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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守寡的美人师娘后】(19-31)作者:烫手山芋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07-22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19章 共枕   【地上太凉了,你还是上来同我一起睡罢。】  “掌门和两位师兄,请恕青阑来得有些迟,让三位久等了。”  沈青阑一走进大殿,就发现除自己以外,其余人都已经到齐了。  但他也没多大在意
  第19章 共枕

  【地上太凉了,你还是上来同我一起睡罢。】
  “掌门和两位师兄,请恕青阑来得有些迟,让三位久等了。”
  沈青阑一走进大殿,就发现除自己以外,其余人都已经到齐了。
  但他也没多大在意,坐在了记忆里青阑仙君通常坐下的位置上。
  “无碍,我们也没早到多久。”坐在他身侧的扶灵仙君宽慰他的小师弟。
  “小师弟,你这是修养了几天都还没好吗?怎么和回来的时候一样,穿得这么严严实实的?”坐在对面的松平仙君视线慢慢地打量了一圈沈青阑。
  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沈青阑拉了拉领口,没有理会,看向坐于主位的驻云仙君:“掌门,唤我们三个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要说是什么大事,倒也算不上。”
  驻云仙君笑了笑,开门见山,把千鹤门下山历练的事情说清楚。
  随后,在沈青阑了然的目光中,继续解释道:“而本来按照千鹤门惯例,下山历练通常是三到四个月,但刚好半年后,就是十年一届的仙门论剑大会,举办门派是万剑宗。所以我们就决定将这次历练,统一延长到半年,也就是六个月,到时候,所有下山历练的门徒们都直接到万剑宗汇合成队即可,无需再回千鹤门集结。”
  沈青阑对这些其实没什么概念,乍听下来也没觉得哪里有需要和他商量的地方,便问:“掌门,这些事情你与另外两位师兄决定便好,无需与我知会的。”
  “不,这件事,还需要小师弟你帮下忙。”扶灵仙君笑着道。
  “何事?”沈青阑问。
  “本来我是打算四峰弟子,兵分八路,可绮霞峰五个弟子,并不好分,所以,我打算请青阑你选一个弟子一起下山,另外四个人组成另一个队。”
  沈青阑懂了,思量片刻,他点了点头:
  “可以。”
  ……
  待到沈青阑回来,他要带秦子凛下山历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绮霞峰上下。
  沈青阑一进山门,就看到试练场上 四个师兄师姐和秦子凛团团站在一起窃窃私语,距离太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是从另外四人看秦子凛的,半是同情半是幸灾乐祸的眼神上,他想他大概猜得出,估摸是些让,秦子凛这几个月在他沈青阑手下自求多福之类的话。
  秦子凛是第一个看到沈青阑的。
  冲着他,遥遥喊了声:
  “师娘。”
  面色温和,谦逊内敛。
  和今天下午,在床上把沈青阑磋磨得又哭又叫的,简直是两个人。
  沈青阑看着秦子凛向一众师兄师姐告别,随后大步走到了他的身侧。
  “你都知道了?”沈青阑走至树下,捻下一片叶。
  秦子凛把视线收回,看向地面,颔首道:“知道了。”
  “那你今晚准备准备,明日我们就下山。”沈青阑背手走远。
  自下山起,沈青阑和秦子凛两人便一路没闲得下来。
  按上山求助的百姓所言,妖魔开始频繁出现,是从半个月前开始。
  可当两人下山半天时间里,就遇到了好几只拦路杀人的妖邪。
  不过幸好这些妖邪修为尚浅,甚至不用沈青阑出手,秦子凛便已不费吹灰之力给尽数解决了。
  但是如果遇到这些妖邪的不是他们这些修行者,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恐怕毫无回手之力,只能沦为妖邪残杀啃食的对象。
  “师娘,这些妖邪的数量是不是有些太多了?”秦子凛收剑入鞘。
  沈青阑站在山坡风口处,衣袖被湿冷的风吹起,他看着天边阴郁沉沉的暮色夕日,眼睛眯了眯,道:“确实有些不寻常。”
  傍晚,天开始下起了雨。
  两人当晚只能借宿在一户农家中。
  因为农户家没有多余的床,所以两人只能在一张床上,挤一个晚上。
  可沈青阑刚想解衣,就见秦子凛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床褥子,铺在地上。
  秦子凛见沈青阑干站着,以为他介意农户家的被褥,遂解释道:“刚刚床上的被褥,已经被弟子换过了,师娘放心睡就好。”
  “那你呢?”沈青阑看向他。
  “弟子睡地上就好。”秦子凛回道:“师娘不必担心弟子。”
  若是真的青阑仙君,或许在听到这里,可能就真的直接上床了。
  但沈青阑不是青阑仙君,他可没那么冷心冷肠。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用不了多久,地上就会非常潮湿,即便铺了一层絮,躺下也会相当难受。
  “地上太凉了,你还是上来同我一起睡罢。”沈青阑说。
  秦子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青阑直接把地上的褥子给卷起放在了桌上,随后就开始解衣。
  沈青阑都这么干了,还能允许秦子凛说不?
  只能乖乖解衣熄灯上床。
  因为床本就不大,两个男人挤在一起,难免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其实,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
  之前每一次解毒结束,秦子凛给沈青阑擦干净身体后,都不会留下,而是让他一个人休息。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两人,就着雨声,抵足而眠。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沈青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身侧的秦子凛偷偷转过头,看了过来。
  看着身侧人模糊的剪影,秦子凛心如擂鼓,鬼使神差就握住了枕边人的手。
  在握住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差了一拍,怕沈青阑就此醒来,发现他有些逾越的小动作。
  直到确定沈青阑睡得深沉,秦子凛这才敢开始慢慢呼吸。
  沈青阑的手温度比较低,皮肤滑腻,只是经常持剑的关节处有些薄茧,轻轻握着,非常舒服。
  他又闻到了师娘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一边握着师娘的手,一边听着屋外疾风暴雨,秦子凛想起了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忆起的童年往事。
  在那个荒芜贫瘠的童年,身边的每个人,都在拼命而麻木地活着。
  像一棵野草,哪怕已经被命运践踏过无数次,依旧死死咬着最后一口气。
  父母的面容已经模糊得快要记不起,唯一记得的,是那浊浪滔滔的洪水里,拼尽全力把他推上,那随时可能被冲倒但却是他们唯一,能让他存活得更久一点的半朽树杈的,两只瘦如枯槁的手。
  在汹涌的洪水里,幼年的他,只能死死抱住,那父母用生命换来的一线生机。
  从漆黑的黑夜,一直到黎明时分,他不敢睡。
  他怕自己一睡,就失手从树上跌下,彻底被洪水吞没。
  他强迫自己看着满目疮痍的夕日故园,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还能保守一丝清醒。
  可他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孩子,到底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他那个时候满脑子都在想,有没有人救救他啊?到底有没有人能够救救他啊?他只想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啊?
  他明明只想活下去啊!
  体力与精力先后耗尽,四肢被冻得僵硬,年幼的他,再也抱不住那根树杈,只能任由身体倒下。
  他好累啊,他真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失重下坠的下个瞬间,没有预料中的水没入口鼻的窒息感,而是嗅到了一股清冷香气,令人心安。
  像是得到了新生。

  第20章 别怕

  【子凛,别怕…师娘在…别怕……】
  秦子凛素来少眠早醒,但是今日在外,却意外睡了个安稳的好觉。
  屋外鸡鸣狗叫,小溪潺潺,岁月静好。
  秦子凛迷蒙睁开眼,鼻尖是淡淡的雪松香。
  他下意识一动,发现手臂被压住,另一只手,也搂着个绵软的东西。
  而自己的腰身也被人给轻轻搂着。
  秦子凛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怀里,缩着个小小的脑袋,乌云般浓密的黑发堆散在手臂上,发下是一小片月牙似的额角。
  窗外日光射下,那人半边脸颊上的细小绒毛,仿佛都在发着光。
  秦子凛瞳孔一缩,很快又恢复正常。
  盯着那发顶看了好一会儿,秦子凛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
  他就想靠近闻闻,师娘身上,是不是哪里,都有这好闻的雪松香气?
  可他才轻轻挪了下身子,怀中人就发出呢喃声,似是被他给吵醒了,吓得秦子凛不敢再动了。
  可沈青阑到底是醒了。
  秦子凛清晰地感受到背上的那只手,如火石打火一般,在他背上划出一线火花,灼得他不自觉挺直了腰背。
  然后,秦子凛就听到沈青阑眯着眼,嘟囔道:“子凛,别怕…师娘在…别怕……”一边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秦子凛全身一僵。
  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沈青阑也清醒了过来,仰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嗓音绵软:“醒了?”
  秦子凛瞪大眼睛,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
  怀中人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仰头,简直漂亮得不像个凡人,倒像是坠入凡尘的仙人。
  沈青阑一边慵懒地揉眼,一边伸出手摸了摸秦子凛的脸:“怎么了?没睡好?”
  两人这样的相处,简直和人间寻常夫妻相差无几。
  可沈青阑指尖才碰到秦子凛的脸,就一把被抓住。
  “没、没什么……”秦子凛错开视线:“师娘,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今早……”
  沈青阑缩了身子,披着褥子,坐起来,稍微大一点一个动作,都能看到他白色里衣里纤细的腰身,纤弱却美。
  “你昨晚好像做了噩梦,无论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直到我抱着哄了你好一会儿,你才勉强睡着。”沈青阑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和腰,一边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本来沈青阑睡的深沉,可右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直接把他从梦里拉了出来。
  秦子凛昏睡不醒,满头大汗,全身发抖,嘴里念念有词,想来是陷入了噩梦。
  沈青阑本想唤醒他,但不知为何,没有成功。
  见秦子凛一直在说着些什么,沈青阑附耳去听,只听见他一直在喊:“师娘…师娘……”
  而且紧攥着他的手,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不肯松一丝一毫。
  沈青阑灵光一闪,抱住了被噩梦纠缠的弟子,本以为没什么作用,却没想他才躺下,就被紧紧搂住,用力之大,简直让沈青阑以为自己是他嘴里的猎物,扑咬着不放口。
  沈青阑只好回抱过去,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宽声安慰:
  “子凛,别怕…师娘在…别怕……”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些举动,起了作用,秦子凛居然还真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死死搂住沈青阑腰身的手,仍旧没有松开的意思。
  为了不惊动好不容易睡安稳的秦子凛,沈青阑只好随他这么搂着。
  就这样,两个人维持着这样的动作,躺了整整一宿。
  秦子凛累不累,沈青阑不知道,但是他这样一个晚上下来,全身酸疼,尤其是肩膀和脖子,感觉快要断掉。
  秦子凛听沈青阑这么一说,脸上闪过一丝沈青阑看不懂的情绪。
  时候也不早了,沈青阑想下床,刚想跨过秦子凛,却猛地被拉住。
  “师娘,你还记得十一年前,渚阳五郡那场水患吗?”秦子凛看着半跨在他身上的人,目光灼灼。
  沈青阑一怔,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是,你到千鹤门前,经历的那场水患?”
  秦子凛点头。
  “记得。”沈青阑坐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水患,想必你不会踏入修仙界。”
  “那当时从树上,把我救下的,是师父,还是……”
  师娘你?
  秦子凛险些直接问出了声。
  沈青阑神色一敛,定定地看着他:
  “你问这作甚?”
  都这么久远的事了,有什么可问的必要?
  可秦子凛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弟子只是想知道。”
  知道当初救下自己,把自己从洪水中救下的人,到底是谁?
  是师父长襄仙君?还是师娘,你?
  秦子凛只知道,他一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温和儒雅的长襄仙君,他日后敬重万分的师父。
  可记忆深处,驱散记忆里那滔滔洪水的,总是那清冷的雪松香。
  只见沈青阑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平淡地道:
  “是我。”
  秦子凛先是愣了一瞬,旋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那当初为何……”
  为何说是长襄仙君救下的他?秦子凛想问。
  沈青阑似是知道他未问出口的半句是什么,本能诧异了一瞬:“不是我存心想要瞒你,只是我……”
  沈青阑眼神罕见地有些许茫然:“我现在也记不清楚,我当初为何会让你拜入长襄门下……”
  见沈青阑这样一副表情,秦子凛一怔。
  师娘这是何意?
  可不等他再出口询问,门忽然被敲响。
  “两位施主,可是休息好了?”屋外的农户男主人试探地问:“草民家两口子快到下田干活的时候了,所以就想问问两位施主是不是已经休息好了……”
  原来在两个人耽误这一会儿功夫,屋外已是天光大亮,确实是快到寻常农人下地的时候。
  主人既已这么说了,屋内二人自然是不好意思,再误了别人正事。
  秦子凛遂对外面解释了一句,然后两人速速下床穿衣。
  各自掐了个净身咒,两人走出屋子。
  农户家住了三口人,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
  小女娃模样可爱软萌,沈青阑一出门,就看到她蹲着屋边一条小溪旁,拿着根木条,在玩水。
  一听到身后声音,扭头就来看,而就在看见沈青阑的瞬间,她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眶,猛地瞪得更加圆了。
  小女娃呐呐道:“娘,是神仙……”
  女主人听到孩子的声音,立马跑了出厨房,嘴里还在唠叨:“软软,你又胡说些什么,哪有什么神……”
  女主人拿着厨具,愣在原地,眼神痴痴地看着站在屋外的沈青阑。
  “是真的,是神仙……”说着,女主人还冲厨房里的男主人喊了声,让他也快来看神仙。
  见到了这一家三口这大同小异的反应,沈青阑忽然想起自己穿书对象,是还有一个“第一美人”的称号的。
  说来也是奇怪,沈青阑穿书后,很少照过镜子,所以他对自己这幅容貌到底好看到什么程度,始终没有清晰地认识。
  而昨晚借宿,天色已晚,农户没有注意到借宿者中的一位的长相,倒是非常正常。
  总之,沈青阑倒是第一次,清晰地见识到了,原着作者对未来男主长相的描述,确实没有过分夸张。
  沈青阑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情况,秦子凛首当其冲,站在了他身前。
  农户男女主人都非常老实忠厚,不用秦子凛说太多,自己也意识到了总盯着一个陌生人,实在太过失礼和冒犯,遂尽力克制着目光,别总往沈青阑脸上瞟。
  可他家的小女娃却没这么自觉,不仅痴痴地看着沈青阑,摔下木条,伸出带着泥水的小手,试图去摸沈青阑。
  沈青阑倒是并不讨厌小孩子,尤其是,对象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趁小姑娘还没摸着他,悄悄地往她身上施了个净身咒。
  然后,捏了捏小姑娘肉嘟嘟的脸颊。
  可沈青阑一上手,就霎时间脸色一变,拉了拉秦子凛的袖子,给了个眼色。
  两人视线相接,秦子凛虽有疑惑,但还是暗暗点了点头。
  于是在农户热情帮他们准备了早饭时,秦子凛趁机询问农户,问他们最近些时日,附近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发生。
  农户与妻子这一琢磨,齐声道:“还真有!”
  随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全了整个事件的全貌。
  原来,近半个月以来,方圆十里总是白天晴日当空,傍晚开始就大雨如注,而这夜雨,一到天亮就又会停下。
  说到这里,坐在一旁始终不言语的沈青阑忽然开口问了句:
  “那从这天气开始出现此类变化开始,你们每晚入夜休息,是否会总做难以醒来的噩梦?”
  两夫妻对视一眼,惊呼:“施主怎会知道这些,一开始小民都还不打算说这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家软软,近来每晚都哭闹不肯睡,就怕做噩梦……”
  沈青阑心下了然,又问了个问题。
  随后两人匆匆用了农家准备的膳食后,留下些许钱财,沈青阑拉着秦子凛,径直朝一个方向而去。
  “师娘,可是发现了什么?”秦子凛问。
  沈青阑一边找到此地最大的一条河流,然后顺流而下,一边在路上解释道:
  “此地方圆十里有一只出窍巅峰的妖兽,而且还是稀世罕见的妖兽——镜花水月,我上一次见到这妖兽,还是十年前,在前魔尊聂枭帐下。”
  秦子凛经沈青阑这么一说,也回忆起他当初守在仙门联盟大后方时,所听到的前线战报。
  镜花水月既然能作为魔尊聂枭帐下护法妖兽之一,自然有它势力强悍之缘故,但过多的,还是因为它具有织造噩梦的能力。
  仙门中人稍有不注意,就容易陷于它编制的噩梦之中,难以自拔,最后只能依靠外界以斩断其四肢之一的代价,才能醒来。
  魔尊聂枭靠它,坑杀了不少仙门才俊。
  其中,就有沈青阑的道侣,秦子凛的师父,千鹤门的长襄仙君。
  当年,仙魔大战中,青阑仙君差点身染噩梦,幸得长襄仙君以命换命,才成功斩杀了那头镜花水月。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长襄仙君重伤不治,最后死在了秦子凛面前。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那头镜花水月,长襄仙君也不会死。
  而在此之后,丧偶的青阑仙君早已把已死的魔尊聂枭,以及他帐下一众妖兽都研究到底裤都不剩。
  尤其是妖兽,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靠拖凡人陷于它织造的噩梦中,再吞噬其产生的恐惧情绪,来增长修为。”
  沈青阑目视前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神色:“但是它的隐身之地,也会自然产生白日烈日,入夜暴雨的奇异气象变化,同时被它吸食情绪的人长此以往,外表虽不显,但暗里会精血亏空致死。而且它喜湿厌干,通常藏于潭水之下。所以,我们只需要顺着水流,就可以找到它的藏身之地。”
  秦子凛忽然联想起自己昨晚做的噩梦:“那我昨晚……”
  “应该是的。”
  沈青阑点头:“你修为在这妖兽之下,很容易被它拖入梦中,反倒是我,境界在它之上,所以没有受很大的影响。但也因为它境界已高,我居然没有马上察觉它的存在,要不是那小女娃来摸我,我大概率也发现不了……”
  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了河流相汇所形成的大水潭旁。
  沈青阑弯腰点了点潭水,随后道:“子凛,你在潭边布下十二道锁妖阵,让我下水,把这妖兽逼出,困它一二,等它力竭,再将他斩杀!”
  沈青阑布置好一切,往自己身上施了个化水咒,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
  秦子凛不敢松懈,认真布下十二道锁妖阵,然后潜伏在水边,静候其变。
  也不知道他在水边守了多久,但随着时间慢慢逝去,望着平静无波的潭面,他心中的不安愈发高涨。
  就在他惴惴不安之时,水面“轰”地一声炸开,激起几人高的激荡水柱。
  而先一瞬破水而出的,是形似玳瑁,但面目狰狞的巨大妖兽,发出刺耳的嘶吼声,气势逼人。
  但秦子凛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妖兽背脊上血肉模糊一片,明显是利器所伤。
  妖兽飞腾欲逃,却狠狠地撞到锁妖阵所结十二道结界之上,逃命未果,遂怒意更胜。
  而紧接着,一道白影破水而出,手持流光仙剑的仙君,姿容绝艳,面色是前所未有地严阵以待。
  白光闪过,妖兽终于是轰然坠下,再次激起万丈水浪,死气既生,再无生机,但却未沉入水下。
  白衣仙君飘然落地,秦子凛去接,却接到了一颗透明的珠子,以及那人软趴趴的身体。
  “拿好。”沈青阑勉强说完,就彻底没了声。
  随后,血腥味瞬间掩盖了清冷的雪松香,充斥在秦子凛鼻尖。

