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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19-34)作者:石砚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09-03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十九)   说是维持会,只不过是个空院子,已经选过不下十次会长了,就是没人愿意当。  凤娇被连梯子抬到了后院,斜靠在屋檐下。  松本叫人去找了绳子、铁链、烙铁、铡刀、猪鬃、鞭子、木棍、凉水等等,
  (十九)

  说是维持会,只不过是个空院子,已经选过不下十次会长了,就是没人愿意当。
  凤娇被连梯子抬到了后院,斜靠在屋檐下。
  松本叫人去找了绳子、铁链、烙铁、铡刀、猪鬃、鞭子、木棍、凉水等等,全都放在院子里给凤娇看。
  「你的,说!复仇队的,什么的干活?哪边的开路?」「太君问你,复仇队都是些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凤娇咧嘴一笑:「别费心了,还是一枪把我崩了就完了,我不会让你们满意的。」「八嘎!不说的,死了的没有,活了的没有!」「太君说了,要是不说,让你想死都死不成?」「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姑奶奶接着!」
  「嗯——,八格牙鹿!打!」
  一个鬼子拿起鞭子,沾上凉水,狠狠地抽在了凤娇的肩头。
  「嗯!」凤娇疼得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接着又几鞭,衣服上现出道道血痕。
  「说不说?」
  凤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再打!」
  鬼子拿了圆木棍,把凤娇的小腿夹在梯子的立柱和圆木棍之间,用绳子捆住,另用一棍短绳放在两股绳子之间,开始绞紧绳子。
  「啊——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腿上传来,凤娇嘶声惨叫着,豆大的汗珠从她俊俏的脸上流下来,把全身衣服都浸透了。
  绳子绞过几绞,凤娇疼得昏了过去。
  「泼醒她!」
  凉水泼在凤娇的脸上,她醒过来,仍然冷冷地看着松本。
  「快说!」
  凤娇又笑了笑,把松本气了个半死。
  「再打!」
  凤娇又昏迷了好几次,一直折腾到天黑,最后再泼不醒了。
  「八格牙鹿!」松本急得什么似的,但朱凤娇不醒,你能拿她怎么办?
  「太君,看来想马上审出结果来是不可能了,现在天已经黑了,就算审出来,复仇队也跑了。」「那就杀了她!」
  「那不是白抓了吗?」
  「依你的,怎么办?」
  「太君,您听我说,你看这么办行不行?」吴志甫又在松本耳边给他出了个坏主意。
  「优西!」
  第二天,鬼子带着朱凤娇撤回了城里。
  朱凤娇被关押在黑衣社的地牢里,为了防止她自杀,他们把她的手脚用铁链锁在床的四脚。
  第二天的下午,凤娇醒了,吴志甫亲自跑来看她。
  「啧!啧!啧!唉!日本人真狠哪!」吴志甫故意抚摸着凤娇肩头的鞭痕说:「姑娘啊,你这是何苦的呢?小小年纪,又是青春年华,干嘛要干什么复仇队?凭你这年龄,这模样,要是嫁个大富大贵的男人,一辈子都吃喝不尽,何苦干这掉脑袋的事儿呢?」看看凤娇不理他,他又说:「我知道你们都管我叫汉奸。其实我们也是为了咱中国人着想嘛。要是没有你们这些反日分子,日本人哪会到处杀人呢?是不是?」「胡说,日本鬼子根本就不是人,他们占我河山,杀我人民,你们这些汉奸,不想着把日本鬼子赶跑,反而帮着小鬼子欺负中国人,你们哪有一点儿中国人的良心?你还算人么?」「随你怎么说?只要没有了你们这些反日分子,天下就会太平得多。告诉你,松本太君是想把你关到宪兵队,由日本人审问的,你也知道,日本人的手可比我们狠多了,我是不想让你多受苦,所以大包大揽地把你留下来。我答应松本太君,你一定会把复仇队的情况都告诉我。告诉你,我可是替你担着风险呢,你要是不说,我的脑袋也得搬家。人都应该有点儿感恩之心,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好,可别因为你再把我搭进去。怎么样?告诉我吧?」「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复仇队的事儿。」
  「这还用我告诉你,复仇队杀鬼子,炸军车,专门跟鬼子干,这人人都知道,你问我干嘛?」「那我问你,复仇队有多少人?」
  「问这个干嘛?」
  「日本人想知道。」
  「你想听吗?」
  「当然。」
  「那我告诉你。」
  「你说。」
  「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就这么绑着说?」
  「来呀,给她打开。」吴志甫命令道,两个特务拿着钥匙过来,刚想打开脚镣,狡猾的吴志甫忽然明白过来了。
  「慢,还是等你说完了再打开吧。」
  朱凤娇本来是打算一获得自由,便寻机自尽的,没想到吴志甫这样谨慎。
  「好吧,你问什么来的?」
  「复仇队一共有多少人?」
  「噢,怎么也有百十万吧。」
  「什么?百十万?」
  「对呀,你想啊,全中国有多少老百姓被日本人杀了,他们的家里人能不为他们报仇吗?要报仇,当然要组织复仇队了,我说百十万还说少了呢。」「我说的是你们姐妹抗敌复仇队!」吴志甫提高了声音,他发现自己被耍了,十分恼火。

  (二十)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这是军事秘密。」
  「废话,不是秘密我还不问呢。我要知道的就是秘密。」「吴社长,我听说你以前是中统的?」
  「没错。怎么样?」
  「那你应该知道,秘密是不能说的。」
  吴志甫被她气得一脑门子官司:「我说你到底说不说?」「说怎么样?不说又怎么样?」
  「老老实实说了便罢,不说,就把你送给日本人!」「送给日本人又怎么样?姑奶奶还怕了谁了?」「有你怕的,昨天那个小寡妇的下场你就看见了,日本人会扒了你的衣裳,给你用刑,让你生不如死,还会送你去慰安所,让那些肮脏的日本兵轮流干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能不能受得了?」
  「呸!姓吴的,你这个王八蛋,你还有脸在这里说,日本人糟蹋中国女人,你的脸上有光是吗?你怎么不把你妈和你妹子送给日本人当妓女?」「让你说着了,我妹子现在就在侍候一位大日本皇军的将军,怎么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什么林子养什么鸟儿。你们吴家老祖宗的脸,都让你们这群不肖子孙给丢尽了。」「废话少说,你到底招是不招?」
  「没什么可招的。」
  「好,那就怪不得我了,来,给我用刑。」
  特务们拿来了大铁壶和漏斗,吴志甫亲自把铁皮漏斗硬塞进了凤娇的嘴里。
  凤娇的肚子很快就被凉水撑得鼓胀起来,像个足月的孕妇一样!
  然后特务们又用粗木杠子压在她的肚子上,几个人往上一坐,水象箭一样从她的嘴里和鼻子里喷出来,使她感到自己就要死了,屎尿也禁不住排到了裤子里。
  吴志甫叫特务们反覆给她灌着凉水,灌完了压肚子,一连折腾了很多遍,直到凤娇的眼神有些直,呼吸也变得紊乱了,这才罢手。
  他们找来了医生,好不容易才把凤娇给救过来,凤娇一醒,立刻摆出一副依然故我样子,吴志甫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过了夜,松本派人来把凤娇转到了宪兵队的牢房里,为了怕她出什么意外,一路上他们把她四马倒躜蹄地捆着,四、五个鬼子兵小心翼翼地看着,到了宪兵队,仍然用铁链锁在一张床上。
  此时的凤娇已经显得十分孱弱,松本和吴志甫怀着更大的阴谋,所以派了最好的日本医生和日本护士来给她治伤,并专门负责监护她。
  与此同时,日本鬼子在四乡张贴布告,宣称抓住了姐妹抗敌复仇队的副队长朱凤娇,并称要把朱凤娇公开处决,处决前要把她放在慰发所里犒赏皇军,再押往城郊各乡各镇去游街示众,以彰皇军的军威,并且还在布告中公开了游街的路线和日程。
  凤娇她还在奇怪,为什么鬼子不给她用刑了,还这样照顾她,还以为鬼子想要软功夫打动她,心中不由暗笑。
  她不知道,松本正打算以她为诱饵,引诱复仇队上钩呢,为了怕复仇队不肯出山救人,松本不敢动用城里的鬼子,特地派人从前方战场上借了一支秘密部队来实施包围任务,所以才耽搁了很长时间。
  凤娇的鞭伤和腿伤很快就好了,由于吃得不错,所以精神上也好多了,又恢复了少女的美丽容貌,而这一天,松本带着几个鬼子来到牢房。
  「你的,不合作的,我的,很生气。」
  「哼哼,你的生气,我们中国人的高兴!」凤娇故意气他。
  「我的生气,惩罚的干活。」
  「来吧,姑奶奶不怕!」
  「好的,你的,慰安妇的干活。解下来。」
  鬼子把凤娇从床上解下来,架着她坐起来,连续数天被固定在床上,凤娇的四肢几乎不会动了。
  「衣服的,脱光!」松本又命令道。
  被俘的结果,严惠君早已对她们说过,裸体已经是最基本的苦难了。凤娇也亲眼看过死在鬼子手里的女性的遭遇,自己又怎么会有例外呢?所以,她只是略挣了一下,骂了一句,然后扭过头,只把他们当成一群畜生。
  很快,凤娇的衣服便被脱光了。
  参加复仇队的时候,她只有十六岁,现在也还不到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华,一身雪肤细腻如羊脂美玉,瘦溜溜的身子,细细的腰,圆圆的臀,长长的腿,纤巧的双脚,曲线玲珑,一对刚刚发育成熟的乳房像两座白玉山峰,顶着两粒粉葡萄珠儿,漆黑的阴毛不多,全部集中在中线附近,从耻骨的上缘一直延伸进两腿中间。
  松本拿起一长绳子,亲自走到凤娇的背后,把她的双臂反绑起来,绳子在她的体前交叉着,形成一个只有两横的「羊」字,两只乳房从绳子的空隙中露出,显得更加性感和突出。
  接着他又用多出来的绳子,把她一条腿的膝部捆住,拉向她自己的胸前,并把小腿紧贴着大腿捆起来,整个人就只剩下一条腿是自由的,而这样她不可能进行任何有效的反抗。
  「嗯哼哼。」松本淫笑着,看着自己的俘虏,他把她抱起来,走出牢房,钻进他自己的小汽车里,那几个跟他一起来的鬼子也上了车。
  凤娇知道这是去什么,她很想哭,但她终于没有哭。
  汽车停在一个院子里,凤娇听到了男人们的淫笑声和日本女人细声细气的娇笑声,她知道,这里便是慰安所,自己将在这里变成鬼子的军妓。她咬了咬牙,心里说:「小鬼子,别得意,只要姑奶奶有机会,就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松本抱着她下了车,一直向最里面的一处房子走去,只穿着T字兜裆布,正在排着队等着到各屋去泄慾的鬼子兵们看到松本,狼狈不堪地立正敬礼,当他们看到被捆成这种样子的凤娇的时候,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铃铛一样。
  这座独立的房子显然是给军官使用的,里面的装饰十分豪华,地上铺着榻榻米。
  凤娇被扔在榻榻米上,摔得她哼了一声。

  (二十一)

