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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说鬼之寒衣】纯爱(23-25完结) 作者:流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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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说鬼之寒衣】 【鬼节说鬼之寒衣】纯爱(23-25完结)作者:流金岁月鬼节系列(三)2024年11月27日首发禁忌书屋(授权代贴,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第二十三章 魏寒:我必须得采取行动啊!「嗨
【鬼节说鬼之寒衣】


【鬼节说鬼之寒衣】纯爱(23-25完结)
作者:流金岁月
鬼节系列(三)
2024年11月27日首发禁忌书屋
(授权代贴,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

第二十三章 魏寒:我必须得采取行动啊!

「嗨!魏寒!」梅瑰摇下车窗,朝她喊道。

魏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面色变得柔和,然后迎上前。没想到走进一看,司机竟然是梅瑰的男友宋连州。她知道大晚上把梅瑰叫出来宋连州会担心,但这次事情棘手,还有一些危险。宋连州的身世和经历就算再离奇,逃不过现在是个普通人,她可不想伤及无辜。

「你来干什么?」魏寒皱着眉头,对着宋连州说道。

「你如果叫梅瑰去汉庭喝酒,我转身走人。」宋连州没好气地说道:「上车,每次你们几个大晚上聚到一起,我都要心惊肉跳。」

魏寒还想争辩,可看到宋连州坚定的表情,知道多说无益。她坐上车,和宋连州说了大概位置,又嘱咐他能开多快就开多快。

魏寒刚把安全带系好,梅瑰立刻凑上前,劈头盖脸问道:「看你这么着急,一准儿和男人有关了。」

魏寒一点儿不意外梅瑰这么说,即使她对陶守亮的事情守口如瓶,挡不住梅瑰非常了解她。认识陶守亮这一年,魏寒的改变显而易见。两个姐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好在她们好奇心虽重,不至于连番追问。这次不太一样,魏寒也明白叫梅瑰帮忙的那一刻,她一定会遭受梅瑰连珠炮似的盘问。

「昨天打坐时脑海里有些快闪,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只知道他会陷入危险,所以才找你来。我怀疑一一」魏寒没有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已经猜到七八分。」梅瑰回头看向魏寒,饶有兴趣地问道:「问题是,你是希望我看到这个男人呢?还是不希望我看到他?」

梅瑰是一位真正的灵媒,能够看见死人的魂魄,并将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梅瑰对身上的这个神秘力量并不热衷,大部分时候都是假装对方不存在,直到宋连州的出现。杨槐曾经说,从没见过梅瑰如此拼命去救一个男人。

「活着!」魏寒毫不犹豫说道。

「等一等,你们这次救人?而不是杀那些稀奇古怪的存在?」宋连州只听了三言两语,立刻察觉到这次任务的不同。

「魏寒从不把这两件事儿扯到一起,如今却要破例了。」梅瑰的语气里有一丝调笑,一丝严肃。

宋连州恍然大悟,说道:「你们因为要救一个大活人所以杀恶鬼亡魂,这人是魏寒的男友?」

「不是,」魏寒立刻反驳。

「别这么着急否认。」梅瑰嗤笑一声,对宋连州说道:「我打赌魏寒在日程薄里标注了所有和这个男人见面的时间地点,还有一切和他有关的事情,魏寒说不定还为他专门设置了一种日程颜色呢!」

魏寒想开口反驳,但喉咙里好像有一块骨头卡着,一个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也没什么,当初你才遇到我时,也是一门心思撵我走。后来幸亏有你坚持,才把我救了出来。」宋连州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住梅瑰使劲儿捏了捏。好长时间的事儿了,宋连州每次提起来还是一脸感动。

他从后视镜里看向魏寒,关切地说:「就是这个男人靠谱么?可别将来坑了你。」

这一直是魏寒极力避免去思考的问题。将来,陶守亮会找到他的终身伴侣,一个比她更年轻、更正常的女人,然后他会抛弃魏寒。魏寒会怎样呢?伤心、难过?若是一年前,魏寒根本不会在乎,说不定还会暗暗松口气。她从不滥交,但也没有等待任何人,和男人的关系没有超过一个月的。

然而,陶守亮给她的经历太不相同,从神游到现实,从陌生到熟悉,她的心境在潜移默化中有了变化。从她开始在日历上记下和陶守亮见面的日子起,这个男人于她而言已经不可能是单纯的种马。她一直去见陶守亮,和他在一起,告诉自己只要守好隐瞒真相这个底线,两个人的关系就会是安全的。这不是长久之计,但她和陶守亮之间,本来就谈不上长久,她和谁都不可能长久。

