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或当利铰 罕遇真阳 就算无法感知内力,耿照一身修为仍在,他真正失去意识的时间不仅远短于偷袭者的预期,恐怕连他自己也同感意外。
少年在脸面触地之前,被人一把拎住后领,襟口勒颈的窒息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及时抑住呛咳的本能,以免被人发现。
阙芙蓉拾起掉落在地的桃叶金步摇,未及甩去簪尖的血珠,便要往耿照胸膛戳去,却被来人制止。
“……慢!”声音尽管透过簧片变造,听着还是很熟的。“你想杀了他不成,蓉儿?”
“义父,这黑炭头的内功怪异得很,蓉儿吃过他的亏,若非以簪针刺穴,难保他再耍花样。”嗓音同样动听,阙芙蓉的口吻却令人不寒而栗,再无半分撒娇扮痴的女儿柔媚,只有说不出的怨毒。
来人一身蓑衣也似的缀满乌褐草叶,头戴怪异木面,只凭眼缝的模糊视界难以全窥,但耿照知此人便是从舒意浓提起过的虫海木骷髅,外形、装束乃至气味都与姐姐的描述分毫不差;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阙芙蓉居然喊他“义父”。
——是阙府竟被渗透到了这般境地,或连阙入松的忠诚都该质疑?
无论答案为何,都让人乐观不起来。
聊以安慰的是:通过连日来的相处,他确信阙牧风的人品值得信任,若阙二爷不幸是敌方的卧底,起码阙牧风不知情应是可以确认的,图穷匕现之时,他也未必会站在背信弃义的父亲那边。
木骷髅点了耿照几处穴道,取牛筋索将手腕脚踝缚起,扔上锦榻,命阙芙蓉替他裹伤止血。
金步摇簪入肉虽不深,流着流着也可能要人命,阙芙蓉纵有千百个不愿意,奈何“义父”有令,不得不从,粗暴地翻过少年,草草了事。
这绣阁虽小,倒是五脏俱全,除有两重镂花槅扇的拨步锦榻外,其余两面倚墙置着长长的围栏木床,既是卧具,亦属坐具。
三架床围着居间的覆锦圆桌,桌凳自是更靠近木床些,只消拉起屏风,现成便能隔出让丫鬟休息待命的区域来,亦不妨花魁受针砭乏了,于锦榻酣睡时,晨起勃昂的公子爷摸进屏风后的围栏里,搂住刚醒的丫鬟,稍慰少女那旁观了整夜鏖战的泛滥春情……
木骷髅与阙芙蓉料不到连金簪刺穴都放不倒他,自无拉起屏风的必要,木面怪人捧起耿照随身的那只长布包,连鞘擎出驺吾刀来,对着细纱灯罩反复端详,忍不住哈哈大笑,摇头道:“天助我也,真真天助我也!”举刀遥指锦榻,怡然道:
“此刀与赵阿根,得一可谓一功。蓉儿,此番你立了两件大功啊!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虫螟蔽天手》?还是义父的飞剑绝式?”
阙芙蓉伏在木面怪人的膝上,仿佛温驯已极的小猫,腻声撒娇:“求义父准蓉儿出手,拾掇下舒意浓那小贱货,包管不让人发现。待义父吸干贱人阴元,再无半点价值,请将她赏给蓉儿,蓉儿想一寸一寸地剥下贱人的脸皮,割下奶子,再砍掉她双腿,折磨至人不像人、神憎鬼厌,找一人来人往处吊起示众,好让世人见见她有多丑。”
耿照毛骨悚然,忍不住一阵恶心:“她与姐姐有何等深仇,竟怀抱如此狠毒的心思!”想到舒意浓潜居金风巷阙宅,墨柳先生、乐三爷等俱以为高枕无忧,岂料身畔便有这等蛇蝎女子日夜窥视,伺机出手,众人却无所觉,恶心之感顿时转成了恶寒。
木骷髅宠溺地捏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
“听话,还不是时候,但也不会太久了。义父应承你的事,几时不曾做到?这回先赏别的。”沙沙沙一阵异响,似叶晃摇,然而绣窗紧闭,斗室里哪来的风?
木骷髅坐于与锦榻垂直那面的木床上,阙芙蓉跪地伏膝,翘着浑圆的屁股,身后一步之遥,便是圆桌八角墩。
从耿照趴卧处望去,两人身形被锦榻一侧的帐子遮去大半,实难看清;犹豫片刻,决定冒险稍稍移出——木骷髅所封之穴,没撑到两人说话那会儿便已自解——瞧个真切,差点惊呼出声。
木面怪客手扶雕花围栏,四仰八叉地仰坐于床间,粗如婴臂的一物挺出蓑草,昂然指天。
阙芙蓉双手合握,螓首顺着凸出掌间的滑亮紫卵上下滑动,吮得滋滋有声,晶亮的口涎沿着嘴角淌落她尖里带方的姣美下巴,既黏稠量又多,瞧着无比淫靡。
耿照料想不到两人是这样的关系,阙芙蓉既未出嫁,亦不曾稍假男子辞色,尽管错过婚期,恁谁都不敢怀疑阙家二小姐的贞节。
但女郎吸吮得无比娴熟,幼嫩的丁香小舌如蛇信般又钻又刮,从龟首到伞棱各处一一点扫勾挑,光看便觉酥麻,非但不像未经人事的雏儿,简直是柄活生生的刮骨刀。
那木骷髅的家生瞧着不算长,却粗得吓人,露出女郎舌掌间的一小截是狰狞的乌紫色,隐有蚯蚓般的青筋暴凸,应是狠角儿。
然而,在阙芙蓉一轮猛攻下,男人不多时便昂首微颤,口中唔唔有声,忽挺腰一声低吼,谁知阙芙蓉不退反进,尖翘的琼鼻直抵他腹间,白嫩的喉管暴凸起来,一跳一跳抽搐,似能想像钝尖在深处一撑一撑地喷射,马眼怒张间,精水已被一滴不漏汲入腹中。
如此深喉,女子想必不好受,阙芙蓉仿佛习惯成自然,连本能推出外物的呕吐感都成了她的武器之一,咽底不住掐拧着阳物。
木骷髅美得频频酥颤,直到再射不出半点,杵首杵茎上被黏膜裹紧的快感犹自升温,不得不轻推螓首,将粗大的阳物从她的小嘴中拔出,免得泄意、尿意双双过后,囊底又隐隐生疼。
见女郎双颊酡红,星眸如丝,流满雪颈襟前的口水淫荡已极,知其还未满足,苦苦忍住要了她的冲动,沉声道:“转过去。趴着。”
阙芙蓉兴奋得腿有些软,乖乖转身翘臀,两条藕臂撑着圆桌,忽听“嚓”一声裂帛响,臀底骤凉,纱裤连着骑马汗巾被撕下后半,露出夹在大腿间的两瓣腴肉,其上裹满晶亮滑腻的透明液浆,早已湿得一塌糊涂,淫蜜带着薄薄腥臊,却是十分好闻的、青春无敌的健康气息。
不只小阴唇,她整个阴户都是艳丽的桃红色,还未充血便十足诱人,亢奋起来更胜似一朵怒绽的血扶桑,膨大的阴蒂犹如熟透的肥软花豆,娇糯适口,透露亟待采撷的焦躁饥渴,仿佛再无法忍耐。
每到这时,木骷髅便深悔让她练了几年《霓裳嫁衣功》,比起炉鼎,这小妮子更适合做性奴,“尤物”二字根本是为她量身打造。
可笑的是他错失了一名稍近即死的带刺尤物,却把另一名深具尤物潜质的顶级璞玉改造成为无法恣意奸淫,只能狎亵赏玩、聊备一格的肉花瓶,不得不说是讽刺已极。
他戴着墨绿色的手套,却趁女郎转身翘臀的当儿,悄悄将食指尖塞进随身的小药瓶,满满裹上一层隔绝用的骨胶,才摁着艳红蜜裂,细细擦滑,沿着细嫩湿濡的小阴唇勾勒形状,一遍又一遍地刮开她那天生的一线鲍,如裂创口。
阙芙蓉美得颤抖起来,迫不及待将小屁股凑向微糙的手套尖儿,过于泥泞的蜜壶“噗唧!”便纳了进去,木骷髅须攫住女郎绵软弹手的股瓣,死死箝住不让动,才能免于她贪婪地一撞到底。
便只没入第一指节逾半,紧似刀创的红艳蜜蛤已吐出些许白浆,阙芙蓉熟练地扭臀,久经锻炼的腰腿臂肌等,于此尽显其能。
如此微小的动作急不如缓,越慢越是耗力,她却扭如游蛇滑鳝,无比丝滑。
窄小翘臀划的不只是个“口”字,而是时不时便正逆交替的“回”字,柔舞极媚,轻哼细呜,贝齿咬唇,性感得难以言喻。
不过眨眼工夫,才狠狠射完一注的木骷髅重又硬起,粗短狰狞的阳物挺出蓑草大褂,如剥壳鹅蛋大小的钝尖胀成了怪异滑亮的紫红色,不住上下弹跳,难为他按捺得住,只用半截指尖玩弄女郎。
仿佛不想败给眼前无比媚人的胴体,木面下传来簧片振响,木骷髅冷道:“夹紧些,还不够。”
阙芙蓉呜的一声,浑圆的臀瓣微微内凹,腿肌虬鼓,小腰酥颤,箝住墨绿指套的嫣红蜜肉如??口般动了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向内缩,从几无缝隙的箝合处,噗噜噜地挤出一抹白花儿沫来,恍若生乳,迤逦蜿蜒,缓缓描出紧致的肌束线条;蓦地含水多的部分加速下滑,就这么淌过大腿内侧,一路流到颤抖的膝弯里。
“我……哈、哈……我比舒意浓更厉害了么?”阙芙蓉回着千娇百媚的酡红小脸,娇喘细细,得意的表情却十分昂扬,仿佛摇着尾巴等待主人称赞的小母狗。
便在说话间,夹着指套的蜜裂仍不断蠕动着,似肛菊一般不停内缩,几乎让人产生“手指是插在后庭里”的错觉。
这当然比不得少城主的肉剪子,但不计舒氏女的异禀奇赋,老实说耿照从没见过如此有力的阴户,吸夹之甚,能以肉眼遥遥望见。
至此他终于理解木骷髅为何要用左手掐住她屁股,以阙芙蓉膣肌之有力,就算不往后撞,怕用吸的也能把整根手指吸入阴中。
“差多了。”木骷髅冷笑。“她舒氏女子之阴,是能活活夹死人的。你以为她那愚蠢傲慢的爹是怎么死的?庶几可说是笨死的了。”
阙芙蓉噗哧一笑,瞬间玉户夹紧,如喷尿水般,又挤出一小股白浆,美得小腰剧颤,撑着圆桌上下弹动;沿大腿内侧流下的骚水,浸透了脚踝处成摞的残裈与白罗袜,薄纱细绵吃不住水,竟尔淌至地面,带着淡淡血肉腥臊的蜜膣气味登时飘散开来。
耿照嗅得裤裆硬煞,他虽对阙芙蓉敬谢不敏,好色慕少艾的本能却很诚实。
先前“想打她的屁股”的淫念,在阙芙蓉忽施偷袭,以及自剖那一大段对舒意浓的变态敌意之后,已成为某种理直气壮的可能性之一,起码想想是毫无心理负担的。
他渴望女郎的胴体,由衷盼望抓着小翘臀的是自己的手,狠狠地从背后一贯而入,插得淫蜜噗唧飞溅,阙芙蓉昂颈尖叫起来,浑身剧颤——一瞬间,咬唇闭目的阙芙蓉像是感应到了这份意念,甚或耿照的谵妄就这么径直侵入她的意识,虚幻的龙杵贯入女郎蜜户,捅破了纯洁之证,直抵玉宫……那地方是义父的手指未曾稍稍触及的,女郎对破瓜的滋味一无所知,无从比拟,只余强大的冲击和魄力仿佛穿透了灵魂,留下满满的震撼。
阙芙蓉娇唤着喷出大把淫水,有生以来首度攀上了极乐的巅峰。
泄得死去活来之余,女郎似乎朝锦榻内投来一瞥,耿照不确定这是否也是自己的幻想,一动也不敢动。
骚水溅上诡异的木面,清澈透明的液珠在凹凸起伏的面具刻痕间漫流,木骷髅微微仰开,胸膛无有起伏,自非成了僵尸,而是摒住气息,改使龟息功一类的内呼吸法。
但,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出乎意料地来得飞快。
钻入鼻腔的微刺淫骚越发鲜浓,闻着十分熟稔;非是阙芙蓉的膣户气味,而是其中夹杂的某种花果香,颇为催情,直想将肉棒插进温暖湿濡的穴里……香气似乎唤醒了它残留在少年身体里的部分,耿照忽觉困极,意识仿佛跌进深井,黑暗迅速席卷一切,连回音都消失不见。
陷入深眠以前,耿照终于想起那是什么香气。
——彼岸之花!
……………………
耿照并没有“醒来”的感觉。
他浮在半空,如在虚境也似,低头未见身躯,只能意识到“我”的存在,而不会真的看见自己。
这个空间仿佛是无尽的黑暗,当中拉起了无数阡陌纵横的“线”,说线似乎过于轻忽了,这些线是成束成束的,形似叶脉,每一条细辨之下都有无数条更细的线束深藏其中,就算试图层层剥开也没个尽头。
遁入虚境并不是这样的。他很清楚这不是入虚静的功法使然。
事实上,从练成入虚静的法门之后,耿照就几乎不再作梦了。
梦中他会本能发动入虚静的法门,这么一来其实就醒了,不过是改换清醒的形式而已,没有休息的效果;长此以往,铁打的身子也挨不住。
试运心法却无反应,便知此地非是虚识之境,或许……是更深的地方。
他有过类似的经验。
将刻入识海的妖刀血戾之气驱出、彻底断绝号刀令的控制时,所见血海和残暴小人的幻影,与此际的白网黑墟莫名地相似,明明景象完全不同,感觉却如出一辙——这也是他研判此间应较虚境更深的理由。
闻到彼岸之花的气息,便来到这里,这点也让耿照十分在意。
要说彼岸花之于人体,世间除于好之外,没有比石厌尘更有资格说事的。
他与石厌尘数度肌肤相亲,未闹翻时女郎亦日夜相随,陪伴打铁,耿照从未因此而昏厥。
阙芙蓉就算被人少量的喂食彼岸花,在体内逐步积累毒性,也不会比石厌尘更浓,何以能诱发更激烈的反应?
退万步想,他在舟山的彼岸花海前也不曾晕厥,显然关键不在彼岸花。至少,不仅是彼岸花而已。
低头望去,白网深处似乎缠着一团物事,突然间所有的线连同中央所缠之物,同时发出刺目光华,仿佛抗拒着被少年看清。
(不行!一定要看见……那到底是什么?)