  凤娇静静地躺在那里,由于一条腿捆在胸前,她只能侧身歪在榻榻米上。
  她把泪水咽到肚子里,看着松本在一旁解开军服,脱得一丝不挂,挺着那条粗粗的,黑黑的,看着就让人恶心的东西蹲在自己的身后。
  凤娇轻轻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一双遍体游走的粗糙大手,不去理会自己臀部的肌肉被那双手扒开,不去理会那硬硬的东西顶在自己处女的门户。
  她感到撕裂的剧痛,只当是被臭虫叮了一口。
  松本从背后搂着她娇弱的身躯,猪一样疯狂地乱拱着,喘着粗气。
  凤娇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她只是在心里咒骂,想着早晚有一天,这个老畜生会死在中国人的手里。
  松本发泄完后,走出房子,门外已经有不少小军官排起了长队。
  山上的复仇队当晚没有见到凤娇回营,便立刻转移了营地。
  不久,便从各乡百姓的口中听到了鬼子准备把凤娇轮奸、游街和处决的消息,以赵学志为首的一些队员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要求去救凤娇,而以第二小队长王秀萍为代表的另一些队员认为这一定是鬼子设下的圈套,决不能上当。
  其实,说起理由,没有人不认为王秀萍她们说得有道理,但从感情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妹在奇耻大辱中死去,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队长赵学志本来是个很理智的人,但队伍刚成立时的四个人中,两个在城里当眼线,不知能不能见到,山上就只剩下朱凤娇一个老姐妹,这种特殊的关系,使得赵学志实在无法不接受感情的摆弄。
  两部分队员为了救不救凤娇争论不已,最后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差一点伤了感情。
  赵学志看了看一直一言不发的严惠君:「惠君,你的意见呢?」「鬼子把凤娇游街的时间路线预先公布,傻瓜也能看出是鬼子在向我们示威,也是个圈套。我们大家拉起这个队伍,实在不易。如果去救凤娇,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人家的枪口下,让鬼子当靶子打,那不是要让更多的姐妹白白的把命送掉吗?这样做,要是凤娇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的。」「你的意思是不去?」
  「大姐,我了解你同凤娇的感情,也知道凤娇同咱们众姐妹的感情都很深,我也是一样,所以,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凤娇被敌人残害,感情上也难以接受。」「那你到底是什么意见?」
  「我们能不能想个万全之策,既能保护全队的安全,又有机会救下凤娇。」「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意见,咱们一共四十几个人,分成三队,一队化装成老百姓,在凤娇妹被押到各乡游街的时候,找机会救人,能救得了人最好,救不了也不要勉强。第二队同第一队保持一定的距离,负责监视鬼子的动向,策应第一队的行动,第三队打接应。还有,一定要注意收集情报,看看鬼子究竟布了什么阵?」「这个意见我看可以考虑。这第一队由我来带,秀萍带第二队,你负责带第三队,万一我们两队陷入危险中,救援无望,你们就快撤。」「你是队长,是全队的主心骨,还是我带第一队吧。」「不,我来带第一队。」王秀萍道。
  「不,乔妆改扮的事,我比秀萍有经验,惠君掌握着城里的人员,是队伍的希望,别人谁都可以死,只有惠君你不能死,冲锋陷阵的事儿不能让你干。」「大姐!」
  「就这么定了!还有,万一我出了事儿,秀萍接替我任队长,再往下是闵霞。」「大姐!」
  「我说过,就这么定了!」此时的学志口气异常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现在,咱们就来分配一下。第一队要年纪大一些的,手枪、飞刀和近身功夫要好,但人不能多,最多五个人就够了。二队要手枪和弩箭好的,跑的快,身子灵活的。机枪都留在第三队,火力要猛。……」由于乡下的眼线是凤娇负责的,惠君并不知道,所以,收集情况就变得十分困难,唯一能够利用的,就只有城里的方蓉和陶晓桃的情报了。
  但松本此次行动,保密工作作得非常严密,除了他自己,甚至连他的副官和吴志甫都不知道布置了特殊部队,因此复仇队这一次只能在缺少完整情报的情况下采取行动,这便酿成了队伍成立以来第一次惨重的损失。
  朱凤娇在慰安所里关押了几日,遭受了数十人的轮奸,每时每刻,她都被绳捆索绑,从来没有自由过。
  由于慰安所在鬼子重兵的包围中,所以没有人来救,松本也不感到奇怪,他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
  在开始这一步计划的时候,松本的心里一直打着鼓,不知道复仇队会不会上当。他自己是个受过多年训练的军人,非常清楚这样的计谋根本骗不了人,而只有非常重感情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地试图解救自己的同伴,但女人通常就是这样一群人。
  朱凤娇被两个鬼子从慰安所的房子里架出来,院子里停着一辆卡车,车上后拖着一辆大车,车上装了一个专门的木头底座,立插着一架短梯子。
  凤娇被抬上了车,像被抓的时候一样捆在了梯子上,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穿衣服,极限分开的双腿间暴露着女性所有的秘密。
  一个鬼子把凤娇的奶头捏住拉起来,另一个鬼子把一颗铜铃拴在奶头的根部,接着又拴另一个奶头。
  又一个鬼子拿来一块长木牌,木牌上写着:「参加姐妹复仇队的下场!」正上方有一个圆木柄,鬼子把那圆木柄从下向上捅进了凤娇的牝门中。
  凤娇感到那木柄很粗,把下体完全充满了,几乎要把阴门胀裂。
  她知道,这是要杀害自己了,这对被俘多日,受尽凌辱的她来说真是一种解脱。
  捆好之后,四个鬼子把绑着凤娇的梯子从大车上拔下来,平着抬上了卡车,卡车上原来也放了一个专门的架子,正好把梯子搭在上面,凤娇不知道这是要干嘛,她也不去多想了,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设法把放着乡下眼线详情的秘密地点通知给队长和惠君姐。
  爬上卡车的不是鬼子,而是十几个皇协军,看着这样不堪的凤娇,他们的脸上显出同情之色。
  卡车启动了,摇摇晃晃,颠颇着开进,不知要开到哪里。
  是去刑场吗?
  为什么不是鬼子兵押送?
  如果真的是伪军负责行刑,自己还能少受些活罪,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把情报传递出去,如果没有机会,宁可让它烂在自己肚子里,这是惠君姐在训练时一再交待的。
  颠了很久,卡车才停下来,伪军们从车上跳下来,把凤娇也抬下车,重新立在那辆大车上。
  凤娇看到,这原来是一个叫庄村的村口,这里离城和离山的距离差不多。
  只见村头上已经有几个看上去象农民的人满脸陪笑地迎了上来,还牵着一头小毛驴,听他们的话,凤娇明白了,这些人是村里维持会的,按照鬼子的命令提供毛驴来拉刑车,目的是让自己赤条条地在村中游街示众。
  凤娇感到很屈辱,但已经不像被轮奸时那样强烈,她现在得考虑,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把秘密告诉给复仇队。
  维持会的人有的在帮着套车,有的则拿着个铜锣跑到村里去通知村民了。

  (二十二)

  车套好了,由那十几个皇协军押着车,不紧不慢地向村中走来。
  庄村是个大镇店,足有几千户人家,才一进镇,便看到满街筒子的人。
  对于自己赤裸裸的姿态,凤娇知道有多么不堪入目,但那不是因为自己下流,而且因为敌人的无耻。
  她昂起头,无畏地看着道旁的乡亲,她看到,他们的目光中很少有慾望,而是充满了同情与对施虐者的诅咒。
  「乡亲们,我叫朱凤娇。我是姐妹抗敌复仇队的,不是什么副队长,只是个很一般很一般的队员,我亲手杀过三个鬼子,七个汉奸,但比起队里的其他姐妹,这根本就是个小数目。哈哈哈哈。」她笑起来,带着星星泪花。
  「乡亲们,鬼子和汉奸糟蹋我,是因为他们恨我,是因为他们怕我,为了这个,我应该高兴。咱们都是中国人,我就是你们大家的闺女和姐妹,他们糟蹋我,和糟蹋你们自己的闺女姐妹没有什么两样。」「乡亲们,把这仇儿记在心里,总有一天,这笔帐会从鬼子和汉奸的身上讨回来的。你们要是有机会见到复仇队的人,告诉她们,朱凤娇决不会给她们丢脸!告诉她们,雨该下总是要下的,人该死总是要死的,我活活得堂堂正正,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让小鬼子看着吧,复仇队没有软骨头!」游街的队伍在庄村从东到西横穿而过,凤娇看到那辆卡车已经等在村西头儿,维持会的几个人帮着卸了套,把大车重新拴在卡车后面,那些皇协军又把凤娇抬到卡车上,然后开车走向下一个镇子。
  一上午的时间,凤娇在四、五个镇子里游街示众,都是这样干的,凤娇感到很奇怪,在卡车上装个座儿,直接把自己捆在卡车上游街不是更方便吗?
  这样不光是大镇店,凡是路过的小村小寨的都能随便拿自己示众,何必如此麻烦呢?
  忽然之间,她明白了,鬼子让自己游街的目的,并不单纯是羞辱自己和夸耀他们的功绩,而是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他们一定是想利用自己用诱饵,引姐妹们上钩!
  尽管表面上看,押送自己的只是十几个伪军,其实暗中不知藏着多少鬼子的伏兵。
  想到这儿,凤娇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如此大意,让敌人钻了空子,可现在自己想死都死不成,只能希望姐妹不不会上当。
  午饭是在一个镇子的维持会院子里吃的,伪军们也喂凤娇吃,但惦记着姐妹们的安危,凤娇吃不下去,只渴了些汤水。
  下午,当再次进入一个镇店的时候,凤娇在自己的喊话中加进了新的内容:「……,乡亲们,鬼子让我在这里示众,肚子里憋着坏呢。他们想引诱复仇队来救我,好把复仇队一网打尽,他们打错了算盘,复仇队是不会被消灭的,失败的只会是他们自己。……」这话震动了普普通通的百姓,很快,鬼子利用朱凤娇引诱复仇队的说法便传遍了各乡各镇。
  复仇队自然也从人们的街传巷议中,了解到了凤娇所说的内容,对于鬼子设下圈套的事,队中早有警惕,只是从老乡们的传言中,得到确认罢了,城里传出的消息,鬼子从城里驻军调动了一个鬼子中队和两百名伪军,分乘数辆卡车出了城,而从被派出化妆侦察的队员们反馈回的情况看,这些卡车的去向也基本查明了。
  根据卡车的分布,可以确认,这些鬼子和伪军确实就是准备下的伏兵。
  鬼子藏在游街路线的附近,只要任何一处一动,在十分钟之内,就会有至少一辆汽车赶到,把复仇队拖住,而其他援兵也会在随后赶到,加入战团。
  复仇队的姑娘们没有交通工具,如果冒险救人,就必须考虑如何摆脱这些援兵。这个时候正是庄稼收割的季节,已经没有了大片的青纱帐,缺少天然的屏障,而游街路线离西翠屏山最近的地方,跑着也要半个点儿,怎样闯过这样的一片险地,成了计划的焦点。
  依据这些情况,几个首要在赵学志的窝棚里仔细研究了方案,最后决定把救人的地方选在了侯庄镇。
  这里虽然离西翠屏山比最近的地方远了两三里,但赶上当天有集市,人多好下手,而且按鬼子的计划,到达侯庄镇的时间在下午,游完了街就要吃晚饭了,这个时间救人,万一有问题,还可以通过拖延时间坚持到天黑,鬼子是不善打夜战的。
  在镇子与大山之间有一小片树林,穿过树林,那边只有一片五、六百米的开阔地,只要过了开阔地,就进了西翠屏山,鬼子人再多,也奈何不了她们了。
  计议已定,队伍便出发了,第一队是赵学志亲自带队,一共八名队员,每人暗藏双短枪和飞刀,假扮成赶集的村姑混在人群中进了庄,分布在中间丁字街附近。
  第二队是王秀萍带队,一共十二人,其中两人藏短枪,化妆混在人群中,在镇南口一带摆摊,另外十个人带长枪和小弩,藏在镇南口附近的树林中。
  第三队是严惠君带队,领着余下的十几个人,带着队里仅有的两挺机枪和其余的长枪藏在正对小树林的山坡上,负责在头两队冲过开阔地的时候进行火力支援。
  凤娇并不知道队里的计划,这已经是游街的第三天了,她早已经不知道痛苦,只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传到队长的耳朵里,也不知她们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捆绑在梯子上,又经过了一整天的游街,凤娇已经疲惫不堪,浑身的血都不知道怎么流了。
  她盼着这一天早些过去,最好明天就能把自己处死,以结束这折磨,但她担心的事情却发生了。
  当车子来到侯庄镇中的丁字街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了混在人群中向路边挤过来的队赵学志,而更让她惊的,是在离队长不远处的另一个人,那便是黄大牙!
  其实鬼子早已安排了黑衣社的特务混在人群中负责监视,只是凤娇不认识他们而已,而黄大牙和队长的同时出现,令朱凤娇感到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她急中生智,突然对着黄大牙高喊道:「黄大牙,你这个狗汉奸,帮着鬼子杀中国的老百姓不算,还在这里设圈套害人,别藏了,把你的人都亮出来吧,别人不认识,我认识你们。」这喊声惊动了整个儿人群,所有人的眼睛都向黄大牙的方向看去。
  黄大牙看到那些愤怒的目光,吓坏了,一下子把枪抽出来叫道:「臭娘们,你找死?老子一枪崩了你。」「怦!」黄大牙的话音未落,脑门儿上已经挨了一枪,人扑通一下子倒在地上。
  人群轰的一下子便乱了,混乱中,八个矫键的身影冲到路边,迅速摞倒了那十几个皇协军,其中两个人跳上大车,赶起来便走。
  「乡亲们,我们是姐妹复仇队来救人的,让让路哇!」八名姐妹把车围在当中,直向正南的路上闯来。
  村民们一听,纷纷向两边闪避,小驴车顺利地向南跑来,但与此同时,也把八名复仇队的姐妹亮在了明处,人群中传来一阵枪声,一个姐妹被打中后心,扑倒在地上。
  「你们快走,我来断后!」学志看了一眼那个姐妹,已经被击中了要害,这也是复仇队成立以来,阵亡的第一个队员。
  「打狗日的汉奸!」挤在人群中开枪的汉奸一下子便被身后的村民锁住了脖子,几个人把他拖倒在地上,混乱中把他活活打死,然后一哄而散。
  街上的人都跑散了,特务和复仇队都亮在了街上。
  学志边打边撤,特务们一个个应声而倒。
  忽然,从旁边的小巷里又冲出一群特务,一阵乱枪,同时射中了赶车队员的太阳穴和拉车的毛驴,毛驴一倒,把车也带得歪倒在地上。
  「大姐,别管我,你们快走哇!」凤娇眼睁睁看着两个姐妹为了自己死在敌人的枪口下,悲痛欲绝,她不能再让其他人流血了,焦急地向着冲她跑过来的学志和其他五个人喊叫着。
  学志还想救她,但特务们已经围了上来,足有二十多个,子弹满街筒子乱飞,学志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
  「撤!」学志咬了咬牙,不得不带着其他几个还不甘心的队员们向南突围。
  快到南口的时候,见王秀萍领着五个人跑过来接应,十一个人边打边退,跑向小树林。
  「快追!别让她们跑了!」特务们在后面喊道。
  他们刚刚追出镇口,树林中传来「叭勾,叭勾!」的枪声,一听就知道是三八大盖,两个冲在前面的特务当即倒地,其他特务知道在树林里手枪和步枪不在一个量级上,不敢过份追赶,只得趴在地上还击,学志汇合了接应的队员,向南跑去。
  跑出一两里,听见了林外汽车的声音,知道鬼子援军已经到了,由于汽车得绕远,所以不如脚板子快,学志忙命大家加快脚步,赶在汽车之前闯过开阔地。

  (二十三)

