得不似从前那般容易倦了!」

  「日后时间长着,早晚自然便见分晓,你且细心伺候着,到时候少不了分你一杯羹……」柳芙蓉掩嘴轻笑,心中暗自想着,彭怜在采蘩身上才耕作几回便能有此奇效,自己受彭怜不少耕耘,从前月事来得混乱,如今已极是规律,日里再也不忽然心烦意乱,夜间睡得也极为香甜,昨夜惦念相思,却并非发自身体。

  「你且去前院再看看,若是老爷与彭郎还未散去,你便说是我说的,让老爷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到衙署当值……」柳芙蓉忽的俏脸一红,小声吩咐道:「若是得空,便对彭郎说,我今夜等他过来有要事相商……」

  采蘩掩嘴轻笑,答应一声赶忙出门去了。

  柳芙蓉独自一人枯坐镜前,心中忐忑纠结不一而足,忽而起身褪去中衣,换了件簇新银白色绣着鸳鸯戏水图的丝质亵衣,远远对着镜子转动身躯,看着镜中自己,一时百感交集。

  她初嫁岳家,心中只想着与丈夫天长地久白头偕老,而后丈夫本性渐露,却又慑于自己雌威不敢明面上招蜂引蝶,此消彼长之下,渐渐夫纲不振,夫妻情事更是不谐。

  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背夫偷人,却不成想误打误撞与自家外甥成了好事,在她心中虽然早就惦记彭怜,但却从未想过竟是如此相识,只道总要三年五载之后才有缘得见,谁料竟能先成好事再认亲戚?

  铜镜之中那女子身段苗条曼妙,一双浑圆美乳高高撑着银白亵衣,丝毫不见松垂之态,面上容颜虽远远看不清楚,柳芙蓉却心知肚明,那张俏脸上万种风情该是如何媚人。

  她干脆脱了绸裤,裸着一双修长玉腿,亭亭立在地中,细细去看镜中自己。

  镜中人不住变化站姿,修长玉腿时弓时伸,举手投足间现出万种风情。

  柳芙蓉看得满意,听见外面脚步声响,知是采蘩回来了,也不去穿衣服,仍是当地站着揽镜自怜。

  外间房门轻响,采蘩掀开珠帘进来,见柳芙蓉半裸站在当地,不由有些惊讶,随即掩嘴轻笑说道:「奴婢去时,公子正扶老爷出来,随后老爷去了三夫人房里歇息,奴婢抽空偷偷与公子说了夫人吩咐的话,公子说他知道了……」

  柳芙蓉微微失落,心中却更加火热起来,嘴上却道:「明日告诉岳诚,去新做几面大一点的铜镜,几位夫人房里都做一份送去……」

  采蘩掩嘴轻笑说道:「那几位哪里能如您这般天姿国色、风韵天成?那般庸脂俗粉,有个铜镜照着就算不错了,哪里值得买这般贵重的大镜子?夫人心胸宽广,倒也不能太过宽纵她们!」

  「油嘴滑舌!」柳芙蓉娇嗔一句,笑着说道:「左右花不去多少银钱,面上过得去,老爷那里也好交待。时辰不早了,闩了们躺下罢!」

  采蘩答应一声,出去锁了院门,回来又将厅门闩了,却听柳芙蓉又道:「窗户也都锁了吧,白日里刚下了雨,晚上怕是蚊虫不少,嗡嗡叫着惹人心烦!」

  采蘩悄声一笑,知道夫人心中纠结彭公子今夜是否会来,她早知彭怜身负绝学,平常门窗闩着根本难不住他,便也毫不在意,上好窗闩回到外间自己榻上躺下。

  朦朦胧不知过去多久,俏婢采蘩只觉似乎并未睡着,又似乎睡了许久,隐约听见有些声响,睁眼细听,却是主母房中传来「咿咿呀呀」呻吟哼叫之声。

  采蘩心儿一荡,连忙收摄心神细细听了起来。

  「好相公……哥哥……亲哥哥……你这几日不来……奴的心都碎了……唔唔……用力些……妹妹还要……」自家主母呻吟浪叫,其间荡气回肠、情意绵绵,便连采蘩听了都心神荡漾。

  却听彭怜说道:「宝贝芙蓉儿夹紧些!实不瞒你,院试后我便去了乡下面见母亲,请她定夺行止,这才决定今日过来认亲!只是却与之前约定不同,我要开门立户,并不归附岳家族谱……」

  柳芙蓉低低媚叫说道:「好哥哥……原来你们娘两个这般算计于我……啊……哥哥……我说今日……啊……今日溪菱来时那般古怪……原来……啊……原来……不行了……哥哥……求你快些……妹妹要丢了……」

  采蘩听得面红耳热心跳不已,心想原来三姑奶奶竟已知道了夫人与表少爷奸情,这么一来,日间三姑奶奶那般强硬便合情合理了。

  此事若不拆穿,柳芙蓉便是岳溪菱长嫂,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总是岳溪菱如何任性,这份伦理纲常还是要认的;只是如今柳芙蓉与彭怜奸情被岳溪菱知晓,两人尊卑便自然更易,日间那应白雪年纪不小,也对岳溪菱执晚辈之礼,柳芙蓉看在彭怜面上,便也该当如此。