梅瑰回过头再次看向魏寒,没有像以前一样玩笑,而是问道:「还是那个警察么?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这可真不怎么明智,时间越久他产生怀疑的可能性越大,我打赌这个人知道杨槐和我的存在,到时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他是武警,不是警察,而且你怎么知道陶守亮?」魏寒想拖延些时间。

「帮帮忙,魏寒,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身上充满他的味道。怎么可能以为瞒得住?我们一直在等你宣布怀上他的孩子,再把他甩了。结果两个都没有发生。现在问题是,你打算把他怎么办?他究竟知道多少你的事儿?我们的事儿?」

梅瑰有些咄咄逼人,宋连州打了圆场,反而一脸钦佩地说道:「没这么严重吧,魏寒不是最善于解决这类事情么!我曾见过她牵着一个游冥的手走到火堆里,那个游冥毫不犹豫跳进去,活活把自己烧为灰烬,因为他很可能以为自己在舞台上跳舞唱歌。太他妈的厉害了!」

梅瑰白了一眼宋连州,板起脸说道:「切,我家魏寒,像是能看上被迷了心智的男人么?而且,被她迷得越深,对她反噬也会越大,她可不傻。」

宋连州点点头,说道:「你们姐妹在反噬面前太过脆弱,要是妖鬼蛇神也罢了,大活人就是另外一回事儿,这可真是有点儿麻烦了。」

「所以啊,魏寒该走她妈妈对待魏寒爸爸的路子,最安全稳妥,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啦!」梅瑰边说边舞动手臂,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梅瑰和宋连州聊着魏寒,就好像她没坐在后面听一样。魏寒实在受不了了,讨饶说道:「梅瑰,今天真的糟糕透了,我们以后谈这些可以吗?」

其实魏寒不是不想谈,而是她也一想就犯难。

梅瑰和宋连州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迷惑陶守亮从来不在魏寒的计划范围内。照陶守亮这性子,不迷惑十年二十年根本不可能让他善罢甘休,对魏寒的反噬将会太大。可是,就靠她自己又招架不住陶守亮这个男人。

魏寒不止一次希望,陶守亮要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是不是会容易一些?可他偏偏善于察言观色、洞察力极强。她最怕陶守亮一眼不眨盯着她,这个男人的身体里似乎有某种内置测谎仪。并不是说她打算培养这个爱好,陶守亮说过,她撒谎的天赋不差,只不过他识破谎言的水平更高。很有可能今晚过后,如果大家都能平安度过,她势必向陶守亮做摊牌,而在魏寒的世界是完全不可以想象的。

「这不需要以后再谈,事情其实很简单,」梅瑰语速很快,声调谈不上激昂,甚至收敛住刚才的讥讽冷峭,静静说道:「我们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尤其是那些特殊的日子前后,区别是听之任之还是插手干涉。越多的人发现我们的秘密,我们就越危险。我们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是因为大家一直保持低调,谨言慎行。」

「我必须得采取行动啊,当初你不是也救了连州。」魏寒争辩道。

「连州和他可不一样!」梅瑰下意识地维护男友。可能也觉得这话说的太双标,她默然片刻,才又轻笑一声,柔声道:「算了,说这些呢,大家是姐妹,你怎么做我们都会支持啊!」

「你不要露面。和连州躲在暗处稳妥的地方,如果情况不对,立刻离开不用管我。」魏寒心里也没底会遇到什么妖鬼蛇神,她不能致梅瑰和连州的安危于不顾。

梅瑰给她一个真好笑的眼神,说道:「别说傻话了,越是这样的时候,越需要互相依靠。」

「我们就在附近了,要把车再往前开么?」宋连州打断姐妹俩的谈话,问道。

魏寒走下车,黑色的长裤在看不见的微风中起伏,秋日的萧瑟已经被冬夜的寒冷取代。她甚至能闻到泥土里树叶的腐烂味道,魏寒嘱咐道:「连州,保护好梅瑰。」

「梅瑰没有你的力量强大,但我们帮你找到这个男人不难。而且,她到时候会打开门界,总是可以祝你一臂之力。」宋连州说得从容平静。可能因为自身经历吧,宋连州是魏寒见过最神闲气定的男人。

梅瑰站在宋连州身旁,抬手做了个请的模样,说道:「带路吧!今天是寒衣节,日子对你尤其特殊,你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呢!」

