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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你难眠】(22-38)作者:粉蔷薇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10-09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二十二)“小梦,还有在练习书法吗?”“很久没拿毛笔了。”“每周日蹲图书馆呢?”“也很久没去了。”凌梦摇头,苦涩地笑,去看窗外人潮涌动的街道,眼神空洞落寞。蒋澜垂下眼睫,没再多问,为她舀了一份粥,又
(二十二)

“小梦,还有在练习书法吗?”
“很久没拿毛笔了。”
“每周日蹲图书馆呢?”
“也很久没去了。”凌梦摇头,苦涩地笑,去看窗外人潮涌动的街道,眼神空洞落寞。
蒋澜垂下眼睫,没再多问,为她舀了一份粥,又笑说,“我听小尧说你胃不好,要多喝粥,另外我给你打了一份煲粥的菜单,你有时间自己做来吃,年纪轻轻落下胃病可不是好事。”
“蒋澜,你还是没变。”凌梦看了他许久才幽幽地说,语气有怅然和怀念。
“我一直在原地,小梦。”蒋澜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一如最初的温柔,这么多年没见,他似乎真的没变,依旧那么深情款款。
总是像个小太阳温暖着她。
凌梦躲避般地移开目光,双手捧起小碗喝了一口粥,却没说话。
他说他一直在原地,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小梦,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可以做朋友,就跟读书的时候一样,天文地理无话不谈。”他们志趣相投,灵魂契合。
“嗯。”凌梦点头,沉默了一阵后才看着他的眼睛,道歉,“蒋澜,六年前的事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蒋澜微笑摇头,“该我跟你说对不起才是,当时是我没有担当,丢下你落荒而逃。”停顿了下他又说,“但我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你愿意听吗?”
他面容没变,依旧清俊秀雅,很像古言小说里满腹才学的矜贵公子,当初学校的两个风云人物,一个是江禹野,另一个就是他。
一个极致的嚣张乖戾,一个极致的温柔儒雅。
凌梦从他一贯温和从容的目光里看到了急切,心中如被注入一股温泉,四肢百骸都是热的,点头,“我听。”
“当初江禹野为了逼我出国,动用手中的势力整我家的公司,当时公司正在上市的关键时候,是我爸妈和几个伯伯辛苦打拼十多年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因为我垮掉,所以我就离开了。”
“是我对不起你。”
*
躺在床上,凌梦还在想她与蒋澜的过往,该如何去形容呢,他们互相喜欢,却从没有说出口。
二人初见的那天天空阴沉下着小雨,刚升高中的凌梦为了住校的事跟父母争吵,父母的意思是听江禹野的在学校附近给她买个房子,不但方便她睡的好更方便她与江禹野见面,毕竟住校了,学校每晚有人查寝,江禹野又缠她,二人见面不方便。
凌梦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见他,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走读,就跟父母吵了一架,心情不好到学校旁边的公园湖边生闷气。
想想自己悲惨的遭遇和不靠谱的父母,就委屈的哭起来,蒋澜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温和明媚的笑容,仿佛能洗涤人心中的一切尘埃,温润的声音犹如冷峻冬夜中的一缕暖风,至今回想起来都能让她心生悸动。
蒋澜就是她心中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在她绝望、迷茫、无助的青春岁月里,是他陪她一起走过来的。
如果当时他没有出现,或许她一冲动就跳进了湖水里。
他们一起报书法培训班,一起看漫展博物馆,在图书馆两杯咖啡就能静坐一整天。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从唐宋元明清到各地美景美食,这样的时光过了一年不到,凌梦千躲万躲江禹野还是知道了。
高二那年秋天,梧桐树叶片飘落满地,也是巧,那天她和蒋澜穿了同色同款的大衣,女孩美丽男孩俊秀,任谁看了都说是情侣。
二人手里捧着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你一脚我一脚地去踩地上的梧桐叶,听咔嚓咔嚓的树叶破碎声,相视大笑。
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蒋澜怀里,江禹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后面的就不用多说了,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为了喜欢的女孩打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尽管有凌梦拉偏架,蒋澜一条胳膊也被江禹野掰折了,并将他们身上的“情侣大衣”都撕烂了。
再具体的凌梦也记不清了,当时也吓坏了,之后没过多久蒋澜就办了转校,从此再没了他的音讯,一别就是这么多年。
凌梦这一觉睡的沉,是被刺耳的手机来电声吵醒的,摸到床头的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了,她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母亲尖锐的叫嚷声。
“都几点了?还睡!我在去江家的路上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赶紧过来!”
凌梦反应了一下,蹭地坐直身子急问,“你又去江家做什么?”
“江老太被你气住院了刚出院没几天,我不得来看看,都是你个死丫头干的好事,别说了,你赶紧给我来,不来我就去学校找你!”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凌梦也已经完全清醒,无奈地耙了把头发。
如果她不去,以母亲那急躁火爆的性子肯定会去学校找她,爱八卦的同学会都围上来看热闹,她怕被多事的同学扒出她和江禹野的过往。
刚洗漱完,门铃就响了,心里疑惑会是谁,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外卖小哥。
“凌女士,这是蒋先生给你订的早餐鲜虾时蔬粥,特意嘱咐让你趁热喝。”
“……嗯,谢谢。”凌梦连忙接过道谢,醇香味扑鼻,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心中感动不已。
就连江禹野也没有为她准备过一次早餐,连喝药的水都是冷的。

(二十三)

粥还没吃上一口,凌填的电话也打来了说全家已经到将江家大门口了就等她了让她快点,她只好将粥放到冰箱里,随便穿了套衣服打了辆网约车往江家赶。
果然,远远地就看到靠墙根歪歪斜斜地站了几个人,地上摆放精美的礼盒,怕江家人发现,他们站的地方离江家大门有些距离,每个人穿的花枝招展五花八门。
大热天,父亲的小老婆居然穿了一身雪白的貂皮,额上的汗将脸上的妆都淋花了,父亲的头发也梳的油光滑亮,弟弟的女朋友更绝,上身抹胸衣下身直接超短裤,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刚从夜场下班的陪酒小姐。
凌梦看着这一个个的,怒从胸来,问,“你们是来探病的还是来耍杂技的?”
下午两叁点的太阳最是毒辣,几人已经在墙根蹲半个小时了,热的大汗淋漓,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的意思,还是江填先明白过来。
“姐,你说什么呢,我们当然是来探病的,诺,这么多礼品花了不少钱的。”
凌梦一脚踹上去,“谁会在下午登门探病?还有你们穿的是什么?赶紧回去!”
说着扭头就要走,被孟静拉住,“这不是早上起不来么,还不是为了等你一起。别讲究这么多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快热死了,肚子里的宝宝在踢我呢。”孟静摸着微隆起的腹部,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小老公在一旁为她用手打着扇。
凌庆也在抹着汗催促,手也在为热的闹脾气噘嘴的小老婆打着扇风。
弟弟的女朋友在心疼被她踢了一脚的燕窝,凌梦那一脚用了劲儿,一小瓶燕窝都碎了,水浸湿了礼盒,地上起了一片水渍。
“你看看都踢坏了,还怎么送人啊,要不现在就吃了吧,太浪费了。”看好文请到:2 w 8 9.c om
“一盒五千多,送人才买的,别闹了宝儿。”江填哄着想吃燕窝的女朋友。
凌梦瞧着,心中只有滑稽二字,突然笑出了声,发现自己这一家子都是奇葩,世上还能找出像她这样的家庭吗?
她居然忍受了他们这么多年。
“不管你们了,要去自己去!”
“姐,你走了我们怎么去,一起去,给我们壮胆嘛。”胳膊再次被江填拉住,就在几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江家的管家陈敬国走了出来。
陈敬国对凌梦恭敬地鞠躬,笑说,“夫人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让我来看看,凌小姐来了就进去吧。”
又看看地上一堆的礼盒对凌庆做了请的手势,“凌先生请吧。”
凌梦只好跟了进去,心中只有深深的无奈。
“老公,市长家好气派啊,老天,一二叁……有五栋大楼呢!太壮观了!”
“填,咱姐姐真有福气,要不是姐姐我这辈子都进不来市长大人家呢。”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注意形象。”
……
凌梦闭了闭眼,只当自己是瞎子聋子。
其实因着凌梦的关系,凌父凌母和凌弟没少来江家,逢年过节一次都不落,江家人也对他们客气有加,只是到底没有带着凌梦一起来的有底气。
因此凌庆和孟静二人强牵着凌梦的左右手,神气无比地走在最前头,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
然而他们一看到江老太立刻打回原形,低眉顺眼地向江老太鞠躬问好。
两个佣人接了他们送来的礼盒,仿佛没看到其中一个礼盒破了,只有江家四小姐江晴不屑地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又拎了一堆破烂来。
只这么一会凌梦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各种无形的目光抽打的没了知觉,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不出声。
那种尊严被人踩在地上摩擦的感觉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凌家人一出现,江家的佣人就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们,窃窃私语还有笑声传出。
一个大热天穿貂的傻缺,一个疑似夜店女郎,出现在庄严辉煌的江家正厅,如同鸡立鹤群,可不就是个笑话。
刘荥遣散了佣人,笑着招呼凌家人坐下,并拿了自己的薄外套来亲自为凌庆的小老婆秦霜换上,并看着同样怀孕的孟静,嘱咐怀孕了注意身子,又让佣人端了两份鸡汤来。
秦霜、莓莓和程冉都没想到尊贵的市长夫人对他们这么客气,快感动哭了。
刘荥与他们聊了几句就拉住了凌梦的手让她坐身旁,问她这些日子的学业情况,凌梦都一一答了。
江老太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了来,也不看凌家其他人,只看着凌梦说,“我已经在法国联系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妇科医生,你明天就去法国接受治疗。”
她面色威严,语气不容拒绝。
刘荥笑说,“小梦,我知道你那天说不要孩子是气话,身体不舒服就找医生看,不要一个人扛着,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不会治不好的。”
提到这江老太又来了气,张嘴想说话被来娘家串门的江茜拍拍手,示意让她不要说,她只好别开脸,气的嘴唇都在抖。
到她这把年纪活着的目的就是等着抱重孙,居然说不生,没给她当场气死也是命大。
就当她在说气话吧,不生那是肯定不行的。
凌庆嘿嘿陪着笑,对刘荥说,“小梦之前流了两个孩子,肯定是伤着了,江家有钱有人,不愁找不到好医生,小梦好好养着肯定能生的,她那是气话,亲家不要放心上。”
孟静也笑着说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又聊开了,没有一个人过问凌梦的想法,明明说的是她,但在坐的所有人就跟没看到她一样。
凌梦望着那一张张笑脸,爸妈的陪笑奉承,江家人的客气应付,简直就是一场滑稽无声的电影,这样的画面居然演绎了十年。
她看了整十年。
感觉好累好累啊,就像沉溺在波涛翻滚的大海里看到海平面的一缕亮光,她拼了命的挣扎求生,拼了命的挣扎求生,妄想抓住那抹亮光,她游啊游,游啊游,终于没了力气,那抹象征希望的亮光终于从海平面彻底消失。
生的希望彻底破碎了。
“够了!”她突然站起身大喊一声。
声音尖锐异常,吓呆住大厅所有的人。
悬挂正中的璀璨夺目的法式繁复吊灯反射出众人惊诧各异的神情。
凌梦攥紧了双手,看着刘荥说,“我不会生孩子。”又转看向震惊的江老太一字一句地重复,“我、不、会、生、孩、子!”
最后目光一一扫过所有人,声音坚决,像是宣布,“我不会给江禹野那个畜生生孩子!我不会嫁给他!”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刘荥沉声喊住她,“小梦,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的十四岁,而是二十四岁,说话不能再意气用事了,收回你刚才的话。”
她一贯温和端庄的面容染上寒霜,眼神凌厉,让灵梦感觉无比的熟悉。
她的五个儿女中,只有儿子江禹野的眼睛随了她,凌梦不知道江禹野温柔笑时的眼睛是什么样,倒是经常看到他发脾气冷笑时的眼神,如寒霜似冰雪,美且冷冽。
跟她此时一模一样。
“呵,意气用事?你当我这话是在意气用事?你儿子迷奸了我毁了我的人生,还想我感恩戴德的嫁给他给他生孩子,你们……”她又看向江老太和江茜江晴,讥笑出声,“你们江家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根本就不稀罕!”
之后不再看众人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凌庆最先反应过来,浑身冷汗将西装外套都浸湿了,嘴唇发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然后噌起站起身跪到江老太面前,哆哆嗦嗦地说,“那孩子……小梦那孩子……一定是发烧了……肯定是生病了……不然不会说出那些话……您老别跟她计较……我回去骂她……好好教育她……”
“走!凌家人全都给我走!王嫂,将人给我打出去!打出去!”江老太手中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击,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大厅静的落针可闻。
几十个佣人全都噤若寒蝉,连刘荥都屏住了呼吸。
江老太气的单薄的胸膛起伏不定,双唇颤抖,下垂的眼皮抖着,很快沟壑众横的脸被泪水覆盖。
她额头抵着拐杖,发出痛苦的悲鸣,“可怜我的小野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居然毫不领情,十年了啊!她铁石心肠,好狠心的女人啊!我的乖孙知道该多难受啊,多难受啊!”
江茜江晴也吓坏了,她们第一次见奶奶这么伤心落泪,也怕的流下泪来,“奶奶,你别哭,别哭啊,她是说气话呢,奶奶!”
悲伤过度的江老太两眼一翻身子直挺挺往后倒,再一次被凌梦气晕过去,大厅里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有人喊,“赶紧给老爷少爷打电话!快!”
这边厨娘王嫂提着凌家人送来的礼盒往大门外扔,叁个佣人在后面驱赶,凌家几人被狼狈地赶出了江家。