  采蘩暗暗咋舌,心中好奇三姑奶奶知道实情后不知要如何处置自家主母,便即竖耳细听起来。

  只是远处卧房之中二人正在兴头之上,夫人大概刚刚丢了身子,耳中淫声不绝,显然彭家少爷犹在征伐不休,一时竟再无言语传来。

  采蘩正自好奇,却听远处柳芙蓉闺阁传来声响,却是柳芙蓉唤她过去,采蘩略等了等,这才轻声答应,假装自己刚醒,只穿一件亵衣下床趿鞋过来,她挑开珠帘,借着外间烛光去看,却见柳芙蓉趴卧床边,只将臻首露在纱帐之外,面上香汗淋漓,一缕秀发粘在额头,眼中春情弥漫,唇瓣翕动不住,呻吟浪叫不止。

  纱帐后面,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男子,双手握着柳芙蓉臂弯,在妇人身后冲撞不止,时轻时重,时快时慢,正是三姑奶奶爱子、彭家表少爷彭怜。

  「采蘩快来服侍你爹……我不行了……受不得了……」柳芙蓉媚叫不住,臻首不住摇晃,看采蘩过来,连忙求她助阵。

  采蘩心中求之不得,连忙挑开纱帐钻到榻上,却见柳芙蓉赤身裸体,光着白腻身子跪在床边,双手撑着窗沿,随着身后男儿肏弄,一双饱满玉乳前后晃荡不休,风情浓丽勾人,便是采蘩见了都心动不已。

  俏丽婢女年纪不小,虽是初经风月,却是早已熟透了的,大户人家贴身丫鬟自小便在主人房里伺候,男女情事远比平常闺阁小姐见识的早,采蘩十二岁入府,十四岁便在柳芙蓉身边服侍,自家主母与老爷欢爱不知见过多少回,若是柳芙蓉愿意,只怕早就与岳元祐成了好事。

  采蘩其实心知肚明,自家主母若非实在无力承欢,只怕轻易不肯叫自己过来助阵,一来不想当着自己面上出丑,而来柳芙蓉天生善妒性子,哪里容得下旁人与她分润恩泽?只是采蘩素来心性持重,有对柳芙蓉手段一清二楚,是以从不敢稍稍逾矩,哪怕柳芙蓉对她无比信任,却仍是谨小慎微、安分守己,从不恃宠生娇、得寸进尺,也正因此,柳芙蓉对她便更加倚重。

  她学着柳芙蓉风情,凑到彭怜身边,娇滴滴媚声叫道:「好爹……看把我娘弄得这般狼狈……奴求你好好怜惜我娘……一会儿也这般疼爱奴婢可好?」

  柳芙蓉主持中馈,言及丈夫不过称呼「老爷」,甚少指着下人们说「你爹」如何,只是她偶然发觉彭怜竟对此颇感兴趣,这才与采蘩私下里常常如此称呼彭怜。

  采蘩亦是聪慧,私下里对着彭怜便只叫「爹」,夜里去前院传话,说的便是「爹晚上可来娘房里?我娘有要事找爹商议」,此时她凑到彭怜身边,口中欢叫「爹爹」不住,更将少年哄得心中得意快活。

  她却不知柳芙蓉此时已是梅开二度,彭怜夜里喝了酒,胯下活儿更加勇猛无俦,直弄得柳芙蓉花枝乱颤,却丝毫没有丢精之意。

  眼见柳芙蓉难以承欢,身旁美婢娇俏可人,彭怜随意哺了些真元与柳芙蓉,便抽身过来,将采蘩按在身下挞伐起来。

  美婢多情柔媚,又惯做活计,体力自然远非柳芙蓉可比,一番主动迎合,却是自有一番情趣。

  柳芙蓉一旁舒缓良久,渐渐恢复气力,这才挣扎起身,托着一双乳儿喂给彭怜,娇媚说道:「哥哥今日这般持久,且莫再要坚持,早早过了精水罢!」

  彭怜含弄妇人美乳,得意说道:「若非你这淫妇非说什么饮酒,你达如何这般难以过精出来?你且一旁候着,一会儿将这浓精都射在你嘴上才能尽兴!」

  柳芙蓉娇媚点头说道:「便是妹妹不说,你那舅舅就不与你饮酒了?岳家人才凋零,只有树廷一个成才的,知道你这般出息,自然便要多喝几杯……」

  妇人言罢弯腰趴下伏在彭怜身前,仔细看着男儿粗大阳根在婢女阴中进进出出,鼻中闻着淫靡气息,耳中听着啧啧水声,不由娇喘说道:「莫说被哥哥玩弄,便是这般近处看着,妹妹心里便化了……」