  第21章 粼粼

  【让自己给搬这么大一桶热水,想来是小夫妻蜜里调油,洗鸳鸯浴之类的房中情趣?】
  店小二往硕大的木桶里,倒入一大桶热水,然后,殷勤地对窗边身形英武的男人道:“客人,您要的热水都给送来了。”
  “嗯,你先出去吧,有事会再叫你的。”男人说着,走到屏风后。
  店小二应了声,合上门离开时,又忍不住地往屏风后看了一眼。
  只见白色屏风后,方才进入的男人,轻轻从床边抱起一个柔软的身体。
  被抱起的人身材纤瘦,柔若无骨,落到男人臂弯里,就如菟丝花一样,乖顺地依靠在男人怀里,还发出了一声要命的嘤咛声。
  那嘤咛声又柔又娇,音尾还带了点媚儿,谁要被这么喊这么一声,恐怕轻易就能被勾走三魂七魄去,还叫人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店小二见青年抱起美人时,还带着点哄孩子的意思,轻轻叫了声什么,声音太小,他估计着是“娘子”之类的称呼。
  让自己给搬这么大一桶热水,想来是小夫妻蜜里调油,洗鸳鸯浴之类的房中情趣?
  还未结亲成家的店小二,胡思乱想着合上门,脸颊却不由红了起来。
  今天下午,这两个人一走进客栈,就吸引了大堂所有人的目光。
  秦子凛长相俊郎,身形高大,确实算是人中龙凤,但也不至于让满客栈的人看个不停。
  一众客人忍不住探头巴脑,真正想看的,其实是秦子凛怀里抱着的那个人。
  虽然,那怀中人的大半边脸,埋在胸膛看不着,但露出的一个尖尖小小的下巴,怯怯的,像午时悄悄盛开的睡莲花瓣,沾了点晶莹的露珠,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甚至不用看整张脸,只靠那曼妙纤瘦的身段和那雪白的下巴,就能断定这怀中躺着的,是一个绝世美人。
  但即便如此,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那似在昏睡的美人到底生了何等倾世的容貌。
  奈何抱着美人的男人气势压人,手臂一缩,那美人就连半个角都看不着了,他目光锐利,环视一扫,在场所有人就都身子一颤,不自觉低了头。
  秦子凛大步径直走到帐柜前,要了一间房。
  掌柜的虽也是老油条了,在这条官道上开了十来年客栈,但秦子凛这等不若凡俗之人亦是少见,不敢怠慢,遂恭恭敬敬地开了一间最好的客房,递了门牌,让店小二领了去。
  秦子凛一进客房,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怀里的师娘放到床榻上,还早半刻往那床上施了个净身咒。
  可沈青阑一被放下,就牵动了腰上的伤口,疼得他不禁发出“嘶”的一声。
  “弟子可是弄伤师娘哪里了?”秦子凛紧张起来。
  沈青阑在斩杀水下与那镜花水月缠斗时,虽然境界远胜那妖兽数阶,但到底是在对方的地盘上,九分实力,在水里也只能施展出个七分。
  再说,那妖兽狡猾得很,对所处片水域的变化非常敏感。
  强龙难压地头蛇。
  沈青阑为了能一举绞杀这镜花水月,只能速战速决,但也因此着了那妖兽的道,被它尖利的爪子给抓伤了腰。
  沈青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腰下被割了个手掌宽的血口,到底疼痛难忍,他素来就怕疼,这次甚至疼到了都走不动路,只能让秦子凛给抱着,找落脚点。
  “无碍。”沈青阑面色有些苍白,他虽这么说,但蹙起的眉头,一直都没落下。
  秦子凛嘴上不敢多言,但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先前一出水,伤口就已经给秦子凛敷药包扎好了,所以他知道师娘纤细腰肢上的血口,到底有多么骇人。
  秦子凛想扶沈青阑休息,却被拽住袖子。
  顺着那手看过去,只见师娘无力地靠在床栏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想沐浴。”
  伤后本不该沾水,但秦子凛知道沈青阑爱干净,最受不得满身黏腻的感觉。
  “弟子施个净身咒……”秦子凛咬牙道,按道理是连净身咒都不该施的,他这也算退了一步了。
  可沈青阑还是执意要沐浴。
  秦子凛只好找店小二,要了桶热水。
  店小二早就好奇这新住进店的客人了,自然是手脚麻利地搬桶倒水,按照客人的要求,只倒了半个木桶的热水。
  待店小二合上门离开,秦子凛抱着沈青阑,轻手轻脚褪掉他身上的外袍鞋袜,只给他披了件贴身里衣,然后小心给放到了雾气腾腾的热水里。
  秦子凛特意交代了只需半桶热水,所以水高刚好淹过沈青阑伤口以下的区域。
  一泡到水里,沈青阑就舒服得忍不住发出一声呢喃。
  下半身泡了一会儿,沈青阑就想洗洗自己的上半身,可稍微一动手臂,就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秦子凛本不想插手,但见沈青阑举步维艰,心下一紧,靠近木桶,掬起一小捧水,轻轻泼到沈青阑小臂上。
  那滚烫的触感刺激沈青阑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轻颤,但是他没有出声阻止,反而悄无声息地侧过身子,摆出让秦子凛更好操作的姿势。
  而沈青阑不知道的是,从秦子凛那个角度向下看去,水光粼粼中,沈青阑衣衫半湿,贴在身上,透出胭脂般的粉红色,粉嫩的乳尖顶着布料,却若隐若现,似乎在和人玩捉迷藏。
  秦子凛口舌干燥,一个不小心,居然把自己的袖口弄湿了。
  他本想换只手,却被拽住。
  “你衣服湿了。”
  沈青阑仰起头,小脸红扑扑的,唇瓣水润,他目光定定地看向他,“要不要一起洗?这桶够两个人用的。”
  这句话就像是在邀请他一起洗鸳鸯浴,很难让人不多想。
  秦子凛刚要拒绝,沈青阑却如看透他心中所想似的,道:“你进桶里来,好帮师娘我洗一下我洗不着的地方。”
  秦子凛面色一滞,但还是没动。
  沈青阑疑惑地问:“你这是在害羞?我们不是早就把对方都给看光了?你这个时候害羞?”
  秦子凛呐呐道:“没有。”
  说完,他就仿佛自我证明似的,开始解衣,然后也着一件里衣进了浴桶。
  可同样,他一下水,大半边衣服就给打湿,然后贴在身上,勾出他精壮的胸膛。
  秦子凛心有杂念,不敢直视沈青阑的身体,只能一边念着清心咒,一边依靠眼角余光,给师娘擦洗。
  但沈青阑泡了没一会儿,就上下两片眼皮开始打架,浑身无力,两次差点给滑到水里,险些把伤口沾湿,幸好被秦子凛给及时扶住了。
  秦子凛只好一手扶住师娘没有受伤的另一侧腰,让沈青阑枕在他的肩头上,另一只手,还在继续勤勤恳恳工作。
  可慢慢,他察觉到怀里的沈青阑,身体如毛毛虫一般蠕动着,两人手臂前胸的肌肤,时不时贴上一贴,蹭上一蹭,简直磨人。
  秦子凛心神一震,在心里加快默念静心咒,可与身下昂首的欲望相较,仍显得杯水车薪。
  正当他想着如何开口,好结束这如油锅烹人的沐浴时,肩上之人,忽然哑声说:“子凛,你硬了。”
  随后,沈青阑仰起头,在秦子凛耳畔吹了口气,鼻息扑在脸上,如火星落入干草:“你是想要师娘了吗?”
  秦子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说,他在看到师娘入水,衣衫半湿时,他就硬了,甚至还想直接在水里肏弄师娘了吧?
  “子凛不想要?”
  身侧人见他不说话,也不看自己,声音里有些气馁,幽怨地说:“可师娘想要了,怎么办?”