  姑娘们不顾疲劳,也顾不上背后紧紧追来的特务们,一口气又跑了两里多路,终于赶到了开阔地,远远只见两辆汽车一东一西开过来,忽然被炸瘫在路上,从南边的山坡上响起了枪声,鬼子们纷纷下车还击。
  「队长,快过来!」学志看见对面山坡上严惠君在招手。
  「姐妹们,快冲啊!」
  学志一声令下,领着队员们向对面跑去。
  「快打呀!」背后传来手枪的射击声,队员们不怕,因为手枪打不远,两侧汽车上的鬼子只顾着向山上打枪,而且离这里还远,一时也构不成危胁,队员们此时拚命向前跑,只要冲过了这片开阔地,就算回了家。
  忽然,从东边传来雷鸣一样的声音,姑娘们向东一看,惊呆了,只见烟尘起处,现出二十几匹战马,马上的鬼子骑兵挥舞着马刀,风一样卷了过来。
  「骑兵!快打!」学志喊道。
  姑娘们都知道,人的腿是跑不过马的,想毫发无损地通过这片开阔地是不太可能了。
  山上的机枪响了起来,全部集中到了鬼子骑兵的身上,开阔地里的十几个姑娘也转身向敌人开枪。
  但骑兵太快了,如果没有足够的机枪,步兵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山坡上的两挺机枪,加上全部长短家伙的射击,也只打翻了两匹战马,鬼子的骑兵还是冲到了跟前。
  「快用地蹚功夫!」姑娘们没有见过骑兵,更不懂得对付骑兵的办法,只有惠君听说过,急得在山上高喊起来。
  姑娘们没有来得及使用地蹚功,鬼子的骑兵已经从她们松散的队形中横穿而过,学志楞楞地站在原地,看着三个姐妹的头飞在半空,尸体软软地倒卧在地上。
  「快跑!」惠君高声喊着。
  学志这才回过神来,领着剩下了姑娘们赶快跑。
  鬼子骑兵又兜了回来,快到跟前的时候,学志和几个胆量大的姑娘学乖了,就地一躺一滚,从马腹下溜过去,鬼子们扑了一个空。
  这一次冲击,又有一个姐妹中刀倒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鬼子骑兵吸引了队员们的大部分火力,乘汽车来的鬼子和伪军们赶了过来,机枪一阵乱扫,把学志她们打得趴在地上无法抬头,新赶到的几车敌人已经从两侧开始爬山,打算去抄第三队的后路。
  「惠君,别管我们了,你们快撤!」学志不能让整个儿队伍都陷在鬼子的包围中,她高声喊道。
  鬼子的骑兵再一次冲了过来,学志一枪打中了正面那匹洋马,然后向旁边一滚,又躲开了另一匹马的攻击,其他姑娘们也学着她的样子,没有受到损失。
  眼看着复仇队陷入了绝境,忽然,从正兜回来准备再次冲击的鬼子骑兵身后响起了枪声,几个鬼子骑兵在枪声中坠马身亡,鬼子骑兵的队形立刻大乱,只见七、八匹马急驰而来,马上的人有的拿长枪,有的拿机枪,枪口中喷着火舌,鬼子骑兵抵敌不住,被迫退走。
  「是我大哥!」王秀萍惊喜地高叫着,那然人果然是王元奎三兄弟,还有另外几个兄弟复仇队的人。
  原来,姐妹复仇队和兄弟复仇队虽然名字上像是一家,而且也相互间关系不错,但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是完全独立的队伍,相互间并不知道对方的营盘,信息沟通也不够。
  与姐妹复仇队相比,兄弟复仇队的人多,武器好,战法更骠悍,同鬼子打不过少次硬碰硬的仗,也早有伤亡,而姐妹复仇队一直以小巧功夫见长,善于组织,专门采用偷袭战术,从鬼子想不到的地方渗透,每次务求必胜,从不贪功,所以直到这次之前,还没有过伤亡的记录。
  这次朱凤娇被俘,鬼子四处张贴告示,兄弟复仇队的队员们哪能不知。
  元奎是有过家室的人,了解女人,知道她们的弱点,非常担心姐妹们会冒险救人,所以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四乡打探消息。
  对于鬼子的布置,大家的了解都差不多,但对姐妹复仇队的计划和实施地点,却是一无所知。
  但大家都是打鬼子的,便都是一家人,这种时候,决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元奎领着全队下山,埋伏在西翠屏山上,随时准备助姐妹队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元奎的眼线发现了鬼子骑兵队的行踪,元奎马上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步兵们面对骑兵,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于是,元奎把队伍交给三班长胡老根带领,自己把仅有的八匹马都带上,暗中下山向鬼子骑兵的屯兵之处赶来。
  刚刚下山,姐妹复仇队这边就交起手来,听到枪声,元奎忙领着几名骑手向这边赶来。
  而与此同时,听见枪声的胡老根也把队伍带向了这边。
  虽然元奎他们并没有受过骑兵的训练,也不会使马刀,但骑马打枪的功夫却早练出来了,又是从鬼子身后兜着屁股打,所以鬼子骑兵立即乱了套,被迫败退。
  元奎见鬼子骑兵跑了,知道更多的鬼子骑兵还会随后赶到,必须把这些姑娘给救出来,于是掉转马头,直向鬼子的几挺机枪扑上去,接连干掉了几个机枪手,自己也损失了一位弟兄,但学志他们终于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冲过了开阔地。
  元奎见人已经救出,不能恋战,领着剩下的六匹马也向山上跑去。
  他们刚刚进山,鬼子的另外几支骑兵队赶到了山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复仇队进了山。
  听到消息的松本领着整整五百鬼子兵,加上上千的皇协军也赶到了山下,松本见复仇队撤进了山里,气急败坏地命令鬼子和伪军穷追不舍。
  为了接应赵学志等人,复仇队全体被缠住了,元奎等人利用自己的马矮小灵活,东冲西杀,一一化解着周围敌人给姐妹们构成的威胁。
  队伍边打边撤,迎面遇上了前来接应的胡老根,元奎大喜,命令道:「弟兄们,咱们都是老爷们儿,这个时候不能让女人们去牺牲,把小鬼子顶住,让姐妹们冲出去!」「是!」
  兄弟队此时有百十个人,应了一声,一下子把姐妹复仇队的人挡在身后,同围上来的鬼子交起火来。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鬼子的机枪小炮都用上了,山上林中爆炸声不断,火光四起。
  兄弟复仇队的汉子们都是些硬手,已经与当初两队相遇时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勇敢善战,枪法又准,枪声响处,弹无虚发。
  战至天晚,已经撤入山中三、四里,鬼子伪军死了三、四十,兄弟复仇队也损失了十几个人。
  前面又是座小山头,山坡这边没有树木,光秃秃的,翻过山去,便是森林,鬼子到了那里,便两眼一抹黑了。
  「兄弟们,过了这座山,鬼子就拿咱们没办法啦!」元奎喊道。
  大家一直向山上冲去,鬼子的机枪和掷弹筒疯狂地向山上打来,没有人去理会,只管猛跑。
  「轰!轰!」两枚掷弹筒的炮弹在山坡上爆炸,由于正好落在石头上,所以爆炸的圆锥比较散,把旁边的四个人掀翻在地。
  一名姐妹复仇队的队员胸部被弹片击中,当场阵亡,赵学志和两个兄弟队的队员全都受了伤。
  「大姐!你怎么样?」最靠近学志的是小姑娘吴闵霞,急忙跑过来看时,见学志被炸伤了肚子,人已经昏迷了。
  闵霞顾不得许多,急忙把学志抱起来,背在身上便跑。
  顾不上「嗖嗖」擦过身边的子弹,顾不上偶而倒下的人影,只管跑,跑。
  忽然,闵霞感到有人在后面踢了自己一脚,一下子跪在地上,当她还想站起来再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不顶用了。
  「妹子,你怎么了?」已经骑着马跑上山顶的叔奎下了马跑了下来,蹲在了闵霞身边。
  「我的腿。」
  叔奎一看,见闵霞的大腿上中了一枪,子弹贯穿了大腿,鲜血直流。
  叔奎也顾不上别的,一手抓住闵霞腰间的皮带,一手抓着学志腰间的皮带,把两个女人提在手里,迅速跑上了山顶。
  此时,无论是姐妹队还是兄弟队的队员们都趴在山顶的石头后面向外射击,只见山坡上惨不忍睹,算上那个牺牲的姐妹,共有七、八个人中弹中炮倒在那里,还有两个重伤的兄弟艰难地向山顶爬来,鬼子的机枪一齐向他们的身上打来,他们坚持着,终于爬了上山顶。

  (二十四)

  「叔奎,她们怎么了?」元奎跑过来,关切地问。
  「她们受伤了。」元奎说道,边把自己身上的衣襟撕下来,替闵霞包裹着大腿上的弹孔。闵霞很乖,同当初那个伶牙利齿的小姑娘完全不同了。
  严惠君此时也同几个姐妹在旁边替学志包扎,学志已经醒了,但脸色苍白,十分虚弱,显然是失血过多。
  「我不行了,你们走吧,把我留在这儿,替你们抵挡一阵。」学志道。
  「不行,你是队长,你一定得回去。」惠君道。
  「对,大妹子,不能让女人在这里顶着。」元奎道。
  「别争了,这里没有女人,只有战士。我已经不行了,回去了也没用,你们留着命,多杀些鬼子,替我们报仇就行了。还有,王家大哥,你们救了我的姐妹,我在这儿多谢你们了。」「大妹子,你这是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应该的嘛!」「王大哥,这些事儿就别争了。我也不客气,能走的,你们就都走,我在这里顶着,天黑了,他们不敢上来。要是有命,我趁夜能走就走了,走不了,早晚不就是那么回事么?我们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拖累别的兄弟姐妹,多给我们留下些子弹,我们拚一个够本儿,拚俩就赚一个。你们全须全尾儿的,多活一天,就多赚一个鬼子。王大哥,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儿,这上头不能犹豫。」元奎和惠君看着学志,泪如雨下。
  经过一阵讨论,大家终于同意了学志了意见,留下几个走不了的掩护大家撤退。除了学志,还有三个兄弟队的队员,吴闵霞虽然自己走不了路,但伤本来不算重,可她说死说活也不肯走,最后也只得依她了。
  「闵霞妹妹,我答应过要缴个机关枪送你的,这个你留下!」叔奎把手中的歪把子放在闵霞的面前。
  「谢谢你,说话算话,你够爷们儿,这礼物我收下了。」闵霞看着叔奎:「每年清明的时候,记着有我这么个妹妹,替我烧张纸。」「嗯!」叔奎强忍住眼泪,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兄弟姐妹们,旁的我不多说了,把鬼子拦住一刻便是一刻,其他弟兄和姐妹们就能走远几里。」「赵当家的,没说的,咱们都不是怕死的人。」「好,咱们省着点儿子弹,打准着点儿。」
  「瞧好儿吧!」
  鬼子开始冲锋了,先是小钢炮一顿乱轰,然后狂喊着冲了过来。
  「打!」
  「干他娘的!」
  五支枪一齐狂吼起来,立刻便有七、八个鬼子倒在山坡下,鬼子发了狂般地继续往上冲,手榴弹,枪弹一齐榍将下去,特别是闵霞手中的机枪更是管用,鬼子头一次冲锋被打了下去,死伤了十几人。
  松本在对面山坡上看着,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命令掷弹筒射击。
  打完了又冲,又被揍下去,又用炮轰。
  一个兄弟中炮身亡了,其余人继续顽强抗击。
  天快彻底黑了,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几个人回头一看,竟是叔奎,只见他背了一支马枪,把马拴一块石头后面,然后跑到了闵霞旁边趴下来。
  「你回来干什么?」闵霞道。
  「我来帮你。」叔奎道。
  「用不着!」
  「我要!」
  「干嘛非要陪着我们一块儿送死?」
  「我喜欢你,我愿意!」叔奎道。
  叔奎大胆的示爱,大家都非常感动。
  两个兄弟在旁边道:「叔奎,行,你够给咱爷儿们长脸!」闵霞没说话,脸红红的,眼睛里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你们真好。」赵学志也很羡慕这一对年轻人。
  「鬼子上来了,打!」叔奎用火辣辣的眼睛看着闵霞,然后转过脸,看到鬼子已经冲动了半山腰,急忙喊道,大家又一齐开火,把鬼子打了回去。
  「检查弹药!」学志命令道。
  她发现自己的大盖枪只剩一排子弹了,两个兄弟一个剩了两粒,一个剩了三粒,闵霞的机枪里还剩了七、八颗。
  手榴弹是全使完了。
  「几位兄弟,求你们几个一点儿事。」
  「什么?」
  「咱们已经顶不过鬼子的下次冲锋了,等我的子弹打完了,你们用刀送我一程,我是个女人,不想落在鬼子手里。」「嗯!」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犹豫。
  「我也是。叔奎,你帮我。」闵霞道。
  「不,闵霞,你伤得不重,能养好。你们在这种地方走到一起不容易。叔奎兄弟,你有马,带上闵霞走吧,这里有我们呢。」「对呀,你们走吧。」
  「好吧,我带闵霞走。」叔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把机枪也带走,你们将来用得着。枪里的子弹给我们留下。」「好。」
  有了叔奎,闵霞没有再争,把子弹从枪里卸下来,分给学志着几个人。
  鬼子又在打炮了,叔奎抱起闵霞,闵霞幸福地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向那匹马走去。
  一颗炮弹正落在战马的旁边,那马嘶叫了一声,倒在血泊中。
  「闵霞,咱们走不了了。」叔奎道。
  「走不了了,那就不走了,回去,多杀几个鬼子。」闵霞很镇定,她偷偷亲了叔奎的脸一下。
  两个人回到原来的阵地,叔奎把马枪交给闵霞,又从别人手里匀了几粒子弹来,给了闵霞几颗,自己拿了两颗放在机枪里。
  叔奎用机枪用得熟,可以打单发,这样就能省点儿弹药。
  炮打完了,鬼子又往上冲。
  「兄弟们,我们姐妹先开枪,你们一定要死在我们后面。」学志道。
  大家的脸上都很凝重,谁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二十五)