(二十四)

新加坡。
场地拉力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场中十五辆赛车极速奔驰快如闪电,拉长的引擎声如雷贯耳,场外观众席上的呐喊声似能穿破人耳膜。
两辆车已经被撞毁,工作人员在灭火,赛事进入白热化。
周皇鸣目光紧盯着场中跑在最前面的红色赛车,最后一圈越过线,一声口哨声响。
“耶!”周皇鸣激动地跳起来,拖起脚边的黑色行李箱赶紧往台下跑。
红色赛车服给江禹野英俊的面容添了抹艳色,他取下头盔,摇晃了下发胀的脑袋,用手耙了把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黑冷峻的漂亮眼睛。
观众席上有人高举着牌子亢奋的喊JY,江禹野望过去,抬手朝那边轻轻挥了一下,淡淡一笑,然后大步走出赛场。
此时赛场大喇叭在宣布这次拉力赛第一名是来自中国的赛车手JY。
JY没有再看观众席上为了看他比赛千里迢迢赶来的粉丝,他那轻轻的一挥手算作回应,让一个男粉激动的当场晕了过去,有粉丝妄想冲下观众台,立刻有警卫过去维持持续。
江禹野从更衣室出来,险些被一个金发女郎抱个满怀,他后退一步躲开,金发女郎张开双手却没碰到他分毫,抄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失望的说,“庆祝的抱抱都不行吗?”
江禹野摇头,对她有礼貌的笑,看到周皇鸣跑过来,对金发女郎说,“欢迎你来中国找我玩,请你吃火锅。”说完就离开了。
金发女郎无奈地耸耸肩,对着他背影喊,“I LOVE YOU,江禹野,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周皇鸣露出贱兮兮的笑,凑近他说,“兄弟,那美国妞儿身材不错,你确定不要跟她来一炮?”
江禹野没理他,接过他手中的黑色行李箱,提起来拍掉箱底的灰尘,说了叁个字回公司,就大步往前走。
周皇鸣望着黑色行李箱,忍不住又问,“禹野,你这行李箱里装了什么,怎么走哪儿带哪儿?”
每次出远门他都要带着同样一个行李箱,小小的,看着也装不了什么东西,他怀疑他叫自己来就是为了拖这个行李箱的,甚至还威胁他,不许打开不许损坏。
行李箱看着质量就很好,还有密码呢,他好奇过想打开瞧瞧,只是手还没碰到密码锁就险些被江禹野掰断。
他是来真的,不许他打开。
直到去了梦你公司江禹野都没理他。
周皇鸣也没再问,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几座高大建筑,上面写着公司名梦你,下面一小行的中英日韩法语,不由的啧啧感慨。
“兄弟牛逼啊,短短的五年时间就真将公司做起来了,全球连锁,你这太暴利了,我跟你混得了。”
梦你是专门生产各类赛车的国际公司,总部在法国,市值千亿,新加坡一个分公司,江禹野刚好来跑比赛,顺便回公司看看。
“可以,先学习两年汽车专业知识,让你入股。”
“你当人人都是你啊,汽车一整个拼装是要烧死很多脑细胞的,干不来,我可以去财务部,专门给员工发工资。”
江禹野瞅他一眼,“财务部经理最少也是国际大学毕业,你先去考一个。”
“过分了你!”周皇鸣装模作样的咬牙切齿,江禹野将行李箱往脚边拉了拉,笑说,“今晚请你去赌场,给你一千万启动资金。”
“OK,江小少爷就是豪气,大手一挥就送兄弟一千万,不过我不赌,能直接打我卡里不?”
二人说说笑笑,上了专用电梯,江禹野手机突然响了,他接通,电梯门关上。
那边传来家里佣人急切的声音,“小少爷,你快回来!江老太又被凌小姐气晕住院了!”
*
打开邮箱的新邮件,是一张入职通知书,凌梦反复看了叁遍,确定是她的求职申请得到了录取,激动地捂住嘴,眼眶都湿了。
关了电脑,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平复心情,就等毕业证书下来,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开始新的人生了。
她将手机关机,屋门从里面反锁紧闭,任凭家人在外面将门敲破她都没回应,硬生生在床上躺了叁天。
想在江家说的决绝话想父母的处境想自己以后的人生,想累了就闭眼睡觉,睡醒了又继续想,周而复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总结了一句话。
想让她结婚生孩子没门,命倒是有一条。
抱着豁出命的心态这么一想,心情立刻就轻松了,几天没好好吃饭,她决定洗漱干净换一身喜欢的衣服去吃自助小火锅。
整理妥当,一拉开门,她上扬的唇角立刻僵住了,男人英俊的眉眼与她对上,森寒冷厉的骇人,如同野兽盯住猎物,酝酿着一股滔天怒火。
不是江禹野又是谁。
江禹野的目光将她上下扫视一遍,在她裙摆处停了一下,唇角扯出冷笑,“穿成这样去找蒋澜?就那么想被他操?”

(二十五)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凌梦转身走向沙发,又加了一句,“牲口一样!”
明知道会激怒他,但还是想图个嘴爽,这么多年,只有做爱的时候被他弄狠了她才会骂他,像这样好好说话口吐恶言还是第一次。
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在江家已经撂了狠话,想必江家人已经学给他听了,也不在乎多说几句。
“呵!”江禹野一声轻笑,将门关上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深黑如寒潭的眸盯着她说,“蒋澜回来了,迫不及待要跟他再续前缘了,所以不打算装了?”
凌梦懒得多看他,上了淡妆的精致脸颊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望着落地窗外,语气幽幽,“跟他没关系。”
突然嗡嗡声响,电动窗帘缓缓合上,江禹野冷沉的声音跟着响起,“脱了衣服爬到我面前。”
“疯子!”凌梦直接提包起身。
“六年前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他居然还敢回来,真的不信我会搞死他吗?”他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然而凌梦整颗心都掉进了冰窟,猛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看到他眼神里的从容和讥笑,她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做的出来。
“江禹野,你正常点,这是法治社会。”
江禹野站起身,边脱外套边走向她,缓缓地说,“我不违法,我可以找一个家庭贫困儿女众多的癌症患者,只需要给他一百万,也就是我一瓶红酒的价格,就可以让他开车撞蒋澜,高速上意外事故死人很正常,蒋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小梦儿,你觉得这个杀人方法怎么样?”
“你这个疯子!你敢?!”凌梦听着他的叙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蒋澜被车撞的一系列画面,只觉遍体通寒,心脏剧烈跳动,看他的眼神变得恐惧起来。
“所以你脱还是不脱?”江禹野已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样英俊的男人如何能说出那样冷酷无情的话,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就一瓶红酒的价格。
他,太恐怖了!
凌梦闭了闭眼,咬住唇,反手去拉裙子后面的拉链,她没看到在她要脱衣服时江禹野的瞳孔猛地一缩,崩出嗜血的妒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低吼。
“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做是不是?你就那么喜欢他?我们这十年算什么?”
凌梦甩了几下都没甩开,昂头看着他,倔强地说,“这十年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爱你,是你不愿放手,这样有意思吗?江禹野,你快乐过吗?你扪心自问你快乐过吗?”
“我快乐。”
江禹野毫不犹豫地说,眼眶泪水涌出,一滴滴滚落,仿佛能听到砸落地面的破碎声。
凌梦扭头不去看,心口却疼的厉害,鼻尖泛酸,眼眶发热。
不是第一次见他落泪,十四岁被他侵犯之后又怀孕堕胎,那一整年她每天以泪洗面,绝食、自残甚至想去跳楼,都是他在守着她第一时间将她拦下,他跪在她面前抱着她腿,哭着问她,到底如何才能原谅他。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哭,当时她就在想,如他这样狂妄无法无天的人也会哭吗?也会伤心吗?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当时她不懂,现在她懂了,他这不是爱,而是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爱一个人是不会忍心伤他分毫的。
“江禹野,我不爱你,求你放过我。”她平静地说。
江禹野像是受了刺激,双手捧住她脸就吻了上去,强势地撬开她的唇,舌头在口腔横冲直撞,找到她的软舌就咬住不放。
一只手蛮力地扯烂她裙子将内裤扯至腿根,两根手指直接刺进逼穴,一阵疯狂的抽插,只几下里面就涌出大股的蜜液。
江禹野这才结束令人窒息的吻,将湿黏的指伸进她嘴里,夹住她舌头让她尝她自己的味道,声音事染了情欲的低哑。
“你爱我,你自己看看我就用手指插了几下你就流出这么多淫水,你的逼穴渴望我插她。”
凌梦张着嘴大口喘气,他手指抽出带出几道长长的银丝,最后断裂汇聚在她嫩白的下巴上将落未落,极其色情,因为缺氧她眼泪都流了出来,鼻尖也红红的,根本没听他说了什么。
江禹野一只胳膊搂住她将她放倒沙发上,拉开裤子拉链硕大的性器弹出,掰开她双腿性器对准粉白的逼穴就狠狠插了进去,没有丝毫的停留,疯狂而机械般的挺进拔出。
他一只手挑起她的内裤,一只手隔着破碎的布料揉她丰盈的乳房,眼神狂热而凶狠,每一次都撞到最深处,每一次都能撞到最里面的的软肉,终于子宫口被他操开,他双手一扯,内裤和破碎的布料被他全部扔到地毯上。
凌梦曼妙的身子毫无保留地呈现眼前,白里透粉的美妙酮体深陷进灰蓝色沙发里,她如墨发丝凌乱,有几缕落到地毯上,清丽的面容在他的凶狠抽插下透出绯红色,又妖又艳。
江禹野看着这样的她,眼神里净是痴迷和癫狂。
这张脸,这个身子,无论他要多少次都不够,插的再深也不够,好想将她插坏插烂插死。
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乳房,将她从沙发上拖下来,去摁沙发上的按钮调成一个她坐在沙发上他可以跪在地毯上插她的合适高度,沙发震动,二人下体紧紧相连,江禹野拉过一个抱枕垫在她腰后,双手掐住细腰开始凶猛抽插。
凌梦生理期快来了,腰腹酸胀,宫腔根本受不住他凶猛的侵犯,那性器每次挺进都直入子宫内,灭顶的酸痛与舒爽一起而来根本让她承受不住。
她摇晃脑袋摆动下体流着泪拒绝反抗,但在他强悍的男性力量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江禹野知道她生理期快来了,以前他会适当的温柔些要的时间短些,但现在他怀着满腔怒火和嫉妒,只想狠狠的惩罚她,根本没有一丝温柔可言,甚至不再控制手上的力道,将她细腰两侧都掐出了十个红色的手指印。
肆意揉捏她圆润的肩膀和乳房,在插进子宫内会摁压她小腹,他的手能感觉到性器在里面撑起狭窄肉壁而导致的小腹凸起,这让他更加兴奋,以至于逼穴流出血迹也没能让他减慢抽插的速度。
看着那鲜红的血迹反而更加让他疯狂欣喜。
凌梦的生理期提前来了,所幸量不大,江禹野看着性器拔出带出的粘液和血迹让他又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心里被幸福和满足深深填满,导致的结果是他根本插到停不下来。
精液连续射了叁次,墙上钟表的时针走向20点,凌梦如被玩坏的人偶娃娃,紧闭双眸呼吸微弱,赤条条地躺在地毯上,细白的双腿大开,小腹、大腿内侧、逼穴布满精液和血迹,淫靡的画面会让人误以为是奸杀现场。
江禹野在浴室冲了澡,端了两杯咖啡来,他一身清爽俊容染着浓重的欲色,眸光潋滟,将自己的那杯咖啡喝完,他才坐到地毯上抬起凌梦的头,用嘴将咖啡喂她嘴里。
被操了近八个小时的凌梦中间已经晕过去四回了,每次都是被江禹野喂水醒来的,一杯咖啡喂完,江禹野又喂她一大杯西瓜汁。
西瓜汁是利尿的,喂了一半凌梦就被尿意憋醒,碟羽般的睫毛抖了几下才彻底睁开眼,哑声说,“我要……小解……”
因为几个小时的疯狂性爱,江禹野纯粹是发泄,嫩白的身躯被他抓出密密麻麻的青红痕迹,手指轻轻戳上去都能让她痛叫出声。
江禹野盯着被他插的惨不忍睹可怜兮兮还在一张一合吐淫水的逼穴,邪性一笑,在她耳边说,“尿我嘴里。”然后就抱起她到沙发上,跪坐她双腿间,也不管花穴上还有泥泞不堪的精液和经血,就一口含了上去。