第二十四章 陶守亮:你这话说的太混账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陶守亮握着脱力的手腕,缓缓问道。

魏寒的眼睛如流水般清澈,好整以暇,从容说道:「你看见了。」

「我以为你出城度假去了。」陶守亮的脑袋嗡嗡作响,不想回忆他所看到的,也不想相信他刚刚看到的。

「我确实走了,只不过走到一半时又回来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可真幸运。」陶守亮检查他擦伤的手掌。

「是的。」

「你怎么知道在哪里找我?你怎么到这儿的?」陶守亮试图不去想刚才的遭遇,也准备好魏寒的任何解释,包括未卜先知之类的巫术,但魏寒的回答平淡无奇。

「我去找你母亲,以为你可能在那里。她告诉我你正在帮郑容珏解决麻烦,又热心地告诉我郑容珏的住址。」魏寒的俏脸煞白,声音陡变,问道:「他伤到你了吗?哪里流血了么?」

「我不这么认为,可能是摔倒在地时蹭破皮了……」陶守亮注意到她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他们现在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魏寒不可能靠两条腿走到这儿吧。

魏寒抓住陶守亮的手腕,凝视着他的手掌,然后把嘴巴贴在血迹上。陶守亮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魏寒的嘴唇温暖、湿润、柔软……非常柔软。

陶守亮膝盖发软,身上的疼痛倒是减轻很多。他不得不努力吸口气,哑着嗓子问道:「呃……魏寒……你在做什么?」

魏寒转过脸,朝旁边的地上吐了口唾沫。

「吸出毒液。」说着,她又凑上前使劲儿吸了一下。

陶守亮仰向广袤黑暗的天空,平稳地呼吸几口气。这一夜越来越疯狂,最疯狂的是他非常想让魏寒把她的嘴唇从手上移到陶守亮的嘴边。他想念被魏寒亲吻,陶守亮的内心深处产生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魏寒吸吸吐吐好多口,这才用手背擦了擦嘴。「你可小心点儿,别再乱动,扯破伤口又要流血。」

「是啊,」陶守亮虚弱地说,好像还能感觉到魏寒的嘴唇压在他手腕上的脉搏。他们对视很久,沉默更久。魏寒还是早上看到时的模样,但陶守亮却觉得她的身形似乎变得精干,四肢的线条也更加修长有力。一切都改变了,从今往后没有什么会是一样的。

陶守亮努力集中精神,说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很确定你会知道答案。」

魏寒的目光稳定,说道:「继续。」

「什么是寒衣节?什么时候开始?」

「寒衣节在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一。」魏寒的肩膀放松下来,嘴角歪了歪,一半是微笑,一半是鬼脸,说道:「三大鬼节之一,又称冥阴节。这一天标志着收获季节的结束和冬季的开始,是这个世界和冥界之间界限力量最淡薄的时刻。」

「操,农历?那阳历呢?究竟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午夜。」

陶守亮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如果是在做梦,估计早就醒了。如果他不是在做梦,这一定是真的发生了。他说:「我得离开,有要紧事儿。」

像往常一样,魏寒不为所动,说道:「你的车还在那儿呢!」

陶守亮点点头,紧锁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已经稍稍纾解。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去见一个人。」

魏寒已经起身走到驾驶位的车门。

陶守亮一坐到副驾座,清脆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知道是谁,也没有失望。郑容珏还没等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开始说话了。

「陶警官,我很抱歉刚才对你发脾气。我意识到这件事情有多奇怪,尤其是从你的角度去看,和你平时遇到的案子相差太远……你一定认为非常诡异,甚至荒谬。」

「郑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呢!」

「我向你保证,这不是你所认为的恶作剧。我真的陷入绝望,绝望的困境。除非你能帮助我,否则我可怜的兄弟活不过今晚。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如果你同意回来帮我,我会加倍……不……十倍的补偿。」

汽车的引擎声哄哄作响,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正常工作。魏寒的面庞在路灯下,一会儿被照亮,一会儿又隐藏在阴影中。她的帽子被拉得很低,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光芒,陶守亮的后脑勺又出现那种刺痛的感觉。

郑容珏仍在恳求。

陶守亮在路上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他打断郑容珏,说道:「好吧,我会尽我所能,但你必须回答我的几个问题,而且必须诚实地回答。」

