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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入睡(BDSM)】(11-21)作者:小小蓝鲸鱼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10-21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11章 “你今天很皮”外面雨已经停了,祁安跟在沈聿身后走,沈聿忽然停下,祁安脑袋撞到了他的后背,他闷哼了一声,听到对方问:“在哪儿?”短短几秒,祁安在不觉间已经换了个姿势,他手指勾着站得笔直,头微微低
第11章 “你今天很皮”

外面雨已经停了,祁安跟在沈聿身后走,沈聿忽然停下,祁安脑袋撞到了他的后背,他闷哼了一声,听到对方问:“在哪儿?”
短短几秒,祁安在不觉间已经换了个姿势,他手指勾着站得笔直,头微微低着掩盖不断变换的表情,“……在门口。”
“嗯?”
祁安挺了挺胸脯,“放门口了。”
垃圾箱在门口,嗯,也没有说错。
沈聿没说话,他跟着他走到院门口。
气氛过于尴尬。
祁安忍不住了:“叔叔,我当时进来看见那件风衣沾了很多泥,就想着应该是不要的,然后、然后……嗯。我就把它放在了外面、外面的垃圾箱里。”
他避开视线,语气怯弱,吞吞吐吐,像一只做错事的猫。
“哦?”沈聿端着声音发出轻疑:“放在哪个垃圾箱?”
“右边……第二个,可、可回收垃圾。”
沈聿:“还会分类,是个好习惯。”
“放”字似乎被特意咬重,祁安仍旧保持标准的站姿,至少面上是。
“你很热吗?”沈聿道。
“不不不,没有,我不热,哦对,衣服,风衣,对不起,我来捡吧。”
沈聿说“不用”,径自去到垃圾箱。看着对方弯腰怼垃圾箱捡衣服的模样,祁安实在没忍住,扭头咯咯闷笑起来。
“祁安。”
“在!”祁安遽然回神,止住了笑。沈聿隔了几米叫他的名字,拿着湿巾擦手,就像上回一样。
祁安不敢搭腔,直到沈聿走过来。耳朵陡然一热,沈聿捻住他的耳朵,低头覆他耳畔说道:“我看你今天很皮。”
祁安嗖地缩了缩脖子,慌张中乱了气息,“我、我错了,我错了。”指腹揪住柔软的耳廓前后用力扯了扯。
“唔痛!”祁安抬手想捂耳朵,沈聿却将他的耳朵揪起来,睨着他:“想干什么?”
“嗯!”被迫踮起脚,“轻点、轻点、耳朵、耳朵痛!”
沈聿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见不着底,带着极端的吸引力,祁安眼睛一眨不眨:“唔对不起,不小心将您衣服扔了,不介意的话,我洗干净再给您送过去。”
定了几秒。
沈聿松开手,祁安立马捂住耳朵斯哈斯哈,另一只手还不忘摸出手机,打开扫一扫,“叔叔,我加您吧,还衣服的时候方便沟通。”
他看起来衔接得很自然,让人找不出错。
“为什么要帮我洗衣服?”
“我我、我就是想洗,不可以吗?”
他暗暗为自己加油,给台阶下就好办了:“而且您看,这衣服都沾泥了,这么多,拿着回去多不方便。”
他刚说完,就见沈聿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祁安眼疾手快,立马扬起手机扫描,备注祁安,立即发送好友申请。他大气不敢出,一直盯着沈聿的手机屏幕,直到对方点了同意才舒一口气。
明明害怕却又装作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沈聿不免感到好笑:“要微信倒是装得像模像样。”
“您先前不也装模作样。”祁安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没、没有!我错了,您别老吓我。”
沈聿:“我什么时候吓过你?”
嗅到一丝危险,祁安小手抓住沈聿刚才捏他耳朵的那只大手,抠搜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口袋东西,放到沈聿的手心,他双手还包住沈聿的手掌不让他松开,“叔叔,这是我从海城市带回来的鸭脖,这家鸭脖味道很好,带回去尝尝吧。”
沈聿逮住他的手拿开,祁安缓缓抽出手,指尖滑过男人的掌心,描摹温热的掌纹线。
祁安手指触电般蜷拢几瞬,他道:“那个不好意思,揣久了,鸭脖被捂得有点温,晾一晾就好了,还有衣服,我一定给您洗得香香的!”
沈聿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手,不急不慢“嗯”了一声。
……
沈聿走后,祁安才发现自己热出了汗,全身都是,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啧啧啧。”
身侧传来咂舌声,江子叙站在院门口,看他的眼神逐渐嫌弃:“你傻笑个什么劲儿?找个衣服要这么久?”
祁安没给他多少眼神:“你这是明知故问。”
江子叙笑着举手作投:“诶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可没打扰你们。怎么样,我看你跟Devil相处得挺好。”
祁安腹诽:“看起来而已,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哎哟你,计谋都得逞了,还不自信。”江子叙揭穿他。
“啊……你看出来了?”
“拜托大哥,你这拙劣的理由,蹩脚的演技,当我傻啊?”
“你都能看出来,那叔叔岂不是……完了完了,下次见面要怎么说啊?”
“诶等等等等。”江子叙不乐意了:“什么叫我都能,你什么意思。”
祁安没说话,只赔了个笑脸,江子叙这才慢慢作罢,转而用重新认识了他似的表情说道:“不过话说回来,Devil是什么人,你真是big胆,竟然把他衣服扔了,他没打你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微信嘛,权宜之计。”祁安不在意,羞着声音:“再说,叔叔他才舍不得打我。”
“哎~哟。”江子叙听不下去了,故意夹着声音复述:“叔叔~他才~舍不得~打我~”
“啊!”祁安大叫一声,“江子叙,你再说,我揍你了!”

第12章 “亲亲先生”

沈聿的微信昵称是两个大写字母SY,头像是一张风景图——窗外恬淡的日光街道。看起来不像是网图,倒像是随手拍的。
果然叔叔那年纪的都喜欢这种风景照,想了想,祁安把备注改成“亲亲先生”。
看着空白的聊天界面,半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说“嗨”“你好”也太傻了,难不成要再介绍一遍自己?这样也尴尬。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发了一句:[您到家了吗 偷偷观察.jpg]
趁热打铁,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控制不住想和一个人聊天。
一分钟都没到,弹出了消息。
亲亲先生:[到了]
回了回了回了回了!!!
祁安跳上床,把脑袋深深埋进柔软的棉被,右手激动地砸着床单。
咳咳。
没多久,劲头一过,他嫌弃自己太没出息,慢吞吞起身去窗边拍了一张古城夜景照。
[天黑了,晚安叔叔 ]
[分享图片]
亲亲先生:[晚安]
祁安眼底藏不住满足的笑意,正反复欣赏着这两个字,屏幕突然出现漫漫鱼的弹窗。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
有些奇怪,祁安翻了个身,点进软件,是一条私人消息,大概意思是,买主想要私人定制一条配音。价格出人意料的高,本想拒绝的手默默停住。
顾客是上帝,对,要耐心与顾客沟通,了解配音意图和情感,调整状态试音,对稿件进行完美诠释!
[请问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先试一段你听听,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改 握手.jpg ]
1653577:[OK你可以直接录,不用试,我给三倍的价钱,你看行不 相关链接.]
这么好?
祁安点击链接,音孔中轰然泄出嗯嗯啊啊的声音,颤栗的娇喘声震荡耳膜,整个房间迅速染上不明的暧昧淫色,夺人心魂的声音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挤出。
程桉惶然捂住手机。
他心脏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狂跳不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不规律。视频音量突然特别大,还有那抖动的靡艳交迭的画面,这超出他的预料。
程桉手忙脚乱地划出跳转页面。
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把他当“飞机杯”还是怎么的?
隔着手机,祁安非常想骂人,他打字:[不录,滚蛋!炸弹×3.jpg]
不等对方回答,他一键拉黑删除,最后找平台递交了投诉。这软件怎么回事,怎么管理的,连黄色内容都能发送。
投诉投诉!
狠狠投诉!
经过刚才那一茬,身下的性器似乎充血了,悄然勃发。祁安忍不住攀住发烫的龟头,净白的手指蜷缩收紧,抚摸着纤薄的皮肤,上下撸动起来。
纹理摩擦碰撞,手心的温度迅速腾升,那激情纠缠的声音在心中愈演愈烈,柔软的舌头餍足地勾缠着不断分泌的火热津液,很快,房间里响起嗯哼又满足的喘息音。
灼热浓白的液体汩汩渗出,顺着手指蔓延到床单,又湿又黏,留下旖旎的涩印。
这夜睡得分外安稳。
……
那天晚上浅聊几句之后,后面几天他们都没有再聊过。今天他看准时机,给沈聿发了条消息,把衣服还回去。等待的过程还是有些忐忑,沈聿应该在忙,过了几个小时才回他,说让人下午去接他。
祁安又高兴了,去了医院刚好去沈聿那里,省得再回去一趟。
一大早,他和跟江子叙一道坐车去到海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四楼单人病房里,张凡会的女儿正在给她削苹果,看见他们来简单寒暄了几句,祁安把水果和鲜花放到柜子上,问候道:“张老师,好久不见,我和子叙过来看看您。”
张凡会呵呵笑道:“瞧这一个两个,我差点认不出了,才多久没见,都出落成帅气的小伙子喽。”
“哈哈哈哪里啊张老师。”江子叙也不客气,“人家都说什么人长六尺,天下难藏,我这体质,再过个几年都还能往上蹿一蹿呢。”
这话把张凡会逗得呵呵笑,张凡会是祁安的高中班主任,在课堂上,她有她当老师的严格要求,而在学生眼中,她更多的是善解人意,对每一位同学都很负责,且很注重他们的身心健康。
当初张凡会在找祁安谈话时得知他们家的情况,虽然祁安嘴上说着没事,但当老师的哪能不清楚他那些东西,张凡会没少鼓励他疏导他,还好几次去他家家访,跟他父母交流沟通。
祁安跟着笑了笑,拿出手机,直入主题道:“张老师,之前……我爸借的那两千块钱,我给您。”
张凡会反应了几秒,才推搡着说不用,当初那件事根本怪不得祁安,这孩子心思细腻,又懂得感恩,那届她带毕业班的学生,也就他们这几个逢年过节还会发发消息问候几句。
两人一来一回,推过来又推过去,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没办法,最后祁安只好把钱扫给了她的女儿,高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的,只有他知道张老师对他的好,他只是不想欠着她,而不是为了帮他父亲。
江子叙自觉站在一边,没劝阻也没帮忙。
做完这些,祁安心里踏实许多,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长的短的才离开。
每一次,只要触碰到某个边缘,那些已经淡薄的影子就又会从遗忘中重现,不过好在,这一次,将会是新的开始。
刚出一层电梯没多久,一道身影猛然冲出,坚硬的拳头骤然抡向祁安的脸颊。
“想不到啊,你还敢到这儿来!”
“要我说呢,脸皮真厚!”
脸上一痛,祁安毫无防备跌退几步,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猛地上前抡了回去。
“嘭!”没想到他会出手,哐地一声,刘擎宇撞上背后的消防栓。
一旁经过的护士看见,出声警告他们:“诶,这里是医院,你们在干什么?别吵到病人休息。”
江子叙立马打圆场:“知道了护士姐姐,我们闹着玩呢,马上就走。”
被叫姐姐的护士不再说什么,只又提醒了一遍,才推着治疗车继续往前走。
刚才的力道不轻,沉闷的撞击声过后,刘擎宇再对上祁安面无表情的脸,心中更是气愤,冷笑道:“怎么,祸害精又来祸害人了?”
江子叙呵斥:“刘擎宇,你嘴巴放干净点。”
“干净?他这种人,你还帮着他说话,他配吗?”刘擎宇指着祁安,面露讥讽:“我妈对他怎么样他心里不清楚?他呢,他干了些什么?祸害完我妈,他爸又夹着屁股过来。”
“他全家都是祸害精!”
刘擎宇是张凡会的儿子,他们本不会认识,但祁安高中的时候张凡会曾去他家家访,那天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从二楼的楼梯摔了下去,当场突发脑溢血,所幸就医及保住了性命,但也因此留下了后遗症。从那之后张凡会时常生病,身体也大不如前。
当时在医院,他们第一次见面,刘擎宇就一口咬定是祁安做了什么。
而前些日子祁安的亲生父亲许成和还找他母亲借钱,他妈为祁安操心为祁安受伤,到现在狗日的祁安还要缠着他妈不放,一桩桩一件件归咎起来,刘擎宇对祁安的怨恨只多不少。
世事难料,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傻逼,江子叙一点也不惯着:“你妈是祁安推下去的?你看过监控?你有证据?张口就来,真他妈会泼脏水,啧啧,贱!”
刘擎宇脸色发青,狞笑着看向祁安:“怎么,祸害精,说你呢,不敢说话了?说到你心坎上去了?”
两人面对面而立,良久,祁安动了,他张了张嘴:“是,我怕啊,怎么不怕,我从小就怕狗。”
“……”足足一分钟,刘擎宇气得憋红了脸:“祁安!”
“刘擎宇。”祁安打断他,“你用不着对我恶言相向,你想听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他五指关节紧抓,在衣袖下咯咯作响,“我爸前半辈子窝囊,后半辈子更窝囊,这是事实。存在的永远存在,不存在的,永远不存在。”
“怎么样,还满意吗?”
他说得很慢,声音过分平静,以至于刘擎宇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走远。
江子叙没有去追,远处背着的人影抬了抬手臂,继续慢吞吞往前走,只留下一个寂落的背影。
江子叙回头瞪刘擎宇,啐了一口:“傻逼!”
又啐了一口:“纯傻逼!”