(二十六)

穴口传来的温热刺激让凌梦睁开了眼,她已经被操的浑身无力,思绪混沌,双腿微微动了下就彻底软了,然而身子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被舔吮还是能清晰地激起意识,她微晃动脑袋口中发出难耐的呻吟。
“不要……放开……疯子你放开……啊……”
江禹野将花穴上二人的体液全都舔吮进腹,牙齿不轻不重的咬住花核,舌尖抵着尿道口剐蹭,手掌在小腹只轻轻按压,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同时叁根手指刺入逼穴搅动抽插。
“啊!放开!不!”
凌梦此时什么感受呢,已经被刺激的快感送上天堂了,大脑一片空白,欲仙欲死。身子剧烈挣扎,双腿也如被电击了般不住地抖动,高潮与尿液一起释放,甬道与子宫猛烈收缩。
酸、胀、痛又极其的舒爽。
这种身心一起进入极乐的感觉让她上瘾,这么多年她心情极度压抑,与江禹野的疯狂做爱虽让她厌恶,但不可置疑,她喜欢这种被他玩弄到登上极乐的感觉。
泪水滚落,快感褪去,心脏仍旧在剧烈跳动,她意识已经清醒,然而一只腿才刚动一下,花穴再次被舌头舔吮搅弄,那腿又再次软软地倒下去。
舌头将她整个花穴都光顾一遍,去舔腿根,细细密密的吻带出触电的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刚经历过高潮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他挑逗,当舌尖抵住豆大的花核时,她又高潮了,再次喷出大股尿液。
太刺激了!她感觉自己会死掉!
她胳膊撑着身子起来,一抬头就看到江禹野被喷满脸尿的模样,只觉脑袋嗡的一声,血液都聚集到脖子以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江禹野抬起她的双腿勾上自己脖颈,抬头与她四目相撞。
他英俊的脸颊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一缕缕贴在洁白的额头上,液体打湿他的睫毛,在他英挺的鼻尖汇聚成珠,变大,破开,后流到他绯红的唇瓣上,他伸出舌头舔去。
他下巴上还沾了一点血色。
是她的经血。
这是极其色情淫秽的一幕。
尽管她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让她震惊甚至恐惧。
这男人……太可怕了。
他的双眸深黑迷离,有情欲的狂热,凌梦能从里面看到自己大张的嘴。
“江禹野,你住口,你正常点行不行?”
“我想操死你!”
“……死变态!”
“但是我又舍不得。”江禹野松开她的腿,起身抱住她的头,用沾了经血的下巴蹭她脸颊,极具温柔缱绻,“小梦儿,让我操一辈子好不好,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你去死!”凌梦偏头躲开,她并不想脸上沾到血迹。
“不死,要操你。”凌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掐住腰翻过身,他的性器从后面直插进来,凌梦感觉腹部有大股的液体流出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她经期的量怕是要多了,果然她一低头就看到沙发上汇聚了一团红,她急道。
“疯子,你停下!不能做了!经血多了!”
江禹野捞起丢在一边自己的外套垫在沙发上,抽插的动作依旧没停,唇在她漂亮的蝴蝶骨吻了一圈,同时腾出一只手在她浑圆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语气发狠。
“疼吗?就是要操疼你,好好记住!”
凌梦跪扒,双手紧紧扒着沙发靠背疼的泪流不止,猛然看到正对着的书架上摆放的摄像头,一闪一闪发着红光。
心生一计,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口中大骂。
“江禹野,你这是强奸,快放开我!你这个强奸犯!”
逼穴紧致湿滑,爽的他头皮发麻,她屁股一晃,性器就滑了出来,他又搂住她腰插进去,她再晃,他再搂再插,几次后江禹野也没了耐心,对她屁股又是啪啪的几巴掌,看到红了又低头心疼地亲了几下。
“十年前不就强奸了么,别乱动,插爽了就放过你。”

(二十七)

凌梦继续在床上躺尸,江禹野临走时警告说,她再去找蒋澜就真的搞他。
他说这话时面色肃杀不是在开玩笑,凌梦生理期被他折腾了整两天,深知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为了不给蒋澜惹麻烦,决定暂时不再跟他联系。
他电话邀请她去逛画展吃饭她都拒绝了,蒋澜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她拒绝的那样干脆,他就没再打来,只叮嘱她按时吃饭不要不把胃病当回事儿。
窗帘大开,炙热的阳光照进来,凌梦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生理期下体如决堤的洪水般,这次量特别大,腰酸背痛,浑身无力,快要死了的感觉。
她怔怔地望着蔚蓝的天,能清楚听到楼下夫妻的说话声,她却如一根枯草般,了无生机。
她原本的计划是拿到毕业证就立刻离开去千里之外的临州工作,她工作的事没对任何人说,半年前就递了简历,那是个上市公司,应届生从助手做起,想也知道不会轻松,但工资开的还不错,足够她一人花销了。
只要能离开江禹野,再苦再难她都能坚持。
就等毕业证下来了,然而距离学校通知拿证的时间都过去一周了,她刚跟导师打电话问毕业证的情况,导师热心地说帮她问问问好了给她回复,过去一个小时了,到现在电话还没打过来。
问问需要一个小时吗?她作为学校的优等生,学分满分,无挂科无旷课,表现优异,没有理由会扣毕业证。
当她再次给导师打过去询问却被提醒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她心突然就慌了,又连续拨了几次依旧如此,她确定她被导师拉黑了。
导师一直对她很温和,为何会拉黑她?
她想到给同学打电话问问他们拿到毕业证没,然而,翻开通讯录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同学的手机号,大学四年,她居然一个同学的手机号码都没存。
记得蒋尧似乎给她打过电话,她赶紧去翻通话记录,找到一个陌生号打过去果然是他,让他帮问与她同届的毕业生有没有拿到毕业证书,蒋尧很快给她回复说他们一周前就拿到了。
凌梦瞬间就明白了,跟他说了谢谢就挂了。
放下手机她胸腔怒火翻滚,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一定是江禹野做的手脚,他在查她,知道她有离开海市去外地工作的计划,从中作梗,让她拿不到毕业证,没有毕业证就不能工作。
就是不知道毕业证是被学校扣下了,还是被江禹野扣下了。
凌梦翻身下床,要去找江禹野问清楚,门忽被敲响了,打开门,凌母就哭着拉住她手,“小梦,你快去救你弟弟,快啊,给江少爷打电话,只有他能救小填,快啊快啊!”
凌爸也急说,“你赶紧给江少爷打电话,让他跟警局的人说说放了小填,这都第叁天了,也不知道小填在那里面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凌梦深吸一口让自己冷静,等他们进屋坐下才问,“小填怎么了?说清楚。”
“小填因强奸罪和故意伤人罪被抓进警察局了。”
一切起因都源于凌填的那个女朋友莓莓,莓莓是某个富二代养在外的情人,是凌填主动勾搭的莓莓,莓莓了解了凌填是市长儿子小舅子的身份就与凌填珠胎暗结,二人偷偷摸摸交往了半年,还是让富二代知道了。
就在叁天前富二代在一个酒店给二人捉奸在床,凌填先动的手将富二代一条腿打断了,并让莓莓当场跟富二代分手,莓莓答应了。
谁知警察来了后莓莓居然当场反水,说凌填强奸了她,富二代和莓莓以故意伤人罪与强奸罪一起将凌填给告了,被关进了拘留所。
听完,凌梦脑袋嗡嗡,气愤不已,不明白这么奇葩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边,还是她龙凤胎弟弟。
故意伤人罪,强奸罪,她能不管吗?
但她要怎么管?还不是要靠江禹野的人脉关系。
已经决定跟他一刀两断,又发生这事,难道又要跟他低头吗?
回想这么多年,她每次的反抗似乎都是因为家人而终止,最后又不得不舔着脸去找江禹野。
这种生活过够了。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毫无尊严的日子她过够了。
十指插进发间,她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试图用头皮的的痛让她保持清醒,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妥协了。
凌爸凌妈在催促她去找江禹野,口口声声只有江禹野才能摆平这事。
凌梦望着母亲隆起的腹部,咬咬牙说,“妈,我和小填已经二十四了,不需要你再操劳,你既然已经跟我爸离婚了,你们都各自有了家庭,不久后都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事就别管了,顺其自然吧。”
她话刚落脸上就挨了凌爸的一巴掌,凌爸气急败坏地看着她,怒声,“顺其自然?你在说什么?即便我和你妈再婚生子你和小填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填入狱,故意伤人罪和强奸罪一旦落实,双重罪一起判他至少要坐七年牢。七年牢意味着什么?他的人生已经完蛋了!”
凌梦噌地站起身,发疯了一样狂吼,“你们还知道他的人生毁了,那我呢,我的人生呢?十年前要不是你们见钱眼开将我送到江禹野那个畜生身边任他糟蹋,我何至于成现在这样?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十年我过的是什么生活?”
凌爸凌妈被她的吼声惊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凌妈说,“十年前的事是我和你爸对不起你,但我们是平头老百姓,根本惹不起江家,就算是告到法院闹得人尽皆知依法判刑,你觉得市长会让他儿子去坐牢吗?花钱买人坐牢的比比皆是,根本就惩罚不了江禹野。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和平解决,当时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公司破产你爸又欠了一屁股赌债,你和小填的学费都交不起,江家送了房和一大笔钱解了燃眉之急。
而且江禹野当时还跪在我和你爸面前保证以后会娶你让你进江家做少奶奶,小梦,女人最终是要嫁人的,江家有权有势,你嫁过去只有享不完的福,我和你爸有为你未来打算。”
“打算?就是让我嫁给强奸犯?你们是不是还觉得因祸得福啊?真是可笑!”凌梦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捂住疼痛的胸口差点喘不上气。
她完全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这辈子都理解不了。
“当初那事要不是江禹野站出来替你顶罪,你以为你还会站在这里?现在也跟你弟一样在监狱里待着呢!”凌爸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眼眶通红,完全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二十八)

