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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虐弃妃】(121-127完结)作者:随风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09-15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121   宁王府。  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杜,大红的喜字,贴满门楣窗格,大红的丝绸,扎成红花,满眼的红,光鲜华贵、身份高贵的宾客云集,恭喜声络绎不绝,一箝箱名贵的贺礼,不断被送进府里。  站在门口的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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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王府。
  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杜,大红的喜字,贴满门楣窗格,大红的丝绸,扎成红花,满眼的红,光鲜华贵、身份高贵的宾客云集,恭喜声络绎不绝,一箝箱名贵的贺礼,不断被送进府里。
  站在门口的管家,和几名家仆,口中不停地躬身致谢,收着贺礼,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轻云染坐在喜轿里,身旁的丫鬟,小声捉醒道:“王妃,王爷要射箭了。”
  箭是用桃木制成,头圆润箭身也短,箭要连躬三技,用来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只听嗖、嗖、嗖三声,箭已射完。
  丫鬟上前打起轿帘,喜娘和姆娘,一左一右搀扶轻云染下轿。
  轻云染知道此刻,上官玥一定站在自己面前,可隔了一层红盖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一片朦胧的赤红。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仿佛在梦境之中
  有人将苹果从她手里拿走,并将一个沉甸甸的玉瓶,交到她手里,这就是装着金银珠宝玉石谷物的宝瓶了。
  一只冰凉的大掌,指甲剪得极为平整干净,轻轻的握住她的小手,耳畔,突然传来他温润如正的清澈嗓音,“轻儿,我不是做梦吧?”
  轻云染清眸含笑,小声轻嗔道:“傻瓜!”
  上官玥微微一笑,松开她的手,转过头,背对着她,身子微微躬下,在喜娘的催促下,她身子前倾,羞怯的伏了上去。
  修长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臀,将她托到了背上。
  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冰凉的身体,宽阔的肩背,在这一刻,突然让她感到十分的温暖和安心。
  一路上,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他背着她,来到了大门的中央,一盆旺旺的炭火,搁置在那里,上官玥脚尖轻点,轻松的带着她,跨过了火盆。
  到达王府正厅,上官玥把轻云染放了下来,喜娘上前,拿走她手里的宝瓶,随后,喜娘拿来一根中间缀着红花的红绸,交到上官玥的手里,而另一头,交给了轻云染。
  轻云染心头一震,绸缎的那一头,是上官玥,他扯着绸缎,一点点把她牵到身边。
  大厅里,锣鼓喧天,宾朋满座,热闹非凡,上官玥俊挺的高大身影,以及轻云染娇小的玲珑身形,格外相得益彰。
  这时,尖细的嗓音,突兀地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
  众人寻声惊慌望去,一对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女缓缓行来。
  男子约莫四十几岁,容貌俊美,眸中闪动着锐利的光芒,一身绣龙黄袍加身,气质威严,尊贵、英气逼人。
  女子约三十多岁,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凤袍,头束凤冠,举止优雅,气质高贵,雍容端庄。
  这就是当今的皇上与皇后,上官玥的父王和养母。
  轻云染正思索间,自己被人顺势带着下跪,耳畔响起响亮且恭敬的呼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面带笑容,大手一挥,说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异。同声的叩谢,众人起身垂首,等待皇帝金。
  垂讪。
  上官玥手携头戴红盖头的轻云染,来到父母面前请安,齐齐跪下:“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起来吧。”皇帝拉起上官玥,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迅速隐去,而皇后则是扶起轻云染,笑容满面的说道:“今天是你们俩的大喜日子,繁文缛节能免则免,父皇和母后,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上官玥面带笑意,看了轻云染一眼,两人齐声说道:“谢父皇、母后。”
  这时,公公走上前,尖声提醒道:“皇上,吉时已到,可以主婚了。”
  皇帝笑着点头,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了。
  “一拜天地!”司仪高方的声音扬起,所有的宾客,齐齐转头,将目光集中到殿中央这时新人身上
  两个人有默契的转过身子,向外面的天地,跪拜叩首。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来,向正堂上的皇帝和皇后跪拜。
  红稠之下,上官玥紧握住轻云染的手,他手心里的湿濡,正昭示着他此刻的紧张,轻云染用小拇指勾勾他的手心,俏皮的安抚了他紧硼的情绪。
  “夫妻对拜…”
  “不准拜!”一个让人惊愕万分的怒喝声响起。
  话音一蒂,轻云染只觉一阵冷风袭来,自己的右手,被对方狠狠的钳制住,而上官玥握着她的左手,来自两方的拉力,让她挣脱不了。
  这时,来人掀开了她的盖头。
  轻云染蹙眉抬首,她看到一个满面沧桑慎悴,眼窝深陷,青须遮面,如同一个流浪汉的男子,仔细的打量片刻,她惊诧的瞪大的双眸,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竟是萧宸轩!
  才一个多月,他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对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一脸的悲伤凄楚,眸子里满是黑蒙蒙的压抑感,空洞得让人心碎。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哭泣,也许,是痛苦到极致,也许是悲伤到极致,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平静的,无声的,红着眼眶,从眼角,缓缓流下晶莹的泪水。
  这种沉痛的表情,让她觉得很难受,像是被强大的气压,逼着喘不过气来,咚,猝不及防地,心房猛地震动了几下,同空气中的波纹般扩散开来。
  握着上官玥的手,紧紧的攥住…
  上官坍眸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寒芒,清冷的声音响起,寒声威胁道:“萧宸轩,快放开本王的妻子,如若不然,休怪本王无情!”
  萧宸轩没有看他,空洞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逵自看着轻云染,沙哑低嘎的声音,如同破锣一般,“跟我走!”
  四周响起此起彼落的抽气声,事情太过突然,让他们惊愕当场。
  正堂上,北辰皇的脸色暗沉如铁,目光阴蛰,冷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抓起来!”
  轻云染心中一惊,眸子掠过一丝慌乱,大喊一声,“慢着!这里是北辰皇朝,他孤身一人在此,可容不得他这个东祈的王爷在这里撤野。
  她迅速挣开上官玥的手,反手扬起,给了萧宸轩一个响亮的耳光,目光冷凝,冷冷喝道:“宸轩,你放尊重点,上次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冥顽不灵。”
  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他走,
  萧宸轩的目光如赤焰般灼烫,红红的血丝布满眼眶,神情癫狂的吼道轻云染:“你是我萧宸轩的女人,我绝不允许你另嫁他人。”
  轻云染不断的吸气,胸口因气愤而起伏不平,看了萧宸轩一眼,冷冷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是蓝府的四小姐,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放手!”
  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四周已经布满了御前侍卫,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他们警觉地盯着萧宸轩的一举一动,伺机行事。
  而萧宸轩显然没有顾忌这些,单枪匹马的闯了进来,只是为了捣乱她的婚礼仪式,纵使他武功再厉害,寡不敌众的道理都不懂吗?
  萧宸轩宛如历经沧桑的脸庞,依旧透着张狂的跋扈与霸气,燃着熊熊怒焰的深幽的黑瞳,丝丝的盯着眼前的轻云染,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红色烈如火焰的喜服,衬着灼灼生辉的凤冠,珠饰下,白皙如玉的小巧脸庞,像是刚开放的一朵琼花,黛眉非画似画,眉心一点朱砂,一双流盼生姿的眼眸,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亭亭玉立的身姿,如袅袅青烟,似潺潺流水,一颦一笑,足以摄人心魄。
  这幅模样,让他不禁想起四年前的洞房花烛夜,那晚的她,也是这般的娇美动人,不同的是,今天她要嫁的人,不是他!
  看到他时,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欣喜,四目相对的瞬间,除了惊愕,厌烦外,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的心,被狠狠地揪疼。
  难道,他们连一点情意都没有吗?过去的点点滴滴,他们曾经的甜蜜与美好,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为何这么轻易的抹杀?
  只是短短一个月,她竟然穿着喜服与上管玥拜堂成亲。
  若他再晚来一步,只怕她已嫁作他人妇,不,他不允许,决不允许。
  为了阻止这场婚礼,府外,有数百名死士潜伏等候,只要他一声令下,这里便回血流成河,他值得,自己这样做的后果。
  可事已至此,他没得选择。
  他不会让她嫁给别人,不管她现在愿不愿意,就算是抢,也要将她抢回东祈,从此,再也不让她受半点伤害,再也不让她离开。
  萧宸轩想到这,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不禁紧了紧,将心中所有怒火重重压住,哑声开口:“跟我走!”
  轻云染心中忍不住冷笑,事到如今,他还有脸开口说出这种话?
  缓缓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直视对方的眼睛,淡淡的开口,嗓音冷漠得连自己都觉得心悸。
  “轩王爷,今天,是我和玥大喜的日子,我不想看到打斗的场面,你要是知趣,就请默默离开,不要扰了拜堂的吉时,我在这里,还得奉劝你一句,正如人死不能复生,已经失去的东西,就不要妄想,它会再回到手中,你该学着释怀……”
  这番话,无疑是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一阵阵滔天汹涌的巨浪,在萧宸轩的心里沸腾翻滚开来,他眼眶发烫,心胆俱碎,轻云染冰冷的眼神,如刀刃般凌迟着他。
  看着呆滞的萧宸轩,轻云染一指一指掰开他的手,不等他做出反应,毫无迟疑的转身,走到上管玥的身边,拉起他的衣袖,微微扬起唇角,笑得云淡风清,“玥,我们继续。”
  皇帝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沉声问道:“玥儿,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上管玥看了轻云染一眼,心中明了,轻儿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萧宸轩安全离开,有人大闹婚礼,已经让父王很是不悦,何况此人,还是东祈国的王爷,素来两国关系紧张,事关国体颜面,依父王的个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般想着,眉宇间,不禁浮现一抹纠结之色,突然跪了下去,恳请道:“父王,请您和母后先行移驾回宫,这件事,请交给儿臣自行处理!”
  北辰皇目光锐利的看着上管玥,再将视线移到轻云染身上,不悦的皱起眉头,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看着满室的宾客,脸色愈发黒沉。
  空气渐渐凝固,众人几乎不敢呼吸出声。
  良久,北辰皇冷哼一声,愤怒的一拂袖,携皇后娘娘愤然离去。
  上官玥垂着眸子,眉头深锁,如此一来,父王对轻儿定会存有成见,可是,现在的情形,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轻云染眉心紧拧,眸光幽深暗晦,睫羽低弥的垂了下来,低声道:“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上官玥摇头笑了笑,道:“不关你的事,现在的局面,我早已猜到!”
  骤然转头,看向萧宸轩,眉心不悦的纠结,眼底透出冷冽的寒气,眸光慢慢变得幽暗深沉,“萧宸轩,今天,你若是诚心来祝贺,我上管玥自然是欢迎之至,但如果,你是前来破坏者场婚礼,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萧宸轩的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冰冷死寂,冷冷道:“上管玥,今天就是血洗你宁王府,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上官玥眼中迸射出深冷的寒气,走到萧宸轩面前,抬眸直视:“好大的口气,我知道你是有备而来,可是,你城外的三千精兵,还需要时间才能抵达于此,而我,只需要一刻就能夺你性命。”
  萧宸轩神情在瞬间震怒无比,冷喝道:“一刻就想取我性命,你的口气未免过于狂妄,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说完,他伸手连击两掌,四周突然出现一群黑衣死士,手拿利器,顺手捉住一个人,剑架住脖项上。
  “啊……”
  一阵阵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场面瞬间失控,宾客和下人们四处慌张逃窜,混乱不堪。
  行云和流水第一时间跳出来护驾,与死士们缠打起来。
  萧宸轩竟视人命如草芥,让轻云染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愤然而起的怒喝道:“萧宸轩,这里不是东祈,也不是你轩王府,由不得你如此肆意妄为。
  萧宸轩趁乱跳到轻云染跟前,狂怒拽过她的手腕,”这一次,我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若不能带你离开,纵然是死,我都不会瞑目。”
  上官玥快速出手攻向萧宸轩,夺回轻云染,将她拉到身后。
  萧宸轩看着他的动作,眸中喷薄出妒恨的火光,声如冰刃般锐利:“你们要想成亲,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如磐石般沉重的四个字,重重的砸在轻云染的心上。
  上官玥的目光冷到极点,“好,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他眼底那种嗜血般的神情,轻云染从未见过,眼前不禁一阵眩晕,他要杀了萧宸轩,情急之下,她慌乱拽住他的衣袖,“玥,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不要弄的血溅当场……”
  上官玥紧抿薄唇,紧扣住她的肩头,冷声道:“放了他,如今是他不肯退让,轻儿,我答应你,不取他性命便是。”
  抬起头,冷声开口:“萧宸轩,你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话音一落,只听得兵器相撞的声响,许多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将萧宸轩带来的死士,一个个攻破。
  萧宸轩的眸子瞬间染上了血雾,宛如想大开杀戒,冷笑道:“除非她和我一起走,否则,绝不离开。”
  话音一落,他迅速的攻了上来,上官玥冷静应战,他们一个黑衣似夜,一个红衣似火,在喜堂中激烈的打斗起来。
  两个男人毫不示弱的目光,在空中迸射出阵阵火花……没过过久,两个人都挂了彩,身上各处剑伤,不断有鲜血飞溅出来,这一次,他们出手,比任何一次都要狠绝,招招致命,以死相搏。
  轻云染的心,开始前所未有的慌乱,造成他们刀刃相见的局面,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这两个男人,不会如此对决,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这场纷争不会发生,不会累及无辜的人。
  “玥,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是,撕心的呐喊,淹没在惨叫之中,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就由她来结束吧!如果,她不在了,也许,一切就会化解了。
  轻云染滚烫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混乱中,谁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取下了头上凤冠,没有人注意到,她把头上那只尖锐的钗子握在手中。
  一切是该结束了,不应该如此纠缠下去了!