  彭怜受她诱惑,听着美婢「爹爹」「亲爹」叫个不住,又猛然抽弄百余十下,这才精关一松,便要丢起精来,他连忙起身抽出阳物,毫不停留送到柳芙蓉面前。

  妇人早就一旁候着,见状连忙张开檀口用力含住,忽而阳根暴胀,将她嘴巴塞得满满,接着一股澎湃阳精喷涌而出,直直充入喉头。

  柳芙蓉「呜呜」哼叫不停,只觉情郎丢了十几股浓精方才作罢,她含的口酸舌痛,见彭怜丢得快意了,这才慢慢将那阳龟吐了出来。

  妇人双腮胀麻,不觉一股精水顺着嘴角流淌出来,滴滴答答垂落乳首之上,情状甚是淫靡。

  「哥哥丢了好多……」柳芙蓉连忙伸手擦抹,将那流出精水一一吞进口中,娇嗔说道:「阳精撞得妹妹喉咙都痛了,哥哥好狠心!」

  妇人虽是初次被情郎将浓精灌在嘴里,却并不觉得味道如何难闻,平日里受彭怜驱使,每每欢愉过后为他舔净阳物,早已习惯了那般味道,尤其彭怜修道之人,平常饮食清淡,那精水并不如何难闻。

  采蘩受彭怜亵玩,已是丢了两次身子,见彭怜与主母相拥躺下,便挣扎起身过来为情郎舔弄干净,她情知二人有事商议,便识趣告退,回去沉沉入睡。

  柳芙蓉依偎彭怜怀中,低低絮语说起日间与岳溪菱商讨婚约之事,末了说道:「……哥哥何不说服溪菱,有她主持你与凝香婚事,自然一切顺理成章,岂容那洛高崖反对?」

  彭怜笑笑摇头说道:「这却与老师无关,我与潭烟两情相悦,与凝香表姐却素昧平生,如此仓促定下婚约,既有负潭烟厚意深情,又唐突了凝香表姐……」

  见柳芙蓉又要再劝,彭怜抬手按住妇人唇瓣说道:「芙蓉儿不必如此苦心孤诣!甥儿有意自立门户,便是为了不受你等随意驱使,正妻之位已非潭烟莫属,便是老师不肯,我也要将她拐了出来娶了!此事到此为止,今后休要再提!」

  见情郎着恼,柳芙蓉连忙噤声,只是她多年来说一不二惯了,便是知州夫人与她也不敢这般颐指气使,心中一时憋闷委屈,竟抽抽噎噎哭泣起来。

  「奴只是想着与哥哥长相厮守……哪里是非要棒打鸳鸯……若……若哥哥不与凝香成亲,日后……日后哥哥远走他乡,奴又……又如何能常伴左右……」柳芙蓉早已忘了上次这般委屈哭泣是何年何月,这几日她愁肠百结、相思入骨,一腔深情厚意积郁心中,此时全然释放出来,「这几日奴茶饭不思,心中所思所想尽是如何能与哥哥长相厮守,哥哥不肯体谅也就罢了……竟……竟这般误会奴家……」

  彭怜心中,一直以为柳芙蓉禀性刚强极其好胜,是以床笫间最喜她百般娇柔谄媚,每每将她挞伐征服,心中便有无尽愉悦快美,此时见柳芙蓉竟也有如此小女儿家神态,心中又疼又爱,连忙呵哄说道:「芙蓉儿莫哭了!你达心里爱你,知道你其实用心良苦!只是来日方长,此时从长计议便是,倒也不必非要与凝香表姐成亲才能与你双宿双飞!」

  柳芙蓉哭得更加凄然,「奴翻来覆去费尽心思,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可想……」

  彭怜一时无计,只是说道:「甥儿毕竟年少,如今乡试还未考过,未来如何自处还不一定,眼下我已安排小妾应白雪在省城置办了一处宅子,便是乡试中了,在省城做个富贵闲人也无不可,到时两家每日往来,与芙蓉儿亲近机会自然多有!」

  柳芙蓉闻言一愣,悲戚之情渐渐舒缓,良久才轻声抽泣问道:「哥哥果然已置办了宅院?若是早些时日,隔邻罗家旧宅奴早已买下,要是送与哥哥,岂不两全其美……」

  彭怜笑笑摇头,「新宅便在城东,离此路程不远,以我脚力,大概半柱香光景便到,到时每日夜里过来相见,舅妈莫要烦我才是!」

  柳芙蓉破涕为笑,轻捶少年胸膛一记,娇嗔说道:「奴恨不得与你黏在一处,哪里会烦你了!」

  她心知彭怜心意坚定,只怕仅凭自己难以轻易改变,也就不再苦苦相劝,只是想及将来,不免心中惴惴,便轻声问道:「如今哥哥已与溪菱相认,却不知将来作何打算?」

  原来彭怜求取功名只为寻母,只是如今母亲既已欢聚,是否求取功名便不再重要,柳芙蓉有此一问,实在是深知彭怜心性无心官场仕途,她与彭怜相识不久,便能与他如此心意相通,用情至深可见一斑。