“你好,是祁安少爷吗?”
祁安把埋着的头从臂弯里抬起,面前站着个中年男人,身穿黑色西装,手戴白色手套,祁安有些晕乎,“你是?”
“哦,我是沉董的生活助理庭绪,沉董让我来接您过去。”对方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亲切微笑。
沉董?
助理?
沈聿?
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还有衣服这事,祁安扭过脸在肩膀上抹了抹,缓缓站起了身,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有些不方便见人。
“可以稍等一下吗?”祁安道。
“当然可以,我在车上等你。”对方礼貌退后几步才往车的方向走去。
不想让人久等,祁安去储物柜取出那件黑色风衣,还不忘整理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脸色不那么难看。后知后觉脸颊有些痛,他在商场一楼找了面镜子,镜中的脸还残留着红色的指印。
这样去怎么行。
他又找跑到最近的生活好物集合店,找了支遮瑕液捣鼓一顿,脸上的痕迹堪堪被遮住,至少没有刚才那么显眼。
看他过来,庭绪帮他打开车门,祁安说了声谢谢,弓身上了车。黑色的车影沿着环形公路攀爬而上,一路向东,驶入东郊庄园,停在一栋私人别墅前。
抬眼可见别墅的外景,镂花铁门后是种满草木的庭院,中间有一座小小的白色喷泉,两边铺着鹅暖石小路,这栋现代别墅以黑金色为主,轻奢不浮夸。
如果忽略那道声音的话。
“欢迎回来。”
院里的人朝他齐声道,祁安定了一瞬,急忙摇手:“不不、不是,啊谢谢,不用了。”一群人,有男有女,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朝他鞠躬,可谓非常有礼貌,而且乍一看围着乌泱泱一大片,他感到一阵眩晕,心慌的感觉再次出现。
祁安双手撑住大腿,半弓下身体,庭绪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看,关切地问他,祁安朝庭绪摇了摇头:“没事,坐久了,可能有些晕车,我缓一下就好了。”
见他坚持,庭绪也没再多问,只给他解释道:“他们每周末才来打扫卫生,平常这里不会有这么多人。”
祁安点点头,等这阵眩晕过去,他们才继续往里走,进了门,他照庭绪所示换了双拖鞋,随后跟着上了二楼。他们直接就到了书房,庭绪扣扣敲响房门:“沉董,祁少爷来了。”
祁安忍不住看庭绪,他说什么?什么少什么爷?没能多想,房内传来声音,“让他进来。”

第13章 发泄

沈聿办公的地方明亮宽敞,格外凉爽,里面的东西没几样,这跟他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过高兴的是一眼就看到朝思暮想的人,从他进门起,沈聿就已停下手中的事情,对方腕上的黑色衣袖松松挽起,面料撑起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祁安自然而然被他那身黑衣吸引,这几次见面沈聿都是类似的单调的穿着,他似乎很喜欢黑色。祁安想,如果叔叔穿浅色的也许他就不会这么拘谨。
祁安强装镇定,径自走到沈聿面前,将装衣服的口袋放到办公桌上,“叔叔,衣服洗好了。”
“放这儿就行。”沈聿关上电脑,没去查看口袋里的衣服,用闲聊的口吻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祁安:“挺好的。”
“……”见沈聿还在看他,他忍不住补充道:“我要迎接崭新的人生了。”
“我说真的。”
他好像看到沈聿皱眉了,难道他说错了?
“你的脸怎么了?”
“没……没什么。”祁安不吭声了,沈聿眉头微拧,起身出去了一趟又回来,祁安还站在原地,沈聿捏上他的后颈,“转过来,我看看。”
祁安犹豫着转身,谁料冰凉的湿巾紧接着就沾上脸颊,他嘶了一声,沈聿擦得很细致,湿巾上浮满了粉,脸上的青印逐渐显露出来。
下手毫无技巧,一看便是硬砸上去的,面部脆弱,有没有伤筋动骨都不好说。
“别跟我说这是Cosplay。”
“您知道Cosplay?”
沈聿的视线扫过来,祁安不好意思了,这次好像真说错了,沈聿惩罚似的揪了揪他的脸:“你的关心我心领了,但我还没到痴呆的年纪。”
祁安脸颊微红,到底是谁关心谁。
不过几秒的功夫,沈聿已经拨通电话,“让医生过来一趟……对,现在。”
一听到要请医生,祁安赶紧推脱:“我没事,不用这么麻烦,休息一下就好了。”就被打了一拳,哪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沈聿摁上他的颧骨,听他吃痛嘶叫,声音略沉:“肿成这样,叫没事?”
“活该你疼。”
祁安自知理亏,只嘟囔道:“也不是很疼,他那点功夫还奈何不了我呢,而且我打得也不轻。”
沈聿问道:“谁先动的手?”
“他。”祁安声音沉闷,细听还带着一丝哽咽,“叔叔,您打我一顿,行不?”
沈聿忽然盯住他,而后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虽然喜欢揍人,但不是随时都想揍人。小朋友,我可以理解为,你找错人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说辞,又要拒绝他,祁安再次抬起头,眼眶已然红了一片,眼泪盈满眼球滚滚打转,“真的不行吗?”他抓着沈聿的手腕轻轻晃动,“我知道我上次出言不逊惹您生气了,这次不会了,这次不收钱,您想怎么打都可以。”
“好不好嘛?”
掩藏的情绪袒露而出,犹如一幅颓败的画作,充斥着一抹浓烈的脆弱感。
沈聿一时竟一些无从下手,他从未见过如此爱哭的人,而且说哭就哭,偏偏这人年纪这么小,要是有外人在场,定会觉得是他欺负他了,沈聿扒掉祁安的眼泪,有些无奈:“这么爱哭?”
祁安摇头,脸上还挂着泪痕:“我什么时候爱哭了,不爱哭……实在不行……”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咬牙:“您就当活动活动筋骨,我不哭!”说着他张开双臂,直接就往那地毯上一躺,不动了。
沈聿似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愣了一下,也没叫他起来,就这样看着他耍赖皮,过了半天,才哼笑出声:“行,既然某个人嘴这么硬,那就留着等会儿哭。”
祁安身体僵了一瞬后恢复如常,滴溜溜望过去,沈聿已经转过身,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同意没有。
一楼客厅。
傅永庚早已等候在这里,来之前他习惯性以为是沈聿头疼的老毛病犯了,而此刻他打量着面前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只觉得新奇。
难不成是沉董的私生子?
作为家庭医生,他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收起那副大为震惊的表情,对祁安仔细检查了一番。
“这是外力造成的肿胀,没有伤到筋骨,问题不大。24小时内用冰块冷敷,24小时后热敷。如果效果不好,可以抹点消肿止痛药,他这几天需要多喝水,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沈聿侧身对祁安道:“医生说的可听清楚了?”
祁安乖乖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沈聿对傅永庚道:“多谢傅医生,到隔壁喝杯茶吧。”
“小事,沉董你要有什么再叫我就行。”傅永庚又多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客厅重归宁静。
祁安双手放在双腿处,他静静坐在沙发上,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送走傅永庚,沈聿从门外回来,将消肿止痛药放桌上,指向一侧高大的单人沙发椅,说道:“裤子脱了,跪上去。”
比想象中来得更快,祁安支支吾吾:“那个,内裤要不要…”
沈聿哼笑:“不是想挨打,现在又放不开了,之前的胆子去哪了?”
祁安讷讷,沈聿已经摘下手表,挽起袖口,拿出一根两指粗的圆木棍在手心敲打,木棍发出危险的撞击声,“打还是不打?磨磨蹭蹭可不是个好习惯。”
“给你三十秒,超一秒,加五下,你想多挨几下,我是不介意。”
“脱、脱,我马上脱。”祁安将短裤连带内裤一齐扒下,光溜着腿爬上沙发椅。沈聿左右敲击他的大腿内侧,“腿分开,塌腰,屁股撅高,这些还要再教么?”
祁安回头道:“不用,我记得。”
沈聿:“记得?那就是明知故犯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我没有先生。”祁安急忙回复,“没有明知故犯。”
“加五下。”
祁安一噎:“我…”
“十下。”沈聿缓缓道。
音都还没出来呢,祁安哽住,最后只道:“我准备准备,您可以轻一点。”
沈聿不置可否:“转过去,手扶椅背。腿根十下,屁股三十下,手心十五下。可以叫,不能难听,不能动,不能躲,否则重新开始,明白了吗?”
“明白了。”
木棍在大腿内侧摩挲,他想过会痛,但没想过有多痛。脆弱的地方第一次被抽打,他倒吸一口气,双腿不自觉收拢,而后就见沈聿面无表情道:“这下不算。”
“先生……”祁安道。
“你还欠十一下。”
一句话将他堵了回去,祁安只好重新分开腿,身后的木棍如期挥落。
“啪!”
祁安“啊”一声,像小猫似的蹭地跳起来,东摸摸西蹭蹭:“这不行了,这有点重了!”
沈聿觉得好笑,面上仍道:“我要问你意见?”
祁安摇摇头,嘴上却说:“之前都问过的。”
沈聿:“我要是不问,会怎么样?”
祁安偷瞄沈聿一眼,可怜巴巴的:“不会怎么样,我又打不了您。”
沈聿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抓住祁安乱动的手,对着他的屁股就是劈劈啪啪一顿,可怕的是,沈聿这次打的完全没有规律,他的屁股一缩一缩地往前躲,身后的木棍跟着打得越来越重,直到他的屁股重新抬起来。
木棍依旧忽轻忽重,完全找不到规律,祁安也就没有钻小空子的机会,疼痛惹得他惊呜不已。
木棍沿着腿根一遍遍压上软肉,只要他稍稍动一下,下一棍力道就更重。每挨一下,他就不自觉仰起头,再痛叫一声,等打完,腿根已经红了一片,遍布着整齐的条痕。
祁安比刚才还委屈:“我错了,让我歇歇吧。”
木棍点在臀峰上,“跪好。”
话音刚落,木棍兜着风砸在翘臀上,祁安直起身,疼得嗷嗷直叫。跟之前的比起来,现在的力道简直过之而无不及。正想着,屁股又被抽了三下,沈聿发话:“重来。”
“什么时候能够不动,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计数。”
“啪啪啪!”
“啪啪啪!”
“嗬…啊!”他从没挨过这么疼的板子,“我错了先生,我不动,我保证不动!您轻点,您轻点吧。”沈聿不为所动,木棍以相同的力道抽在肉团上,白皙的表皮逐渐变红发烫,沈聿道:“别抖,这是你自己选的,你的屁股现在颜色很好看。”
祁安拼力押住身体,喉中堪堪溢出颤栗的呜咽,“嗬呜嗯……”脆响过后,悬空的小腿骤然弹起,痛到难耐时,连脚趾都不受抑制蜷缩起来,脚背在半空中弓起脆弱的弧形。
虽然沈聿平时比较好亲近,但沈聿每次执起工具的时候,祁安都会害怕,尤其是那种说一不二,威严冷清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一般这种时候他还是识时务的,不敢闹事耍脾气。
身后的木棍已经开始迭加疼痛,祁安把脸埋进柔软的椅背,试图掩盖声音和此刻的狼狈,哭泣声、呜咽声和抽打声全都混杂在一起,他不禁想,通过挨打来发泄情绪,着实有些难以承受。
更遑论下手的人是沈聿。
此前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
沈聿挥手,用力抽在他红肿欲滴血的臀上,“屁股抬起来,听不懂?”
“嗬……嗬……我错了先生,太痛了我没忍住,呜呜不行了、不行了。”
沈聿放下手:“祁安,要打的是你,不打的也是你,在我这儿没有半途而废的理。三十下,重新开始,不想下不了床就别再出错。”
祁安脸上糊满了泪水,他的视线雾蒙蒙的,透过水汽,依稀可见沈聿冷淡的脸,祁安哭丧着脸:“屁股、屁股要是坏了,怎么办?”
“坏了就隆一个,我认识一个整形医生,做得很好,可以介绍你去。”沈聿道。
“呜……”
“不了……不、不用了。”
沈聿轻笑道:“这样,你是想乖乖给我打,还是我把你绑起来再打?”
“可以不选吗?”
“不可以。”
祁安哼唧几声,哭着趴回原位,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您打吧,反正您上次打得更多。”
沈聿也没跟他客气,木棍实打实落下,不仅表皮痛,连屁股里层的肉都在痛,红团子被抽得哆哆嗦嗦弹动。
“再躲?屁股撅起来,要我说几次?”这几下沈聿打得又快又狠,“啪啪啪!”
“啪啪啪啪!”
“啊呃~”
祁安感觉心里那些委屈一下子全都上来了:“呜呜呜呜。”
“打哭了啊,你听话了吗?”沈聿朝他屁股狠狠甩出一棍,“屁股给我撅高。”
“啪!”
“撅。”
“我听话,真的听话,撅了、撅了,我都听话了。”祁安持续不断地低声啜泣,眼泪啪啪往下掉,他感觉屁股都快热化了。
六十下抽完,屁股红紫交加,臀肉还没缓过来,仍在下意识颤抖着。