  乌黑如瀑布的长发散乱开来,红色喜服如火焰般刺痛人的眼睛,抬手,钗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寒光,用力向心脏的位置扎去,真的好痛,这就是心如刀割,猩红的鲜血,如花绽放在喜服上。
  “不要……”两道撕心裂肺的嘶喊,将所有人都震慑住,纷纷停下了打斗,看着自己的主人发狂似地扑向那名女子。
  萧宸轩呆愣当场,他不愿相信,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跟他走,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中漫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眼睁睁看着她举起钗子,看着她刺向自己,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他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阻止,灵魂仿佛也在那一刻被带走。
  就算他身经百战,冷酷残忍,看惯了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但这一刻,他的心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碎裂开来,迅速的向她扑了过去。
  可是,上官玥却比他早一步,跃到她身旁,将她拥入怀里,见伤口不是很深,立刻拔掉了钗子,然后,迅速点上她的穴道给她止血,手牢牢按住她的伤口,但是,血水还是从指缝中沁了出来,嫁衣如血……
  上官玥痛心疾首的拥着她,悲痛呢喃:“轻儿,你为什么这么傻?”
  轻云染勉强自己对他笑了笑,虚弱的说道:“为什么不骂我呢,都是我的错,你骂骂我,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上官玥眸中泪光浮现,愤怒的叫道:“不是你的错,是他逼你,明明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为什么要纠缠不属于自己的人……”
  轻云染看向萧宸轩,他的神情瞬间变得痛苦万分,低低道:“萧宸轩,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听到上官玥的话,萧宸轩痛苦的闭上眼眸,再睁开时,双眸空洞到绝望的灰暗瞳孔,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跟前,声似泣血:“这是最后一次,十天后,秋尘山,箫声崖顶,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等不到你,我永远不会走……”
  说完,他近似狂乱的大笑起来,带着剩下的死士,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不离开,又能如何?他已经,失去了争夺的意义……窗外,清冷的月色映在地上,透着薄薄的雪光,散发着透人心沁的冰冷。
  房内,上官玥喂轻云染喝完药,替她盖上被褥,柔声问道:“轻儿,你真的不打算赴约?”
  轻云染抬起头,怔怔的望着她,“你希望我去吗?”
  上官玥温润的某种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欲言又止:“不是我希望,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约在崖顶,恐怕他……”
  轻云染看着他不坦率的样子,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道:“玥,你记住,我们是拜过堂,成了亲的,你是我的夫君,你有权利,反对我去见别的男子。”
  上官玥笑了起来,但是笑容隐隐有些苦涩,“尊重你,也很重要。”
  轻云染莫名有些感动,她微微垂眸,掩去眸中隐隐浮现的泪光,声音有些哽咽:“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值得吗?一直让你付出,这对你不公平!”
  上官玥淡然的笑了笑,淡淡道:“对一个人好,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付出也是心甘情愿,若是计较公平不公平,那不是真正爱一个人。”
  值得和公平?是由他来衡量,若是轻儿心中没有他,又怎么会,觉得对他不公平?
  轻云染释然一笑:“玥,今天你留下来。”
  上官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你现在有了身孕,安心养胎才是最重要的,我还是睡在外间比较妥当……”
  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得实在突然,成亲那日,她刺伤自己,而后,他为她号脉时,意外断出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无疑是萧宸轩的!
  所以,他现在比较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轻云染沉默不语,上天真是会开玩笑,这个孩子,她完全没有记忆,是何时有的,横在她和上官玥之间的问题,无疑又多了一项。
  萧宸轩痛苦绝望的眼神,她的心都会随着他的情感起伏,仿佛感同身受一般,他的痛苦,他对她的爱,她相信,都是真的!
  可是,每当她心软之时,脑中总会闪过他的残忍与伤害,以及焕儿临死时痛苦的表情,她的心,就会瞬时冷硬起来,恨不得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看着她眉宇间浮现的愁色,上官玥十分心疼,忍不住捧起了她的脸颊,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吻得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在还没爱上她之前,对于焕儿,他能视于亲子,那是因为,这是她的过去,他的错误,是没有早点遇上她。
  可是如今,心态不同了,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他心里真的很难受,怎么也无法做到,淡然以对。
  原来,自己并不是无欲无求之人,而是一个深陷情爱的凡夫俗子,终究,甩不掉人的劣根性。
  有她陪在身边,他就应该满足了,不该如此贪心,想到这,双臂用力的拥紧她的身子,只可惜,上天给他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轻云染垂眸,她的心思,还是瞒不了他,她的确很在意。
  萧宸轩说是最后一次,是不是她不去,那就代表以后,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代替,他的死亡。
  她闭上眼眸,耳边不禁回荡起萧宸轩临走前的那句话:我会一直等你,等不到你,我永远不会走……

  122

  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崖顶上。
  夜风吹拂,衣袖飞扬,月光倾洒在他身上,瞬间染上了一抹清冷之意,眸中暗淡的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哀恸,让人心碎。
  萧宸轩的面容依旧憔悴,孤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手中拿着翠绿的玉箫,吹了起来……
  年少时,他极是喜爱吹箫,得知明月死后的那个晚上,他为她吹了一整夜的箫,至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拿起过箫。
  而如今,他重新吹奏,至为了此生最爱的女子,此生,至为她一人吹奏!
  漫漫长夜,亦是痛彻心扉的折磨,他痛苦的低吼一声,蹲了下来,把头埋在曲起的双膝之中。
  吹了一整夜的箫,身上的伤口传来灼痛,抓着玉箫的双手,青筋暴凸,像是竭力忍着什么似的,他的喘息声,显得那样的粗重,犹如一个受伤的野兽,在濒临死亡的时刻,发出绝望的嘶吼。
  这个赌,他输了,输得彻底!
  等了一整夜,她终究是没有来赴约。
  可是,他答应过她的,会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到她来为止。
  第二天,他米粒未进,饿了,便吞下天降的雨水,终日坐在那块岩石上,吹着箫,一动不动。
  第三天,扔是不吃不喝,目光空洞和望着上崖的路。
  第四天,他仍未进食,直至气力全无,吹到昏厥,被大雨淋醒。
  已经是第五天了,整整五天五夜,凄婉的箫声哀怨悠长,那凄凉悲惋的曲声,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清醒的时候,他从未停止吹奏。
  阴云连绵天际,细雨纷纷,好似那流泪滴血的心,正在诉说的衷肠。
  他的手指,因不停的排按箫孔,已经磨得肿大渗血,嘴唇早已干裂爆出血口,翠绿的玉箫上斑斑血迹,他从没有想过停下来。
  这五天五夜里,一直都在不停的吹奏,风停了,雨停了,可是箫声没有停过,泪水也没有停过!
  因为身受重伤和接连着五日的煎熬,身体已经极度的虚弱。
  他深邃幽暗的眼眸,因悲伤而充血,直至无血几近干枯,血泪已干,渐渐的,眼前视物均被血雾罩笼,直至一片漆黑。
  这是第五天的黄昏,如血的夕阳映红了天地,清风泛起雨后的凉意。
  那箫声嘎然而止,他突然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他口鼻中的血沫和唾液都已干枯凝结,极度虚弱失血的身体,已经再也支撑不住。
  迷惘中,耳边却仿佛又有琴声响起,好似佳人仍在吟唱:“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那琴声真切似就在耳边,佳人仍在身侧,软香浓语,依旧呢喃在耳边,“染儿,染儿,是你吗?”
  这世间,除了染儿,再没有人可以弹月满西楼,也只有她的琴曲,才会这般动人,只有她的歌声,才能如此让他沉醉其中。
  久久的,没有回音,渐渐的,琴声落了,曲终人散。
  萧宸轩的意识,已接近迷离,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做出任何有意识的动作,他的心血,熬尽了。
  五天五夜,不停歇的吹奏箫音,他是要用那曲声,去倾诉心底的痛苦与悲伤,在绝望中,等待不知何时才会来的爱人。
  这个箫音崖,还有个凄美的传说。
  传闻,有个凡间的书生,他的箫声如同天籁,引得天上的仙女垂青,瞒着天帝,下凡与书生结成连理,不过,没多久,天界发现了此事,天帝下令,将仙女强行带回天庭,留下没有灵魂的凡身在人间,那个傻傻的书生,回到家中,看着已经气绝的妻子,悲痛欲绝,毅然决绝的守在墓前,吹了整整十天的箫声,箫声凄绝悲惋,莫说人闻,就是草木听见,也会为之落泪,顽石听到,也会为之伤心,终于,他的箫声,传到了天后的耳中,为萧曲感动,最后,天后天恩,放仙女下凡,成就了一团佳缘。
  这本事一个没有根据的传说,可是,他偏偏信了这个传闻,以为,会有奇迹出现,是自己太傻,还是咎由自取。
  忽的,他痴痴的笑了,笑容绝望而悲伤,泪水,顺着他暗淡的眸中无声滑落,哀莫大于心死……
  也许,这是他今生,送给染儿最后的礼物,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让人嘶哑的呼唤消殆,“染儿……”
  终于,天亮了,一抹暖阳从天际倾下。
  阳光下,那满头的青丝变成了银发,闪烁着刺眼的碎光。
  一夜白发,三千成雪。

  冷肆的寒风,寂静的崖边,一个绝望的男人,从怀中摸出一个香包,颤巍巍的凑到唇边,淡雅清幽的熟悉清香,萦绕在鼻息间,一点点蚕食他的心脏。这里面放着他和她的发,使他们纠缠尘世缘定的结发。也许这世上,最让人干藏寸断、醉生梦死、魂牵梦萦的东西,就是男女之情。男人空洞无神的黑眸中,仿佛藏着永世不能相见的孤寂与落寞,最后,他干裂的嘴唇轻轻抖动,缓缓的闭上眼眸,手中的东西,也随之悄然陨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不知过了多久,冷嗖嗖的寒风呼啸而过,思绪混沌中的他,似乎回复了些许意识,他的指尖,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寒风里,他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幽幽低叹:“若是一心求死,用这样的方法,未免太痛苦了”。那个声音,低沉慈祥,像年长的老人,正在轻声劝慰。萧宸轩本已接近空暝的脑海中,忽然被这道声音唤醒了一些意识。他努力的在回忆,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哪里?他感觉自己正躺在地上,脸颊所碰触的是冰冷坚硬的土壤,风中,仿佛有顾似有若无的香气在悠然飘散,这个香气,让他莫名的感到熟悉。忽地,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对了,是香包,染儿亲手给他缝制的香包!染儿,染儿。。。。。。他一遍一遍呼唤着她的名字,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他感觉到,自己的胃在猛烈地收缩,那种感觉,不单单是胃部痉挛而引起的疼痛,更像自己的心,被一下子从身体里挖空了。。。。。。那是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中的挚爱,二季度绝望和悲伤失落,而产生的心痛,是一种叫做万念俱灰的滋味。无论是谁,当受到无法承受的痛苦打击,也许选择遗忘,是唯一拯救自己的方法。可是,就算是这么的痛苦,他都无法让自己忘记。脑海中,过去的一幕幕,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画面,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幕幕再现,想起这些事,他的心,再次碎裂,流着鲜血。这种痛苦,拼命的撕咬着他每一根神经。。。。。。他多希望,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场梦,等到梦醒来,一切不好的事,都已经随风而逝,所有的阴霾,都如天上流星,瞬间陨落。可是他的希望能实现吗?那个沉缓厚重的声音,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在低语:“年轻人,应该充满着对未来美好日子的憧憬,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般凄凉的离去,不会后悔吗?” 是谁在和他说话? 后悔吗? 这一生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伤害了她。听说一个人在临死的时候,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连幻觉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干裂如树皮的嘴唇,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有话想说,有很多憋在心里的话想倾诉,可是,缺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睁眼看看,究竟是谁在和自己说话,但是他办不到。他的脑子,已经无法支配身体做出任何动作,更无法控制那如潮水般痛击在胸口,那如火山喷发半强烈的绝望与悲伤。没过多久,萧宸轩再也支撑不住,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段日子,他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萧宸轩的事,不管怎样,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迷茫,和上官玥好好地相守下去。这是她想做的,至于他的沈青,她是注定要辜负了,并不是不爱,而逝在这样下去,只会增添三个人的痛苦。所以她做了决定,狠心不去赴约。每每想起她都觉得,有种莫名的心痛在残是她的心。她的记忆似乎有个重要的部分缺失了,究竟是什么,她不得可知。

  123

  轻云染端着茶盘进了书房,房中没有点烛火,墙壁上镶着一颗很大的夜明珠,莹润的光芒将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一袭白衣的上官玥在莹莹光辉下,显得更加飘逸出尘,修眉下,璀璨女星的黑眸幽深如海,高挺的鼻梁,浅涮的薄唇漾起盈盈笑意。世上独一无二的上官玥,温如暖玉,冷如冰霜,他绝然的气质,胜在那股随时随地都保持的温洇淡然,胜在那令人无法漠视的优雅和尊贵。
  见她走了进来,上官玥放下手中的卷册,温润凝眸,淡然一笑,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清澈如山间溪水的声音,能带给她宁静的感觉轻云染淡淡一笑,她极少看到上官玥在别人面前露出笑容,露出真实佯喜怒哀乐,她知道,他愿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给其他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十分开心,在她面前,他毫不保留的表现了最真实的自己。
  眉心微微拧起,将茶杯放在桌上,语气带着浓浓的心疼,“你也知道晚了”,
  上官玥微微一愣,脑中的思绪干回百转,一抹轻叹从口中逸出。
  他端起茶杯,低头,嗅着茶香,轻茗一口,茶香在口中四溢,他淡淡一笑,放下杯子,抬眸,示意道:轻儿,过来!”轻云染走了过去,上官玥竟将她拉坐到自己的腿上,敏感又暖昧的姿势,让她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即使是做了夫妻。
  可是,她们之间,还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沉吟片刻,上官玥淡淡开口,轻儿,我明天要去东祈一趟,你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去药王谷找医仙。”
  医仙的脾气古怪固执,他立誓不会出谷,绝对不会为了他而破了誓言,流水去请他出谷,都快二个月了,还没有消息,必然是无功而返。轻云染有些惊讶,而后垂眸,掩去眸中不舍的情绪。
  上官玥握紧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你现在怀有身孕,经受不了长途跤涉的辛苦,对不起,不能带你一起去。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轻云染摇摇头,执起他冰冷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了,只是突然听到要分开,有些不习惯,有些不舍,你身上的寒毒若是不解,我心里也是无法安心的………”
  上官玥沉默片刻,低声道:“虽然路途较为遥远,但是,我会尽量在二个月内赶回来。”
  一年就去一次,在谷中待上半个月,轻云染点点头,二个月,对她来说,时间真的好漫长,她一定会格外想念他,虽然不舍,可是没有办法,他的病要紧。
  白天,他都是靠内力和丹药压抑住,但是,晚上的病情即会加重,最近几天晚上,他的身体冷得出奇,为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他才睡到了外间的软榻上,这些话,他都不曾跟她说过,但是,她心里明白。世间之间,能避开生离,却推不开死别。她想他们的感情,如同细水流长,虽不是轰轰烈烈,却也是相知相守,相敬相爱到白头,不需要荣华富贵,亦不求锦衣玉食,只愿平淡一生,相扶到老,若是不能,她只要记得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刻,有了这回忆,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上官玥看着陷入思绪的轻云染,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话:“轻儿,你不后悔吗?”轻云染一怔,眸瞳微微颤动,纤长浓密的睫羽垂下,像蝶翅般投下一道剪影,低声笑同:“玥,我该后悔什么?后悔选择了你,还是后悔自己,没能早一点遇上你?”