  学志开枪了,子弹准确地送一个鬼子上了西天,鬼子的机枪哗哗地向她的阵地打了过来。
  学志不去理会那弹雨,把余下的子弹全都打了出去,每一枪都有一个鬼子应声倒下。
  闵霞也随着学志开了枪,七、八个鬼子倒在她们的枪口下,但鬼子还在往上冲,他们知道这里的复仇队已经没有多少弹药了。
  学志没有等自己人送她,突然一下子从阵地上站了起来,站在了机枪的弹雨中,高声喊叫着:「小鬼子,来吧!」一片密集的子弹穿过了她的胸膛,她晃了一下,扑倒在地上。
  「大姐!」闵霞喊了两声,见没动静,知道学志已经牺牲,便把头转向了叔奎。
  「叔奎,你答应我的。」
  「我知道!」叔奎流着泪,拔出了匕首,把自己的姑娘紧紧搂在怀里,用力亲着她的嘴唇。
  闵霞感到自己被熔化了,她忘情地享受着爱人的热吻,已经听不到枪声炮声,彷佛世界上只有她们两个。
  「嗯!」闵霞轻轻哼了一声,嘴角上流出一丝鲜血,她笑了笑,软软地歪在叔奎的怀里。
  「闵霞!」叔奎摇晃着死去的姑娘,大声喊着她,然后抄起机枪,对准几乎冲到跟前的鬼子便是一枪,又冲另一个鬼子把最后一颗子弹打完,一翻身滚到学志的身边,拾起她的大盖儿枪,然后跳将起来。
  此时,山头上一幅悲壮的画卷,两个兄弟复仇队的队员也打完了最后一颗子弹,坐在地上,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无畏地面对着团团围上来的鬼子兵,叔奎则冲进了鬼子群,吼叫着同一大群鬼子拚着刺刀。
  两个队员先后倒在鬼子的刺刀下,只剩了叔奎,他像一头疯虎一般,啊啊地喊着,不顾已经沾身的刺刀,把手中枪向正面的鬼子兵刺去。
  他的肚子、肩膀和两肋已经中了七、八刀,仍然没倒下,顺着山坡一直向下冲,每一声喊叫,便有一个鬼子倒下,也同时被敌人的刀刺中。
  鬼子们被他的气势吓坏了,不敢再去阻挡他,被他直冲到山脚下,正好迎面碰到已经从对面山上下来的松本。
  松本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拔出指挥刀,却不敢同他交锋,不停地叫着:「射击!射击……」七、八挺机枪同时响起,子弹飞蝗一样扑向年轻的小伙子,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十个弹孔。
  叔奎站住了,身体被子弹打得抖动了很久,却依然站着。
  他看着松本,看了很久,脸上露出一副嘲笑:「小鬼子,你有种跟老子单挑!」这才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天终于黑了下来,枪声也完全停止了,四周一片寂静,鬼子们点起了火把,把这片不大山坡照得很亮。
  松本走上山来,看着山顶上的五具尸体,一个男队员的身上和头上被掷弹筒炸上了十几个弹片,另两个要害中了刺刀,却仍然保持坐着的姿势,上了刺刀的步枪尤不放手。
  一具年轻的女尸趴在地上,胸上和肚子上中了无数机枪子弹,把上身的裌袄都撕成了碎片,暴露着整个细嫩的脊背。
  另一具更年轻的女尸则仰倒在山顶上,大腿包着渗了血的白布,面带微笑,嘴角带血,却看不出是怎么死的。
  松本下流地走到学志的尸体后面,用皮靴用力踩了踩她那浑圆的屁股,又在她的两腿间踢了一脚,然后挑起她的骨盆把她翻过来,看着她那冷峻的脸。
  「太君,这个就是领头儿劫刑车的那个小娘们儿。」一个在侯庄镇跟学志交过手的特务说道。
  「嗯?优西!」松本阴沉的脸上此时才有了一丝笑意。
  他用指挥刀把学志已经被打烂的裌袄连同肚兜儿一块儿划开,拨在两边,姑娘那一对丰满的乳房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
  松本又回到闵霞的尸体前,蹲在地上,用指挥刀从她的衣服下面伸进去,向上一挑,把她的上衣也割开,露出两只小碟子一样的乳房来,再挑断裤带,把裤子捋到脚踝处,现出两条瘦瘦的腿和一排黑漆漆的阴毛。
  「优西。」松本把刀插回鞘中,用手把闵霞的双腿向两边分开,看着那颗娇嫩的蜜桃,又分开蚌壳,看了一眼里面的嫩肉,然后站起来,用皮靴的鞭尖轻轻踢了踢那个地方!
  「尸体的,通通地带走。」
  城西关的南侧,上次松本命令鬼子射杀无辜百姓的地方,此时被鬼子围出一片空地,朱凤娇依然被绑在梯子上,靠城墙立着示众。
  几辆汽车从城外开来,停在空地边,松本从前面的小汽车上下来,指挥着鬼子兵从后面的卡车上向下搬尸体。
  一共有三十几具尸体,其中包括九具年轻的女尸。
  所有的女尸都光着上身,被两个鬼子抓住夹肢窝在地上拖拉着,她们的裤带也已经被割断了,裤子滑落到脚脖子上,暴露着女人的一切。
  鬼子把二十几具男尸分别靠墙摆在梯子两边的远端,女尸们则被放在靠近凤娇的地方。
  凤娇看着她们,这都是曾经同他一起战斗的生死姐妹,她知道她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呀。
  第一个拖到墙边的,也是最靠近凤娇的是学志的尸体,鬼子把她放在地上,立刻便把她的裤子彻底扒了下去,鞋子早已被拖掉了,只剩脚上的老布袜子,也被扒下来,彻底赤裸。
  鬼子分开她的腿,用刺刀捅进了学志的阴户,然后挑开了她的肚子。
  「大姐!」凤娇知道,她们都是为了救自己才中了鬼子的圈套,她悔得痛哭了起来。
  「闵霞妹妹。」放在另一边的是小闵霞,裤子早就在路上拖掉了,鬼子剥了她的鞋袜,拎着两脚倒提起来,淫笑着凌辱她还瘦瘦的屁股,这才把她放在地上,用刺刀刺进了她处子的牝户。
  九个姑娘啊!
  头朝着城墙,四肢摊开躺在地上,肚子和生殖器都被剖成了两半,肠子被挑出来堆在身体的旁边。
  鬼子以此来发泄他们的失败的郁闷。
  「姐妹们,兄弟们,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小心,让你们这么多人陪上了性命,我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赎不了我的罪过呀!」凤娇哭一阵,看到鬼子冲自己走来,反而收住眼泪不哭了。
  「小鬼子,来吧!姐妹复仇队个个是英雄,来吧,杀我呀!」鬼子们真下流,他们把捆在梯子后面的凤娇的腿解开了,然后拴住她的脚腕,把她的两腿向梯子顶上吊起来,让她的臀部、性器官和肛门全都暴露了出来。
  他们拔去了她阴部的木牌,一个鬼子拿着一把刺刀走向她。
  她的肌肉抽动着,身体略略有些摇晃,口中大骂着鬼子兵。
  鬼子恶狠狠地把刺刀捅进了凤娇的阴道中,凤娇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又是一阵大骂。
  鬼子对姐妹复仇队的人恨之入骨,他们不想让她痛痛快快地死去。
  刽子手拔出刺刀,又刺进了凤娇的肛门,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鬼子在凤娇的阴道和肛门之间反覆地捅刺着,直到凤娇疼昏过去,血和着粪便和尿液顺着凤娇的屁股流下来。
  鬼子用刺刀割开了会阴,插进两根木棍,向两边撬开,在凤娇的两腿间形成一个大血洞,肠子一下子从洞中被挤了出来。
  鬼子把那肠子全部从凤娇的肚子里拖出,让它们挂在凤娇的屁股上。
  凤娇就这样被梆在梯子上,痛苦地死去了。
  这一切,都被方蓉和陶晓桃看在眼里,两个人都在心里暗骂鬼子无耻,同时更为复仇队担着心。
  这次行动,松本终于有所收获,他因此而更看中吴志甫的黑衣社,黑衣社的特务本身是中国人,没有语言上的障碍,同时也更加了解中国的老百姓,这使得复仇队开始面临更大的危险。

  (二十六)

  赵学志牺牲后,王秀萍接任了队长。
  姐妹复仇队吸取这次失利的教训,同兄弟复仇队正式建立了信息渠道,由专人进行单线联系,在保证信息通畅的同时,也保证了相互间的独立与保密。
  凤娇在游街时说的话,传到复仇队那里的时候,惠君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这在那句关键的「天总要下雨」的话上,表面上看是为了说「人总要死的」,实际上「下雨了」是凤娇同惠君之间的约定,这是告诉惠君,应该到哪个地方去接头,才能找到乡下的眼线名单。
  眼线网终于重新建立起来了。
  两队协手,给鬼子造成了更大的打击,鬼子给前线的运输几乎在这两只复仇队的打击下彻底瘫痪,每年死在复仇队手下的鬼子和伪军从最初的几个,最后变成了几十个,几百个。
  被打急眼的鬼子采取了各种手段,企图消灭这两个复仇队,但两队的仗越找越精,鬼子的计划一次次落空。
  不过,黑衣社的活动,却给两支复仇队带来了很大的危害。
  在这次营救行动失败之后的四年时间里,复仇队没有再遭受同样的大规模伤亡,但由于黑衣社的活动,却使两支复仇队负出了巨大的代价。
  兄弟复仇队原来的二百多人,在四年后只剩了五十几个,除了历次战斗的伤亡外,有一半是由于单独或小股下山,被黑衣社发现而损失的。
  姐妹复仇队由于严惠君组织得力,加上姐妹们并不轻易下山,所以到了四年后,仍然维持着二十几个人的规模。
  不过,这二十个人已经几乎换了一半,另外十几个人则全部是由于下山探听消息,被黑衣社发现而牺牲的,她们当中的大部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尽身亡,另外两个则被抓捕。
  鬼子对复仇队的队员恨之入骨,对抓到的姑娘们酷刑逼供,得不到任何口供,便把她们送到慰安所轮奸后,再当众剖腹杀害。
  那些自尽的姑娘,她们的尸体也没能逃脱污辱,全都被扒光衣服,从阴部剖开肚子示众。
  在城里,方蓉高中毕业,留校当了老师,由于她的特殊身份,惠君让她重点发展情报网络,而新队员的补充,则主要通过陶晓桃和乡下的来源。
  由于方蓉的特殊身份,这让复仇队对黑衣社的活动有了更多了了解,使得复仇队得以准确地打击黑衣社特务,四年期间,黑衣社被复仇队消灭了七十几个,其中零打碎敲地干掉的就有四十多,几乎所有对复仇队犯下滔天罪行的特务都被铲除了,严惠君说:队长对方蓉的工作非常满意。
  这一天,方蓉意外地接到了严惠君的指令,约她到城外见面。
  「惠君姐,什么事这样要紧,非要见面不可?」方蓉感到非常奇怪,因为她们之间通常只在指定地点传送情报,非紧要事情,决不轻易见面。
  「紫琼。」方蓉在队里的名字永远是本名,这样是避免万一被敌人怀疑上。
  「紫琼。我这次找你,是有件要紧的大事。」惠君面色凝重。
  「什么大事?」
  「我们复仇队里可能出了奸细。」
  「什么?」罗紫琼吃了一惊!
  「是谁?」
  「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发现鬼子好像知道了我们的住处,经常在我们营地附近的山上转,好像是找什么。我们前脚搬走,用不了几天,鬼子就又跟来了,我和队长私下都怀疑是队伍里出了奸细,只是不知道是谁。」「有怀疑对象吗?」
  「暂还没有,应该是新入队不久的,这样的人一共有六个,现在为止还看不出她们哪一个行动反常。」「只要有对象,总能查出来的。」
  「话是这么说,怕的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查出来,鬼子就已经发现了我们。」「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儿?」
  「这次找你有两件事,第一,你设法利用黑衣社的身份,查一查谁是奸细,第二,我们已经启动了应急计划,万一队伍出了事,胡桃进山重建队伍,如果胡桃也出了事,再建复仇队的希望就落在你身上了。」「有这么严重?」
  「希望没有。还有,这是胡桃那边的情报网,如果胡桃上山,新的联络人和联络方法她会写在纸上,放在城西河神庙的神像后边,如果胡桃也出了事,后面的事也就用不着谁告诉你了。」「明白了。」方蓉的心里感到一阵阵发凉,不知道这件事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回到学校,方蓉立刻开始暗中对那六个人的底细进行调查,这六个人有四个是通过胡桃的推荐上的山,而另两个则是从乡下去的。
  方蓉查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这一天下午,是同惠君约定的交接情报的日子,方蓉略略打扮了一下,穿上一衣旗袍,蹬上高跟鞋,彷佛是富家阔小姐的样子,从学校里出来,直奔城南门而来。
  交接情报的地点是城南门外的娘娘庙,那里有个大石狮子,后面有一个小石缝,指令或情报就放在那里。
  刚到南大街,忽然看见严惠君急匆匆而来,只见她盘着发髻,穿着一条锻子旗袍,脚蹬高跟皮鞋,打扮得像个贵妇人。
  方蓉一楞,刚想设法打招呼。
  严惠君也看见了她,却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反而停住脚步,从怀里拔出手枪,回身便是一枪,一个男人应声而倒。
  方蓉明白,惠君被特务发现了,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帮她,只见大街两边已经跑来了十几个拿枪的人,一直向惠君围上来。
  严惠君非常严厉地给了她一个眼色,方蓉知道救不了她了,急忙随着四散奔逃的人流跑到旁边一个酒馆的檐下。
  只见惠君站在原地,特务们有敢向上冲的,她便开枪把对方干掉,特务们显然想活捉她,虽然开枪,却并不真打她,只得躲在墙角后面,等着她把子弹打完了,这才冲上来。
  惠君站在那里,拉开架式,哈哈大笑道:「怎么?怕了?有本事过来呀。你们以为抓住老娘,再去偷袭驻地,复仇队就完蛋了?告诉你们,老娘曾经是军统的特工,想跟我玩儿,还嫩点儿。」方蓉听了一惊,这才明白严惠君是故意要暴露目标,一个为了掩护自己,更重要的,是想告诉自己敌人已经侦知了复仇队的行踪,就要采取行动了,让自己利用紧急消息渠道报告给山里。
  她知道,不能在这里久留,必须赶快去通知山上的人。
  特务们此时已经冲到了惠君的面前,惠君一顿拳打脚踢,把特务们摞倒了十好几个,但毕竟寡不敌众,还是被特务们扭住了。
  一群鬼子也从路两边跑了过来,方蓉看着被擒的惠君,知道她要受难了,心时十分难过,同时又很担心,她知道城里的全部网络情况,万一……「嗯!」她听到惠君的一声惨哼,回去看时,却见惠君的嘴角流出了鲜血,然后一张嘴,吐了一大团红色的东西。
  一个特务过去看了一眼,气得骂道:「他妈的,够狠,竟把自己舌头咬下来了。」方蓉差一点儿哭出来,惠君这是用行动让自己放心。
  鬼子和特务们把惠君用绳子捆了起来,推推搡搡地走向城里。方蓉顾不上她了,直奔城东胡桃所住的地方,这是非紧要关头不能使用的方式,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自从下山以来,方蓉和化名陶晓桃和胡桃还从没有见过面,现在见到方蓉,胡桃彷佛并不太吃惊,这是因为山上出了奸细的事情,惠君也已经告诉了胡桃。
  胡桃听完方蓉的话,马上就明白了,她把自己眼线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方蓉,说如果自己死了,这边的眼线就都由方蓉接手,说完换上一套村姑的衣服,用灶灰抹了几把脸,便急匆匆地出城而去。
  方蓉回到学校,期待着山里的消息,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不知道胡桃能不能及时把情报送到,挽救这支队伍,更为惠君难过。
  她知道,惠君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可能保守秘密,而她自己的命运也因此决定了。
  晚上,方蓉一夜没合眼,焦急地等到各地天亮,听到街上乱哄哄的,急忙起身出来,看见一街筒子的人都往城西跑,说是看到了鬼子的布告,姐妹复仇队全军覆没了,将在城西关举行献俘仪式。
  方蓉听得脑袋「嗡」地一声,差一点儿坐在地上。
  「方老师。」是桑美娜在喊她。
  方蓉扶着墙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暴露自己。姐妹们遇难了,大任就落在了自己的肩上,不管发生什么,都决不能倒下,鬼子欠下的血债,一定要让他们用血来偿还!」「是桑老师,有事吗?」
  「听说姐妹复仇队被歼灭了,皇军叫全校师生都去西门看献俘,校长叫我来叫着你一起去。」「啊,好,走吧。」方蓉强打着精神,跟着桑美娜向城门走去。

  (二十七)