「是的……当然,任何问题。」

车里非常安静,即使没有开免提,陶守亮毫无疑问魏寒可以听到郑容珏的声音。魏寒指不定比他还清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案子,但陶守亮想听魏寒发表建议,任何形式的交谈都好。他担心的是魏寒虽然开着车,但随时会改变主意再次离开。就像早上来找他,不遗余力想要带他出城。让陶守亮松了一口气的是,魏寒简短地点点头,然后稳稳地驾驶着车辆,仔细聆听两人之间的交谈。

陶守亮将免提打开,问道:「第一件事,那个古万松有理由相信你会嫁给他吗?你们约会过吗?两人之间有过性行为么?你是否鼓励他追求你?这是二十一世纪,包办婚姻早不流行了。」

魏寒低声咕哝道:「看在哪儿。」

陶守亮挑起询问的眉毛,但郑容珏连珠炮似的声音将狭小的车内空间填满。「不……嗯,不是这样的。我们确实出去过几次,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谈不上约会,就是简单的吃饭、泡吧,没有到认真交往那一步。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父亲开心,他很守旧……我的父亲。好吧,坦率地说,还有古万松。」

陶守亮叹了口气,他有个差不多的母亲,这些事情他知道。

「所以,你们俩上过床?」

「这是什么问题!」

陶守亮只当她是承认了,继续问:「在你其他未婚夫消失之前还是之后?」

郑容珏立刻发出一声尖叫:「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根本没有联系一一」

「之前还是之后?」陶守亮一句废话也不愿多说。

「之……前。」郑容珏听起来很疲惫,有种听天由命的无奈。

陶守亮也猜到这个答案,严肃地问道:「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父亲希望你和古万松在一起?」

「家庭传统。」

「可不是么,但我还想知道。」

郑容珏紧张地干笑两声:「不,我的意思是这就是答案,我不知道完整的故事,但我们两家从爷爷辈儿就相互认识,在很多项目上有合作。我父亲和古万松又有相同爱好,他可能认为这是个合并和共赢的好主意。」

郑容珏不是个高超的骗子,语气僵硬,说辞也僵硬。

「相同爱好?」陶守亮问道:「你父亲也是个恶魔吗?」

魏寒扭过脑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陶守亮。

郑容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不!当然不是!我指的是古董交易。我父亲就是我父亲!不是其他的……」

陶守亮不太确信,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兄弟在你父亲死前,知道他的遗嘱条款吗?」

郑容珏又震惊地吸了一口冷气,停顿片刻后迅速说道:「当然!我们俩都知道,我们一直都知道。」

得了吧,你这个糟糕的骗子。

「好吧,」陶守亮不想再和郑容珏继续说下去,他身边坐着一个更重要的人,于是说道:「我暂时需要知道这些,我们没有很多时间。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的恶魔追求者?」

郑容珏快速说了古万松的地址,陶守亮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便签本,将地址写下来。他复述了一遍,郑容珏确认没错,魏寒也微微点头。

陶守亮挂断电话,看着表说道:「我不知道我们到底会走进什么地方,但在这个古万松把郑容峰变成恶魔之前,我们还有九十分钟的时间。」

「一个亡魂。」魏寒严肃地说。

「据我所知,那家伙已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了。」陶守亮打开车前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

「子弹只会减缓他的速度,不会杀死他的。」

「哦?那我们怎么制服那家伙?」

「试试这把刀吧,是用紫杉做的。」魏寒从大衣里拿出一把匕首,接着说道:「我们应该谈谈。」

魏寒稳稳地开着车,速度没有加快也没有减缓。木兰大道下方的山谷闪烁着万家灯火,收音机里一个不知名的歌手,用嘶哑的嗓子卖力唱着「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谁知道」。

「你说的太对了,魏寒,有些事情你需要解释一下。」陶守亮非常同意,说道:「一年前,我们相遇,虽然看上去是在做梦,但却像真的一样……」

「我在打坐,那是一个征兆,我要和你生个孩子的征兆。」魏寒轻描淡写点点头。

「什么?你的意思是一一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真的……」陶守亮目瞪口呆。

「就是生孩子,」魏寒简单地回答。

「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又不是在玄幻小说里。」陶守亮其实已经相信魏寒的说辞,虽然离奇得像天方夜谭。他又快速地想了想,怪不得从那个春梦里醒来时会疲惫不堪,据说这是从神游状态苏醒后的正常反应。即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身上每一块肌肉也能感受到几个小时剧烈运动带来的疲乏。