耿照睁开眼睛。
(可恶!就差一点……)
只差一点,便能揭开白网黑墟之境的秘密。
虽然这极有可能是他伤疲交迸,又失陷于敌手,在强大压力下所引发的无端杂识,但耿照总觉自己一定漏了什么,这一切或许都还是有意义的。
他还在同一张锦榻上,姿势由趴卧改成了仰倘,衣衫、鞋袜俱被去除,只留一条贴身的犊鼻裤;随身物事亦被搜刮一空,包括贴身收藏的那枚飞还令簪——阙牧风今日不计代价也要将他送回金风巷,拒返舟山,原因便在于此。
若遗失了如梦飞还令,所有努力将功亏一篑。
他的肩创被重新包扎过,敷了顶级的金创药,从甘洌的药气便能知悉,与阙芙蓉的虚应故事直若天地云泥。
麻烦的是:他双手双脚被精钢镣铐固定在床榻四角,呈个“大”字形,从边缘掀起的锦褥下,可见手镣是铸死在疑似钢板的乌黝面上。
普通的床板可不会以铸铁框加固,若非刑台,便是活门一类。
锦榻两侧放落纱帐,将账外诸物掩映得颇有几分朦胧,可以确定的是原本置于桌顶、裹着驺吾刀的长布包已然不见,约莫是木骷髅带走了——而这偏偏又是另一样不能丢失的贵重宝物。
身披蓑草大褂的木面怪客,至少眼下不在绣阁,耿照并未嗅到他身上的特殊气息,甚至连余味都闻不到半点,可见他离去的时间,长到足够衰腐的木气散尽,现场竟无一丝残余。
对正锦榻的围栏木床前,竖起三折蒙纱屏风,做为阻隔之用。
屏风用的是轻透的白纱,遮挡有限,可见得一具全裸的窈窕胴体,伏在一名衣衫敞开、裸裎着单薄胸膛的男子身前,滋滋的清亮液响回荡在绣阁里,怕连站在洞门外都能听见淫靡的品箫声。
男子仰靠围栏,挺直的鼻梁山根随着频频仰头,瞧得分外明晰。
而女子四肢纤细笔直,雪股挺翘,白腻的肌色几欲透出屏纱,要比直击撩人得多。
耿照素有屁股识人的本领,认出女子是阙芙蓉无疑,而那被她吸吮得不住呜呜仰头、既无助又快美的模样瞧着比女郎更具阴柔之感的,却是她同胞所生的三郎阙侠风。
即使今天已看过太多奇事奇人,眼前所见仍令少年瞠目结舌。
阙芙蓉的口技,耿照瞧着都觉心惊肉跳,阙侠风很快便受不住了,扳着围栏扭动:“不……啊啊……不要了……芙蓉……啊啊啊……不要了!好……好难受……呜呜呜……”伸手捧住妹妹的小脸,想挣脱又唯恐伤着她——或伤着自己——的为难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悯,整个人缩到直起半身,甚至屁股离榻了还挣不开,简直像被吸食精气的女妖缠上、垂死哀鸣的可怜人。
剥的一声,阙芙蓉的小嘴儿脱出肉菇,一抹嘴角,恨恨搧他胯间一记。
“他妈的,你为什么都不硬!”阙侠风掩着腿心便要滚下床,却被一把扯回,女郎倒捋着他胯下半软不硬的那团肉,将奶脯凑近同胞哥哥的嘴,腻声道:“你吃一口。香不香?”
阙侠风负气似的撇过头,女郎逗弄般“喏”、“吃嘛”寸寸进逼,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光听她那哄小孩般、又透着霸道不讲理的语气就硬了,比装娇憨的模样诱人百倍。
阙侠风忽道:“义父……又对你那样了,是不是?”见妹妹一僵,又退缩了起来,嚅嗫着自辩:“我回来见你换了条裈裤,却还穿原来的衫子……他撕了你的裤子,对不?”
阙芙蓉放开他消软的阴茎,双手捧起尖翘椒乳,劝诱般凑近。
“不止,义父还射在我喉咙里,全咽下肚,美死我了,嘻嘻。要不是他老人家急着走,我还想吃几口。”鼻尖轻刮青年面颊,吐气如兰,呵在他敏感的耳蜗里,腻声道:“但也就那样了。我还是完璧之身,三郎,是留给你的。就算义父他老人家我也不给。”抓他的手移至腿心,引导指尖轻轻刮开湿黏的蜜缝,一次比一次更深,烘暖湿濡的触感美妙极了。
她那两片嫣红微透的娇嫩酥脂,像什么小动物似的轻啮着哥哥的手指,不住朝内吸吮,仿佛下一霎就会突然露出真面目,张口将他吞没。
危险与刺激是最好的春药,阙侠风迅速勃昂,闭着眼轻嘬女郎的乳尖。
阙芙蓉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小屁股骑马似的轻轻打起浪来,像是在骑着他的手。
“就是这样……呜……好爽……再往里些……啊……刮我……往里钻……”
阙侠风揉着她煨糖甜豆似的膨大阴蒂,忍不住攫住沉甸甸的下乳,在掌中握得满满的。
阙芙蓉灵巧地捋着他的鸡巴,掂量着硬度是否足够,欲死欲仙的诱人神情隐有一丝得意,仿佛对三郎终于臣服在她魔性的胴体下十分满意。
蓦地阙侠风虎吼挣起,把妹妹反压在木床上,粗暴的动作无半分怜香惜玉,遑论平日的戒慎恐惧;用力分开她那双细直的美腿,见腿心里的娇红如花开果裂,淫蜜骚冶逼人,将硬到发疼的肉棒抵紧那团湿暖娇濡,青筋隐隐凸出杵身,狰狞到像要爆开一般。
“三郎,”阙芙蓉伸直藕臂捧他的脸,长腿如母蛛般扣住青年腰背,白皙的脚掌翘着巧致的小拇趾,缓慢而有力地将臀股勾向自己,仿佛饿狠了的母兽正要享受连日来的第一口收获。
“干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阙侠风一拳抡碎围栏,不顾拳面被破片刺得鲜血直流,发狂似的拨开女郎的攀抓,连踢带蹬退至床尾,抱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我是你哥哥啊!这是……这是畜生做的事!绝对不行……这是不可以的……对……对不起爹和娘……不可以……不可以……”
“义父说可以的。他把我留给了你,三郎。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阙芙蓉冷冷说道,手足并用,倏忽扑掠而至,连羞处都不遮,一巴掌打得他止住哭叫,又将他的头搂进胸间,柔声道:
“没有爹和娘,只有我们。一直都只有你和我,明白不?只有我会陪着你,接纳你,不管你多没用、多惹人嫌,多入不了爹的眼。只有待在我身边,你才不用有出息,用不着比大哥二哥强。”阙侠风无声嚎啕着,把脸深深埋入她雪嫩的奶脯,如稚儿求乳。
阙芙蓉爱怜地拍他背脊,不像作伪,似爱极了哥哥对自己的依赖,忍不住轻啄他的耳珠、额鼻,乃至嘴唇。
阙侠风被动回应着,渐渐躁动起来,两人吻得无比湿热,直到阙芙蓉将他的手拉进腿间,阙侠风如遭雷殛,一把推开,拾起散落的衣衫靴袜,夺门而出。
背影才没于洞门前,便听墙后一声娇呼,嗓音细嫩,不是弹剑居的清倌便是侍女,总之年纪甚小。
少女道:“呀,公子爷,婢子不是有意偷……啊,哪里不行……呜呜……啊、啊……别、别在这里……”砰的一声,似是阙侠风以脚踹门,耿照才想起曲廊一侧全是厢房。
要不多时,便传来尖亢浪荡的夸张淫叫,叫得惊心动魄,似乎想让满楼的姊妹知道“今晚公子爷是我的了”,至于动不动听、有没有下回,显然不在少女的考量内。
阙芙蓉怔坐在木床畔,侧耳垂发,黏着颊汗的几缕青丝看起来凄恻难言。
女郎突然起身,一把擎出挂墙的乾坤双剑,三指夹两柄,裸着娇躯便要奔出,又停在了镂花扇前,良久才“砰!”狠狠摔上门;垂首片刻,迳朝锦榻行来,逆光披发的模样恍如艳鬼,耿照心头一阵不祥,赶紧闭眼。
唰的一声凉风刮面,纱帐落地,果然是给削断的。
(喂喂,别拿昏迷的人出气啊!)
——会莫名仇视舒意浓的女人,干什么都不令人意外。
耿照苦于手脚被制,不敢妄动,就听阙芙蓉森然道:“再装睡,我便剁了你的鸡巴!”裆间冰凉,却是给剑棱拍了两下。
耿照呲牙睁眼,老实巴交道:
“回二小姐的话,小人也是刚醒,一瞥您没……没怎么穿衣裳,不敢乱瞧,非是有意装睡,二小姐明察。”
阙芙蓉本是怒炸胸膛无处发泄,又不好在弹剑居杀人,才来寻他晦气,指不定在义父回来之前,又能再立一功,却莫名被戳中笑点,噗哧一声赶紧忍住,板着俏脸道:“还敢提!咱们俩的梁子便是在你假扮马弓手那会儿结下。你当众辱我,让本小姐下不了台,是真不怕我骟了你?”
耿照正色道:“所以你刺我一下,我也认了。比起下不了台,我还见了血的,两清不算坑你罢?买葱送菜,说到底是你得了便宜。”说得一派轻松,天知道是花了多大的定力才不露半点惧色,要是阙芙蓉二话不说便往小耿照招呼,兄弟档从此分家,也只能魂归离恨天了。
这下连阙芙蓉都有些懵,暗忖:“这厮该不会蠢到以为是玩笑罢?”但男子在美貌之前能有多蠢,她算是见多了,没准儿赵阿根也是这种蠢货,大得过分的灵动美眸滴溜溜地一转,动身爬上锦榻,跨坐在男儿的膝腿间,指操剑匕,皓腕一翻,斜斜垂落的双刃如利剪般照准阳物,明艳的桃花脸蛋似笑非笑:
“……猜猜我怎知道你在装睡?”
根本用不着猜。便是利刃当头,鸡儿岌岌可危,犊鼻裤的裆间仍翘得老高,扯得腿侧的绑绳嵌进肉里,已然绷到了头。
阙芙蓉体液里含有彼岸之花的香气,对旁人还不知怎的,于耿照可是强力的催情药,加上男子醒勃的本性,少年腿间的怒龙杵打一开始就是昂扬指天,隔着纱帐都难以忽视。
更何况阙芙蓉即使在他面前赤身露体,也全不当回事,上榻时腿心大开,饱腻的阴阜尽入少年眼底。
她肤色本就白皙,虽非最白,也是中人之上,体毛之黑却是异乎寻常,蛾眉秀发量多而浓,自是极美,妙就妙在阴毛其实不算茂盛,小小一撮几乎覆不住耻丘,乌亮的毛色仍将肌肤衬得极白,加上闭成一线的蜜缝,充满纯洁稚嫩的少女感。
偏偏一线鲍所夹的两瓣娇脂虽细若鱼唇,竟是冶丽难言的鲜艳桃红,浑无半点暗色沉积,仿佛就停在高潮充血的绝顶瞬间,是熟透的女子风情,堪称胜景。
她见耿照还能再膨大,简直像裤裆里的大田鼠忽变成了猫儿,心想居然有这么不讲理的,老实不客气地投以注目,啧啧称奇:“你是真这么大,还是塞了头猫进去?”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口。
“……猫?”耿照顿时有些懵。
阙芙蓉回过神,啧的一声,拿剑尖在巨物上比划。
“你同舒意浓是一对儿吧?睡过她了么?忒大的玩意,她能吃得消?”
就算遭受严刑拷打,耿照也绝不能承认,想都不想便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少城主与我是……是君子之交,她这么好……看不上我的。”谎话真不是门技术活儿,习惯即成自然。
阙芙蓉最听不得人夸舒意浓,但这小子无意间说出两个关键,吸引了女郎的注意力,顾不上修理他:其一,他居然不知道舒意浓欢喜他。
阙芙蓉头一次见舒意浓看他的神情,还以为她俩好过了。
忒明显的事,他居然浑无所觉。
其二,舒意浓还没同他好过。
兴许是因为舒家女子的体质,但义父说过,不是每个姓舒的女人都这样,舒意浓从小就蠢,又听大人的话,保留贞操至今也非难以想像,就是个身不由己、浑浑噩噩的笨蛋。
不像她。
义父说,她练的《霓裳嫁衣功》和三郎的《披紫仙诀》本是一对,乃内家双修术里的绝学,源自上古三宗统治东海时,鳞族秘传的上位功法。
那时兄妹通婚稀松平常,鳞族贵胄遂创制出这两门神功,让具备资质的儿女从小习练,待长成到适婚年纪,再合而为一,从兄妹变成夫妻,双双成为绝顶高手。
阙芙蓉练得可好了,义父也夸她,是三郎老不成气候,拖了两功合一的后腿。
《霓裳嫁衣功》除与《披紫仙诀》相合而提升,还有另一条途径可走,就是汲取天生元阳过人的男子精华。
“什么叫‘元阳过人’?”她曾问过义父。
“元阳亦称真阳,唯男子能有,男根即为元阳之形。”义父谆谆解释:“元阳盛而形于外,便有异于常人的阳物,或粗或长不一而同。”
为弥补三郎的不成器,以免耽误少女日课,义父不惜耗费自身元阳,以男子精华??喂她。
若非义父异乎寻常的粗大,恰符合“元阳过人”的严苛条件,她《霓裳嫁衣功》的进路怕是早早便断在这里,与没用的三郎一墓同葬。
舒意浓给血骷髅卖命,不知有无获赐本教珍之重之、只授天赋才人的《霓裳嫁衣功》?
她爹她哥早死了,找不到能练《披紫仙诀》的人,多半是没有的。
况且那蠢笨丫头算什么天赋才人?
呸!
阙芙蓉并不傻,眼前的黑小子既不俊俏更不招人欢喜,舒意浓看上他哪一点,女郎始终抱持疑问,说不定就是这根超乎寻常的硕大鸡巴。
这表示舒意浓也有《霓裳嫁衣功》,至少是知道的,此节不容轻忽。
大意就输了,没人比阙芙蓉更明白当中的沉痛。她可是连爹都被那贱人所夺,自愿成为舒氏的一条哈巴狗。
她剑尖一挑,“唰!”犊鼻裤一分而二,弹出一条难以想像的骇人巨蟒来,啪的一声横击棱脊,居然撞得她手腕一歪,差点没箝住剑柄。
(好……好大!)
这也太吓人了。阙芙蓉倒抽一口凉气,回神时,惊觉双颊滚烫,嘴角微扬,胸口扑通扑通地跳着,兴奋到难以自已。
少年的阳物几与义父一般粗,长度却近乎两倍,这已经不能说是“元阳过人”了,连在一干过人的元阳中亦属奇葩。
阙芙蓉自己就是毋须倚仗酒意,即能神色自若叫人脱下裤子排成一列,细细端详阳物的奇葩,分明是黄花大闺女,见过的鸡巴不下弹剑居的嬷嬷,绝对有资格品鉴其过人之甚。
——这赵阿根可不是普通小孩。
那条巨硕的卵葩简直堪比狞兽。
她想到一个令舒意浓心碎的绝妙点子……不,是两个。居然还有得选。
剪断这条极品鸡巴,抑或将它占为己有,都让舒意浓落了个人功两失、肝肠寸断的下场。
问题是哪个更好玩?女郎忍不住笑起来。
第52章 惟尔誓兮 愿解霓裳 阙芙蓉俯近他的脸,笑得诡异非常。
从这个角度不见她的手,只见肩膀甚宽,柳腰细窄而长,薄薄的胸口略嫌嶙峋,嫩乳却沉甸甸地坠成两只倒扣的茶碗形状,不能不说很有些分量。
她的乳晕是膨起的茶色小丘,光滑细致,毫无瘢疣,似扣着小巧而扁平的一口杯,存在感极强。
其上嵌着樱桃核大小的乳蒂,色泽也是冶丽的茶红,仿佛雪肌为樱桃汁所染,才得如以艳媚。
耿照唯恐她以剑匕招呼,浑身紧绷,直到阳物被握入软滑的小手中,才知女郎搁下了兵器,惊出一背冷汗。
阙芙蓉倒捋着怒龙杵,手按他胸膛,挺翘的巧致方颔枕着手背,大眼似笑非笑地睇着他。
她不装乖、甚至没想着勾人的时候最是妩媚,那是浑然天成的淫冶,充满了自负、好奇,以及对男女情事的热切想像。
和厌尘姑娘一样,耿照确信她是欢喜且享受肌肤之亲的,非因喜欢上某人才有奉献身体的想法——她对阙侠风的态度在耿照看来,委实说不上男欢女爱,其中的情感肯定十分复杂,但“喜欢”的成分应不会太多。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打从骨子里恐惧着自己的人。
即使对阙芙蓉充满提防、甚至厌恶,少年仍硬到连自己都汗颜的地步,此乃雄性本能,面对诱人的女子胴体,总渴望一亲芳泽。
阙侠风却须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只消理智稍复,立时便馁了下去,多少反映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鸡巴里是长了骨头么?”阙芙蓉捋着捋着,不由得啧啧称奇。“怎能硬成这样?”