  第22章 浮木

  【“子凛你,你疼疼师娘好不好……”】
  也不知是水温下降太多,还是自己身体开始发热的缘故,沈青阑只不过在秦子凛肩上打了个盹的功夫,就觉着身上烫得厉害,忍不住想要往秦子凛身上靠。
  后知后觉想起距离上次发情已过了三天,沈青阑意识到自己这又是发情了。
  沈青阑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就不该耍小性子,硬要洗这个澡,这不一下子,又把自己给洗发情了。
  情欲漫上心头,沈青阑越发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稀里糊涂地尽是些黄色废料,而里面两位搞来搞去的对象,自然而然地套上了自己和秦子凛的脸。
  尤其是,他刚刚还喊了秦子凛和他一起洗。
  沈青阑本意是真的只想让秦子凛帮他搓个澡,没有别的旖旎想法,可没想到现在自己反被困在此地处境,进退两难。
  还真是……
  臊得慌!
  沈青阑胡思乱想着,忽然,脸被人轻轻捧起,眼前一黑,唇已经被人轻轻衔住。
  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沈青阑就已被这个吻给亲得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然后,他就听到秦子凛带了点赧然地说道:“师娘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荤话了,弟子怕真的忍不住,伤了师娘……”
  嗯?我刚刚说了什么?沈青阑一愣。
  可还不等他回忆,便下意识猛地惊叫了一声,抓住了胸前黑压压地头颅,桶里的水被激起水花。
  他低头去看,只能胸前乳珠被软湿舌头含住,舌尖挑逗着,戳弄着上面并不存在的乳孔,激起沈青阑身体一阵战栗,忍不住把怀里的头抱得更紧。
  沈青阑胸前的乳珠已经被舔得挺立涨红,仿佛成熟的小红果,水亮亮亮的,包含汁水,只需轻轻咬一口,仿佛就能尝到里头的甘甜。
  合拢的双腿也已被膝盖顶开,不知何时昂扬起的炙热已被轻轻握住,柱身沟壑被指腹搓揉着,铃口被指尖扣弄几下着,沈青阑很快就在自己的娇喘声里射了出来。
  乳白的精液溶于水中,只不过让水变得有些浑浊,空气中也弥散着淡淡腥膻气味。
  “师娘可好受了些?”秦子凛仰起头问。
  “不够的。”沈青阑仍迷醉着,胡乱地甩了甩头,抓着秦子凛的手,往自己腿缝里送,声音一喘一喘:“这里还要你捅一捅。”
  秦子凛脸上闪过一丝赧然。
  即便是已经听过了好多次,师娘情动时说的口无遮拦的荤话,但下一次,他依旧有些招架不住。
  他又亲了亲沈青阑嘴角,温声哄着:“师娘,你腰受伤了,弟子怕弄伤你,弟子再帮你弄弄下面吧,想来会好受点。”
  沈青阑没吭声,嫣红小嘴微张着,似乎是被情欲烧糊涂,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全身泛起粉色,纤瘦的身体,如藤蔓一般柔软,依靠在秦子凛身上,脑袋无力地枕在他颈窝处。
  秦子凛见他这模样,愈发心疼,手脚也愈发小心翼翼。
  可他才下手探水,颈窝处就传来低低细细的一声啜泣,不过两个个呼吸,抵面相贴之处,就湿一小片地方,水汽团绕,更显黏腻。
  秦子凛心一颤,把沈青阑的脸捧在掌心,却见师娘美艳的脸,已被泪水打湿,红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稍微一眨眼,就会扑簌簌地掉出来,鼻尖一点红,还沾了点泪光,下唇被上齿咬得殷红,更显楚楚可怜。
  “师娘,你怎么哭了?是弟子哪里弄疼师娘了吗?”秦子凛用手指给美人擦泪,心里慌得不行。
  “不…不是……”
  沈青阑抬手握住那手指,泫然若泣地看着他:
  “子凛你,你疼疼师娘好不好……”
  秦子凛瞳孔一缩,紧搂沈青阑腰身的手,猛地收紧。
  沈青阑没注意到秦子凛的反应,还以为他仍是顾虑:“没事的,子凛你轻一点,不会弄疼师娘的……”
  说着,他还扭动着身子,想往秦子凛身上蹭。
  可才动了几下,就又牵动了伤口,只能龇牙咧嘴,哼哼唧唧着,不动了。
  一阵哗啦水声,沈青阑身体蓦地一轻,然后就落入了一个滚烫炙热的胸膛。
  沈青阑脸上溅了点水,他仿佛都闻到了里面精液的味道,一瞬间有些迷糊。
  看着怀里满面春色的师娘,秦子凛拼命压住胸腔里想要倾诉的情意,转而用行动去抚慰沈青阑身体的欲望。
  穿过湿透的白衫,抚上沈青阑光裸的背脊,温柔地将纤瘦的师娘压到自己怀里,让他发出舒服的呢喃。
  “师娘,你要是疼,就出声。”
  秦子凛说着,在水下捏了捏那挺翘的臀,换来的是颈脖的一个收紧,以及脑后一声带了些期待的温顺:“嗯。”
  沈青阑那处又酸又麻,早就被水给泡得软发,随便被抠弄一下,就如肥烂蚌肉一般,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子,露出里头更深隐秘的地方。
  穴内软肉早就急不可耐,急需某个物什进来,把里头挤得满满当当,此时也是敏感万分。
  而桶里的温水也因开了口子,顺势灌了些进去,直接刺激得沈青阑脚背弓起,发出一声又舒服又刺激的嘤咛声。
  秦子凛还以为自己弄疼了他,手上动作刚停下,就听到师娘声音如发春的猫儿一样,小声说:“子凛你快快进来吧,那里早就可以了……”
  秦子凛晒然一笑:“师娘都受伤了,还这么想吃?”说着,还顺带掐了掐手里绵软的臀部。
  这一捏,直接捏得沈青阑春情四溢地“哈”了一声。
  “我没有……”沈青阑两眼含泪,想要辩解:“我只是…呃唔……”
  辩解的话没能说出口,就尽数吞回肚子,衣衫下脊背如月亮一样弓起,仔细看,还在微微颤抖,沈青阑小小的脑袋埋在秦子凛颈窝处,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勾人却透着些许无辜,活像一只发情的小猫儿。
  “师娘,别…别夹那么紧……”秦子凛两眼发红,喘着粗气:“让弟子进来些。”
  “呃唔…明明是你那太大了……”沈青阑被来得突然的情欲浪潮冲击得七零八落,那顾得上秦子凛说的,只能抱紧怀里宽广的人,像落水的人,抱着浮木。
  桶里的水,被桶里交缠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激烈的动作,激起厚沉的浪。
  一个深顶,爽得沈青阑忍不住想发出呻吟,可两人这毕竟是在客栈,不比鲜少有外人的绮霞峰后山,虽然这里无人认识他们,但要是被人听到了,终究还是不好。
  沈青阑只好死咬牙关,舒爽的呻吟声,尽数换做了低低的呢喃闷哼。
  秦子凛顾及着沈青阑还是个伤患,每个动作都很温柔很慢,但每一次顶入却也很深,沈青阑直接被肏得泪眼朦胧,爽得什么想法都没有。
  也不知道两个人就这样做了多久,但奇怪的是,桶里的热水水温没有变化多少,始终是暖烫的。
  等到秦子凛凿开子宫口,把精液射到深处,沈青阑被烫得身体一个激灵,这才迟钝地回过一丝神,下意识回抱住。
  水声哗啦。
  见沈青阑脸上情欲渐褪,清明浮出,想来这次毒是解得差不多,还是让师娘早些休息好。
  秦子凛刚要抽身,腰却被两条纤细的腿箍住,不肯他离去。
  低头一看,一双明澈的眸子直勾勾地瞅着他,脸上浮出羞红,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划着圆圈,声音媚人:
  “我还想要……”
  这四个字一说出口,怀里风情四溢的美人就羞得把脑袋埋了起来,不肯看他。
  下一瞬,身体被有力的臂膀从水里抱起,耳畔传来秦子凛一声轻笑:“好,那我们去床上……”

  第23章 妖猴

  【是青阑仙君吗?你是‘千鹤长青’之一的青阑仙君吗?】
  沈青阑是在一个颠簸的怀里醒来的,睁开眼,入目而来的是铺满视线的红色火光。
  记忆闪回几个碎片,先是自己被消防员抱出火场时,身后的滔滔火浪,后是火葬炉里舔食已灼伤面目的父母的热烫火舌。
  似有窒息感袭上咽喉,沈青阑双手如条件反射般想要挣扎,却因为四肢都卷在被褥里,无法动弹。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安稳,头顶响起一道饱含关心的男声:
  “师娘?”
  沈青阑一抬头,看到的是脸庞忽明忽暗的秦子凛,他正用紧张担忧的眼神低头注视着他。
  就是这个眼神,瞬间把沈青阑从那些不好的记忆里,拉回到了现实。
  见沈青阑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秦子凛以为师娘还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走水,吓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遂收拢手臂,把沈青阑抱得更紧些,企图让怀中人更安定些。
  “夜里客栈走水了,事态紧急,来不及叫醒师娘,弟子只能先这样把师娘抱出来了,还请师娘恕罪。”
  两人逃出客栈,躲到了官道边上一个半人高灌木丛后。
  秦子凛掐了个结界,确保没人看得见他们,这才放下了沈青阑。
  沈青阑此时就如同馅饼里的馅一样,被褥子卷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张美艳的脸。
  靠在秦子凛身上,沈青阑莫名联想到了以前看的清宫戏里,即将被帝王宠幸而被卷在席子里的妃子。
  “事出紧急,没什么可怪罪的。”沈青阑背对着他,脑子里却满满的,都是对方方才低头看他时,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关切眼神。
  秦子凛亦背对着他,刚刚把师娘抱出来,褥子下是他一丝不挂的身子,现在得让沈青阑赶紧把衣裳穿上。
  野外尚凉,天色仍沉,距离天亮,还要至少一个时辰。
  这边沈青阑穿好衣服有些心不在焉,脑袋里乱乱的,却听到身后秦子凛忽然出声:
  “师娘,外面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沈青阑扭头一看,只见结界外情况突生异变。
  本应客栈走水,匆匆逃到外头的客人们,此时聚在一起,拳头挥舞,刀剑相几,像极了市井流氓争抢地盘火拼的样子。
  结界一撤,叫骂斗殴等哄哄乱乱的吵闹声就传入两人耳中——“你们这些竖子,肯定是昨日偷我家主子的玉佩没偷成,反被我们收拾了一顿,心怀怨恨,趁机放火想烧死我们,我们这次不打死你们狗贼,就有辱我们青阳郡齐家的名声!”
  “你放屁,分明是你们昨日冤枉我们行窃,今日反倒得寸进尺,倒打一耙,侮人名声……昨日本是我们理亏在先,可我们这帮兄弟也不是好欺负的,管你哪个州郡的大家族的子弟,通通给杀干净了!”
  “我弄死你!你个狗贼!看我一刀……”
  “啊!你个狗奴才!你居然砍老子……兄弟们帮我杀了他……”
  “杀……”
  看样子,这两伙人是早有积怨,这才打起来了?可这都什么事啊……沈青阑从两伙人只言片语里拼凑出这场恶劣斗殴的部分真相,差点傻了眼。
  “师娘,不太对劲!”秦子凛前所未有地严肃,目光死死盯着远处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伙人。
  他解释道:“这不像是寻常江湖人士间的斗殴……他们今晚都太不理智了!好像杀红了眼!”
  秦子凛这么一解释的片刻功夫,那两伙人里就有好几个被刀剑砍伤,倒地不起,吐血不止。
  经过秦子凛这么一提醒,沈青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眼角余光瞥到已被火烧成废墟的客栈旁,却见一道矮瘦身影鬼鬼祟祟藏着,十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挥舞着。
  “子凛,是迷魂血人猴!”沈青阑说着,想要唤出青阑剑。
  秦子凛却快他一步,手持佩剑,飞身而出。
  沈青阑不愿见到伤亡,心间意念一动,于虚空中化出青阑剑剑身,流光溢彩,仙气凛然。
  青阑剑身如青龙,矫然飞出,几个周转,眨眼间,便将杀红了眼的两伙人手中刀剑击落于地,而不伤其人。
  而被打落刀剑的那两伙人,只觉手腕一痛,手中利刃便顷刻间齐齐坠落于地。
  可青阑剑来的再快,也改变不了突如其来的变化,其余刀剑被击落时,有人手中一柄重斧头刚巧早一瞬脱手抛出。
  而斧头冲向的是一个年轻少年,一旦顺势劈下,那少年就是一个头破血流,当场死亡的结果。
  只见一位白衣飘飘的仙人从天而降,手中似有风势,挥手一扬,那斧头便偏了方向,斧面重重劈在了泥地里,而那俊秀少年似被吓得不轻。
  沈青阑生生以一己之力阻挡了在场二十来人的血腥斗殴,而他的身后,青光异彩的仙剑灵动悬浮着,气势压人,威慑着在场人心神,让其不敢轻易动弹。
  两伙人中有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回过神来,对这位道术高超的貌美仙君心有忌惮,犹豫片刻,壮着胆子问:“这位仙人,您插手我们私怨,此是何意?”
  沈青阑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有妖邪迷惑了你们的心智,诱发你们嗜杀之瘾,我这是在阻你们沉耽杀戮之中,你却反问我这是作甚?”
  他话音一落,一头身如侏儒,面目丑陋的妖猴尸身被丢在众人面前,不少人直接被吓得软倒于地。
  秦子凛利落地收剑,禀报道:“回禀仙君,弟子已顺利将此迷魂血人猴斩杀。”
  见秦子凛没有受伤,沈青阑挥挥手,示意秦子凛站在他身后,又对在场被吓傻了的一群大汉道:“此妖已杀,接下来你们两伙人的私怨,我便不再插手。”
  说完,他就扭头要走,却被人忽然拦下。
  “幸得仙君出手相救,否则草民刚刚就铸下大错,草民感激不尽!敢问这位仙人,是何门何派的仙君?草民想……”是方才出声质问的那个大汉,但还不等他靠近些,就被秦子凛拦在三尺之外。
  秦子凛忧心沈青阑腰伤,对这纠缠不清的人自然没有好脸色,遂冷声道:“这无需你们知晓。当务之急,你们还是赶紧协商解决你们和那些人的私怨,还有,你们需凑齐钱财赔与那客栈老板,若不是你们两伙人本有积怨,才让那妖猴趁虚而入,这客栈根本就起不了火。”
  秦子凛这里才说完,那边本就身体不爽利的沈青阑,心下愈发闷烦,作势要走。
  可背后忽然响起一道有些激动的少年声:“是青阑仙君吗?你是‘千鹤长青’之一的青阑仙君吗?”