  胡桃离开城里后,直奔西翠屏山,才进山,便发现路上到处都是鬼子设的卡子,严密盘查过往的行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几乎是见一个查一个,不光是问话查证件,而且还当场搜身,连胸脯和裤裆都摸,而且,十个人中有五个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扣留下来。
  胡桃知道,鬼子真的要下手了。
  大路不能走,胡桃仗着自己当年在山里住过几个月,对路比较熟悉,不走大路,专捡着羊肠小道和没路的树林子走,一直走到天黑,这才直赶到紧急联络点,远远的,看见作为联络点的破庙前一片篝火,一群鬼子坐在篝火边哈哈狂笑着,在他们中间的一个由砍下的小树支成的三脚架子上,倒吊着一具女尸。
  女尸的衣服早没了,肚子被从裆里到脖子开了膛,成了一个空壳子,鬼子们用刺刀从她的身上割下一条条肉来,挑在火上烤,烤熟了便沾着什么佐料下酒,女尸的屁股和大腿上的肉已经都没了,剩下血淋淋的几个大洞。
  胡桃知道,一定是鬼子发现了紧急联络点,这具女尸一定是负责联络的姐妹。
  胡桃躲在黑影中,悄悄爬到庙后,在一堵残破的庙墙上摸了摸,摸到一个小纸卷儿,知道那姐妹是在把带有队伍的驻地和备用驻地的情报放好了才被杀的,心里踏实了一些,急忙揣在怀里,重新爬进了林中。
  藉着月光,胡桃把情报看了一遍,然后放在嘴里吞下去,便急忙向队伍的驻地赶去。
  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鬼子的篝火,胡桃心急如焚。
  来到情报上所说的地点,见这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破窝棚,知道队伍昨夜已经转移,于是又急忙赶往备用驻地。
  两地之间隔了两座山头,而一路之上,鬼了的岗哨不仅未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等到了离情报上的驻地还有二里多地的时候,发现鬼子的密度已经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
  胡桃感到不妙,看来鬼子这一次真的把队伍的行踪摸透了。
  不能!不能让鬼子对姐妹们下手,一定要赶快通知她们作好准备!
  想到此,胡桃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立刻掏出怀中的小手枪,瞄准一个火堆旁的鬼子放了一枪,眼看着一个鬼子应声倒地,鬼子们吃了一惊,一下子都爬在地上,向这边打起枪来。
  胡桃趴在草丛中,慢慢挪到另一个位置,对准一个小心翼翼站起来的身影又是一枪。
  「八格牙鹿!」有鬼子在骂。
  胡桃等鬼子的一排枪打过,站起来向林子深入跑去,嘴里喊着:「小鬼子,来追我,来追我呀!」胡桃喊着,打着枪,朝着远离姐妹们的方向猛跑,子弹在她的身边乱飞,她根本顾不得。
  鬼子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呀呀地狂喊着。胡桃彷佛没有看见他们,仍然在喊,在跑,在开枪。
  一气跑出三里多远,身上的子弹打完了,鬼子围了上来。
  胡桃无处可逃了,她看着步步紧逼上来的鬼子,彷佛看见了他们象野兽一样贪婪地舔着嘴唇,胡桃仰天大笑起来。
  她理了理已经乱掉的头发,对准面前十几步远处的一棵大树,猛地撞了过去。
  胡桃的献身并没有能够解救山上的姐妹,而仅仅是给了她们最后拚搏的机会,避免了更多的姐妹们遭受非人的凌辱。
  对于鬼子大规模的搜山与封锁,姐妹们早就习惯了,除了王秀萍以外,多数队员都不知道她们所面临的危险。
  严惠君没有在傍晚回到驻地,王秀萍便立刻下令转移。
  这是从严惠君一开始任教官时就定下的制度,凡是下山的联络人员,傍晚不归队,就立刻转移,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严惠君也不是第一次晚回来,所以大家并不以为意,只有王秀萍感到心里很不踏实,也许只是一种感应吧。
  备用营地并没有窝棚,只是在一处山凹凹里有几棵老桐树,队员们就三三两两靠在老树下睡觉。
  姐妹们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睡得很香甜,只有王秀萍睡不着,她靠在大树上,微微睁着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夜深了,一切都静悄悄的,一个身影从还远处的树下站起来,蹑手蹑脚地向林子里走去。
  「谁呀?你干什么去?」一个队员咕哝着。
  「我,月桂,尿尿去。」那个身影低声说。
  「哦。」问话的人哼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吴月桂进了林子,在一棵大树后面蹲了一会儿,彷佛是在小解的样子,过了很久才站起来,假装解着裤子,却偷偷向这边窥视。
  见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猫下腰,慢慢走向林子深处。
  她去干什么?
  王秀萍问自己。
  吴月桂入队时间已经很长了,并不在自己和严惠君所怀疑的那六个人中,难道会是她么?
  王秀萍不放心,悄悄站起身,来到两个暗哨身边,问她们看到什么没有,两个人都说没有,说明吴月桂有可能是故意躲开暗哨走的,于是吩咐两个姐妹提高警惕,自己向吴月桂走的方向追去。
  追出两三百米,看见吴月桂正站在一棵大树前,王秀萍怕暴露队伍的位置,没有掏枪,而是抽出匕首,悄悄靠了过去,想看她在干什么。
  来到离吴月桂七、八步远的地方,这才看清树后有一条黑影,正在同吴月桂低声交谈。黑暗中看不清那人是谁,只知道是个男的。
  是敌人,还是月桂的相好?
  王秀萍一时还没弄明白,但也已经容不得她弄明白了,当她想离得更近一些,好看仔细的时候,背后忽然伸过一双大手,一下子锁住她的脖子,并迅速地把一大块布塞进了她的嘴巴。
  王秀萍一惊,正待反抗,两手也被人死死抓住,并强行把手指掰开,匕首掉在了地上。
  她被不知几个强壮的男人抓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接着便开始七手八脚地捆绑她。
  王秀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此时她更担心的是姐妹们,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她尽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敌人,就是拚了命,也一定要让姐妹们知道所面临的危险。
  但她毫无办法,嘴被堵住了,手被反绑了,接着两只脚也被用绳子同双手捆在了一起,除了腰部的扭动之外,她什么也干不了。
  吴月桂同那个男人走过来,那男人用一个小手电照了一下秀萍的脸,吴月桂惊讶地说:「呀!她是王秀萍,是队长。」「哦?真的?这回可他妈捞着大鱼了!」那个男人说道,然后用脚尖轻轻碰了碰秀萍的胸脯,又踢了踢她的耻骨道。
  「月桂,你这次功劳不小,回去吴社长一定重重赏你。不过,你的任务还没完成,还得替我们把那两个哨儿给摸了。」「黄队长放心。」吴月桂回答,便领着十向个人向驻地的方向摸去。
  王秀萍这时才发现,林子里已经藏满了人,足有七、八十个之多,大都是使手枪,戴礼帽,明白是黑衣社的人,再一看,在黑衣社的后面不远处,还有数不清的黑影摸过来,都端着三八大盖儿枪,上着刺刀,知道这一次姐妹们是在劫难逃了,王秀萍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泪。
  在离营地约百步处,是队伍的第一个暗哨,哨兵是二十岁的刘秀花。
  刘秀花可是老队员了,放暗哨地不是头一回,她猫在一丛灌木后面,警惕地向山外的方向观察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但在这密林中,藏起个把人来太容易了,特别是当你的位置已经被发现的时候。
  刘秀花在那里看着深深的密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忽然,她听到背后有声音,急忙回头一看,一条黑影向她走来。

  (二十八)

  「谁?干什么的?」她低声喝道。
  「我,吴月桂。」不知什么时候,吴月桂已经摸到了她的后面。
  「哦,月桂呀,这么晚了去干什么?」
  「队长让我下山去联络点等惠君姐,怕她明天找不到咱们。」「队长?队长不是已经下山了吗?」刘秀花警惕起来。
  「队长走之前吩咐的。」
  「有队长的条子吗?」
  「有,这不是。」
  吴月桂去怀里掏东西,掏了几下没掏出来。
  「你到底有没有条子?」刘秀花刚想拉枪栓,背后忽然飞来一个绳套套住了她的脖子,一个高大的身影抓着绳套,把她背起来就走。
  旁边另一条黑影赶上一步,把刘秀花的枪接住,没有掉在地上。
  刘秀花背靠背被那黑影背在身上,娇小的身子同那高大的男人相比根本不成比例。
  姑娘的两只手在自己的颈间胡乱抓挠着,两只小巧的脚胡乱蹬踢着,不多时便软了下来。
  「娘的,尿的精湿。」秀花的尸体被放在王秀萍的身边,那个黑影先在自己的后背摸了一把,又在秀花的下身摸着,然后下流地对秀萍说。
  秀萍泪流满面,看着姐妹们因为奸细而遭此灭顶之灾,作为队长,她却什么也干不了,叫她怎能不痛心疾首?!
  第二道暗哨在离营地只有三十几步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哨兵于蕙蕙只有十九岁,却也是个老兵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吴月桂会出卖大家,看着吴月桂出现在面前,心里还在奇怪,为什么她离开营地,自己竟然不知道。
  正在她看着吴月桂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已经悄悄绕到背后的特务们袭击了她。
  一个特务从背后扑上来搂住她,同时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两个特务扭住了她的胳膊,把她两臂张开地压趴在地上。
  她想挣扎,却只有两腿能动,但随着她的挣扎,两腿最终被人拉到了两边,呈大字形趴在地上。
  她感到自己被捂嘴的那个男人紧紧压着,像一座山一样,无法挣扎,男人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屁股,那东西正变越来越大,越来越硬,隔着裤子紧紧顶在自己肛门的地方。
  但此时,她已经感觉不到耻辱,对她来说,更关心的,是姐妹们的安危。
  摸掉了两道暗哨,一大群特务一齐扑向了正在熟睡中的队员们。
  正在这时,山下响起了阵阵枪声,枪声把队员们惊醒,下意识地抄起了枪,除了离特务们攻上来的方向最近的一棵大树下的三个队员被特务们按住外,其余队员们都迅速地作出了反应。
  现在的复仇队早已今非昔比,每个人都同时配了长枪短枪,而这个时候,短枪就要快得多了,而且由于距离很近,根本用不着瞄准,扑上来的特务们立刻便倒下了三十几个,其余的吓得趴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四处寻找藏身之处。
  在这片小小的山凹子里,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备用营地的位置非常隐蔽,但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地方狭窄,施展不开,黑衣社冲上来的七、八十人中,一小半已经在第一轮枪战中被打死了,剩下的想跑却没处跑,只得硬着头皮还击。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双方的枪战就结束了,黑衣社剩下的二十几个人终于逃出了姑娘们的火网,带着那三个被俘的姐妹撤到开阔一点儿的地方。
  鬼子们上来了,他们把机枪架在山凹四围,一齐向里面射击,双方还扔手榴弹,枪声和爆炸声响成一片。
  但胡桃并没有听见,因为她已经被更近处的枪声包围了。
  整整打了小半宿,山凹凹里面的枪声才停止了。
  鬼子的机枪又继续扫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松本从鬼子的背后走了上来,来到山凹的入口处,向里面张望了半天,这才命令鬼子兵进去。
  几十个鬼子兵打着火把,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步一挪地向里面走,松本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来到营地附近,先是看见几十个黑衣社的特务倒在地上,被打中的地方都是要害,已经死透了,再向里才是复仇队的姑娘们。
  二十几位姑娘倒在树后、石头后,有的身上中了十几枪,有的被炸得血肉模糊,但几乎所有姑娘都面向入口处趴着,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只有一个姑娘单腿跪在树后,头垂在自己的膝前,肩靠着前面的大树,看来她是采用跪姿射击的。
  鬼子们提心吊胆地走过每一个女尸旁,用刺刀在她们的后心捅上一刀,生怕她们没有死。
  当一个鬼子走过那个跪着的姑娘身旁的时候,那个看上去浑身是血,已经死去的尸体突然动了,「呀」地一声大喊,一下子跳起来,一枪刺入当先那个鬼子的胸膛。
  那鬼子一声没吭便扑倒在地,其余的鬼子吓了一吓,接着便端枪向那姑娘扑来。
  鬼子们为了怕误伤自己人,上刺刀的时候是要把子弹取出来的,所以此时他们想开枪,却来不及装子弹,只能靠刺刀来对决了。
  他们从没有想过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一齐扑了上去,五、六把刺刀一齐刺向那姑娘。
  姑娘径直向面前的几把刺刀直扑了上去,手仅仅左右一拨,把威胁着她自己前心的刺刀拨开,而放其余几把刺刀刺向自己的腹部,手中的枪却直接捅进了面前鬼子的心窝。
  双方同时抽出枪来,中刀的鬼子扑通倒在地上。那姑娘的肚子上流出了鲜血,还有冒着热气的肠子。
  姑娘看也没看自己的伤处,再次向前扑来,又是一刀,刺进一个吓傻了的鬼子的胸膛,自己的侧腹又中了两刀。
  她仍然站着,看着已经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松本,准备着下一次突击。
  松本也吓坏了,他看着那个姑娘,慌乱地拔出手枪便射,结果保险没有打开,那姑娘已经扑上来,刺刀直奔松本。
  四把刺刀同时从两侧刺了过来,从姑娘的两肋刺入,把那姑娘前冲之势阻住,并把她挑在了半空。
  姑娘好像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境况,仍然摆动着手中的步枪,想到找到一个可以刺杀的目标。
  松本打开保险,朝着已经被举在半空的姑娘连开七枪,每一声枪响,姑娘的身子便振一下,直到把姑娘高耸的前胸打得像筛子一样,她才终于把一直昂着的头垂了下来。
  「八嘎!」松本看着那姑娘,恶狠狠而又倍感无奈地骂了一句。
  秀萍和另外四个被俘的姑娘们被捆绑着抬到了营地,看着姐妹们的尸体,她们都哭了。
  「八格牙鹿!」松本骂着,冲到王秀萍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拉起来,朝向自己。
  王秀萍愤怒地看着面前这个老鬼子,牙齿咬得格格响。
  松本看到王秀萍,楞了一下,这个中国女人的相貌十分熟悉,彷佛在哪里见过,他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毕竟被他糟蹋的中国女人太多了,他又怎么能记得住呢?
  松本没有想起王秀萍是谁,却依然淫笑着扯开了王秀萍胸前的衣服,露出了两颗丰满的乳房,又去解她的裤带……

  (二十九)