“唔……是你生得……生得太好看了,又……又没穿衣裳……皮肤又……又这样滑……”这倒不是违心之论,就连愣头青乡巴佬的口吻都不算是装。
阙芙蓉手技非同凡响,少年平生所遇诸女中,绝对能排进前三甲,但厌尘姑娘不如她贪婪好胜,凶狠稍逊,精擅此道的郁小娥又无她这般热衷于探索异性身体,不如她发自内心的好奇渴望。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女郎被夸得喜孜孜的,这黑小子的尺寸硬度无可挑剔,捋动间还在持续胀大中,足以辅证他的话不是无脑吹捧净拍马屁,思之得意不已。
那句“皮肤这样滑”的土味情话更给了女郎灵感,阙芙蓉将一条雪酥酥、汗津津的细腿跨到少年身上,以膝弯挟住阳物,掌心捂着杵尖一阵旋抹,边以舌尖轻扫他乳尖,耿照美得背脊都快绷成弓状,忍不住低呜出声,腰臀剧颤。
这招连义父都扛不住,她只有在惩罚三郎时,才会用在他身上。
赵阿根瞧着十分受用,激烈的反应让阙芙蓉十分满意,然而直到口手都酸得不行,少年青筋虬鼓的龙杵都没有要射的意思,一迳硬挺。
末了阙芙蓉气得撒手,怒气腾腾:“你有啥毛病,这样还不出?”
“是……你生得太好看了……”
“你当我白痴么?”阙芙蓉搧了龙杵一记,见少年呲牙咧嘴雪雪呼痛,肉棒丝毫未见消减,可见兴致昂扬,真不是自己魅力不够,莫非……他连持久也是非比寻常?
黑小子未同舒意浓好过,该是童身,否则以舒意浓爱煞了他,要什么没有,寻常男子哪里忍得住?
也就他这不解风情的奇葩才能保守童贞至今。
“童贞”二字活像块抹桌布,揩得女郎的思路一片清奇明朗,更使黑炭头焕然一新,露出底下所藏的、价值连城的金身来。
“我在练一门武功,”阙芙蓉眯起杏眼,舌尖轻舐唇瓣,忍着一口吞了他的冲动。
“须以男子真阳辅助,方能有成。你若愿意帮忙,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随口解释了《霓裳嫁衣功》与男子元阳的关系。
耿照暗忖:“这木骷髅未安好心,明摆是要坑她来着。”只消木面怪客练有上位功法的《披紫仙诀》,阙芙蓉就是待宰的小白猪。
但阙二小姐的修为稀松平常,添不了多少柴火,木骷髅洗脑兄妹俩,引诱二人俩乱伦,个中的盘算或与此有关。
血骷髅未曾提及男子能修习《霓裳嫁衣功》否,但武学中本有朱紫交竞之法,若是阙二小姐的处子元阴帮助有限,或许先与人双修有成后,便有一汲的价值。
血缘连结应是某种增幅的条件,当然也可能只是木骷髅的恶趣味罢了。
“……所以说,你若不能射将给我,对我就没点屁用,明白不?”阙芙蓉看似俏皮地轻点他鼻尖,口气却无半点促狭之意,美眸圆瞠,恶狠狠地说:“识相的,就别给老娘憋着!”
耿照哭笑不得,他于女子的口手技等前戏本就不甚敏感,对阙芙蓉又无半分欣悦之情,就算女郎技术高超,也只是刺激到近乎痛苦的程度,更加的射不出,讷讷傻笑:“要不……你放开我,换我……试试?”
阙芙蓉小脸忽红,想到少年将她压在榻上,大大分开双腿,拿那巨物来捅的情境,兴奋之余莫名的大羞起来,或还有一点点害怕惊惶,益发烦躁,不甘示弱般瞪他一眼:“休想!信……信不信我揍你?净转这些个无耻下流的龌龊念头!”
耿照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一丝不挂趴在男人身上、还不许人憋着的,不都是你么?
怎是我无耻下流龌龊了?
眼看不能拐她解开镣铐,只得另寻他法,嚅嗫道:“要不……你坐在我身上好了。你的手太……太刺激啦,真受不了……”
阙芙蓉一见他讨饶的窝囊相就想笑,心里舒坦多了,灵机一动,真的跨坐在男儿腹间,湿濡的蜜缝压着龙杵,按着少年结实的腹肌前后滑动。
这对敏感的阴蒂是极强烈的刺激,美得女郎簌簌颤抖,须咬着樱唇才不致迸出羞人的呜咽。
赵阿根虬劲鼓起的腹肌宛若甲胄,摸不到半分余赘,三郎根本没法与之相比,女郎惊觉自己的泌润更盛,欲念益强,湿得一塌糊涂。
于义父和三郎处累积的空虚感被放大到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但阙芙蓉知道什么可以满足她——不行!
你这是什么傻念头?
让个低三下四的黑炭头占便宜,得到义父和三郎都得不到的、你一生只有一回的处子身?
别傻了阙芙蓉!
等一下,谁占谁的便宜还不知道哩!
一生只有一回的处子之身,能让你武功出类拔萃,傲视江湖,令爹和舒意浓那贱货跪在你脚边,祈求你原谅,忏悔他们的罪过么?
如若不然,你一辈子又不是只干这一回,处子之身有个屁用!
“呜……好舒服……”阙芙蓉低吟出声,悠回漫荡的酥腻气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顿从天人交战间被拉回现实。
睁眼的第一瞥,却见艳红的乳尖向上翘起,勃挺到能清晰看见乳首那小小的眼儿,即使是她也知这是极为动情之兆。
阙芙蓉从没这么亢奋过,羞意难以自抑地涌现,忍不住双手摀胸,唯恐被少年瞧见。
这种明显示弱的举动令她懊恼不已,所幸赵阿根也是昂首拱腰,无暇他顾,才让她放下心来。
虚荣感得到满足,阙芙蓉决定转过身去,以倒骑驴的姿势继续,这样一来便毋须担心动情的样子被他看见,就算忍不住叫出来,听着也不明显。
他的肉棒实在是太棒了,女郎心想。又粗又硬,又有着肌肉的柔韧弹性,擦刮起来妙不可言,还滚烫如火,被淫蜜一裹触感绝佳。
她越来越不想把他还给舒意浓,一想到这种滋味,将来舒意浓也能尝到,更可能夜夜春宵,蜜田得身下的男儿着力开垦,她便忌妒得像是心里有蛇在嗫咬,小屁股摇得更狠,像要把平贴少年腹间的肉棒生生轧断。
“啊,好舒服……好酸……呜呜呜……”快感较自渎时来得更凶猛,肉柱深深嵌进蜜缝里,将花唇撑挤到分裂的极限,却无不密贴。
拜丰沛泌润所赐,她的阴户几乎是箝着阳物前后滑动的,淫水早被磨成了黏腻白浆,沾得股间都是,仿佛泼满精液也似,花果微腐般的膣内骚气盈满锦榻,极是催情。
“二、二小姐!”身后的少年扬声急唤:“我……唔……我要射啦!慢……啊啊……要、要来了……”
“等、等一下!不许……不许比我先来!啊啊啊啊————!”阙芙蓉正压着他的膝盖奋力驰骋,腰扭如蛇,死命将肿胀的阴蒂阴核摁在弹动的怒龙杵之上,桃股振如摇筛,突然间小腰一僵,大股清澈的淫水喷出,直溅少年的脸面胸膛,如鱼口开歙的小阴唇殷红如血,似花瓣又似??裙的嫩肉边缘沾满白浆,淫艳难言。
她喷得差点撑不住藕臂,几乎趴跌在耿照腿上,回神赶紧伸手往后一捞,只觉掌中黏腻滚烫,如徒手兜着沸油,马眼箕张的杵尖兀自一股一股地吐着厚浆,时间久到不可思量。
射出的量也是。
阙芙蓉忍住一烫缩手的冲动,转身坐正,阳精才堪堪射完,玉手中狼藉一片,黏到有点半固半液的感觉,不怎么能从指缝间溢出,流速甚缓。
她怪有趣的摆弄指掌,测试怎样才能倾倒一空,半晌想起嫁衣功还得靠这个,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舌尖,勾了道将化水淌向腕肘间的晶亮液渍,微微一怔,又卷起一抹白浆入口,越吃越快,不知不觉将整只手掌舔得干干净净,点滴不留。
阙芙蓉攫住犹未消软——好吧,根本是不见消软——的阳物,确认似的含住尖端,巨硕的肉菇只能勉强含入三分之一,连残精带肉棒上的淫蜜余味吃了个风卷云残,什么都不剩。
他的味道她喜欢极了,简直像中了蛊似。
赵阿根的体液肉味是阙芙蓉从未想过的适口,不同于三郎精洁的皂味熏香,是天生气味投她所好。
舐过精液汗水后阙芙蓉确信无疑,这小黑炭是老天爷同她开的恶毒玩笑,在平凡的皮相下,塞了个完美无瑕的真命天子,只消能容忍这张可憎的面目压上她,其后便有极乐仙境等着,无论练功逞欲都不作第二人想。
这小子……我绝对不给舒意浓!她死都别想——阙芙蓉咬牙切齿地想着。
更可怕的是:她忽觉赵阿根并不是那么样的惹人厌,甚至有些顺眼起来,老实说他也不算太不好看,就是黑了点,一副乡下土包子相。
悉心打扮些个,没准儿也是人模狗样。
阙芙蓉没有犹豫太久。
她跪立在他腰上,小屁股高高撅起,才刚卜卜吐完白浆的阳物昂然指天,离阴户尚有寸许,仍能感觉灼人的热度。
阙芙蓉忍着高潮未褪的酥麻,任由淫蜜淌下,滴在赵阿根的腹腿、阴毛甚至怒龙杵上。
她不怕他知道她想要他。
阙芙蓉一双藕臂撑在他胁下,牢牢盯着他的眼睛,酥胸起伏,硕大滑亮的乳晕艳丽诱人,充满浓浓色欲。
倒扣玉碗似的椒乳盈盈晃颤,光看便觉乳质奇绵,难怪如此坠手。
“喏,你发个誓。”
“……发什么誓?”
“发誓你永远爱我。”阙芙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如此……我便给你。”
“不给也没关……哎唷!”女郎用膝盖撞了他一下。
“不是,阙二小姐,咱们萍水相逢,连交情都说不上。就算我肯发誓,你能信么?”目光游移,屡屡旁顾,只不与女郎对视。
阙芙蓉腿心里都快麻透了,咬唇道:“你说我就信。你若骗我,我便将你碎尸万段!少啰唆,快……快起誓!”握住勃挺的阳物贴向蜜缝,夹起笔直的大腿,屁股沉落,整个人快仆到他身上。
耿照舒服得仰头轻嘶,尖翘的椒乳压上胸腹,果然无比软嫩,偏偏乳头硬如豆蔻,这动情的模样比什么都诱人,不欲随口欺瞒,苦笑:“你又不欢喜我,怎让我立誓欢喜你?这也太不公平。”
阙芙蓉手里摸索,将比剥壳水煮蛋还大的钝尖摁入穴底,差不多是蜜缝的最下缘,明明穴儿黏闭,闭目却能感觉又硬又韧的巨物轻易便入,美得摇头。
这已经停不了了,就是满满的不甘心,几与翻腾的欲火齐齐炸裂胸膛。
“你怎知我不……我会慢慢……慢慢欢喜你,你先……先发誓爱我,快点……呜呜……好胀……要、要进去了……快……快点发誓!”
她若像过去郁小娥那样,把少年当成采补的工具,倒也还罢了,但阙芙蓉是阙入松的掌上明珠,盗其红丸不仅难向舒意浓交代,也必然考验阙二爷的忠诚,影响天霄城内的团结,兹事体大,不能以寻常露水姻缘目之。
耿照连使眼色,可惜毫无效果,只能拼命挪动臀股,尽力远离女郎那诱人的蜜穴,但阙芙蓉已摁了小半颗龟头进去,原本的一线鲍被撑挤成了个彤艳艳的小肉圈圈,酥嫩的小阴唇挤似花冠一般,似乎再也吞不下了,阳物卡在过于紧仄的玉户门口,难进分许。
阙芙蓉也知差的那一点,便是要交出清白之身,这不同于以往义父??喂元阳,或与三郎间的摸索狎戏,是一旦跨越就再无法回头,她绝不容许得到自己初红的赵阿根回到舒意浓身边。
与其这样,她宁可杀了他。
“快……快发誓!”女郎摸索到腿边的剑匕,直起半身,箝以抵住耿照咽喉,单手撑他腹间做为支撑。
但她腰腿酥软,手中的兵器根本就握不住,随时可能脱手坠落,直接切开少年的喉管。
阙芙蓉也知其险,惟不肯轻易示弱,恶狠狠道:“快点!不然我杀了你!听见没……呜,啊哈……”剑匕一歪,“铿啷!”重又落于锦榻,锋刃最近处离耿照尚不及一寸。
两只裹着乌透纱轻的白腻藕臂,如蛇般自女郎胁下穿出,一手把玩她尖翘的美乳,另一只则摸进腿心,似抚揉过肿胀的蒂儿,又挟着阴唇分开,引导龟头更深入些,牢牢嵌于玉洞,不偏不倚对正那薄薄的纯洁之证,双方皆避无可避,只余血淋淋的肉搏厮杀一途。
这些动作既快又轻柔得不可思议,犹如弹絮一般,却无不中的。
阙芙蓉美得小腰酥颤,耳垂旋又被衔住,湿凉的尖舌如游过朝露的青竹丝,从耳背、颈侧、锁骨又回到耳蜗里,酥腻的气音仿佛能钻进颅中。
“傻孩子,忒好的鸡巴,人死了就没啦。”来人轻笑。
“不只得活着,还得龙精虎猛地活着,男人的鸡巴才够硬够烫,肏得你魂飞天外。这些好处,尸体是没有的,还热着也不行。”
阙芙蓉不由自主拱腰,女人的指尖简直是恶魔,不管乳尖或阴蒂,被她碰着的地方麻到难以形容,震颤间卡着穴儿口的龟头亦极磨人,便只一霎眼,她便小丢了一回,膝腿下一片失禁般的温湿。
“你……呜呜……是……哈、哈……谁……”
“谁都不是,我是你心里的想头,只有你能看见。”女人笑道:“你想变成什么样的女人,瞧我便是什么模样,躺在那儿的傻鸡巴是瞧不见我的。”
阙芙蓉小脑袋瓜里热烘烘的,什么念头都是朦朦胧胧,难以廓清,只觉得极轻松极快活,仿佛伏在云端;勉强睁开如丝媚眼,见榻上少年只瞧自己,眼神似是在说“放开我”,果然不似见她身后有人。
勉强转头,赫见是二哥的美丽师傅,那张玉观音似的端庄俏脸上,此际挂着媚入骨髓的坏笑,便在最荒唐的春梦里,阙芙蓉都不敢想像“玉面观音”露出这般淫冶放荡的笑意,但石欣尘无疑正是她最想成为的那种女人。
被人追捧,高高在上,毋须使泼耍狠,男人在她面前便自矮一截……连二哥那般出色的男子都自惭形秽,只能痴痴仰望,眼底从此瞧不进其他红颜。
——果然是幻觉。
我想要他……想到都出现谵妄了么?