魏寒犹豫了,陶守亮猜旧习很难改掉。她一直对所有人隐藏自己的能力,今天要不是生死攸关,陶守亮根本无从知晓,而魏寒也根本用不着谈论这件事。

「谈不上玄幻,更准确的说法叫超自然的力量,」魏寒同意了,但语气却没办法再装着轻松随意。

陶守亮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但车内的灯光根本看不出魏寒的表情,问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告诉我吗?」

「我不需要告诉你。生孩子这种事儿,不需要吃饭、约会、结婚就能做。我们原本应该互不认识,对你来说,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魏寒耸耸肩,试图大而化之。

「你这话说的太混账了!当我是什么?」陶守亮憋着'种马'俩字没说出来,但不妨碍自尊受到严重伤害。

陶守亮不是没注意到他们做那档子事儿时,魏寒从来没让他用保护措施。他也没提,一方面是没必要,谁会在做春梦的时候穿雨衣。另一方面,他在魏寒家里见过避孕药,所以一直以为她在避孕。现在看来那些只是障眼法,魏寒一直拿他当种马。算陶守亮运气好,魏寒到现在还没成功。或者,陶守亮运气太糟,尽管两人性爱火爆,但他内射那么多次都没找到地方。

「和你没有关系,这个孩子会像我一样,像我妈妈养我一样,像她的妈妈养她一样。我的父亲不可能理解,我妈妈的父亲不可能理解,你不可能理解。」

「你是说像刚才那样,把我从那个妖怪……亡魂里救出来。」陶守亮惊奇地问道。

「是啊,还有其他诸如此类的事情。」

「但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魏寒,保守这样的秘密未免时间太长了些。」

「我一辈子都在守着这个秘密,祖祖辈辈都如此。这是家庭传统,也是我们保护自己的方式。」

「你一一」陶守亮又看她一眼,魏寒变得清冷无比、像具出土文物一样神秘莫测。「你是在告诉我,你知道你会用这么莫名其妙的方式生孩子?还是说你从小就知道妖魔鬼怪之类的存在?」

「有很多关于这些内容的信息。」

「你……」陶守亮憋住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空白的脑袋也挤不出一个字。

魏寒快速撇他一眼,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只承认可以做出合理解释的事情,解释不了,即使看见了、听见了、经历过,我们也依然当做幻觉、错觉、道听途说或者胡编乱造。」

「胡编乱造?可不是么!」陶守亮假笑一声。

「尤其是胡编乱造,」魏寒眼中闪现一丝笑意,说道:「现如今,自媒体为了博眼球赚流量,胡编乱造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也是因为这种习惯,我们才能在社会中生活得这么自在,只要铭记生存的三大法则:低调、低调,再低调。」

「你从小到大就是这么生活?低调?」

「最初我也很抗拒,好在我母亲并没有给我太大压力。她去世后,我的态度才渐渐有了改变。超自然能力不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传承。妈妈将身后的一切都留给我,这也是其中一部分。」

「你们两个关系很亲密,对吗?」

魏寒点点头,三言两语讲完陶守亮魏家女人如何出生、如何长大,如何学会和超能力共处,又如何与生活划开界限。

陶守亮着迷地听着,甚至觉得魏寒讲得太过简练。他有一大堆问题,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道从何问起。在魏寒身上,他过度自信。即使意识到魏寒隐瞒了重要的事情,但发现这个女人无害后,陶守亮只当魏寒在他面前保持神秘是因为她在欲擒故纵。这是女人在吸引男人注意力时经常使用的策略,他心里门儿清,也乐得看她在自己面前表演。

男人什么时候因为这吃过亏呢!

陶守亮没想到魏寒真的很特殊,而且重性避情也是玩真的,她的隐瞒不再那么有趣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等你一怀孕,就使个法子让我物理消失?」陶守亮气愤地问道。

「这你放心,我已经改变主意,」魏寒摇摇头说道,好像这事儿和陶守亮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不在乎和你将来会怎样,所以我一直在吃避孕药。」

操,所以这就是拿爱和痴心当赌注的感觉。

陶守亮似乎应该高兴,魏寒睡他不是因为陶守亮是匹种马,可再仔细琢磨又令人难以忍受。魏寒不想要孩子?这似乎不可想象,尤其考虑到魏寒的美丽聪慧,还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如果这种能力只能通过血脉传递,那会不会就断根了?魏寒不是在唬他吧,陶守亮盯着魏寒,她看着前方认真开车,此刻皱着眉头,面部表情没有出现一点点微弱的抽搐。