凌妈大惊失色,伸腿踢他,“你在说什么?”
凌爸立刻住口,面色慌张,二人一起去看凌梦,见凌梦似乎没听在心上,顿时松了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
凌梦一颗心都在要去找江禹野的事上,烦闷又焦躁,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凌妈握住她手劝说,“乖女儿,妈再求你最后一次,你去找江禹野给你弟放出来,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与江禹野怎样我都不管了,一定会尊重你的意愿。”
凌爸也说,“对,你最后一次帮我们这个家,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来麻烦你了,虽然我和你妈分开了,但对你们的爱从未减少。
你想想小时候爸妈有多疼你,你想学跳舞爸爸就去给你报舞蹈班,带你全国各地参加儿童舞蹈比赛,你拿奖爸爸比中了彩票还开心。
还有你妈妈,她为了照顾你和弟弟,辞去高薪工作,在家当家庭主妇,她就是做饭白痴,为了让你们吃好吃的卫生,就学做饭学做烘焙,有一次为了做那个什么法棍差点让搅拌机弄伤手指。
爸爸也不会道德绑架你,爸爸只想让你知道我和你妈是爱你们的,十年前的事是我和你妈的错,中间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以后你会明白的。”
凌爸叹口气,神色憔悴不已,凌梦这才去看爸妈,发现他们着装邋里邋遢,脚上还穿着居家拖鞋,印象中爸妈从来都是整洁干净,即便公式倒闭被追债,也没有如此狼狈过,她似乎忘了爸妈曾经也是高材生。
爸爸跟同学创业小公司有了起色,妈妈为照顾一双儿女也辞去工作在家当家庭主妇,幸福的一家四口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现在她已经长大,站在成人的角度去看,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一步错步步错。
父母有错,做儿女也有错,说不清,人生就是充满各种不确定性。
“你们走吧。”凌梦不愿多说,她不想求江禹野帮忙,弟弟的事她决定自己去办。
凌爸凌妈离开后,凌梦就换了衣服出门了。
首先弟弟被诬陷强奸犯想要洗脱罪名必须要莓莓亲自出来承认,再就是故意伤人罪,确实是弟弟先动的手,富二代不缺钱,那么要怎样才能说服他撤诉呢?
她想要找莓莓却发现不知从何找起,手机里连一个同学的手机号都没有更何况是别人的,她给母亲打了电话询问莓莓的基本情况,问到了莓莓的手机号和家庭住址,手机号打不通,只好去她家找人了。
莓莓原名池莓,父母重男轻女,一连生了六个女儿,生第七个儿子时大出血离世,莓莓是家里排行老二,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出入各种娱乐场所,与社会清年混玩成了精神小妹,她与不学无术的凌填就是在酒吧认识的。
这是距离海市边缘的贫民区,就是传说中的老鼠来了都得开导航的地方,老破旧平房,潮湿发霉的空气,还有坑洼不平的小路,每走几步就能看到堆墙角的不明粪便。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走的,终于在一个小平房停了脚,看到小院内叁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和一个在地上爬光屁股的小男孩,她怔了一下。
最大的女孩问,“姐姐,你找谁?”
虽家境贫寒穿着破旧,但池家女孩的颜值都很高,女孩的眉眼与池莓很相似,凌梦笑着说,“我是你二姐莓莓的好朋友,她在家吗?”说着将手中提的水果饼干递过去。
叁个女孩道了谢立刻欢喜地接了包装袋扒出里面的东西分食,最大的女孩拆了一个面包搂起地上的小男孩,将面包先塞进他嘴里,自己才掰了一根香蕉吃。
对凌梦露出灿烂的笑脸,“谢谢姐姐,我二姐晚上天黑才回来。”
凌梦看着女孩抱弟弟喂面包的画面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她有什么好吃的也是先给弟弟小填。
小填小时候就好动总爱抓她小辫子,抓疼了她都不舍得骂一下,十岁后他的个子突飞猛进,二人走一起都说他是哥哥,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一个男生将她橡皮掰坏了,她直接去找隔壁班的弟弟告状,弟弟来了就给那男生一顿暴打,最后被请去教导处罚站了还请了家长,回家又得了爸爸的一顿好打。
当时她是有点愧疚,但看着弟弟对她无所谓地做鬼脸又觉得幸福极了。
她想她能允许弟弟这么多年胡作非为的原因,都是因为爱他吧,却溺爱过度终于让他惹了大祸。
他总以为有个父亲是市长的姐夫可以帮他摆平很多事,包括爸妈也一样,却从没想过她若与江禹野划清界限了呢?
似乎家里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嫁给江禹野,江禹野会娶她,他们就可以向江家索求无度。
凌梦鼻头发酸,低头泪水滚下,她用手指轻轻擦去,对女孩说,“那我就等你二姐回来。”
凌晨十二点,池莓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看到院中微弱的灯管下坐着陪妹妹弟弟玩耍的凌梦狠狠愣住了。
“姐……凌梦,你……你怎么会来我家……”
池莓画着浓妆,外套下是吊带和超短裙,一看就是在夜场刚下班,凌梦拍拍女孩的头让他们抱着弟弟去睡觉,指指椅子,示意她坐下说。
等妹妹弟弟都离开后,池莓对着凌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泣不成声。
“对不起凌梦姐,是我对不起小填,我也是没办法,我爸在工地干活戴的劣质安全帽,被从建筑上掉下的一小块石头砸伤了头,在医院重症监护室住了一个月。
老板不肯赔偿,我四处筹钱已经山穷水尽,我一直在从小填手里拿钱救我爸,可是小填的钱都是从江少爷那拿的,他花钱大,每次拿的钱很快就花完了。
他又跟我说你不愿意嫁给江少爷,我就怕他从江少爷那拿不到钱,我爸还没醒过来,我为了讨吴老板欢心从他那里拿到钱,被吴老板抓住我和小填在酒店开房后就跟警察说是小填强暴了我,事后吴老板给了我二十万,我爸又能在重症监护室多活几天了。
小填对我很好,他不嫌弃我的出身,也不嫌弃我做过别人的情人,我带他来过我家,他说他很心疼我,长这么大他是第一个真心对我的,肯为我花钱的人,我……我……”她说不下去了,只有痛哭。
凌梦心中毫无波澜,“但是你还是出卖了他,池莓,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她站起身又说,“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请你去撤诉并指认那个吴老板,说一切都是他威逼利诱的,小填才能被无罪释放。”
池莓还想说什么,凌梦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处境纵有万般无奈也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就因为小填跟她说江少爷有可能靠不住了,她拿不到钱了,就立刻背叛小填告他强奸,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
鳄鱼的眼泪罢了。
凌梦不知道池莓会不会如她说的那般做,但她该说的已经说了,接下来就是找那个吴老板了。
现在是凌晨,正是如吴老板那样的富二代在夜店狂嗨的黄金时候,她手机里有一张母亲发给她的吴老板的照片,是个年近叁十的油腻中年男人,脖子上有一个长毛的大黑痣不难辨认。
她网约车去了海市最繁华的一条街,各种高档酒吧、KTV、足浴店,最低消费六位数,她一个个找过去,终于凌晨叁点在一个KTV门口蹲到了吴老板。

(二十九)

吴晟喝的醉醺醺,搂着两个着装暴露的美艳女郎歪歪斜斜地从大门出来,正商量着去哪儿搞3P,被突然走过来的女人挡住去路。
吴晟眼前一亮,松开两个女郎就要去抓面前的女人,口中喷出污言秽语,“这妞儿漂亮,胸真大,嘴儿红润润的插进去不得爽死,过来,你开个价,今晚就你了。”
凌梦强忍着恶心,后退一步,耐着性子说,“我是凌填的姐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凌填姐姐?凌填那孙子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姐姐,想让我撤诉啊,可以,你让老子玩爽了咱们好商量。”吴晟酒醒了大半,伸手就要去抓凌梦,凌梦实在听不下去,不想再说,扭头就走,他这副烂醉的模样不适合谈事。
男人却不让她走,叁两步挡在她面前。
在繁华的一线城市,凌晨的街道热闹程度与白天无异,尤其是来这条街玩的,鱼龙混杂,不缺看热闹的,很快这处就围满了人。
围观的人群中,何然对江禹野说,“还看呢?不上去帮忙?”他们刚从酒吧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江禹野没动,周皇鸣催促,“快去啊,小梦儿要被袭胸了。”话落,周皇鸣只觉眼前一阵风过,身旁哪还有好兄弟的人影。
江禹野对着吴晟肚子就是一脚,直接给人踹到两米开外,人群惊呼散开又聚拢,江禹野迈起大长腿走过去,一脚狠狠踩到吴晟脸上,只往地低狠碾,很快吴晟嘴鼻出血,张嘴骂人的声儿也没有了。
等江禹野打完人回头去找凌梦,就只看到凌梦离去的纤细背影,他眉头紧凝大步跟了过去。
周皇鸣大叫,“车钥匙!车钥匙给我啊!”周皇鸣和何然只好跟过去拿车钥匙。
凌梦听到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猛地回头,正好撞进紧跟而来的江禹野宽厚的怀里,不用去看,光是闻着这清冽的气息她就知道这人是谁。
她张口就骂,“疯子,你跟着我做什么?”
江禹野见她捂着额头,那处白皙的皮肤都撞红了,低头去看自己外套上的扣子,二话不说直接扯了扣子就给扔了,用手去揉她额头,柔声问,“撞疼了?”
凌梦偏头躲开,后退了几步,想跟他说弟弟的事让他帮忙,但又实在开不了口。
刚刚吴晟的表现让她知道想要他撤诉很难,那就是个流氓无赖,突然她想到毕业证的事,锐利的目光盯着他问,“我毕业证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江禹野在酒吧喝了红酒,俊容绯红,深黑的眉眼清亮亮的,额前的碎发垂下几缕,他里面白色衬衫解了叁颗扣子,松松垮垮地,露出一片蜜色胸膛,锁骨漂亮。
他的身后是漫天霓虹和一轮弯月,凌梦猛地抬眼看他,竟被他美色迷的晃了下神。
她移开视线,看向街口拐角的黑暗某处。
“嗯,在我手里,我跟学校说不让你知道。”江禹野也不瞒她,说话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盯着她冷淡的眼。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能不能放过我让我过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看到你不想跟你纠缠下去,我求你还不行吗?”
凌梦被怒火冲昏头脑,将弟弟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此时她只想解决她跟江禹野的事,只想听江禹野说一句,我同意。
然而江禹野垂着眸,不说话。
他身形挺拔,低眸垂首地站在那儿,竟然有点可怜。
凌梦摇摇头,让自己去想他不当人的那些时候,可怜的是她。
就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一提到这个话题他就沉默,若不是她现在还在生理期实在不能再做了,估计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拖到就进的宾馆扒光欺辱了。
周皇鸣小声地对何然说,“咱们走路回家吧,这场面实在有些吓人了。”
嚣张跋扈的好兄弟被心爱的女人跟训狗一样,让他不忍心看。
何然说,“凌梦心里有事,状态不对,小野又不善言辞,留他们自己闹恐怕会出事,静观其变吧。”
周皇鸣看看凌梦又回想刚刚听到她跟陌生男人的谈话,估计家里是出什么事了,点头说,“也是,等下小梦儿打禹野我们可以帮拉个架,回头要是江奶奶问起起来我们也好交差。”
“江禹野,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死不放手?”凌梦突然冷静无比地问,眸色坚定,让江禹野看了心中不觉一惊,好像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他点头,“对,死不放手。”
颜值超高的情侣当众演绎你追我赶的情深虐恋戏码又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这次可比刚才油腻男当众调戏女人还要精彩,很快,这处就被围的里叁层外叁层了。
周皇鸣从一线吃瓜群众被推挤了最后排,惊叫,“我草!什么情况!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吗?这个点都能引起围观,江叔叔得管管了。”
何然感觉到事情不妙,拉着周皇鸣往前挤,急说,“赶紧带他们离开!”
凌梦拿出了手机,点开早录制截好的视频,按动播放给围观的众人看,就见高清画面上显示她拿着身份证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我叫凌梦,居住海市XX区,于十年前在XX酒店被市长的儿子江禹野迷奸,并威逼利诱我父母对外保密,这十年江禹野对我各种强迫甚至扣下我毕业证不许我去外地工作,下面一段视频是叁天前偷拍的他强迫我的画面,他亲口承认十年前强奸我的事实……”然后被打码的视频中出现一段对话。
【江禹野,你这是强奸,快放开我!你这个强奸犯!】
【十年前不就强奸了么,别乱动,插爽了就放过你。】
……
“老天!这是真的吗?太炸裂了!”
“十年前他们才多大啊,迷奸强奸,居然让我亲眼所见了!”
“市长江成的儿子迷奸未成年少女,这这……”
……
围观群众炸了。
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场面混乱,引来更多人围观。
凌梦将手机视频对准江禹野好让他看清楚,视频虽被打码但上面的内容他很熟悉,正是几天前二人在沙发上做爱的画面,她在骂他在剧烈挣扎,而他紧紧禁锢住她腰狂插猛干,妥妥的一个强奸现场。
江禹野看着那视频,身下轰地起了火,这角度拍的太妙了,看着就硬了。
凌梦没想到一个打码的威胁视频竟然让他看上瘾了,播放完毕,他居然又按了播放,将进度条直接拉到最后的几秒,静静欣赏起来。
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发我手机上。”

(三十)