阙芙蓉既觉悲哀,又忍不住想笑。
但她不想放开腿间夹着的异物,那胀人的挤迫感是义父的指尖无法比拟的,三郎羸弱的身体更无法与赵阿根的精实并论。
初见那会儿,被他神出鬼没的高明武功玩弄于股掌间的恼恨,此际成了难以言喻的羞喜。
她还是崇拜强大的男人的,只是身边没有这样的对象——在父亲背叛她之后。
“你这么美,身子这么迷人……”拥有石欣尘面孔的黑衣幻影咬着她的耳朵:
“用不着发捞什子鬼誓,他也会永远爱你。只消尝过你的滋味,哪个男人走得了?他一生都是你的。”
最后那句像在她心尖儿放了把蜜里捞出的蚂蚁,又甜又丝痒,偏又挠抓不着,差点儿又让她美得再丢一回,最后剩的一点抗拒心如糖洒在水里,化得无影无踪。
幻影如兜着稚童撒尿般,搂着女郎支起腿儿,小屁股微幅上下,小鸡啄米似的顿着杵尖,一次比一次坐得更深,直到“噗唧”一声肉棒捅破了小肉圈圈。
阙芙蓉疼得一颤,不断深入的贯穿感令腰眼发酸,膝腿脱力,就这么缓缓一坐到底,像被旗杆捅穿了身子。
好……好满。阙芙蓉仰头张嘴,玉背绷如弓张,无法自抑地伸出伸舌平抑,片刻才颤抖着吐了口长气,骑木马似的前后晃摇起来。
石欣尘的幻影从后面搂着她,纤纤十指揉、捻、挑、弹,如抚琴搓衣般,对两只尖翘嫩乳恣意轻薄,比男子更加放肆,忽张忽弛,滋味难以言喻。
阙芙蓉被揉得呦呦哀鸣,蜜膣里被肉棒撑得满满的,微幅摇动便已美得腿软,动作再大些则颇有撕裂之感,也毋须自讨苦吃。
不知泄到第几次,她的意识渐有些模糊,晕陶陶地趴在赵阿根厚实的胸膛上喘气,忽然整个人被一把搂起,原地一个回旋甩得她头晕眼花,随即被按倒在锦榻之上,双脚架上男儿的肩头,铸铁似的指掌牢牢箝着她的臀股,却不是赵阿根是谁?
阙芙蓉愣了一愣,头一个反应是“呀”的一声以手掩面,随即挣扎起来,仓皇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放……啊————!”噗唧一声阳物再度插入,那胀死人的穿刺感却仿佛无穷无尽,几乎盖过了阴道口那裂创般的疼痛,她至少仰头弓背了三回,窄腰扭如离水之鱼,阳根持续深入的贴肉刨刮感却仿佛永不结束。
她并不晓得方才跪坐摇动时,怒龙杵插入连一半都不到,顶天三成多些。
少年搂着她的细腿缓缓挺腰,虽未急出急入,大耸大弄,但龙杵根部的撑挤感对初初破瓜的嫩膣来说,仍是十分吃力,阙芙蓉只觉腿心仿佛给插了柄长长的、烧红似的利刃,疼得要命。
但弯翘的杵尖同时顶到了膣里从未有人触及的某一处,滋味极酸极麻,尿意并着快美迅速堆叠,回神才惊觉自己呻吟起来,酥腻更甚醉仙居那班妓女曲意逢迎时的销魂叫法。
她不相信自己竟能发出这种羞人的声音,试图掩嘴,偏偏爽人的快感逼得她非揪住锦被才不致挣扭太甚,无奈地哭叫着:
“不要……啊……不要看!呀!不许看我……呜呜……不要、不要听……”羞得耳根红透,雪靥浮上了两片彤云,眼波朦胧,眸焦早已不知散于何地。
耿照觉得她这样可爱极了,肉棒益发硬透,阙芙蓉首当其冲,再也叫之不出,张口昂颈拼命颤抖,像要从他怀里钻出去似的。
幻影倏忽不见,锦榻四角的精钢镣铐无声自解,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发奋练武之后,阙芙蓉已许久许久不曾如此无助。
身上的男子沉默地干着她,几乎将女郎折个对半,膝盖都快压到胸口,抵住乳房。
她不知自己竟能如此柔软,这个角度更能看见被肉棒插满的阴户,瞧着像裂开了似的——锐利的痛感和染血的凄厉模样也像——娇吟之余,吓得低声呜咽:
“放过我……呜呜……放过我…好疼……啊、啊、啊……”蜜膣却像与她作对似的,益发湿濡多汁,又黏又腻,不住迸出淫靡的唧唧浆响。
女郎被顶撞得又疼又美,螓首乱摇,不住呜呜哀鸣着。
“别怕。”幻影的声音忽又现于耳畔,石欣尘在榻边双手支颐,仍是那令人心魂一荡的冶丽笑容。
“这是梦啊,又不是真的。你吸收了他的元阳,在调息炼化时睡着啦。醒来便会发现一切都好好的,别担心。”
“梦……”但这也未免太真实了。“他没……啊、啊……没给我破瓜么?”明明就痛得要命。
“你是会做这种傻事的人么?”
幻影嗤笑。“义父说了,稍晚便要将这小子交出去,横竖留不住,榨他点阳精就算啦。”
义父吩咐此事时,赵阿根正昏迷不醒,绣阁内设有阵法,外人难以进出,也就她和三郎听得。幻影说出此事,足见非是实物。
“……好丢脸。啊啊……我怎么……怎么会做这种梦?唔……呀……好酸……啊……”
阙芙蓉放下心来,又隐隐有一丝遗憾:赵阿根他干得我如此快活,原来全是梦么?
他在现实里,是不是也这般凶狠蛮横,弄得人欲死欲仙,魂飞魄散?
“就因为是梦,什么都可以的,什么都不丢脸。”幻影循循善诱:“你瞧,是不是不疼了,越来越舒服?你想做什么、说什么都行的,毕竟是你的梦。在梦里不做,醒了就不能做了呀。”
(醒了不能做的事……是什么?)
女郎无法思考。破瓜处痛得已然麻木,但肉棒刨刮她的快感却持续攀升中,她被干得急促喘息起来,越发爱上了男儿的强壮与蛮横。
还有他那与现实中的温和傻相直若两人、强暴奸污她似的凶狠模样。
被少年沉默瞪视的害羞令她莫名兴奋,离榻仰起的股心里唧唧有声,泥泞得一塌糊涂。
阙芙蓉呻吟了一会儿,渐渐习惯了自己充满女人味的娇腻气音,大着胆子轻唤:“不要……啊啊……不要欺负我……啊……求……求……啊啊……求、求求你……啊啊啊……”
没想到求人会让她如此兴奋。
阴道湿滑到一掐之下,差点挤出大半条阳根,赵阿根难以继续顶磨,索性直进直出,弯刀似的狰狞巨物刮得她娇颤不止,尿得床都湿了。
“啊啊……求求你……饶了我……啊啊……要坏掉了啊……”
梦中的赵阿根凶狠残暴,毫不怜香惜玉,不似现实那般小心翼翼,一把翻过女郎,摆成四肢着地的小母狗,抱着屁股从后头进入了她。
这个体位捅得更深,进出刮得更狠,阙芙蓉螓首乱摇,吐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字句,把俏脸埋在锦褥中,以免失控的哭叫声被人听见。
但,梦中哪里来的别人?
“啪”的一响,臀上热辣辣一痛,抽得她膣内一搐,生生挤出一小注白浆。
(他……他竟敢打我屁股!)
连爹都不曾打过她的屁股!
阙芙蓉耳根羞红,回过单臂欲掩,“啪!”另一瓣桃臀又吃了热辣辣的一记,才刚破瓜的玉户紧缩,撕裂感像刀扎般清楚浮现,疼得她呜咽一声,眼角迸泪。
实在是太疼了,并非她不记教训,女郎回臂抚臀,岂料两只腕子都被捉住,男儿顶得她身子昂起,像被串上了一杆铁枪,椒乳抛甩如笋,就这么支着向上挺耸,恶狠狠地一阵狂插!
“要坏掉了……要坏掉了啊!不要……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乌亮柔顺的浓发疯狂剧摇着,阙芙蓉整个人绷成了一张白腻的玉弓,脚掌勾起离榻,玉趾忽蜷忽张,充分反映了蜜膣里的绞扭痉挛,直叫到娇嗓嘶哑,股后的冲撞仍未停歇。
少年狠狠冲撞了数百记,蓦地松手,阙芙蓉脱力趴倒,阳具倒出阴户,但只出得一半,因弯翘过甚,且充血得太过硬挺,竟如倒钩般将小翘臀勾悬起来。
耿照攫满女郎丰盈的股肉,恣意揉捏,浮出两枚微肿掌印的白皙蜜臀被揉成了酥腻的桃红色,臀肌火烫,敷粉般的肤触偏又无比细滑,倒不如说因为浮肿充血,毛孔缩得更小,几近于无,摸起来的手感介于棉花和沸鼎上的腾腾热气间,又不失汗津脂润,美得难以言喻。
耿照恋恋不舍地松手,趴俯下来,再次从背后填满了她。
“啊……”女郎仰头发出长长的叹息,屁股颤抖到像被长刀戳穿了似。
这个交合的角度扞格更甚,两人却结合得更紧密,全因阙芙蓉高高撅起的小屁股,使阳物插得更深。
耿照跨坐在酥红的美臀上,以胸贴背,双手攀住她宽阔的香肩,埋首于女郎汗湿的浓发间,重而沉的顶着,泄意随着舒爽难言的膣肌紧搐迅速累积。
“呜……不要了……哈、哈……求求你……啊啊……受不了……要死掉了……呜呜呜呜……会死的……不要……啊、啊、啊……”
他很少这样粗暴的抽插,不问女子的感受,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坏人,但对阙芙蓉却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
况且越粗暴蛮横,她的蜜膣越发湿滑,仿佛很喜欢似的。
原来三郎一直都用错了方法,木骷髅或知此中关窍,却因嫁衣功的缘故无法出手。
他捏她肩膀的手,和刨刮她的肉棒同样用力,吃痛的阙芙蓉紧缩越明显,也越发强劲有力,令人难以招架。
女郎的蜜穴确实不如肉剪子致命,但非常紧,即使在异于常女的湿滑之下,紧度也是超乎寻常的。
他重重顶她的花心子底,那团肉嘟嘟的软嫩异处分明不堪摧残,每下都撞得女郎娇躯一跳,咬牙忍着低呜,分不清是呻吟抑或呼痛。
但紧缩的蜜径箝住肉棒,拔出越发困难,只得抵着花心旋搅。
蓦地那团肉噙住杵尖,膣肌箝着肉菇往内缩,龟头沉进比想像中更低一点的地方,夹得死紧,几乎让少年产生戳穿了玉宫的错觉,凶器卡在创口里拔之不出。
阙芙蓉咬着锦褥哭了出来,既委屈又无助,但全身里外的肌肉都在死命吸吮着他,饥渴如狼,哪怕沦为泄欲的工具,也要榨到一滴不剩。
强劲的箝夹由根至顶,一波接着一波,耿照再忍不住,马眼一酸,痛痛快快射了个洪波溃堤,长驱千里!
她连花房都是极小巧的,海量的滚烫浓精无处可去,如沸水喷溅般疯狂轰炸玉宫,阙芙蓉的屁股几乎是按马眼喷射的节奏在抽搐绞拧,一弹一跳的,感觉连射精都像在抽插着她,肉棒上的箝咬仍持续在增强——“……真有这么爽?”
“幻影”从两人浆赤狼藉的交合处抬起头,笑得不怀好意。
见少年不耐挥手,推他翻了个身,肉棒“剥”的一声从染血的蜜穴中拔出。
耿照自阙芙蓉起伏柔媚的白皙背臀滚落,遮眼咻喘,古铜色的肌肤布满密汗,肉眼可见的酣畅中似带着一丝懊恼。
黑衫丽影信手点了阙芙蓉的昏睡穴,撕下两片帐纱用香唾濡湿,塞住阙芙蓉的耳朵,才好整以暇地拨开她的股心端详,啧啧摇头。
“也太狠了,你个小畜生。人家可是第一次呀。”
“……闭嘴。”耿照胸膛急遽起伏,阳物终于消软,沾着精水、淫蜜和破瓜血的小肉团瞧着人畜无害,当然阙芙蓉绝对是不会同意的。
若女子快些出手拾掇下阙芙蓉,也不致走到这一步。
阙芙蓉纵有千般不是,哪怕证实了她的细作身份,她终究是阙入松的女儿,睡了她的后果非常严重。这不是谁起头的问题,而是难以收拾。
况且“作梦”和“我是你的想头”这种离谱的说法,阙芙蓉清醒后必然生疑,耿照不以为她有多聪明,但肯定没笨到全盘接受的地步。
“我怕你在山上憋得狠了,给你个绝佳的机会发泄。阙家丫头花朵似的人儿,任你奸污逞欲,你不也挺美的?”乌衣丽人抿着嘴,似笑非笑:“这都还不满意,最多记上一笔,待我月事结束,再给你多干两回。”耿照为之气结。
能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的,也只有石厌尘了。
第53章 欲杀者谁 凤帔鹰枪 那晚为阿好之事与耿照不欢而散,石厌尘在外游荡两天,气便消了,正琢磨着怎生重归于好,回来却见耿照同石世修在那儿亲热地唱歌打铁,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差点把女郎给恶心坏了,气得躲起来不见他。
虽说如此,想起少年种种好处,终究舍不得,于是悄悄尾随耿照等一行下山,相从至今。
绣阁外的阵法较之舟山,提鞋也不配,石厌尘就差没大摇大摆踅进来,随意藏身于洞门内的大樗树上,透过树冠望出去,阁内来去之人、发生之事尽收眼底,连木骷髅也未发现。
耿照被彼岸花香迷昏之际,外头树顶的石厌尘嗅到气味,兴致顿生:她浪迹天涯多年,去过不少地方,除舟山外,未尝在他处见过彼岸花。
阙入松的女儿千金万贵,就没离开过钟阜城,若非从舟山得的彼岸之花,又有何人能给?
还有那木面蓑衣的怪人,分明就是耿照提过的奉玄三使之一——虫海木骷髅,而阙芙蓉居然喊他“义父”,耐人寻味,遑论兄妹乱伦、汲取元阳等破事,实在太有趣了。
更何况,奉玄圣教既非赵阿根杜撰,更牵扯了上彼岸之花,世上焉有这等巧法儿?
