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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庵》 2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08-31 22:45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张公子上下脱得光又光,妙姑女同体上下细端详;分明是手足四体同一样,可就是身体白净与人强。  一抬头看见腰下那件物,好叫人身体酥麻心内慌;急忙忙脱了仙衣解罗带,又把那青丝一挽缠绒丝。  摘下了头上

  张公子上下脱得光又光,妙姑女同体上下细端详;分明是手足四体同一样,
可就是身体白净与人强。

  一抬头看见腰下那件物,好叫人身体酥麻心内慌;急忙忙脱了仙衣解罗带,
又把那青丝一挽缠绒丝。

  摘下了头上逍遥冠一顶,又把那中衣脱去上了床;赤条条玉自身子忙倒下,
一反身今在公子胄堂上。

  低粉颈朱唇就把檀口对,欠玉体暗将那话入中央;叫了声我的亲亲动一动,
这一壶美酒今夜尽你尝。

  话说妙姑合在公子身上,那话入了金穴,妙姑玉体昏昏,叫道:“亲亲的女
婿,你这样滋味好哇不好?”公子说:“这样我可道好,但不知仙姑心里觉如何
?”妙姑说:“我也心里是昏昏如也,我起初这心里还嫌。”公子说:“还嫌甚
么?”妙姑说:“嫌不得全入。”

  妙姑一行说着,公子向下一转一幌了两幌,方才进去一大半。妙姑说道:“
哥千再硬举举。”公子闻听此言,将玉股向上一欠。明公,这一欠又欠得妙姑难
受,只听得喔卒哼哼,声音不绝,满口叫道哥哥。

  这正是:

  花蕊不禁柔,春风呼未休。花心又未足,情骨脉无极。

  低低唤情郎,春宵乐未央。

  将那贪恋无厌的身子,上起下落,柳腰一摆,花心轻折,公子在下一抬一送
,二人交欢良久,至相欲泄之际,公子使得气喘吁吁,妙姑娇声不住,口内叫道
:“亲亲的哥哥,你慢着些儿!”少顷,乐情迷精亦遂泄,妙姑在上柔冉了多时
,方才反下身来,叫道:“哥哥,可捞苦了你了。”

  陈妙禅交欢已毕亲又亲,叫了声亲亲哥哥可意人小奴家苦盼佳期三年正,得
见了几多少年不应心满心里暗藏一点偷情意,再不肯轻易与人失了身今一日迎春
大会去望景,会上的幼年不少如意君再无见出类超群一个人,不料想茶楼之上遇
见你小奴家对面一见就应心,我喜得哥哥得遂我的愿。

  公子说:“我若不来,你便怎么?”妙姑说:“你若不来,馋也就馋死我了
。”

  捞不着夜晚施展风流魂,不知道你这心中爱不爱但怕是你心不是我这心,今
夜里你亲我爱双双美怕的是今日还家要起身,回家去抱着妻同欢悦意将言这野草
闲花不理论,小奴家纵然想的肝肠断你就是盼断衡阳无信音,多者是朝思暮想染
成病可恋我为你思想命归阴,陈妙禅才得相聚又思别张公子挽过头来把口亲,叫
了声仙姑待我情意好。

  妙姑说:“住口!你口中仙姑长仙姑短,这个叫法不好?”公子说:“我待
怎样叫法就好?”妙姑说:“你叫我声亲。”公子说:“亲什么?”妙姑说:“
亲娘子,亲姐姐。”公子说:“这个称呼就好么?”妙姑说:“叫这一声言,也
就受用些儿。”公子便叫道:“亲娘子,亲姐姐。”妙姑将身子向上一摽,说道
:“哥哥,你说罢!”

  我看你原是天下第一人,你若是不嫌小生人物丑,我情愿陪伴姐姐到终身。

  张公子说了一句热情话,妙禅女带笑开口问原因。

  第十回 缝绫带美女插花

  诗曰:

  闲对情人诉心怀,身心一点怎安排;未等说到表情处,嘱咐珍重多娇才。

  四句闲言提过。话说公子言罢,妙姑叫道:“郎君,你这话可是实心,可是
假意?”公子说:“我实不瞒你,我看这遍天下的女子,人才美貌,风流潇洒,
除却小娘子,别无第二个。因此小生徒胆前来,得近芳容,就是三生之幸。又蒙
娘子深情,结久远夫妻之恩,小生亦自觉福份不小,就与娘子作伴百年不离,也
是情愿的。”妙姑说:“亲郎君,你若是真心如此,妾身明日必然治酒相谢。”
公子说:“你就作今夜敬谢了,可不好么?”妙姑说:“今夜三更少酒无肴,怎
样敬谢法?”公子说:“酒肴现成有的。”妙姑说:“在哪里?”公子将妙姑抱
在怀中,说:“就在你这身上。”妙姑说:“小妾今夜这身子,就交与你的了,
只是恐郎君劳着身体。”公子说:“今夜得会仙姑,更觉有十二分精神,与小娘
子玩耍,如同是背还鸟自不觉包。

  ”妙姑闻言,倚在公子身上,叫道:“亲亲的郎君,你还待怎么样玩耍?”
公子说:“你送上我身上去罢!”妙姑闻言,及在公子身上,自己用手将那话拿
入穴中,柔染一回,说道:“我与伸初交时,只入进半截的,就够得受用不了,
是怎么,这一遭儿,恨不得全然进去。

  ”公子说:“你再俯就俯就。”妙姑又向下跪了一跪,柳腰探了几探,说道
:“这样只入进一大半,明日晚上,待我缝下一条白绫带儿,再这样玩耍,将他
来束在根上,一手抽提,他在下还,也不用使力也得全放进去,那样可好么?”
公子说:“明晨你做下,晚上我合你试试,这也算玩一个故事。”妙姑问道:“
甚么故事?”公子说道:“这叫美女倒插花。”妙姑笑道:“怎么就为正插花?
”公子将身子一侧,两手抱住妙姑的柳腰,向上一翻,将妙姑身子反在下还仰卧
,金莲两边一分,将那话插入金穴,说道:“这就为正插花。”妙姑说:“这是
你插呀可是我插?”公子说:“仙姑稳着身子,受用着些待小生替你插了罢!”