  第24章 眸光

  【一系列小动作就像是……被人发现自己秘密后的欲盖弥彰?】
  眼前这个少年面容俊秀,尚未长开的五官,预示着日后俊郎不凡的姿容,即使面对仪容无双的仙君,亦不露怯色,大胆与之对视,清亮的眸中激动难掩。
  一旁的秦子凛,却被少年锋芒难掩的眸光晃了眼。
  这是名门世家才能养出的小公子,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清高与孤傲,即使他已经尽力遮掩,也还是露出一二来。
  而沈青阑见着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喊出了自己的尊号,停住了脚步,问:“你认得我?”
  少年见这位姿容绝代的仙君居然罕见回应了他,霎时间,竟被对方眉眼间恍若曦光东出般的光彩给恍惚了下神。
  齐昭明双颊微红,嚅喏道:“仙君可能不知道昭明,但是昭明记得仙君。昭明于三年前,随父亲去过一次千鹤门,有幸与仙君有过一面之缘,而仙君出尘脱俗的仪容,令昭明我一见,便此生难忘。”
  沈青阑闻言,挑了下眉,稍一思索,问:“你是青阳郡齐家家主齐常吟的独子齐昭明?”
  齐昭明眉眼一亮,似乎是没想到沈青阑居然还记得他,惊喜道:“仙君还记得我?”
  沈青阑朝他笑了笑,点头道:“我记得当年是你父亲,送你入我千鹤门,想拜我门下吧?”
  齐昭明见沈青阑朝他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健康的红晕:“是。”
  齐昭明上山拜师这回事,青阑仙君记忆里也有些印象,当年差点就成了。
  沈青阑仍与齐昭明交谈着,没有注意到弟子秦子凛,在听到他那句话时,面色猛地一白,眼里罕见地闪过一丝恐惧。
  “所以,这大帮人都是你齐家的人?”沈青阑没有指示的动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齐昭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里面七个是我齐家的。”
  沈青阑懂了他这话的言外之意,意思是另外十二三个人围殴他们八个,以多欺少。
  他们齐家才是弱势群体。
  沈青阑对这少年话里的小花样有些不喜,便稍有不耐烦地点点头,“以后对下属应当多加管束,切勿在外惹事生非,徒生事端。”
  齐昭明身后的几个大汉闻言有些不爽,但是见这沈青阑道法高超,与他齐家亦有些关系,还是甩袖忍下,没有多说什么。
  沈青阑自然也看到了那些人的反应,但他这些话一开始就是想说给他们听的。
  “此事你们好好协商就是,我们有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开了。”沈青阑不想再浪费时间。
  秦子凛不发一言,跟在沈青阑身后走了。
  齐昭明终于发现一旁的秦子凛就是昨天抱着美人入住客栈的男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问:“青阑仙君,您与这位仙君是什么关系啊?”
  沈青阑身形一顿,没有回头,声音却较之前冷了许多:
  “别多管闲事。”
  齐昭明闻言,俊秀的小脸蓦地一片煞白。
  此时天边白线愈亮,万丈曦光从山后射出,给一齐走远的二人镀上银白色的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乌黑的背影屡有重叠,却更显般配契合,仿佛是一双天定的璧人。
  沈青阑腰上还有伤,昨晚又与秦子凛闹到好晚才睡,没料一大早又遇客栈走水,顺便还多管了下齐昭明这档子事儿。
  这离开没走多久,沈青阑身体就有些受不住了。
  虽然他们可以直接御剑而行,但这无疑和他们下山历练的目的之一背道而驰。
  他们这才下山几天,就接连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一路上杀了不少妖邪,其实甚至还有那镜花水月和迷魂血人猴这等少见难缠的妖兽。
  按沈青阑素来的做事风格,是肯定不会允许御剑而行的。
  “师娘,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片刻吧。”从今早离开客栈到现在这一路上,鲜少出声的秦子凛发言了。
  沈青阑也实在是挺不住了,顺势同意了。
  两人又走了段路,在官道上遇到了家茶摊,遂坐下要了壶茶,开始休息。
  这茶摊支在了官道和乡道相交之地,来往人士络绎不绝,茶摊生意自然极好,小二忙得脚不离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青阑戴上帷帽,遮去了面容,还选了个角落里的位置。
  两人一边休息,一边听周围人士的闲聊。
  忽然,一则消息同时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邻桌三个汉子说起附近一个村子闹鬼之事。
  原来,从近一个月起,那个村子陆续发生了好几起,新人在洞房花烛夜,双双被妖邪吸了精气,甚至两幅皮囊都被整块残忍扒掉,第二日才被家人发现之事。
  村中人心惶惶,村里家有待嫁女子的人家,纷纷悔婚,另许了别村儿郎。
  听到这里,沈青阑隔着白纱,去望秦子凛,却见秦子凛像是心有灵犀的,亦抬眼来瞧他。
  那眼睛眸光如水般清冽,就那么坚定不移地注视着他,仿佛永远都不会改变。
  沈青阑心间不由流过一丝甘甜。
  “师娘,弟子看此事必有蹊跷,你看,我们有没有必要走这一趟?”秦子凛低声问。
  沈青阑点点头:“要。”
  秦子凛得了他的指示,顺势起身,坐到了邻桌,装作路人好奇,询问起了关于方才村子新人洞房花烛夜离奇暴毙之事的细节。
  邻桌人开始有些怀疑,但不一会儿就被秦子凛三言两语打消了顾虑。
  三人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知道的内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三人也并非就是当事村子的村民,而是邻村,只不过两个村子离得近,对此事有所耳闻罢了。
  但即便如此,秦子凛依旧从其中套到了不少有用信息。
  沈青阑坐着没动,但视线却一直落在秦子凛背上。
  恍惚间,想起昨晚,自己在微漾水波里,如落水者抱着浮木一样,死死抱住那宽厚的肩膀,甚至在情动深处时,还用指甲在上面划出了一道道暧昧的红痕。
  “师娘,都打听清楚了,在十里外的青石村。”
  就在沈青阑想入非非之时,秦子凛已结束了打探对话。
  却罕见地发现师娘动作紧张,白纱下,美艳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红晕。
  快到秦子凛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他刚想定睛去看,师娘已经侧过脸,梗着脖子不愿瞧他。
  一系列小动作就像是……
  被人发现自己秘密后的欲盖弥彰?

  第25章 道侣

  【那以往总会温柔注视他的眼睛里,此时暗得可怕。】
  秦子凛打听清楚青石村具体方位,二人很顺利就找到了这个偏僻的小村庄。
  两人为了能得到此事更准确的信息,第一时间找到了青石村的村长。
  但是让两人意外的是,村长一听说两人是为了除妖而来,并没有很惊喜,反倒有些兴致缺缺,对于两人提出的一些问题,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回答。
  “江村长,在下看您愁眉不展,似乎并不是很相信我们二人,这是为何?”秦子凛率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头发半白的江村长叹了口气:“两位道长,你们也不要怪草民不热心,不想为咱们这个村子早日除了这个妖邪。其实就在你们两位来咱们村子的前些天,就有别的法力高强的道长来过我们村子,也是想为我们杀了那妖邪,但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但是那道长在这守了好些天,布下好多阵法,可最后不仅没有把妖邪给杀了,那道长的脑袋反倒叫那妖邪给摘了,挂在咱村口槐树上,昨日才从树上取下来呢……”
  沈青阑闻言,隔着轻纱与秦子凛对视一眼。
  秦子凛又问:“意思是,这妖邪极有灵智,不仅知道那道长是来杀妖,还没有打草惊蛇,最后设计还把那道长给杀了?”
  江村长点头:“想来是的……”
  听到这番情况,白纱下的沈青阑垂眸不语。
  他先前还以为是寻常妖邪,以为很快就能将其斩于剑下,没想到这妖邪竟这般棘手,现在已经有道人先打草惊蛇,这妖邪怕是会更加谨慎,如果是寻常遮掩,怕是根本钓不出它现身……秦子凛这边也正为此苦恼,却听江村长无奈地说:“那妖邪灵智非常,不是村中人家嫁娶,是决计路不出马脚的,我们村子前些时候,就有三对新人一晚上就……可怜啊,只做了一夜夫妻,家中父母也是疯的疯,病的病……”
  村长痛心地看了眼身旁身形魁梧的年轻青年:“本来我家大郎都与邻村远亲的闺女定了亲,咱家是什么娶亲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约在半月后两家嫁娶,哪想到偏偏遇到这等事……我那表亲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和我家大郎也算情投意合,结果也只能另许……”
  “这位村长,你方才说若非村中嫁娶,那妖邪绝对不会出现?”
  忽然一道温柔声音响起,顿时引得在场几个男子都是一怔,尤其是秦子凛,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话是这么说没错……”村长循声望去,却见是那戴着白色帷帽,自入门就不发一言的道长。
  那白纱下,又响起一声轻笑,悦耳如溪水潺潺。
  然后,那轻纱便被捞起,如山谷间茫茫白雾渐散,露出如水墨画般的写意眉眼。
  不过一个抬眼,便写尽了何为风情,何为艳而不俗,何为美到让人词穷。
  在场人几乎都被这不似凡人的美,而震惊住,甚至都不敢呼吸。
  秦子凛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手掌忍不住合拢。
  沈青阑莞尔一笑,又是勾直了众人目光:
  “正好,此次下山历练来得突然,我与我道侣本都确定了婚期,却尚未来得及举办婚礼,本有些遗憾,没找到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倒是可以一石二鸟了。既然如此,那便借村长您家中一应物什,替我与我的道侣举办一场婚礼吧。”
  村长回过神来。
  他一开始还以为那头戴帷帽的是个男子,因为身形较寻常男子亦是不逞多让,可一揭开那白纱,他的潜意识里就直接把沈青阑看作了一个女子,而那高瘦的身形不仅不显突兀,反倒更衬其身清瘦如柳,气质出尘。
  见村长还是有些犹豫,沈青阑直接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锭分量极足的银两,丢到他怀里:
  “你家中有为你大郎娶亲的一众用具,倒也省的我们再置办了。这些银两就算是我们二人给你办席用的,肯定是够了的,多了的,就全当作我们给你儿子定亲的礼金,如何?”
  村长听沈青阑这么一说,老脸一红,暗臊自己小人心思,但手中银两沉甸甸,足够他们乡野人家办十次婚宴了,只是嘴上还木讷地客气几句:“这哪里好意思,本来应该是草民们求道长您除妖,怎么最后却要两位道长出钱破费……”可他这手还是老实地把那银两攥紧了些。
  沈青阑瞧见了他的小动作,但并未在意,大方地笑了笑,又与他打了个客套话:“除妖济道本就是在下应做之事,明明是在下需要村长帮掩一二,这些都是应该的,村长你为的是村中安宁,这些钱如何收不得?你且放心收下就好……”
  村长欣喜若狂:“那、那草民就却之不恭了。你们二位就尽管放心,我马上就让我家老婆子为二人准备收拾东西,保管做得比我家大郎还尽心……”
  沈青阑挥手打断,“无碍的,这些杂事,村长您尽管去做便是,您对外就宣称我们是投奔你家的远方亲戚就好,切勿走漏风声!”
  村长自知自己占了大便宜,不仅可以给村子除妖邪,自家还得了这么多银钱。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村长自是办事利索起来,点头哈腰应了,赶紧拉着儿子出屋走了。
  沈青阑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见一切都已办妥,心情愉悦。
  可转头一看,只见弟子秦子凛僵坐着,脸上表情亦是格外复杂。
  “子凛,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这村子地处偏僻,少有外人,自然也不会有人知你我二人关系,我骗他们,也只是为了行事方便,少作解释,这不会对你名声有任何损害的,就算日后有人知晓,我们也有正当的理由解释……”没有外人,沈青阑的声音已经恢复寻常冷冽。
  沈青阑自以为万无一失,做事周全,甚至还考虑到了,这临时一顿扯谎,不会有损秦子凛日后的名声。
  可他刚想窃喜,就见秦子凛身体木然,随后抬眼,深深望了他一眼。
  那以往总会温柔注视他的眼睛里,此时暗得可怕。
  只一眼,竟让沈青阑的心也莫名颤了颤。