  彭怜沉默半晌,这才轻轻说道:「母亲之意,从不盼我如何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只是恩师盼我功成名就,这才一力敦促我投身科举……」

  「如今已与母亲团圆,以我本心,实在不愿再生波澜,平平淡淡做个富家翁便是极好,只是……」彭怜轻抚妇人雪腻香肩,柔声说道:「只是美人恩重,若是仅凭天赋异禀两情相悦便要你等这般无名无分一生追随于我,实在心中有愧,不安至极!」

  「眼下院试已过,不日便要发榜,案首虽是无望,但搏个秀才身份想来不难,」彭怜意气风发,慨然说道:「恩师有命,如今我既入万丈红尘,自然便要经历红尘之事,院试若无意外,我倒想借科举之机,会一会天下英雄!」

  第一百一十章 姨娘在上

  翌日天明,晨曦微露。

  应白雪自然睁开双眼,却见彭怜穿窗而入飘落床前,身姿写意从容,便笑着说道:「相公回来倒早……」

  彭怜行走间褪去身上道袍,一个飞身跃入床帐,抱着应白雪亲热不住,歉然说道:「是我将你吵醒了吧?」

  应白雪轻轻摇头,娇媚献上香舌任情郎品咂,良久才道:「相公轻功了得,奴睡得不沉,自然而然便醒了……」

  原来昨夜彭怜与岳元祐饮酒结束,回来到母亲房里报了平安,随后与应白雪一同回房,稍作休息换了衣服便出门去找柳芙蓉,留下应白雪一人独自入睡,直到天明方归。

  「相公怎的回来如此之早?好像还没到五更天吧?」应白雪向后一让,方便彭怜躺好,随即伸出玉手握住少年阳根轻轻捉弄,凑趣问道:「柳芙蓉如此痴情,相公如何舍得?」

  彭怜爱她娇媚,侧卧妇人身旁由她动作,曲臂撑着脑袋仔细欣赏美妇面上慵懒神情,一手伸进妇人衣襟握住一团美乳细细把玩,笑着说道:「再过一会儿天就大亮了,到时再出来只怕被人撞见……」

  「相公窃玉偷香多了,倒是颇为熟练呢!」应白雪娇滴滴一笑,凑到少年唇边轻轻一吻,悄然说道:「都是柳芙蓉的胭脂,又香又浓!」

  彭怜哈哈一笑,小声骂道:「你这小淫妇只怕皮子痒了!转过身去翘着臀儿,让你达好好疼你!」

  应白雪喜不自胜,连忙转过身去背对情郎,伸出右手牵着粗长阳物凑到腿中,引那宝贝轻车熟路进了湿滑蜜穴,只觉双腿间快美连连,便回头媚声说道:「世间男子贪花好色者众多,若是各个都似相公这般,哪里还会有女子醋海生波呢!」

  彭怜不住击打妇人肉臀,自己竟是毫不动弹,只让应白雪自主套弄,闻言笑道:「若是各个都如你这般淫浪,谁又舍得让你独守空闺、暴殄天物?」

  应白雪侧身背对情郎不住扭动腰肢,右腿落在左腿前方,方便男儿阳根进出,一边迎凑套弄一边腻声叫道:「好相公……若不是你天赋异禀每日调教,奴如何会这般淫荡?哪日夫君不爱淫妇骚浪了,淫妇便剃了头发当尼姑去!」

  「去!我是道家门徒,你便真要出家,也要做个道姑才是!」彭怜猛击妇人丰臀一掌,随即握住亵玩不休。

  「亲夫君……好相公……奴这般动着不爽利,求你弄上一会儿,再用大龟扯着花心子拽上一拽,让奴乐乐罢!」应白雪转过头来曲意哀求,面上神情诱人至极。

  彭怜自觉快意,撑起上身将妇人压在身下,对着肥美臀儿迅猛冲撞起来。

  应白雪一夜酣眠,此时情浓至极,窗扉半掩,不远便是情郎母亲,她恣意浪叫,毫不在意是否被人听见,尤其花心被彭怜阳龟突入拉扯不休,更加快意绵延奇峰突起,不多时便魂飞天外、阴精狂泄不住。

  彭怜抱住妇人双修一回,两人情意绵绵,直睡到日上栏杆方才起床。

  应白雪服侍彭怜洗脸更衣,二人随后一起来到正房与岳溪菱问安,却见岳溪菱当堂而坐,没好眼色看了儿子与应白雪一眼,受了两人一拜,这才说道:「晨起你舅妈差人过来传话,今日七夕,晚上在花园里摆下两桌席面,家中女子一起过去乞巧,雪儿若是无事,到时便与我同去吧!」