莫非阿好真成了血骷髅,以自身的鲜血淫蜜炼药,流落到同僚木骷髅手中,才得用在阙芙蓉身上?
自信如石厌尘,至此也不禁动摇。
彼岸之花的香气对无关之人来说,寻常不易嗅出,但于相关之人——无论是身为毒源的她和阿好,抑或身受其害的耿照与石世修——却是如直通魂灵深处般的鲜烈。
仅凭这一缕若有似无的异香,她无法研判阙芙蓉接触多久、中毒多深,但她哥哥武功虽不济,好歹也有点内功根基,显然那丫头未到被炼成药人的程度,否则木骷髅断不敢假??喂元阳之名,拐骗少女品箫。
此前在大厅,阙芙蓉对阙牧风说“你师傅来了”并非谎言,是偶在镂花栏间见石厌尘一闪而过,正好当作引开二哥的借口,以便对耿照下手。
耿照则是在纱帐削落那会儿,于绣窗外瞥见了凑近偷窥的厌尘姑娘,频频以眼神示意求救,石厌尘却相应不理,还骗阙芙蓉自行破了瓜,就算后头解开镣铐,也已挽回不了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
但她说得没错,耿照这几日在舟山确实憋狠了,虽恼石厌尘任性碍事,难以捉摸,与之欢好的记忆却随锻造不顺,不住回头侵扰。
莫说阙芙蓉明艳无俦,魔性的胴体无比诱人,换了其他女子主动献身,他也可能忍不住——“彼岸花的催情效果除对男子有效,”少年冷不防问。
“莫非对女子的效果更好?”
上回石欣尘轻易就范,耿照便觉不对。
石厌尘手段再厉害,她的姊妹都不像容易意乱情迷、全无定力的人。
阙芙蓉只被女郎的舌尖一舐,整个人都酥了,如中迷魂药般,无论石厌尘的话再荒唐,无不照单全收,迷迷糊糊丢了处子之身,当中必有蹊跷。
石厌尘留在她颈侧的那道晶亮液痕给了少年灵感,怀疑起厌尘姑娘此前所说,乃是反话。
彼岸花毒对女子无效的,仅仅是“遮断内力感应”这点,催情之能无疑较作用于男子身上更强,简直就是行走的春药。
“我等闲不睡女人的,”石厌尘咯咯娇笑。“老没意思了。只有欣尘妹妹可以例外,她不管干什么都有意思极啦,干她也是。”
耿照差点又硬起来,冷哼一声,赶紧起身穿着整齐。
跨过横陈的玉体时,瞥见阙芙蓉股心红肿,即使石厌尘用浸湿的雪白棉巾替她略作清理,一线鲍所夹的花唇仍似遭暴雨侵袭,一如刀戳的创痕,怵目惊心,心中微感歉疚。
但她认贼作父,意欲加害舒意浓,是决计不能原谅的,索性硬起心肠不看。
石厌尘拾起牛筋索,将阙芙蓉的双手背向缚紧,又收缴了她的带炼剑匕。
耿照问将起来,才知是阙侠风褪了他的衣裤,重新敷创,将耿照的四肢锁于锦榻,瞧着是要用刑。
要不是阙芙蓉逼着哥哥掏鸡巴吃,那会儿石厌尘便该进来救人了。
洞门外的曲廊厢房里,阙侠风与那小婢敦伦到一半,专打鸳鸯的石厌尘姑娘便飒爽登场,随手制服二人,镣铐的钥匙即是从他衣里搜来。
“提醒一下,”石厌尘笑得不怀好意。
“我只见人进,没见人出——除了双胞胎的男小子之外。把这女小子捆得结实些,一会儿打架才不碍手脚。”意指木骷髅尚未离开。
耿照并不意外,把昏睡的阙芙蓉抱到旁边的木床,移去锦榻上的垫褥绣枕等,东摸摸西弄弄片刻,“喀喇!”翻过榻板,露出深黝的长方入口,其下隐有光华,约莫是长明灯一类。
石厌尘横抱起阙芙蓉,以下巴示意他先走。“带上人质好威胁。”仿佛带的是郊游用的食箧酒水。
底下的密室较想像中宽敞,但石砌的墙壁地板一看便知是囚牢,更别提以铁槛围起的一角。
两面壁上各有一盏风罩油灯,密室中却不甚闷热,显有暗藏的通风管道,淡淡的排泄物臭气和血腥味掺杂在簇新的封泥铁油气味中,新陈交互成相当微妙的氛围。
居间有张固定在石地板上的结实木椅,设有带锁的手镣脚铐,其上深渍斑斑,瞧得人心惊胆战,飘出铁锈般的淡淡腥腐。
“你若在上头不肯招,便要坐上这把椅子了。”石厌尘饶富兴致地抚摸打量,末了又把阙芙蓉搁在上头,活动活动筋骨,一副准备好要打架的样子——虽然木骷髅明显不在此间。
铁牢之门大开,无论曾关押何人,如今业已不在。
耿照摸索铺满干草的牢内地面,摸到三个干涸的血字,见石厌尘专心热身,未留意这厢,悄悄将草垫拢好,遮住了字迹。
“木骷髅那厮是消失了不成?我确定他没迈出房门,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阙侠风离开过这里。”肤白如雪的黑衫女郎热身完,半天没等到魔头现身,百无聊赖,小嘴儿噘得老高,一副兴致索然的厌世表情。
“喂,你快把密道找出来,我等烦了,想杀人。怎么一个个老爱扮乌龟?”
人既没走出去,也不在屋里,自是循暗道离开。
不愧是石世修的女儿——耿照当然不敢这么说。
若教厌尘姑娘听了去,那就不是想杀人而已,而是直接杀他了,乖觉地敲打墙壁,没多久便找到了暗门。
“走,打架去!”石厌尘折得玉指喀喇喇轻响,兴冲冲地扛起阙芙蓉。“带上肉盾好挡刀。”她还真是用途多多啊!
木骷髅带走了笼中之人,恐怕是临时起意,不在计划之中;真要撤离,该走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不会遗下血字留书这么容易发现的线索。
若如此,阙家兄妹这条线可能已遭遗弃,起码是丢了不可惜、万一无事再拾回利用的兵卒弃子,而非是车马炮之流的干将。
这也能解释木骷髅为何留着阙芙蓉的处子之身,未在离开前取用:时间既不允许,后头或还有机会。
他吩咐兄妹俩将耿照交出去,却径自开溜,可见这趟交人的活儿须冒上偌大风险;阙芙蓉二人先是狱卒,这会儿又成了可被牺牲的接头人,兀自不觉,坏人做到这份上,只能说可悲至极。
耿照不能放弃进一步接近奉玄教的机会。
他大致能猜到木骷髅先走一步的理由,也知这厮打算驱猛虎来吞何人,毕竟木骷髅的对手不多,同僚里谁与他梁子最深,答案呼之欲出。
问题在于要如何处置阙芙蓉。
“厌尘姑娘,”他喊住了暗门前跃跃欲试的黑衣女郎。“我想请你帮个忙。”
石厌尘瞟他一眼,似笑非笑。“是需要为我杀掉石世修才能两清的那种忙,还是狠狠干我一次就行?”
少年忍着笑。“可能得多干几次才行。”
……………………
耿照返回地面,带着镣铐锁匙至阙侠风处。
厢房内的一切,似乎静止在颠鸾倒凤的某个激烈瞬间:衣衫从门边一路散至榻缘,苍白的青年趴在少女身上,昏迷不醒的两人未着寸缕,消软的阳物堵在狼藉的玉户口,显然是穴道受制之后,男根无血供应,就这么耷拉着退出了小穴,充满荒谬的喜感。
耿照将连着钥匙放回榻畔的单衣下,一如石厌尘所述。
回到绣阁时但见门牖大开,一人坐于锦桌畔的八角绣墩,无视锦榻中央的密室入口,背脊挺直如剑,正是诸葛残锋。
阙芙蓉拉着耿照狂奔时,走的是弹剑居设于曲廊的迷阵,尽管诸葛残锋的轻功凌驾两小,仍在三转五绕间追丢了人,其后逐一搜索各院,发现有个区域始终进不去,始知蹊跷在何处。
石厌尘取钥匙时,约莫嫌出入麻烦,随手破坏了阵基,如此一来,诸葛发现阵法失效闯将进来,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
“晚辈见过庄主。”耿照没敢失礼,抱拳长揖。
锦袍人抬眼,焰尾般的金眉在烛映下熠熠发光,相较于视线之冷锐,就连鎏金似的眉鬓都不及眼眸锋亮。
“你是何人?”
“晚辈赵阿根——”
“你是何人?”诸葛残锋又问。
耿照记取天痴的教训,有些玩笑不能开,有些人更开不得玩笑。
诸葛残锋似乎全然容不下模糊的灰色地带,非黑即白,连犹豫都有可能会逾越他判准的界线。
这样的人极端危险。
“我不能说。”耿照正色道:“我只能说我不是坏人,也无恶意,只是无端被卷入这个局,被逼着插手管闲事,原本就是个不相干的人。”
“我问的是身份。你是谁?”
诸葛残锋盯着他。“在吊头陂,那名卖菜少女走近骑军统领之前,曾与一人在人群当中短暂并肩。我见你交了样东西给她。”
耿照悚然一惊:“好毒辣的眼力!”满以为天衣无缝,岂料竟未逃过锦袍人的锐眼。
“那是块金字牌。”诸葛残锋道:“你救下统领那会儿,又从他甲隙间拿了回来。此外,不久前我在对面的酒肆,偶见一人悄悄钻进你乘来的马车,却是那名少女。她离开时将一物收进怀中,从流苏的样式来看,正是那面金字牌。”
耿照暗忖:“糟糕,绮鸳居然被他盯上!莫非人竟落到了他手里?”
他对绮鸳的身手与匿踪术极具信心,但诸葛的武功锐眼非同小可,死咬不放的执拗尤其惊人,实在无法不为少女担心。
自入渔阳以来,潜行都一直在他身边布哨跟监,暗中保护,自是出于漱玉节的授意,事前也得到了耿照的首肯。
以盟主的武功,谁敢说他需要保护?
但渔阳本就是五帝窟的地头,潜行都在此活动,不比进出自家灶房更麻烦。
黑岛精锐进出,正为了听候盟主随时调遣,以起到联络七玄首脑与冷??谷的作用,漱玉节力求表现,当然不会错过此等良机。
而为免骑队伤及百姓,耿照才将七品典卫的腰牌交与绮鸳,以为退兵策。
事后一琢磨,这昭示身份的物事随身携带,风险过高,尤其此际使不得内力,若失陷于敌手,后果不堪设想,故藏于马车内,下车时以秘密手势交待盯梢的绮鸳取回保管,不曾想全摊在了诸葛残锋的眼皮下。
锦袍人垂敛视线,淡道:“此女年纪轻轻,匿影藏形的本领却极高明,我才出酒肆便失了她的踪影。然而那面金字牌是军旅所用,我领过兵,不致错认。”
他轻轻吸了口气,抬起眼眸。
“……是慕容柔派你来的?”
杀气。他的情绪无甚波动,对镇东将军的厌恶却极露骨,耿照深知已来到了生死交关处。
诸葛残锋看似中庸平和,其实更顽固也更决绝,他在砍断马腿、拦阻石世修乃至天痴时皆不曾犹豫,耿照毫不怀疑他会一刀将镇东将军的密探剖成两半。
“不是。”少年未敢移开视线,郑重回答:“我只是路过渔阳,东镇既不知我在此,我对东镇的绸缪亦一无所知。虽然机会渺茫,但我其实并不希望他知道我在这里,这会有点麻烦。”
或有小慧之人逮住“东镇绸缪”一语,得意洋洋地反诘:“你也知慕容柔图谋渔阳?还说不是密探!”但不过是耍嘴皮子罢了。
慕容柔遣适君喻在地近渔阳处设立风雷别业,对前朝遗民施以怀柔,同时监控三郡武林势力,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怕连市井妇孺都能编派出一大套来,称不上语病。
他摸不清诸葛残锋的意图,只知此际若动手,绝对是有死无生。
良久,锦袍男子才垂敛目光,淡然道:“我对于人是否撒谎,有着很准确的直觉,但也有人用实话蒙蔽过我。不知你的身份,我始终无法信你。”
虽说如此,凝练的杀气一霎散去,耿照不禁松了口气,苦笑道:“晚辈不能就只是赵阿根么?”
“你不是梅少昆。”诸葛残锋没理他,继续道:“我不识梅少昆,但有人识得他,而我刚好认识这个人。你不是梅少昆。”语声方落,一人从密室的入口爬了出来,翻出锦榻,落坐于圆桌的另一侧,有气无力地冲诸葛残锋摇摇头,竟是先前在大厅角落的那名白袍男子。
诸葛残锋微眯起眼,片刻才道:“慕容柔的密探绝不可能不知这一位。”似接受了耿照之说,迫人的威压感更收敛了些。
就近端详,耿照才发现白袍男子不仅较想像更高瘦,还有张英俊非凡的面孔,鼻梁高挺,剑眉星目,五官轮廓依稀曾见,分外眼熟。
满面于思并未削减其俊秀,青惨惨的胡渣反倒增添沧桑落拓的萧索气息,足令怀春少女为之心动,忍不住替他编织起刻骨铭心的伤心过往,想像斯人何以孤身寥落,穷愁至今,从而生出长相左右的浓浓母性。
渔阳真不缺好看的男人啊——年轻的七玄盟主心中感慨,深深为三郡古地的底蕴所震撼。这让挥舞着大刀狼牙棒的糙汉爷们怎么活?
他总算理解白袍男子为何穿着朴素,披头散发了。若无蓬发遮面,此人的长相委实过于显眼,所到之处不免莺燕齐至,招摇到啥事都干不了。
俊美的长相也让白袍男子的年纪难以判断,三十到五十岁皆有可能,耿照想不通这等堪称人中龙凤的相貌,何以能有厌世若此的神情与气质,仿佛对一切都彻底失去兴趣,胸膛中空空如也,再无一枚能跳动鼓胀的滚热心房。
“晚辈赵阿根,拜见前辈。”少年不敢怠慢。“小子识浅,敢问前辈尊号?”