  第26章 红烛

  【他想要师娘心里有他。】
  沈青阑后悔提假成婚来除妖这个方案了。
  看着围坐一圈的大妈婶子,还有眼巴巴瞅着他不移眼的娃娃们,沈青阑一时间联想起新年被一众亲戚“围攻”的场景。
  只不过,自父母意外离世,他就再也没有类似的体验了……沈青阑有些恍惚,手指却忽然被黏糊糊地抓住。
  “姐姐,你好好看啊,丫丫还从来没见过比姐姐还好看的人……”小脸肉乎乎的小女娃仰着头,脸上写满了欢喜痴痴。
  沈青阑看着自己身上咬了半口的灶糖,又看了看小女娃亮晶晶的眼睛,勉强笑着点了点她红红的鼻头:“你以后肯定会比我更好看的。”
  小女娃又被沈青阑这一笑迷得只会傻笑,可马上又因为弄脏了沈青阑名贵异常的衣衫,而被母亲拉过去训斥不知礼数。
  沈青阑看着这些,懒得掺和,只是虚假微笑,扮演着初来异乡的青涩模样。
  “沈姑娘,你家与老江家是什么关系啊?那你们怎么想着来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来办婚礼?”一旁的胖婶子坐了许久,也瞧了这位美得惊心动魄的姑娘许久,终于是压不住心头八卦之火,放下手里的陈年瓜子,试探地询问。
  沈青阑又笑了笑:“秦郎父母早逝,江伯算是他唯一在世的亲戚,而我与秦郎自小就是娃娃亲,前些日子我父母逝世,秦郎担心我,便把我接到了身边,我们婚期将近,他想着找个长辈做证婚人,所以我们才来寻了江伯。”他说完,心暗笑自己扯谎扯多了,如今都不需要腹稿了。
  胖婶子恍然地“啊”了一声,又开始问起了些旁的事情,沈青阑忍下心头不耐,一一回答,可谓滴水不漏。
  他既高兴江村长拿钱办事如此尽心,又怪他做事实在太尽心,假的都成真的了。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他便不会半途而废。
  为了能更贴近自己这个人设,沈青阑不仅用了点小法术掩盖住了自己身上一些明显的男性特征,还在秦子凛每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向他投去羞涩爱慕的眼神。
  不过半天功夫,沈青阑就成功在这些爱看热闹的婶子大妈眼里,成了一位标准的依赖未来夫君的待嫁新娘。
  看着众人望自己时,那祝福艳羡的眼神,沈青阑心里不禁自嘲,他这演技,不拿个奥斯卡影帝都可惜了。
  就在沈青阑与这些大妈聊得火热时,最开始和他搭话的胖大婶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
  “婶子见你们二人郎才女貌,本就该是恩爱一生。但是婶子们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想说予你,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围人闻言,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瞬。
  沈青阑眼睛一亮,暗道自己聊了这么久,总算是聊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婶子,您尽管说就是……”
  胖婶子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不知道你那江伯有没有同你说过,我们村子近一个月死了三对新人之事?”
  沈青阑详装不知,大惊失色:“什么?”
  “我早就知你那所谓的江伯不是个好东西,江运德这村长素来当得没良心,你们是不是给了他些银钱,让他替你们操办婚礼一众事筹?他这挨千刀的肯定就是图你们的钱财,为了他家那大郎,花了许多银钱都没找到媳妇,你们这一下子给了不少钱吧?所以他才没把这些事说与你们听的!生怕你们走!”
  “怎么会……江伯他不像是这种人啊……”面容美艳的娇弱新娘子脸色一瞬间白了许多,仿佛被吓到了。
  可实际上,沈青阑暗自发笑,江运德这村长可当得真不得人心。
  “你别不信婶子我们的!”
  胖婶子身边的婶子连忙补充佐证材料:“半个月前死的那对新人,就是我家隔壁的,洞房那晚,大概丑时,我就亲耳听到隔壁养的狗吠了好大一声,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第二天,两个人的皮就都被刮掉,他家老母直接吓病了,那场景,我见着了,真的是吓死个人……”
  丑时?那这妖邪可真能熬的……
  沈青阑暗暗记下这个时间,又听这五六个婶子叽里呱啦,倒泔水一样,说了一大堆不知真假的话,想来其中大部分可能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知道从她们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沈青阑详装愤慨,脸涨得通红:“婶子们莫要在诓骗我了,我相信江伯为人,他不会瞒我和秦郎的……”
  说完,他便甩袖离去。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自讨没趣,纷纷散了。
  一进了江老头给他们准备的“婚房”,见里面只有秦子凛,沈青阑如变了个人,坐在床边,眉目间换上一片认真之色,不见先前女儿家的娇憨。
  “我方才只打听出了那妖邪可能出现的时间,大约是在丑时。”沈青阑平静地道。
  可这话说了好一会儿,沈青阑都没等到房中另一人的任何回应。
  一抬眼,竟发现秦子凛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沈青阑莫名想起之前,秦子凛望向自己那个心如死灰的眼神,胸腔里心跳声在耳朵放大数倍。
  可不等他多看几眼,就眼睁睁地看着秦子凛将目光移开。
  沈青阑莫名有些不爽,但又马上发现自己没有正当理由为此生气。
  然后,心头愈发烦闷。
  他也不肯再开口搭话了。
  就想晾一晾这个笨徒弟!
  江老头收了钱,办事也很快,但是等他一切办妥,婚礼最快也得拖到第三天。
  两人便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又在这个村子多呆了两天。
  终于,婚期如约而至。
  为了能让这个婚礼以假乱真,沈青阑豁出去了,一大早就被拉起来着新娘妆。
  沈青阑穿书前没化过妆,因为没必要,穿书后就更不用化妆了,但同样是没必要,这两个“没必要”却含义不一样。
  头一次往脸上摸脂粉,沈青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但一弄完,替他上妆的妇人就都一脸艳羡地夸他漂亮,简直比戏文里祸国的妖妃还好看。
  具体怎么漂亮,沈青阑从那模糊的铜镜里瞧不出来,却也不是很想瞧出来。
  但沈青阑听到她们这个比喻,一时间只能哭笑不得。
  盖上面料稍显粗糙的红盖头,眼前皆是一片红茫茫。
  为了稍显嫁娶的仪式感,沈青阑待嫁的闺房借的江老头邻居家的屋子,待会只需要走几步路,就到了夫家。
  农家嫁娶没有那么多繁复的规矩。
  吉时到了,沈青阑便被妇人们扶出了房。
  可一跨出房门,妇人们纷纷撒了手,沈青阑还怕自己摔到,右手就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那手指节处有许多茧子,昭示着手的主人,常年习武。
  手只在开始一瞬,只是松松握住,可过了会儿,那手的主人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把他的手掌牢牢地抓住,掌心相贴,一丝缝隙都不肯有。
  仿佛手一松开,就会抓不住命定之人。
  一握住那手,沈青阑原本还悬着的心,一下子踏实地落了地。
  被那手牵着,在周围人起哄的声音里,沈青阑被送进了婚房。
  房中无人,沈青阑坐了一会儿,有些闷,刚想摘了盖头呼吸新鲜空气,门就被人推开。
  “哎呀!沈姑娘,你怎么把盖头给摘了?这不能自己摘的,得让新郎官亲自来!”是方才给他抹粉的妇人中的一个。
  沈青阑无奈,只能又把盖头给盖了回去。
  一下午,那妇人进出好几回,沈青阑是刚想摘盖头,就被当场抓包。
  往复好几次,沈青阑到最后,累得都没力气抬手再揭了,只能任由它盖着。
  秦子凛早就嘱咐过江老头酒席结束后,带着老婆孩子去邻居家住一宿,避免在他们与妖邪缠斗时被误伤。
  屋外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屋内唯有劣质的红烛时不时发出“噗呲”的气蜡声。
  沈青阑靠着床栏,闲得中途小睡了好几回。
  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候,沈青阑忽被热醒,只觉屋内热烘烘的,连带他背上都冒出了层热汗,双颊滚烫,连带呼吸都是燥热燥热的。
  他刚想抬手擦汗,只听见门响了,又马上被合上。
  然后是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床前。
  沈青阑知道这是秦子凛,刚想出声,却发现嗓子干得开不了口。
  盖头外传进秦子凛的声音,与以往的温润知礼稍有不同,里头还带了一些罕见的克制,如看似平静海面下,酝酿着的汹涌暗流。
  可他在克制什么呢?
  沈青阑不知道,但他也没精力去探究了。
  可按以往的规律,发情期应当是明天晚上,难不成提前了吗?
  盖头被有些旧的秤杆挑起,暧昧的红色烛光刺得沈青阑眼睛眯起来,只能仰起头,面向站在他身前的人。
  秦子凛一副新郎官打扮,与往日着玄黑衣裳时给人感觉不一样,今日的秦子凛一身贴身红衣,宽肩窄臀,玉树临风。
  秦子凛五官立体,剑眉星目,面庞微红,想来是方才与乡民喝了些酒的缘故。
  乍一看,竟让沈青阑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尤其是他那双眼,眸光潋滟,温柔如水的眼底还有一丝沈青阑看不懂的炙热情感。
  而沈青阑自己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的模样是多么勾人。
  秦子凛低着头,师娘身着大红嫁衣,巴掌大的小脸艳若芙蕖,唇色如樱,双颊酡红,一双标志的杏眼,水润润,情意深深,那痴痴的眼神,仿佛在望自己的心上人。
  无声告诉着他,今夜,他是他的新娘,他的妻。
  只一眼,就让秦子凛陷了进去,再不愿醒来。
  可秦子凛身体下意识地一声轻唤,又瞬间把他从迷梦中拉了回来,连身体都记得他是他的师娘。
  尤其是一身红装的师娘低下头,哑着嗓子发出的一声“嗯”,更是顷刻把他那不切实际的梦击碎得彻彻底底。
  秦子凛深呼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秤杆,掀起衣摆,坐在了床边椅子上。
  影影绰绰的红色烛火下,在外人眼中本该今早行周公之礼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沉默着,甚至都没有眼神的交流。
  沈青阑有些难以承受这满室的寂静,虽然按计划,两人应当等到丑时,静候那妖邪上钩,可不知为何,他满脑子都是这几日里秦子凛对他的冷漠,心里莫名生了些闷气。
  一侧眼,却发现秦子凛仍端坐着,面色平静,一点都看不到方才掀起盖头时对他的含情脉脉,好像与他呆在同一个屋里的是一个陌生人。
  “你在生师娘的气?生气师娘对他们撒谎我是你的道侣?”沈青阑忍不住先开口,打破这寂静,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可以让秦子凛一连几天都这表现。
  秦子凛闻言一怔:“没有。”可眼底不由又闪过一丝神伤。
  “那你这几天为何都这般与我相处?”沈青阑气极。
  秦子凛张开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其实,秦子凛这些天尽量减少与沈青阑的交流,不是因为他讨厌沈青阑,他这辈子都不会讨厌沈青阑。
  但是他的这些变化却也和那天沈青阑的一番话有关。
  因为那番话,秦子凛意识到,自他和师娘下山开始,他就在不知不觉中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始跨越两人本就界定好的关系。
  秦子凛想要更多。
  他想要除却为师娘解毒之外,更深一层的关系——他想要师娘心里有他。
  两人下山开始的那些时日里,没有熟人出现在眼前,以时刻提醒他与沈青阑的世俗关系,他心里阴暗的一角便开始有些肆无忌惮地奢求,那本不该染指的东西。
  他开始慢慢沉迷其中,即便他时刻提醒着注意着,可依旧无法逆转,只能看着自己陷入那幻梦之中,直至无法自拔,无可救药。
  但是沈青阑那番话却狠狠摇醒了他,让他知道两人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了,再多跨一步,于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既然你不生气,那你为什么离我坐那么远?”沈青阑语气里有些责怪。
  秦子凛一愣,犹豫了片刻,起身走到床前,掀起衣摆,坐在了沈青阑的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秦子凛一靠近坐下,沈青阑瞬间觉得身体没那么燥热了,呼吸都舒畅了几分。
  可还是难受。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青阑体温愈发升高。
  他只觉得自己是一块放在蒸笼里面团,被热气蒸得全身酥软,连带里头噎入的一粒红豆泥,都被蒸得快要融化。
  而靠近秦子凛那一边身子,却稍稍要凉快上那么一两分。
  两人仍旧不说话,但是沈青阑却在一点一点地往秦子凛那边靠。
  越挨越近,越挨越近。
  直至,两人肩膀和大腿都贴在一起。
  秦子凛早就注意到来沈青阑的小动作,但是一直没出声,直到两人都贴在一起了,他终于问:“师娘,你怎么了?”
  “子凛,我好热…唔……”沈青阑话音一落,就立马发出了一声娇柔地呢喃。
  因为沈青阑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两腿之间有一股热流,流了出来。
  发情期,提前了?!
  沈青阑脑子里哄得炸开。
  一旁的秦子凛见其异样,刚想询问一二,可话还没说出口,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天旋地转,他竟然被人扑倒,给压在了床上!
  而虚压着他的沈青阑喘着粗气,炙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庞上,秦子凛几乎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师娘,你……”秦子凛话说到一半,忽然没了声,因为他被人死死咬住了唇。
  沈青阑的吻技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烂,像是兽类的死咬。
  可这一切变化都是在几个呼吸间完成的,快到秦子凛还没从这个凶残的吻里缓过神,就发现自己衣服都直接给扯烂,胯下那根粗壮的物什被一双手握住,随便给撸动几下,待到硬了,就想往自己腿间那口小穴里送。
  虽然那小穴已经湿得不像话,但就这么直接硬生生要把那肉柱吞下去,下场之惨烈,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秦子凛立马起身,钳住身上人的肩膀,不然他继续。
  秦子凛捉急地问:“师娘,你是发情期到了吗?”
  话一说出口,秦子凛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明晃晃地摆在了眼前。
  沈青阑腿间那穴没能得到及时的抚慰,情欲如热油一般洗涮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已经难受得泪流满面,嘴里喊着:“给我…给我……你快给我…那里好难受……”
  秦子凛之前与师娘闹起的生疏已被他抛至九霄云外,他看着眼前难受得哭出来的沈青阑,也是心如刀割。
  可理智还是告诉他,不能放任沈青阑就这么伤害自己,他组织着语言:“师娘,你听我说,你要是这么直接坐下去,会弄伤自己的,你让弟子来,弟子会……”
  “我不!”沈青阑无意识地哭喊着:“你、你就是个坏人!你不让我吃……你坏!”一边扭动着腰,手里握住那肉柱,就是不撒手。
  秦子凛那物什被抓得实在没办法了,脸上痛色难掩,只能先退一步,循循善诱地劝道:“那师娘,弟子让师娘吃,但师娘得先把下面的穴松松,不然待会肯定是非常疼的……”
  沈青阑似乎回了些理智,犹豫了一下,似乎也是觉得手里那东西太大太粗,他要吃下去,第一个受伤的肯定是自己。
  “那你先别动,你、你让我来…我可以的……”沈青阑语气有些天真的幼稚。
  但秦子凛没办法,直接乖乖躺下身,可还是有些不放心,脑袋仰着,就这么看着沈青阑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沈青阑一手握着那越来越热的肉柱,一手伸进自己的小穴里,开始不熟练地抠挖扩张。
  秦子凛被拿捏着命根,其实并不比沈青阑轻松很多,但是他现在只能忍着,不敢轻举妄动。
  沈青阑扩张得草草,才刚伸进两指抠挖数下,就急不可耐地把手收回,然后把穴对准了身下蓄势待发的肉柱,径直往下坐去。
  “师娘,别…唔!”秦子凛还想起身阻止,却被下身传来的快感刺激得头皮青筋暴起。
  沈青阑也终于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是何滋味,身体仿佛自下而上被劈裂开来,小脸煞白,哑着嗓子,叫不出一声,背脊半弯着,止不住地颤抖。
  可他才堪堪吃下身下那物三分之一,而剩下的肉身更显狰狞恐怖,如果直接吞下,怕是半条命都得去掉。
  可情欲却只输给疼痛片刻,马上就又占据了身体控制的上风。
  沈青阑强忍身下剧痛,缓缓下腰,以龟速吞吃着剩余的肉身。
  穴内媚肉被肉柱碾过,带给沈青阑宛如解药一般的快感,可穴口几乎撕裂的痛感亦让沈青阑如坠地狱。
  被压制着的秦子凛亦被情欲烧得几乎无法思考,尤其是看到寻常清冷如月的师娘此时正坐在他身上,不知满足地吞吃着他的肉根,画面的冲击感,几乎要灼烧他的眼睛。
  “好疼…呜呜呜…不想要了…我不想要了……”沈青阑终究是难以忍受撕裂的痛感,可他距离把那肉根尽数吞下,还有三分之一的长度。
  沈青阑想把那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可才起身一点,跪在床上的两腿猛地一软,重心不稳,他竟失了控制,只能任由身体下坠,直接将之前一直未吃进身体里的肉根尽数吃到了底,甚至直接狠狠凿到了子宫,险些凿开了口。
  沈青阑终于失声哭了出来,但除了是被痛哭,还以为被爽得哭。
  而秦子凛却与他相反,自始至终都被快感包围着,尤其沈青阑最后那下失重,更让他发出一声喟叹。
  沈青阑被身体里那东西顶得失声,几乎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但他实在无力支起身子,就保持那个动作坐着恢复体力。
  直到撕裂感渐渐褪去,穴内的酸痒感卷土重来,沈青阑撑着秦子凛小腹,强迫自己起身,直到推出二分之一又会因为没了力气而再次狠狠摔下,继而又是身体相连的两个人,齐齐发出的被爽到不能自已的声音。
  几个重复,沈青阑已是发髻散乱,脸上艳态尽显,腰也是疲惫不堪,仿佛再动一下,就会直接断掉。
  可沈青阑还是不知足,情欲不仅没有消退,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身体深处格外空虚,只想要被滚烫的精液浇得满满当当。
  沈青阑如发春雌兽一般,扭动着腰,想要身下人尽快,且一滴不漏地通通射给他。
  可不知为何,秦子凛那物就是毫无射意,依旧硬热,沈青阑快要急哭了。
  沈青阑实在受不了了,嘴里什么淫词都说得,胡乱地哭喊着:“你给我…给我……你都给我好不好……”
  但秦子凛仿佛不为所动,只是撑起上半身,看他坐在自己腰上受罪。
  沈青阑情绪崩溃,口无遮拦地信口说:“夫、夫君……你快、快给我好不好?”