  城西门外,鬼子早已已在城门南侧圈出了一块不小的地方。为了恐吓同是女性的女学生们,特地在正对城墙的地方给几个女校的师生安排了最近的地方观刑。
  桑美娜和方蓉作为教师站在学生队伍的最前面。
  「方蓉,一会儿表现得悲伤一点儿,别让别的学生和老师注意你。」桑美娜代低声对方蓉说。
  「嗯。」方蓉知道,桑美娜是怕她暴露出自己黑衣社的身份,不过这倒是正好帮了她的忙,她真怕等会儿姐妹们受难的时候自己的表现会引起敌人怀疑。
  「光——!光——!」随着一阵锣声,从城门里走出一队黑衣社便衣,他们拥着一辆板车,严惠君仰躺在车上。
  敌人给惠君专门加工了一个木制的刑架,由两根立柱,一根横梁和四块木板组成,最下面的木板有三尺见方,作为底板,在惠君的颈、腰和踝部各有一块带孔的木板把她的身体卡在当中,惠君的双手被绑在横梁的两端,使她呈「大」字形被牢牢地固定在刑架上,没有一点儿挣扎的余地。
  特务们把刑架从车上抬下来,立在城墙边,由于颈部的木板很高,惠君尽量踮着脚尖,头仍然被木板卡得只能朝天仰着。
  她的嘴角带着已经乾涸发黑的血迹,脸上透着不屈的冷笑。
  她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健美的身躯泛着洁白的光彩。
  方蓉的身后传来一阵低声的啜泣声,那是女学生们在哭。
  方蓉很想哭,但她还是尽量忍住,并且用力挤挤眼睛,只让自己流出几滴眼泪。
  她偷眼看看桑美娜,见她掏出手绢,装模作样地捂住眼睛,揉了半天,直到把眼睛揉得红肿,方蓉在心里把这个狡猾的女特务恨入心肺,发誓早晚有一天要让她接受国人的惩罚。
  惠君已经咬掉了自己的舌头,说不出话,但她却努力发出呵呵的笑声,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赞叹声。
  「轰隆隆」一阵马达声,几辆卡车从西边大路上驶来,车上站满了鬼子、伪军和特务。
  汽车停在城门前,敌人从车上跳下来,在路边集合,然后向这边走来,又分列两边,形成一条人胡同。
  松本从车队最前面的卡车驾驶楼里出来,带着翻译官和几个随从从人胡同里穿过,来到被强迫来围观的人群前面。
  「米那桑!」松本开始演讲,让翻译官给他翻译,大意是说,姐妹抗敌复仇队已经被彻底歼灭,所有复仇队队员无一漏网,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要求全省百姓帮助皇军搞好治安之类。
  然后又说:为了显示皇军在歼灭反日武装中的功绩,特地在这里举行献俘典礼,让大家看一看,任何胆敢反对大日本皇军的企图,都是不能得逞的。
  训完了话,他下令把被击毙的复仇队队员的尸体拖过来。
  一群守在汽车上和汽车边的鬼子们立刻行动起来,把一具具女尸从车上扔了下来。
  方蓉看到,被扔下的尸体都是鲜血淋淋,有的还是血肉模糊,看不清面目。
  方蓉知道队伍的人数,所以心里数了一下,应该还有六个人没有出现,除掉那个不知名的内奸,应该还有五个队员,她真希望那五位姐妹能够逃脱敌人的魔掌。
  鬼子们两人拖一个,抓住女尸的两脚,把她们在地上拖着,一直拉到严惠君的刑架前面,在地上摆成一排。
  方蓉认出了胡桃,她的头顶满是鲜血,她是撞树自尽的,方蓉很想哭,当初队伍初建时的五个人,如今就只剩了自己。
  鬼子们把女尸拖完,便开始剥衣服。
  方蓉感到十分耻辱地闭了一下眼睛,又赶快睁开,生怕桑美娜看出什么来。
  死去的姑娘们没有反抗能力,很快便被剥成了精赤条条的裸体,叉开着双腿,展示着女人最神秘的地方。
  鬼子们先把一些两尺长,一把粗的尖头木棍的钝头当众插进姑娘们的阴道里,再把她们的裸尸抬到城墙边,抓着脚腕倒提起来,用手指粗的大铁钉把她们的脚掌钉在城墙上,使她们呈丫字形倒挂在那里。
  在松本的命令下,鬼子们拔出刺刀,把那近二十个姑娘的头颅割了下来,插在那倒栽在她们阴户中的木棍上。
  看着鬼子们下流地污辱姑娘们的尸体,方蓉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她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女学生们都低下了头,偷偷抹着眼泪。
  松本环视了一下四围,对百姓们的反应似乎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继续下着命令。
  这一次,鬼子们从一辆汽车上弄下来五个俘虏,方蓉的心一下子便凉了,她知道,这一次复仇队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那五个姑娘都五花大绑着,上身的衣服被彻底撕开,暴露着一对对雪白的乳房,一条长绳子捆住每个姑娘的左大腿,把她们串成一串,互相牵扯,无法反抗。
  五个姑娘的裤子都被抽掉了裤带,失去控制的裤腰滑下去,被捆腿的绳子挡着,正好停在她们的膝部,赤露着半截大腿和黑茸茸的下体。
  每个姑娘有一个鬼子们抓住胳膊拖着向这边走来,由于裤子的纠缠,她们无法正常迈步,只能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
  看到这么多的乡亲,姑娘们耻辱地胀红着脸,却毫无畏惧,走在前面的那个姑娘大声喊道:「乡亲们,别灰心,复仇队是不会被消灭的,我保证,不出半个月,你们就能再看到复仇队消灭鬼子和汉奸!姐妹们,大家都起来干吧!鬼子能杀死我们二十几个人,能把全中国的姑娘媳妇都杀完吗?小鬼子早晚让咱们赶出去!」她这一喊,后面几个姑娘也都喊起来。
  姑娘被被拖到了人群前,鬼子强迫她们转身面对着松本,松本来到那个为首的姑娘面前:「你的,王秀萍的?」「不错,老娘就是王秀萍!」
  除了原来起事时的五个人,方蓉没有见过其他的队员,听到松本同秀萍的对话,才知道她就是现任的复仇队队长。
  「跪下!」松本命令道。
  「休想,老娘是中国人,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就是不能跪畜生!」「八嘎!不跪,死了死了的!」
  「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
  架着她的鬼子想把她按着跪下去,但秀萍用力支撑着,鬼子好不容易把她按跪下,她又一侧身坐在地上,就是不肯下跪。
  「不跪,腿的打断!」松本吼道。
  两个鬼子拿来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杠,他们把秀萍拖倒在地上,对准她的膝盖骨猛地打了下去。
  「啊!」秀萍惨叫一声,一条腿被从膝盖打断了,反折过来。
  「跪不跪?」
  「呸!」
  「再打!」鬼子又打断了秀萍另一条腿,她惨叫着昏了过去。

  (三十)

  「好样的,骨头真硬!」人群中有人低声赞道。
  松本见自己的暴行没有能够让王秀萍屈服,又转向其他四个姑娘。
  姑娘们都像秀萍一样坚强,于是鬼子们打断了她们每一个人的双腿。
  松本叫鬼子用冷水把五个昏蹶过去的姑娘泼醒,她们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反捆着双手,两腿又断了,终于无法自己爬起来。
  「八格牙鹿!通通死了死了的!」松本看着那十只愤怒而不屈的眼睛,心中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松本指挥着鬼子,把五个姑娘在地上紧紧按住,然后把她们的衣服一点点剥光了,再强迫她们仰面躺着,让她们的大腿朝天立起成「V」字形,使她们的肛门和性器官都暴露出来。
  「花姑娘的,皇军通通享用享用!」松本疯狂了,他下达了最无耻的命令。
  上百个鬼子自己脱得只剩下兜裆的白布,在六个姑娘面前排起了长队。
  姑娘们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凌辱,她们没有反抗,只是高声地叫骂着:「小鬼子,畜生!禽兽不如!……」鬼子们开始轮奸他们的俘虏,第一个被奸的就是王秀萍。
  严惠君是被固定在刑架上的,他们就站着强奸她。
  鬼子们排着队当众施暴,这个下流民族所造就的本性,正是这样全无廉耻之心。
  方蓉扭过了头,那下流无耻的一幕,让她实在无法看下去,甚至桑美娜也把头别到了一边。
  时间过得慢极了,她们究竟忍受了多久的折磨,没有人说得清,好像过了足有十年。
  当轮奸结束的时候,姑娘们大都已经被弄得奄奄一息了,两个年轻较小的姑娘脸色苍白,鲜血象泉水一样从下体涌出来,流了一地。
  松本见这两个小姑娘已经无力再支撑下去了,于是命令鬼子象对待那些女尸一样给她们阴户中塞进木棍,然后抬到城墙边,倒提起来钉在墙上。
  两个姑娘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鬼子割下了她们的头,插在了木棍上。
  松本又命令鬼子用刺刀给另外两个姑娘开膛。
  这时一个鬼子在松本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松本于是命人把这两个姑娘重新装上了汽车。
  鬼子最后处死王秀萍和严惠君。
  这两个姑娘年纪大一些,身体成熟,所以扛过了无情的轮奸,生命却没有被过度地消耗。
  松本决定用更残酷的刑法处死她们。
  鬼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门板,立着半埋在土里,然后把秀萍抬起来,让她骑上了去。
  木板夹在裆里,紧紧压住下体,痛苦随即传遍了全身。
  「啊——」秀萍惨叫了一声。
  鬼子又在她的两个脚腕上拴上了两个大竹筐,然后开始向筐里装土。
  门板越来越紧地挤压着秀萍的阴部,剧痛袭扰着她,她惨叫着,直到再次昏死过去。
  由于木板的边缘很钝,当两个筐里的土乎装满的时候,秀萍的阴部流出了鲜血,却并没有如松本希望的那样被分成两半,但她那骨头已经折断的双腿反而实实在在地被拉断了一条,人从门板上掉了下来,重重地跌在地上。
  秀萍痛极地哼了一声,急促地喘息着。
  松本叫两个鬼子把秀萍分开两腿倒提起来,他自己站在姑娘的身后,举起指挥刀向姑娘的屁股中间猛劈下去。
  秀萍死了,她被从胯下到颈部活生生劈成了两半,头也被割下来,分成三份的肉体加上被拉断的一条小腿被拉开距离摊在地上,血糊糊的内脏拖了一地。
  松本又命鬼子处死严惠君。
  他们用长长的木棍从惠君的下身慢慢捅进去,并用砖头一点点把木棍钉进惠君的身体。
  惠君咬着牙,没有喊叫,只是高耸的乳房不停地急促起伏着,浑身的肌肉不住地抖动,豆大的汗珠顺着身子滚落,像刚刚洗过澡一样。
  一棍三尺多长的木棍被钉进了一半,惠君的呼吸突然停止了,身子也抽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松本原想让惠君死得更慢些,见她已经死了,彷佛十分不甘,又叫拔出木棍,亲手用指挥刀插进她的阴户,把她的肚子剖开来,这才带着一群鬼子兵坐上汽车回了城。
  当晚上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方蓉低声哭了一整宿。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她出现在教室的时候,除了微红的眼圈,已经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了。
  被鬼子从刑场上拉回的两个姑娘的尸体,在第二天的上午被重新放回到城西门外,此时两个姑娘已经被从颈窝到尾骨开了膛,内脏完全不见,变成了两个空壳,甚至连乳房、性器官和肛门都被挖走了。
  后来方蓉从桑美娜处了解到,原来是松本把她们从刑场上拉回来,送给了一个日本军医官叫鬼冢雄一郎的人进行解剖,残酷的鬼冢甚至没有给她们进行麻醉,便活活地把她们的内脏一件件摘除,然后又取了她们的乳房和生殖器作标本。
  复仇队的姑娘被处死的第三天一早,她们的尸体仍然被陈列在城西门外,省城的大街小巷上便又出现了无数传单,传单的落款都是姐妹复仇队,其中一些传单上竟然还署了「队长罗紫琼」的名字,这让所有因为亲眼看到复仇队队员受难而情绪低沉的百姓们又看到了希望。
  而鬼子和汉奸们人心慌慌,特别是黑衣社的特务们,更是个个心惊肉跳,因为传单上点名把他们说成杀害复仇队队员的首恶,这也就意味着复仇队今后的复仇目标,除了鬼子之外便是他们。
  传单出现仅有两天,一个特务便在黑衣社总部只有几步之遥的小巷中被人用刀捅穿了心脏,盖在他身上的告示落款便是「姐妹复仇队」,这更让特务们寝食不安,晚上谁也不敢单身上街,生怕遭了人家的手段。
  半个月过去了,鬼子死了两个,都死在慰安所附近,黑衣社死了六个,多数是当晚参加偷袭复仇队驻地行动的特务。
  他们的死法各不相同,有勒死的,有用刀捅死的,有被钝器打死的,两个鬼子是光着屁股被塞进茅坑淹死的,据说死前还服了毒。
  百姓们都说,复仇队真是一支神兵,没有人能把她们消灭。
  鬼子和黑衣社也对新出现的复仇队进行了疯狂的报复,他们全城戒严,挨家搜查,见到他们认为可疑的年轻姑娘就抓,隔不几天,就会有一两个年轻的姑娘被鬼子当成复仇队员而赤裸裸地在城门外开膛暴尸,而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发现哪一个同复仇队有牵连。
  又过了十几天,黑衣社又死了两个,吓得他们再不敢公开活动。
  恶毒的吴若甫为了彻底消灭复仇队,竟然同松本设计,从皇协军中选了十几个人,说是让他们去补充黑衣社的力量,实际上是让他们充当诱饵来引复仇队上钩。
  过了两天,真的有一个假黑衣社特务引出了两个年轻的袭击者。
  真正的特务不顾那个假特务的死活,眼睁睁看着两个姑娘用木棒把那个诱饵打死却不去救,反而暗地跟踪目标到她们的住处,并把她们秘密监视起来,想查出她们的同伙儿。
  没想到跟踪了一个多月,那两个姑娘接连打死了三个假特务,也没发现她们同谁联系。
  特务们无奈,只得把她们秘密捕获,用尽了酷刑,最后才知道,她们是一对姐妹,不过根本就是自封的复仇队,同真正的姐妹复仇队毫无瓜葛。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在又付出了七条性命的代价后,特务们又抓了两个人,一审,还同那两个姐妹一样,只是利用了复仇队的名声,其中一个还是十七岁的男孩子。
  不过,为了宣传,他们还是把被抓住的四个人作为复仇队员处决,那个男孩子被绑在城门外,用刺刀捅了三十多刀,三个姑娘则被脱光衣服轮奸后,赤裸裸地绑到城西门外,用刺刀从阴户捅进去活活挑开了膛。
  由于这些假复仇队的存在,扰乱着鬼子和黑衣社的视线,真正的复仇队更难寻找了,这让鬼子和特务们更加恐惧,不得不另想办法破坏复仇队。
  这一天是礼拜日放假,桑美娜约了方蓉去吃饭。
  方蓉知道,桑美娜一定有大事要找她。
  果然,来到那家豪华酒楼,刚一上楼,便看见雅间门口站着一个鬼头鬼脑的男人使眼色让她们进去。
  屋里已经摆了一大桌子酒菜,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坐在桌边。
  那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不错,穿了一条黑色天鹅绒旗袍,蹬一双铮亮的高跟皮鞋,浑身上下打扮得珠光宝气,一看就知道是哪位大富家的姨太太。
  「夫人,这就是方蓉。方蓉,我给你引见一下儿,这位吴夫人。」「夫人你好。」方蓉急忙打招呼,她明白了,这就是桑美娜的顶头上司,黑衣社社长吴志甫的老婆张碧瑶。
  「你是方蓉?嗯,一看就不错。我看了你受训的记录,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看来美娜没推荐错。」张碧瑶上下打量了一下方蓉。
  「夫人夸奖。」
  「方蓉,今天叫你来,是因为社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需要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去完成,你愿意接受吗?」「夫人,我身在黑衣社,自当全心全意为黑衣社工作,向吴社长和夫人效忠,只要组织需要,就是拚了命也一定作好!」「嗯!好,我喜欢这样的部下。美娜呀,你推荐的人不错,我会记着的,你先去吧,我同方蓉有要事商量。」「是,夫人。」桑美娜说完,退了出去,方蓉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非常机密的大事,不然不会让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回避的。