第14章 检讨

沈聿敲了敲他的屁股让他下来。
“痛。”轻轻碰一下都痛,祁安眼圈红得泛着水光,他喘着哭气,慢吞吞缩下椅子。
屁股挨完就轮到下一个地方,沈聿示意他:“手伸出来,五指并拢,摊平。两边各十五,你好好做,这样很快就能结束。”
“知道了。”祁安乖乖照做,沈聿握住他的手,压住指节不让他乱动。木棍挥下,顷刻在掌心留下一道红痕。
沈聿牢牢押着他的五指,脆弱的手心被迫承受抽击,祁安忍不住曲起手腕,沈聿则将他的手箍得更紧,抽得也更用力。
祁安不禁想,沈聿打他的时候,总是能毫不留情。
“……手麻了怎么办?”
“手麻了?”沈聿停下动作,翻看他被打得红红的手掌,关切道:“哪个位置?这里?还是这里?”
祁安瞄了眼沈聿,小声道:“没有,我想问手要是麻了怎么办……”
“……”沈聿重新押住他的五指,重重抽打上去,“我看你是欠打,多打几下就不麻了,我们可以试试。”
“啪啪!”
“啪啪!”
“这不能试的。”祁安慌了,不知为何眼泪落得异常汹涌,泪珠随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而滑落。他努力想要控制,可越是压制,哭得越厉害,尤其在看到沈聿的时候,眼泪压根儿就绷不住,“不麻不麻,我错了,轻点,轻点呜呜……爸爸!”
“爸爸。”
“爸爸呜呜呜。”
沈聿揉了揉他发肿的手掌心,“眼泪收收。”
十五下不多不少,单看施棍的人怎么把控。祁安两个手掌又红又烫,沈聿撂下木棍,把着他肉嘟嘟的手心来回揉捏,满意道:“手感很好。”
“打这么疼,揉也这么疼,好没道理。”祁安边哭边喘。
“听话,揉散了才不会疼。”沈聿轻声道。
“呜呜呜……”
沈聿手掌抚上祁安涕泪横流的脸,威胁似地拍了拍,“别哭了,眼泪,止住。”
“止、止不住,止不住了。”祁安哑着嗓子,成串的眼泪夺眶而出,愈演愈烈,“呜呜呜呜。”
“啪!!”
巴掌响亮无比,打在他完好的右脸,脑袋猝然被大力贯偏在一边。
沈聿摸上他发烫的脸,语气不善:“再哭,你试试。”
周遭断片般安静了几秒。
“疼。”祁安害怕地望着沈聿:“呜不不不哭。”他连续抽噎几声,鼻尖憋得通红,喘着气把眼泪都憋了回去。
大半都是被吓回去的。
沈聿扯了张湿巾给他擦脸,泪水汗水全都擦掉,脸上不再是湿漉漉的邋遢模样。
沈聿拉着他去到卫生间,“自己看看。”
镜中的人整张脸通红,隐约能分辨左右两边一青一红。因为哭的时间太长,眼球已经红得充血,眼皮也浮肿起来,眼睛肿得快剩一条缝。偏偏镜中的人不自知,一个劲儿地莽哭。
“看清楚了吗?”
祁安扭过头:“我这样好丑,您先别看我了。”
“不丑,转过来。”沈聿道。
“哦,好。”祁安乖乖转回身。
“哭泣只是倾诉负面情绪的一种方式,但总得有个度吧,长时间无厘头的哭泣绝不是好事,你是想第二天起来弄个结膜炎?还是想头痛缺氧,嗓子变哑?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当我没说。”
“我错了嘛爸爸。”他当时就想发泄情绪,哪还想得到这些,祁安试探着去拉沈聿的手。
沈聿没有躲开,盯了他片刻,不疾不徐道:“错哪儿了?”
“不应该……瞎哭,伤眼睛。”
沈聿毫不客气:“你是不该瞎哭,下次要再犯,绝不轻饶。”
“我不会再犯,我保证。”祁安立马低下头,像之前那样去摇沈聿的手,“我知道错了,真的。”
“知道就好。”沈聿反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回到客厅。
一楼的客厅很大,有七米高的挑空,祁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光着下半身在这里走来走去,真的不会有人进来吗?
万一被人撞见了该怎么办?
他就想了想,这样扫兴的话,也没好意思问出口,只祈祷别有人进来。
祁安吸了吸鼻子,对沈聿说:“先生,我鼻子有点塞,休息一下吧。”
他鼻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哭都不怎么通气,更不用说哭得这么撕心裂肺,简直正中枪靶。
“你这样有多久了?”
“高一的时候吧。”
沈聿看过来:“那你还挺能忍的。”
祁安:“也没有吧,我都习惯了。”
“什么都乱说,我看等你两个都堵上就舒服了。”沈聿泄出几分哼笑,没好气拍了拍他的屁股,另一只手把干净的纸巾放在他鼻子上,轻轻捏住鼻翼,“擤一擤。”
祁安连忙抬手,想拿过那张纸,“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这种事情哪有让别人帮忙的。
沈聿轻易避开他的手,自顾捏起他的下巴:“没擤干净,再擤一下。”
脸似乎更烧了,祁安把住沈聿的手腕,闭着眼擤了几声。等擦干净后,沈聿又扯了一张纸巾,问他:“还有鼻涕吗?”
祁安嗡嗡直摇头:“没了没了。”
沈聿没信他的谎话,纸巾又覆盖上来:“你多擤一擤,擤干净。”
祁安羞得没脸看人,又擤了几声,沈聿帮他擦干净,祁安红着脸,唯唯诺诺道:“这次真没了。”
“嗯,带药了吗?”
祁安:“带了。”
“那你先喷点药。”
祁安从衣兜里掏出一瓶喷雾,对着鼻腔喷了几下,不久呼吸重新通畅起来。
沈聿告诉他:“喷好了就去那边找个位置坐,写500字检讨,半个小时后我检查。”
“啊……”祁安下意识去看沈聿,“都认错了怎么还要写检讨。”
沈聿竟真的思考起来:“有意见的话,你也可以不用写,我不会逼你。”
“……不,没意见,我写。”
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墙边是一块用大理石砌的吧台,五个椅子也都是高脚椅,别的不说,现在屁股一碰就痛,坐那个不得要了他的命,“就是椅子有点高了,能不能,换一个?”
沈聿:“没意见,但喜欢讨价还价?”
祁安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是跟您商量的意思。”
“行。”沈聿浑不在意,“我就陪你商量,选一个,坐指压板还是高脚凳?”
指压板?
那不是更要命?
坏情绪早在刚才就被棍子消磨得一干二净,他才想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刘擎宇那种人怎么值得他浪费时间,他怎么就忘了沈聿没赶他走,还留他留他……!
干点正事吧祁呆瓜!
祁安幡然醒悟:“我选高脚凳。”
“刚刚走什么神。”
“没有没有,我在思考,真的真的!”祁安语气诚恳,沈聿也太可怕了,别人走神眼珠都没动,他眼珠在动还能被发现。
沈聿看了眼上方的钟表:“嗯,已经过了五分钟,你还有二十五分钟。”
怎么这样啊。
祁安小跑到凳子前,才发现一个问题,他远远道:“先生,我上不去。”一方面,椅子比普通的还要高,另一方面是他屁股疼,费再大力气也愣是爬不动。
“爬不上去还是不想爬?”沈聿戳穿他,但没有计较,走上前双手伸入祁安的两肋,轻松将他架到椅垫上。
“嘶呃!”差点没忍住乱叫,刚坐上去就已经很痛了,饱满的红臀被压扁,关键是他的双脚都碰不到地,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受伤的屁股上。沈聿递给他纸笔,还特意告诉他,“还剩二十一分钟。”
他知道又浪费了几分钟,先生简直不讲道理,屁股疼也就算了,手也疼,逮着笔写字更疼。他边想边写,发觉只要屁股不乱动,就不会有特别坠股的疼痛,顶多是种被压的钝痛。
他的注意力并不能很集中,呼吸也不算稳定,甚至有些急促,笔尖在纸上一顿删删划划,二十多分钟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沈聿敲响了他的桌子。
祁安放下笔,很自然地张开双手,可怜兮兮地等着,“抱。”
沈聿没有拒绝,托着他的胳膊,将他抱下来。祁安不再赖皮,乖乖将检讨递出,沈聿接过写满字的纸张,开始检查,祁安大气不敢出,沈聿从头看到尾,不久就给出了评价:“内容勉强过关,但字得多练。”
祁安稍稍松了口气,是他不想写好吗,还不是……
“嗯?”
祁安举手:“知道了先生,我下次一定把字写得漂漂亮亮!”
“这么有信心。”沈聿笑笑,“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做不到、做不到就……凭您处置。”俗话说,话不能说得太死,他就是说得太死,以后“死相”也不太好看的那种。
“行,你的保证我记下了。”
祁安内心瑟瑟发抖:其实也不用记下的。
“那叔叔。”
“嗯?”
“我能不能、能不能……”
沈聿看他:“能不能什么?”
祁安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走到沈聿身边,怯着声音说:“我能不能,做您的…Sub?”
哪怕他刻意控制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但那紧绷的身体和带颤的尾音依旧出卖了他。曾经的对话依旧历历在目,他害怕重蹈覆辙,能再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他做过的最有勇气的事。
沈聿移开目光,看了眼钟表,说道:“先吃饭。”
祁安:“那吃完饭……”
“吃完饭再谈。”
祁安顿时来了精神,他唇角弯弯:“嘿嘿,爸爸真好!”
沈聿定定看过来。祁安立即捂住嘴,一脸促狭:“我不笑了。”