白袍男子肩颔垂落,眸焦不知落于地面何处,片刻才抬头道:“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似乎听没听清,谁人相询,都无力、也无意愿应对,茫茫然不知其所以。
耿照没料到会是这个反应,不禁有些懵。诸葛残锋淡道:“你现在明白,不表明身份有多令人困扰了么?”少年哑口无言。
“你是我心中想的那人么?”诸葛问他。
“应该就是。”耿照苦笑。
“你比我想像得年轻多了。”他难得泄漏出一丝感慨,但似乎并不意外。
“我看人很准。你不像探子,没有那种猥琐深藏。你像将领,统率万军的那种,比我见过的要出色得多。气质骗不了人。”
“现在,你能知道他是谁了。”
眼见白袍男子无意自介,诸葛残锋只得越俎代庖。
“龙野冲衢之主别王孙,梅少昆的父亲。他说你不像是他儿子。”
虽有“二十岁前父子不得相见”的批命,但梅玉璁被七玄所害、梅少昆失踪一说传遍江湖后,别王孙终于按捺不住,离开隐居的龙野庄,四处打听消息,最终循线找到弹剑居。
所有指向弹剑居的线索都是间接的,缺乏一槌定音的铁证,别王孙无法仗剑杀入,翻它个屋底朝天,不惜虚掷金叶,长住于此,日复一日观察进出人等、楼中布置,以找出爱子下落。
诸葛残锋多年前与他有一面之缘,在大厅认出了别王孙,本以为赵阿根果然是梅少昆,才有其父乔装改扮,暗中保护,及至追丢了阙芙蓉,不得不与别王孙交换情报,始知他真不是梅少昆。
结合镇东将军的金字牌,事态显然朝向他最不愿想见的方向倾斜:这名少年竟是慕容柔的密探,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所有蹊跷必是此子的阴谋,天痴、石世修都是他的目标,无一可免。
没有朝廷能容忍一群在野武人心怀故主,新旧皆然。
特别是其中涵括了超卓武功、出众智谋,甚至有领兵打仗的经验,这都还没算上石世修的爵位家世,远比甘做慕容柔傀儡的适家小子更具号召力。
条件齐备,就算这帮人无意造反,慕容也当造反来办。
那厮威吓了与舟山相善的士绅官员,断绝石世修的人脉网络,就是最明显的征兆。
镇东将军老早就出手了,若说有谁想对付“阜山四病”,慕容柔绝对是诸葛心中首选,据险自守的渔阳七砦同样也是将军的眼中钉,比捞什子奉玄圣教要合理多了。
而慕容麾下的新任武胆、取失踪的“八荒刀铭”岳宸风而代之的那位,据说便是七玄盟主。
七玄妖人袭击渔阳,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就差没贴上钟阜城头晒太阳——在与别王孙分别目击装扮诡异的木面怪客之前,诸葛残锋是这么想的。
“石世修提过的奉玄教三使之一,虫海木骷髅,”诸葛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想必你已有答案。我想听你的看法。”
耿照从怀中取出一块夹着油纸的白巾。那是石厌尘为阙芙蓉清理之用,他裁下干净的一角,浸湿了印下地牢内的血字,写的赫然是“梅少昆”。
别王孙接过瞧了半天,摇头沮丧道:“……我认不得他的字。”他父子俩分别时,梅少昆尚在襁褓中,莫说认字,能否认人都不好说。
十五年来未曾当过一天父亲的白袍男子,此刻只有说不出的悔恨自责,虽说出发点是为了孩子,希望留住亡妻所遗的最后一点骨血,勿再夭折,但他连独生爱子的长相都认不出,枉称人父,偏偏梅少昆又下落不明,生死难测,“我认不得”这四字之煎熬磨人,实在难以想像。
“我认得。”耿照心中不忍,赶紧接口:“我看过他留给梅宁……就是他的未婚妻的字条,字迹十分相像。血渍的气味颜色都还很新,约莫留于这一两日间,令郎虽不免吃了些苦头,性命应该安全无虞的。”
“梅宁……”别王孙似乎终于想起是谁,慢吞吞问:“她在哪儿?”
“与家师一道,庄主勿忧。”
七玄盟主的师父是谁,连隐居庄中不问世事的别王孙都听人说过。
只是这个名号太过惊人,活像是神仙故事里的人物,浑无半分实感,他仿佛想再确认似的问:“是……那一位么?”
“是那一位。”耿照见他忽然露出安心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定了定神,转对诸葛。
“此地是木骷髅的据点之一,有密道联外,出入不过人眼,但二位却不约而同见着了那厮,我料并非意外,而是安排。”
“安排什么?”诸葛残锋蹙眉,但仍未见惊诧,或已生疑。
“借刀杀人。”
“欲杀何人?”
“欲杀——”语声未落,“砰!”一声门墙剧晃,窗牖喀啦啦地次第迸开,破片喷溅如流矢,宛若一条看不见的巨灵铁臂沿墙横扫,连门带窗,瞬间便毁了朝向院中的一整面!
耿照离门最近,变生肘腋不及血热,本能向前一个鲤跃,着地滚开,背心腿侧热辣辣地接连刺痛,不知被多少木碎铜渣射中。
诸葛残锋探臂抓他后领,起脚将锦桌朝来人蹴去,本拟争取些时间,岂料厚重的木桌被一团乌狞金光所攫,忽似金龙收爪,旋即流光飞射,数不清的金芒飕飕飕地飙向诸葛,快到木桌不及坠地,已遭凶猛的枪势凌空推回,轰然撞向诸葛残锋!
敌长我短,相距甚远,以快打快毫无机会,但诸葛藏锋只用一刀,右臂挟乌金暗芒横里扫出,扭曲失形的乌檀圆桌一分而二,连同一切有形无形的翼状枪影分裂开来,低咆的锋压将诸物齐齐一推,再次转向,迳朝来人卷去!
龙挂般的木屑碎锦间,一抹乌红衣影向后飘飞,突然间金枪破空,向前暴长四尺有余,形似飞鸟敛翅的诡异枪尖忽展一翼,似钩似戟,往地上一捞,勾住耿照的脖颈往外拖!
耿照正欲起身,冷不防戟枝般的利刃朝咽喉迫近,亏得眼明手快,及时抓住了枪头与枪杆连接处,才没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枪上劲力之强,瞬间将他拖飞了去,拖得腰背几乎离地,坠下时奇特的鹰形枪首一转,以骇人的巨力震开少年的握持,转了个碎花砸向他胸膛!
耿照不待着地借力,凌空背转身子,余光瞥见鹰枪砸碎地面的青石砖,未及庆幸,背门忽地一阵剧痛,已遭勾腿扫出,一把撞破回廊栏杆,摔入天井,“呕”一声的吐出大口鲜血。
来人倒转金枪,以杆尾连闭他胸腹间几处要穴,一脚踩上少年胸口,姣美的雪足蹬着绑金丝带子的船底高屐,浑身乌红锦缎,束腰盛乳,双层的凤翼绣帔气势惊人;白骨兽盔半面下露出尖颔小嘴的标致轮廓,毋须露出全貌,便知是绝艳佳人,与可怕的膂力枪法一般的世所罕有,无双无对。
而她华丽的深红绣裳之下,竟然空空如也,未着寸缕。
从耿照的角度,兽面丽人的裙下美景绝对能一览无遗,他却无法移目,追索腿心所夹、足堪诱人以死的丫字乌影,注意力全被踩在胸膛的那条长腿攫住。
那绝对是他此生仅见,最美艳、最修长的一条腿。
雪肤腻滑,肌束虬鼓,大腿微微透出的青络,与没有一丝余赘的紧致线条结合完美,然而却又各自鲜明,兼具力道与女人味。
相较之下,雪艳青稍嫌青涩,染红霞的矫健则略逊风骚,舒意浓失之于温软娇腻,都不及女子那透着危险与嗜欲的淫冶逼人,生猛有力。
耿照猜得没错,木骷髅驱虎吞狼的对象,果然是她。
只是少年万万想不到,她给他的第一眼——包括差点被枭首的恐怖印象——竟能如此震撼,不愧是将整个玄圃天霄玩弄于股掌间,令舒意浓母女两代生不如死,偏又无力抵抗的女人。
——死海血骷髅!
而她又能否想到,这是同僚为她精心设下的死亡陷阱?
第54章 弱水三变 趾秀足香 木骷髅来时为何舍密道不用,故意在绣阁迷阵外现出行迹,引来诸葛残锋和别王孙两大高手,至此再清楚不过。
舒意浓自白如霜处撬出的情报,已透过潜行都传递给耿照,他一听阙芙蓉兄妹奉命将自己交出去,便知来者必是血骷髅一方的人,却没想到堂堂血使大人竟是亲自前来,“赵阿根”可谓面子不小。
门窗俱碎,连墙柱都像被巨大的铁球抡扫过般,歪斜破碎,惨不忍睹,诸葛二人站在破破烂烂的空框间,头顶尘埃簌落,瞧着既荒唐又诡异,但在红裳丽人的鹰喙大枪之前,耿照半点也笑不出来。
女郎身形高大,那枪斜掖着几与她同高,便没九尺也有七八尺长,杯口粗的枪杆似坚似韧,杆身上有几圈淡淡的接合痕迹,考虑适才她抽退以闪避刀劲时,鹰枪忽暴长数尺,穿过凌空迸碎的木桌攻击诸葛,枪杆应有伸缩机关,或许前后段所用的材质相异,才能兼具坚硬与柔韧两种相悖的物性。
巨大的枪首雕成一头敛翅直颈、栩栩如生的扁平金鹰,喙翼宛然,仿佛自云端向下俯冲,同样兼具力与美,一如兵主。
已知鹰翼可展,化枪为单枝、乃至双枝之戟;鹰喙是枪尖,鹰尾是倒置的月牙铲,量体惊人的鹰身既扁平如楯,挥舞时威慑又似铜锤铁瓜,贯破木桌、将其搅碎的也是这部分。
尘屑落尽,血骷髅终于看清屋内之人,长笑道:
“别王孙!我知你护儿心切,你若肯安分离开,不碍本座之事,我保证还你个完好无缺、活蹦乱跳的儿子。我要带不走他,只带脑袋也无不可,劝你莫要自误,以免追悔不及!”既狂且飒,便经簧片变造,仍可依稀辨别出原本语声是动听的。
耿照心想:“别庄主隐居多年,她却能一眼认出,然而明显不识诸葛前辈。”总觉哪里不对,一时间却说不上来。
别王孙微佝的身影透过空荡荡的破碎门框望去,似乎更加萧索,半天才总算理解她的语意似的,落寞道:“办不到。”解下腰带,随手一抖,那根两指宽的白绸带子倏忽绷得笔直,钢片般迸出“嗡”的一声振响;悠颤未绝,绸剑已至血骷髅身前,再一步便要刺中咽喉!
(……好快!)
耿照想不到看似厌世懒汉的别王孙,居然是名快剑手,不仅出手快,身法更是迅捷无伦,这一刺须得跨越两丈余,别王孙只用了一霎眼,快到少年看不清他是如何起脚动身的,绸剑便已破空飙至!
以短对长,能否欺入敌兵范围,乃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别王孙的绸带距血骷髅的咽喉要害虽差一步,然而已突破鹰枪的杆围,战斗判断精准到骇人的地步,彻底颠覆了树懒般的外在形象。
惟此一步,却是天差地远。
鹰枪由下往上一挑,金鹰堪堪挡住绸剑,血骷髅腋臂微收,皓腕一拧,枪杆飕飕急转,枪首双翅“唰!”应声开展,旋如扇叶轮飞,俄顷间连挡五削十三刺,这一步之差仿佛有墙垣阻隔,无论如何就是难以逾越。
激战爆发于耿照头顶四尺处,差不多就隔着血骷髅一条雪酥酥的结实长腿,但见枪带金芒,灿若日轮,令人难以逼视,而别王孙却像擎着一抹粼粼波光,压缩在身前咫尺间,不住东出西突,宛若活物,快到岂止掌臂失形,若非先前见他解下腰带,少年根本想像不到这奇坚奇锐、刺得鹰枪火花四溅的水芒异物,竟是一根平凡无奇的狭窄白绸。
二人激斗间,冰冽的水珠四向喷溅,宛若置身于飞瀑激泉之前,来处便是那几已辨不出形体的绸带。
别王孙曾以邵咸尊铸造的龙鳞古铗,夺下当年三府竞锋的魁首,赢得“衡门剑越”的剑客美名,此战也开启了“文舞钧天”独占锋会鳌头的“钧天九剑”传奇,花石津从此成为东海三铸之首,新生的青锋照得以再造风华,迄今不衰。
世人皆以为龙野冲衢《弱水三变》是剑法,殊不知是门奇特的内功,别氏先人从被称为水元之精的异宝“沉辰水精”得到启发,此物天生带有润泽之气,能从空气里汲取水分,凝出毫无杂质的净水。
虽难免予人阴柔的印象,事实上,有别于剑走偏锋的阴寒功体,《弱水三变》是不折不扣的玄门正宗功法,走的是上善若水、能刚能柔的路子。
此功初成,能以内力凭空聚水,除非身处沙漠或久旱的烈阳下,周身的环境里榨不出半点水来,否则当源源不绝,其真气还能进一步的控制水流,无分内外,此即为三变中的第一变“化水”。
到了这一步,信手一掌,即能引水入敌体,再以真气控制水的流向质性,或聚或散,可坚可柔,造成可怕的伤害;封脉截流、克敌而无伤,也就是一念间。
别王孙化白绸为利剑,同鹰枪打得有来有回,使的正是《弱水三变》的化水之变。
龙野庄和岳王祠一样,都是祖传内功绝学出现断层后,家道便迅速中落,别王孙少年时颇有奇遇,才得以振衰起蔽,复兴家门,但剑法就全是他个人的天赋和颖悟,与龙野冲衢几无关联。
他的剑快到难以形容,表面上看似血骷髅以旋伞般的鹰展巨枪,挡下了一切攻击,事实上别王孙每一刺都以极微妙的角度差在试探防御的空隙,速度之快,是双方皆挪不出丝毫余裕位移、稍一松懈或有人要见血的程度,但耿照几乎可以断定这场竞速必以血骷髅的落败坐收。
兽面丽人的枪转势若狂风,遮护的面积既大,短兵相接的近迫又使绸剑被锁在身前一线的僵固范围内,别王孙能做的变化和尝试俱都受限……但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血骷髅同样被迅捷无伦的快剑锁住,无法拉开距离,甚至不能停下枪旋,以免护盾一去,别王孙欺入臂围,白绸便即穿喉。
两人中全无变招余裕的,一直都是守得滴水不漏的她。
而女郎强横的臂力终有尽时,频频被枪旋弹开、抛甩如鞭的波光粼影突然一硬挺,径直从枪盾金芒间“切”了进去,绸剑突破的瞬间,一股巨力自血骷髅掌中爆开,仿佛湿滑的手汗成了某种霹雳火器,鹰枪虽未脱手,却向一旁荡开,仿佛被绸剑所震,白袍男子与鹰形枪首交错而过,“嗡!”绷直的绸尖至女郎咽前,纵无锋刃,恁谁都不敢怀疑灌满内力的布缘更胜新磨利斧,足以切开血骷髅柔嫩白皙的喉管——直到耿照的余光瞥见山魈髑髅之下,美艳丽人那微扬的嘴角。
(不好,她还有后着!)
嚓的一声轻响,或还有极细微的机簧喀喇声,“飕!”金芒一闪,鹰枪急遽收起,别王孙感应杀气,于千钧一发之际生生横挪数寸,枪首鹰翼仍自他后腰倒拖而回,白袍瞬间开裂,金枪带血一缩,飞溅的血珠却较想像中少,几点溅上白绸,殷红怵目!
血骷髅一侧颈,绸剑落空,或因主人受创,真气不继,瞬间恢复了原有物性,“啪!”软软垂坠,手无寸铁的别王孙单膝跪地,左手摀腰,头胸要害暴露于金枪之前。
女郎正欲改握后杆,一枪搠穿他的胸膛,谁知绸带上的血点一颤,于绸带中央重新聚合成一线,颜色极淡,贯彻头尾,仿佛缝上一根极细的红丝绦。
串了铁线般的绸剑再度昂起,白袍男子出招如风,连刺带抽,如鞭似剑,打击的手感竟与方才截然不同,明显更为柔韧。
适才他若是以蜂尾青钢剑一迳狂刺,那么这柄便是百炼缅剑,又近于摇头枪的白蜡杆,血骷髅挺枪挡开一剑,绸尖却似蝎尾般弹晃,猛在她左肩后扎了一下,才遭击回。
这一扎受伤甚轻,然而绸尖入肉的霎那间,血骷髅半边身子骤软,气血鼓荡,几欲坐倒,想起《弱水三变》中的第二变“炼血”能以真气入血,这厮龟缩多年,万一练成三变“入神”,得以隔空驭气操血,人我无分,今天怕是要栽在这儿,不敢恋战,掖枪拎起少年,急退向边墙,没入其中,余音回荡在天井间:
“莫与我奉玄圣教为敌,可保汝子平安!别王孙,你给我记好了!”