  (三十一)

  「方蓉啊,你坐。」张碧瑶用非常和霭的口气说。
  「是,夫人。」方蓉坐下来。
  「先吃,吃完了再说。」
  「夫人,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好吧。老实说,这个任务有危险,所以我必须要事先说明,如果你害怕,可以不去。」「不,既然加入了组织,就准备好了面对危险。」「好!豪气,来,把这杯酒乾了!」看方蓉毫不犹豫地喝下杯中酒,张碧瑶继续说:「你知道姐妹复仇队吗?」「知道,前几个月不是给消灭了吗?我们女附的师生还去看献俘仪式。」「消灭?要是真那么容易把她们消灭就好了!」张碧瑶长叹了一声。
  「怎么?」
  「老实说,自从复仇队成立以来,一直让松本太君和吴社长寝食不安。如果不是我预先布下了一个棋子,只怕连那二十几个人也找不到哇!」「啊?复仇队是您抓的?」
  「可不是吗。三年前,我派了一个卧底混入复仇队里,想要摸清她们的活动规律,最好能找到她们的藏身之处。谁知她们的组织十分严密,我们的人连个出来送情报的机会都没有,直到三个月前,我才偶然同她接上了头儿,得到了复仇队的确切消息,进而一举把山里的复仇队消灭了。」「那不是就行了吗?」
  「你没听清我说的是什么,我说把山里的复仇队消灭了,但那只是复仇队的一部分。」「一部分?」
  「对,根据卧底的调查,复仇队在城里和农村还有大量的眼线,而且早在队伍成立之初,她们就已经订好了应急方案,以便在队伍受到重创的时候能重新组织起来。这些天,复仇队的余党已经在城里作了不少案,说明她们正在重新组织起来。」「我们不是有卧底吗?难道不能查清这些人的底细和下落吗?」「哪有那么容易。你记得那个被夹在木枷里在城门示众的复仇队员吗?」「嗯。」
  「她叫严惠君,是前军统的特工,复仇队的队员就是由她训练和组织的,所以组织非常严密。她们的眼线都是单线联系,而且整个情报网络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连她们的队长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复仇队最初的五个人中,有两个暗藏在省城里,各负责一个情报网的,一个叫胡桃,一个叫罗紫琼,但这五个人中的两个已经在几年前死了,除了姓严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们现在究竟用的什么名字,作什么职业。」「那为什么不从姓严的嘴里把这些情报掏出来?」「本来是想这么作的。我们派人跟踪严惠君,想看她同谁联络,谁知被她发现了,这个姓严的,为了保守秘密,竟然自己咬掉了自己的舌头,线索也就自然而然地断了。」「那就没办法了吗?」
  「袭击复仇队营地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企图向她们示警的女人,根据辩认,这个女人叫陶小桃,是草条小学的教师,根据种种情况判断,这个女人可能就是胡桃。」「另一个人呢?」
  「完全没有线索,除了知道她本名叫罗紫琼外,其他一概不知。而根据我们卧底所了解的情况,如果队伍被消灭了,就由胡桃接任队长,胡桃也死了,就由罗紫琼任队长。这些天传单上的属名是罗紫琼,从这种情况来看,胡桃应该确实死了,而罗紫琼已经接任了队长一职。」「那么,您是让我去找罗紫琼?」
  「不,我想让你去当罗紫琼。」
  「什么?」
  「我想让你冒名顶替罗紫琼去当姐妹复仇队的队长。」「当复仇队队长……?」方蓉愕然。
  「根据我们了解的复仇队的组织情况看,没有人知道谁是真正的罗紫琼,包括她们自己的人,所以,与其让真正的罗紫琼去暗中与我们作对,还不如用一个假的罗紫琼把那些可能成为复仇队成员的散兵游勇们都收拢起来,置于我们的控制之下,这样,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而真正的罗紫琼早晚会找上你的门来,那个时候,你就尽量与她周旋,设法摸清她的底细,把真正的复仇队一网打尽。」「原来这样,夫人真是女中诸葛,好计好计。可是,我对她们并不了解,我应该怎么作呢?」方蓉心里不住地骂,这个女人真是艳如桃李,心如蛇蝎呀!但她在脸上并不表现出来。
  「没有关系,这一次我给你派一个好助手,她对复仇队的情况非常熟悉,保证叫你作得比真正的复仇队更像复仇队。」「那么,我就要离开学校去农村了?」
  「暂时不用。根据最近一段时间复仇队的作案特点来看,她们还没有进山,一直在城里活动,除了给我们制造麻烦外,她们真正的目的好像是在抢枪。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批武器,光是这些武器,就足以让那些投奔你的人相信你就是真正的罗紫琼。」「好,有夫人这样的帮助,我一定要把真正的罗紫琼引出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张碧瑶非常高兴。
  「不过,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不要说真正的罗紫琼不会放过你,就是那些投靠你的反日分子知道了,也会把你活剥了。现在除了我和给你派的助手外,就只有桑美娜知道你是我们黑衣社的人,我会让她闭嘴的。你拉上队伍以后,要带着她们去办几件真案子,我会给你提供情报,保证你每次都能顺利成功。」「是。」
  「今天的话,就说到这儿,吃过饭,你就一个人回去,我会派助手去同你接头,以后同我联系的事就由她来办,你看到我手上这枚郁金香戒指了吗?她会拿这个去找你的。」「是。」
  方蓉(现在该叫回她的真名罗紫琼了)这顿饭吃得比哪一顿都香,回去的路上,她心里不由暗自好笑,没想到,自己竟然同时拥有了真假两个罗紫琼的身份,以后便可以利用张碧瑶这个女人把队伍拉起来,再干他一场大的,把狗娘养的小日本儿和黑衣社搅他一个底儿朝天。
  回到学校后,罗紫琼一整天都没再见过桑美娜,桑美娜失踪了,罗紫琼知道,这是张碧瑶为了怕自己的黑衣社身份被桑美娜给暴露出去而把她弄走了。
  又过了一晚,罗紫琼起身去学校上课,快到学校的时候,忽见女中的胡校长在几个乡下人打扮的人的带领下从学校方向跑来,拐向右手的一条小路,看见紫琼,急忙向她喊:「方老师,快跟我去看看,出事了。」「什么事?」
  「早上有人在那边的小水沟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据说很像是桑美娜。你们都是女的,又同住在单身宿舍的,应该更熟悉一些,快去看看是不是她。」「哎!不会是真的吧?」
  「去看了就知道了。」
  「报案了吗?」
  「说是报了,警察不知道来了没有。」

  (三十二)

  罗紫琼跟着校长往那小路上跑出半里多地,见那里围了四、五个乡下人在指指点点。
  两个人跑到跟前,见沿着小路有一条几乎乾涸的小水沟,深不过三尺,两边长满了蒿草。
  围观者指点的地方沟边的草被压倒了,水沟另一边的草也被压倒了近一丈方圆的一大片,压倒的草丛中乱扔着一堆被撕碎的细布衣服,一双沾满了泥土的高跟皮鞋和一只被打开的小皮包,那些东西罗紫琼一眼就能认出来,不是桑美娜的又能是谁的呢?!
  罗紫琼紧走几步来到沟边,果见沟里脸朝下蜷缩着一具女尸,头扎在本来就不多的水里。
  看女尸的身材和皮肤应该很年轻,上身只剩下一件小白背心儿,被向上推到腋下,露着两只奶子,脚上只穿着一只袜子,白色的丝绸内裤被扒下来,缠在一只脚的脚踝上。
  她那光溜溜儿的大白屁股半撅着,小小的屁股眼儿和和生殖器从蜷起的两腿后面暴露着,不太多的几根阴毛粘成几缕,罗紫琼虽然是个处女,却亲眼看到过多次强奸的场景,所以知道那是男人的精液的痕迹,看来她死前被人强奸了。
  罗紫琼知道警察来之前要保护现场,所以她虽然知道这一定是桑美娜,但没有看到她的脸之前,什么结论也不能下。
  过了好一阵儿,才听见警笛的声音,两辆警车呼啸而来,上面下来几个伪警察,还牵着警犬。
  一个警察被同事称为探长的走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指挥其他警察堪查现场,自己则走过来问话。
  「是谁发现的尸体?」
  「是我,长官。」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道。
  「怎么发现的?」
  「我进城买东西,想抄个近路,刚走到这儿,看见沟里白花花的,因为天还黑,看不清楚,我就走近了些,一看,呀!是个光屁股女人,可把我吓坏了。」「噢,一会儿你跟我们回警局去作个笔录。」
  「长官,我可什么都没干哪!」一听去警局,那人吓坏了。
  「就让你作个证,在证词上画个押,也没说要抓你,怕什么鸟?」「哎,是是是。」
  「有谁认得这个女尸吗?」
  胡校长赶紧走过去:「哎,探长,这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教师。」探长回头看见校长的打扮,口气上客气了许多:「哎呀,这不是女中的胡校长吗?」「哎,是啊。」
  「胡校长,失敬失敬。您怎么来了。」
  「我们学校的一位女教师昨天一天都没见踪影,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今天一早我刚到学校传达室,就听这几位住在附近的乡亲说这时发现了女尸,听他们描述的很像我们学校失踪的女教师,所以就赶快过来认认。」「啊,是这样,那您就去认认吧。」
  「哎呀,读书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是位坤道,又没穿衣服,我怎么好去认。我们这位方老师是她的同事,还是让她去认认吧。」「噢,方老师。好吧,来吧。」
  此时验尸官已经检查完了女尸暴露在上面的部分,伸手抓住头发,把埋在水里的女人的脸拉出水面,她的嘴里塞着自己的另一只袜子。
  虽然面部已经青紫,但罗紫琼还是看得出,她正是桑美娜。
  「探长。」验尸官检查完后站了起来。
  「怎么样?」
  「她的面部青紫,舌头突出,手腕、脚踝、颈部有淤痕,肛门外凸,肩背部有轻微擦伤,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损伤,也没有服毒的迹象,根据这些,初步判断是被人掐住脖子扼死的。根据她背部的擦伤情况看,她是在仰面躺在地上,腹部和骨盆被人压住的情况下因为拚命挣扎而受伤的,此外,她的阴道里、肛门里都发现有精液,而且量很大,估计至少有四、五个人强奸过她,不过她已经不是处女了。」罗紫琼听明白了,桑美娜是在被人抓住手脚,仰面放在草地上被强奸后,活活掐死的。
  第二天,警察局的人就来通知学校,说案子已经结了,桑美娜是在中午的时候从城外回学校的途中,在这条小路上被五个城外的农民劫持的,这五个人在路边草丛中把她轮奸了,为了灭口,又把她活活掐死了扔在水沟里,还抢走了她手包里的钱。
  现在行凶者已经被抓获,并且招认了所有罪行。
  学校里的老师们都是些作学问的人,只是为桑美娜如此年轻就遭此灾难而叹息,只有罗紫琼明白是怎么回事。
  很清楚,这一定是张碧瑶派黑衣社的人干的,因为这种情况,只有在施暴者和受害者的力量完全不对称的情况下才会发生,桑美娜是受过训练的女特务,如果是一般强奸犯或者抢劫犯作案,就算是四、五个罪犯一拥齐上,恐怕也早被身手敏捷的桑美娜打趴下了,能用这种办法杀死桑美娜,除非对方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对于桑美娜的死,罗紫琼很高兴,因为这样学校里那些有抗日倾向的学生和老师身边就少了一双偷窥的眼睛。
  实际上,由于桑美娜的原因,女中先后至少有十几个女学生和女教师被捕,并且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她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两个十六岁的女学生在校园里说了一些同情复仇队的话,当时现场有许多人,桑美娜和紫琼也在。
  紫琼感到这两个孩子面监的危险,急忙通过消息渠道向山里报告,希望能马上把两个姑娘带走,但没等山里来人,那两个女学生便被闯入学校的一群鬼子宪兵抓住了。
  胡校长和学校的许多教师都冒着危险去找带队的鬼子宪兵队长,想把两个孩子保回来,但结果却让他们痛心疾首。
  鬼子们把两个女学生拖进了学校的体育馆,不久就传来姑娘的哭骂声和鬼子的淫笑。
  等出来的时候,两个姑娘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用绳子五花大绑着,两个膝盖也用绳子紧紧固定在自己的两臂处,每人由两个鬼子抬着,无情地暴露着的下体流着鲜血和精液的混和物。
  鬼子们把两个小姑娘按跪在操场正中,由于两腿被固定在身侧,她们的脸紧贴着地,翘着还十分稚嫩的臀部。
  鬼子们下流地用步枪插进她们刚刚被污辱过的阴道射杀了她们。
  鬼子还下令,让把两个女学生的尸体留在操场上陈列了三天三夜。
  除了紫琼,学校里没有人知道是谁告的密,紫琼的心中对这个女特务充满了仇恨,紫琼也数次向队伍上建议除掉这个祸害,但考虑到紫琼本身隐蔽的需要,计划一直没有实施,现在她终于死了,紫琼的心中充满了快意。
  不过另一方面,罗紫琼还是在心里把张碧瑶十八代祖宗都骂遍了,为了保住秘密,竟然把一个忠心耿耿的走卒杀死灭口,这个女人的心黑手毒可见一斑。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现在,紫琼就净等着张碧瑶派给自己的助手来联络了。