  上官玥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其实,我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并不后悔,我上官玥所做的事,从不会后悔,我只是害怕自已,不能好好的活着陪你“,轻云染淡淡一笑,眸中带着坚定的光芒,峒,所谓的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亦只是漫长的时间沉淀,我最在意的,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白头偕老,而是,在有生之年,我们在一起时,真正活过,真正彼此拥有过,即使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我也无愿。”
  上官玥震惊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她的想法,是这样的义无反顾,他总认为,轻儿也许会恨他,恨他的深情,而后成为她痛苦的根源,“轻儿,谢谢你!”情不自禁的将她抱进怀里,嗅着她发丝中淡淡的馨香气息,像是心中缺失的最重要的部分,回到了他的悬休里,有种充寅的满足感…
  对于世界而言,她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她是他的整个世界。
  上官玥轻抚着她的秀发,心中的愧疚却愈发深重,她比他想象的坚强,即使是他的离开,真的无法将她击垮吗?他不敢肯定!
  他喟叹一声“轻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吗?”轻云染心中的感觉,小手缓缓举起,拥紧上官圳的后背,侧脸靠在她恻胸膛上,这让她安心的宽厂胸怀,是如此生要停靠的地方,心里不禁一阵感动,“玥,我答应你。”
  上官玥放开她,淡淡一笑,提醒道:“好了,你有身子,夜深了,快去休息吧!轻云染一本正经的交代,反问道“那你呢?”
  上官玥淡淡道:“我可能要通宵,有些事必须今天处理完”轻云染眉心皱紧,眸中漾满了心疼之色,“你明天就走,今天又熬夜,身子吃得消吗?”
  上官玥摇头,“不要紧的,此去东祈的路途,睡的时间够久了轻云染微微颦眉,虽然担心,亦是无奈,只得淡淡道:那我去叫人帮你做此宵夜。”
  上官玥点点头,眸中溢满溺死人的深情,淡笑道“去睡吧!”
  轻云染站了起来,道了声:晚安酬,说完,她俯下身,趁上官玥不注意,在他微润的薄唇上吻了一下,在他还未反应之时,一溜烟的消失在他眼前。
  上官玥目光怔忡,半晌,脸颊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晕,那抹晚安的余音含在了齿中,手捂着唇,那上面带着她柔软香唇的味道,这是她少有的主动,幸福的笑,犹自在唇边笑开了。
  一觉醒来,轻云染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空,被忱微凉,显然是离开有一会儿。
  缓缓起身,招呼丫鬈进来帮她梳洗。她最近有些嗜睡,怀孕快二个月了,肚子没有特别明显,体态也还算轻盈,宝宝很乖,没有太折腾她,孕吐的情况和其他孕妇比起来,要好得多了端坐在梳妆台前,丫鬈玲儿正麻利的帮她梳头。
  突然,窗边飞来一只白鸽,红红的嘴里叼着一朵雪蔷薇,雀跃的在窗边来回晃荡。
  玲儿忍不住扑哧一笑,眯着眼儿,取笑道:“王妃,王爷莫不是用飞鸽传情吧?轻云染的脸颊瞬间飞上一抹红晕,轻嗔一声,。吻里含着浓浓的笑意:“就你多嘴。”
  玲儿深知轻云染的脾气温和,知道她没未真的动怒,便又多了一句嘴:“您瞧瞧王爷,才走多久啊,就开始想念王妃了。”轻云染眸中含着笑意,挥挥手,示意玲儿退下,起身,缓缓地走了过去,心中暗暗揣测,怎么回事呢?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懂得以这样的方式,来逗她欢心。
  蔷薇花,本是五月至九月的花期,如今,已经快临近冬至,这个季节,这样娇弱的花儿,早该已经凋零。
  可是,雪蔷薇不同,即使在隆冬的寒冷季节,也不会受花期的影响,依日故我的绽放自己的美丽,它是从西珏传来的稀有品种,有非常大的药用价值,也用来做治疗寒毒的药!”因为很难养活,所以十分珍贵,价值连城。
  钝白色的花瓣,像是一朵浮云,没有一丝杂色,纯净清透,花瓣上还粘有晶莹的露珠,想来,是刚摘下没多久吧!轻云渠稽稍低首,轻轻一嗅,淡雅的香气四溢,在鼻息间萦绕,久久不散,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眉目都舒展开了。
  一手迅速捉住那白鸽,取下她嘴里的雪蔷薇,递到了玲儿的手里,顺带将白鸽腿环的卷笺也拿了下来。卷笺上飘出丝丝缕缕的墨香,沁人心肿,似乎带着他独有的味道,理开一看,小小的纸上,密密麻麻,竟写着一首情诗: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隽,死同一个符。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难分彼此,无法离弃的地步。
  字字看似情浓,实刖意味深长。
  记起那日,她对他说,情到浓时,相爱的两个人,自然会心意贯通。
  他们之间,是否到了爱这个阶段?
  她心中不禁一颤,眸中微有些湿润,轻抿着唇,取来纸笔,笔尖触纸,心中的念头一转,埋首,动起笔来。
  一切完毕,她将纸各卷进鸽手的脚环中,托着它,向空中一抛,那鸽子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转身,坐到椅子上,倒下一杯温茶,托着茶杯,轻抿一口,眸中漾起幸福的笑意。
  临近晌午十分,轻云染闲来无事,坐在亭院中作画,府中的景色亦是十分美的,可是,上官玥的离开,让她十分想念,有他陪伴去秋尘山的日子。
  画下那夕阳西下,雪海,
  就在这时,一名府中的下人匆匆前来通传“王妃,刚才外面来有人送了封信,说是要给您的……”
  信?谁会给她送信呢,在北辰,却是一个熟悉之人都没有的啊!
  轻云染心中诧异,伸手接过信件,而后打开一看,眉心渐渐敛紧,神情沉了下来,招来贴身丫鬟,交待道:“玲儿,我要出去一趟。”
  玲儿有些惊讶的说道“……王妃,你要出去?不去不行吗?”
  轻云染沉吟片刻,“这个人,也不是非见不可,但是,我想去见上一面。”
  也是时候,解开心中的那道结了。
  玲儿心中一急,想到公子走之前的交待的话,“王妃,公子吩咐说,若是王妃执意要出去,必须带上府中的四大侍卫同行。”
  轻云染疑问道:“他有这么说吗?”
  若是他的交待,必定是有他的道理,前些日子,因为自己的事,上官玥才把太子妃,和大漠可汗的掌上明珠羞辱了一番,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自然是要防着点的。
  玲儿持上官玥交待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是啊,公子交待,在他不在王府的这段日子,王妃最好是府中安心养胎,等他回来之后,再陪王妃”
  轻云染对带着一群人出门是有些反感的,可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还是叫上把府中的高手带上,以防万一,“好吧,玲儿,叫上四大侍卫,你和我一起去。”
  玲儿点点头,赶紧退下去布置。
  轻云染眉心拧紧,心里起了很多的疑惑,为什么一切的事情,都绕不开这个明月呢?
  到了约定的地点,四大侍卫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轻云染心中多少起了几分紧张之感,既然她可以带侍卫前来于此,对方同样可以,只是,她想不到,明月会对她不测的理由。
  突然身后,柔柔的一声轻唤传来“轻姑娘……”轻云染蓦然转身,见到一名女子施施然的走来,她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秘素白色锦袍,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尽管外面披了件玄色的狐裘披风,却依然能显示出她身段的窈窕婀娜。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的覆上,而整张脸庞,却被面纱捂得严严实实,单单露出一双清幽的眸子,就是这双黑眸,却是让她如此的熟悉。
  有种让她深恶厌绝的感觉!
  脑中不由想到那晚,她与萧宸轩相拥相偎的温馨画面,当时,她的心情,却是那般的复杂难受,衍生出一股对萧宸轩的恨。也许,那一刻,过住的恨意,一下找到了出口,如开闸的洪水,满腔树怨与苦,一古脑的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轻云染微微的一颔首,轻轻唤道:“明月姑娘……”
  明月微微侧头,眸光扫了她身后的四大侍卫身上,淡淡问道:
  “他们是轻云染听闻,低声解释道:“这四名侍卫是我夫君的贴身侍卫,夫君出门在外,他们遵夫命,必须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想到与明月姑娘相见,也并无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相谈,就擅自带他们过来了。明月姑娘若是怕他们听到谈话的内容,我可以叫他们走远一些。”
  明月微微点头,淡淡笑道:“也好。”轻云染目光从空淡定,招来玲儿,吩咐下去后,转身坐定,开门见山削问道:“不知明月姑娘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明月,“轻姑娘真是快人快语。”轻云染蹙紧眉心,淡淡道:
  “明月姑娘找我出来,不是为了闲谈这么简单吧!”
  明月一双黑眸无波,清淡幽幽的眸光,却湛出一股冷涮的寒气来,“明月在想,轻姑娘是对明月过于信任了,这般信任一个不熟识的人,姑娘还真不知人心险恶呢?”轻云染淡淡一笑,沉声道:“并非不知人间险恶!我也是不是孤身前来,不过,在我来之前,心里侧走肯定一件事,必须找明月姑娘,弄清楚心中的一些迷团。”
  明月冷冷一笑,“轻姑娘想弄清楚什么。”轻云染的眸波微微漾动,眼中冰冷一片,透射着森寒之气,‘明月姑娘和苏阡雪,究竟是何关系呢,不认识的人,还是亲姐妹,亦或者是,同一个人?”
  闻言,苏阡雪先是一怔,独自笑开了,唇角的笑艳绝妖治,“你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呢?换了张脸,我倒真有些认不出你了!”轻云染眸中闪过一道寒冷的光芒,冷声道:“为何要留。当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女人对于一个恨之入骨的人,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就能瞧出端倪!可谓是刻骨铭心,直你出现之后,思前想后,心中这股恨,这股厌恶是从何而来呢?如果你是明月,对我来说,却是个不相关的人,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了,这个世上,枚本没有完全一样的东西。就算两个人,看起来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细微之处,仔细分辨,就会发现有差别的,倘若两个不同的身份的人,却有着一帮一样的外面,细微之处,也毫不分差,又怎么可能,是两个人呢”
  苏阡雪的眸光变得恶毒狠戾,冷喝道:“那你为何,不在萧宸轩面前抓穿我?”轻云染强自镇定的笑了笑,“何需我折穿?他不是早已经发现了吗?若是不识出了你,又怎么会弃你一人,来到北辰?”
  苏阡雪怨毒的目光,像是一条带刺的鞭子,抽打着轻云染的灵魂,让姓忍不住颤抖。
  是啊,若是不是念着旧情,他只怕,早就一掌将她劈死了,虽然,她捏造了一个故事去圆谎,可是,她命不久岂的事是真,她还不想死!
  只要拿到,定乾魂镜,交给现任宫主,她还是有机会活命的!
  她们从入宫日起,宫主就给门人服用过一种毒,每月必须服食解药才可缓解,整整四年,她的身体,早已经是灯枯油尽。
  “轻云染,几年不见,你倒是长了点脑子,不过可惜,你只猜对了一半,明月为了情,背叛宫主,早就该死!不过,如今,她已经没机会再出来了她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我已经把她完全封住,她再也不能出来坏我好事。”
  听到她的话,轻云染似乎明了了,这个苏阡雪,竟然有双重人格,她和明月是不同的灵魂,却共存于一个身体里。
  苏阵雪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怒气,寒冷的眸光,如利剑般射向轻云染,“你今天敢来赴约,就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轻云染一脸漠然,看着苏阵雪渐渐扭曲的脸,冷声道:“抓我做什么?想用我!他出来,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不会来的……
  当初,在婚礼上,那般的伤其自尊,毁其心神,她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
  苏肝雪眼眸微眯,嘴角浮出冷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轻云染不禁冷笑道:“就算是来了,你以为以你一个,能拦得住他吗?,以他的武功,就算要除尽数名杀手,也并非难事。”
  苏阵雪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你又怎知只有我一个。”话音一落,她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奇异哨音,林间里,突然窜出数名黑衣杀手。
  四大侍卫见状,立刻想赶自回轻云染身上,却被层层包困住。
  苏阡雪眸子泛起寒霜,冷笑道:“就算不能要挟她,像上官玥这样的男人,以他之力,去找到定乾魂镜来换你,他岂会皱一下眉头?”她伸手欲向她的脖颈摇来,轻云染心中有些害怕,她不想又让她伤到自己的孩儿,手中的沾有麻药的银针,蓄势待发。
  明月没料到,手无手无缚鸡之力的轻云染会暗藏银针,手猛地一个被针扎中,药效似乎在体力慢慢扩散。
  不远处,看似娇小柔弱的玲儿,和几名杀手打了起来,依稀能看出,她的武功竟不在四大侍卫之下,而四大侍卫,正与其他人缠打起来,纵是他们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已是无瑕分身来顾她。
  明月愤怒的一声尖叫,迅速撩开披风,将腰间的软腰抽了出来,一剑直刺向轻云染的心脏,电光石火间,一道黑影突然出现,修长挺拔的身躯在空中翻转,临空而降。
  男子一身玄黑色绵袍,一头白发格外醒目,整张脸庞,被一张银质面具完全遮盖,只露出一双深邃幽如古潭的眼眸,眸光清寒冷涮如刀刃上的寒芒
  白发男子手中的利剑横扫,生生的或破了苏阡雪的面纱,露出她脸上丑陋的面皮,剑尖划开了皮肉,鲜红的血溅到她脸上,更显得整张脸狰狞恐怖,阴森扭曲。
  苏阡雪捂着脸,凄厉的惨叫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
  轻云染蓦地一回头,惊慌的眼眸和一双深邃幽暗的黑眸撞到了一起。她的心,不禁有些发颤,对他有熟悉之感,却是无法确认,这个他,与印象中的他,确实有很大的不同,不禁疑感的叫道:“你是谁?”