第15章 心事

沈聿催促他:“去把裤子穿好,吃饭了。”
祁安有些为难,他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裤,就他现在这屁股,再穿回去那是相当困难。他能想到这点,沈聿自然也能想到,沈聿上了趟楼,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条宽松的短裤。
短裤是粉色的,面料上乘,上面还有卡通小狗的图案,说是短裤,更像是一条睡裤,第一眼觉得可爱,第二眼又觉得幼稚,第三眼只觉得可恶——小孩子才穿它!
能用儿童款形容它么?
好像又不太合适,因为它的尺寸比儿童款大。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裤子,难道除了他以外,还有人来过这里?也穿过类似的裤子?
还有。沈聿怎么老是把他当小孩,想到这里,祁安不服气,但这脸啊,却是水灵灵地就红了。
见他还立在原地,沈聿道:“不想穿?”
“还有其他款。”
“要穿!”祁安小声吼道。
“过来试试。”沈聿朝他招手,祁安走过去,沈聿将他抱到腿上靠坐着,他屁股痛没忍住呼了一声,沈聿的手已经揉上了他的屁股,被打肿的屁股随意一掐都是热乎乎的,握着满满一手,敏感得颤抖不已,沈聿笑他:“这么凶啊,又不是不给你穿。”
此刻小屁股在沈聿手里,他哪里还敢跟沈聿对着干,嘴里说着“我错了”“不凶了”之类的话,沈聿也没让他不说,只是他说一句沈聿就“嗯”一下,句句有回应,但就是不停手。祁安这下老实了,又是一套撒娇求饶,甚至把“好爸爸”那套拿出来了,不过沈聿似乎蹂躏得更加肆意了,听着他嗷嗷叫了半天才作罢。
祁安要哭不哭,幽怨道:“坏。”
沈聿微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别闹了,穿裤子。”
“抬脚。”
沈聿握住他的脚踝,把着他的小腿套过裤洞,再箍住他的腰往上提,而后绕过他的膝弯,将他的下半身稍稍悬空托起,另一只手顺势把裤口提到他的腰上。
最后揉了揉他的屁股,赞叹道:“很适合你。”
“嘶啊。”祁安红着脸,扭扭捏捏,“我的屁股,还有点痛。”
“好痛。”
“痛死了。”
沈聿继续揉着,“嗯,晚上再上药。”
“啊…嘶…”祁安低声出气,偏偏在人股掌之中,他都直不起身,更别说反抗了。他觉得每每这种时候,沈聿就很坏。
折腾的功夫,两个阿姨已经做好了菜,端上了桌。
沈聿终于舍得放他下去,“去洗个手。”
“洗手?”
见他面露困惑,沈聿挑眉:“洗手还要我教?”
“不,不是。”
沈聿催促:“嗯?”
“洗手……我不知道路。”
“……”沈聿说道:“卫生间也可以洗,之前不是很会说,怎么现在说话艰难得跟啃骨头似的,问一句说一句,我要是不问,你准备磨蹭到什么时候?”
沈聿的声音近在咫尺,每个音节都仿佛一把锤头,敲在祁安的身上。半晌无言,祁安鼻头一酸,如闷罐般低声啜泣。
沈聿愣住了,哭得不合时宜,哭得让人措手不及,从未碰见过这么爱哭的人,他刚才说的那些并没有什么问题,跟在公司相比简直称得上温和。
但有时候无意的一句话,确实会叫人浮想联翩。
他见过祁安敏感脆弱的一面,很惹人怜爱,不过现在看来,祁安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敏感脆弱,他知道这孩子藏着很多心事,他看到的未必不是祁安想给他看到的。
说比做容易,做比说更见效。
这几次下来尤为明显,一个从未实践过的人,第一次接受程度就很高了,说实话,祁安的奴性并不高,他只是渴望被打,他或许不懂BDSM,但这些并不妨碍他寻找主人,释放压抑许久的压力。
小猫也好,小狗也好,这样的角色扮演落在祁安身上,沈聿想到了另一种更好的解释——他在逃避现实。
在圈子边缘徘徊了这么久,促使他入圈的“导火索”是什么?或者说,他在入圈前夕,发生了什么?
他不会去过问,也没有立场去过问,毕竟对沈聿来说,“做”永远比“说”更见效。
祁安不知道沈聿想了什么,想了多少,他只听见沈聿叹了口气,拉起他的手往卫生间走,“怎么又哭了?”
沈聿打开水龙头,往祁安眼周抹了几把冷水,这次哭声只回荡了一两圈便止住了,头一回吃哑巴亏的沉董缓了好几秒。
半晌,沈聿垂眼,捞起祁安的脸:“我说那些话让你难堪了?”
祁安摇头:“没有。”
“那你哭什么?”
祁安自问:哭什么?
有什么好哭的?他现在算什么,一个求人者,他有什么脸面在沈聿面前哭?
他不禁唾弃此刻的自己。
可是,沈聿对他总是忽冷忽热,有那么些瞬间,他挺难过的,他自己都辩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从遇见沈聿,他总是爱流眼泪。
甚至于有时候,他觉得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这很矛盾,却并不令人费解,人有很多面,他只是发掘了那未曾展露的一面。
祁安自顾低语:“我知道,我很多事情都做不好,您是不是,嫌弃我,讨厌我…我知道…我还有……”
“祁安。”沈聿缓着语速,不知道这小孩又想哪里去了,“你知道嫌弃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是什么样吗?”
“我要是嫌弃你讨厌你,你连这屋都进不了,明白了吗?”
“你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说那些话是骂你吗?还是讽刺你挖苦你了?我是提醒你,不是谩骂,更不是讨厌你。”
这些话似乎并没有起到宽慰的作用,祁安怯怯低下头:“对、对不起,我知道了,您别生气。”
三十而立,沈聿声音温润,声线却沁着沉稳与强势,叫他不怒自威。
好几秒无人说话。
耳廓倏而被手指抚揉,他听见沈聿在笑:“笨蛋,我再说几句,又要哭了是不是。”
沈聿难得有这样的笑,像微风拂过花蕊,撩起藏匿的香甜的蜜,沁人心脾,祁安暂时忘了所以:“您又没有欺负我,我、我才不哭。”
沈聿又笑了笑,配合着点头:“那还有问题么?”
“没了。”祁安巴巴道。
“好,那我们吃饭,怎么样?”
祁安赞同:“嗯……可以。”
午餐三荤三素,跟往常一样丰盛,阿姨自觉加了一副碗筷,又问道:“沉先生,今天要加汤吗?”
沈聿点头:“白萝卜虾皮汤,少放虾皮。”
阿姨应下,匆匆去厨房做汤。祁安看着一桌的美食,光是看着,都感觉充满了食欲。
“都是些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沈聿给他碗里夹香干炒肉。
“合,很合,谢谢叔叔。”
像刚才一样,沈聿搞不懂他突如其来的脑回路,哼笑道:“吃个饭,有什么好谢的。”
“是谢谢您的款待。”
沈聿说:“不是款待。”
祁安有些懵:“嗯?”
沈聿舀了两勺肉沫豆角给他,又往他碗里夹了几朵西兰花,“款待是对客,你不如谢谢阿姨,做了一桌好菜。”
祁安煞有其事地点头:“都谢,都谢。”

第16章 主人

很快,被感谢的阿姨就端来新鲜出锅的热汤,她在这里工作快一年了,从沉先生入住时她就入职了,跟其他地方相比,她在这里的这份工作可谓是相当轻松。
周一到周末只用负责早餐和午餐,再排除掉沉先生不在的时段,她一周能做几顿饭就不错了,主人家很少回来,开的工资还高,更别提现在竟还带回来一个可爱的小朋友,跟她孙子一样大,阿姨笑灿了脸,“汤来了。”
“沉先生,不够您再跟我说。”
“份量刚好。”沈聿给祁安盛了一小碗,叮嘱他喝完。
祁安抱着碗,心满意足地小口呷下,温热的汤从口腔经咽喉,直达胃里。事实上桌上大多数菜都是他吃的,他都怕不消化,主要是沈聿还不厌其烦地给他夹菜。沈聿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碗里就没有空着的时候。
饭后,肚子满足地鼓起来,两个阿姨一齐上来收拾桌子。沈聿把他叫到书房,直接抛出他们方才谈论的话题:“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他的?
祁安逐渐警惕起来,“我说吗?我要是说了,您不会,又不要我了吧?”
“你觉得呢?”
对上带着浓浓催促和警告的眼神,祁安小声咕哝:“不带您这样吓人的,我现在屁股还疼呢。”
沈聿:“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再磨蹭就不止交流这么简单。”
“我这就想。”
他可不想再被折腾一顿,只是突然让他来说,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少顷,不知想到什么,祁安眼神蠢蠢欲动:“我想当您的Sub,当您的大狗修,小狗修也可以,戴狗耳朵的那种!”
沈聿挑眉:“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嗯?
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又突然这么一问。半天,祁安脸微红,讪讪道:“我希望您……就是正常的管管我,哄哄我,打我也可以,但不可以把我打死了,也不要不理我。”
“正常?多正常?”
见沈聿视线下移,祁安连忙捂住屁股,红透了脸:“这个,就还正常。”
沈聿笑了笑,没再逗他:“没了?”
祁安又想了想,道:“先生,我还有个问题。”
“问。”沈聿示意他说。
“当您的Sub,我需要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要守什么规矩……”祁安越说越小声,依他在网上冲浪的经验,那些Sub都是要守主人的规矩,而且他看到每个Dom的规矩还都不一样。
“规矩?”沈聿呵呵一笑,“你倒是把我要说的先说了。”
祁安假笑掩饰尴尬,便听见沈聿问他:“知道做我的Sub,意味着什么吗?”
嗯?
他反复琢磨:“意味着、意味着……”
沈聿上下打量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说出的字都像被他在舌尖上舔了一遍:“意味着你没资格坐在这儿跟我说话,只能匍匐在我脚边像狗一样浪叫,讨我欢心,乞求我喂你小狗粮,排泄要经过我的同意,射精要经过我的同意,只要我想,你就得随时敞开身后那张骚逼,求我操你。”
“啊、啊。”祁安心弦狠狠一颤,脸颊迅速蹿红,像有一阵电流窜过脊柱,他那岿然不动的脑袋瞬间麻了半边。
“怎么,你以为打几下屁股这种过家家的小游戏,就是BDSM了?还是你认为我对待我的Sub只有Spank这一个选项?亦或是,你对我的狗有什么美好的滤镜?”
沈聿说得很慢,一字一句烙入祁安的耳朵,祁安的大脑突然就宕机似的一片空白。他是想过很多,也想得很简单,沈聿长得好,技术好,对他好,这样理想的Dom谁能不爱?所以他喜欢沈聿,他要把“可遇不可求”变成“可遇可求”,他一定要成为沈聿的Sub。
只是现在,当这些话由沈聿亲口说出的时候,感觉又很不一样,仿若被人踩住了俏皮的小尾巴,祁安乱了方寸,舌头越捋越乱:“是,我、我、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想做我的Sub?”
“嗯、嗯、嗯!”祁安断断续续点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审视良久,沈聿忽而低笑一声,悠悠道:“不用紧张,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刚才说的我记下了。”
“所以,既然你说完了,那么现在就来谈谈我的。”
没想到沈聿会这么说,祁安稍微愣了一下。
“你要知道,我不是工具人,你也不是机器人。我享受使用权力的过程,你享受被支配的过程,我们是互惠互利,这一点很重要。”沈聿说道。
祁安点头回应,这方面他肯定没有沈聿了解,就算如此,他也知道,在这段关系中,谁都不可能毫无目的为对方服务。
沈聿眉头渐舒,继续说:“这是项交换权利的游戏,而权利是流动的,你既然选择把权利交给我保管,就应该明白,我会羞辱你,将你当成小狗一样轻贱你教训你。但这并不等同于人格尊严上的贬低,也不意味着你要放弃个人意志,你依然是你。”
“我也会引导你,陪伴你,鼓励你,让你变得更好。你可以依赖我,试着信任我,但不可以盲目崇拜我。规则由我来制定,你可以提建议,但采不采纳在我。”
“同样,在这过程中,我有义务承担你的安全健康和情感需求,你所有的内心感受都必须及时告诉我,不准有任何隐瞒。”
沈聿看向他,“以上,能明白吗?”
祁安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还是头一回听沈聿一次性讲这么多话,信息量很多,但也很清晰。
祁安消化了一阵,点头道:“我能明白,我应该……可以的!”
他之前遇到的Dom没有任何一个像沈聿这样的,主动和他沟通,还将规则说得这么详细,听完这些,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等等。
那方才那些话,难道是故意吓唬他?
吓没吓唬先不提,沈聿却没放过他,“能就能,不能就不能,应该可以是什么意思?”
“……就是能的意思。”他说那话是想留点今后发挥的空间,那样说也没毛病,但他还是有些心虚。
反观沈聿,他语气温和,甚至还带着点体贴的笑:“第一次我就给个提醒,以后不要让我听见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不然,说出的字乘以叁,只好委屈你的小屁股咽下去了,你说呢?”
“知道了先生,我一定听话。”祁安怂怂应下,又翘首以盼道:“那现在我是您的Sub了吗?”
“当然。”沈聿说,“从这一刻开始,我们的关系已经生效。每个Dom不同,我的习惯还需要拟定一份契约,这份契约只是一种形式,但也是一种仪式,我相信你也知道里面的文字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力,拿到外面它就是一张废纸。所以重点不在于契约里的文字,而在于坚守契约的心,对你,也对我。”
祁安高兴了:“嗯嗯!我明白先生。”
沈聿提醒他:“还称我为先生?”
不称先生称什么,答案呼之欲出,祁安心口砰砰跳动,这一刻他等了很久,终于要得偿所愿了,他忐忑、激动,而后腼腆地说道:“主人,我明白了。”
做出这个选择,他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说出来都显得狂妄,他凭的全是主观意志。
但还好这次,沈聿没有丢下他,“我听着声音这么小,想挨打吗?一回生二回熟,你多叫几遍,叫好听了,我满意了,这次的罚可以免了。”
此刻的心情很以往都不相同,祁安卯足了嗓子:“主人,我明白了。”他接着叫了两声,“主人,主人。”
沈聿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叫得很甜,我收下了。”
等沟通完成,外面的天几乎都黑了,沈聿为祁安戴上白色口罩,带他出了门。其实他只想躺着,因为屁股还痛着,祁安相信如果他这么跟沈聿说的话,沈聿只会帮他揉屁股,最后遭罪的还是他自己。
“主人,我们去哪里啊?”
沈聿替他拉过安全带,说道:“在公共场合叫先生。”
祁安记下:“我知道了先生。”
“嗯,现在去商场。”
“商场?”
沈聿为他解答:“很多东西自然不用专门跑一趟,但我喜欢陪我的小狗挑选心爱的玩具,对我而言,这是饲养小狗的乐趣,我很享受,况且那里有很多玩具,我想你会喜欢的。”
“哦。”祁安两耳一红,不说话了。
联盛是海城市最大的商场,开车过去半个小时左右,夜晚正是人流高峰期,沈聿牵着他进了商场。
在宽敞的空间中,祁安放松了许多,连同他的思维也到处发散。沈聿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还不止,男人眉眼深邃精致,不笑的时候给人一股天然的压迫感,笑起来却又像冬日的太阳,仿佛能揉碎一切严寒。
“在想什么?”
“好看。”祁安脱口而出。
“嗯?”
“没呢,我在想买什么。”
沈聿的“嗯”尾音短促有磁性,很容易让人陷入温柔的圈套,从而忘记话中本身的威胁压迫意味。祁安顿时后悔了,因为沈聿隔着口罩的手已然捏住了他还未消肿的脸蛋。
他的脸现在就跟豆腐皮一样脆弱,哪经得起轻轻的捏扯,但眼前人并未理会他的痛呼声。
“前不搭村后不搭店的话,你说,让我怎么相信?”
他最怕沈聿这样问了,“你说说”“你觉得呢”,沈聿仁慈地将主动权交给他,而他必须接下,这就好比自掘坟墓,他可怜兮兮地扛着大锄头挖来挖去,沈聿就是高级监工,拿着小皮鞭走来走去,还一边催促“快点挖,挖完就跳下去,否则抽肿你的小屁股!”
自我脑补一段,祁安悻悻败下阵来,主动坦白错误:“我错了,我刚刚就是在想您太好看了。我不该跟您说谎的,您好看是事实。”
“谢谢,夸奖我收下了。”他没看到,沈聿嘴角尚有笑意,“你以前怎么样我不介意,但做了我的Sub,你怎么样都得按照我的心意来,我像这样事事都过问你,管着你,你高兴吗?”
沈聿问得很直白,祁安接得很犹豫,犹豫该怎么开口,他道:“先生,我就是想跟着您,我真的很喜欢您。”
沈聿没计较他答非所问,不辨情绪拍了拍他后脑勺,“走了。”
原来这句话这么神奇,还不用面对主人一连串的发问了,祁安心里美滋滋。
负一层的商品陈列区很大,东西又多又杂,沈聿早有规划,穿过排列整齐的货架,没走几步就到达了目的地,上方挂的牌子写着萌宠区。
“过来选一个。”沈聿叫他。
祁安总算明白“心爱的玩具”指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狗盆!