凌梦一噎,将手机摁灭,提醒说,“我把这个视频发到网上,一起下地狱。”
江禹野目光依依不舍地从手机上拉回,黑眸沉了沉,“为了摆脱我,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把毕业证给我,以后不许来烦我,这视频我不会对外公布。”
携带身份证实名举报市长儿子迷奸未成年,这事若在网上发酵,引起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但市长要下台,她自己也名声尽毁。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她没有办法了,但愿江禹野能有所顾忌,她不想将事情闹的太僵。
周皇鸣和何然已经吓傻了,赶紧反应过来立刻打电话让就近娱乐场所的经理叫来店里的保安,上百个保安很快将围观群众控制住。
让他们将拍到的视频删了,并保证不许外传,并威胁说事情没确认之前若是散步谣言要承担法律责任。
能在凌晨叁点还不睡的围观群众都不是傻子,也明白其中的厉害,更何况被女孩举报的对象是大名鼎鼎的市长大人,他们立刻保证不乱说,保安们得了周皇鸣和何然的同意才放他们离开。
不过短短的十多分钟,热闹的这处散的只有凌梦、江禹野和周皇鸣与何然,凌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就将事情平息了,她本想借助舆论的力量让江禹野妥协。
凌梦气的脸颊通红,泪水快要落下来,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就要将视频发出去,被何然抓了手机。
凌梦瞪着他,“给我!”
何然笑着说,“凌梦,没必要闹成这样,真的。”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普通人还真想不出来,可见她为了逃离江禹野已经没了理智。
周皇鸣也忙说,“小梦儿,你这确实闹的过了……”他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凌梦通红且要吃人的目光讪讪挠鼻尖住了口。
江禹野接了何然手中凌梦的手机,找到视频甚至找到了整个监控录像,都发到了自己手机上,然后将手机还给凌梦,一句话都没说。
凌梦以为他将视频删了,瞪着他说,“我还有备份。”
江禹野对何然和周皇鸣使眼色意思让他们回去,将车钥匙人给何然,二人没说什么眼神示意他好好哄女朋友,就转身走了。
江禹野牵住凌梦的手说,“送你回去。”
他淡定从容的态度让凌梦感觉自己的做的一切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乎没有起任何作用。
她能想出这个计划也是权衡利弊了好久,却如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般,没有一丁点反弹,还让她拳头疼痛不已,使她恼羞成怒。
凌梦狠狠甩他手却甩不开,张口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咬了满嘴的血沫子,江禹野依旧没松手,凌梦一巴掌狠狠甩他脸上。
“江禹野,你到底有没有心,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缠着我做什么?难道非逼着我去死吗?如果你想看到我死,可以!我现在就去死!”在凌梦巴掌甩上脸的那一瞬,江禹野松开了她手,凌梦大步往马路中间冲去。
一辆车出租车刚好开过来,幸好司机在悄咪咪看二人吵架没有开太快,所以在凌梦冲上来时他赶紧踩了刹车,吓得脑门冷汗直流,也没有了吃瓜的心情,一个后退掉转车头溜了。
吃个瓜西险些闹出人命,怕了怕了。
江禹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后背都起了冷汗,全身肌肉都紧绷住,后怕地看着凌梦,双眸泪光闪烁。
凌梦依旧还是那副不畏生死的模样,双目死死瞪着他。
何然和周皇鸣也没走出多远,也看到了那一幕,吓的不敢再往前,生怕他们再闹出什么。
这处很安静,仿佛一阵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到,弯月高悬皎洁温柔,霓虹灯光璀璨耀眼,是那么静谧而美好。
就听江禹野缓缓的声音说,“你不要伤害自己,我以后不烦你了。”

(三十一)

下午叁点,环境幽雅舒适的咖啡厅。
凌梦望着对面的四个漂亮女人,轻咬着唇,不出声。
四个漂亮女人正是江家的四个千金,他们都很美,但却美的各有特色,老大江茜,是端庄大方的美,老二江灵是温柔贤惠的美,老叁江苒一头极耳短发是干练女强人的中性美,老四江晴是活泼俏皮的美。
这四人单独拎出来都如明星般璀璨耀眼,更何况此时聚一起,就是一场华丽无比的流星雨盛宴。
看得人目不暇接,女服务员轮流上来加水。
纵然与他们相识这许多年,凌梦还是震惊他们的美丽和身上发的自信优雅气质。
只有上流社会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千金贵体。
江茜抿了口咖啡先开口了,语气还是那样温和,“小梦,那个视频我看了,你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太傻了。”
凌梦没说话,心中却在冷笑。
任你江家再大势力能堵住国民十几亿人的悠悠众口?她那个视频赔上自己前途是不假,但也不会对江家没有丝毫伤害吧,无论是名誉还是利益,总会受到影响。
而她这话像是在说,她在玩火自焚完全烧不到江家分毫。
江茜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笑说,“你平时不关注新闻吧,对网上那些流言蜚语的纷争丝毫也不了解,我跟你说一件前不久火遍全网的事吧。
一个母亲报案说超市老板强奸了自己叁岁的女儿,叁岁的女儿也指认了男老板。
男老板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网友咒骂,超市门口扔满了垃圾粪便,男老板的辩解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人听。
叁个多月的时间男老板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谋生的超市被迫关门,出门就被邻居指指点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并患上了抑郁症,最后警方通报出来,说男老板没有犯罪,最后事情来了个大反转。
竟是母亲为了钱财让叁岁的女儿说谎冤枉男老板,最后变成母亲被全网咒骂。”
“正义虽迟但到,事实胜于诡辩。”凌梦给出结论。
“小梦,你呀,这么多年确实被小野缠的糊涂了。”江茜见她没听出自己要表达的意思,笑出声,面色依旧充满慈爱。
江晴讥笑说,“你学习学傻了吧,我大姐的意思是,网上的事真真假假如水中月镜中花,如果你的那段视频真的散播到网上,我们可以说是你母亲指使年幼的你勾引五弟,然后勒索敲诈。最后被网友讨伐的只会是你们,五弟就是受害者。”
凌梦噌地站起身,“你们胡说!”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又说,“事实就是事实,真相永远无法被掩埋,是你们江家人的错,是你们毁了我的人生!”
凌梦眼眶通红,泪水一滴滴滚落,想到什么,她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去般,扒在桌上无声落泪。
江灵无情地开口,“真相永远掌握在有钱人手里,自古以来的社会状态就是如此,那段视频给我们江家造成的最坏结果就是我爸爸被调查罢官,其他的没有任何改变。
江家投资的公司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涉及各行各业,带动了海市百分之四十的经济发展,解决了几十万人的就业问题,你觉得上面的人会对我爸爸严肃处置吗,小野当时未成年构不成判刑。”
凌梦不说话,肩膀抖动着。
她又说,“这么多年,江家给你凌家的,现金加不动产一起至少超过五千万,你自己想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件事发生,你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
你父亲本就不大的公司倒闭,还欠了一屁股赌债,你母亲做家庭主妇十年,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你和你弟弟的学费都快交不起了,还有你弟弟成天到处惹是生非给人打架被家属找上门要赔偿。
你那样的家庭若非当初没有我们江家的帮助,早就分崩离析了,说句不客气的,你连高中就读不完。”
江灵还想再说,江茜怕把凌梦刺激狠了,看了她一眼,她没再说了。
这处安静下来。
凌梦的抽噎声渐渐清晰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睛红肿如核桃,江茜给他扯了几张纸巾,她接过哑声道了谢,泪水依旧没停。
“你们说是事实,我无话可说,我只是……只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她相信那个视频一旦放出来,江家有能力扭曲事实,将白变黑,她根本无能为力。最后她和家人会被打入无间地狱,永难翻身。
江晴猛拍了下桌子,质问,“我说你到底为什么看不上我五弟,他到底那点儿不好,你知不知道每天我们家拒绝上门提亲的有多少?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凌梦没说话,没再哭了,只愣愣看着窗外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江茜暖了眸色,说,“小梦,你是个清高骄傲的女孩,你只是接受不了跟小野的初相见初开始是那样的,我能理解。”
她叹口气又说,“人生哪有圆满,多少都会有些遗憾,就拿我们江家来说,有钱有势顺风顺水,偏就生出小野这个痴情种,非你不可,这么多年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好几次险些送命……”想到什么她忙住了口,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又说。
“你对小野抱有太多偏见,为何不敞开心扉去了解他的内心,我相信只要你给他一个让他能走进你心里的机会,你会爱上他的。”
凌梦摇头,没说话。
他会爱上江禹野吗?
不会!
一直沉默的江苒开口了,“你想摆脱小野不是不可能?”

(三十二)

几人目光齐刷刷落到她身上。
凌梦心脏扑腾猛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苒十指交迭在桌面,不紧不慢地说,“美国有一种治疗心理疾病的催眠术,能让患者忘掉痛苦的人和事。”
“真的?”凌梦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江苒见她面色欢喜,眉头一凝,没再看她,而是对江茜说,“大姐,劝劝爸妈给小野做这个心理治疗吧。”又看着凌梦语气沉了下来,“她配不上小野的爱。”
江家小姐走了,凌梦坐在那儿没动,面前桌上放着她的毕业证书。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怎样,只是耳边一直在回响着江家小姐的话。
【她配不上小野的爱】
【你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小野不会再纠缠你了】
【你弟弟的事已经摆平,也是对那件事的补偿。】
*
最热的八月,凌梦离开了海市,去了百里之外的云市。
云市是个旅游城市,群山环绕,四季如春,风景秀丽,是人们心中的世外桃源之地。
凌梦刷视频刷到一对老人要出国去儿子那儿定居,要卖掉老家自建的两层小楼,凌梦看到小楼第一眼就特别喜欢,联系了老两口确定了最低价格就收拾行礼过去了。
这是一个叫蓝湾的小镇,常年居住人口过万,两面靠山,整齐划一的尖顶自建楼排列在青砖小路两旁,每家住户相隔不过五六米。
纵横交错的青砖小路和小楼让小镇看起来拥挤而热闹,随处可见花花草草,绿植充沛,粉色蔷薇花爬满墙,充满了浓浓的市井气息。
凌梦买的这个小楼一边靠着青砖小路,因此院子也比别人家的要大一些,小楼有些年头了,外墙体的灰色瓷砖掉了几块,她没有修,她喜欢这种透着古老厚重感的建筑,有点古希腊建筑风格的感觉。
她没有动小楼的格局,连楼上的家具都没动,只动了一楼她要居住的主卧、客厅、厨房、洗手间和一个书房,全都换成了胡桃色实木家具,与小楼外观风格很搭,用碎花布和手工艺品点缀,就是个温馨的田园风小屋。
忙活了半个月终于将小屋改造完成,还拍了一段改造视频放到刚注册的视频号上,让她没想到的是随手一个视频居然有高达几百万的播放量,网友纷纷留言问她要改造攻略。
她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就没再管了。
她打算先在这里静静心,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来的时候她没告诉任何人,手机号没换,除了爸妈弟弟也没人给她打电话,他们也没固执地问她在哪里,只交代她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这里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摘种鲜花,因为老人打算出国所以去年的花草枯萎了没铲除,她想要满院的鲜花得自己动手种。
又用了一周时间往来镇上的花卉市场和家里,终于将小院里摆满了各种鲜花,因为天气怡人,适合养花,月季、牡丹、夜来香、栀子,绣球,凡是市场上能看到的她都连盆买了。
狂花了一个月的钱后,她发现存款不多了,才想起以后生计问题。
她对吃的不挑生活质量也没要求,一个人能填饱肚子就好。
在网上找了一个英语培训的工作,一对一辅导,多是小学和初中的孩子,当然收费也较高,除了平台抽去的她每个小时一百五十块,一天工作两个小时就能解决口粮问题了。
每天工作两小时,其他时间浇花除草收拾小楼卫生,傍晚吃完饭在小镇转一圈,这样的日子自在轻松,让她心情也变好了。
工资半月结,工资到账她去小镇理发店做了个自己梦寐以求的波浪卷,没有染,从出店到回家迎接了一路的赞赏目光,小孩们追着她叽叽喳喳叫美女姐姐,她给小孩每人买了一个甜筒。
自从来到蓝湾镇,她就关了早起的闹钟,每天睡到自然醒,手机关机,因此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手机,这天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的通知,全都来自家人。
正想着会是什么事,凌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接通,那边就大喊大叫起来。
“死丫头!你怎么才接电话!这里都翻天了!你赶快回来!江禹野车祸醒来变傻了!谁都不认识!只吵着要找你!你快回来!”