  张公子食恋花心两起忙,妙禅女卧仰暗把滋味尝这一个一起一落点穴眼,那
一个一俯一就心里慌这一个一抬一纵鸡吃米,那一个一硬一觉献酒浆起初是和和
惬惬鱼戏水,次后来颠颠倒倒蝶翅狂妙禅女虽经云而两三次,可觉着前番不如这
番强起先是小孩拨痒闲戏水,这一次初经风雨大战场只觉得浑身酥麻受不了,不
由得哼哼呀呀叫亲郎小金莲双挽公子紧紧抱,口含着公子丹唇叫亲娘今夜晚初知
公子手段妙,这是我初次才知滋味香妙禅女细语娇音声不住,张公子上下塌崩意
欲狂倏时间一泄如注难消受,他二人紧紧搂抱滚满床妙禅女红绸花鞋双撮吊,头
上的青丝乱散在一旁他二人相偎相倚不肯离,忽看见一轮红日照沙窗。

  话说二人贪恋玩耍,你亲我爱,不觉得天色大明,妙姑说:“郎君暂且睡卧
,待我起去梳洗梳洗,等我来与你穿衣服。”公子说:“我先与你穿上罢!”妙
姑笑道:“我叫你穿一宿,天明还是浑身光溜溜的。”言罢,起得身来,拉过被
裤与公子盖了。这才穿上衣服,下得床来,来至妆台,一旁览镜,梳洗已毕,开
了房门。老道姑端了净面水来,妙姑净面,涂脂抹粉,正是:

  二八佳人女娥煌,览镜梳洗粉点妆;密密摆下风流阵,原施香饵钓湘江。

  妙姑妆点已毕,览镜一照,真正是娇娇滴滴,令人可爱。忙至床前,揭开罗
帐,见公子安然稳睡,遂搬过头来,亲了个嘴。公子知觉,即忙起身,妙姑拿过
中衣,抱在怀中,一一的与公子穿上,又将靴子拿过来,与公子登在足下,穿了
蓝衫,妙姑亲自与他声上腰带,抱下床来,出了罗帐。妙姑担过净面水来,手拿
汗巾入盥湿透,现手与公子拭干,方才起身。公子见妙姑这等周旋,心中甚是恋
爱,遂叫道:“仙姑,小生在此,欲与仙姑作个久远之计,但恐日久师父不说,
一来如此;二来外人若见,仙姑难允是非之口,如之奈何?”妙姑沉吟一回说道
:“不妨,哥哥若是恋我,我奴自有主意。”

  二人一行讲话,老道姑端着点心进门而来。妙姑即忙接过,放在桌面之上,
说道:“师父,这位相公愿与做个徒弟住,师父意下如何?”老道姑说:“唗!
你长这大小了,还是不知事理。那你我原是女姑,他是一个男子,为僧为道,只
宜男子处出家,我女姑门中,如何招得了他,弄得这庵中男女混杂,庵主一见,
还叫咱师徒住不成了。

  ”妙姑说:“师父,这相公是女的。”老道说道:“徒儿,你又哄我咧,这
明明是个书生,怎么又说他是个女子?”妙语说道:“师父不知,你看他虽是个
相公打扮,可是女人身子。”老道姑说道:“这是果然,那可是哄我?”妙姑说
道:“这是果然,不是哄你。”老道姑说:“怪不得您二人见面就亲亲热热的,
坐卧不离。既是如此,何不叫他换了女装,我于今这大年纪,再招上一个徒弟,
你姊妹二人作伴,也是甚好。但怕他是一男不是一女。”妙姑说:“师父既要他
招个徒弟,我管叫他变过来,师父你向庄中取一大壶酒来,祭奠了神像,我与妹
妹换了女装,师父你看看是男是女,好与你磕头叫师父哇。”

  老道闻言,遂说道:“徒儿既是如此,我去向庄中取酒买香,你可与他快换
上女装。”言罢,出门去了。

  聪明女子会捣儿,要暪师父痴愚人;若非如此巧打扮,岂能庵中住半春。

  第十一回 拜师徒男扮女装

  诗曰:

  黄莺啼时春日高,红菲发尽井边桃;美人手巧裁衣中,芃芃轻花落剪刀。

  四句闲言勾开。话说老道姑闻言,果然出门取酒去了。妙姑说:“相公,你
可过来罢!”公子说:“过来怎么?”妙姑说:“过来我与你改了妆束。”公子
说:“如此生婝的,令人不好受些。”妙姑说:“若不如此,有客来见,你一言
,我一语,叫人看破,日后难免无有是非。若到那时,但恐咱夫妻不能长聚,公
子此时,待不改妆,又恐姻缘不长,贪色之心,贴在妙姑身上去了。”遂说道:
“为你这个小妮子,叫我不男不女的了。”遂来至妙姑面前,妙姑将他揽在怀中
,将公子头巾摘去,拆开青丝,就与公子梳妆起来了。