第17章 好爹

“挑个喜欢的颜色,暂时先用着,等以后专门给你定制一个。”
脸颊阵阵发热,祁安拉下口罩,沈聿手贴上他的脸为他遮挡,手掌冰冰凉凉的,祁安舒服得轻轻蹭了蹭,沈聿收回手,这才问道:“怎么了?鼻子又不舒服?”
“没……没有。”
在商场对着一堆宠物狗盆害羞,他没想到自己的脸皮会这么薄,转念一想,他是正儿八经为“宠物”挑选,没有什么不妥的!挑来选去,他选了个米白色小狗盆,两边有凹凸的黑白狗爪形状。
沈聿由他挑选,随后带他去挑零食。祁安之前粗略览过一眼,沈聿住的地方什么零食都没有,放得最多的就是茶叶,除了就是纯净水,简洁程度堪比新家。
沈聿扫过祁安的脸,叮嘱道:“薯片一周两袋,奶茶一周一杯,辣条以及麻辣类零食一律不准吃。当然,如果你能保证不被我发现,就当我没说。”
祁安用两个指头比了一下,“就这么一点点可以吗?我保证不会多吃的。”
沈聿手捏上他的后颈,微微俯身,“我想这算讨价还价了,五个板子先给你记着。”
“啊,这就记了啊,我我、我错了。”祁安还想说什么,沈聿手指已经抵上了他的唇,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别总道歉了,你想吃辣的,等鼻子治好了,不会少了你。”
结账的时候,车筐里的东西一半不到,都是给他买的零食,最显眼的莫过于小狗盆和狗骨头玩具。
祁安默默凝视着筐里的“伙伴”,它们将要陪他度过想当长的一段时间。
购完物沈聿带他上了写字楼,电梯内有人刷卡,直达四十五层。
办公室相当宽敞,窗前正站着一个人。祁安见过面前的人,上次在Fall的时候见到过,那位一直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男人。对方很爱笑,不管是真笑还是假笑,总之此刻也正对着他笑。
“又见面了小朋友,看来最近过得不错嘛。”
祁安只知道对方是Fall管理层的,跟沈聿认识也不奇怪,而且上次,感觉他们还挺熟的,祁安恭敬回道:“您好。”
对方微笑道:“有家长就是不一样,之前都没看出来。”
不知如何回应的祁安只得尴尬微笑。
“啊呀我这里准备不周,小朋友,要吃点什么,还是喝点什么?”
“不用了……叔叔,谢谢!”
江为臣看向沈聿,“你家小朋友真的太可爱了,得看好呀,在外面可别让人欺负了。”
沈聿轻轻将祁安拉到身侧,“行了,你再逗下去,他就要找地缝钻进去了。”
祁安怂怂站到沈聿肩膀后面,如果他头上有长长的兔耳朵,那此刻绝对翘得高高的。
江为臣笑笑作罢。
沈聿给祁安介绍:“他叫江为臣,今天在他的地盘。”
祁安又喊了一遍:“江叔叔好。”
江为臣摆摆手,大方道:“诶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祁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沈聿,后者很欠地补刀:“不用理会,他就爱这一套。”
江为臣是海城市人,六年前独自来到云港市创业,他并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没有去依靠深厚的家族背景,平步青云。相反,作为行业新秀,他干的东西很杂。
最初投资一个工厂,那之前他并不知道那工厂内部的资金链早就已经崩了,结果也显而易见,他的钱全都打了水漂。后来做电商赚了第一桶金,不过他觉得那玩意儿不适合自己,果断离开了。
再后来做运营,他跟几个合伙人一起买下一个大平层,而刚开始他们订购的现货在国外仓的销量很不乐观,面临各种资金周转问题。他先用国外的货物低价卖掉回笼资金,再通过相对便宜的货品,重新进货回国,最后配上一些营销手段,一个月的纯利润能达到几十万。
但进购的这批货品也有不可忽视的缺点,那就是保量不保质,市场竞争不断,虽然能保证不亏本,但这种薄利多销的滚雪球,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过不了几年,就会失去消费者的青睐。只可惜未能到几年,内部就出现了矛盾和理念分歧,团队最终还是解散了。
自此江为臣开始捣鼓其他领域,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沈聿,沈聿很多理念都跟他不谋而合,年轻人的心里总有股热血不服输的干劲儿。
他跟沈聿约过几次饭,沈聿欣赏他,做了他的投资人,替他笼络人脉,做完后续的协调准备工作,江为臣顺理成章开了百货有限公司。
沈聿那几年跟江为臣总共没见过几面,他们打交道的时间也并不多,那时候情况特殊,他无力分出多余的精力关注江为臣。一直到后来江为臣事业有成的时候,沈聿才得知他的家世,也不免感到惊讶,再加上江为臣开朗健谈,渐渐他们之间不再只是合作伙伴,更有了朋友的情谊。
江为臣始终带着笑,任由沈聿说,也没反驳,等沈聿说完,江为臣朝门口知会了一声,一个男孩从办公室门口走进来。
男孩看上去很拘谨,手里还捏着一份白色文件夹。
似乎提前有所准备,男孩看了眼江为臣,而后径直走到沈聿面前,双手递出文件夹,恭敬道:“沉董您好,我是榆阳大学戏剧影视表演专业的江瞬,今年大四,这是我的个人简历,麻烦您抽空看看,麻烦了。”
沈聿接过江瞬的简历,转而递给他一份文件,语焉不详地问:“这个项目,我给你男二的角色,你能保证演好吗?”
短暂思考后,江瞬答道:“我可以试试。”
“能,还是不能?”沈聿说道。
“能!”
“好,下周二我会让人联系你,具体事宜他跟你谈。”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祁安总觉得他们像是提前约定好的,就走个过场而已,结果如何已经不在讨论范围内了,当然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男孩跟沈聿有什么关系?
他想得出神,江为臣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说谢谢。”
祁安反应性抬头,才发现不是在跟他说话。
江瞬盯了江为臣一眼,转头对沈聿说道:“谢谢您。”
“称呼都没有,你谢谁?”江为臣道。
江瞬又对着沈聿说:“沉董,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说清楚。”
江瞬立马朝江为臣呲牙,继而扭头重新说道:“沉董,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演。”
“嗯。”
没想到有一天能撞见内定角色的场景,说尴尬倒也不尴尬,只是……
“他跟你一个专业,认识吗?”
话是沈聿问的,沈聿查过他的背景并不稀奇,他现在只想知道沈聿会不会像其他金主那样……包养很多人?
但他问不出口。
祁安摇摇头,“不认识。”那么多个班,他不认识很正常。
“那现在可以认识一下了。”沈聿说道。
江瞬率先反应过来,朝祁安伸手,“你好,我是江瞬,叁班的。”
祁安目光紧紧锁定着江瞬:“二班祁安,你好。”
……
等沈聿一行人一走,办公室的气压明显低了几个度,箭在弦上,江瞬彻底装不下去了,“江为臣,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
江为臣冷哼一声,没接话,只走到门边将门给反锁住,江瞬见状一下就慌了,他唰地冲上前去拽门把手,他的力气跟江为臣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江为臣轻易就逮住他的手,抓举到半空中,“跑什么,不该先给我一个解释?”
江瞬:“……解释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行,我知道了。”江为臣还未有动作,江瞬突然开始挣扎,凑向门大喊道:“来人,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这节骨眼上,江瞬趁机朝对方挥去一拳,谁料下一刻就被江为臣反握住,当即绕转半圈将他摁倒在地。
江为臣紧紧压住他的胳膊,“想打架是吗?你随便喊,看看会不会有人进来。”
“我刚才给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走出这道门。”
江瞬咬牙,奋力挣扎:“江为臣,你烦不烦?要我解释什么?我都说了,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什么屁事都管?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老子的个人自由,你管不着!老子不需要你管!”
“我管不着,行啊,那你这部戏就别想拍了,我这段时间忙前忙后给你打点,你倒好,臭小子,要是我不看着点儿,还真就不知道你个小混账在外面干的好事!”
江瞬咧嘴嘲笑:“我是小混账,你就是老混账,咋俩一个歪瓜,一个裂枣,谁都别说谁。”
“好爹,你就知足吧。”
江为臣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就把江瞬拎起来按倒在大腿上。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江瞬拼力踢动双腿,嘴里大喊:“啊—啊—江为臣你想杀我就直说!你放开我!放开!放开啊!”
江为臣拖住江瞬的双腿,将他整个上半身按下去,只留一个屁股在大腿上。
“小混账!今天不收拾你一顿,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家那同学现在都还在医院,小小年纪不学好,你才多大,就会约炮了?”
江瞬愤愤看向江为臣,“谁跟你说的?谁告诉你的?别让我逮着他!”
“啪!”
“既然承认了,改天跟我去医院,当面给人家道歉。”
“不去!我和知闲是真心相爱,我没有强迫他,我不去。”
“啪啪!”手掌与布料发出沉闷的响声,“你再说一遍,去不去?”
“啪啪!”
“再说一万遍都一样,不去!你放开我,江为臣,你不准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江瞬双手一直往后挥打,想要阻挠,奈何力气还是小了些。
“凭什么?”
“啪!!”江为臣凶狠地掴向他的屁股,冷哼道:“我告诉你江瞬,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得听我的。”
“你不能这样,我不服,我不服!”
江瞬一直在挣扎,江为臣逐渐冷下脸,“我管你服不服,你只需要知道,我今天不仅要打你,还要扒了你的裤子狠狠揍你的屁股。”
说罢,江为臣将他的裤子拉到腿根,抬手狠狠扇打他的屁股,江为臣压得很紧,江瞬整个身体都是斜的,无法起身不说,他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力。他犟着不说话,江为臣更不会放过他,两坨白皙的臀瓣很快就在江为臣手中变得通红。
江瞬在挣扎中逐渐没了力气,“你就知道打我呜呜呜呜,我要去教育局告你。”
江为臣高扬起手,毫不收力地甩在他屁股上,“说对了,你不听话,我就是要打。”
“啪啪啪!”
“啪啪啪啪!”
肉团子遍布手掌印,屁股火辣辣的疼,可任凭江瞬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分毫,依旧只有被打得又红又肿的屁股在上面扭来扭去,他不服软,江为臣更不会手软,捏住他的臀瓣就是狠戾的一巴掌,两个团子在江为臣手中左摇右晃,“不是要去教育局告我?我等着你走出去。”
“啪啪啪!”
“啪啪啪!”
“痛死了,要打死我吗?”掌掌都甩出清脆的声响,江瞬疼得哇哇叫,江为臣还真就不管他的死活,照样打,屁股上的肉哪受过这种委屈,江瞬抹去不争气的眼泪:“呜呜呜呜呜你混蛋!”
“住手!”
“呜呜呜呜真他妈不是人!”
“不准打了,你听见没有?”
“呜呜呜呜。”
任凭他喊破喉咙,江为臣也没有理他。
“……你就不能让我缓缓,我屁股要是折在这了,还怎么去!”
听见这话,江为臣果真停了手,他道:“后天,跟我去道歉,你自己想好该怎么跟人家说。你跟那什么知闲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才认识多久,一个星期不到,就算你没有强迫他,但是有监控有记录,现在人进了医院,人家家长也都知道了,你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吗?人家想告你随时都可以告,反正你后天跟我去道个歉,这次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江瞬,我可我警告你,以后别在外面给我东搞西搞。”
江瞬动了动身体,抱怨道:“你压痛我了,你先松开。”
江为臣松了手,江瞬缓缓起身,咬牙提上了裤子,道:“我后天要去子叙家。”
见江为臣脸色一黑,江瞬立马防备起来:“我跟子叙,我们很早就说好了,不不、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他。”话音刚落,江瞬扭头就跑,直冲门把手,可当他拼命扭动把手,门却毫无动静的时候,他才发现大事很不妙,气氛异常诡异,江为臣手握着一个遥控,就这样盯着他。
“忘了告诉你,这门,可以远程操控。”
江瞬僵硬转过身,抵着门框,双手还护着身后的屁股,看着江为臣阴沉沉的脸,他要哭不哭:“爸……”
“叫爹也没用。”
“过来。”
江瞬僵在原地,双手紧贴着门,半天不为所动。
江为臣也不恼,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质量上乘的折扇,不慌不忙朝他走来,“我好好跟你讲你不听,正好,我手也打酸了,就不说废话了,反正你也不爱听。来,好儿子,我们换一个试试,你好爹我今天晚上有的是时间,挨个儿陪你试。