(三十三)

“什么?谁傻了?”凌梦觉得是自己还没睡醒,起了幻听。
“江少爷车祸被撞傻了!你别问了,赶紧回来!”
“我不回。”凌梦挂了电话,下床洗漱。
刷着牙望着镜子中头发蓬乱的自己,耳边母亲的话似乎还在回响。
江禹野出车祸,被撞傻了,谁都不认识,只认识她,可能吗?
有人傻还会选择性失忆吗?不知道江家人又在搞什么鬼,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任凭手机响,凌梦都没再接,洗漱完泡了一包麦片喝,手机还在响,听的心烦她直接给关机了。
这件事渐渐被她抛到脑后,没想到第二天,江家所有人连带着傻了的江禹野都找来了蓝湾小镇。
天刚蒙蒙亮,她还在熟睡,隔壁邻居的鸡已经叫了,听到鸡鸣声她习惯性地起床上厕所,回来时听到有人在敲大门。
小院门是个镂空大铁门,轻轻敲一下声音就能传很远,她从窗户往外看,透过镂空大门底缝看到很多双脚,敲门声越来越响。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也没了睡意,以为是邻居找她有事,就开门了。
大门一拉开,看到面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她惊的好半晌没说话。
凌爸凌妈最先走上来,凌妈拉住女儿的手将女儿上下打量一翻,欣慰地说,“乖女儿,你吃胖了,真好,真好。”说着湿了眼眶。
凌爸对着江家众人说,“先进去,一大早的赶来都累了,先进去吃口热饭。”
青砖小路一行停满了豪车,都是江家人开来的,凌梦说,“把车开走,会耽误人走路。”
江家司机忙应了好就去停车了。
“小梦儿!”
凌梦正要转身进屋,突然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喊她,清泠泠的,如山涧溪水,还带着孩童的稚嫩,让凌梦想到了前几天给买甜筒的一群小孩,他们每个人都笑的那么天真无邪,声音也是如此。
一回头,待看到声音的主人,她直觉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呈呆滞状。
因为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江禹野,江禹野啊,他居然能有这么稚嫩清脆的声音,此时他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眉眼弯弯,冲她笑。
好傻。
傻?
凌梦突然想起母亲电话里说江禹野车祸被撞傻了。
难道……是真的?
心情复杂极了。
刘荥温柔地对儿子说,“小野啊,妈已经带你来见小梦儿了,你乖乖在外面等着,叫你你再进来。”对管家使个眼色,管家点点头要带江禹野去车里。
江禹野却说,“我不,我要跟小梦儿在一起,我也要进屋。”说着就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率先往小楼去。
江成忙拉住他,笑着哄,“你就在外面等五分钟,等我们跟小梦儿说了话你再进去,很快的,你玩一把消消乐我们就出来了。”将他手机掏出来。
“我就要跟小梦儿一起,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挥开手机拉着黑色行李箱还要往里进。
凌梦冷声说,“不许进,什么时候叫你你再进。”说完也不看众人什么表情就进了小楼。
客厅两个小小的沙发坐满了人,凌梦突然觉得屋子好小。
凌妈在厨房给江家人准备早餐,凌爸挨着凌梦坐,面对江家众人他显得有些局促,一直在陪笑脸。
凌梦问,“说好不再打扰我生活,你们把他带来做什么?”
江老太一直没说话,听了这话,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板,还没开口泪水就流了下来,“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小野大病初愈非吵着要来见你,我们会连夜开几百里路来找你吗?刚你也看到了,小野除了你谁都不记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变傻?”
凌梦垂下头,低声说,“我不想他有事,你们不要误会。”
她只想离开他,从没想过要他出事。
站在在旁观者的角度,江家人对她有恩。
江茜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
凌梦离开后,江禹野一直精神萎靡,不玩赛车拒见朋友,只每天将自己关在楼上。
江家小姐就将心理催眠治疗的事跟江爸江妈说了,二老也同意,就找了个全家出国旅游的借口想将江禹野骗到美国,给他吃安眠药让他沉睡省的他闹腾,然后强迫做催眠治疗,计划很顺利,在等直升机的前一秒,他接了一个电话。
得知蒋澜知道凌梦去了哪里还打算去找她,他立刻就急了,不管不顾开着跑车就要去找人。
一想到情敌蒋澜在这个时候去找凌梦,他将跑车开到飞起,上高速时发生了车祸。
唯一庆幸的是高速下面是一条浅溪,江禹野被弹飞出去掉进溪水里保住了一条命,却昏迷过去。
在急救室抢救了一周才脱离危险,然而半个月后彻底清醒却失忆了,不认识江家所有人,只念叨要去找小梦儿,将医院闹的鸡飞狗跳,也不跟江家人回去。
江爸江妈联系不到凌梦,只能去找凌爸凌妈,那天凌妈给凌梦打电话时,江家人就在旁边听着,凌梦不愿见江禹野,甚至在听到说他变成傻子,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最后直接关机。
这让江家人失望又痛心,但又担心江禹野因见不到她影响身体恢复,只好查了凌梦手机号的IP,一层层查下来,才找到蓝湾小镇,又挨家挨户的敲门打听,最后找到她小楼的具体位置。
她刚搬来没多久,人又长得好,很容易打听到。
听完,凌梦沉默了一会儿,问,“他还能好吗?”
刘荥说,“医生说他脑部有淤血,等淤血化去就好了,每半月做次检查物理治疗一次,对恢复有帮助。”
凌梦扫视了江家众人一圈说,“你们想把他放在我这里,等他恢复那天再接回去,是吗?”
江家人见她面色冰冷语气抗拒,刚急着想说什么,就见江老太突然扔了拐杖对着凌梦深深跪了下去,老泪纵横。
“小梦,我知道你不喜欢小野,但现在是没办法了,他只记得你,每天一睁眼就是要找你,不吃饭也不配合医生治疗,这样下去他的病永远也不会好。
我就这么一个乖孙,我老婆子求你了,你就帮忙照顾他几个月,最多两个月,医生说恢复的好,两个月他就痊愈了,等他记起了家里人我们立刻带他回去。
他只要看到你就会听话,你哄着他每天按时吃药去做检查就好,不需要你做什么的,我可以叫厨娘来给他洗衣做饭,你只要让他看到你就够了。”
凌梦赶紧上前扶她,“奶奶,你别这样……我……我承受不起,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他,你快起来,起来。”
其他人都吓坏了,江成和刘荥直接就跪在了江老太身边,带着哭腔说,“妈,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江成抱着老母亲如孩童一样呜呜哭起来。
老母亲给人下跪,让做儿子的如何不难受。
屋里顿时哭声一片。
门外传来江禹野砰砰的拍门声。
“谁在哭?是不是你们欺负小梦儿了?是不是把小梦儿欺负哭了?开门我要进去!”
就在他要踹门时,凌梦将门打开,江禹野一看到凌梦立刻眉开眼笑,“小梦儿!”
江家人早饭没吃,只待了半个小时不到就驱车离开了,凌爸凌妈匆匆交代凌梦几句也跟着车走了。
刚还闹哄哄的小院顿时安静下来。

(三十四)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金色阳光将小镇笼罩,如梦似幻。
凌梦望着蓝天与红日,轻叹一口气,往屋里去,人走进正要去关门,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抵住了门。
江禹野急急地说,“小梦儿,你别关门呀,我还没进去呢。”然后也不等她说话就提着黑色行李箱急吼吼地进来了。
那模样像是生怕不让他进门一样。
“我要去睡觉,你别烦我。”凌梦说完就自顾回屋睡回笼觉了。
周一到周五的视频课在晚上七点到九点,周六周日是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今天是周六,凌梦睡到九点半闹钟响,将自己收拾好,泡了一包麦片就进书房开始工作了。
十二点关电脑,她伸个懒腰,琢磨中午吃什么,扒开冰箱一看,速食汤圆水饺没有了,鸡蛋也只剩一个,泡面只有一袋,她换了衣服去了小超市囤够一周的量,开火做饭。
一包泡面两个鸡蛋一个火腿和几根青菜,简简单单,她却吃的非常满足。
早上熟睡被惊醒导致她一直没精神,吃了饭又回卧室了,将窗帘拉上继续睡觉。
身心放松下来后,她睡眠质量特别好,这一觉就睡到了凌晨一点,是被饿醒的,迷迷糊糊地下床穿鞋开门,就听扑通一声,脚下一个东西朝她砸过来。
她本就睡的思绪混沌,没反应过来,腿被重东西碰到身子直挺挺往后倒,狠狠摔了。
后脑勺着地疼的她瞬间清醒,抬头去看,就看到正揉眼睛的江禹野,他靠着门睡的正熟,猛地门打开他没了支撑点,就仰倒在凌梦腿上。
此时他睡眼惺忪,手背揉眼,嘴唇翘着,耳朵两发的头发也支棱着,模样就跟被打扰睡眠的小婴儿一样,莫名可爱。
凌梦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是早上刚被送来的江禹野。
心情瞬间变得阴郁起来。
从地上爬起来,冷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禹野扶着桌门框一摇一晃地站起来,凌梦瞬间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二人距离一掌之隔,她不得不昂脸看他,他……这么高的吗?
他穿着款式简单但很有质感的米色圆领衫,黑色休闲裤,胸膛宽厚将圆领衫撑满,如此近距离能清楚感受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和传出的热量。
很有攻击性。
凌梦后退几步,与他视线平齐,突然发现他皮肤好白眼睛好大好亮,精致优越的五官像是用素描笔精心勾勒而成,单独拎出来看也好看的出奇。
“小梦儿,我饿。”江禹野一开口将凌梦的思绪打断,目光飞快从他脸上挪开,打开客厅的大灯,往洗浴室去。
江禹野小尾巴似得跟着,两只手交迭在胸前,十只拧着麻花,看起来局促的很。
凌梦闻言一怔。
他从早上天不亮就来,直到现在凌晨,都二十多个小时了,什么都没吃,身体还受着伤……
虽然打心眼里不待见他,但既然答应江家人要好好照顾他,她也不会食言,他身体早些恢复能早些走。
凌梦没有说话,快速洗脸刷牙,刚做没几天的卷发在床上滚了那么久早就乱成了一团,她没有打理而是用抓夹随便夹了起来,就往厨房去,开火做饭。
江禹野亦步亦趋地跟着,明亮的大眼睛黏在她头发上,凌梦拿食材,一转身就撞进他怀里,冷着脸问,“你跟我这么近做什么?站远点,挡着我了。”
江禹野极不情愿地后退一步,凌梦说,“再远。”他又退一步,凌梦说,“再远。”他又退一步。
凌梦气的双手叉腰,用勺子指着厨房门口。
“你站那里,不许过来,否则不要吃饭了。”
江禹野十指拧着麻花退到门口,唇瓣抿的紧紧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凌梦瞧着他这副快要哭的样子,又想起以前他将她摁在床上操弄的霸道强势,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痛快?终于大仇得报?也不至于。
恨他怨他吵的最凶的时候她骂过他去死,但从来没想过他会真的发生什么事。
望着此时跟从前慢判若两人的他,她心里是难受的。
两份泡面,里面加了鸡蛋虾仁火腿和青菜,凌梦给他盛的多一些,凌晨这个点她虽饿但不想吃太多。
二人面对面而坐,凌梦才吃几口,就听对面啪嗒一声,是筷子放到桌面上的声音,一抬头,就见江禹野的碗已经空了。
江禹野在望着她,确切地说,是在望着她的头发。
凌梦早就发现了他一直在看她的头发,她凝眉问,“你看我做什么?”
江禹野立刻眉开眼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我想在你头发上放个小鸡仔。”
说她头发乱呢。
凌梦的脸刷地就黑了,“你吃好了就去睡觉。”
“睡哪儿?”
凌梦指着沙发,“先睡那儿,天亮了再找房间。”
“我没吃饱。”他诚恳地说。
凌梦没说话,转身去了厨房,又给他下了两袋泡面。
凌梦让江禹野自己去楼上找个房间睡,江禹野不干,非要住一楼说是与她近,凌梦懒得跟他多说,指着比书房还小的杂物间说,想睡就自己收拾,说完就出门了。
江禹野大病初愈,不能跟她一样对付着吃,想让他快些离开养好身体是主要。
凌梦不会做饭,自己独居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么多年她除了学业就是恨江禹野,没有腾出时间学习如何生活。
从小超市出来拎着两大袋鸡鱼肉蛋,又拐去了书店,买了一本食谱打算研究如何烧菜。
回来时就见江禹野坐在小院铁门门口的木板凳上,对着她离开的路口张望,看到她从路口拐出来,立刻张牙舞爪地跑过去接了她手中的购物袋,欢喜地问。
“小梦儿,你买了什么好吃的?我们不吃泡面了吧。”
凌梦没好气瞪他一眼,也没说话。
望着淘洗池里蹦跳的草鱼凌梦拿着刀不知如何下手,鱼儿很是活跃扑腾几下就将厨房弄的乱七八糟,最后竟然从池子里跳了出来,给凌梦吓的险些扔刀跑路。
江禹野走上来手直接掐住鱼头并拿了个盆将鱼放进去提到了院子里,凌梦下意识地提着刀跟过去。
小院里有一个老式压井,农村每家每户必备,凌梦没见过也不会用,所以给上面摆了几小盆花。
江禹野将花盆挪开,去厨房提了小桶水来,然后用碗舀了水往井口灌,同时摁压压井手柄,咔咔的刺耳声响,不多会儿就出水了。
江禹野从看傻眼的凌梦手中拿了刀一下拍在鱼头上,鱼儿彻底老实不再蹦跶,江禹野压满一小桶水,蹲下身,开始给鱼儿开膛破肚。
凌梦感觉自己看了一场无声电影,倒不是内容有多惊异,让她惊异的是做这事的人居然是江禹野。
他会用农村的压井,还会杀鱼,动作那么娴熟,不是第一次做。
所以矜贵的富少爷为什么会做这些?
江禹野将鱼清洗干净递给凌梦,咧嘴笑说,“我要吃清蒸的。”
凌梦动作有些呆呆地接过一盆干净嫩白的鱼,回了厨房,她打开食谱,找到如何做清蒸鱼那一页。