  「是……」应白雪连忙起身欠礼乖巧答应,像极了新入门的小媳妇,任谁也难以猜想,她年纪竟比岳溪菱还大。

  两人昨夜说了许久体己话,感情更加亲近,便续了年齿,应白雪却比岳溪菱还要年长将近六岁,只是如今她做了彭怜小妾,岳溪菱便是实至名归的婆婆,她执晚辈礼便是天经地义。

  「这里又没外人,这般客套干嘛?」岳溪菱白了一眼应白雪,「昨夜不是说了,没人时你我便姐妹相称?」

  应白雪微微一笑说道:「媳妇怕相公见怪……」

  岳溪菱去看爱子,却见彭怜摆手笑道:「不怪不怪,你们二人姐妹相称才是应当应分!」

  他话里有话,岳溪菱瞬间便懂了,自然便羞红了脸,去看应白雪,却见她满脸促狭,不由心中暗恨,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你们赶紧用了早饭,一会儿随我一起去大姐那里拜访!」

  彭怜为难挠头说道:「母亲容禀,却有一桩事体要与你先说清楚,孩儿与表嫂……」

  彭怜简单说了与陆生莲勾搭经过,末了说道:「昨夜孩儿宿在舅妈房中,与表嫂已是连续多日未见,到时相见若是闹出不快,母亲可要为儿子遮掩一二!」

  岳溪菱哭笑不得,虽明知是柳芙蓉手段,却仍嗔怪说道:「你这孩子忒也胡闹,惦记为娘也就算了,怎的还要去招惹大姐一家?鹏儿去后,她们孤儿寡母已是可怜至极,再被你这般一弄,岂不便是家破人亡?」

  她转头过来又对应白雪说道:「怜儿年纪尚小,一时见事不明也是有的,你这做妻子的,总要时时提醒他才是!可不能总是由着他胡来!」

  应白雪一脸委屈说道:「别说奴只是个妾室,便是真的是长房正妻,又如何管得了相公这般人物?婆母您也知道,相公这性子,呵哄着来还成,谁敢逆他心意?」

  岳溪菱闻言一愣,心知确实如此,莫说应白雪倾心爱子,便是自己做娘的都管束不住彭怜,当日也落得狼狈出逃下场,哪里还能强求应白雪一旁劝谏?

  她恶狠狠盯了儿子一眼,娇声说道:「等你师父回来,看我叫她如何收拾你!」

  彭怜「嘻嘻」一笑说道:「孩儿巴不得师父早些回来呢,到时将她与娘亲一起按到床上疼爱便是!」

  岳溪菱俏脸绯红,情知一年过去,爱子早非吴下阿蒙,自己这点手段脸皮,与他对上着实不堪,便不再言语,自行回房去了。

  母亲一走,彭怜便将应白雪抱进怀里说道:「刚才说的那般委屈,哪次你出言劝我我不肯听了?」

  应白雪莞尔一笑,由着情郎抱住亵玩,拈起一块糕点喂给彭怜,低声说道:「相公是奴的天是奴的地,奴哪里肯逆着你的心意?只是婆母责备,奴只能推到相公身上,不然她岂不是更加生气?」

  彭怜轻捏妇人鼻尖,将口中美食喂给妇人,笑着说道:「就你牙尖嘴利!八面玲珑!」

  两人早饭吃得香艳旖旎,直将岳溪菱在里面听得面红耳赤娇羞不已,终于忍耐不住出来将二人冲散,三人这才一起出门来拜见岳池莲。

  两处院落相隔不远,岳溪菱深深呼吸几次平抑心情,这才当先一步推门而入。

  院中陈设简单,两个女子正在晾晒衣服,正堂门前摆着一张椅子,一个年轻女子盘腿端坐其上,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摇个不停,正对着膝盖上一本书卷看得津津有味。

  「姨娘来了!」晾衣女子中一个身穿亮白襦裙女子见岳溪菱进来,连忙放下活计过来问安,随后见到岳溪菱身后彭怜,不由便是一愣。

  彭怜轻轻挤眼,与应白雪对视一眼,意思便是这位了。

  应白雪心领神会,细细打量眼前妇人,却见她相貌端庄秀美,瓜子脸上两湾浅浅酒窝,一双秀眉远山含黛,丹凤眼中秋水盈盈,面上淡妆轻抹,唇上胭脂浅画,夏日纤薄衣衫上沾了些许水渍,其下曲线隐隐约约,一双美乳果如彭怜所言尺寸可观。

  应白雪心中暗赞,难怪自家相公乐不思蜀,此女姿容出众,虽不及洛家双姝与婆母岳溪菱那般倾国倾城,比起练氏国色天香、柳芙蓉雍容华贵也稍逊半筹,却也算是独具风韵、丽质天成,她素来心中自负容貌,却也只觉对方便与自己不相上下,年轻貌美还要略强一些。

  她这般审视陆生莲,陆生莲自然也在评判于她,岳溪菱天姿国色却早已见过了,枕边情郎如何竟与姨娘同来,陆生莲却不明究竟,见应白雪一身华服随在彭怜身侧,自然而然便关注起来。