第18章 小狼崽

又一年除夕夜,夜空中无数烟花噼里啪啦,绽放出绚丽的碎光。
小男孩摇摇晃晃地打开房门,他双手捧着蛋糕,笑得非常开心:“妈妈,生日快乐!”
房间未开灯,女人坐在窗边,今天她没有化妆,不,她的妆已经花了,半边脸被凌乱的秀发遮住,显现出些许狼狈。
“你来做什么?”
小男孩明显被她的语气吓到,停在了原地。
“出去。”
“我不是说过八点以后,不要来打扰我吗?”
小男孩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妈妈,你不吃蛋糕吗?”
“不吃。”
“哦……”小男孩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那里将那根唯一的蜡烛吹灭,“妈妈,生日快乐!”
女人依旧注视着虚无缥缈的窗外,小男孩笑意渐淡,他把蛋糕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抬手按亮了灯。
窗边的女人被这亮光刺激到,抬手遮挡,朝他怒吼:“谁让你乱碰的?”
“出去!”
“马上出去!”
女人的全貌就这样呈现在他面前,不同于送他上学的时候,也不同于为他做饭的时候。女人没有穿鞋,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毛衣,白色的毛衣多处都漏了线,领口已经被被撕毁,露出坑坑洼洼的线头。下半身那条厚裤子竟也被剪得长长短短,暴露出满是青紫痕迹的双腿。
最显眼的莫过于她脸上那道鲜红的巴掌印。
小江瞬吓哭了,跑过去抱住她:“妈妈,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女人却将他推开,很久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小江瞬的哭声。
“你去找他。”女人突然说道。
她的脸在烟花映射下忽明忽暗,带着几分阴恻:“你去找他。”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笑了,顶着那张凌乱且有巴掌印的脸,这样慈善的微笑,在小江瞬的眼中,多少显得凉薄。
“自作孽……自作孽……都是作孽……作孽……”女人捋了捋脸上挂着的头发,突然就大笑起来,“对,你是他的儿子,他肯定会喜欢你,他肯定会对你很好,你去找他,你去找那个男人,你去!现在就去!”
小江瞬怯缩:“妈妈……”
“妈妈……”
“妈妈……”
“砰——”
衣领被揪住一拽,江瞬猛然撞进江为臣胸膛,自知逃脱无果,他抬起头,略带咬牙切齿的,“你……算什么!”
他傲然抬头,指着自己的脸:“有本事,朝这儿打。”
江为臣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眉,温热的呼吸拂过,颈间微痒,手已经抚上了江瞬的脸庞,他曾亲眼见证着这张脸从稚嫩到成熟到清冷,再到如今这般充斥着傲气、愤怒、不甘。
他的小孩,长大了。
“我现在是打不过你,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在什么鬼地方呆着,眼看说不过我,就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我,你还是不是人了!”
“都是你。”
“我妈就是被你害死的!”
“啪——”
喧闹声戛然而止,江为臣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被打偏的脑袋始终不曾抬起,江为臣逮住他的下巴就将他的脑袋摁在门上,手掌去摸他的额头,动作粗暴,声音却温柔得不像话:“我看看,没发烧吧。”
江为臣捱得很近,在他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江瞬没说话,只嘴唇有些颤抖,用舌头抵了抵发麻的左腮。
江为臣非常了解这只小狼崽的脾性,不说话不对视,显然是怕了,江为臣托着江瞬的下巴,拇指在他紧闭的饱满的唇瓣上左右拨揉,浅入浅出:“小小年纪怨气冲冲,非要惹我生气才满意?”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江瞬躲开了他的手:“你不懂。”
江为臣没说话,江瞬也没说话,一时很沉默,约莫几秒,江瞬再次开口:“为什么每次说到……”意识到江为臣的脸已经彻底冷下去,江瞬闭了嘴。
又过了几秒,委屈的眼泪被咽了回去,发出哽咽而略显单薄的声音,他说:“小时候……没你我也这么过来了,反正,你的私生活我不在意,而且我都这么大了,爸,你也就不要再打扰我的私生活了,好吗?”
几乎是恳求,然而此话一出,原本冷着脸的男人却是呵呵笑了起来,将他重新按倒在大腿上。
“啪啪!”
折扇坚硬的下板吻上臀肉,屁股顷刻横亘一条红棱。
“跟我扯东扯西。”江为臣没收着力,折扇啪啪作响,一条条红棱逐一浮现,“知道又怎样,知道就是你任性妄为的理由吗?我让你去道个歉,你觉得很委屈了?”
不,他觉得屈辱极了。
谈话无疾而终,即便到这番境地,男人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模样,说着他听烦了的话,做着他想要摆脱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女人去世前跟他说的最多的便是“你有个有钱的爹”“去找他”,他至今仍记得第一次被领到对方面前时,男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而那时的他却是迫切想要得到男人的关注,得到名为父亲的认可。
小时候他特别害怕这位父亲,因为那时的江为臣很少过问他,也很少笑,他们几乎没有说话的交集,甚至于每次见面,对方看他的表情总是那样淡漠,像一片无法融于水的冰花。
他真就如此令他讨厌?
不,他与江为臣血浓于水,他们之间不应该如此。
一切似乎又绕回到原地。
他累了,脑力和体力都用尽,他干脆放弃挣扎,报复性地重重压在江为臣腿上,身下的小山丘不可忽视,刚才他居然起了反应,对着他的父亲,这种悖德的反应令他害怕。
他不明白江为臣究竟是怎样看待他的。
最初或许还渴望那点父爱,到后来他再没有把自己当成江为臣的儿子。
不是讨厌他厌恶他吗?现如今这么关心自己又是在发什么疯?
“你为什么要管我?”
他问的是“你为什么要管我”而不是“你管我做什么”。
失望的是,江为臣似乎不愿跟他废话,巴掌不依不饶地落下,不曾停歇。从小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儿,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疼痛与委屈迭加,江瞬只恨自己太过脆弱,竟在江为臣面前露了怯,“你就不能轻一点,我肩膀都磕地上了。”
“啪啪啪!”
“早乖乖趴过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啪啪!”
“你还打……呜呜呜你、你别打了,我跟你去、我跟你去道歉还不行吗。”
江为臣终于停了手,“起来,跟我保证,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江瞬站不起来,还是江为臣扶他起来的,他裤子还垮在小腿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护住屁股,疼得狠了,他哭哭唧唧、骂骂咧咧、咬牙切齿:“你……卑鄙!”
江为臣两眼一垂,拉住他就要再次上手,江瞬急忙叫嚷着避开,“别别别………呜……我说、我说,我保证,我后天就去道歉,我后天就去道歉!”
“行,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自己说的话得自己负责,你爷爷很想你,道完歉就跟我回老宅。”得到回答,江为臣起身,开始整理着装。
“我有事出去一趟,收起你的小心思,好好呆着,这么大的空间给你,任你发挥,你想怎么反省都可以,我不介意。”
说完“啪”地关上门,接着咔滋落了锁。
“混蛋!”
办公室彻底安静。
……
……
泪水再也忍不住,江瞬缩在墙角,抱着小腿闷闷地哭起来。
沉痛的哭声掩盖了一切。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