  白发男子没有回答她,还未等她反应,他便搂着她的腰侧,强行带着她迅速离开。
  而身后,传来玲儿和四大侍卫惊慌的叫喊声“王妃……”

  124

  夜色如绸,夜凉如水。
  十二月的天气,寒风呼啸,冷得入肺刺骨。
  车厢内,摆满了暖炉,上官玥靠在软榻上,睡得十分不安稳,似乎被梦魇住了!好看的修眉,紧拧成一团,额际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凝结成珠,顺着额角潸入鬓发之中,而身子似乎已经汗透。
  轻儿
  似梦非梦,他走进一片迷霉中,他的轻儿,好像在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声声似泣血,沙哑的唤着他的名字,让他不禁的揪紧了心,他寻着声源找去,对方那飘忽的身体出现,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却始终无法碰触到她
  一阵骇人的心痛感,直击他的心房,莫名的恐慌与不安,让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睁开墨黑的眼眸,身子弹立的直坐起来,眸中布满了恐惧与担忧之色
  寒冷刺骨的夜风,从车帘里湛入车内。
  上官玥觉得额头一片冰凉,下意识的伸手去拭擦,湿濡的手心,才惊觉额际上全是冷汗,他的心,不禁往下沉……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冥冥之中,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轻儿在告诉他,地遇上了麻烦!他并非信鬼神之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真实的,他却是无从所知,可是,那个声音,却是那么的真切,难道,轻儿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一次离开,他心中亦是十分不舍的,当然,更多是不安的情绪。
  可是,顾及她的身体,经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他才强忍着分离之苦,让他留在了北辰,命四大侍卫贴身保护,即使是如此,他还是深怀着莫名的恐惧。
  像萧宸轩那样的男子,他很了解,也十分清楚他的本性,在他的人生里,似乎放弃这个东西,只要他还剩一口气,就会为自己丰厢外,行云突然打开车厢的拉门,面容十分慌乱,手中拿着一张便笺,匆匆忙忙的叫道:“公子,不好了!刚才府中飞鸽传书过来,信上说,清姑娘被人绑走了…”
  上官玥面容阴沉无比,迅速夺过他手中的便笺,打开一看,眉心渐渐凝成一个死结,眸光变得冷涮寒鸷万分,愤怒地将手中的纸张椽成一团,薄唇紧抿成一线,迅速喝道:“行云,通知流水,立刻调头回北辰。”
  行云一听,眉头紧皱,深觉此事,不可为之,厉声劝道:“不行啊,公子!你的寒症,早已经压制不住了,现在回去,公子你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如果不是到了这个的地步,他也不会忍受相思之苦,离开清姑娘身边,前去药王谷找医仙,寻求根治之法。
  上官玥目光淡定,沉声道:“我知道……”
  行云大骇,“既然知道,为何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博?”
  上官玥眸中漾起一丝的柔色,有感而发道:“行云,你不懂,日后,你若是遇上,便会明白了。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可以让你舍命去救,且无愿无悔。”
  自从遇上轻儿,打破他很多的原则,却是心甘情愿,若是从前,有人说他无玥公子,会被被一个女人绑死,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话不能说得太满,当初的轻狂,确是自食的恶果,而且是毫无怨言的吞下。
  行云说不动他,只有搬出最后的杀手锏“可是,公子,若是清姑娘知道了,她绝对不会高兴的。”
  行云心中清楚,一旦平时冷静超几的男子,陷入情感之后,就会变得失去控制,有了公子这样的典型,他更是深信不疑!
  可是,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主子,却让他十分难过,公子的肩上,并非只承载着请姑娘的幸福,他还有更多的责任要肩负,怎么能这样轻率自已的性命呢?
  上官玥眉心微拧,冷若冰霜的眸子无温,冷声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说完,一阵剧烈的呛咳起来,胸口瞬间涌上一股腥气,倏地,抑制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他赶紧拿出手娟轻拭唇角。
  暗自运气半晌,才将那股蚀骨的寒气压下!
  行云心中大骇,心急如焚的从瓶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上官玥,紧张同道:“公子,你没事吧!”他家公子,什么都好,只是碰上清姑娘的事,就会完全失了理智,变得肆意妄为,连自个儿的身子,都不管不顾了。
  上官玥接过药丸,迅速服下,冷冽的眸波扫向他,淡漠如冰声音响起,“行云,你速去通知流水,我们尽快启程!”
  “是,公子!”行云的身子禁不住一个寒颤,看来,公子已经是铁了心要回去了,他只得无可奈何的驾车调头,以原路返回。

  125

  太子府,东听阁。
  突然,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一名容貌清丽的女子,面色愠怒的冲了进来,怒喊道:“上官郄!”
  正在被婢女服侍更衣的俊美男子微微抬头,见到女子,不悦的皱皱眉,冷声问道:“太子妃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凌若夏清眸泛起冷涮的光芒,大声道:“你别跟我装糊涂!”
  上官郄狭长的凤目深邃幽暗,眸光转动,宽袖微扬,挥手示意,房中所有的婢女,都赶紧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很快的,只剩下上官郄与凌若夏二人。
  上官郄微微转过头来,走到凌若夏身边,一手扣住她的颈项,用力施压,痛得凌若夏的脸微微扭曲,而他唇边的笑,越发冷魈森寒:“太子妃,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凭什么,在本太子面前大呼小叫。”
  凌若夏眉心紧皱,倔强的咬着牙,目光如炬的瞪着他,冷声喝道:“你让血刹宫的余党,掳走宁王妃是什么意思?”
  上官郄的眸光冷魅含冰,唇角微微勾起,冷冷一笑,道:“什么意思。本太子帮你除掉这眼中钉,肉中刺,你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
  凌若夏冷笑一声:“你说得好听,你心里打什么如意算盘,我清楚得很”
  上官郄手缓缓的放开,阴骜的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既然清楚,何需质问?”
  凌若夏愤怒的怒吼道:“答应嫁给你之前,你忘记自己承诺过我什么?可是现在,你却违背当初的诺言,无耻!”
  上官郄的眉峥浮现浓重的寒气,阴鹫的盯着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这不是没取他性命,你急什么?”
  凌若夏眸中浮现愤怒之色,冷声道:“说得好听,你明知他去药王谷找医仙治身上的寒症,你却在这个时候掳走宁王妃,就是想让他折回来,错过治疗,对不对?”
  上官郄狭长的眸子微眯,冷冷甩柚,冰冷的声音里,带着绝顶的愤怒:“他上官玥要是能安安份份的,不过同北辰之事,我当然不会对他怎样!可是……
  凌若夏冷笑一声,把他想说的话接了下去,“可是,他现在在江湖上的势力,足以与你抗衡!你怕了,怕他威胁动摇你的地位,所以,欲将他除之后快!”
  上官郄的凤目中,迸出一道蚀骨的寒芒,大方承认道:“不错!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可是现在,他不仅成了亲,而且,他的王妃近日已经证实怀有身孕,要是留这个祸害在世上,难保,他日不会将我取而代之。”
  凌若夏眯着眼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倒是想得周全,不自已动手,却让我替你背黑锅,世个皆知,血刹宫乃是我西珏的江湖势力,这样一来,只会让他误会是我。”误会是她妒嫉,而做出这样的事情!
  上官郄凤目含怒,冷冷讽刺道:“你别在我面前装出一模正义凛然的嘴脸,你敢对天发誓,没想过除掉那个女人,看着上官玥宠爱她,你心里只怕是妒嫉得发狂吧!”
  凌若夏心头猛地一怔,沉默半晌,大声道:“是!我是想过,可是,我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上次相遇,她没阻止珠儿的恶行,当时,她还记得,上官玥看她的眼神,是多么的让她羞愧,她是不甘,她是嫉妒,可是,如今身为太子妃的她,又能怎样呢,她还有浩儿,这一生,也只能困在这红墙之中老死!她不想将昔日的美好印象,在他心中完全抹掉。
  上官郄犹自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伸手轻抚着她冰冷的脸,讽刺道:“凌若夏,你还真是虚伪!是不是看上官玥如今活得好好的,而且,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看他有了心爱的女子,看到他们之间浓情密意,所以,你妒嫉了,后悔了,后悔嫁给我?!”
  凌若夏眸中迸射出冷剜的寒意,大声道:“是!我后悔舍弃玥而嫁给你,你连帮他提鞋都不配!当初,若不是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强行对我……”
  上官郄眸中浮现绝顶的愤怒,挥手朝她的脸用力甩了过去,怒吼道:“贱人!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你早已经是我的人,夜夜承欢我上官郄的身下,你以为他上官玥会要你这残花败柳!”
  凌若夏双眸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
  “更何况,他现在时那个女人重视得不了了,根本不会再看你这双破鞋一眼!”上官郄继续说道,撕扯着她的心中的伤疤。
  “上官郄,你欺人太甚!”凌若夏的眼眶涨得通红,气得红唇抖颤,愤怒的扬起手,重重地朝上官郄的脸上挥手,却被他迅速的劫持住,脸上露出阴冷的笑。
  “只可惜啊,他就亦再厉害,却始终过不了情字这一关,将这么致命的弱点暴露于众,你说本太子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上官郄一句一句的说道,字字寒彻入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血森寒的笑容。
  凌若夏咬紧牙关,大声的质问道:“所以,你打算利用宁王妃,让他死于血刑宫之手!”
  上官郄冷冷一笑:“没错!”
  “上官郄,他是你的兄弟,你怎么会这么狠毒!”凌若夏的手被揪得生疼,眼中的冷意不减,这个男人,真的没有人性!
  上官郄凤目此时尽是恨意,“从小到大,他一直压着我这个皇兄,他究竟有什么好,论才学机智,我不比他差,可是,父皇的关爱眼光重来只会落在他身上,若是不是他身中寒毒,御医皆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父皇又岂会将太子的位置给我?要是让他的子嗣生下来,父皇难保哪天不会改变注意,重立储君之位!”
  上官郄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凌若夏节节后退,她紧咬下唇,愤怒的叫道:“上官郄,他从来没想过跟你争!”
  上官郄冷肆一笑,“那只是你的想法,他岂会是不争,只因他身上的寒毒无药可医,一个被赏告不久于人世的人,就算是想争,也无能为力。”
  凌若夏不禁摇摇头,眸中浮现一抹同情之色,“上官郄,你真可怜,从来没有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来只会去抢,去夺!就算把东西夺了过来,也没有安心的感觉,因为你知道,这是你抢来的,根本不属于你,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原本的主人身边,而当年,你用卑劣的手段得到我,是因为你讧为玥喜欢我,你就是喜欢抢他的东西,破坏他的幸福!你的心,竟然扭曲应这样,简直是无药可救!”
  上官郄忽地大笑起来,“你别以为比我高尚,咱们是同一类人,为了自己的目的,都可以不择手段,我们两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凌若复摇头道:“不是,我和你不同,我有感情,不会去害自己爱的人!”
  “我不管你爱谁,总之,我决不允许你坏我的计划!”说完,上官郄大喊一声:“来人!”
  几名侍卫立刻走了进来,上官郄冷声吩咐道:“带太子妃回南枫院,不许她出房门半步,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凌若夏瞪向她,愤怒道:“上官郄,你敢软禁我!”
  上官郄侧目,眼眸没有一丝温度,寒声威胁道:“你最好给我安份点,不然,我立刻要了那孽种的小命!”
  凌若夏心头一震,厉声叫道:“上官郄,你不是人!虎毒不食子,你竟然……”
  上官郄目光阴冷的说道:“他是谁的种,你心理清楚,本太子还不至于笨到替别人养儿子!”
  凌若夏心头一颤,死死的盯着他,“你。”
  上官郄被她盯得有着不自然,倏地转过身去,寒声交代:“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太子妃请回南枫阁。”
  凌若夏奋力挣扎着,被几名侍卫带了下去。就在这时,门外蓦地出现一个黑影,低沉道:“太子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上官郄目光倏地一沉,暗卫走到他跟前跪下,沉声道:“太子殿下,计划出了纰漏,有人将宁王妃先行劫走!”
  上官郄柠眉紧柠,眸中涌现出愤怒的波涛,“怎么没派人追上去?”
  “派上去的杀手,全部被那人击毙。”暗卫低声回道。
  “混帐!”上官郄怒喝,手在檀木桌上重重一拍,桌子立刻四分五裂,轰然倒塌。
  “立刻召集人马去找,势必查出那个人的下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唯有破釜沉舟一途,上官郄凤目中迸出决绝的寒光。
  轻云染盯着白发男手的银色面具,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喂,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身后追来的大批杀手,已经全部被他给杀了,下手又快又狠又准,她还来不及惊吓,对方就带着她,一路前行。
  这一路上,无论她对他说什么,他都只是听着,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她不禁暗自猜测,他会不会是个哑巴?不知玲儿和四大侍卫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们能够安全的回到王府,尽快派人出来寻找她,她不知道这个是谁,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待在他身边,她没有那么强烈的恐惧感。
  宁王妃被歹人劫持,这个消息,若是在西京传开,对上官玥和她来说,以后的流言蜚语,中伤之言,肯定不会少。
  口中逸出一声轻叹,前行的速度慢了许久,轻云染发现有些不对劲了,白发男子的髫边,隐隐有汗珠滑下来,似乎在隐忍着痛苦,“喂,你怎么了?快停下来!”
  男子怔忡了片刻,找了一个歇脚的山洞停下。
  轻云染黛眉轻柠,仔细观察后发现,他的手臂受伤了,这应该是刚才,为了护着她时,被杀手的暗器划伤。
  原本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血迹,可是,指尖轻触之下,发现流出来的血全是黑色的,那暗器上藏有剧毒,心中不暗恼,气愤的盯着对方,这个傻子!