  公子怀中坐,妙姑心内欢;拆开青丝发,巧把髻儿盘。

  乌云挽水贯,金发压鬓边;戴上逍遥冠,翠带飘翻翻。

  身上的可体蓝衫脱了去,又把那八卦仙衣身上穿打扮起居然是个仙姑样,谁
知道不是一女是一男妙禅女探个头来亲个嘴,自今后我可不要你了么自今后不要
上边要下边,到夜晚去了妆束将你抱白日里这个模样我不贪,这公子将身一抬向
上起陈妙禅看见一事反了难。

  话说公子向上一起,妙姑见他穿着靴子,遂说道:“靴子还不是道姑穿的个
东西,这一件还不能瞒过去,庵中又无有男子鞋脚,这待怎样?”公子说:“既
是男子的鞋,我穿着可也,不与你一样。”妙姑说:“这也不妨,女姑之中,大
脚小脚不等,小脚的为女姑,大脚的为道姑,女姑是半路出家,道姑自幼出家,
只是这靴子,道姑中无有穿的。”沉吟了一回,说:“有了!日前我与师父的俗
徒做了一双红缎鞋,还未曾拿去,待我取来穿穿,看看好不好?”言罢,到了师
父房中,找将出来,来至自己禅房,与公子脱了靴子,穿在脚上,不大不小,甚
是合体。方才打扮完备。老道姑背着一大壶酒,手拿着香纸,进了禅房,将酒放
下,妙姑说:“师父,你可看是男是女?”老道姑抬头一看,心中大喜,说道:
“从前我当是个相公,果然是个女公子。”

  老道姑抬头留神仔细观,走上前一把拉住开笑言;我见你摇摇摆摆书生样,
那知道本是女子扮成男。

  自今后在我门下为弟子,有老生当你亲生一样看;你二人他为姐来你为妹,
习学着撞鼓击钟念经文。

  久以后我若修的得了道,度花你姐妹两个俱成全;老道姑心满意足不住声,
妙禅女尊声师父吃斋饭。

  话说老道姑,信以为真,口口声声嘱咐不已。妙姑说:“师父用餐罢!用了
斋饭,我好与妹妹神前叩拜。”老道姑这才坐下。三人共桌而食,用了点心,老
道摆上祭礼,妙姑拿着香纸,出了房门,三人来至神前,烧香叩拜,老道姑念经
焚纸,叩拜已毕,出了大殿,老道姑说:“徒儿,你妹妹今日初至,不知这庵中
景致,你与他向咱那桃园以里,玩耍玩耍去罢!”妙姑闻言,心中甚喜,暗自想
道:“赏花必得有酒,待我问这师父讨些酒来,好与相公取乐。”遂说道:“师
父,我妹妹在家日日好酒,徒儿今日与他吃了出家酒何如?”老道姑说道:“这
出家人是女记参的,不可吃酒。”妙姑说:“师父,妹妹初至,不用记参,三午
而后,方才记罢!”老道姑说:“我那娇儿,就任着你罢!你光合你妹妹去罢,
老身随后与你送酒送菜,你二人可好好玩耍,莫要打仗。”妙姑说:“记下了。
”言罢,笑嘻嘻的拉着公子,离了佛院,一直向桃园而来。

  妙禅女手拉公子进桃园,笑嘻的万金难买今日天跟前里千树花多灿烂桃,身
旁里人有风流美少年但见他杏脸桃腮分外俊,那一等风流美趣令人鲜一回首轻启
朱唇开笑口,叫声亲亲娇娇的可意男今一日桃园以里来玩耍,小奴家得意如同上
九天我情愿佳肴美酒任你用,我将这窈窕身子尽你玩咱二人桃园当作鸳鸯令,任
凭咱颠鸾倒凤你喜欢妙姑女一路行来心中喜,不多时来至桃园以里边。

  话说二人来到了桃园,公子抬头一看,但见花似红火,一望无穷,甚是灿烂
可翘,公子说道:“仙姑。”妙姑说:“你怎么叫仙姑?你是叫我姐姐。”公子
说:“我无叫惯。”妙姑说:“再不许这个叫法。”公子说:“我再叫你姐姐就
是了。姐姐,我观此花景,有一句说来对字,仙姑一对何如?”妙姑说:“愿闻
。”公子说:“万树桃花处万火。”妙姑对曰:“一对游女一令男。”公子闻对
,心中大喜,上前一把抱住,叫道:“亲姐姐,我可服了你了。”

  张公子把个妙姑搂抱怀,他说道姐姐胄中有天才你本是一颗珍珠无价宝,在
此巷如同黄金土里埋我不该点污仙姑清白体,今日里得与小生连理接你若是有朝
一日时运至,也可能凤冠霞佩立玉带。

  妙姑说:“我一个出家人,何能到此。”公子说:“仙姑。”

  唐朝时有个皇后武则天,唐世宗拜庙降香动心怀将他来放在官中夺正位,到
后来世宗化崩入龙台众文武拜贺金銮坐玉阶,如意君伴随似蜂蝶侵花张公子提起
唐时淫荡女,妙禅女轻启朱唇问明白众明公要如问的什么话,且等着下一回里说
出来。

  第十二回 宴园林交杯对饮

  诗曰:

  花宠明月竹宠烟,百尺丝绳半空悬;妙禅女姑俊人秀,碧桃以下打秋千。

  闲言提过。话说公子讲到武则天娘娘身上,妙姑说道:“相公住口,那武则
天后前隐先帝之私,阴徒后宫之嬖,乃是个淫荡之妇,位登九五,虽是女子之魁
,就是节仪上不大明白,这等人我还看不在眼里。”公子说:“为女子者如他也
罢了。”妙姑说:“他虽是位高爵显,也不过求一个从心之乐,愚姐姐不才,今
日有花有酒,又有妹妹相陪,就是那武氏女皇帝,亦不过如是。”公子说:“妹
妹么,可是假的说?”妙姑说:“假的可强如那真的。”二人正然讲话,老道姑
送了酒菜两盘,素餐果子,到了一棵大桃树底下,有一面石几,两边有坐,将酒
菜放在石几上面,老道说:“徒儿,你二人在此玩耍,我好回庵中看门。”言罢
,徜徉去了。妙姑与公子来至石几以前,妙姑将酒斟上了一杯,让公子坐下饮酒
。公子说:“这个林我还不会端咧。”妙姑会意,一伸手端将起来,以手揽着公
子的脖颈,与公子饮了一杯,公子又让妙姑饮。妙姑说:“我也是不会端了。”
公子说:“你方才怎样会端,这就不会了。”妙姑说:“你饮我就会,我饮我就
不会。”公子说:“你原是叫我送你。”遂伸手将妙姑抱在怀中,端过杯来,灌
了一杯问道:“这样却好么?”妙姑说:“这样吃着香美些儿。”公子此时欲火
熏心,遂用手将妙姑的罗带解开,摸了又摸,妙姑自觉难受,叫道:“哥哥,我
还要吃一口。”公子闻言,又端过杯来,妙姑说:“不吃此一杯,我是要吃你腰
中带的那一壶。”公子闻言,忙将裤腰解开,露出那话,妙姑转过身来,玉股两
分,坐在公子腿上,那话插入牝中,又做起来了。

  赵君娘娘坐莲台,玉股绵绵两分开;相如腰下执着盏,文君玉户接进来。

  铜壶滴漏自来酒,银缸倒就有漏台;张生情知妙姑渴,特硬金茎露一杯。

  妙姑此时淫心似火,金莲双抱公子背后,两手紧勾公子腰中,朱唇轻含公子
舌尖,身子贴着公子就了,妙姑就口中叫道:“亲亲的哥哥。”公子此时心如酒
醉,玉体硬举,半抽半就,口中香舌,任其呜咂,二人深情美意,真令人描写不
尽,又有鸳鸯调一首:

  情兴两和偕,手挽香肩嘴对腮;玉体坐郎怀,巧语莺声叫乖乖。那一个金茎
举,这一个玉壶漏满阶;一对鸳鸯交翅舞,两只花鹅离不开。

  二人双舞了一回,妙姑说:“郎君,咱再另寻个方法玩耍玩耍何如?”公子
说:“姐姐还有什么法玩耍?”妙姑说:“我有一句对儿,你若对上,我这身子
交付于你玩耍,也任你一回;你若对不上,你的身交付于我,任我吩咐,不许违
令,这样玩法何如?”公子说:“愿闻。”妙姑说:“桃花心里蝴蝶舞。”公子
说:“我对不上。”妙姑说:“你对不上,可就得听我吩咐。”公子说:“我又
对上了。”

  妙姑说:“对来我听。”公子说:“玉洞门前小僧狂。”妙姑闻对,抱住公
子,坐了几坐,说道:“好一个玉洞门前小僧狂。”公子说:“对的怎样?”妙
姑说:“对的好。”公子说:“你这可就得依了我了。”妙姑说:“从命。”公
子将妙姑抱起来,反在石几之上,身子仰卧,将腿上的绣花双鸾解开,那个绿花
红裤,与他脱下,露出压霜欺雪的两条白腿来,真正是:

  风流格质清兼,玉肌照眼又动。

  公子看罢,爱之不足,遂启檀口,向玉肌以下咬了,妙姑口叫:“哥哥!”
公子又将绣花带拴在妙姑腿上,将两条腿吊在那桃花枝上,遂斟了一杯酒,灌在
妙姑口内,自己也饮了一杯,但见妙姑玉洞门开,金穴流浆。公子忍耐不住,遂
将身一挺,那话一直而入,向前送了一送,妙姑就娇声细音的叫起来了。

  妙姑女细语娇声叫亲郎,只听的莺声呖呖不住忙叫了声郎君你可罢了我,慢
着些儿罢慢着些儿罢小奴家初经风雨实难当,你先入上半截待一会罢妙姑女柳腰
欺摆声不住,张公子欸歇轻轻点和江问一声这样玩耍好不好,公子说小生叫你吃
个饱众明公要如后来一切事,只得等下一回中说根苗。

  新刻《桃花庵》卷三

  第十三回 窦氏女遣仆寻夫

  诗曰:

  假惺惺前生夜债,黑暗暗今生祸胎。

  意茫茫风流黄海,都只为些性事情。

  痴情儿公心公意,那知道难容安排。

  思量起黄如枯柴,赤红的十付面皮。

  火热的一付心肠,猛然间凉如冰海。

  这一二妃兴谱,单说窦夫人寻夫的故事。且说张公子,将妙姑尽力盘桓了一
回,弄得妙姑发乱钗横,淫水滥下至精泄之际,妙姑倦乏,身体昏昏,公子向盘
中,拿了一个糖食素果,放在妙姑口内,回身几石几上落下来了一枝桃花,公子
拾起,拿在手中,将酒斟上了一杯,饮了一口,又将妙姑身体上下看了一遍,把
那一枝桃花,插在妙姑玉洞以里,坐在一旁连饮了三杯,叫道:“仙妙姑口唱一
绝,妙姑你若能序上一首,我就将你放下柄来,小生也不从仙姑玩耍,何如?”