第19章 小狗

到达别墅已经将近八点,祁安没说要回去,沈聿也没说要送他回去,他继续往里走,沈聿叫住他。
“去哪儿?”
祁安不明所以:“我……去厕所。”
沈聿告诉他:“去茶几前跪着,现在。”
“那厕所……”
沈聿笑了笑:“厕所在那儿又不会跑,你慌什么。”
“……”
他怎么能不慌!
简短吩咐完沈聿就上了楼,下来的时候他手中多了一柄两指宽的皮拍,黑色的拍头看起来柔软有弹性,祁安只看了一眼就心有余悸地撇开视线。
这么快,这就来了?
沈聿走上前,一边说着,手中的皮拍就挑剔地抽在相应的位置,“双手背后交握,两腿分开,后背挺直。”
祁安身上立刻涌现出规整的红印。
沈聿说道:“跪姿,你是怎么跪的?跪不好,今晚就一直跪,直到能跪好为止。”
“我能做好,求您。”他不想跪一晚上,祁安不停眨着眼睛,可惜的是沈聿并不领情,“我承认这样撒娇是很可爱,但是你还欠我五个板子,用撒娇来逃罚,你觉得合适吗?”
他感觉沈聿可能生气了,“我这样做……不合适。”
沈聿语气略显凌厉:“既然承认了,今天的惩罚加倍,十下,当天的罚当天清算,拖延只会适得其反,我会打得更疼。下次受罚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你再做出任何求饶的举动,记住我说的话,不然我会好好收拾你。”
祁安忙点头:“我记住了主人。”
“好,抬起头来。”沈聿用拍头挑起他的下巴,“还记得答非所问,要怎样罚么?”
他那次跟沈聿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沈聿就告诉过他,答非所问要抽肿嘴巴。他当时确实被吓到了,不过沈聿一直没有践行过,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而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今天的身份跟以往不同,沈聿对他的要求也跟以前不同了。
——知道了还想做我的Sub?
他不会轻易改变想法,之前的回答是想,现在的回答也是想。
“您说答非所问,要打肿……嘴巴。”
“记得挺清楚,但今天看来,还不够。”皮拍顺着下巴往一侧游走,沿着他的下颌线来回摩挲,“要你刻进你的脑子里,小脑瓜要装好,不能忘,否则,我就会像这样,刻进你的身体里。”皮拍骤然挥在他的颈侧,祁安轻吟一声,心跳快到了极致。
“别发骚。”沈聿一派云淡风轻,将拍头贴上他的唇瓣,“牙齿咬紧,不用你报数,我的要求是不能出声。”
“——咻啪!”
唇拍相触,伴随着啪叽一声,涎水从唇缝中被带出,痛麻感瞬间传遍双唇。祁安弯下腰痛呼,嘴唇无力地露着缝,他想,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明白这一拍的分量。
沈聿打人真的好疼啊!
“起来。”
等他跪好,沈聿毫不犹豫甩下皮拍,“刚才不算,这是第一下。”
皮拍循序渐进吻上软嫩的唇瓣,每次都能掀起新一轮的疼痛,祁安无数次想弯腰,却又随着急促的呼吸制止住了。
“放松,别抖。”沈聿轻轻拍打他的唇瓣,六下过后,唇部已经诱红发肿,周围还有因为击打而溅溢出的口水。祁安瘪着嘴闷哼了几声,努力让自己放松,拍头继续砸落,疼痛一触即发,伴随着抽气声,皮拍贴着唇肉来回挤压,再次挥落。
“嗬呜呜。”
沈聿掰起他的下巴,命令:“别动,跪直。”祁安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含糊不清:“我马上就好。”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天第一天,立个规矩。两下,以后回话的时候先掂量掂量,你能有几张嘴来承受后果。”
“啪!”
“啪!”
沈聿掰着他的脸,连续两下迅速挥在肿胀不堪的唇部,两行热泪溢出眼眶。他全身的力道几乎都压在沈聿的手上,如果没有这只手,他估计已经跪不住了。
祁安费力张口:“我不敢了主人,以后您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我错了。”
沈聿拨动他的唇肉,“张开,我看看。”
受了责打的唇还巍巍颤抖着,沈聿手指伸入火热的口腔一番搅动,“很乖,没有咬伤。”沈聿抽出手,拿纸巾替他擦掉唇周的口水和混杂的鼻涕,祁安唔嗯了几声,没有乱动。
“起来吧,活动一下。”
跪久了膝盖有些发麻,祁安动了一下果真感觉好了许多。沈聿牵着他上楼,入眼是一个旋梯,大理石踏步搭配玻璃扶手,楼梯和上空的墙壁都内嵌暖橘色灯带,视感没有刚才那么沉闷,连带着那股压迫感都舒缓了几分。
沈聿把他带到一间客房,卧室以白金色为主,地面铺着柔软的棕色地毯,最外端是一面落地窗,从这里看去,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以后你过来就住这里,你觉得缺什么就告诉我,比如鲜花、玩偶、模型等等,你喜欢什么,我让人布置。”
沈聿的手掌很有温度,祁安笑着说道:“主人,我喜欢鲜花。”
“好,风铃花怎么样?”沈聿开始解他的裤扣,“很适合你。”
“可以诶。”说话间,沈聿已经脱下他的外裤,祁安惊疑:“这、现在是?”
“罚站一个小时才算结束,剩下的衣服自己脱,先站到落地窗前等我,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合格的姿势。”
直到沈聿走出房门,祁安仍神游在外,方才只是惩罚的一部分,但他并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也不至于逮着不放。想到这里,他竟有点委屈。
没多久沈聿重新进来,手里拿着几个物件,祁安岔着双腿,双手背后,按照姿势端站着。沈聿把黑色项圈套入他的脖子,收紧卡扣让项圈微微嵌入皮肤,喉咙很快就有轻微的窒息感。
项圈正面有一排金属孔洞,沈聿手里拿着一根银链,银链两端坠着两个黑色乳夹,银条穿过两个孔洞挂在祁安胸前,沈聿忽地捻起软哒哒的乳头。
“啊~”
尖端逐渐硬挺起来,沈聿逮着那处反复搓揉,时而用力往上提,“站直,摸一摸反应就这么大,你看你,两个奶头都挺起来了啊,你是天生的小骚货?是不是?”
沈聿提住他的乳头,可怖的金属乳夹登时咬上了上去,圆润饱满的乳粒瞬间被夹扁。
“啊——”祁安哀婉地叫了一声,“我、我不是,不是。”
“不是骚货,那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主人的…小狗啊~”祁安泄着颤音,银链的距离只够他勉强伸直身体,如果要完全挺直后背,势必会牵扯起两个乳头,换来那处无尽的疼痛。而沈聿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以至于祁安的胸口此刻都在发抖。
“看着我,重新说。”
“我是…主人的小狗呃啊。”祁安泄着颤音,语气虔诚。
“说叁遍。”沈聿覆到他耳廓低声威胁,“我要你说得骚一点,不够骚就跪到我的胯下骚够为止,那里有你爱吃的大鸡巴,小骚狗,你不努力怎么行?”
血液悄无声息地沸腾,他撞入幽黑的眼眸,恰似一滴清泉坠入深潭,乳夹随着他的动作颤巍摇晃,连带声音都氤氲着灵动与羞怯:“我是主人的小狗~”
“我是主人的小狗。”
“我是主人的小狗。”
“啊~”
沈聿有条不紊地用手指抛逗充血的乳头,“小狗应该做什么?”
“呃要、要满足主人的需求。”
“什么需求都可以?”
“是的,什么呃、什么都可以。”
指腹摩挲乳晕,沈聿拎起他的乳头反复揉搓、揪扯,指尖还恶劣地钻入中间的乳孔,沿着内里圈圈勾磨,被蹂躏的乳头又痛又痒,红润无比,祁安浑身一激灵,惊颤着弓下身体。
“啊啊~呃~”
这完全出于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也正是这种反应,让眼前的男人很不满意。沈聿抓起中间的链条,缓缓往上勾,“能站直么?如果不能我可以考虑将你绑起来,不守规矩就把这两个小东西吊一整晚。”
此刻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简直就是双倍刺激,刺激着祁安的眼球,他恐慌注视着还在上提的链条,嘴上哀吊着声音:“能、能、能、我能、主人、能…啊!”
“痛呜……“
沈聿静静注视着他,手上还在用力,“我让你挺胸,站直。”
“呜呜……”
“呜呜呜……”
实操起来比想象中难得多,关键是他此刻很想上厕所,他怕被吓到一个憋不住就尿了出来,那可就真的丢死人了。
祁安哭出了声,惶恐不已,”呜呜主人我错了,我不应该乱动,小、小狗不会再动了,真的不会了,真的呜呜呜呜。”如果乳头被吊一晚上,他都不敢想象第二天那里会是怎样的形态。