(三十五)

“你不会做吗?”看的正认真一个声音插进来给凌梦吓的一个激灵,回头瞪他,却没说话。
这话说的,好像他会做一样,江禹野要会做饭,她将脑袋砍下来给他当球踢。
江禹野靠着门框看她翻食谱,红唇里嘀嘀咕咕,一会儿看鱼一会儿看油盐酱醋一会儿又看食谱,看起来忙得很,但手上丝毫没有动作。
就这么过了该有二十分钟,江禹野都快看睡着了,他走过去说,“小梦儿我来吧。”
然后凌梦就看到江禹野舀了几勺盐均匀地撒到鱼身上,从冰箱里找出葱姜清洗干净与鱼放到一起,盖上盖子,对凌梦笑说,“腌二十分钟直接上锅蒸就可以了。”
凌梦咬住唇,不让自己问出那句你会做饭吗,白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看他手法娴熟,不用问就知道他会做饭。
发现这个事实让凌梦惊讶的同时还有一丝惭愧与不甘,连江禹野都会做饭,而她居然不会。
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在播放一个综艺节目,里面明星夸张的笑声对她没有丝毫影响,她的眼睛总不由自主地看向厨房,看到江禹野瘦瘦高高的背影,想到他在拎着锅铲翻鱼,就很怪异。
他为什么会做饭?不应该啊。
凌梦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陷入不解的沉思。
他会用农村的压井,会给鱼开膛破肚还会做饭,难道失忆后激发了他的隐藏技能?
不会,只能说明一点,他本来就会做,只是以前她没发现而已。
突然她就想到江茜的话,【你对小野抱有太多偏见,为何不敞开心扉去了解他的内心】
以前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看到的只是他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样子。
一份清蒸鱼,一份炒青菜,一份番茄蛋汤,一大盆软糯喷香的米饭。
凌梦来这里吃的第一顿有米有菜的正经饭居然是江禹野给做的,她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心情复杂。
因为味道好极了。
江禹野大快朵颐,一盆米饭被他干掉了叁分之二,最后就连青菜汤汁都没放过。
他吃完也没走,双手捧腮大眼睛看着凌梦吃,凌梦看到他脸颊上一粒米,用手点点自己脸颊提醒他,他眼睛一亮,凑到她跟前飞快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凌梦怔住。
他又坐回自己的位子,继续双手捧着脸,看着她,眉眼里都是笑意。
小梦儿让亲,好开心。
凌梦没好气地说,“你的脸上有米粒。”
“哦。”江禹野手指抠到米粒直接扔到嘴里,神情蔫蔫,原来是他误会了。
凌梦深吸一口气给他个白眼,将最后一口米饭吃完转身就走。
傻的不忍直视。
江禹野自动承担起二人的一日叁餐,凌梦什么都没问,他做她就吃。
只是她突然发现一件事,她的牙刷和毛巾有被人用过的痕迹,不用问只有江禹野了。
“江禹野,你为什么用我的牙刷和毛巾?”凌梦推开一墙之隔的次卧的门,看到面前一具赤身裸体的男性身体脸颊立刻爆红,也忘了要关门或转身避开,怒声,“你有病啊,大白天不穿衣服!”
江禹野委委屈屈地说,“我没换洗衣服,那套已经穿四天了,好臭。”
“……”
凌梦这才意识到他来的这几天确实穿的都是同一套衣服,大热天的外面叁十七八度的高温,他居然穿同一套衣服穿了四天,可怕的是她居然都没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
一定是他做的饭太香,将味道盖住了。
凌梦这才打量他居住的小房间,这是她第一次进来,杂物被收拾整齐堆在一侧墙角,单人床靠窗,目测单人床长不到两米,想也知道他一米八几的精壮大个字躺上去伸不平,一个枕头,一个薄被子,床板下就铺一个被单,连垫子都没有。
这睡着能舒服吗?
黑色行李箱摆放在床头。
凌梦看着黑色行李箱问,“你行李箱里没带衣服吗?”走过去将薄被盖到他下体那让人不可忽视的狰狞性器上。
说着要去打开黑色行李箱,岂料江禹野跟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将黑色行李箱紧紧抱在怀里,急说,“没有衣服!”
凌梦也没兴趣看他的东西,问,“那你带什么来了?”
牙刷毛巾都用她的,敢情江家人就只把他人带来了,其他的什么都没准备。
江禹野摇头。
凌梦捡起地上他的衣服,一股油烟味,确实不能再穿了,但即便现在去买新衣服也得穿着衣服出门吧,将他衣服洗了烘干,很快干净的衣服出炉了,扔给他说,“穿上,带你出去买衣服和日用品。”
江禹野望着衣服问,“我内裤呢?”
“扔了。”她才不会给他洗内裤。
“那我穿什么?”
“你再墨迹就不买了,以后光着出门吧。”凌梦没好气地将门关上。
二人并肩往镇上的小超市去,上午七八点的太阳很柔和,天空碧蓝如水洗,青砖小路两边花草郁郁葱葱,爬在围墙外的粉色蔷薇娇艳美丽,风带起阵阵花草香,是那么温馨美好。
江禹野突然说,“不穿内裤鸡巴好凉快啊。”说着还用手抖了两下裤裆。
凌梦立刻黑脸,“你别说话。”
江禹野走到她前面,呈退走的姿势笑着问她,“小梦儿你要不要试试,不穿内裤真的好舒服。”
“你再说就不给你买衣服了。”学他挂空挡?她又不是傻子。
江禹野只好闭嘴。
“好好走路。”
“哦。”
小镇超市虽小但五脏俱全,一小片男女装区,款式简单的跟时尚潮流完全不搭边,亮色比较多,男款多是背心和短裤,凌梦随便挑了两套,又想着他每天做饭被烟熏火燎两套不够换,又拿了两套。
正要走,江禹野语气委屈她说,“内裤没买。”
女老板早就认识她了,小镇也不大,超市也就叁五家,新搬来的漂亮女孩总是在她家买东西让她影响深刻。
女老板看到江禹野时眼睛大亮,也听到了他说买内裤的话,目光闪出熊熊的八卦之火,欣喜地问,“你们是情侣?”
江禹野忙回,“小……”
“小姑奶奶,我是他小姑奶奶。”凌梦赶紧打断,对女老板微笑说。
女老板一怔,江禹野也一怔,凌梦气定神闲地说谎,“我辈分比较大,他是我侄儿,生病撞坏了脑子,我哥哥嫂子忙工作就将他送我这儿来休养,住不多久就离开。”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情侣呢,看起来好搭啊。”女老板语气失望。
俊男美女走哪儿都让人赏心悦目,很难不磕。
凌梦不想多说,随便拿了几条内裤就去了日化区。

(三十六)

回去的路上凌梦交代他,“以为在外面叫我小姑奶奶,不许跟人说我们的关系。”说完她就在想她跟江禹野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情侣?她又不爱他,炮友?他们又没金钱交易。
江禹野哦了一声没多说,只拿眼睛偷偷瞄凌梦冷漠的脸色。
当晚,江禹野换上清洗干净的新内裤,敲开凌梦的房门,跟她抱怨,“小梦儿,内裤小了勒的难受。”
他洗了澡上身裸着,下身只穿着条黑色内裤,浑身散发着温热的水气,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凌梦正躺在床上看书,一抬头就看到这样的他,眼皮子抽了一下,目光不受控制的往他下体瞟,就看到被布料包裹起的鼓鼓一团,内裤看着确实小了。
他用手扯着裤角边沿,水气蒸腾下他俊容红润润的,嘴唇也红嘟嘟的,一张脸看着就跟个水蜜桃似的,更别提他那本就精壮健美的身体与腿毛旺盛性感的大长腿。
虽然凌梦没见过别的男人的裸体,但看过电视上走秀的男模,他比那些人的身材要好看太多。
“明天你自己去超市买,注意下码数。”在超市的时候她只顾难堪去了,也没注意码数就买小了,几条内裤也洗了换是不能换了。
江禹野欢喜地哦了一声就要走,凌梦又叫住他,从抽屉里拿出五十块现金给他,“明天你自己去买,不要叫我。”
江禹野拿着五十块钱开心的走了,凌梦放下书摘掉眼镜关灯睡觉,没想到这一夜居然春梦不断。
梦里她就躺在自己这个一米五的温馨床上,江禹野洗完澡带着一身氤氲水气推开她房门坐在床边,说内裤勒的他难受,让她把他内裤脱了,而她居然就听话的照做了。
粗长狰狞的性器跳出来,有她手腕般粗,江禹野扶着性器笑的跟孩童一般跟她打招呼,她看着居然咽了咽口水,小穴燥热起来。
江禹野让她跪在床边的地毯上,自己则坐在床上,将性器往她嘴里送。
【小梦儿,你用舌尖舔龟头下面的沟皱……手握住鸡巴……舌头从往上舔……嗯……好舒服……小梦儿好棒……你吸一下尿道口……就像我吸你的一样……】
【这样吗……我的舌头酸了……】
【你含住两个蛋……一起含住……不要含一边两个一起含……嗯……好温暖……】
【太大了,我含不住……唔唔……咳……你顶的太深了,我喉咙快破了……】
滚烫的性器直入喉咙深处,她能感觉到与食道在摩擦,一股恶心感涌出,她赶紧吐出性器,双手扶着床沿大口喘气,脸颊憋的通红。
江禹野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和嘴唇,舔去她流落到下巴上的涎液,用委屈渴求的目光看着她说。
【我想插你肚子里,小梦儿,我想把精液灌满你的胃射到你的脸上,让你从里到外都有我的气味,小梦儿,让我射你嘴里……】
她不忍心见他因欲望得不到满足而难受,喝了杯温水压下胃里的不适,双手扶住性器张开唇将两个囊袋一同含进嘴里,舌头舔过囊袋的每个褶皱,上面全部都是她的口水。
江禹野舒服的抱住她的头,一遍一遍的唤她小梦儿,然后不等她反应他兀自扶住性器就送进了她嘴里,将她肩膀往下压方便他插的更加顺畅。
她怕牙齿刮伤他,将红唇张到最开,下意识想要闭眼,江禹野却不让,甚至还让她张大眼看着他,他插的太深,像是要将她喉咙戳坏,江禹野炙热的黑眸紧望着她的眼睛,飞快挺动下身,温柔擦去她眼角留下的生理泪水。
【小梦儿,我很快,不会让你难受太久……我真的好爱你……想插你身上所有能插的洞……下次……我要插你耳蜗……】
随着她抽插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缺氧而死时,一大股热流灌进胃里,根本不用她吞咽直接就进了胃里……
“不!”
凌梦惊叫着猛然睁眼,心脏剧烈跳动着,睡衣都被汗水打湿了,身子滚烫如火烧,恍惚的视线在屋里看了一圈,才惊觉原来是个梦。
只能是个梦,现实中她绝不会给他做那种事。
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心脏恢复正常频率,她用抓夹将汗湿的头发夹起来,拿出手机看时间,早上九点。
她一觉睡了那么久了。
下床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照进来,她用手遮挡了一下,突然感觉身下凉凉的。
她下体流了更好多生理淫水。
以前听同学讨论过说女人一旦跟男人做过,长时间不做就会想,当时她不以为然,心想一辈子不做爱她也不会想,她极度厌恶那件事。
没想到自己也有做春梦的一天,想起梦中自己任人摆布的蠢样她都羞愧不已。
也就是个梦,现实中她才不会像个玩偶一样做那样不知羞耻的事。
从浴室洗漱干净出来,餐桌上已摆放好小米粥小笼包和一碗淋了香油的鸡蛋羹,旁边还贴了一个粉色便利贴。
【小梦儿,微波炉加热吃,不然伤胃。】
凌梦将食物加热全都吃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江禹野去买内裤要这么长时间吗?