  妙姑说:“愿闻。”公子乃作诗一首,遂口念来。

  诗曰:

  一枝桃花玉洞开,仙露点点水自来;有朝花落结成了,八月中秋看红白。

  明公,此诗末两句,乃张才一生之夸妙姑,后来生子得中状元,正是这八月
中秋看红白一句,这花落二字,大有不吉,正应在张才三月而死。闲言不必多叙
。且说妙姑听罢,仰卧石几上了,口念四句。

  诗曰:

  玉洞门前桃花开,不许小僧进门来;有朝若入僧舍里,玉户紧闭不放回。

  公子闻诗,甚服妙姑之才,心满意足,即忙将玉肌上带子得解开。妙姑金莲
落地,他自己回手,将那枝桃花拔出,起得身来叫道:“郎君,你可就得依从我
了。”公子说:“情愿听命。”妙禅说:“先及我穿上中衣。”公子闻言,搂抱
在怀,将妙姑的中衣与他穿上,妙姑将花枝用汗巾拭了拭,说道:“郎君衔于口
内。”公子便将花枝衔于口中,还得郎君自己脱下裤来。公子闻言,将腰带解开
,方才脱下,只见老道姑进园而来。一眼看见,便问:“徒儿,你也腰中带的什
么东西?”公子即忙将裤提上答道:“无有什么东西。”老道说:“我不信,怎
么合个捣芥锤子,吊的悠悠打打的。”妙姑一旁答道:“师父不知,妹妹出家,
一来知道师父好吃芥菜,带了这个芥菜锤来,早晚好捣些芥菜汁,与师父就待就
待。”老道姑说:“好,早晚你可拿出来我使使。”妙姑说:“可自然么?”老
道姑说:“这天已过午了,回房用斋去。”妙姑说:“师父你且回庵去,妹妹在
此送要还席。”老道姑说:“无有牙,我呢喇呢喇也好。”言罢就坐,坐下,老
道姑说:“二徒弟,你待摆个什么酒席,我也暗着吃点何如?”妙姑说:“师父
,吃不得了,无了牙了!”妙姑见他师父不去,遂丢了个眼色叫道:“妹妹,我
这心内饥渴,咱用斋去罢!”公子方才起身随妙姑而来,妙姑一手拉住公子,说
道:“暂且饶你一时,若到房中,可得还席。”二人又说又笑回房去了。

  张公子一同道姑陈妙禅,手拉手离了这座桃花园自今后公子成了妙禅夫,他
二人结成一对并头莲妙禅女贪恋公子身不离,张公子贪恋妙姑永不还他二人自昼
黑夜颠鸾凤,他二人起居坐卧一处眠且不言二人庵中风流事,急回来忙将窦氏说
一番。

  话说二人,在此庵中,男贪女爱,坐卧不离,日夜得做那些美事。公子在此
,如同身入月宫,永不想着还家,这节书交代明白。

  且说公子家中夫人窦氏,自从公子出门,日日挂念,到了四天上,打发家人
牵着马匹,来向会上接,遍地寻找,并无见面,只得细细的访问,又寻了一日,
会也完了,人也散了,还是无曾问着,只得回家,报知窦氏,窦氏暗暗思想,这
事却也出奇的紧。

  窦氏听得道,心内不自然。低头细细想,暗暗用心参。

  好好一个人,去了不见还。年纪虽不大,出门也不晚。

  至今不回报,叫人挂心间。

  莫不是少年心性无主意,遇着那光棍奔了去赌钱。

  他又一回念说:“走了去赌钱,他自幼不好这一件事,莫不是朋友约他去吃
酒,也不能去许多日子,难道说吃酒得等六七天。”又一回念说:“走了。”

  想必是少年带着风流性,贪恋那娼妓女子好容颜不就是那里遇着风流女,引
了去藏在家中不放还临行时妾身也曾嘱咐你,你怎么忘了苦口是良言窦氏女千思
万想心挂欠,不由得又将家人叫一番。

  但不知窦氏心中待怎样,且听那下一回里接前言。

  第十四回 众家人庵堂间主

  诗曰:

  一朵名花占上界,由来不许雪霜侵枝头虽有金铃在,蝶使蜂王枉自寻。

  四句闲言叙过。话说窦氏思想了一回,即忙吩咐了几名家人,向四外村庄细
细访问,又访问了三四日,并无音信。窦氏惊疑不定,每日茶饭懒吃,走来走去
,闷闷无聊。这日正坐,忽听执板响喨,急命丫鬟说道:“你去将那算命请来,
我要与你少爷推算推算。”丫鬟闻言,出了府门。不多时,将那算命引进了内宅
,坐在房门以外,窦氏坐在房门以内,吩付丫鬟拿了一杯茶来,与算命吃,便问
:“太太是待算男命,可是算女命呢?”窦氏说:“算男命。”算命说:“合八
字来,待我算算。”窦氏乃将一十八岁,三月十五日子时降生的,八字合出,只
见那算命一手弹着鼓皮板子,就算起来了。

  算命听八字,耳朵一指萌!口还未话说,先定吉合凶。

  尊了声太太,我算卦最灵。八字准不差,我就算得清。

  或是算父母,或是算夫妻。或是算寿限,或是算官星。

  一切有定数,自来不奉承。

  这八字一十八岁生得好,他本是丙辰年来属大龙三月里本是一个戊辰时,十
五日甲子又是子时生这八字自幼生来就主贵,不用他念书自然有功名我算他十六
岁上无父母,我算他一妻一妾把身荣。