  既是武艺高超的江湖中人,自然知道,中毒之后最忌真气运行,加速运气攻心的时间,刚才,轻功驰行这么久,毒素怕是在体内扩散开了。
  轻云染眉心微蹙,带着担忧之色,微微俯身,唇贴向伤口处,正打算去将毒血给吸出来,男子猛地制止了她的动作,轻云染看着他了一眼,见他指了指自己的腰侧,低头,心里不禁有些后怕,都没有顾及肚子还有宝宝,差点干了傻事。
  手轻抚上小腹,意外看到腰间银质的盒子,敢情刚才,他指的是说这个,盒中有银针,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她迅速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银针拿了出来,对准他受伤的地方的几处穴道针刺,以此来压制毒性和缓解毒素的扩散速度。
  可是,单单压制毒性远远不够,她朝着四周观望了一下,这山头里,应该会有类似解毒的莘药吧!心中这般希望着,她蓦地站了起来,低声交代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去找点草药。
  “别……走……”
  话音未落,一只沾染血迹的大掌,猛地抓住了她,牢牢握住地纤细的手腕,而他粗嘎又低哑的嗓音,吓了轻云染一跳。
  轻云染眉头微皱,清秀的脸上满是忧色,低声说道:“可是,你身上的毒,再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
  男子摇摇头,沙哑的开口,“没事,我能逼毒!”
  男子似乎是格外的寡言少语,轻云染可不能由着他胡来,轻斥道:“你救我了,我不想白欠你这个人情,你中毒,也是因为救我,而我想给你解毒,是回你的救命之恩,你要是觉得不必要,那我就告辞了!”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眸中的神色,隔着面具的脸,看不到表情,所以,只有从对方的眼睛里才能看得出情绪。
  男子墨黑的眸子好像变得忽明忽暗了,字字生硬的说道:“解毒的草药?”
  轻云染点点头,这人还真是别扭,心里有些奇怪,对他,自己竟有种熟悉的感觉,好笑的甩甩头,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快速的走出去。
  回来的时候,轻云染发现男子昏迷了,身边尽是斑斑血迹,也许是逼毒的时间晚了,有部分毒气已经攻心,所幸,自己找到了解毒的药草,这种草药极为常见,在山坡的另一边,茂密的生长了一大片。她将草药放在嘴里嚼烂,苦涩泛着泥土的味道,差点让她吐了出来,嚼了一会儿,吐在手心,轻轻地敷在他的伤口上,撕下裙摆的布条,替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如今,能不能复原,都得靠他自己了。
  昏迷中的男人,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他无意识的开口叫道,“水……”
  轻云染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四处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处小溪,用银盒盛了一些溪水,回到了洞中。
  轻云染跪坐在地上,微微倾身,看着他的嘴被面具遮盖,手不禁有些迟疑,要不要揭开这面具呢?
  这些戴面具的人,总是有些怪癖,说不定,会杀了见到他们真面目的人!她不禁有些好笑,那些都是没有根据的武侠电视情节,面具还是被她摘了下来,一张憔悴苍白,清俊的男性脸庞,出现在她眼前,陌生的面孔,彻底的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把银盒放到他的嘴边,将水一点点的喂入他口中,他吞咽着冰凉的水,稍稍舒缓了火烧般的喉咙,他贪婪的喝着,直到水滴不再落下。
  他紧闭双眼,结实的胸膛微微起伏,火焚似的高温,渐渐的度席卷了他。
  倏地,他的手,无意识的抓着轻云染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轻云染感受到他手上的火烫,轻触他的额头,是有些发烧了!
  看着紧抓着她的那只手,不禁叹了口气,这个人,虽然救了她,可是,却强行把她带离玲儿和四大侍卫身边,也不知道,是抱有什么目的?
  突然,他口中发出呓语,“染……”
  轻云染凑近去听,只是一个单独的音节“然……什么然”
  他重复的唤着,缓缓睁开眼眸,涣散的视线,逐渐凝聚,视线锁住她的眸子,彷佛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他的眼中,什么也容不下了。
  轻云染秀眉微辇,无奈的动了动被他紧抓住的手,“你先放手!”
  是啊,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赶紧离开吗?怎么反例是留下来照顾他!
  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总是在做烂好人。
  这一生,她遇到太多的磨难与伤害,不知幸还是不幸,兜兜转转,让他遇到了上官玥,现在她唯一相信,唯一倾心依赖的人,只有他!
  所以,就算这个人救了自己,她也不该全然的信任!
  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喜忧,轻扯嘴角,失魂一笑,“我这是在梦中?”
  轻云染见他的神情有异,疑惑的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好烫!他发烧了,所以,意识变得紊乱了!
  正想抽回手,男子却将她柔软的小手捉住,用唇摩擦着她的掌心,冰凉的触感,降低了身上火烫似的灼热,他满足的叹息道:
  “好冰,好舒服。”
  轻云染浑身一怔,不知所措的想要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男人炙热的气息,吐在她敏感的掌心,让那里的肌肤,灼热得像是被烈火炙烤焚烧,他的唇好烫,轻轻地吻尝着她的柔软,带着丝丝酥麻搔痒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你发烧了,先松手,我去取点溪水来,给你降温!”迫不得已,轻云染拧着眉,轻哄道。
  “别走!”男子轻叹道,依旧不肯松手,热烫如烙铁的唇,在她掌心印得更深,眼前的人儿,他多么想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拥住,再也不放开,可是,尽管在梦中,她都在拒绝着他的碰触。
  轻云染有些无奈,有些羞愤,正准备甩他几耳光,让对方清醒一下,但是,他那双黑眸轻轻地闭上了,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
  似乎又陷入昏迷之中,而他的手,却还紧握住她的不放。
  两支手都失去了自由,轻云染叹了一口气,费力的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蒋开,缓缓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轻云染孤身一人来到小溪边,远远地,听到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似乎有大量的士兵正在这个山头寻找着什么?
  她心中一喜,快步向声源的方向前进,脑中突然想到什么,霎时停下了脚步,秀眉微辇,手指轻卷,捂起嘴唇,心中不安的猜测,这些人,是来救她的,还是来捉她的?
  如果这样贸贸然的出去,遇到苏阡雪的人怎么办?
  可是,她若一直待在这荒郊野外,天也快黑了,也是十分危险的!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一名男子的叫喊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一定还在附近,趁天黑之前找到她,赶快找!”
  轻云染心头不禁慌乱起来,她迅速将身子隐于一块岩石后,这个声音,一听便知,来者不善!宁王府的人,不可能出动兵马,这样兴师动众来寻找她!
  糟了!
  那个人还在山洞里,现在,他要回去通知他吗?毕竟,是他从他们手里把她给救了,要是被抓住了,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心里实在放心不下,长舒了一口气,趁着他们还没找来之前,她得赶紧走,冬日的衣裳厚重,她拎起裙楞,一路向山洞的方向急奔。
  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她惊叫一声,掉倒在地上,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她感到下体滋生出一道暖暖的液体,剧痛瞬间霸占了全身的感官,手紧捂着肚子呻、吟起来,“肚子好痛,玥,玥……,
  这时,一名男子的声音陡然响起,“将军,那边发现了一名女子!”
  轻云染听得不真切,剧烈的痛楚一波一波传来,眼前渐渐迷离起来,最终,不支的昏迷过去。
  二日后。
  上官玥一行人,马不停蹄的折回了北辰,回到宁王府后,就立刻收到了一封信。
  行云上前一步,将总管交来的信,递给上官玥,锐利的眸子,迸射出一道精芒,冷声道:‘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探子来报,是太子眷养的精卫掳劫了清姑娘,看来太子已经和血刹宫余孽连成一气,想借他们之名,除掉公子!现在,送来这封信,应该是想引公于现身。”
  上官玥脸色难看之极,紧攥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愤怒的心情,已被焦急心慌所取代,沉声问道他们提出什么条件”
  行云一愣,创眉紧拧,折开手中的信件,审阅后,如实的回答道:“如果要想让王妃和少主平安无事,公子必须单独赶赴萧声崖一见,否则,一尸两命。”
  上官玥面色寒如玄冰,脑中思绪纷乱不已,轻儿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倘若不小心,失了孩子,她一定会崩溃的,心头宛如万箭穿心般剧痛无比,想到这,胸口涌上一股浓重的血气翻涌,他强力压下,平静的开口道:“行云,流水,你们速去准备!
  ”
  闪言,行云和流水异。同声的叫道:“公子,不行啊!”
  上官玥脸色沉重如铁,薄唇紧抿成一线,凌厉的视线扫了过来,薄唇轻启,冷声喝道你们敢不从命!”
  行云心头一凛,眉宇间浮现浓重的担忧,愤怒的叫道:公子,你自个的身体怎样,应该比谁都清楚,冬至已近,寒气肆虐,这样的天气,不仅会导致寒症发作频繁,连丹药也没办法压制住,况且,太子明显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公子上勾,公子若是贸然赴约,一定会中了太子的奸计,属下们不能让公子冒险!”
  上官玥脸色阴沉紧硼,宇宇沉重,梆地有声:“我去,轻儿还有生还的可能,但是,我若不去,轻儿就必死无疑!你们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行云眸中坚定的光芒一闪,拱手叫道:“请恕属下恕难从命,若公子执意要去,那就请公子踏过我的尸体!”
  上官玥眸中迅速掠过一道杀气,手在腰间一抹,泛着寒光的剑,在手中攥得死紧,冷声喝道:‘就凭你们,也拦得住我!”就在这时,一声不亢的流水,悄无声息的出手,点了上官玥的穴道“公子,得罪了!”
  上官玥一惊,迅速使用移筋换脉术,暗暗的运劲冲穴,却还是没有解开穴道,不禁怒斥道:“流水,解开我的穴道!”
  流水未加理会,二人把上官玥的身体,撤到了紫檀木椅上,跪下郑重道:“公子,清姑娘的性命要紧,可是,在属下心里,公子的命,也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公子可以为清姑娘舍弃性命,属下也可以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上官明修眉紧蹙,眸中迸射出坚锐的光芒,目光如炬的盯着两人,沉重说道‘轻儿若是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你们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一直把视你们为朋友,我也不需要你们为我死,我身患寒症数年,能活到现在,已属奇迹,本来,这自然现律,谁都逃不开生老病死,你们又何必,执着于我生命的长短!行云,流水,让我去吧!”
  行云抬起头来,沉声说道:“公子,行云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流水,替我准备一份公子的人皮面具!”
  上官明面色一惊,大声呵斥道“行云,别做傻事…”
  行云笑了笑,低声道:“公子,属下一定会想办法把王妃和少主救出来,请您留在府中静候佳音!”说完,立刻和流水闪了出去。
  上官玥心口一窒,只觉体内一股寒气汹涌而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以他们二人之力,又如何抵挡上官郏的三千精兵。
  他紧咬牙关,运功冲穴,流水施着这种穴道,绝顶高手想解开,都需要半个时辰,他只必须,在一刻钟内解开穴道,赶至萧声崖。
  萧声崖。
  两方人马在崖顶大战,互相厮杀拼斗,场面十分惨烈。
  长剑无情纵横,大刀激烈挥舞,断肢残臂横飞,惨叫之声,响彻整个箫声崖上空。
  无数的精兵在厮杀,在拼搏,大刀狠狠地劈下,有的被劈成两半,血雾飞溅,血流成河,尸骨迅速堆积。
  鲜血喷溅到士兵的脸上,激起更加彪猛的攻掠,浓烈的杀气和战意狂飙,场上厮杀一片,血溅黄土,尸骨遍野,十分惨烈,让整个崖顶变成了修罗场。
  带着银面的挺拨男子骑着骏马,一身黑衣软甲,森森寒人,锐利的双眸如冰刃,直逼下方厮杀的战场,面容寒澈如冰,冷峻地注视着下方的修罗场但是,当目光看向峭壁边的时,紧眯的眼眸,露出一丝深藏于心底的慌乱。
  上官郄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遇上另一师精兵,两方兵力相差无几,一下拼斗下来,死伤各半。
  他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身影,他是谁,为何要突然奇袭他的兵马?
  当行云易容成上官玥赶到崖顶的时候,发现崖顶有两方人马正在冷冷对峙中,而一名女子挟持着轻云染站在峭壁边,整张脸用面纱包霞住,令他看不清真容。轻云染脸色苍白,手紧捂着小腹,眼神有些空洞溃散,女子用剑抵住了她的喉咙,隐隐露出丝丝血痕,她却没有一丝惊惧的反应。
  行云双手紧握成拳,施展轻功,飘然而下,犬声叫道:“我上官玥在此,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的妻子!”
  隐于暗处的上官郄走了出来,冷笑一声,道;“上官玥,你总算是来了”

  126 痛彻心扉

  行云眉心紧蹙,大声喊道“上官郄,快放了她!”
  上官郄冷冷一哼,“好不容易请你来到这,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真正的一较高下,上官玥,耍想救回你的女人,赢过本太子再说!”
  行云神色一冷,冷声问道“上官郄,若是我赢了,你立刻放了她!”
  上官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冷哼一声,道:“上官玥,你少大言不惭,鹿死谁手,不见分晓呢,接招吧!”
  两人的对话,在一片兵戎相碰的声音中进行着,空气中的温度冷洌万分,隐隐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味。午 夜 吧 w-w-w.5-ye-8.c-o-m。
  地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地面,草丛,士兵的死状,非常凄惨残忍,两方人马打得异常激烈,没有首领下令停止的命令,他们互相厮杀拼斗的激烈万分。
  行云目光一冷,长剑出鞘,凌空横劈,挡住上官郄袭来的攻势,抽身急退,在空中翻转了一因后,反向激刺,他气势猛烈地他过招起来。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腾跃到空中,展开近身搏斗。
  行云的剑刃直劈向上官郄的手臂,上官郄也不甘示弱,一来一往,排山侧海的力道,双刃相互撞击,火光四减,刀刻相碰,震得人耳膜发疼。
  上官郄一股强劲的剑气锐利扫来,组成密集的刿网,抬脚踢击,直中正面而来的行云手腕,避过他的长剑,身子斜飞,出招根辣,身形快如闪电,着实很难应付。
  行云自知自己的武功不敌他,但是,现在只有这样拖延一点时间,手臂传来一阵阵刺痛,长刮戈破了他有衣袖,血迅速沁染出来。
  上官郄皱眉冷哼,“怎么了,上官玥,你的武功退步了!”