  (三十三)

  这天,紫琼接到密令,在南城门的汇丰斋会友,知道多半是自己的助手,于是便打扮了来到汇丰斋。
  汇丰斋是个豪华酒楼,不过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幕后的老板就是吴志甫本人,而这里正是黑衣社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这让紫琼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知道,这里曾经作为与严惠君见面的备用地点之一,所幸没有使用过,不然自己的身份怕要暴露了。
  伙计引着紫琼绕过走廊,来到后院,这里有多个雅间,全都有两道门,以专业的眼光来看,这里真是秘密接头的好地方。
  紫琼被领进一个小雅间,见那里坐着的是一个同样穿旗袍和高跟皮鞋的女人,年纪比自己大不了一、两岁,长得很有味道,不过肤色比自己略黑了一点儿,她的头发盘成发髻,看上去像个阔太太。
  紫琼注意着她的手指,果然戴着那枚郁金香戒指,知道没猜错。
  看见自己进屋,那女人急忙站了起来:「是方老师吗?快请坐。」等紫琼坐下,女人让伙计赶快上菜,然后把人打发出去。
  「夫人叫我来找方组长,接受你的指挥。」那女人见四周没有旁人了,这才低声说道。
  「组长?」紫琼一愣神儿。
  「是啊,夫人不是让你全权负责这件事吗?所以你以后就是行动组长了。」女人道,语意中透着一丝嫉妒。
  「原来是这样。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从现在起,我的化名是苏小桐,负责您同夫人之间的联络。」「那好,苏……小桐。从现在起,你要习惯于称我为罗紫琼。」「哦不,别忘了你是队长,我只能叫你罗队长,你怎么称呼我都行。」「啊啊啊,对了,还是你心细。」紫琼有意装作没有经验的样子说道。
  「夫人怕我没有经验,装不像,所以特地派你来帮我,听说你对复仇队的情况非常熟悉是吗?」「没错,从前我就在复仇队里当卧底,干了好几年,对她们如何活动,怎样训练都一清二楚。其实这个任务原本用不着劳动您这样的重要人物的,由我负责完全够用了。」紫琼这回听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造成复仇队巨大损失的奸细,原以为破坏了复仇队,立了大功,行动组长应该她当,张碧瑶却委派了别人,所以心里有些不快。
  紫琼把这狗奸细恨透了,但表面上还要装得再像一些:「也许夫人有别的打算吧,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当老师,业务上已经有些生疏了,还要靠你这样有经验的人多帮忙。」苏小桐听了,心里十分受用,先时的妒意便消了许多:「没问题,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您只管说。」「那好,咱们应该怎么干?我想先听听你的见解。」「第一件事儿,咱们得先以罗紫琼的名义,大张旗鼓地干起来,作上几件有影响的大案子,让全省的人都知道有你这么一号,真正的罗紫琼不敢轻易报自己的名号,这就是您比她有优势的地方。那些想参加复仇队的女人很容易就到了您的身边,真正的罗紫琼就难以得到足够的人手儿,她早晚得跳出来,这样我们就好抓她。」「嗯!说的对。不过,就凭咱们两个人,干不起多大的案子呀?」「上回消灭复仇队主力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她们在城里情报网的主要人物之一的胡桃。经过我们调查,发现胡桃经常去女师附中,估计在那里有她的下线,所以我们就安排了三个特工去那里上学,想要查明胡桃的下线究竟是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我们已经确定了七、八个怀疑的对象,只是,她们没有活动,便不好对她们动手。这回咱们要启用那三个特工,让您带着她们一起杀几个人,还要故意让那几个怀疑对像看见。这样不愁不让真正的复仇队眼线暴露出来。咱们把她们拉进队伍,就可以再多干几件事,把更多的人吸引过来,逼着罗紫琼跳出来。夫人说了,等真正的罗紫琼一露面,咱们就可以借助松本太君的部队,把她们包围起来,一网打尽。」「那跟了咱们的那些人怎么办?」
  「既然她们是为了反日才跟上您的,那也是您的敌人,您还怕什么,和那个真正的罗紫琼一块儿收拾了就完了。」「嗯,主意不错,还有,怎么能让她们相信我是真正的罗紫琼呢?」「她们可以不信,不过,要是她们亲眼看见您杀日本人或者皇协军的话,就不会不信了。」「真杀?」
  「当然是真杀,我听夫人说:为了彻底消灭复仇队,松本太君说了,他可以豁出十个、八个皇协军的性命。」「小日本儿,这种事儿都不忘了拿中国人往里垫。」紫琼不由骂了一句。
  「嗨,谁让咱们寄人篱下呢。」苏小桐显然也对此十分不满。
  「那好,我先亲自去考察一下这三个人,要是些脓包,那就免了?」「行。还有,为了方便联络,过几天我会在女中附近找个活儿干,到时候我再找你。」「嗯。」
  吃过饭,罗紫琼先让苏小桐离开,自己过了几分钟才出去。
  紫琼先绕道女师附中,在学校对面找了个茶馆儿临窗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茶喝着。过了一小会儿,便见苏小桐换了一身衣服过来,坐在紫琼对面。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苏小桐一个一个把那些人悄悄指出来。
  三个女特务看上去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学生,表面上看与一般女学生没有多少不同,不过紫琼从步态上,看出她们与其他女学生相比,身体的力量和协调性都要强得多。
  而那七、八个怀疑对像中的四个,紫琼却知道她们真的是胡桃的下线,不过为了长远考虑,紫琼暂时并没有同她们联系过,这一次看来不得不让她们跟自己进山了。
  而对于那三个女特务,紫琼想:只要是杀鬼子和汉奸,就算是狗咬狗,就先让她们多活几天吧!
  「小桐,我看这三个人行,你这就去安排吧,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就干它一票,不过要尽快。」「放心。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紫琼等苏小桐走了,自己又要了几样点心当晚饭,坐在那里吃着,想着怎么能将计就计,既保护了自己人,又能把黑衣社打残。
  等吃完了,天已经擦黑儿了,结完了茶钱,自己一个人顺着城墙抄小路向回走。
  「啊——!救命啊——!」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紫琼一听,急忙紧走几步,只见路边有一片玉米地,两个鬼子正把一个女子按在被踩倒的玉米秸杆上。
  女人一边喊叫,一边拚命挣扎着,但她怎么也不是两个身强力壮的鬼子的对手,身上的旗袍被鬼子一下子撕开了。
  紫琼此时无遐去想别的,几步蹿上前去,飞起一脚,正踢在扒那女人衣裳的鬼子的太阳穴上。那鬼子一声没吭,便歪在旁边的地上。
  另一个鬼子正按着那个女人的肩膀,看见事起突然,急忙放开那女人,蹿向自己扔在一旁的步枪,紫琼眼疾腿快,跳过去拦在他的前面。
  那鬼子一见,嘴里「呀呀」地叫着,摆出一副相扑的架式,向紫琼扑过来。
  紫琼向旁一闪,右膝一抬,正撞在那家伙的鸡巴上,小鬼子「嗷」的一声惨叫,身子向下一弯,正好把后背亮在紫琼眼前,紫琼右手一挥,顺势一掌砍在那小子的后颈。
  只听「嘎巴」一声,小鬼趴在地上,纹丝不动了。
  紫琼知道自己的身手,这第二个鬼子颈椎被砍断,已经是不得活了,头一个小子只是被踢晕了,于是走过去,双手抓住那小子的头,用力一扭,也把他的颈椎扭断,这才去看那个惊魂未定的女人。
  那女人站在一旁,用手抓着自己被扯得没了扣子的旗袍遮体,浑身象筛糖一样哆嗦着。
  「这儿不能久留,快跟我走。」
  紫琼四下看了一遍,把地上一切与女受害者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一一捡起来,这才抓住她的胳膊,拉着一块儿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坐在屋里,接过紫琼递过来的水,女人才稍稍回过点神儿来:「谢谢恩人求命之恩。」「别客气,应该的。」紫琼这才注意看对方,见她约么有二十四、五岁,瓜子脸,很白净,也很漂亮;长发披肩,扎着一条宽发带;身材中等略高,身上穿着细洋布花旗袍,所有的扣绊都被扯脱了,脚上一双黑布鞋,手里拿着一个与她的女人身份不大相符的大手袋,猜了半天也没猜出她是干什么的。

  (三十四)

  「唉!」那女人现在已经平静多了,此时听到紫琼发问,这才叹了口气。
  「不瞒恩人说,我叫于丽娜,是《早报》的记者。因为明天的报纸要连夜赶印,所以我们一般都要在头天下午把报纸清样校完。今天校完清样,天已经晚了,想早点儿回到住处,所以抄了个近路,不想被这两个鬼了兵给跟上了。要不是妹妹出手相救,姐姐这身子怕是保不住了。」「原来是这样,以后出门要多加点儿小心。」
  「妹妹,我看你下手那么利落,不像个一般的人,能不能问问你是干什么的?」「不瞒姐姐说,我就是姐妹复仇队的新任队长罗紫琼,刚才也是因为抄近路,偶然从那里过。」紫琼心想,反正张碧瑶是让自己大张旗鼓地冒充自己,又何必不趁此机会作作宣传呢?
  「啊?你就是罗紫琼?」
  「怎么?不像?」
  「啊不,我只是很吃惊,没想到看上去比我还单薄,竟然一个人赤手空拳就把两个鬼子给干掉了,我却连保护自己贞操的能力都没有,真是惭愧。」「这都是平时练的。现在身逢乱世,豺狼当道,不能光靠着别人来保护我们,姐姐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是吗?我能行吗?」
  「当然能行。」
  「那太好了!不过,我能参加你们的队伍吗?」「当然可以,我们举双手欢迎,不过,我们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姐姐不怕吗?」「怕!当然怕。可是,怕就能解决问题吗?我的父亲、母亲怕过,只想着老老实实作个安善良民,到头来还是让鬼子给杀了。我也怕过,可是你看见了,还不是差一点儿连女人最要紧的东西都丢了?现在,死对咱们中国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儿了。」「姐姐要是这么想,那我就收下你,不过,你还不能跟我们一起进山。」「为什么?」
  「你在报社,消息灵通,我们需要你作我们的眼睛。再说,你还可以作我们的笔杆子,替我们作宣传,这也是件大事呢!」「好吧,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豁出命去干。」「眼下不用你干什么,你只要很好地保护自己,不要让鬼子发现你同我有关系就行了。还有,如果我死了,你这条线宁可断了,也决不能暴露自己。今后除了我本人,任何人以复仇队的名义找你都不可以相信,明白吗?」「嗯!」
  「这是我的衣服,你赶快换上,我把你送回去,免得你周围的人生疑。」「好的。」
  罗紫琼送走了于丽娜,很高兴自己又多了一个同盟军。在罗紫琼上山以后,于丽娜的情报给紫琼她们以极大的帮助,不过由于一直没有机会,所以紫琼答应教丽娜自卫功夫的承诺也终于没有兑现。
  第二天,女中宿舍附近便新开张了一个小饭馆儿,苏小桐当上了老板娘。
  饭馆刚一开张,紫琼就以食客的名义来见苏小桐,暗中告诉她,说自己那晚回来的路上遇上两个要行非礼的鬼子,被自己给打发了,让苏小桐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就说是复仇队和罗紫琼干的。
  苏小桐一听,十分惊讶道:「夫人正为此事着急呢,因为死了两个日本人,松本认为是复仇队干的,让社长严查,没想到是你干的。我今天就去告诉夫人,请示她一下儿。」过了一天,紫琼又来到苏小桐的小饭馆里,苏小桐道:「这事我已经对夫人说了,夫人连夜去找松本,不过没对他说实话,因为死的是日本人,所以决不能让松本知道是你干的。夫人只说现在没人出面为此事负责,但为了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方便,打算让咱们以复仇队和罗紫琼的名义公开宣称对此事负责。」「这样办很妥当,免得将来鬼子报复咱们。那咱们还再干几票别的吗?」「当然了,要不然女师附中那几个人怎么拉进来?」「说的对,那你快去安排吧。」
  又过了约有四、五天,紫琼看到苏小桐的信号,便又来到她的小饭馆。
  「怎么样?」
  「妥了。夫人派了四个新从皇协军里调来的生手,叫他们去把女师附中那几个嫌疑人中的两个秘密逮捕,然后我们几个在路上把她们劫下来。时间定在明晚,我已经约了那三个队员到这儿来同你见面,以便明晚的行动。」「好,你去安排吧。」
  晚上,紫琼同三个女特务见了面,这三个人的化名一个叫彭丽颖,一个叫张小雅,一个叫王鸣凤。紫琼同她们计划好了行动的细节,然后各自准备。
  第二天吃过晚饭,紫琼便按约定出发了。
  被当作欺骗对象的两个人,一个叫魏晓春,二十二岁,是该校的教师,一个叫陈妍只有十四岁,是个学生,魏晓春的表妹,借住在魏晓春租的房子里。
  魏晓春本人是胡桃的下线,不过陈妍却只是魏晓春的发展目标,还没有同复仇队拉上任何关系,这一点张碧瑶和黑衣社并不清楚。
  两个表姐妹的生活是十分规律的,因为魏晓春每天要备课,所以两个人都是在学校吃晚饭,然后再一起步行回数里外的住处,这也给了张碧瑶的行动一个机会。
  这天,两个人吃过晚饭,照旧结伴返回住处。
  走到一条偏僻的街道处,忽然从身后跑来两辆黄包车,黄包车在城里十分常见,所以不算新鲜,两个姑娘也没有在意。
  当那两辆黄包车忽然停在她们身边的时候,坐车的和拉车的四个人同时扑向两个姑娘,把她们的脖子从背后锁住,两个姑娘立刻便窒息了,失去了反抗能力,被他们轻易反铐了双手,又用破布堵住了嘴巴,这才放开她们的脖子,把她们拖上黄包车,由一个人搂着她们坐在车上,放下车篷,然后拉起来就走。
  两个姑娘好不容易透过一口气来,拚命地挣扎着,却无然挣扎男人有力的大手。
  魏晓春的心里十分清楚,大概是身份暴露了。她心中非常坦然,因为自己早已作好了死的准备,只是苦了表妹,被无辜地牵连进来。
  陈妍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恐地看着搂着她的特务,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特务看着陈妍,年轻的女学生娇柔的身体被揽在怀里,像个无助的小猫儿一样挣扎着,不由淫慾大发,把手从姑娘的学生裙下面伸进去,顺着她的大腿向上摸,陈妍害怕受辱,更加用力地扭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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