  窦氏说道:“时下他只一房妻室,并无别人。”算命说:“不用哄我,这八
字里造就得了,理有个娇好美女把身从。”

  窦氏问道:“你再算算他儿女几个?”算命捏算了一回,说道:“论八字,
今年就该生个子,可就是一层罗网将身蒙。”

  窦氏说:“你再算算他的寿限。”那算命又推算了一回,说道:“不好!论
八字千年就得大运终,大约着合亡不出三月中。”那算命无心说出一句话,吓得
窦夫人闻言倒在地下。

  话说窦夫人,听得说,不出三月就死,只吓得一口惊痰,堵住了咽喉,倒在
地下,使女丫鬟一见,即忙上前扶住,齐声叫道:“太太不绝。”前心拍了几把
,后心点了几捶,只听得咽喉内呐了一阵,一口惊痰吐出;方才送上这口气来。
那个瞎子听着声息不好,即忙倒个口来说道:“虽然是大运该终,内中可有救星
。”有一个丫鬟近前问道:“有什么救星?你快快说来。”瞎子说:“将他藏在
家中,一百日不见妻女,自然躲过。”窦夫人苏醒过来,眼含痛泪,听得明白,
便问:“你再算算,他当下身在何方?”瞎子说:“你打一个时辰来,我与你捏
算捏算,看看何如?”窦氏抬头一看,白日将落,乃打了一个申时,先生捏着指
头,推算推算,说道:“当下不错,向西四十里路,在一所大宅院,日日有女子
陪伴,两个月以内,还可出头者。

  过了两月,乃占着酉时的境界,就不见踪影了。”先生说罢,窦夫人命那丫
鬟,支了卦钱,先生拿着明杖出门去了。窦夫人方才起身,丫鬟将他扶至房中,
一头倒在床上,就千思万想,哭起来了。

  窦夫人一头倒在象牙床,扑淋淋眼中落下泪两行暗暗声丈夫你向何处去,叫
妾身日日挂念不还乡算着你身在西方四十里,算得你每日陪伴俊俏娘想必是闲花
野柳将你恋,不就是谁家女子将你藏你也曾思一思来想一想,最不该十朝半月在
外厢你若是在外有些好合歹,叫我这少年寡妇怎么当窦夫人一哭一个肝断肠,众
丫鬟走进房来迭茶汤。

  话说窦夫人长呼短叹,思想丈夫痛哭流涕,丫鬟端了饭来,夫人也不想吃,
遂秉上灯烛,独自寐寝,一夜不曾合眼。第明早起,吩咐家人,多带盘缠向西周
围四十里,不论宅里乡绅,庵观寺院,买卖客商,士农工庶,细细的访问。众家
闻言,遵命四十里访问,这且不题。

  且说公子与妙姑日日吃酒作乐,交欢云雨,这日正在房中,与妙姑揽抱一处
,老道姑进了禅房,说道:“徒儿,今日苏州城中,双竹巷中,张学富张公子家
人,来此庵中,问他主人的下落,我说此庵中就俺师徒三人,并无男子,无人见
你主人,那家不信,要亲自进来看肴。徒儿可肯叫他进来么?”你说妙姑闻听此
言,如同是:

  腹内灌上一盆水,怀中揣上三冬冰。

  亲热的一个身子,一霎时,打在那凉水里一样一般,坐在床上,就如痴迷了
的一样,他一声也不言语。老道姑不知内中的情由,便叫道:“徒儿,是不愿叫
他进来寻找?”公子一旁见妙姑那个面貌,红变为白,白变为黄,一霎时:

  如同莲花玉茎断,好似牡丹色退鲜。

  公子一见,心如刀割,叫道:“姐姐放心,他就进来寻找,你我俱是女子,
他能找出男子来了不成!”叫道:“师父,你去对那家人说罢,里边还有我的两
个徒儿,并无男子。你若不信,亲自里边看验。他来就来,不来就罢!”老道姑
闻言,出门去了。妙姑一把抓住公子叫道:“亲郎呀亲郎,你可是恋我在此,你
可是舍我而去。”公子说:“仙姑放心,小生在此与仙姑作伴,如入郎苑月屈一
般,恋爱仙姑,如同仙姑恋爱小生,是一样的。若说离开,那心真如刀割肌肉的
一样。”正说话间,进来两个家人,毕竟不知认得张公子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贪奸淫劳身殒命

  诗曰:

  昼夜欢舞不弹劳,两下热肠更难抛快刀难割连理肉,恩情美意何日消。

  四句闲言莫论。且说妙姑,听公子之言,心中放宽了一步,叫道:“郎君,
来人若是认出你来,回家报于姐姐知道,咱二人姻缘可就不得长久了。”公子说
:“小生这样打扮,他何能认出。”二人正然说话,进来了两个家人,东瞧西看
,只见床上坐着两个女姑,又上下的观看,妙姑恐的一声,喝曰:“何处的家人
,焉敢无故至此?”有一名家人说:“我乃是城中双竹巷张府的家人,特奉窦氏
太太之命前来寻找主人下落。”妙姑说道:“此庵原是女姑所居之地,你主人来
此何为?”说得二命家人,无言回答,逐出门去了。妙姑方才放心,一把拉住公
子,叫道:“郎君,方才几乎将我吓杀也。”