  却见那妇人俏脸丰润,鼻梁挺拔,眉宇间一抹浓稠媚意,顾盼时却又有股英气,唇儿不大,抹着淡淡胭脂,此时微微斜挑嘴角含羞带笑,望之让人怦然心动。

  妇人头上戴着一副纯金发饰,耳垂上追着两颗翠绿玉坠,更衬得面容白皙柔腻,风姿动人,尤其胸前一袭绣着梅花暗黄抹胸,外面披着一件水绿轻纱直帔,隐约可见其中峰峦汇聚、波涛暗涌。

  陆生莲心中嘀咕,此女看着容颜秀美年纪约略只长自己几岁,只是眉宇间那抹媚意却实在浓郁,尤其顾盼之间神情自若自在从容,那份成熟气息却又不似作伪,如此反差却不知从何而来。

  两女之间一番彼此审视打量,岳溪菱母子俱都看在眼里,于岳溪菱而言两女俱是晚辈,自然毫不在意,彭怜与两女有情,自然不愿她们生出嫌隙。

  「生莲,你娘呢?」岳溪菱打破沉寂气氛,问起长姐。

  「噢……母亲在自己房里呢!」陆生莲回过神来,面色一红,当先一步引路。

  岳溪菱边走边道:「这便是我家怜儿,怜儿,这位是你表嫂陆生莲!」

  彭怜与应白雪走在两人身后,闻言拱手作揖笑道:「见过表嫂。」

  陆生莲回过身来回了一礼,赧然说道:「妾身见过叔叔!」

  她早知雨夜偷欢之人便是彭怜,此时自然毫不惊讶,面上云淡风轻,便似初次相识一般,只是二人眉眼间传情递意,一旁应白雪看得却是一清二楚。

  进了东侧厢房,陆生莲当先一步进了卧房,不一会儿环佩轻响珠帘挑起,一个成熟妇人款步走了出来。

  「溪菱来了?这位便是怜儿么?快来让姨娘瞧瞧!」妇人面色激动,与岳溪菱打了招呼,便将彭怜拽到身前细细打量起来。

  彭怜也在看着眼前妇人,只见她一身素青襦裙,头发简单盘在脑后,面容与母亲颇为相似,只是略略纤瘦,不似母亲丰满,尤其面上不施粉黛,略微显得有些憔悴。

  他双手被妇人抓着,只觉温凉滑腻,想着那夜过来便是要偷眼前妇人,不成想却误中副车,不禁转头去看陆生莲,却见她也绯红双颊,显然也是想到了此处。

  眼前妇人姿色略逊母亲,却也别有一番熟媚味道,虽身形消瘦了些,假以时日重现旧日光彩,必然也极是媚人,一念至此,彭怜顺势握住妇人柔荑,小指在妇人手边不住摩擦,眼见妇人眼中泛起一团雾气,这才耐住色心行了一礼。

  寻常人物见到亲人,哪里会如他一般胡思乱想、想入非非?只因彭怜心性旷达不拘于物,早前又有柳芙蓉撺掇,如今与母亲虽然重逢,却不敢似从前一般过分逼迫岳溪菱,是以心中那团情火始终刻意压着,如今见到岳池莲果然与母亲六七分相似,心中自然色心涌动、按捺不住。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岳池莲只道方才少年举动是自己错觉,哪里想到眼前晚辈竟早就对自己存了觊觎之心,连忙将彭怜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怜儿果然一表人才,溪菱你好福气呀!」

  岳溪菱笑笑不语,众人分宾主落座,絮絮说起闲话。

  岳池莲问了一些彭怜学业,听说他已考完院试等待开榜,便对岳溪菱说道:「溪菱也是有福的,怜儿这般懂事上进,真是……」

  情知自家姐姐想起过世爱子,岳溪菱忙道:「死者已矣,姐姐莫要过于悲怀,看你如今瘦的不成样子,小妹心里实在难过……」

  岳池莲擦了擦眼角泪痕,转头看了眼应白雪,歉然说道:「只顾着说话,却不知这位是……」

  彭怜坐在岳溪菱下手,闻言笑道:「姨娘容禀,此乃甥儿小妾应白雪。」

  应白雪款款起身,恭谨行礼,柔声说道:「妾身应白雪见过姨娘!」

  岳溪菱一旁笑道:「应白雪也是名门之后,如今随侍在怜儿左右,虽未明媒正娶,也与我行了敬茶之礼,知书达礼,秀外慧中,是个灵透之人!」

  听自家妹妹如此一说,岳池莲自然高看应白雪一眼,笑着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这才说道:「怜儿一心上进,倒是不必着急定下婚姻大事,将来真要中了举人,自然不愁良伴……」

  岳溪菱掩嘴轻笑,「姐姐却是不知,这几日嫂嫂连续托人捎话催我回来,便要与我结个儿女亲家,若非恰巧怜儿来了认亲,只怕我便要被她磨得答应了!」

  岳池莲一愣问道:「嫂嫂有意将凝香许给怜儿?」

  见小妹轻轻点头,她不由说道:「她倒是好算计!按说凝香那孩子聪明俊俏性子持重,与怜儿倒也算是相配,只是以嫂嫂那般精明,怎会这时便急于定下婚约?岳家虽非豪门大户,却也不是小门小户,以嫂嫂心高气傲,莫说怜儿院试还没结果,便是乡试中了,也不会如此上赶着嫁女儿吧?」