  第27章 深渊

  【他想,他永远都够不到天上那轮皎洁月亮了……】
  在听到那个称呼时,秦子凛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了。
  可即便是幻听,那简单的两个字,却又勾着他止不住心血沸腾,仿佛之前燃烧殆尽,只余一捧灰烬的心间,又冒出一丝名为“希冀”的微弱火苗来。
  “师娘,你方才喊我什么……”秦子凛听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沈青阑身体顿住,懵懂地看着身下人,似乎是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沈青阑的脸已被泪花打湿,而哭花的脂粉不仅不损他的美貌,反倒给他添上了几分颓靡的痴然,如暴雨过后,花园里稍显颓丧,但依旧艳丽非常的芍药花。
  被秦子凛从下往上看着,那眸光如夜空下的明星闪烁,烛火如纱,朦胧灯影,沈青阑脑中闪过客栈走水,自己被抱出客栈时,还是这样的一双眼,情感炙热如火,里头却唯有自己一人。
  他的心仿佛都被这眼睛吸走了,甚至动情地俯下身,吻住了那右眼。
  沈青阑喃喃自语着:
  “夫君…夫君……”
  可他没有注意到,身下的秦子凛再次听到他这般唤他时,身体猛地僵住,先前生出的渴盼,此刻尽数化为恐惧,由内而外迅速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秦子凛满脑子都是他初入千鹤门时,绮霞峰的师兄姐们,先后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小师弟,你的眼睛,简直和咱们师父的,一模一样呢……”
  他失手打翻原本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一泓清水,而里面映盛的一轮明月的清影,也随之破碎,不复存在。
  他也随之跌入漆黑的深渊。
  ——他想,他永远都够不到天上那轮皎洁月亮了……“夫君……”沈青阑还在他耳畔一声一声地呢喃着。
  而这一声先前让秦子凛忍不住心动的呢喃,此时却通通化作了一片片锐利异常的小刀,一刀一刀地无情地往他心上划着,剜下一块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只留下一地斑驳血痕和一颗血肉模糊的心。
  “夫君,你疼疼我……”身上人似乎又被渐涨的情欲折磨着,啃噬着,欲火焚身,声音也分外撩人:“我那里好难受……”
  秦子凛说不清自己的心意,但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还是看不得沈青阑受一点儿罪。
  他压下心头无尽酸涩,抬手把怀里的头颅压向自己,吻上那微凉的唇,扶着那柳腰,翻身压倒,脱下师娘身上繁琐的嫁衣,挺腰撞去,一直顶到花心,在听到沈青阑舒服呻吟声时,他的心才算得到了一丝宽慰。
  秦子凛被勾起的欲火亦让他痛苦煎熬着,但考虑到沈青阑方才近乎疯狂的一系列行为,已经让他身体受了不小的伤害,秦子凛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动作。
  沈青阑刚开始还有些不满他动作轻柔,可后来也慢慢沉迷在他编织的情网之中,失了方向,只能弓起腰,配合着秦子凛一下接一下的冲撞。
  沈青阑这次发情虽然来得快且激烈,但在秦子凛给予充分的满足后,也去得非常快。
  待到秦子凛射了两次,沈青阑脸上的情潮已经褪去,双颊有着餍足的迷人红晕。
  此时约莫到子时了,屋内红烛燃至蜡烛尾,大股大股的烛泪凝固堆积着,似乎暗示着两位新人春宵一夜后的意乱情迷。
  秦子凛的视线从桌上烛台,移到了怀中合睡正酣的沈青阑。
  幸好那妖邪出现的时机非常晚,不然遇上师娘这突如其来的发情期,怕是会打乱两人先前的计划。秦子凛这么想。
  抬手轻轻抚上师娘的脸,秦子凛收紧手臂,随后在沈青阑额头上印下一吻。
  就算是被师娘当做是师父的替代品,也没有关系。
  即便这段随时可能结束的背德关系里,只有自己一人深陷其中,但他也算是短暂地给予了师娘些许的依靠。
  也算是他这贫瘠无光的人生,仅有的一段,可以终生思忆的时光片段了……