(三十七)

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凌梦出门找江禹野了,傻子该不会摸不到回来的路吧。
小楼长的一样,纵横交错,她刚来的时候也经常走岔道,刚出一个路口拐角就看到了江禹野,江禹野一看到她就激动的大喊,“小梦儿!你看我你看我!”
凌梦微皱起眉,因为他居然骑了一个爱玛小电动回来,他骑的很溜,呈蛇形,很是张狂,在她面前稳稳停下。
“你车哪来的?”只给他五十块钱买内裤,可不够买电动车的。
“超市抽奖抽来的,一等奖。”他非常骄傲,英俊的眉眼里都是笑意,白皙的脸颊红扑扑的,看的出来非常开心。
凌梦以前极少见他笑,他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身上似乎笼着一层寒冰,也就是做爱极度舒爽的时候他会露出餍足的笑,那种笑满含色欲,与此时纯粹干净发自内心的笑截然不同。
看着他的笑,会让她的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虽然凌梦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因为她的心情被他感染了。
“嗯,正好缺一个交通工具。”凌梦满意地点头,才发现车子是粉色的。
“你坐上我带你。”江禹野一只脚支着地,一只脚踩踏板,用手拍拍后座,迫不及待的样子。
“会不会给它压坏?”学生电动车本来就不大,他又高高大大的一个,坐上去感觉电动车都快散架了,再加个她,更加雪上加霜了。
不要钱的交通工具她还是很珍惜的。
“不会,老板说承重四百斤没问题,你快坐上,我带你溜达一圈。”
凌梦也是第一次坐这个,有点小雀跃,扶住他肩膀慢慢坐上去,两只脚却无处安放,坐的并不舒服,江禹野说,“两边有小小的脚踏板,你踩上去。”
凌梦照做,小电炉突然开动,丝滑地拐个弯快速往前冲去,凌梦吓的双手紧抱住他腰,惊声,“你慢点,这里都是小道,会冲出来孩子。”
“没事。”江禹野带着她在小镇周边转了一圈,还不想回去,凌梦说太阳晒人他才往家去。
回去后凌梦围着小电驴转了一圈又一圈,摸来摸去越看越喜欢,唇角的笑始终没下去,江禹野蹲在旁边啃西瓜,西瓜子吐了一地,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
问,“你很喜欢这个小车车吗?”
“嗯,白送的,当然喜欢。”房子敲定后她也想添个交通工具,只是钱不多了,几百块的自行车她都没舍得买。
凌梦一回头就看到满地的西瓜子,立刻冷了脸色还没说话,江禹野就自觉地去拿扫把。
日子一天天的过,平静而安宁。凌梦以为她会很排斥江禹野,然而她实在找不到排斥他的理由。
他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满心满眼都是她,让他朝东不敢往西,一日叁餐打扫卫生都是他,他毫无怨言,每次都是开开心心的完成。
有时候凌梦看着,心里都会冒出四个字,田螺姑娘。
凌梦不是几岁爱记仇的小孩子,她已经二十四了,不会对一个失忆的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江老太说的对,似乎只要能看到她待在她身边他就满足了,她就希望他能赶快恢复记忆,回到各自的人生轨迹上去。
有了小电动出行方便了江禹野吃了饭就往外跑,不到饭点不回来,凌梦也在学着做饭,他总有一天会离开,她总得学会自己做饭吃,对江禹野说以后不用他做饭只负责刷碗搞卫生就行。
江禹野在镇上玩了几个好朋友,一听她说不让做饭露出开心的笑,所以经常午饭也不回来。
一开始凌梦也没放心上,只是这天下了大雨,夏季雨多一阵一阵的,又是山多地区,就是因为以前发生过泥石流才有了这一片建筑统一的居民房,大雨瓢泼,江禹野还没回来,凌梦不由得担心起来。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势越来越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她没再犹豫,穿上雨衣带着伞就出门了。
邻居见她下着大雨出门,提醒说,“小梦,小心雷电啊,别出门了吧。”
“我去找我侄子江禹野,他还没回来。”
“我晌午在后面的山上看到他了,他跟几个孩子在摘板栗呢,还没回来吗?”
“嗯,我去找找。”凌梦没再多说大步往后山去。
后山离住的地方并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远远地凌梦就看到了上山的路口停在树下的粉色小电动,车头的篮子里是一大兜用白色塑料袋装起来的板栗,全都剥过壳了。
她四下找人却没见他人影,往山里走去。山里有很多果树,果农会在自家地头盖个小木屋,用来收果子累的时候休息,凌梦在一个小木屋找到江禹野。
他大背心和短裤湿透,碎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脸色呈病态的苍白,怀里却紧抱着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小猫也被雨淋的可怜兮兮,喵喵的叫着。
地上有没吃完的面包和奶粉。
看来他是为了照顾这两只小猫才没有回家。
凌梦将雨伞给他,他却抱着小猫往后退,那戒备的模样仿佛她要对小猫做什么,凌梦皱起眉,不明白他在戒备什么。
就听他说,“你别扔它,不喜欢我可以养。”眼神渴求还有一丝丝的痛楚。
凌梦更加不明白了,这话从何说起。
“我扔它做什么,带回家养着。”说着手心摸摸他额头,果然是发烧了,肯定是脑袋烧糊涂了。
凌梦将两只小猫装进雨衣口袋,推起小电动问,“你还能骑吗?我不会骑这个,要是不能骑我就推着回去反正也不远。”
“我头疼身上热,不想骑想睡觉。”他蔫蔫的说,去看她雨衣口袋里的小猫,似乎不相信她会收留它们。
“你发烧了,回去洗个热水澡我去卫生所给你捡退烧药,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江禹野吃了退烧药很快就退烧了,却在不停的冒冷汗身子发着抖,凌梦不敢怠慢,在床边守着观察他的状态,若是严重就给送到卫生所挂点滴。
所幸他睡着了,呼吸也逐渐平稳,脸上的燥热也退了下去,外面的阵雨也停了,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中冒出来,很快大地又恢复茂盛明媚的模样。
江禹野浑身被汗水浸湿,凌梦担心他二次生病,只好打了一盆温水来,给他擦身子。
二人早发生过肌肤之亲,她也不是扭捏矫情的人,将他衣服脱下,用热毛巾一点一点擦拭他身子,将他下体擦拭好就立刻穿上了内裤,只是手在将性器往裤子里塞的时候那晚的春梦猛地就浮现在眼前。
这玩意儿捅进喉咙时是那么凶狠……此时是沉睡的状态,软趴趴的一大团肉,难以想象站起来是那样的狰狞骇人……
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目光注意到他右腹的疤痕,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在为他擦背的时候发现后背也有一道疤,这个疤有七八厘米长,像是用刀砍上去的,看颜色有些年头了,凌梦心中一凛。
他什么时候受了刀伤?这么长一个,得修养好些时候,她怎么没印象?
在给他擦头发时又发现后脑处也有一道疤,拇指般大小,扒开头发细瞧,疤痕是红色的,应该是不久前车祸留下的。
就是这个疤导致他失忆变傻的吗?

(三十八)

淋了雨又买药又照顾江禹野,凌梦也有些倦了,冲个热水澡就午休了,做了个梦,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十六岁的江禹野强迫了喜欢的女孩导致女孩几次轻生,让他痛苦不已,他不知道如何讨女孩的欢心如何让女孩不厌恶他。
就去问大姐江茜,读初中的女生都喜欢什么,江茜当时怀里正抱着一只银渐层猫咪,猫咪的头上还夹了一只镶钻的发夹,像个高贵的小公主。
江茜对他说,十多岁的女孩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话还没说完江禹野抱起银渐层就跑了,任凭江茜在后面追的差点摔跟头,那是她养了一年的宝贝啊。
江禹野没敢将银渐层直接送给凌梦,因为他知道无论他送什么她都不会要,就趁她放学不注意将猫放进了她书包里。
凌梦回家一打开书包看到一只白猫突然跳出来,险些吓晕,猫咪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喵喵大叫,不让碰也不吃东西,凌梦着实也费了好些功夫,但它就是不吃不喝躲在柜子里床底下不出来,整天就是喵喵喵。
凌梦早上上学离开的时候交代凌妈将水和猫粮放屋里,不要让猫跑了,凌妈前几天照顾的还算用心,可是一天到晚只听喵喵声看不到喵喵的身影,让她不耐烦了,一天放了水和猫粮忘记关门,凌梦回来的时候猫就不见了。
她将周边都找遍了还是没看到猫,凌妈就安慰她说那么大一只猫肯定是有主人的自己回家了,你看它都不让你碰,凌梦难受了一阵子就将这事淡忘了。
至于猫为什么会从书包里跳出来,肯定是它自己调皮钻进去的。
江禹野是从绿色垃圾桶里见到的猫,也是巧,他放学也不回家而是跟在凌梦身后护送她到家,远远地瞧着她背影就足够开心。
环卫工人将猫从垃圾桶里扒出来,看到猫两只眼睛都被挖了死相太惨,她就骂了起来,江禹野路过瞧了一眼。
看到猫咪的那一瞬间只觉天都塌了,因为大姐还在找他要猫,他跟大姐说凌梦将猫照顾的很好,然而猫却是以这样凄惨的模样出现在肮脏的垃圾桶里。
是他害死了无辜的猫。
她一定知道猫是他送的,所以才会如此待它,一条生命就这么结束了,她恨他至此吗?
……
凌梦食不知味地吃着饭,病过一场的江禹野饭量特别大,一边扒饭一边开心的去逗两只小猫咪,小猫咪一灰一白,很是可爱,叫声软绵绵的,小猫咪非常喜欢他,伸出小爪子挠他伸过去的手指。
“江禹野……”凌梦犹豫着开口,看了一眼两只小猫。
江禹野大眼睛看着她,询问什么事。
“白猫是自己跑的,我妈忘记关门,我后来去找了,没找到,我以为是它自己回家了,我没有抛弃它伤害它。”
“啊?”江禹野眨巴大眼睛听不懂在她说什么。
凌梦对他微微一笑,“没事,吃饭吧。”
以后他若恢复记忆会想起今天她的话,她没有讨厌猫,反而很喜欢。
“我可以养它们吗?”
“可以,等下我上网给小猫买窝和猫粮,我们一起养他。”
江禹野一听她说我们,欢喜的饭的也不吃了,噔噔跑她面前对她脸亲了一口,咧嘴嘿嘿笑起来。
凌梦没说什么,低头吃饭,想起他身上的伤疤问,“你右腹的伤怎么来的?还有背上的伤?”
江禹野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却摇头说不知道,凌梦没再问了,吃了饭江禹野收拾碗筷,她回书房打开电脑百度了一下,什么样的伤会在右腹留疤痕。
然后就跳出来很多搜索结果,网友众说纷纭,她的目光定在一个帖子下的回复上。
【若是男人在靠近生殖器的右腹留下小伤疤,有可能是结扎。】
凌梦反复看了很多次,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能,但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就是这个,江禹野做了结扎手术右腹才会有疤。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猛地合上电脑,平静了一会儿,又再次打开百度搜索。
江禹野曾经似乎说过一句话。
【你不用吃避孕药,不会怀上。】
他说过这句话,当时她只以为他不懂两性知识,她不吃避孕药他不戴套,怎么可能不怀?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他是做了结扎手术才说的那么笃定。
凌梦带江禹野去了市叁甲医院,坐在回来的公交车上她耳边只回响着医生的话。
【他确实做过结扎手术,看伤疤应该有七八年了,这个手术对男性身体伤害大,虽然能做手术恢复生育功能,但也有一半的失败率,医生不建议做这个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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