诸葛残锋掠出绣阁,点了别王孙几处穴道,见他腰际逾四寸的创口长得怕人,出血量却少得不寻常,微微翻卷的锐利刀痕依稀见得肌紫脂黄,唯独血色敛于极深处,仿佛有什么堵住了脉行,又像放干血似,一怔下突然省悟:
“想来他的《弱水三变》已修成了炼血之变,能控制血行,远胜过闭穴截流的效果。”石世修眼再馋也不敢明着抢他的儿子,果然事出有因。
别王孙丧妻后不问世事,在龙野庄外给自己修了座坟,以绝外扰。
年前雷奋开按“钧天九剑”清册踢馆夺剑,听人说龙鳞古铗埋葬殉主,掘了别王孙的衣冠冢,取剑扬长而去,两人甚至没打过照面。
诸葛残锋在今日之前,也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岂料内功剑法精进如斯,犹胜昔年。
白袍男子并未撕衣包扎,原地盘膝,闭目调息,右掌轻轻覆着左腰伤口,指缝间未有鲜血渗出,诸葛残锋甚至有他衣上血渍消淡了些的错觉,仿佛《弱水三变》连失血都能汲回体内一般。
他一边为别王孙护法,边信步走到洞门前,觉得有些不对,举臂欲推,眼前所见巍颤颤一晃,忽成了另一侧院墙,若未停步,便要一头撞上,显是被阵法迷了眼耳,看似行往洞门,实则走向他处,只不知影响的范围有多大。
“看来……那女子又重新启动了阵法。”诸葛残锋喃喃道,别王孙垂头不置可否,似乎走不走得出去也不是很在乎,睁开眼时一迳怔瞧左手。
少年被一戟拖出绣阁时投来目色,似求诸葛残锋袖手旁观,他二人今日初识,谈不上半点默契,危急间的一瞥到底有没误读,诸葛实无把握。
别王孙未得示意,当她与带走爱子的木骷髅是一伙的,这才剑挑兽面丽人,以他弱水第二变“炼血”的造诣,血骷髅即便肩上无伤,也绝不能轻易脱出血绸的攻击范围,其人尚且如此,遑论挟带着动弹不得的少年。
个中因由,见白袍男子掌中所捏、拓有“梅少昆”三字血书的棉巾,诸葛残锋终于会过意来;少年在最后关头掷出此物,暗示别王孙纵虎归山,龙野冲衢之主因此未强留血骷髅,否则以他之剑,纵使负伤,血骷髅今日怕是难有侥幸。
(但愿……我们都没有误会他的意思。)
诸葛残锋心中叹息,回头道:“别庄主,此地难以常法行出,如非破壁,便须翻墙。你伤势不轻,恐不利纵跃,待我寻一称手物事,将墙击穿。还是你一会儿能与我翻出墙去?”
“我……动不得。”别王孙怯怯抬眼,未敢直视诸葛残锋,状甚?腆:“我家传内功虽能凝血成痂,但这伤口太过深长,痂皮拉不住口子,除非坐着不动,难以抑制出血。能否请你……先帮我找针线来?有……有劳。”
“针线?”诸葛蹙眉:“要缝衣么?倒也不急在这——”
“缝……缝伤口。线……得粗点儿。有酒的话也请……”
“是了,伤口须得洗涤干净,避免发炎。”
“不,单纯是我……那个……比较怕疼,得喝点。不、不好意思……”
合理。
世上哪有能把失血汲回体内,随随便便就收合半寸深的伤口这种好事?
以天痴惊人的修为,也就让眉心刀痕微敛分许,石世修都快惊掉了下巴。
一定是今天看了太多奇事——诸葛残锋尴尬得直欲飞起,摸摸鼻子:“屋里应有针线,庄主稍候。”转身快步进了绣阁,未敢与白袍男子那乳狗般的歉疚目光相对。
……………………
血骷髅在巷弄间奔行着,被血绸一扎半身酸麻的异象早已消褪,她很庆幸自己在跃入绣阁搦战前福至心灵,随手将倾倒的阵基——立于外墙角落、背门藏有符箓的小小地藏像——复位,才免于和别王孙战至两败俱伤。
破坏阵基的人可能不知道:真正发动迷阵的图刻绝对埋满了整座绣阁的地底,加上规模盛大的血祭和价值连城的褉魂石,才得有如许出色的效果。
地藏像里的符箓更像是连接用的楔子,拔出楔子确实能破坏或中断些什么,但插回去也就是了,无伤大雅。
弹剑居虽非死海一系的地盘,然而从里外六尊小地藏像的分布,她便知木骷髅用的是崇武行殿的六天统摄之阵,能原封不动搬来此地,具体而微地缩小到一座阁子的范畴,多半也是教尊的恩赐。
与别王孙一道的锦袍老头修为不俗,能以一记隔空劲扫开她的枪势,眉宇间瞧着有些眼熟,但她确定从没见过他,不知是何来路。
若非木骷髅放行,别王孙也好、金眉毛的锦袍老头也罢,肯定过不了六天统摄之阵。
木骷髅虽依约把梅少昆给备下了,竟也同时伏下杀局,这事参到教尊处多半无用,徒显无能,血骷髅记下了这笔账,日后必定加倍奉还。
她的鹰枪能卸下枪杆,截截缩起至尺半长短,枪首挂在背后的特制革带上,便似一面浮雕鹰盾,还能藏于披风大氅之下,十分便利。
不幸的是伤着左肩胛内侧,莫说挂盾,手臂稍抬即疼,只能咬牙拖掖鹰枪,右手拎着少年的腰带,一路疾行。
马车就在暗巷的尽头等她。
宽敞坚固的四乘大车有着极为低调的乌檀漆髹,白日里看来黑中带红,然而黑夜中便似一团朦胧幽影,能溶于夜幕之中。
四头高大的黑骊健驹也比常马更安静,辕座上一名黑衣佝偻的老驼子,闭目握缰,宛若木雕般毫无生气。
血骷髅打开车门,将少年扔了进去,撩裙钻入,闭门上锁,以枪尾圆珠“叩叩叩”撞了车座三下,驼子便即起行。
他又聋又哑,却是绝佳的驭者,在接到主人的下一个命令前,他会确保马车不受阻碍地驰往目的地。
血骷髅备有一纸价值千金的通关令,即使是深夜出城,城将也不会多问一句,遑论截停拦查。
若能在灵囿庄之会前与白如霜会合,她原本是打算以此车将绣娘载回无际血涯的,如此她有八九成的把握,在到家之前拷问出浮鼎山庄的宝藏所在,稍补舒意浓那蠢丫头浪费掉的时间。
但现在这样……也不坏。就是换了个玩具而已,女郎忍不住微笑。
血骷髅那一个长腿回旋,虽蹴得少年口吐鲜血,其实伤势甚轻,仅及皮肉。
从女郎与别王孙短暂的交锋来看,她完全就是倚仗蛮力的类型,纯论膂力或不在红儿之下,但凡她修为再高些,或在实战间不那么仗恃筋骨气力,这一脚都该踢得他腑破骨裂,性命垂危。
放落遮帘的车厢之内,声气相通无隐,耿照趴在厚厚的绒毡上,嗅着女郎身上所透出的、与汗潮完美融合的曼妙体香。
这股气味他沿途嗅得,颇感陶醉,没想到车内更浓,如兰如麝,却半点也不呛人。
他本想一路装晕到无际血涯,冷不防一抹劲风刺来,本能地连翻带滚、伶俐闪避,位移间未有一霎稍停,忽有些犹豫:“梅少昆武功有没有这么高?万一……不好!”蓦地左臂一疼,枪尖划破袖管,将残布“笃!”钉在壁上。
少年古铜色的滑亮肌肤迸出血痕,又以肉眼可见的飞速闭合,连血珠都不及滑落,才被划开的金创转瞬消失,比变戏法还魔幻。
山魈髑髅之后,女郎目不转睛地看着“神迹”发生,冶丽的杏眸中绽放出饥兽遇食般的贪婪狞光。
“我本以为是只猴子,”兽面丽人啧啧有声。“原来是头风生兽啊。”
“伤、伤口不深……呃啊!”
女郎皓腕一抖,弹颤的金枪又在他臂侧扎了一记,再次上演伤口收合的神奇一幕,瞧得血骷髅心动不已,突然想到:“莫不是那玉冰脐的异能?”枪尖一指他咽喉,嘴角微扬,乜眸道:
“褪了上衣我瞧瞧。”低哑却依旧动听的嗓音说不出的撩人,媚得浑然天成,或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耿照不会天真到以为是艳遇临头,杀人不眨眼的凶恶女魔看上自己之类,料想她欲一观“麟童”鼎鼎大名的玉冰脐,替瞬间愈创之事找个合理的解释,只得依言脱了里外衫子,袒露出结实的上半身来。
但血骷髅确实偏爱年轻男子。
尤其是稚气未脱,有着青涩气质的少年,仍保有一份与此腌臜世道格格不入的单纯,不会教她想起成年男子种种令人嫌恶恶心之处的,那种宛若天人般的干净孩子。
方骸血虽已称不上是“少年”,但他独自对抗着这个世界的那种执拗与愤世嫉俗,在血骷髅看来充满了少年感,清瘦的身板亦然,不同于成年男性的肥壮颟顸,同样令女郎万般沉醉,难以自拔。
就连毫无技巧可言的粗暴抽插也是,稚拙得讨人欢喜。
眼前的少年完全就是她钟意的类型:浑无余赘的结实,黝黑但富于光泽的紧致肌肤,那是青春无敌的如山之证;清澈澄亮的大眼睛,质朴刚健的粗浓刀眉,遑论招人喜欢的娃娃脸……这不是头一眼就觉惊喜的美男子,但无疑越看越顺眼。
这种毋须刻意为之、却总在不经意间喷薄而出的昂扬朝气,正是她迷恋少年而非男童的原因之一。
本该盯着脐间宝珠的兽面丽人,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他高高昂起的裆间,紧绷的裤头要被戳裂也似,撑顶得有些薄透的棉布之下,除深乌茸影和带着紫褐的肌色外,没有其他填料;巨硕如斯,对女郎来说简直比玉冰脐更稀罕。
耿照不能说是不难堪。
他也曾想过与血骷髅图穷匕现的场景,热血激昂有之,阴森恐怖有之,就没有挺着屌的。
这画面之不堪入目,之无英雄气概可言,足令闻者落泪。
无法运使内力的坏处之一,就是难以遮丑。
过往只消略一提气便能澄澈空明、化消于无的欲念,如今就是根再具体不过的拖油棍。
耿照余光交替看着小耿照和血骷髅,万分尴尬,好在靴袜未脱,要不能硬生生抠穿厢板。
“啧!小色鬼。”血骷髅金枪作势一比,斜乜杏眸,饶富兴致:“听说你睡了意浓丫头?”
耿照面红过耳,扭捏道:“是姐姐她……我也不知道……糊里糊涂就……就那样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会负责的……”心里频向舒意浓致歉。
虽说确实是她起的头,但他也没这么无辜,唯恐血骷髅算起盗少城主红丸的帐,不得已才装乖。
血骷髅似是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童男也就一次,插进屄里就没了,但有些少年的纯却能经久不坏,不论何时细品,依旧有滋有味。
“你怎生干的她?说来我听听。”
女郎抿着嘴,舌尖从彤艳艳的唇瓣间乍现倏隐,仿佛生生忍住舐唇的冲动,紧抿处留下一抹晶亮液渍,无比淫靡。
耿照硬到肉棒不住弹跳,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这些全非作伪;除想起舒意浓的种种诱人处,对面的持枪艳姬更是令人浮想翩联。
血骷髅一进车内便蹬掉了船形高屐,那双白皙结实的修长美腿被细金带子绑进肉里,即使褪了屐台,仍在雪酥酥的小腿留下交错的殷红印痕,红的极艳,益发衬托出白的眩目耀眼,令腿上细细的汗茸与若隐若现的淡淡青络益发醒目,既紧致又柔媚的肌束线条宛然,足胫长得不可思议,堪为“活色生香”四字注脚。
女郎经历剧斗狂奔,衣裳头盔又厚重,汗泽蒸腾,不在话下。
奇妙的是:她天生肌肤气息甚是怡人,并非以熏香强加于其上,便夹杂在湿濡的汗嗅与淡淡的血腥气之间,仍十分好闻。
耿照本以为是体香,狭小的空间内就近品嗅,才知是腿脚足趾之香,令男儿直想凑近啃吻,一饱口福。
而忒长的腿子,肯定不会有双小脚儿。
血骷髅是未曾缠裹的天足,但玉趾浑圆修长,足弓幼细,姣美的形状简直无可挑剔。
晶莹如玉的脚背瘦不露骨,亦无蚯蚓般的筋络浮露,甚至带一丝肉感,美足若此,只能说纯是天眷,凡俗莫可攀比。
她并腿斜坐在一席铺地的白狐裘上,腿比狐裘更白,背靠绣枕,手持金枪,正等着少年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是……是姐姐在……在上面……”这话不假,但严格说来只有一分真。
舒意浓天生易泄,不耐久战,女上男下的骑乘位固然是美乳抛甩,画面美极,却撑不了太久,三两下便丢盔弃甲,也就比宝宝锦儿好些。
血骷髅“噗哧”一声笑出,生生憋住,勉强硬端起审俘的架子,兽盔眼洞中的美眸滴溜溜一转,冷哼:“原来是她骑你。她骑得好么?”末句听着悠扬漫荡,拨得少年心尖丝吊,益发硬得厉害。
“我……不知道。”乖还是要装的。
女郎将他的?腆和羞赧全看在眼里,未持枪的那只手如拨水般,以涂着彤艳蔻丹的指尖在长腿上轻轻滑着,低声笑问:
“那你知道,什么样的腿才骑得好?”
少年骨碌一声猛咽馋涎,忽瞥见白狐裘上溅了几点艳红血珠,想起别王孙扎她的那一剑。
真气附着的伤口愈合得更慢,《弱水三变》以气御剑,十有八九是这种类型,哪怕伤口不深,流也流死了她,若抹去唇脂,约莫已是莹白如璧,不见半点血色。
“姐姐,你背上还在流血哩。我给你瞧瞧可好?”
姐姐……到了血骷髅的年纪,没想到还有被人喊“姐姐”的一日,可见在少年眼中,自己竟非是什么凶神恶煞。
陡然间被他这么无心一撩,女郎不禁啼笑皆非,或还有一丝不肯承认的窃喜,料这小子也变不出花来,哼道:“你是大夫么?瞧什么瞧!本座又不是铜胎铁水,你个小小铁匠有甚好瞧?”口气倒不是太凶恶,并未坚拒,反隐隐有诱他近身的欲擒故纵之感。
耿照打蛇随棍上,正色道:“我腹间的宝珠颇有殊异,我是真可以治伤的。”信手往鹰枪刃上一划,再将伤口凑近嘴边舔舐,以完好如初的手背示以女郎。
“像这样。”
血骷髅似笑非笑。“你想舔我背上的伤口,小色鬼?”