  第28章 鬼侣

  〔血腥预警!〕
  【因为他记起了仙剑谱上排名第一的剑,那把只认主未来男主一人的仙剑,“帝景”。】
  沈青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再次经历了那场改变他人生的火灾。
  他想要起床叫醒住在隔壁的父母,却无法呼吸,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可他就是知道,他就身处这场带走了他仅有的两位血亲的火灾里。
  直到,有人把他抱出火场,远离热浪,沈青阑终于呼吸到了新鲜干净的空气,他终于费力睁开眼。
  然后,沈青阑就看到了一双亮如明星的眼睛,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
  可下一瞬,如幻梦破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就都化为齑粉。
  沈青阑再次猛地睁眼,满头大汗,大口喘息着。
  沈青阑猛地一个抬头,循声望去,却发现自己身处异地。
  不是江老头给准备的婚房,而是一个昏暗的空间,沈青阑第一反应就是,他这是诈尸了?
  因为根据自己以前看过的盗墓电视剧,像是盗墓某记还有某吹灯等等一类剧的经验,他现在八成是待在一处墓穴里。
  而且看这墓穴规格和摆在正中的棺椁设计装饰,这大概率还是古代某个皇帝藩王的墓穴。
  可还不等他缓过神来,耳畔忽然响起一阵阴森冰冷的陌生女声:
  “你终于醒了?”
  接下来从墓穴昏暗角落里飘出一个双脚悬空,浑身血淋淋的红衣女鬼,彻底让沈青阑清醒过来。
  沈青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忽然从江老头婚房,转移到了这里,但是他明白,眼前这个女鬼,就是他和秦子凛大费周章假成婚想要钓出的对象。
  能够不惊动他,甚至把他从秦子凛身边带走的妖邪,沈青阑不敢放松警惕。
  沈青阑一眼望去,不仅没能探出这女鬼修为,甚至连对方是妖是魔都看不出。
  敌不动,我不动。
  不清楚对方底细,沈青阑在确认自己修为没有被封制住后,没有擅自出声,生怕打草惊蛇。
  那女鬼见沈青阑一个娇弱的女子见她也不漏怯色,眼角血泪凝固成蜡的漆黑眼眶颤了颤。
  沈青阑装出了一丝惧色,颤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刚刚梦见了谁?”女鬼忽然蹦出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音调阴间的很,像是喜欢偷窥别人私生活的贼。
  沈青阑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是不是你今夜的新郎啊?”女鬼神经质地追问。
  沈青阑不懂女鬼问这话的意思,没有开口,但脑海里不自觉闪现梦里那一双灿若明星的眼。
  见沈青阑闭口不答,女鬼就像赢了赌局的赌徒,笑得癫狂:“你犹豫了!哈哈哈!你肯定梦到的不是娶你的新郎!”
  见沈青阑困惑不解的表情,她颇为解恨地拍手道:“我让你做了个梦,让你梦到了你最喜欢的人,可你和之前三个新娘都是一样!新娘子最爱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的新郎官!这可太可笑!太荒唐!哈哈哈……”
  这是什么意思?沈青阑微微皱眉。
  “果然,天下就没一对夫妻,是真心相爱的!你们这些的新郎新娘,甚至都比不上我和阿郎这一对孤魂鬼侣!天底下,只有我和阿郎才是真心相爱的!你们都是虚情假意哈哈哈……”
  就在沈青阑打算唤出青阑剑,一剑取了这妖邪性命时,女鬼收了癫狂的笑,瞪着空洞洞的眼眶,看向他。
  “你长得可太好看了……”女鬼忽然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沈青阑刚觉着她思维跳跃有些太快,可接下来女鬼的一句话,吓得沈青阑汗毛倒竖。
  那女鬼阴森森地笑,说:“所以我要扒了你的皮,给我换个新皮囊!要是我换了你的皮,肯定是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沈青阑听女鬼这么一说,才发觉女鬼身上的红衣,其实是一件嫁衣,而且样式和自己原本穿得极为相似,沈青阑可以肯定,那就是先前青石村被扒皮新人里的新娘所穿的嫁衣。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这身皮囊的,这样,我就天天都能当阿郎的新娘了!”那女鬼似乎陷入了癫狂,一个劲地自言自语,挥手摇摆,全当沈青阑不存在。
  而沈青阑也在女鬼移动时,看清楚了她身后遮住的东西。
  但只一眼,沈青阑就差点恶心呕出来。
  那女鬼身后,摆着一件奢华古典的玉屏风,看样子本就是这古墓里的东西。
  但让沈青阑恶心反胃的,不是那玉屏风,而是玉屏风上如衣衫晾晒一样,整齐摆开的两件血淋淋的女人皮!
  而那女鬼身上之所以血淋淋,恐怕就是因为,她此时就披着死去的三位新娘之一的皮!
  沈青阑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个女鬼,就是虐杀扒皮青石村新婚夫妻的凶手!
  女鬼似乎很满意沈青阑这样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我和阿郎本打算现场把你们两个人的皮剥下来的,可没想到你那负心汉的夫君发现了我们,我就只好调虎离山,先把你给抓回来了!”
  沈青阑没想到这女鬼居然还有同伙?
  听女鬼这么一说,沈青阑虽然心里也疑惑,为什么这两鬼出现之时,只有秦子凛发现了,而自己却浑然不觉,甚至还被抓了回来。
  可沈青阑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掉眼前这个非妖非邪,作恶多端的女鬼。
  但还不等沈青阑做好准备,接下来于一个呼吸间发生的事,就容不得他思虑周全再行动。
  只见原本还在仰头癫笑的女鬼,忽然身形一晃,尖叫起来,凝固纵横的血痕的脸,如缺水皲裂的农田,露出皮下黑洞似的口子。
  “我的阿郎居然死了,你们杀了我的阿郎,我要杀了你,我要给我的阿郎报仇啊啊!”女鬼凄厉地喊着,身形忽现忽闪,如电影缺帧一样,朝角落里的沈青阑迅速扑了过来。
  沈青阑一个挥手,指尖青光乍现,如闪电一般朝那女鬼身上射去。
  可让沈青阑震惊的是,曾一剑毙命无数妖邪的青阑剑,此时直接戳破女鬼的皮囊,但剑身毫无阻碍地直接穿了过去。
  他这一剑下去,不仅女鬼毫无损伤,反倒彻底激怒了对方。
  眼见那女鬼张着漆黑大口朝他咬来,沈青阑一个翻身,利索地滚到了一边。
  没想他这一滚,直接撞到了摆在墓室中央位置的棺椁,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顾不住背上的磕伤,沈青阑灵光一闪,念起一道法咒。
  青阑剑似通其灵性,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半弧,以极速直追那女鬼而来。
  只不过,青阑剑剑身较先前似有些不同,原本呈天青色的剑纹如水波荡漾,溢出涟漪般的白光。
  不过眨眼的功夫,青阑剑已快那女鬼半步,向那女鬼心脏位置,从背后刺去。
  女鬼的身子,在接触到青阑剑剑尖的一瞬间,自剑尖所刺之点为中心,如轻烟薄雾一般吹散,直接化为虚无,消散在空中。
  而此时,沈青阑距那女鬼不过半尺之距。
  可以想象,只要青阑剑再慢半步,他沈青阑怕是多少得从女鬼口下,吃点苦头了。
  那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自女鬼失控暴起,到饮恨于青阑剑下,不过几个呼吸。
  经历了这些,沈青阑心神俱疲。
  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聚起些力,扶着棺椁起身。
  可当他一站起来,却惊讶地发现那本合盖得严严实实的棺椁,此时居然移了位置,露出来一道缝隙。
  想来就是他刚刚翻身躲那女鬼时,意外给撞开的。
  沈青阑本还有些愧疚,无意间打扰了先人沉眠,但他却马上感受到了那棺椁内溢出的一丝微弱,却延绵不绝的灵力。
  沈青阑犹豫了一下,心里默念好几遍“对不住”,然后推开了那棺椁盖。
  堆积了许多灰尘的棺内,没有沈青阑以为会看到的尸骨,而是放了一柄长剑。
  沈青阑认为自己本不该认出这柄长剑的,可是他就是认出来了。
  或者说,这柄仙剑的名字就是它本身,你只需要看到它,那你就会认出它的名字。
  “没想到,丢失了快七百年的仙剑‘风髓’,居然会让我在这里遇到……”沈青阑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沈青阑脑海里浮现出,有关仙剑‘风髓’的信息。
  仙剑“风髓”,仙剑谱排名第二,比他的青阑剑,都还要高三个排名。
  想到这里,沈青阑表情有些古怪。
  因为他记起了仙剑谱上排名第一的剑,那把只认主未来男主一人的仙剑,“帝景”。
  这名字,还真符合自己穿书所穿原着的类型。
  可真够龙傲天的!
  沈青阑心里吐槽着,可看着棺内这把稀世罕见的仙剑,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
  肯定不能不要的。
  可他取回去后,又该怎么处理后续呢?
  沈青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交给千鹤门,而是交给至今都还没有寻到合适仙剑的秦子凛。
  一想起自己为了能生下未来男主从而离开这个世界,利用了纯良的秦子凛,沈青阑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前想要作为补偿的凝魂丹,秦子凛没有收,那眼前这把“风髓”,便赠与他。
  沈青阑有感觉,这把风髓一定会合适。
  既然下了决心,那便不能后悔,一条路走到底。
  沈青阑抬手就去拿棺内的仙剑,可就在他自以为万无一失时,灵魂仿佛都被这把风髓锁定住了,动也不能动,连青阑剑都发出一声嗡鸣。
  不妙!
  有关风髓的记载少的可怜,沈青阑下意识就把它视做了寻常的无主剑,直接用手去拿,没想到着了道。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意识渐渐模糊,沈青阑忍不住想要阖眼睡去。
  只是耳畔似乎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喊声,似乎是在喊他。
  下一瞬,沈青阑眼前一黑,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29章 幻境

  【而他的天定之人,就是那位他从未谋面的东宫贵人。】
  丫环小荷端着乌梅汤,从后花园经过时,又看到了墙头几个探头探脑的登徒子。
  小荷有些头疼,大声喊了一声护卫,才把那些不怀好意的臭男人给吓走。
  “小姐,那些不要脸的纨绔又来爬墙头了!”
  小荷才把乌梅汤放到榻边小桌上,就愤愤不平地朝轻纱飘荡的屋内抱怨道:“您以后就少出去抛头露面了,难道您就不怕影响您的名声吗?您可是马上要入宫的人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还巴不得让我的名声更差一点呢……”纱后传出一道轻柔慵懒的女声,音调娇柔得像是一只猫儿。
  小荷一怔:“您这话是何意?”
  白色轻纱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如卷云一般捞起,一道纤瘦清冷从纱下走出,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露出。
  即便是最清简的妆容,亦难掩那万分美貌之一。
  尤其是那美目,低首微垂时,自是一派如山水画深浅朦胧的清冷,但若瞧人,又是难以言清的风情。
  这种美,不是让人想要占有霸占的美,而是一种最纯粹的美,是无关个人审美,让所有人都统一了认知的美。
  而小荷,即便已在这人身边侍候数年,但还是时不时被这么一个不经意的抬眼,给美得失了神。
  “你问我这是何意?”那美人顺势躺上榻,一束黑发自颈处流下,如乌云一般自然流畅地舒展,声音里多了些玩味:“自是想让那贵人趁早认清,我沈若青绝非他的天定良配,还不如另寻佳人,软玉温香尽早入怀罢了。”
  “您说的贵人,是太子殿下?”小荷回过神来:“可他和您不是早就是天下人眼里,被上天选中,能成为我们大云子民未来帝后的人吗?”
  “小荷,你这也信?”榻上美人嗤笑一声。
  “可您与太子殿下同时降生那天,天呈瑞祥,凤鸣龙啸,您和太子殿下就是老天爷选中的,咱们大云未来帝后!”小荷几乎固执地重申这则已经说过千遍万遍的话。
  “而且我们的太子殿下丰神俊朗,胆识过人,等您进宫,肯定也会心仪殿下的!咱们大云没人会不喜欢尊贵的太子殿下!”小荷斩钉截铁地道。
  可她话音刚落,榻上人却一反常态,带了点挑衅和赌气地语气,说了句:
  “哦?那小荷你且睁眼看着,你家小姐我,就会是第一个无视他的人!”
  小荷没想到自家小姐会说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快要哭出来,最后还是榻上人看不下去了,给糊弄几句,才收了泪退下,去给自己这位祖宗收拾几天后进宫要的大小物件。
  看着小丫鬟一脸苦相地退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屋内响起幽幽一声叹息。
  但若小荷还在屋内,肯定会马上察觉出,这声叹息声,和自家小姐平日里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不仅不像是女声,就连语音语调,都还像是男子发来的。
  沈青阑看了眼窗外已经看了足足十六年的庭院楼阁,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自他因为在取风髓剑过程中一时大意,而意外进入这个幻境,已经过了整整十六年了,但沈青阑还是潜意识里有微妙的预感。
  也不知道这幻境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沈青阑无奈地想。
  难不成,他真的得嫁人?还是嫁给一个幻境虚拟出来的,且一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沈青阑现在在幻境里的身份,是大云朝世家大族沈家的嫡女,沈若青。
  对外宣传是“嫡女”,但只有沈家不足三个人知道,他沈若青,不是女子,但也不是男子,说准确的,其实是是非男非女之人。
  也就是和沈青阑进幻境前的穿书世界一样,都是双性人。
  而之所以沈家对外宣称他沈若青是个女儿身,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沈家在大云朝的特殊历史地位,另一个是与沈青阑同日降生的大云太子,秦与风。
  沈家百年间,只有两个真正意义上的的女儿,而这两个女儿,一个是开国皇后,另一个就是当今皇后,也是他沈若青的嫡亲姑妈。
  而每一次,沈家女入宫为后,都会奇迹似的,让大云朝的国力愈发强盛,百姓的生活亦会更加安稳富足。
  如果只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其实沈若青倒不必以女儿身示人,但最关键的原因,还是那位与沈若青同日降生的,大云朝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
  诚如方才小荷说的,他们两人降生那日,大云朝天现异相,凤鸣龙啸。
  他沈若青就算不是这所谓的双性人,在大云朝所有人的注视下,也必须是个女儿家。
  更何况他沈若青还是个,有能够繁衍子嗣能力的双性人。
  换言之,他沈若青可以说,自出生,就是大云子民眼里的未来皇后。
  大云朝已经等了他这位沈皇后,等了足足十六年。
  而他的天定之人,就是那位他从未谋面的东宫贵人。
  沈青阑不是没有考虑过自杀以结束这幻境,可每当他寻机会自杀,就心有余悸,好像他一旦自杀死了,会发生极其恐怖的事情。
  最终,沈青阑还是怕了,丢掉了用于自杀的器具。
  而且,沈青阑还发现,这个幻境具有强行合理化剧情的特点。
  具体表现,就是随他年龄渐长,身上愈发明显的男性特征,居然没人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
  幻境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是不是真实世界,而之前的记忆才是虚幻的这种错觉,沈青阑这个时候倒是庆幸这个强行合理化的特点,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提醒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说实话,在幻境的十六年里的日夜,沈青阑其实过得很滋润,毕竟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谁会不喜欢?
  唯有一点,他至今还有些难以适应,那就是沈若青作为明面上的沈家嫡女,某些场合还是必须穿女装的。
  即便强迫了自己许久,沈青阑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与抵触,因此他只有在府外才穿女装,府内穿着依旧以改良过的男装居多,得益于自己身份特殊,府内几乎无人敢制止他的行为。
  一转眼,幻境的十六年转眼即逝,最让沈青阑不愿面对的事,终于还是提上了日程。
  沈青阑终于是得面见,他那位从未见过面的未来夫君。
  当然,理由自然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他这次进宫,是以入宫陪伴嫡亲皇后姑妈的名义。
  虽然此举无异于掩耳盗铃。
  要不是这个幻境没法用一切术法,再加上顾及沈家几百人,沈青阑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虽然无论是身边的丫鬟,还是族中长辈,都反复告诉他,那位太子殿下仪容无双,胆识过人,定会是他沈若青的命中良人,以后两个人一定会伉俪情深,成为天下人眼中互敬互爱的夫妻表率。
  但沈青阑哪会这么容易就被洗脑?
  他不知道自己故意搞坏自己的名声,到底能不能让那位贵人厌恶自己,但他可以肯定,那位让众人交口称赞的太子殿下,他沈青阑,是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的,只希望那位贵人到时候懂一点眼色,别不识好歹。
  沈青阑亦对自己几日后的表现很有信心。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几天后,他的脸不仅被狠狠打肿,甚至还当众,丢了个大大的脸。