  岳溪菱听姐姐一眼道破要害,心中暗叹果然姐妹同心,便也摇头说道:「其中因由,小妹却是不知,只是儿女婚姻大事,小妹却不肯随意做主,总要怜儿与凝香相处些时日再做定夺不迟!」

  「怜儿如此一表人才,嫂嫂动了招揽之心却也合乎情理,若非我家冰澜实在不成样子,怕是我也要与你结个儿女亲家了!」岳池莲说笑一回,转头问陆生莲道:「冰澜不是与你在院中晾衣服么?怎的看见三姨娘过来,竟没一起进来?」

  陆生莲掩嘴轻笑说道:「小妹这几日得了一本奇书,每天看书看得入迷,哪里知道有人进来?」

  岳池莲摇头苦笑,岳溪菱一旁笑道:「如今怜儿住在府里,早晚朝夕相处,他们彼此有的是机会相处,真要有缘,结个儿女亲家又有何不可?」

  「说的轻巧,有嫂嫂惦记,正妻之位还跑得了凝香?」岳池莲白了自家妹妹一眼,「如今许家一脉人才凋零,我也不做他想,若怜儿与冰澜真有缘分,只要她嫁的称心如意,便是做妾又有何妨?」

  长姐如此豁达,岳溪菱却从未想过,许家虽然家道中落,终究也曾是豪富之家,便以如今家资,寻个门当户对的嫁过去做个正妻却也不是难事。

  只是岳溪菱心知肚明,如今爱子院试通过便是秀才,若是乡试高中便是举人,自己身无长物,彭怜这一年却攒下不少家业,到时鱼跃龙门,岳家这边兄长岳元祐出仕为官尚算门当户对,如许家这般便是高攀不起了。

  俗语云「有子万事足」,岳溪菱眼见长姐如此,心中更加深以为然,若许鲲鹏不死,便不能洗心革面,慢慢年岁渐长磨炼心性,就算不能出人头地,做个富家翁却也不难,到时开枝散叶,不愁家业不兴。

  一念至此,岳溪菱转头去看爱子,见彭怜也朝自己望来,便即会心一笑,一片温馨。

  姐妹二人又说一会儿闲话,不多时厨下送来饭菜,母子三人留下用了午饭,饭桌上那许冰澜才与彭怜见过,只是她手捧书卷边吃边读,竟是毫不在意彭怜三人。

  岳溪菱暗里摇头,暗忖自家姐姐教育二女实在差了一些,她却不知,以她那般溺爱彭怜,若非有玄真时时鞭策管教,彭怜如今只怕更加不堪。

  用过午饭,母子三人回到自家所住院子休息,天色稍暗,柳芙蓉遣人过来传话,邀请岳溪菱婆媳赴前院乞巧。

  岳溪菱由应白雪扶着一起来到前院,却见庭中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满是瓜果糕点,几个丫鬟一旁筛着葡萄酒,柳芙蓉居中坐着,正与一旁儿媳叶氏笑着说话,岳凝香一旁恬淡坐着听母亲嫂嫂闲谈,面上云淡风轻,一派写意从容。

  池莲房里陆生莲与许冰澜也来了,便挨着柳芙蓉坐着,见岳溪菱婆媳来了,晚辈们俱都站起迎谒,柳芙蓉看岳溪菱过来到自己下手边坐了,这才笑道:「怜儿怎么没来?他与凝香青霓还未见过,正想着借此机会介绍他们认识呢!」

  岳溪菱莞尔笑道:「我等女子乞巧,叫他一个大男人过来作甚!以后每日里一个府里住着,要见面机会多得是,不急在这一时!」

  她转头四顾,却问陆生莲说道:「大姐怎的没来么?」

  陆生莲摇头苦笑说道:「婆母喜静,哪里愿意来凑这个热闹?」

  许冰澜这会儿终于不再看书,恢复了跳脱本性,对岳溪菱说道:「溪菱姨娘,我听娘亲说您心灵手巧,每年乞巧都是穿针最多的,我心里很不服气,今年咱们比一比如何?」

  岳溪菱摇头笑道:「姨娘年纪大了,哪里能和你比得!」

  许冰澜面容娇憨,其实却比彭怜还长了半岁,只是彭怜本就生得人高马大,一年来经历世情,看着才更加成熟一些。

  一旁柳芙蓉笑道:「一会儿你二人比试一番便是,输巧之人便出五两银子给大家置办些日常用品!」

  岳溪菱轻啐一口,站起身来一脚踩在凳子上面,素手一挥说道:「我们比试,你等却一旁渔翁得利!说不得都要拿些银子出来下注,赢者通杀!」

  她平日里自矜长辈身份故作沉稳,其实不过三十出头年纪,在玄真面前便宛如少女,此时真情流露,意气风发之处,却比许冰澜还要恣意任性许多。

  众女看她姿容秀美绝伦,面上却又英姿飒爽,不由俱是目眩神迷,陆生莲一旁轻捅小姑,见她看得目瞪口呆,便小声说道:「娘亲说过你再怎么折腾也不如溪菱姨娘从前,如今可信了?」