耿照被喊破心思,不觉有些尴尬。
其实他更想尝的是她的脚,毋须清洗,就在此地,就于此时,迳抓起来凑近嘴边,细品那与汗血腥咸如此契合的柔腻雪肌,到底是何等的妙物。
“只……只想替姐姐止血罢了,我……没别的意思。”又补一句:“要不,滴血也行的。只是我伤口愈合得挺快,怕挤不出多少血来。”
兽面丽人又噗哧一声,这次没再强行顿止端出架子,收起鹰枪,以右手胡乱松开缠腰,胸前微敞的交襟间露出深邃白皙的乳沟。
她倚着绣枕调整坐姿,似乎这样更舒坦,耿照才瞥见她刚刚压着的枕靠间全是血,肩伤委实不轻。
“过来罢,小色鬼!”女郎咬唇轻笑道,磁酥酥的微哑喉音分外媚人。“来帮我褪了这该死的鬼衣裳。”
……………………
渔阳三郡某地无际血涯
巫士良坐起身来,闭目垂首,在榻缘静坐半晌,动也不动,胯间的虚乏和沉重的脑袋仿佛提醒着他昨夜的荒唐,酒色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但巫士良什么也记不起来。
“记不起来”这件事,近来已不那么困扰他了,也可能是想不起来的事越来越多,迷茫终究是会习惯的。
他挪动身体,往一旁的铜盆处掬水洗面,宽阔的肩膀和高瘦的身躯像内里撑着支架的巨大傀儡,几人分持着操作起来,难免东倒西歪,他本想安静动作,却还是发出不小的声响。
背后的锦被筒中咕哝一声,是来不及扮娇使媚,纯粹是没睡够的那种,意外让他昂扬起来,久违的晨勃来得猝不及防。
巫士良抹了把脸,水是隔夜的,带着极淡极淡的腥腐,毕竟昨晚便已抹过些什么,而早该替他换盆清水的小丫鬟,现在正睡在床里,他想不起她的名字和长相,一如他在水盆里看不见自己的脸。
滑腻的小手从背后摸进胯间,带着被窝里探出的烘暖。
“道爷……”少女同样温热的柔嫩面颊贴着他的大腿窸窣游至,湿暖的小嘴噙住肉棒,吮得咂咂有声,长发甩至榻下,仿佛树妖的气根,令他禁不住生出被一条美艳的裸蛇缠住的错觉。
“干我……”
那酥腻的熟练娇嗓差点让他软了屌。
离开厢房时,那丫鬟瘫软地趴在榻上,连抽搐都是间或的,时晕时醒。
原本巧致的穴儿和肛菊成了两枚铜钱大小的鲜红肉洞,将会阴挤成一片薄膜,很难区分是撑大或撑裂了,是红肿抑或披创,两洞交融着淌下锦榻的多股白浆里掺着血丝,膣里肠中肯定是狼藉一片。
血骷髅宠爱的婢女全都是这般重口,对巨阳无比饥渴,非要他凶狠残暴、恣意蹂躏不能过瘾,起初巫士良觉得这里简直是天堂,此际却觉无比腻味,倒尽胃口。
就连外表清纯、就比女童稍长成些的小丫鬟,也是这副德性,昨晚的过程虽想不起来,约莫也不会太愉快,今晨还不肯放过他,提醒他似的又痛干了几回。
要不是那丫头根基体力都不如他,这会儿恐怕还没完。
巫士良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想不起从前是什么样的,但这种身边被娇美的女子环绕,人人在背后交头接耳、不时拿妖娆暧昧的眼波勾缠,他当是香饽饽般的日子,原来是如此令人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他觉得自己像头老虎,昂首阔步,旁若无人,忽然发现置身于妖怪的国度,虎豹豺狼不过是食物而已,狞猛无用,就看妖怪们几时要挣开画皮,露出本相进食罢了。
巫士良瞥了一眼重新长出的左手——有段时间他根本不敢看。
这手平平无奇,毫无畸形扭曲,就是这样才异常可怕。
断手时的痛感在脑海中异常鲜明,即使他对斩断左臂的黑衣女子印象模糊,失去手臂一事却是千真万确,决计不能有假。
世间……岂能有断臂重生的秘法?
谁敢说此间真不是“妖怪之国”?
“道爷早!嘻嘻。”廊间两名带着鬼怪半面的侍女见得他来,大老远便让至一旁,偏不离去,袅袅娜娜冲道人福了半幅,直到巫士良昂然行远,背后仍能听见少女们喁喁轻笑,带着某种春情满溢的暧昧。
他的焦躁不安还有另一处更大的来由。
无论血骷髅给的《伐髓策》或师门所传《暴虎凌霜经》,巫士良都练得极其不顺,仿佛他天生就不是这块料,这对资质向来傲视一众师兄弟的道人来说,直是不可思议。
他就像突然间看不懂那些个内功修习的文字,明明字字都认得,串在一块儿就是死胡同。
血骷髅冷笑着扔给他另一本秘笈,此后进境倒是一日千里,尤其能在御女间增益内力,配合他过人的阳物之长,如虎添翼。
假七玄中只有他和白如霜获准留驻无际血涯,这该是莫大的肯定,然而时日一长,巫士良却巴不得远离此地。
——只有在外头,才有逃跑的机会。
武功变强又如何?
锦衣玉食又如何?
美女投怀送抱,主动张开双腿掰开穴儿迎凑又如何?
还不如一看顺眼能心疼的村姑,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好过成天担惊受怕。
当初在梅花林,他就是受不了压迫才反的张冲,哪知投靠奉玄圣教之后,害怕的层级竟直接从狠心的鬼师跃升到妖物秘法的境地,如何是个了局?
像血骷髅那种女人,再美十倍他鸡儿也硬不了,光接近那鬼婆娘他就直想尖叫狂奔,能有多远躲多远。
但血骷髅似乎非常器重他,连白如霜都偶有不在的时候,自浮鼎山庄一役后,巫士良却像被软禁在此,从未被允许踏出无际血涯一步。
所以他好不容易等到今天。
不仅血骷髅、方骸血不在,白如霜也先一步离开了无际血涯,放眼望去,居然已是由他当的家——
那些向他频抛媚眼的侍女,就是在等“道爷”召唤,准备今日好好享乐,胡天胡地一番。
过往血骷髅不在时,无论是何人留守,首脑召开淫乱的群交宴乃血使大人默许之事,一如她日常所行。
为了被指定为留守的统领,众人无不尽心办差,只盼血使大人青眼有加,有机会做一回大开后宫的人间帝皇。
没有人想得到,好不容易轮到了这个肥缺的“道爷”瘣道人,居然一门心思只想跑。
就算有心珠也不管了,巫士良想,白如霜明儿便要回,就算血骷髅方骸血那对狗男女不在,白如霜他也是打不过的,无论如何今天都得走。
无际血涯之外,是个以林树、小庙和各种大小石像构成的迷魂阵,血骷髅管理此间的手法,就是让出去和进来的不是一拨人——运送补给之人,是被蒙着眼带着通过迷阵的;鬼面武士则分成阵里和阵外两批人,彼此各不相属。
驻守庄内的鬼面武士和半面侍女根本出不去,因为断绝了与人世的一切牵系,才会纵情享乐,毕竟除此无他,人生只剩一片虚无。
但巫士良知道怎么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
高瘦的“瘣道人”悄悄翻出院墙,来到迷阵边,换上前几日预先藏起的武士装束,戴上乌沉鬼面,按东方木德灵威仰、南方火德赤熛弩、西方金德白招拒、北方水德协光纪的阵位分布,步罡踏斗,挪移推化,以黄天土德统摄之。
斗宿之象似能交感缩地,三步、九迹、六十四变走完,阵图豁然而开,来到一处谈不上茂盛的疏林边,正是他被那黑衣女子断臂后,拖命回到的地方。
此间正是里外两班武士巡弋的交界,外班之人不戴张扬的鬼面具,改佩镌有同款鬼面的铁腰牌,血骷髅在附近修了座庄子供他们使用,里头不乏道上小有名气的武人。
巡弋的范围甚广,也可能打扮成樵夫猎户的模样,要越过这道防线其实并不容易。
巫士良正打算换下面具武服,突然一截细锐之物抵住他的后颈,来人阴恻恻地说:“想去哪儿,巫士良?”
道人冷不丁的从头凉到脚底心,半晌才想起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是谁,颤声道:“末……末大夫!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密医还早于白如霜离开,说是要去采药,是被蒙着眼睛装进布袋里送出去的。
他还听鬼面武士们私下议论,有人信誓旦旦说隔着麻布袋摸到了屄和屁股,没摸着鸡巴,肯定是女人,不想她居然出现在此。
来者正是“鬼舞蝶”末殇。
没理会道人的糊弄,阴阴哼笑:“你颈后嵌着心珠,这也敢跑?那些蠢材发作时的死相,合着你是一点都没记住?”
巫士良腿都软了,根本没想到要反驳,遑论反抗。
忽听幽魂般的二尾妖人道:“转过身来。”他依言起身,转头的瞬间,胸腹被“啪、啪、啪”连拍三记,着手处微感刺疼,麻痒钻入身躯极深处,眨眼即逝。
“你中了我的‘附骨钻髓针’。先等会儿。”
“等什——”巫士良浑身一震,如遭雷殛,整个人瘫在地上剧烈抽搐!
末殇将一团棉布塞进他嘴里,死死摁住,以免他咬断舌头,同时也不让凄厉的惨叫声引来在外围巡梭的鬼腰牌。
巫士良几乎失禁,仿佛钻进骨头深处拼命挖搅,又像把骨髓缕缕抽出的剧痛,超越了贫瘠的想像力。
他自不曾受过心珠发作的苦痛,但凡有这附骨针的一半儿,打断腿他都不敢逃离无际血涯。
也不知过了多久,道人才缓缓苏醒,浑身上下的骨隙间还残留着些许隐疼,犹如风湿发作。
舌底有种怪异的苦甜味儿,这不男不女的死阴阳人肯定喂了他东西。
“你吞下的药,能压抑附骨针的药性半个时辰。”浓发如瀑、身披重氅的妖人道:“我就不问你要不要命了,不想再尝一次的话,我怎么说你怎么做。进去!”
进……进去哪儿?巫士良都有些懵。末殇以骨杖一推他肩胛,两人重入迷阵,三转五绕之间又回到了山庄里。
二尾妖人押着他直抵地牢,取出钥匙打开上下里外共三重铁门——就他所知至少有一把是由白如霜保管,不知这烂屁眼儿的是怎生入手——最后一扇牢门咿呀开启,血污的腐臭混着药气卷出,巫士良忍不住掩鼻。
陆明矶剩下的那只手腕还锁着钢铐,可见血骷髅那对狗男女何其忌惮。
末殇变戏法似的取出第四把簇新的复制钥匙,打开镣铐,冲他一努下巴。
巫士良不情不愿扛起了意识模糊的囚犯,只觉陆明矶的皮肤滚烫,整个人像条闷熟的烤猪,绷带里不住地窜出药气,十分呛人。
他听说陆明矶与他有仇,白如霜也曾再三嘱咐,血使大人不在的时候,绝不能让末殇单独留在陆明矶的牢房里,以免他动手报仇。
陆明矶是对付天痴的关键,是万不幸对上那厮时,唯一有可能稍稍牵制他的底牌,不容有失。
巫士良扛着陆明矶,与末殇择路避开庄内众人,再度出得六天统摄之阵,三人伏在疏林中观察四周动静,以免撞上巡逻的鬼腰牌。
巫士良见她全神投入的侧脸宛若雕像,除开裂嘴的可怕伤痕,其实生得极为清秀,而这张脸上并无一丝大仇将报的激动或释然;若说有什么情绪波动,约莫就是戒慎小心,突然会过意来,扛着陆明矶跃出丈余,眦目扬声:
“我懂了,你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救他!”
末殇阻之不及,余光一扫周遭道路,恐他的语声招来鬼腰牌,阴恻恻道:“你有管别人的闲心么?附骨针不到两刻便要发作,我等你活活痛死了,爱干啥干啥,这你还是明白的罢?”
巫士良冷笑道:“你若不交出解药,陆明矶会比我先死。”便要将他拉耷着的脑袋往地面上砸落。
“……慢!”末殇举杖制止,未敢轻举妄动,果然这断手的死残废就是他的软肋。
“你这么大呼小叫,不怕被人发现,堂堂瘣道人私自逃离无际血涯,背叛圣教么?”
道人狠笑:“那是你说的,谁人信?你不过是名客将,出卖医术换取酬劳,我巫士良是血使大人的亲信,奉命留守的头儿,拿你个现行,何惧攀诬!你私自带走陆明矶,意欲报仇泄忿,我至多是看管不力,把人抢回还能将功折罪!白如霜连钥匙都丢了,罪名怎么看都比我重。解药拿来!”
末殇微微眯眼,不得不接受自己犯错的残酷事实。
她观察这厮已久,知他软弱颟顸,不比其他门人,是绝佳的利用对象,却忘了这帮梅花林弟子就没个好东西,附骨针只是她随口编的名目,根本就没什么毒药,不料却激起这个废物的反抗心。
外围不知有多少巡弋之人听见他的声音,但没法再拖了,二尾妖人迷离一笑,幽幽道:“可你不是巫士良哪。巫士良死在了梅花林,被你师傅尸身所蕴的寒气炸成一地冰花,你那会儿也瞧见的不是?”
巫士良的狞笑凝在脸上。
“你……我……你说什么?”
“巫士良的心珠,是我从尸块里起出的。”
末殇缓缓说着,拇、食二指比出颗黄豆般的大小。“巫士良把那枚珠养到这么大,连血骷髅都觉惊奇,决定做个小小的试验,把心珠放到巫士良的师弟颈后,那人叫……我想想。是了,叫汪士炳。
“巫士良的心珠孵化之物,最终吃掉了汪士炳的心珠,却未如往常那般,钻入脑中肆虐,而是再结了一枚珠,变成这么大。”他又比了颗樱桃核儿的尺寸。“在半透的珠子里,几乎能看见蛊虫的模样,肥嫩的身子一鼓一跳的,可爱极了。
“这种养在鹿石上的异蛊,似乎留着若干宿主的记忆,兴许是以鹿石为食所生就的异能。汪士炳不但没发狂而死,反而渐渐把自己当成了巫士良,对师弟操着巫士良般的口吻,如巫士良那般运使身子,还相信自己断了的左臂又重新长回,彻底抛弃了原本的身份。”
“汪士炳”三字掠过心版的一瞬间,巫士良忽觉头痛难当,丝丝绞拧间,一张面孔倏忽浮现脑海,与名字重叠了起来。
会不会……这就是他在镜中水面始终看不见的那张脸?
——世间果然没有凭空长出新手、修复断肢的秘法。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原来……”曾经自以为是巫士良的男子喃喃说道:
“我是汪士炳。”
看来是巫士良的心珠入体之后,才混摇了他的认知。
这……却又是什么妖异邪法?
兀那血骷髅,居然在他们的身体里养蛊!
一想到颈椎间有条樱核大小的肥软蜷虫,一点一点吃掉他身为“汪士炳”的记忆,道人几欲呕出。
末殇阴阴一笑。
“不,你不是。”
(第七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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