  妙禅女又把公子拉一把,尊了声好心郎君多娇才你本是一颗明珠无价宝,但
恐怕无福消受两分开闻听得贵家人来相访问,吓得我魂灵飞上望乡台你若是还家
今日将我舍,小奴家大约就是一死了从今后你我不得再相见,如同是捧打鸳鸯两
分开妙禅女说了一套热情话,张公子尊声仙姑放心怀。

  妙姑言罢,公子说:“仙姑放心,小生与仙姑情投意合,就死于此地,也不
与你相离。”妙姑说:“多谢郎君美意。”二人相偎相抱,又做美事。两人一种
之情,似漆投胶,不论日夜交舞不歇。

  日月似箭,光阴如梭,不觉得就是三月有余,张公子面颜青惨,骨瘦如柴,
身体怯弱,妙姑见此光景,日夜忧愁,尊道:“郎君,你我贪欲爱色,做得郎君
身体这等不堪,我心甚是挂虑。自今以后,将这交媾的事儿,暂且推推,我与郎
君抱养几日,身体康健,再做美事。”公子亦自觉身体不堪,遂用口应承。妙姑
自今日不近身,夜不解带,专心与公子抱养身体。那知公子贪色太甚,白日解闷
,非是下奕,即是饮酒,略可戒止。若到晚上卧下,则阳物硬举,耿耿不寐,身
体难受。妙姑坚心典他戒床,又不肯犯,时久无奈,遂用摘花手与他探取,妙姑
亦不犯恶,公子又如背边饿鸟、乳下娇儿,叫的妙姑心中难受,遂解下中衣,将
那话拿入牝中,与他盛着。也是不依,公子身体自已败坏,不觉真正是:

  好似小孩恋乳母,如同亲娘哄娇儿。

  好歹的哄着公子睡下,便合那做贱的一样,慢慢的将那话离了牝户。公子若
是睡醒,还是难受,妙姑则苦口解劝。公子仍是千般哀鸣,百般央计,妙姑无奈
,还是将那话盛起来。明公,贪色的若是如此,那有不死之理。

  好一个风流道姑陈妙禅,如此的保养公子也是贤虽则是少年心淫情偏大,想
人生风月之事谁不贪可惜的淫荡无度失主意,到此时思前容易退后难为情郎拿定
主意淫心戒,专心要保养公子身体安那如道公子得了伤肾病,每夜里金枪不倒病
来缠妙禅女虽然诚心要保养,那知道病入膏肓实难痊。

  但说妙姑,与公子保养身体,夜夜如此,又住了几日,公子病体越重,卧床
不起,身不能动,汤水不下,面如黄菜,瘦如马架。妙姑见这个光景,大惊失色
,不由得抱头大哭,叫道:“郎君呀郎君!我可害了你了。”

  妙禅女怀抱公子哭痛肠,叫了声好心好意美貌郎我与你初次见面迎春会,咱
二人两意相投成了双在庵中你亲我爱两相恋,但恐怕恩爱夫妻不久长因此在庵中
将你扮成女,实指望天长地久乐无央想当初家中也曾将你找,目今我是悔得心中
悲苦最不该将你隐匿把身藏,郎君那郎君那谁知你病你今曰若是有些好合歹,叫
小奴难在阳世度光阴妙禅女抱着公子声不住,张公子喘喘吁吁把口张。

  话说妙姑,抱着公子,哭诉了一回,公子喘喘吁吁的,说道:“小娘自今以
后,不用恋我了,万望你自己保养身体,小生命尽,也是自己愿作风流之鬼,岂
肯怨小娘子之过。”妙姑闻言,心如刀割,哭声不止,叫道:“郎君,小奴与你
交接,身边有妊,也不知是男是女,郎君与他取下一个乳名,早晚好叫,也是你
阳世来了一场,长大成人,他好思念。”公子闻言,将头点了几点,说:“好!
若生一女,就留于庵中,与小娘子作伴;若是一男,你若有夫妻之情,将他送进
苏州城中,双竹巷内,窦氏夫人膝下抱养,也是俺学富在世一回,立下一条根基
。”言罢,低头不语。妙姑将他揽怀中,一行落泪,一行说道:“郎君,郎君,
妾身无不从命。”一行说着,但见公子咽喉中,响了一阵,口中吐了鲜血,将牙
一咬,又将脖颈一垂,将腿一伸,呜呼哀哉,绝气而亡。

  三月以前会上游,得遇妙姑卖风流;贪香恋美身不舍,巧作鸳鸯扮女流。

  男贪女爱风月美,千方百计乐不休;百日郎成风流鬼,悔却当初不早收。

  不知妙禅如何张放?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守孀寡遗腹生男

  诗曰:

  此情此意何日休,一人死了两人愁;几世还见才郎面,彩袖相携歌白头。

  闲言少叙。且说妙姑,见公子己死,痛哭流涕,那一些悲切的光景,真今人
难言也。

  妙姑女放声大哭痛伤怀,扑嗽嗽珠泪点点湿香腮哭了声短命郎君哪里去,起
几时摇摇摆摆自那来再休想罗帏帐中共欢笑,再休想起居动作楚阳台急回家顿足
捶胸自己怨,好把那千般恩爱拥满怀

  妙禅那妙禅,这都是你来。

  你将他留恋在此最不该,这不是变人送了人的命把一个好意突然变祸胎,忽
想起情投意合那些事又急得手挝两耳又挠腮,这是我命小福浅难消受把一个美貌
才郎一命灾,哭了声苦命郎君死的苦好可怜有处死来无处埋,妙禅女数黄道白哭
不止徒儿你是哭得什么的事,老道姑来至房中问明白。