  柳芙蓉笑着点头,心中暗道这才是当年她初嫁岳家时所见的那位小姑该有模样。

  应白雪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却也暗香,自家相公那般洒脱不羁任性妄为,只怕与这位比自己年纪还小些的婆婆干系重大……

  随即柳芙蓉一声令下乞巧开始,岳溪菱穿针引线竟是丝毫不慢,她在山中为众人缝缝补补,便是回家之后,也在乡下自耕自织,相比之下,许冰澜分心旁骛,不是读书作画就是捉虫捕鸟,纵是如何心灵手巧,日常不加习练也是枉然。

  她将七孔针一气穿完,许冰澜才穿了三孔,倒是一旁陆生莲穿了五孔,反而比众人都快些。

  应白雪不疾不徐,也已穿了三孔,见许冰澜又穿一孔,这才慢慢跟着也穿了一孔。

  岳溪菱将一切看在眼里,凑到应白雪耳边笑道:「雪儿倒是好定力!难怪怜儿这般爱你……」

  她忽然心中一动,起身笑道:「你们慢慢穿着,雪儿一会儿帮我收着银子!」

  岳溪菱谎称小解离席而去,径朝大姐岳池莲所居院落行来,她循着墙角阴影进了院门,远远见着大姐房里门窗紧闭,这才小心翼翼过去到窗下偷听。

  房中清寂无声,岳溪菱听了片刻,只道自己胡思乱想猜测错了,正要转身离去,忽而听到一声微微叹息,却是大姐池莲声音。

  「你这孩子……平白无故过来辱我清白作甚……」妇人声音娇柔无力,慵懒媚人,岳溪菱听在耳里,瞬间便明白自己果然猜测不错。

  「日间相见,甥儿小指试探姨娘,姨娘便以食指轻点甥儿手心,左手十一下,右手一下,自然便是戌时初刻前来,」那话音自然便是爱子所发,岳溪菱暗啐一口,却听彭怜又道:「若非姨娘有意相就,甥儿怎敢初见一面便来上手?」

  屋中妇人娇媚嘤咛一声,微微娇喘说道:「你这孩子比冰澜还小些,却带着应白雪那般半老徐娘……唔……旁人看不出来,我却知道她虽看着年轻,只怕比我还年岁大些……」

  「吾儿明目张胆带着这般美妾前来,执手之时又不住轻薄,姨娘心里寂寞难耐,这才暗示于你……」

  彭怜笑道:「甥儿这不是来了么!表嫂表姐俱在前院乞巧,一时半会却回不来,好姨娘,春宵苦短,莫再吊着甥儿了!」

  却听岳池莲媚声说道:「好孩子!你叫我一声『娘亲』,我便让你如意!」

  岳溪菱窗外听得羞恼,暗啐一声自家大姐不要脸面,竟然如此引诱爱子,只是她思来想去,实在不懂为何姐姐竟能与儿子一见倾心、转眼成奸。

  她心知岳池莲这般色诱,儿子哪有不喜之理?那臭小子日思夜想便是自己身子,这会儿见了与容颜相仿的自家姐姐,哪有不肯叫的道理?

  果然彭怜喜不自胜叫道:「娘亲,好娘亲!你看孩儿这般难捱,快些让它进去罢!」

  「好儿子……竟是这般粗壮……为娘怕承受不住……你且慢些……」耳中岳池莲娇喘吁吁媚叫不已,月溪菱心中暗香,若是此时房中便是自己,只怕也要如此求饶……

  「唔……好美……好儿子……慢些……让为娘细细体会一番……唔……好久不曾这般爽利了……」

  「娘亲这对乳儿倒是肥美,孩儿真是爱极了!」

  「吾儿喜欢便摸着……为娘这些日子茶饭不思……身子倒是清减不少……这乳儿也小了些……倒是难得我儿喜欢……」

  岳溪菱听得面红耳热,仿佛房中那女子便是自己,一年来她不在山中与爱子朝夕相处,那份色心其实已淡去不少,又见彭怜身边应白雪娇媚可人,心中便已不再纠结矛盾,只想着母慈子孝尽享天伦之乐便是。

  如今误打误撞,却听见自家长姐与爱子一见倾心勾搭成奸,尤其二人母子相称,竟是将她当成话头做了床榻情趣,心中又羞又恼,自然引动情欲,听着岳池莲媚叫连连,不由更是醋海生波、暗恨不已。

  她在前院时喝了不少葡萄酒,若非酒意驱使也不会想要过来一探究竟,此时越听越恼,没来由脾气发作,抬腿一脚踹开房门,大声喊道:

  「岳池莲!你做的好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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