  话音一落,行云奔身跃起,攻势越发凶猛,正当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时,流水带着一批精锐士兵迅速的赶往崖顶。
  突然,崖道上,一名男子飞驰而来,男子的身影高大挺擞的,冷峻的五官,杀气狂飙,尊贵的王者之风,不容人忽视,身形如矫捷豹子,直向崖顶。
  他一身白衣若雪,尽管衣襟上,布满点点红梅,以及嘴边挂着的血渍,但,丝毫不折损了他的清俊高雅,捂着吐血不止的唇,咽声低语,“轻儿,一定要等我……”
  远远的,女子柔美的脸,不管是过了多少时间,横着多少时空的阻隔,印在他的心上,上官玥临空而上,朝着远处的轻云染,发出一声嘶哑的呐喊,轻儿……”
  轻云染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积雪,一眼望向远处飞驰而来的上官玥,溃散无神的视线渐渐敛聚,迸射出一丝欣喜的情绪,沙哑的低喊出声,“玥……
  苏阡雪目光一冷,愤怒之下,剑越发抵进她的咽喉一分,一道腥红的血痕缓缓从颈郄流了下来,愤怒的咒骂道:“贱人!再乱动,我杀了你!”
  上官郄惊讶的看到另一个上官玥的身影,脑中思绪干回百转,目光中露出一丝震怒,怒不可遏的喝道:“你不是上官明!岂有些理!”
  行云眉头紧拧成一团,心乱如麻,一边担心公子的身体,一边担心王妃的安危,愤声道:“上官郄,想取我家公子性命,先踩过我的尸休!”
  而悬崖这边,苏阡雪的眸子眯紧,心中焦急的低咒着:“萧宸轩怎么还没出现?”
  轻云染忍着痛楚,一想到现在的处境,那刚升起的一丝欣喜,就被抹杀得无影无踪,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让眼中露出一丝恐慌,她不可以,扰乱上官玥的心绪,紧咬着下唇,露出了一抹让上官明安心的微笑。
  苏阡雪十分警惕的戒备着,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深吸一口气,朝着天空大声吼道:萧宸轩,你这个孬种,你的女人和孩子,现在都在我身上,你再不出现,我就立刻了结了这贱人的性命!”
  话落之间,手中的剑,狠狠地向她的腹部刺下,……一身黑甲劲装的萧宸轩见到那一幕,再也按耐不住,手中的暗器出击,直直的打在苏阡雪的手上,震得手中的刻发出一阵嗡嗡之声。
  苏阡雪虎口剧痛,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列柄,萧宸轩,你给我出来!”
  这时,一阵狂风袭来,掀卷了轻云染的发丝,她脸土的坚韧与自若,明明那么的柔弱的身躯,在风中抖颤,却在此刻,变得异常的坚强。
  萧宸轩摘下脸上的银色面具,再撤下一层人皮面具,从马上飞跃到苏阡雪不远处,深邃的眸中迸射出蚀人的寒气,大声喝道:
  “苏阡雪,我萧宸轩在这里,说出你的条件!”
  苏阡雪眸中闪过一道恶毒之色,嘴角浮现一抹讥笑,“你总算是出来了!萧宸轩,你有什么资格我和谈条件!现在她在我手上,你敢轻举妄动,我就立刻让她死无葬身之死!”
  萧宸轩深邃清幽的黑眸微眯,眸中迸躬出骇人的寒芒,压抑着心中绝顶的愤怒,寒声喝斥道:“苏阡雪,你到底想要怎样?!
  ”苏阡雪眸中露出怨毒的厉光,嘴角勾起一抹阴侧侧的笑,冷冷道:我要你死!”
  萧宸轩的目光沉淀下来,冰芒一湛,寒入骨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放了她?”
  苏阡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响彻云霄,伴随着狂风中飞沙走石肆虐,那凄绝的笑声中夹杂着深刻入骨的恨意,别做梦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而这时,上官玥也抵达到了崖边,却不再再近一步,“苏阡雪,我妻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她?快放开她!”
  苏阡雪阴冷的眸子倏地迸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单手一抬,扯到裹在她面上的面纱,尖锐的声音里满是痛恨与怨气,“无冤无仇?”
  面纱下,那是一张非常可怕的脸,面上没有一丝完好的表皮,那丑陋狰狞的模样,让看到的人都眼赤欲裂,如同恶鬼再世。
  轻云染近距离的看到她脸上的血肉,例抽了一口气,身子不禁一身抖颤,眸光露出几分恐惧之色,原本苍白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万分。
  苏阡雪看到她眼中的恐惧,恼羞成怒的扬起手,狠狠地捆了轻云染一耳光,力道之大,让她的手,都感到有些发麻,咬牙切齿的骂道:“贱人!很可怕,很丑陋?这可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替你报仇,我的脸,怎会被冷峻剥皮?”
  ……轻云染被打得头偏向另一边,脸上赤红一片,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嘴角沁出一丝血迹,和另一边惨白的脸颊相比,格外的显眼。
  染儿……
  ‘轻儿………”
  萧宸轩和上官玥的眼中分别迸射出骇人的杀气,萧宸轩长剑毫不留情的直抵向苏许雪,苏阡雪迅速将轻云染挡在身前,以此躲过这来势汹汹的攻击
  片的一声!上官玥的扇刮驳回了萧宸轩的攻势,厉喝道“你疯了,层伤了轻儿!”
  上官玥转头,眸中冷洌凌厉的目光闪动,冷声怒喝道“苏阡雪,不耍伤害她!”
  萧宸轩心胆俱裂,大怒道:“苏阡雪,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萧宸轩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必将你极刑诛杀,碎尸万断,挫骨扬灰!”
  苏阡雪脸色渐渐扭曲,勒着轻云染的颈项的力道加大,疼得轻云染的冷汗淋漓,刚才萧宸轩残酷无情的话,刺激得她失去了理智。
  上官玥和萧宸轩的心疼不已,却是没有办法上前一步。
  苏阡雪冷冷叫道‘萧宸轩,你要讲各件,好,我就和你讲条件,你想救她,那就用你的命来换,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你先砍断自己一只手!”
  轻云染被掐得透不过气来,脸色真是惨白得可怕,痛苦的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单音,“不、不、要……,萧宸轩看到轻云染被掐得快没了气,心头如同被干刀万剐般的剧痛不巳,眸光陡然一沉,紧咬牙关,毅然决然道“好,我答应你!”
  上官玥脸色难看之极,制止住他的不智之举,冷声怒喝道:住手,绮疯了不成,就算你自杀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放过轻儿””
  萧宸轩痛得册胆欲裂,愤怒的吼道:“那你说,要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杀了染儿吗?”
  苏阡雪已经失去了耐性,阴毒的眸子一眯,大声道,我喊三声,再不砍,我就砍她的手,一、二、三……
  三字的声音未落,一阵狂飓的血液漫天喷射,赤红一片,妖治绝艳,像是地狱的曼珠沙华一般凄绝,携着死亡的气息。
  天际都仿佛蒙上一层赤炼的妖红,染红了轻云染的视线,心头袭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像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汹涌潮水,将她整个人淹没。
  一只活生生的手臂,残忍而绝望的,被迫剥离了原本的身体,不甘的坠落在地上,落地之时,其中的一颗手指,似乎是不舍的微微一颤。
  萧宸轩迅速的点住手臂的几处大穴,止血,脸上扭曲的表情,已经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决然,那一刻,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保全她的生命!
  轻云染发出嘶心裂肺的嘶喊,眼眶红裂,原本晶莹的眼泪,变成了凄绝的红色,如泣血的孤雁,悲怆凄绝,不……”
  上官玥俊目瞪大,瞳孔不断收缩着,心中仿佛受到猛烈的撞击般,被他刻骨铭心的觉悟,深深的震撼到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不在乎回报与否,不在乎是否能拥有,只是一心一意的为着心爱的女子,付出所有,以至于生命的最后一刻。
  苏阡雪目光变得有些癫狂,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够狠,萧宸轩,当年你就是凭着这样的狠戾残酷,才灭了我一族!哈哈哈,现在,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上官玥眸中露出精锐的厉光,冷声怒喝道“苏阡雪,你作恶多端,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得不别人!”
  苏阡雪将目光转移到上官玥身上,唇角勾起一抹阴毒的冷笑,我都忘了,上官玥,你就是这贱人心心念念的男人啊,哼,要是折磨你,同时也会让她痛不欲生吧!”轻云染的目光瞪大,眼前一面血红,眼前的景象在眼中变得模糊,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厉声叫道:“苏阡雪,你想做什么?”
  苏阡雪恶毒的目光投向上官玥,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比万年玄冰还要冷上三分,“放心!我和你无冤无仇,不会要你一只手这么严重,你只要刺穿自已琵琶骨便可!”
  琵琶骨是双肩上,头颈边横着的那根骨头,被刺穿琵琶骨后,即使武北再高强的人,也会使不上力气,一身武功无法施展,是与挑断手脚筋相当的酷刑。轻云染泪流满面,哭得肝肠寸断,双唇不可抑止的抖颤,眼睛里,不断有血泪流了出来,‘不要,玥…一求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背上被受了苏阡雪重重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水溅在地上,传来一阵痛不欲生的剧痛,人软软的昏死过去。
  苏阡雪看到上官玥冷厉的眸光,如魔鬼般丑陋狰狞的容颜渐渐扭曲,尖锐的失声大笑起来,“怎么了,舍不得?看来,这贱女人选错人了!”
  上官玥神色剧变,双拳紧攥,大声喊道:“不要伤她,我做!
  手起刀落间,上官玥的扇剑,直刺向自己的锁骨,刺了三分,血水迅速染红了白色的锦袍。
  萧宸轩目光一怔,迅速用右手挡住了他的自残,因着手上传来剧痛,狰狞的伤口处,还在不能渗着血,缓缓滴落,蜿蜒而下。
  此刻,肌肉一牵动,更是常来痛彻心扉的疼痛。他的额际,沁出一层冷汗,他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深沉,吃力的说道,苏阡雪,我来替他,你不是恨我吗,把一切的恨,全都报复到我身上,岂不是更好!”

  127 大结局

  上官玥浑身猛地一怔,遂然转头,凌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萧宸轩,冷声道:“萧宸轩,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就在这时,一首家箭矢倏地从远处射向苏阡雪,直中她的腹部,因为苏阡雪一直用轻云染挡在身上,做为屏障,别人伤不了她。
  斩庭抓住时机,趁着轻云染昏迷晕倒之时的空隙重创她。
  苏阡雪吐出一口鲜血,伴随一阵凄厉的惨叫,穷凶极恶的狰狞着面容,一手捂着受伤的腹部,一把拽住轻云染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拖了起来……
  轻云染被折磨得浑身无力,头发被她扯得发麻,却抵不过腹部传来阵阵剧痛,她感觉有些潮热的液体,正顺着大腿流出来,疼得手脚痉挛抽搐,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
  萧宸轩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怒吼道:“苏阡雪,你该死!”
  苏阡雪痛得面容扭曲,一边吐血,一边怒不可遏的叫道:“萧宸轩,你竟敢暗算我,好,看来你一点都不在乎她,算你狠!”
  说罢,唇角扯出一抹阴冷的笑,口气更是狠戾恶毒,“就算不能和你同归于尽,我也让你们萧家断子绝孙!”
  苏阡雪狠狠地拽起轻云染的头发,轻云染身上各处都疼得厉害,被苏阡雪从地上连拖带拽的到了悬崖边,地下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萧宸轩脸色倏变,目光惊恐万分,眼睁睁的看着苏阡雪把国云染扔下了悬崖,“不要……”
  苏阡雪把轻云染扔下悬崖后,发出一道尖锐的笑声,刺激着他们的耳膜,痛彻心扉……
  轻云染只觉头顶传来一阵昏眩,身体急速下降,一滴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上官玥的脸在脑海中浮现,显得格外清晰,“永别了,玥……”
  也许是时间太快,脚下倏地施力,身子飞快掠向悬底……上官玥目光一凛,伸手一掌,将萧宸轩打回了崖顶,自己飞身坠落而下。
  “轻儿……”
  “染儿……”
  “公子……”
  “王爷……”
  而苏阡雪趁着这个空档,强忍着剧痛,发狠地向倒在地上的萧宸轩挥剑刺去,尖锐的笑道:”哈哈哈,萧宸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萧宸轩失血过多,头部传来一阵晕眩,加上轻云染落崖的痛苦打击,硬生生的承受她满腔恨意的一刺,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右手紧紧的揪住剑刃,鲜红的血液,从口中涌了出来,大量的血液,从中剑的地方汩汩的流了出来……
  苏阡雪被他恨之入骨的眼神震慑,浑身一个激灵,身体不受控制的愣在当场,双手惊恐般的丢开了剑柄,瘫软在地。
  萧宸轩目光如炬,沾满鲜血的手,猛力掐住她的颈喉,眸中迸出的噬血杀气越发浓烈,死死的锢住,牙根几欲咬碎,”为什么,我顾念往日的情份,一再的放你一条生路,你却这样对我?“苏阡雪被剥了皮的脸上呈现紫黑色,表情扭曲如同鬼魅,痛苦的吐出舌头,眼白翻突,瞳孔一阵紧缩,模样骇人,根本说不出半句话。
  她双手死命的拉扯他 的手臂,用力掰掐,却不能憾动他分毫。
  行云见上官玥飞身坠崖,一时分心,被上官郄一掌狠狠地打飞,坠地吐血。
  上官郄凤目微眯,本想去崖边查探,但是,一大队人马,从崖道上杀了过来,领头的男子正是上官玥的侍从流水,他暗暗咬牙,不得不调整 兵力,与之应战。
  此刻,悬崖顶上,三方人马混战激烈,谁也不能顾及谁的安全。
  这是一场恶战,三方人马不饶不让,打得你死我活,冷洌的寒风中,箭矢四处纵横,刺入身体,长剑削断四肢,半空飘血,猛攻而上,见人就砍,血光漫天,无情斩杀,天昏地暗,片刻间,周围就堆积厚厚的尸体,面目全非。
  两方将领率领分队,杀红了双眼,冷洌的寒风蚀骨,似利刃切割着脸上的肌肤,染血天际,漠然的俯视地上这一片血海。
  而掉落悬崖的上官玥和轻云染,情况更是万分危急……上官玥的身子急速下坠,迎着冷洌的寒风前伸,一只手抓住了轻云染的手臂,身体借力,一阵激烈的翻转,他反手抱住轻云染的腰肢,两人一同向崖底坠落……
  上官玥死死的咬着牙关,五指在峭壁上抓刮,手指连心,尖锐的岩石,狠狠地刺穿他的皮肉,刮过他的指骨,指甲任其翻卷,如同万箭穿心般的激痛,让他几欲昏厥,面色惨白如雪,冷汗淋漓,生不如死。
  终于,在一段极速下滑后,手牢牢地抓住一个凸出的尖锐岩石,掌心被狠狠的划穿,鲜血淋漓,两人的身体一顿,脚下微微一沉,悬挂在半空中,停顿下来……
  上官玥不断的深呼吸,以此缓解疼痛,眸子微微眯紧,冷静地判断情势,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悬崖顶有三十多米。
  两人加在一起的力道并不轻,而他手中抓住的这块石头隐隐松动,似有龟裂的可能,加上掌心的伤情加剧,他撑不住多久……冷洌的寒风肆掠,腥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掌心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手臂和衣裳,一滴一滴,掉在了轻云染的脸上,很快凝结。
  此刻,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得如冬季的残雪,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缓缓睁开眼睛,见到眼前的惨况,染血的唇瓣一阵哆嗦,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紧接着,下腹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绞痛,尖锐的痛楚,犹如无数的尖刀,在感官神经上狠狠地凌迟,她的神智,渐渐变得涣散,身子越发瘫软。
  而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了上官玥一个人身上……上官玥十分吃力地抓住那块岩石,石头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松动了不少,一些细碎的石屑,窸窸窣窣地往下落去,心里十分清楚,他们随时都有掉下万丈深渊的可能。
  ”轻儿……“
  上官玥的手紧紧的环住轻云染的腰,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恐不安,急切地喊道:”轻儿,醒醒,忍着点,坚持住,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挺住,行云他们很快就会想办法把我们拉上去,别担心!