第20章 信任

沈聿没有放手,撩着眼皮继续说:“不想动它可以,加罚一个小时,也不多,总共两个小时。”说着手又往上勾了勾,“罚站要身正,心静,神凝,能做到吗?”
“我可以,主人。”他宁愿罚站也不愿再受这样的疼痛。
“好。”沈聿将一个沙漏摆在侧方柜台上,“现在九点叁十二分,到十一点叁十二分结束,我会叫你。”
他以为只是罚站,谁料沈聿把一个透明塑料杯递到他嘴边,杯里盛满了温水,“咬着,水洒一次,记一次抽嘴。如果洒完,那就重新计时,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到天明,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让我罚了。”
“我会努力的,主人。”祁安咬上杯沿,杯子不轻不重,但也需要牙齿用力、嘴唇微微绷着才能叼稳,这并不好受,看似劫后余生,但被惩罚过的嘴唇还残留着方才受罚的痛感。
沈聿离开了,房间里的空调一直保持在二十五摄氏度,但他仍旧止不住地冒汗,冷汗混着热汗,黏得浑身难受。
他以为沈聿会看着他,然而并没有,过了很久都没有。
房间里厚重的呼吸声针落可闻,原先以为站一站而已,这样的姿势还是很轻松的,但事实他的腿弯已经接近酸痛,整个足弓都颤抖不稳。
嘴里咽不下的潺液越积越多,顺着红肿的唇漫流而下,汇流到下巴,滴落在杯沿上、身上、地上。有好几次祁安都想放弃,如果他没有成为他的Sub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他会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没有任何人打扰。
但他是主人的小狗,主人会惩罚他,就像现在这样——他的样子一定窘迫极了。
真是越想越错,越错越多,咬合的双齿止不住颤抖,越来越多的水被抖溢到地毯上,祁安不停调整叼稳杯沿,太难了,全身酸痛,他沉沉哭了出来。
伴随着项圈的桎梏,喉间止不住滚动,鼻腔发堵,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他仍旧叼着水杯,哭得越来越大声。
眼泪模糊了视线,隐隐察觉有人来了,是他的主人,他想叫主人,嘴里却发不出完整的字音。
祁安害怕这种感觉,他心里空荡荡的,他知道,主人就站在旁边,却没有要干涉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很想上厕所,肚子胀不说,其他地方还疼得厉害,无论是嘴唇、乳头还是大腿,就连面颊都是酸的。祁安一边发颤,一边抽泣,强迫自己用力咬住水杯,可即便如此,杯里的水还是快要到达清空的边缘,津液顺着牙齿潺潺滑落,他喉间抽泣得更加凶狠。
两个小时过得像两辈子那么长,他几乎把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杯沿被咬变了形,在不经意的一刻,主人上前取下他嘴上水杯,然后,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房间陡然安静下来。
左边脸颊一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祁安始料未及,尚未合拢的牙齿磕到黏膜,他尝到了血腥味。
“……呜……呜……”
低低的哭声响起,祁安眨掉眼里积蓄的泪水,抬头看过去,沈聿睨着他,手往他另一边脸颊伸去,警告似地拍了拍,“还要哭吗?”
祁安兜着眼泪摇头,脸旁的手“啪”地落下,沈聿再次甩了他一巴掌。
“你是不会说话吗?”
头被打偏,他吓呆了,眼泪蹭蹭往下掉,“不呜……不哭……会……呜……会……”
沈聿托起他的下巴,用湿巾给他揩眼泪以及整张脸蛋,“我说没说过不准一直哭?我说过的话你都听不进去是不是?留两个印子就好看了?”
祁安明显瑟缩,他真的挺怕此刻的沈聿,“不哭、不哭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就并未察觉沈聿默默叹了口气。
“这半个多小时不算,重新开始。”沈聿替他松了松脖颈上的项圈,给了他一个新的盛满水的塑料杯让他咬着,最后看他一眼,“再哭,翻倍。”
祁安哭着喘息几声,终是没敢再哭出来,他的主人同样没有再说话了,也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身侧的沙漏重新倒置,一切都回到了起点,祁安立在原地,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很久之后,当他再次回想起,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什么让他坚持下去的,他依稀记得那天晚上的沈聿很严格。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声音叫醒了他,是他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温和的声音。
“时间到了。”
沈聿取下他口中的水杯,“动一动,不着急,慢慢来。”
沈聿托住他的脑袋,又一次用湿巾给他擦脸,“再多纸都不够你霍霍,罚你站两个小时就哭成这样,是我委屈你了?”
祁安的肩膀轻轻抖动着,“不是,是我的嘴巴,嘴巴痛。”
沈聿忽而反问:“只是这样?祁安,你想好再说。”
祁安垂下头,潮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您一点都不关心我。”
“为什么这样想?”
祁安头一次沉默了。
“你说不出来,我帮你说,我问你,你有信任我吗?”
信任?
他有信任沈聿吗?
……
思考的时间,沈聿已经突然将他拦腰抱入怀里,此刻他的脑袋就枕在沈聿的胸膛上,甚至能听见沈聿胸膛发出的震动,“你是不是在想,我罚你又对你置之不理?”
“我要听实话。”
沈聿来回抚摸着他的后背,祁安小声答道:“是。”
意想中的怒火并没有到来,沈聿的声音与平常别无二般:“在调教中,我不会无条件关心你包容你,只有你表现好了,才有可能受到奖励,而关心也是一种奖励。”
静默片刻,祁安做的第一件事,是伸出双手去抱沈聿的腰,“主人,我让您失望了,您不要我了吗?”他抱得很紧,不愿意松开,“爸爸,我……对不起,别不要我。”
他潜意识里渴望被调教,但实践中出现的种种偏差又让他无从适应,“主人,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就一点,一点就够了。”
这样的局促,几乎每个Sub都有过,沈聿见的也不少。
不过这么多年,很多时候,对很多Sub,他都没像今晚这样,产生想把人抱进怀里狠狠疼爱的念头,因为这种念头很强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喜欢祁安脸上各种鲜活生动的表情,尤其喜欢他疼得哭泣娇吟的模样。
跟其他经手的Sub不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祁安总能拿捏他的躁点。
身下起伏的东西提醒他,他想操他,摁在床上狠狠地操。想看他哭,哭得越狠,操得越爽。他自恃变态,对Sub如此,对祁安,更甚。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能这样做,沈聿喉头滚动,不动声色扼制住滋生的恶念,他宁愿这只是一场“头脑风暴”,也不愿承认有些东西已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一时间,无人说话。
半晌,沈聿扶着祁安正面岔坐,环过他的后背,将他的脑袋按到肩膀上,这样的姿势给足了安全感:“又想哪儿去了。”
“我的小狗怎么这么敏感,嗯?以前只是跟你玩玩小游戏,但今天不一样,你的身份是我的Sub。”
“我允许我的Sub有缺点,也正是有这些缺点,我才会惩罚你,调教你,把你调教成我喜欢的样子,所以你不需要自责。”
“况且做我的Sub很辛苦,如果你受不了,我也不会强求。”
“不可以不可以!”祁安想都没想就说:“我不走。我受得了,我只是…”
“你只是不信任我,不信任我们这段关系,你觉得我冷暴力你,我会伤害你,你今天所有的愤懑都来源于此,我说的对吗?”
沈聿一针见血,祁安哑口无言,半天,才堪堪承认:“对……”
沈聿捻起他的后颈,跟他对视,“今天第一次,你不信任我没关系,倾诉真心本就是一场精神买卖,我们可以慢慢来。”
“但是,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处于健康状态,你也不用完全希冀于我的肯定。下午我就说过,你依然是你,无论惩罚还是奖励,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我都不会不理你讨厌你甚至抛弃你。所以我给你,你就受着,不要有心理负担,能不能做到?”
沉(os):好像把人吓到了
沉(os):孩子爱哭怎么办?急!
沉(回头/放水/警告):再哭,翻倍
安:(?﹏?)(T﹏T)(???????︿???????)

第21章 手吻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沈聿利落的下颌线,他的喉结在动,在说话,像缥缈夜灯下令人着迷的剪影,祁安紧紧抱住沈聿,“我能做到主人。”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祁安小心地问:“我可以,亲您的手吗?”
“就亲一下。”他补充道。
沈聿在看他,许是说话的人目光太过炙热,让人恍了眼,那只手不由抚上了他的脸。
“好。”
“奖励你今天有乖乖叼水杯。”
祁安开心了,他双手捧起这只惩罚过他的充满力量感的大手,低头在手背的位置轻轻印下一个吻。
此时的这只手太过安静、太过温柔,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蜻蜓点水般轻触即罢,温柔的手忽而钳住他的两腮,拇指磨他的唇,“今天水杯掉了四次,这里还欠我四下。”
“嫌少的话,我不介意多来几下。”沈聿脸上还残存着淡淡的笑意,像是逮住了一只偷吃的小鬼,温良的声音在夜晚像音符一样美妙。
祁安鼓着两腮:“主人,我一定乖乖挨罚,只是今天再打四下,我明天可能会做饿梦。”
“噩梦?”沈聿松了手。
“饿梦。”祁安带着沈聿的手摸上自己的小肚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爸爸,明天嘴巴塞不下东西,我的肚子会很饿的。”
这种伎俩确实磨人,沈聿罕见地笑了一声:“放心,养你还是绰绰有余,明天早上罚完就吃饭,一定把我们安安喂饱。”
祁安低头,红了脸:“哦。”
沈聿把他放到床上,“行了,乖乖坐一坐,等会儿喝完牛奶再去洗漱。”
夜色深沉,星辉熠熠,月光从落地窗外倾泄而下。今日在别墅工作的人早早就被遣散,四周一片静谧,沈聿到一楼煮牛奶的功夫,楼上原本坐着的人已经躺着了,正侧弯在被褥上睡得正香。
沈聿轻轻带上门,将房间的窗帘拉上,此刻的男孩与以往不同,脸上没有紧张,没有不安,没有微笑,也没有哭泣,宛然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呼吸轻盈沉稳,仿佛鸿羽飘落水面,惊不起一丝波澜。
沈聿守在床边,注视了很久,直到滚烫的杯沿变得温热,他才把酣睡的人叫醒。祁安耷拉着沉重的眼皮,软软“嗯”了几声,他反应迟钝,都不知道沈聿是什么时候将他抱到腿上的。
他被圈在怀里,不吵不闹,还在男人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因着才睡醒,整个人软得不像样子,仿佛易碎的珍品,让人不舍得放手。
沈聿在杯中放了根吸管,这个怀抱好温暖好舒服,祁安含住吸管,眯着眼睛惬意地喝了起来。今天又是挨打又是走路又是罚站的,真是累死了。
如果此刻有别的Sub听见他这么说,一定会给出大大的嘲笑,你特么是5A珍惜动物吧!
沈聿捏了捏他一鼓一鼓的脸颊,“多大了,还要人喂奶,害不害臊?”
祁安睁开眼,一副羞到了但又不服输的样子:“那是因为……牛奶好喝,真是的……”
“好喝?”
“当然。”
“什么味?”
“牛奶,肯定是奶味嘛。”他继续吧啦吧啦:“这个问题好无聊……”
玻璃杯见底,沈聿给他擦嘴,“这么喜欢,以后我给的奶都要乖乖喝完。”
“嗯嗯,我会的。”祁安无知无觉地点头。
沈聿将玻璃杯放到一边,捞过他的腰给他上药。祁安这个年纪,皮肤很嫩,挨过的地方都泛着红,特效药抹在身上冰冰凉凉的,他任由沈聿扒拉,很快便安然入睡了。
……
“你说,亲哪里?”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都要!”
“嘴,哎呀你要亲嘴!”
“好,听你的。”
厨房的暖炉温火煮着牛奶,他被沈聿的拥在怀里,沈聿正在亲他的脸,很温柔很温柔地亲,然后听他的话去亲他的唇,触感酥软,带着灼灼温度。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你就这么爱他?”
宋婕上前质问:“这野男人是谁?”
“跟我回去。”宋婕拉着他往外走,祁安甩都甩不掉:“不要,我不回去,别拉我!”
身旁跟着的张蕴之端着两盘菜肴,满脸笑意:“小安,长大喽,想吃什么?张叔叔给你做。”
祁安一把推开他们,扭头就撞上祁运锋,祁安再次用双手去推,四周的空间开始摇曳晃动,周遭的人影变化莫测,他发现沈聿不见了。
祁运锋一把拽过他:“我都病入膏肓了,你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小安啊,你看,你妈也出轨了,你以为那贱女人很好吗?”
“跟爸爸走,爸爸想你了。”
“小安,爸爸爱你,原谅爸爸好吗?”
“爸爸做了很多菜,这是我第一次做,你尝尝喜欢吗?”
“让开,你让开!”祁安猛地将他推开,身前的空间突然崩塌,祁运锋瞬间掉入无底深渊。
祁安大喊:“爸——”
祁运锋彻底消失不见。
没人了。
没人了。
祁安焦急地寻找,他哭了,但却听不见声音,只看到有只狗凭空出现,朝他冲撞而来。
祁安猛然惊醒!
他大口呼吸。
……
……
是梦。
是梦。
洗浴间的温度更低,饶是这样,镜子中的人全身上下依旧是汗涔涔的,祁安朝脸上捧了把冷水,没什么感觉,受伤的地方全都上过了药,就连被拳头砸过的半边脸都消了许多,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痕迹。
房间的恒温系统从早到晚一直在运作,不知道是不是这恒温系统的原因,在沈聿身边,他入睡很快,不像以往时不时就要被鼻塞搞醒。
旁边手机一响,收到制作组发来的消息,两天后进棚录音,他给了回复,接着跳转界面,在搜索框输入“沈聿”两个大字,网页马上弹出一张沈聿的正面西装照,并附有简洁的文字,星屹集团现任董事长。
星屹集团,星屹集团……
是他知道的那个星屹吗?
以前舅妈还在的时候,他就觉得宋锐泽特别厉害,工作兼家庭多重压力下,竟还有精力带他玩。
小孩子玩心重,他也不例外,小时候经常缠着宋锐泽玩耍,玩得正尽兴,一个电话过来宋锐泽就要出去工作了,小祁安很不高兴,说他坏,不陪自己玩了。
宋锐泽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笑,语重心长地教育他:“想什么呢,舅舅要是被炒鱿鱼了,谁来养我啊?所以小安现在要好好学习,挣很多很多钱,早日出人头地。”
那时的他也未曾想到,有一天,舅舅的顶头上司现在就在外面,离他几步之遥,他还给人当了Sub。不敢想象宋锐泽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笃笃几声,庭绪敲门叫他:“祁少爷,沉董在下面等您吃饭。”
“好的,我马上下去。”
一楼客厅。
“这两盒是下个月的药,不过有一盒换成了这盒红色的,还是老样子,一日叁次,每次两粒。”
看着餐盘上的四粒胶囊,沈聿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记得这个月吃完,就不用再吃了,我已经无碍了。”
傅永庚浅浅弯腰:“沉董,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现在是关键阶段,这药不能随便停,还需要继续观察。”
“最近还会头痛吗?”
沈聿摇摇头:“没有。”
“进食那些呢?”
“很正常。”
“运动呢?”
“非常正常。”
“……”傅永庚再次浅弯腰,苦口婆心:“沉董,我知道十年了,你已经厌烦了,但令堂很关心你,一直在跟我保持联络,请相信我,这将最后一个阶段,况且……”
沈聿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了,药我会吃的,劳烦你费心。”
“应该的。”傅医生满意了,在表单上将语言障碍、运动功能障碍、视觉障碍都划掉,走之前还不忘再次叮嘱一日服用叁次,一次四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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