  第30章 落水

  【沈小姐,你可以下来了,我们已经上岸了。】
  看着谦谦有礼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沈青阑是真的傻了眼。
  他是想破头,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见到秦子凛。
  要不是身边坐着他的便宜皇后姑妈,沈青阑只想让秦子凛赶紧给他说清楚自己满脑子的疑问。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幻境里?
  为什么他进了幻境不来找他?
  为什么别人都喊他……
  “太子殿下”?!
  沈青阑满脑子都是一个接一个的“为什么”,一时间待在原地,忘了动弹。
  “若青,这位就是太子殿下……”身旁的皇后姑妈悄悄推了推他。
  沈青阑如大梦初醒一般,猛地站起身,行了一个不算很标准的礼。
  秦子凛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平身。”
  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别的情绪,平静无波,好像他这话说给的是一个陌生人。
  沈青阑这才慌忙起身,落回座位,两颊也烧得滚烫。
  沈青阑只觉方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真真荒唐极了。
  进幻境之前,他还是秦子凛的师娘,按道理,是得秦子凛向他行礼的。
  结果一进这幻境,他反倒得给秦子凛行礼。
  沈青阑心里胡乱地想,没注意宫中所有人,包括他的便宜皇后姑妈,还有丫环小荷,脸上表情都相当精彩。
  小荷诧异于,自家小姐前一天还信誓旦旦地和她强调,绝对不会对太子殿下多看一眼,结果今天太子殿下一进殿,她家小姐就看直了眼,看得入神,甚至忘了行礼,脸也羞红成这个样子。
  而皇后,则是又惊又疑,她看得更清楚些,所以愈发疑惑于沈青阑脸上恍如见情人的娇羞,明明这两个人自出生起,从来没见过对方一面。
  倒是坐在她身边另一侧的太子反应很符合常情,对这位从未见过的,但是一定会成为他的皇后的沈家女的奇怪反应,先是闪过一丝疑惑,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变回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
  皇后并非太子生母,也非当今陛下的原配,只是继后而已。
  只不过太子生母逝世得早,太子自小就交由一直未有子嗣的沈家皇后抚养。
  “与风,若青以后会在宫里长住,你一定要多多关照些。”皇后对面前的养子这般吩咐。
  沈青阑知道这话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他们二人找个由头,多多交流感情。
  “儿臣知道了。”儒雅的青年颔首道。
  沈青阑心里头思绪万千,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沉默着,只是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端坐身板,彬彬饮茶的青年。
  模样一样,但是身上的气质和秦子凛一点都不像,而且视线每次与他相撞,都是平静地移开,仿佛他真的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青阑一时间都自我怀疑,这个秦与风难道真的不是秦子凛?
  可是,这眉眼身板,实在也太像了吧,简直一比一复刻……唯一不像的,就是他那双幽深,看不清情绪的眼。
  沈青阑还是觉得这个太子就是秦子凛本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装出一副陌生人的样子,但沈青阑还是想赶紧直接面对面确认一下对方,而且是马上,他不想再另寻合适的时机了。
  他不想那一双眼睛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自己,每每视线交错,淡漠的眸光轻轻扫过,让沈青阑的心也漏了一拍。
  他莫名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青阑近乎骚扰一样的偷看,让这位太子觉得不舒服,他坐了一会儿,连茶都没喝完,就先行行礼告退了。
  见目标走了,沈青阑急中生智,借口如厕,想要先离开皇后宫中。
  没想到,皇后让贴身嬷嬷领着他就往宫后去。
  沈青阑只能暗暗记下皇后宫中各处方位,待一从侧门出来,直接把走在他身前的嬷嬷给甩了,提着繁琐的衣裙,根据依稀记忆,朝宫外跑。
  嬷嬷几乎是在沈青阑一开跑,就发现了他,大喊着紧追不舍。
  沈青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只能一个劲向前跑,只想赶紧找到秦子凛。
  而也得益于嬷嬷嘹亮的大嗓门,不一会儿,沈青阑身后就跟了七八个宫娥太监,乌压压的一片,阴魂不散地一声一声地喊着:
  “沈姑娘!沈姑娘!您别跑啊!”
  沈青阑咬牙,就是不肯停下来。
  直到跑到御花园的潭边,沈青阑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潭边另一侧,树着一道眼熟的背影。
  秦子凛正立于水边,长身玉立,仪表不凡,露出的半边脸有犹豫之色,似有心事。
  沈青阑眼见后面的人就要追到他,而秦子凛背对着他,就在不远的水边。
  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了……
  沈青阑刚这样想,却没料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整个人掉到了水里。
  沈青阑不会游泳,下意识就想掐化水咒,可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是幻境,根本用不了咒法。
  有些凉的潭水呛入喉咙,沈青阑的头淹入水下,身上的繁复衣裙和发髻吸饱水,变得极沉,直把他往潭的更深处里拽。
  幽蓝深邃的水下,沈青阑就像一粒水中浮尘,只能任由身体下坠。
  口鼻中灌入大量的水,挤走了身体的氧气,几近让他窒息,意识也渐渐迟钝。
  直到耳畔一声深重悠远的水声,模糊的视线尽头,一双让他熟悉无比的视线,隔着浮动的透明水晕,向他身上投来。
  越来越近,直到近到再次模糊,唇上却传来熟悉的温柔触感,继而是一口一口被渡过的氧气。
  水下这温柔一吻,让他得救,也让他迷醉,无法自拔。
  身体被托抱向上游起,两人同时破水而出,沈青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救他的人也一身狼狈。
  潭边众人想要把沈青阑接上岸,却没想他瑟瑟发抖地摇头,然后把脑袋埋进了抱着他的人都颈窝处。
  沈青阑感受到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犹豫了一瞬,随后收紧,没有放开。
  废了好一番功夫,两个宛如连体婴的人,才被众人从水里捞出来。
  但即使上了岸,沈青阑仍不打算从秦子凛身上下来,他好不容易抓到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而抱着他的人,斟酌着道:“沈小姐,你可以下来了,我们已经上岸了。”
  沈青阑抬起头,与他视线相接,却只看见一双淡漠无澜的眼睛,没有他熟悉的温情暖意。
  仿佛朦胧水下那道叫他熟悉怦然的视线,全然是他的一场虚幻的错觉。

  第31章 花雕

  【你要还敢把我往外推,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沈青阑一脸颓丧地躺在美人榻上,时不时叹口气。
  丫环小荷端着一盅羹汤进来,放到桌上,见榻上的人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动作,忍不住道:“小姐,您不要太担心宫中人说您和太子殿下的闲话,皇后娘娘已经吩咐过了。”
  小荷还有一部分后续没说,那就是沈青阑前天主动跳湖勾引太子殿下,被救上岸,都不肯从太子殿下身上下来的事情早已传得满城风雨,即便皇后再三禁止宫人们私下讨论,依旧只能在明面上遮挡一二。
  “他们爱讲就讲,我又不怕他们讲。”
  反正这都是幻境模拟出来的,他就算裸奔,只要出了幻境,不会有任何影响。
  当然,他也不可能去裸奔。
  更何况,真正让他在意的,其实是别的事——
  有关秦子凛的事。
  虽然目前任何没有证据,但沈青阑还是有一种直觉,这个秦与风,就是秦子凛本人。
  当然,实际情况可能和他一开始预期的有点出入。
  而他现在,就去验证一下。
  沈青阑蹭地起身:“小荷,你把我带进宫的青花雕取一盅来,不,都给我取来。”
  沈家有一酒厂,盛产青花雕,他这以前从不沾酒的人,倒是在这幻境意外爱上了这辛辣味道,以前在沈家隔三差五就得喝上一盅,且越来越能喝。
  他这次进宫,特地让小荷带上了好些,本来打算自己偷偷解馋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小荷犹豫了下,还是都取来了,用一个小篮子都给装好。
  沈青阑把篮子一提,就往外头走。
  小荷急了,问他这是提着酒做什么去。
  沈青阑坏笑地看了她一眼,留下几个字:“去东宫。”
  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沈青阑方向感极好,一路上问宫娥,东宫怎么去,然后在一众眼神惊疑的宫娥和太监的集体注目式中,顺利地找到了东宫。
  东宫侍卫尽职尽责,即便沈青阑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先行禀报请示,在得到放行的指示后,才让他进去。
  沈青阑提着篮子,跟在太监身后,终于在水榭下,见到了几日不见的东宫太子。
  气质儒雅的青年正在水榭下练习书法,砚台下压了好几张墨迹未干的宣纸,看样子已经练了好一会儿了。
  暂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秦与风就是秦子凛,沈青阑还是先行了个标准的礼。
  秦子凛手下不停,问他来东宫所为何事。
  “臣女进宫带了几盅青花雕,想献与殿下。”
  沈青阑借机把手里的篮子放到桌上空处,然后偷偷瞄一眼宣纸上的字迹。
  本以为自己能从这些书法里看出些许秦与风就是秦子凛的证据,毕竟秦子凛入千鹤门连自己都名字都不会写,之后也没有刻意练过书法,一手字写得极烂,这是绮霞峰众所周知的秘密。
  可沈青阑就望这一眼,就瞬间瞪大了眼眶。
  宣纸上的书法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不可谓不赏心悦目,和沈青阑记忆里那狗爬的字,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沈青阑还看这书法看得出神,一旁书法的主人却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
  “宫中若非设宴,一律禁酒。”
  沈青阑身体僵住,心里大骂秦子凛,当太子还当出优越感来了?居然敢对他指手画脚!
  可尽管他心里再怎么怒火中烧,面上也只僵了一瞬,随后脸皮厚地道:“臣女不知,但这青花雕味道甘醇,回味无穷,您务必要一尝!”
  说着,他就随手取了一盅,揭开红封,径直递给秦与风。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轻飘飘地落到他拿着酒瓶的手上。
  沈青阑以为他怕里头掺毒,马上饮了满满一大口。
  这青花雕入口如青梅青涩甘甜,初尝还以为度数不大,但喝过许多次的沈青阑知道,这酒后劲极大。
  他第一次喝,不知轻重,一瓶一口闷,结果后劲上来,神志不清,一觉睡到第二天,据小荷说,他喝完这一小瓶酒后,发了酒疯,说要脱衣服裸奔,幸好被小荷和几个丫环给哄了好一遭,才上床睡着。
  沈青阑知道秦子凛最容易晕酒,一小口酒都沾不得。
  而他就是存了要秦子凛喝这酒,然后酒后吐真言的打算。
  沈青阑喝了一大口酒后,又挑了瓶去了红封,递给秦子凛。
  秦子凛或许也是觉得,只看着沈青阑喝酒,太过不给面子,从沈青阑手里把白瓷瓶接了。
  然后,他就在沈青阑满眼期待的目光中,浅浅抿了一口,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情不自禁又尝了一小口。
  “味道如何?”沈青阑问。
  秦子凛点点头:“尚可。”
  沈青阑强压下心头暴打一顿秦子凛的念头,又拱火一样,鼓动秦子凛多喝些,而且还一边催眠对方,这酒不醉人,尽管大口喝!
  见秦子凛喝完一整瓶,沈青阑又殷勤地递上第二瓶。
  然后是第三瓶,第四瓶……
  不知不觉中,连沈青阑都被这氛围搞上头了,比以前一次喝过最多瓶数,都还多喝了好几瓶。
  最后,一篮子青花雕空了瓶。
  可接下来的画面,让沈青阑傻了眼,他只在素来沾不得一滴酒的秦子凛脸上看到了一层薄红,但是眼神格外清明,说话也逻辑清晰,一点也看不出醉酒要发酒疯的样子。
  而且最让沈青阑意外的是,他不仅没有把秦子凛灌醉,居然把自己搞得迷迷糊糊的,整个人烧得意识迟钝,脚软得站不起来,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已然是全醉的模样。
  秦子凛见他醉了,喊人过来送他回去。
  见沈青阑整个人差点从桌边软倒在地,秦子凛下意识就起身扶他。
  可才把人抱到怀里,颈脖就被两只灵活的手臂搂住往下压,那张漂亮得让人失神的脸,此时双颊酡红,媚眼如丝,吐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青梅的青涩香气。
  两人此时距离非常近,近到只要秦子凛一低头,就能吻上那水润的唇瓣。
  勾人得紧。
  秦子凛刚想把人从自己怀里拉开,没想到沈青阑眼睛猛地睁开,没头没尾地说:“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秦子凛想要扒拉脖子上的两条手的手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道:“沈姑娘,你醉了。”
  沈青阑眼睛霎时瞪得老大,“你还跟我演?”
  说着,他一个猛地乍起,就把毫无防备的秦子凛反压到水榭围栏上,然后不给秦子凛一丝时间反应,就直接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住了秦子凛的唇。
  沈青阑是真的气得发昏了,他心里是又酸又涩,甚至还有些对眼前人的怨气。
  一而再、再而三地假装陌生人,这又不是在拍狗血电视剧!
  被酒精刺激了胆子的沈青阑,甚至开始扒起秦子凛的衣服。
  这一系列的举动,直接把原本站在他们身后的宫娥侍卫吓得面如土色,根本不敢上前。
  沈青阑满脑子都是,他一定要从眼前这个一心跟他装陌生人身体上,找到一个一定能证明秦与风就是秦子凛的身体特征。
  可沈青阑再怎么动作快,也快不过身下这个压根没醉的人。
  两只为非作歹的手被狠狠箍住,继而是身体被推开一小段距离。
  秦子凛刚想再让侍卫宫娥把沈青阑拉开,就听见沈青阑带了点哭腔地喊:“秦子凛,你要还敢把我往外推,我就再也不要你了,无论你是不是真的秦子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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