  “
  他的声音,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人感到安定宁静,即使是在此危急的时刻,他也是用自己强有力的臂膀,搭起她的脆弱与不安。
  轻云染看着上官玥憔悴的面容,无声的悲鸣,眼泪疯狂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跃下山崖的恐惧,腹部剧烈的疼痛,都没有让她哭泣。
  可是,知道上官玥随着她一起跳下悬崖,她如同被万箭刺穿的心脏,疼得快要窒息了,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泣不成声,”上官玥,你怎么这么傻……“
  上官玥惨白的面上浮现上丝柔和,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气力渐渐被消耗,沙哑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呢喃,”是,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一个无法放开你的手的大傻瓜!“轻云染的眼泪如潮水般涌出眼眶,冷风一吹,满脸沁凉,哽咽的唤道:”玥,玥……“
  上官玥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心头像扎针一般,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温静而坚定地安慰道:”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轻云染哭得双眸通红,轻轻的摇着头,无语凝噎,”玥,你想我愧疚死吗?我不要你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我爱不了……“上官玥深凝着她满是血污的脸颊,平静温和的视线里,藏着刻骨铭心的深情,”轻儿,你也要想一想,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不要再哭了,我不要你承受,你可以自私,心安理得,不需要愧疚,我愿意为你付出,就不在乎回报,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开你的手,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分离……“一片真挚的爱意,义无反顾,情到浓时,已经说不出任何爱她的理由,有理由的爱,有选择的爱,那是爱么,正是这般的炙烈、痴狂,让人心碎难愈,像烟花一般,璀璨过后的陨落,轰轰烈烈过后,归于平淡……
  岁月流逝,不知何时起,她的生命,早就重于自身,他无法弃她的性命不顾。
  轻云染双眼赤红,紧咬着唇,勉强自己撑起一丝微笑,却比哭都还要难看,“玥,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负担……”
  上官玥稍稍挪动自己的身体,让轻云染的脚,稍微垫在峭壁上,这儿太险峻,根本就站不住,没有这块岩石支撑着,一不小心,就会跌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啊……”
  一阵绞痛从腹部传来,轻云染疼得倒抽一口气,后颈扬起,冷汗淋漓,脚下虚浮,垫在峭壁上的脚打滑,又一波绞痛传来,她不禁失声尖叫道:“啊……肚子好痛,玥,我不行了……”
  上官玥脸色骤变,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她一定早就动了胎气,刚才又被苏阡雪在地上拖拽,终究是伤了孩子,依现在的情况,这个孩子保不保得住,都是未知数。
  他心中一阵抽痛,对于这个孩子,这一刻,他心里,竟是这么的不舍,风她这般痛苦,只得低声安抚道:“轻儿,忍着点,深呼吸,再坚持一会,很快就会有人来拉我们上去……”
  轻云染点点头,照着他的话,不断的深呼吸……这时,上官玥手里的那块岩石又松动了,周围的碎石噼里啪啦地往下滚,一会儿,便听不见声息了。
  轻云染紧蹙着眉,下意识地往下看去,雾霭阵阵,几乎不见崖底的踪影了,她心里一阵痉挛,贴着上官玥不敢再动弹半分。
  而崖顶的情况,斩庭也带着一队精卫杀出一道血路,抵达崖边时,见萧宸轩腹部中剑,因失血过多而昏厥,他心下大骇,立即蹲下身,给萧宸轩喂服续命的药丸。
  斩庭的眸中闪过一丝沉痛,王爷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即使是赔上一条性命,也已经无法挽回王妃的心,何苦呢?
  北宁王和王妃的生死,已经和王爷无关。
  他十岁就起誓,一生要忠于他,服从仓皇命令,永远不得背叛。
  但是,今天,他要为他做一件事,一件极有可能让他震怒,让自己性命不保的事,明知如此,他依然要做,为王爷亲手斩断这段纠缠不清的孽缘。
  转头,看到已经被掐得气息微弱的苏阡雪,历眸紧眯,抽出长剑,一剑砍她的头颅,鲜血喷了出来,滚落在地上,人头披头散发,面目黑青,双目瞠大,煞是恐怖。
  随后,立刻召来几位侍卫,扶起萧宸轩,迅速撤离此地。
  上官郄残存的人马被两方夹击,损失伤亡惨重,在已知上官玥坠落崖底,邮目的已经达成,便立刻收兵逃命回城。
  受了伤的行云艰难的拼杀出一道血路,来到崖边,探头往下一看,清楚地见到上官玥和轻云染悬挂在半空,顿时,悲喜交加的情绪在胸口激荡,惊喜地往回喊:“流水,公子和清姑娘在崖壁上,快点……”
  流水不禁大喜,立刻召集几名轻功极高的暗卫,拿着绳索迅速赶往崖边。
  行云低下头,急切的大声喊道:“公子,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能拉你们上来……”
  然而,崖底的上官玥还来不及欣喜,却感到一股不祥的预兆,仰头看去,只见岩石发出龟裂的声音,他心下一骇,糟了!
  岩石已经承受不了他们两人的重量,正在龟裂,再这么下去,他和轻儿都会命丧于此,上官玥抬头向上看,就算他们现在过来救人,时间也来不及了……
  轻云染紧颦着眉心,腹部的绞痛,让她紧咬牙关,冷汗淋漓,痛苦的搂住上官玥的衣襟,拧出了许多褶皱。
  上官玥心中一阵剧痛,看着她的眸中充满眷恋和心疼,风扬起了她的发,和他的交缠在一块儿。
  悠然俯身,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瓣,抵死的纠缠,仿佛要耗尽下半辈子所有的热情,吻得激烈又缠绵,这浓郁的情感中,却透着一股绝望的悲痛!
  轻云染不解的望着他,他黯然的眸中闪动着悲伤和遗憾的神色,倏地,她意识到什么,心里生出一股害怕的情绪,不断的摇头道:‘玥,不要离开我……“
  上官玥深刻地凝视轻云染,淡然一笑,仿佛这抹笑容,随时都能被风吹走,”轻儿,我爱你,比你想象中还深,我不知道它有多深,但绝不输给萧宸轩……“
  轻云染心中涌来的害怕与战栗,这感觉强烈得,抵过腹部的痛楚,”玥,不要再说了……“
  上官玥的脸上露出一抹忧伤,眸中带都会遗憾与悲伤,沙哑的诉说道:”我真的很想和你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所以,我拼命的想要活着,不放弃一丝生的希望,可是,现在太过残忍,与你永远在一起的愿望,无法达成了!“
  轻云染面色惨白,泣不成声,苦苦哀求道:”玥,我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上官玥的表情越发忧伤了,低声恳请道:”轻儿,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活着比任何人都快乐,如果可以,你去周游四国,也许,还能遇见一个对你很好的人,让他陪你一起爬山,一起看日出,让他陪着你,慢慢变老……“
  上官玥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他死了,轻儿也一定活不长,愧疚的痛苦会折磨她生不如死,多半会随他而去,他了解她,所以,只好逼她用承诺来束缚她,让她有活下去的理由……轻云染拼命的摇头,泪流满面,嘶叫道:”不要,没有人,没有人 会比你好……“
  上官玥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痛,”答应我……“轻云染不想回应,恍惚之间,上官玥迅速拉起她的手,让她抓紧岩石,脚下垫靠着峭壁,这样,还能支撑一会儿。
  轻云染的嗓子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割一般,她的眼前,只有一片朦胧的血红,”玥,不要,我会恨你的,我陪你一起……让我陪着你……“
  断断续续,字字泣血……
  轻云染的眼睛赤红,胸口一股气血在翻涌,她的心脏一阵痉挛似的剧痛。
  上官玥的眼眸似乎有千分留恋,万分不舍,眼角悄然的落下一滴清泪,俯首,亲吻着她冰凉的唇,呢喃道,”轻儿,生下孩子,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
  上官玥眷恋地看她一眼,深切地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所有的爱恋,不舍,悲伤,遗憾,在全眼的瞬间,全部掩埋。
  他突然松开手,整个身体,顿时,如飘絮般坠落到崖底,渐渐的,消失不见踪影……
  轻云染感受不到身旁的气息,心中大骇,绝望低哑尖叫声划过天际,”玥……“
  崖上的行云看得清清楚楚,面容大变,嘶吼一声,”公子……“
  行云的凄厉的叫喊,激起流水心底的恐慌,他和几名暗卫迅速飞掠到崖边,低头,向崖底一探,眼眶赤红,揪住大吼道:”行云,公子呢?你不是说他在吗?“
  行云心中一片沉痛,大声道:”你冷静点,当务之急,先把清姑娘救上来再说……“
  公子最后的遗愿,如果不帮他达成,九泉之下,他们有什么面目见到公子?
  流云见轻云染被吊在悬崖上,半个身子悬挂在空中,十分惊险,似乎只要一动,她就会掉下山崖,他看得惊心胆战,三十米的位置,不知他们的绳索,够不够长度。
  行云朝着轻云染大喊:”清姑娘,坚持住,我们马上救你上来……“
  轻云染死死地抓住岩石,嗓子已经哭得沙哑,眼睛一片血红,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上官玥的离去,让她的灵魂都被撕碎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痛苦令她窒息……
  只能在心中,无声的嘶叫着他的名字,”玥……“刻苦铭心的痛苦和绝望,太过突然,接二连三的冲击,让轻云染恨不得立刻死去,她的头发凌乱,面容微微扭曲,只觉得一股腥甜的锦绣味道,在她喉咙间凝聚,脸上泪痕红渍交错,眼睛赤红一片,浑身散发着绝望……
  她忽然清楚的意识到,上官玥在她心中听位置,早已经深深扎根在她心底。
  这份感情,不是一见钟情的浪漫,而是,在日积月累的沉淀中形成,几年来的朝夕相处,疼宠呵护,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中,她早已经爱上了他……
  只是,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的呵护,她以为,这种喜欢是依赖,她以为,这种喜欢是亲情,可是,当他选择离她而去时,她的心,竟涌起一股生不如死的痛楚。
  甚至,宁愿以自己的命,去换得他的命,她真的好遗憾,到死都没有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他,谁能告诉他,要怎么做,才能摆脱想随他而想法。
  岩石已经开始松动,如果就这样放开手,心里是不是会轻松一些?