  话说妙禅啼声不止,忽听得他师父问道:“这半夜三更的,徒儿因何这等啼
哭不止?”妙姑说道:“师父不知,我妹妹绝了气了。”

  老道姑说:“他已死了,不过来此三两个月,他也未与咱出什么力,哭他怎
的,待我将他拉出,埋在桃花园里去罢!”妙姑说:“师父说话差矣!我与他姐
妹一场,岂肯忘的,不如将他埋在供台以下,徒儿早晚烧香奠茶,祭奠祭奠他,
也不忘得是姊妹之情一场。”老道姑说:“徒儿,你到是个有情的人,若我死了
,你也把我合他埋在一处,早晚也稍待我进点香气何如?”妙姑说:“不用说了
,你快取柁檄来与他,除个窝子我好抱出他去。”老道姑闻言,取了柁檄来,将
供台下除了一个窝子。妙姑将公子的头改了换成男装,又拿过一疋绫子将体裹了
个结贵,自己抱将出来,埋于那供桌以下。师徒二人用土埋了,天尚未明,妙姑
回至禅房,看了看冷冷清清,不由得又哭起来了。

  妙禅女进得房来冷清清,不由得痛哭流涕放悲声哭了声短命郎君哪里去,自
今后叫偏禅房典人应再休想有说有笑同欢乐,再休想吟诗答对饮刘伶思想起桃园
相会那一日,只急得耳目朦花手拍胸想这样才貌郎君无福受,不如道那世作恶无
阴功这一等浅命贱人不如死,枉在阳世这苦把衣裳蒙到不如白绫套儿寻自尽,与
我那郎君一路归阴城。

  又一转念,说:“且住,今我怀胎二月余,还不知是男是女,我若死了,岂
不绝了张门的后代,到底是命不可废,还得苦熬日月。若生下一男半女,也是张
门的一点骨血,也不忘得与我那郎君交接一回呵!”

  妙禅女想到这里要寻死,到底是苦熬日月留残生倘若是生下一男合半女,也
是那相公死后有根痕妙禅女心中拿定大主意,因此才坦诚忍耐度日生。

  话说妙姑,拿定主意,说不了得过些冷冷清清的日月,难消难受的光阴,不
几月就是十月满足,忽然觉着腹中疼痛,就知道了分娩的日期,正是:

  九天仙女下界来,身披罗衣倒撮鞋;城隍土地来接送,送生娘娘送儿来。

  妙姑疼痛两三阵,九结八结都解开;鲜血淋漓阴门外,内中生下娃子来。

  小孩落草,妙姑昏了一阵,胎衣自下,妙姑听得娃子声音,于是抬头一看,
见是一男,即忙抱起,自己剪断脐带,又喜又悲,好一个凄惨人也。

  妙禅女一见是小男儿子,不由得抱将起来好凄惨你本是有娘无爹孤苦子,你
还不曾下落就得孤单就将你父亲追进鬼门关,你来这桃花庵中把生降怕得是为娘
难留在此间,你应该生来是女不是男想当初你父也曾嘱咐我,我岂肯忘了情义负
前言咱母子见面就有离别意,好叫我把肝至肠左右难。

  妙姑抱起思想了一回,婴儿在庵中实难存身,又想起相公嘱咐的言语,遂说
道:“也罢!我不如叫师父寻一个人来将他抱去,送到双竹巷窦氏姐姐那处,扶
养他长成人,也张门的一条根基。俺母子也好见面。”妙姑想到这里,便将师父
叫了几声,老道姑闻言,即忙近前,惊而问曰:“徒儿,你是抱的谁家的孩子?
”妙姑说道:“师父莫要高声,你今快去叫一个心服人来,将他抱出庵去罢!”
老道姑出得门来,心中想道:“这近就地有寡妇叫王三思,常来庵中烧香念佛,
我不免去叫他罢!”一时间就将三王思叫至,说道:“我徒儿在禅房候你,有事
与你说话。”王三思闻言,进了禅房,但见妙姑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高声叫道:
“好!我那小陈师父,你这可作下祸来了。”

  三思进门来,出言巧声怪;叫声陈师父,神事人难猜。

  你们当姑子,小孩哪里来;庵主若知道,您师怎安排。

  王三思进门打点一些话,一旁里好叫妙姑不自在众明公要知以后加何事,且
再看下一回里说明白。

  第十七回 王婆子鬻卖婴孩

  诗曰:

  叹起少女美才郎,遭颠倒不得长在;结成夜夜灯花债,捞不着扶云握雨长长
爱。

  至诚忍耐,十月满足生婴孩;又把心怀,不得不母子分手两离开。

  这一曲落花生,单说王三思,背后卖儿的故事。且说妙姑言罢,即忙拿出一
个银子,递与王三思,言道:“与你这十两银子,将这孩儿托你送于苏州城中双
竹巷,张宅窦氏太太膝下,扶养成人。”王婆说:“陈师父,这婴儿可是自何而
来,对我说说,我好得其明自。”

  妙姑知道这事难以隐瞒,不起来讲,妙姑说:“太太若赦小贱人无罪,才能
从实说来。”王婆上前一把拉住,说道:“赦你无罪就是了。

  ”妙姑拜了两拜,说道:“太太,是你听了。”

  妙姑女开口又把太太称,一旁里珠泪滚滚把话明虎丘山今年初开迎春会,我
与我师父同行到会中遇见了温柔典雅一公子,他与我眉来眼去动了情那公子随我
来此把香降,俺二人暗结姻缘系赤绳那相公在此玩耍三个月,不明究里我便珠胎
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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