  ”轻儿,生下孩子,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上官玥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轻云染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真的好可恶,连选择死的权力都被他夺走,下腹一阵接着一阵的绞痛提醒着她,她还有孩子 ,她还要顾及肚子里的宝宝。
  山崖上,行云和流水他们赶紧放下绳子,大声喊道:”清姑娘,看到绳子了吗?“
  轻云染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手心已经身心疲惫,即使是有绳索下来,她也没有力气去抓住,害在撑不住了,这时岩石崩裂开来,她感觉身子一轻,然后,急速下坠,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这样也好……
  玥,我马上就来陪你……
  原本死亡也是这么一件平静的事,耳边极速的掠过风声,心中一片沉寂。
  蓦然,她感觉身子一紧,耳边传来一声喟叹。
  轻云染睁开眼睛,一片血雾的眸中,浮现清明的景象,她看见一双睿智沉稳的眼睛,另一头的身影,让的目光惊惧,是上官玥!他已经陷入昏迷……
  这位轻功绝顶的老者,一左一右,带着他们两人飞上了崖顶。
  脚才落地,行云和流水立刻惊喜的迎了过来,”公子,清姑姑……“
  轻云染心口一痛,隐忍在喉咙间的鲜血,顿时全喷了出来,下身传来一阵绞痛,转头急问:”玥,是你吗?“老者拿出一个玉瓶,放在上官玥的鼻息下,没多久,上官玥便醒了过来。
  轻云染强忍着腹痛,疯狂的扑到上官玥身边,嘶叫道:”玥,真的是你……“
  上官玥虚弱一笑,紧张道,”是我,轻儿,你不要激动,小心孩子……“
  然后,猛地一阵剧烈的咳嗽,大量的鲜血喷出,轻云染惊骇,上官玥赶紧捂住嘴,温热的血从指缝中,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心痛得几乎窒息,泪水,不可遏止的流下,”玥……“上官玥撑起身子,深情的凝视轻云染,轻扯唇角,发出剧烈的咳嗽,涌出大量的血液,弄脏了他的面颊。
  轻云染急急的伸手去帮他擦,反而觉得越擦越多……老者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上官玥,沉声道:”年轻人,这颗药丸,能保你七个时辰相安无事,但是,这七个时辰过后,你的寒症便会重新发作,要不要服下,你自己斟酌!“上官玥毫不犹豫的服下,抬起头,对着老者拱手,感激道:”
  多谢前辈相救!“
  老者看着崖顶的惨状,蹙了蹙眉,叹息道:”老朽隐居在这峭壁内,见你掉了下来,恰巧接住罢了,这箫声崖本是清净之地,却不想,前后来了这么多寻死之人。“
  上官玥目光一沉,道:”如果在下没猜错,前辈就是北斗仙翁!“
  北斗仙翁大笑起来,沉缓厚重的声音,”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后辈,不能认出老朽!“
  上官玥淡淡一笑,道:”前辈的,名震天下,晚辈恰巧熟知医理。“
  北斗仙翁眼中升出一丝激赏,婉惜道:”你身上的寒毒之症,已经二十多年,要是你能早点遇到老朽,说不定,老朽还能救你一命,只可惜……“
  听到他的话,轻云染不禁面上一喜,赶紧跪下哀求道:”老前辈,求求您,救救他!“
  北斗仙翁轻捻胡须,摇摇头道:”不是老朽不想救他,只是他已寒毒攻心,纵使此刻服下并蒂雪莲,也无力回天!“轻云染心中一阵剧痛难当,眸中露出一抹哀凄之色,哑声恳请道:”前辈,求求您,再想想办法……“
  见北斗仙翁不为所动般蹙着眉,轻云染眼中一阵热烫,哑声唤道:”前辈……“
  上官玥轻轻的握住了轻云染的手,轻声劝慰道:”轻儿,不要再为难前辈了!“
  北斗仙翁目光沉锐,沉声道:”老朽说过了,并不是不救,是救不了!老朽本已不再过问事世,不过,却在前些日子,破例救了一个年轻人,他在这箫声崖,吹了五天五夜的箫声,老朽也是被他的痴情所感,便用雪莲丸救了他一命。“
  轻云染呆若木鸡,胸口堵闷,传来一阵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前些日子,箫声崖,年轻人……
  北斗仙翁看着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随后,飞身向崖底,飘然离去。
  行云和流水默默的守在上官玥身后,”公子……“上官玥转过头,淡淡交代道:”行云,流水,接下来的事,你们处理干净,我想单独和轻儿待一会……“
  二人目光一沉,赶紧应道:”是,公子!“
  上官玥转过头来,看着轻染,愧疚道:”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轻云染摇摇头,上官玥淡淡一笑,”轻儿,我们去不融雪山看焕儿吧,我突然好想见见他!“
  轻云染不忍心拒绝,微笑着点点头,然而,目光中却是一片蚀痛。
  不融雪山,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天地无声,雪花纷飞,飞雪洒遍满天的凄凉。
  皎洁冷冽的白雪,映得整个世界都明晃晃的,天地间,只有一种银白的透亮。
  月光冷冽似冰,透过光秃秃的树梢,如流水一般洒在皑皑白雪之上,白雪似银,在这皎洁月光的辉映之下,熠熠的闪着微光,将山林映照得纤尘不染。
  黑夜的神秘、月亮的皎洁、繁星的闪烁,和这一大片白茫茫的雪,映成一幅如梦似幻的景致,如梦似幻。
  马车里,堆满了火炉,冷冽的空气,依旧在身边萦绕。
  今天他们去陵墓看了焕儿,冷冽的空气,依旧在身边索绕。
  轻云染倚进上官玥的怀里,四周很静,似乎只听见他们心跳的声音,对他们来说,就这样静静的呆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种幸福。
  相爱之后,拥有对方的身心,已经再无所求,有时候满足,就昌这么简单。
  上官玥默默倒数着自己仅剩的时间,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四肢百骸寒气蚀骨,隐隐约约中知道,时间已经逼近了……“玥,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轻柔的声音打破安静,却带着一丝幸福的余味。
  上官玥淡淡一笑,“什么?”
  轻云染笑了,轻轻的笑,水眸漾着一丝感动,更加倚进他的怀中,带着一丝羞怯,伴随着一抹忧伤,“玥,我爱你……”
  上官玥眸中流光溢彩,手抚上她的黑发,轻轻的磨蹭,他深深的叹息,闭上眼,下颔抵住轻云染头际的发,最终落下的表情,是深深的不舍与无奈,“轻儿,对不起……”
  轻云染垂下眸羽,低问:“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快乐似乎伴随着心痛而来,靠在他怀里,感受他的存在,还好,他还在。
  如此近的距离,上官玥感觉到她的不安,刚刚本是幸福的心,却背上了心疼,让她如此难过,他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当发现自己爱上她,发现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并爱得如此刻骨铭心,他多么想永远的陪着她,可是,他无力抗拒命运的安排。
  轻云染用力深呼吸,盈满泪水的眼眶荡开一丝淡笑,这是痛着并幸福着的笑。
  放在他胸口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她还不够坚强,微微的昂起头,闭上双眼,这是不让泪水,流出来的唯一方法。
  “如果太痛苦,请你忘了我……”
  上官玥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她的痛苦,无处可避,可她的痛,却是他带给她的,他真的好可恶!
  轻云染侧过头,避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头,胸口微微起伏,她缓缓闭上眼,泪水在不经意间划出眼角,渗入雪白的裘衣中。
  上官玥紧紧的拥着她,心中暗暗低语,“轻儿,对不起,我无力挽回什么……”
  但是,请你不要悲伤,我会在下一世的轮回里,用我仅限的生命保护你,不会去争取你的爱,只是默默的守护着你的幸福。
  轻云染禁不住的红了眼,她极力压抑自己,一直都是他在守护她,这一次,她要担起一切,即使是心痛到死掉,也不能在他面前落一颗泪。
  轻云染微微摇头,却阻止不了泪水的划落……
  上官玥皱着眉心,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沾红了雪白的裘袍和自己的嘴角,那鲜红鲜红的液体,在洁白的雪地里,格外刺目。
  刹那间,轻云染的脸色变得比上官玥还苍白,一种无助与害怕,从颤抖的身子里突现出来,赶紧拿出手绢替他擦拭,“玥,你怎么样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上官玥痛苦的闭上眼,是他说要带给她幸福,可是,却也是他残忍的全部拿走,独留了记忆,何其残酷!
  他想对她说,不要为他的离开伤心,也不要难过!可是,说不出口……
  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要痛苦,他们要承受那种永不相见的悲伤,怎么办?他突然萌生带她一起走的想法,他怕她会伤心,会难过,会不幸福……
  上官玥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住,用尽力气的抱紧,轻云染低低的恳求,“玥,不要离开我……”
  上官玥无言以对,他无法对这个承诺做出回应,泪水忍不住划出了眼眶……
  他紧握住了轻云染的手,这尘世中,唯一的眷恋,唯一的不舍。
  轻云染看着手背上水渍,微微阖上双眸,睫羽轻颤起来,再睁开时,笑着承诺:“你放心,如果真的那么痛苦,我一定会忘了你……”
  听到她的承诺,上官玥心里涌起一股悲伤,心中满是担心,他和她之间,无需过多的言语,他了解她的坚强,可是,仅仅是坚强,还不足以抵抗这样的痛苦。
  轻云染轻啄一下他的唇,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微笑道:“我还有他!”
  外面的雪,越下越磊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满天飞舞的雪花,像是鹅毛般,轻盈飘逸……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地老天荒……上官玥抬起头,想去抚摸她的脸颊,喉头传来一阵腥重,他赶紧捂住嘴,堵住了下面即将喷出的血,鲜红的液体,蜿蜒流过他苍白的手背。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全身蔓延开来,他发出剧烈的呛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半晌,气若游丝地说道:“轻儿,唱首歌给我听,好吗?”
  轻云染用丝绢细心的拭擦他掌心的血渍,然后,依偎在他怀里,轻抿的唇角,微微勾起,轻声吟唱着: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
  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以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
  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写得尽;不贪求一个愿……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上官玥多想再看一眼轻云染,可是,一阵昏眩袭来,他的神情变得溃散,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远远的,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悄然的转过身来,向他伸出了手,微微一笑,笑容灿若夏花,他唤着女子的名字,向她的方向,奔跑过去……情天动,青山中,阵风瞬息万里云;
  寻佳人,情难真,御剑踏破乱红尘;
  翱翔那,苍穹中,心不尽;
  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
  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
  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成语说的清,说的清;只奢望一次醉……
  又想起你的脸,寻寻觅觅,相逢在梦里;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缱绻万千;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他……
  听着他渐渐停止的心跳,轻云染的脸色越发苍白,直到最后,面上一脸沁凉,冷洌蚀骨的寒风,将车帘吹得叮咛作响。
  紧握着她的手,渐渐僵硬冰冷,她仰着头,轻轻的吻了吻他冰凉的面颊,一遍遍地唱着歌,希望明天的朝阳,是此生见过最美丽的美景。
  夜雪初霁,晨光照在他们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安静祥和的画面,却莫名的想让人哭泣……
  轻云染抬起头,望着朝阳出现的方向,轻柔的说道:”玥,你看,今天的朝阳好美……“
  轻靠在她肩的人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一般,面色安详,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的双眼,空洞的像失了灵魂……”玥,醒一醒……“声音很轻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重。
  也许是悲伤太过,反而成了一种麻木,她已经哭不出来。
  轻云染能够感觉心的温度,一起沉下去,沉下去,沉到无可救赎。
  寒风吹打在身上,穿透厚重的裘衣,似乎那股冷洌之气渗透进了肌肤,让她感觉浑身冰凉,凉到心脏,像刀割似的剧痛,然后结成冰麻木掉,这股凉蔓延到五脏六腑。
  离开的,终是要离开,该面临的,终是要面临。
  奇迹没有降临,独留下悲伤的怜悯……
  一颗颗泪滴在上官玥的手上,已经冰硬如铁,他却再也没有办法,温柔的为她试去满脸的泪,那脸上悲痛欲绝的痕迹,他再也无法为她拭去。
  这时,轻云染才清楚的明白,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应她了。
  他已经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心碎开了,一片一片的摔在地上,她都能听到,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的世界,突然坍塌了,裂成无数的碎片,一片一片刺进心里,鲜血淋漓,悲痛欲绝。
  她紧紧的抓住上官玥的手,哭到无力,凄绝的隐忍的哭声,随着寒风哀动……
  泪水终于涌出眼眶,在这一刻,她抱住颤抖的自己嚎嚎大哭,久久不能平息……
  她清楚的明白,从此,幸福将与她无缘。
  她呼吸一窒,灵魂在一个虚无的地方,永无止境的往下坠,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喉咙处,一点一点的涌出来,妖娆艳丽,如同地狱的曼珠沙华,灼灼其华。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究是一句,未能实现的承诺。
  当行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山顶上坐了二天二夜。
  行云探到上官玥已经气息全无,心中悲痛得无以为复,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哑声叫道:“清姑娘,公子已经去了……”
  轻云染眼睛没有焦距,似乎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又好似梦中,她摸索着那个淡笑如风的男子的脸庞,轻轻的靠到了他的身上,“玥……”
  行云察觉得她的不对劲,可是,当务之急,是处理公子的身后事。
  立刻出手点下她的昏睡穴,玲儿立即上前,把轻云染安置妥当,立即赶回西京。
  回到宁王府,轻云染便一睡不起,整整六天六夜,终于醒来后,却谁也不认识。
  只记得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上官玥。
  替轻云染检查的老大夫吧了口气,低声道:”王妃的胎儿总算是保住了,不过,以后更要多加小心,王妃体质过弱,有滑胎之脉象。至于王妃的记忆,想必是王爷过世,让王妃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神智失常,而王妃的眼睛,因为流泪太多,致使眼内受损,想要恢复,还得耐心调养……“
  听到大夫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日,丫鬟玲儿陪着轻云染前往相国寺烧香补福。
  相国寺位处城外南郊的鹤华山,快马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宁王府一行人走了整整半天的路程,才到了相国寺。
  相国寺非常大,香火鼎盛,百姓们多半会上相国寺祈福,祝愿。
  轻云染跪在香蒲上,香火缭绕,殿中弥漫着一种让人安宁的味道。
  她轻轻叩罢,双手接过香火尼姑递过来的签筒,口中默默念道:”佛祖保佑,小女子不为荣华富贵,长命百岁,只求腹中孩儿健健康康,平安降世。“
  念罢,轻轻摇晃签筒,一支竹签滑落在地上,身后的玲儿弯腰拾起,递给伫立在侧的尼姑手中。
  解过签之后,玲儿便陪着她到后院走走,浮云蹁跹,香气袭人,一阵心旷神怡。
  后院有一个很大的桃花林,种植在拱桥的两端,桥下清泉涌动,流水迢迢,像是一首轻扬的乐曲。
  落英缤纷,漫天花雨,在清泉上铺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涟漪,不停地向远处飘移。
  轻云染闻着空气中的淡淡的梅香,寒洌的空气,让她感觉到微寒,轻身吩咐道:”玲儿,我有点冷,去拿件披风过来!“玲儿叮嘱道:”王妃可不要走远了!“
  轻云染微微颔首,淡笑道:”知道了!“
  突然,一阵清扬的箫声响起,箫声悠扬冷清,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孤独,悲伤,沧桑。
  轻云染静静地听着,心随着箫声而哀寂,这咱绝望孤寂的味道,让她心中一动,随着箫声,她模糊的视线里,沿着青石小径,慢慢地往梅林深处缓行。
  越来越浓的梅花香,馨香扑鼻,这箫声似乎在引导着她一直往前走。
  穿过梅林,轻云染模糊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那个吹箫人。
  一身黑衣似绸,是一个独臂人,竟能单手吹箫,恰时,一阵冷风掠起。花瓣轻盈飞舞,飘逸,灵秀……
  吹箫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轻云染礼貌的对他微微一笑,下一瞬,她看着那个人的身影,迅速的向她奔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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