魏寒真是这个意思。

「但是你的能力,」陶守亮说,细细的声音稍微提高。操啊,他为什么在乎,为什么他现在要问这样的问题。「你的能力,如果你没有孩子,将可能会和你一起消失……永远。」

魏寒的面色依旧没有改变,一如既往的倔强,平静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尽我所能尊重这个与生俱来的使命,并在有需要时贡献一份力量。然而,我不欠这个世界另一个生命,这个生命也没有义务或责任,为此献出一生。」

陶守亮什么也没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还是有话要说,通常情况下男人要表示他的态度,譬如接受魏寒的决定,尊重魏寒的选择。可他不想这么说,不甘心啊!

「这些和我有关的事情你都自己做决定了?问都不问我一声?我告诉过你好多次,你说了不算!」陶守亮忍不住责怪。

「得了吧,这年月,谁还真把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当真。」魏寒嗤笑道,听起来也很无聊。

虽然句句是实话,但陶守亮是真的伤到自尊了。

也许魏寒察觉到陶守亮的情绪有了变化,叹了一口气,宽慰道:「如果在问案室那天,我告诉你我施了个法术侵入你的春梦,是为了需要你给我的孩子当爹,你会相信我吗?」

「嗯……不会,当然不会……起初确实不会,」陶守亮承认道。

「瞧着了吧,你还怪我瞒着你么?」魏寒握着方向盘,熟练地驶过一个意想不到的转弯。

陶守亮等着车子重新来到直道,坐正身体问道:「这就是你让我陪你离开的原因吗?」

「老天啊,你还问,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啊!」魏寒没了耐心,陶守亮表现出来的固执就像三岁孩子在赌气犯傻。

她急促地问道:「如果今天早上我告诉你,我们应该离开城里,因为这个周末我们中的一个或两个会遇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魔,你会相信我吗?」

「不,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让我陪你离开。」陶守亮好受了点儿,这次是魏寒会错了意,他感觉自己找回了点儿场子。「你刚才都说了,不用我给你的孩子当爹,我是死是活对你有什么影响,而且现在又折返回来。」

魏寒沉默了。

「嗯?」陶守亮最好现在知道。

两人说到这份儿上,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尤其不要为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而胡思乱想。陶守亮喜欢魏寒,操了她,而且一直在操她。陶守亮原本笃定两个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现在形势反转,必须问清楚这个妞儿怎么想。

魏寒没好气地反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手上的工作真有那么重要么?」

「你的样子太咄咄逼人,感觉就像是最后通牒,又像是等着我说不。」

陶守亮尽量装作无所谓,尽管魏寒在黑暗中看不到,或者她可以。魏寒显然拥有陶守亮从未意料过的才能和天赋。

「你开玩笑,」魏寒突然表现出一种不像自己平常说话时的模样,满腔愤懑地说道:「明明我只是你在工作之余的消遣对象,那你当然得呆在你最想呆的地方。」

「我不会那样做的。」

「你不会吗?」魏寒这次很谨慎,一点儿也不确定。

「不会。」

「你哪次找我不是你没事儿的时候,这就是你的意思。」

好吧,魏寒这么想也不是空穴来潮。早在陶守亮认为魏寒透着古怪的时,他就对她一直有防范之心。

陶守亮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承认:「我其实想和你一起去来着。」

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魏寒转身面对他,凶巴巴地说:「那你应该说好,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每次我都希望你和我一起去,还有其他地方,但你一直坚信我不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陶守亮自作自受。

「我不能说,因为我……我担心一一」

「怕什么?」

「我会吓跑你。」

陶守亮心里泛起一股不熟悉的情绪,他很……震惊,带着幸福的那种震惊。是的,他又震惊又高兴又兴奋。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虽然私底下想过,暗中渴望过,现在真真切切听到了,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陶守亮的手紧紧握住魏寒,涨红了脸,大声说道:「天哪,魏寒,我没那么容易害怕。如果我们不是在赶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不害怕,我有多想一一」

他不得不停下来,如果真更进一步,地球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停下来,向魏寒展示他的感受。一想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让他浑身一震。

魏寒不禁哑然失笑,抽不出一边的手,只能轻轻敲他的胸口,温柔地提醒他:「不,我们不能停下来。我们今晚必须完成这件事。」

陶守亮也回过神儿,黯淡地补充道:「如果我们没有玩完。」

第二十五章 陶守亮:你得好好补偿我!

当古万松的房子转入视野时,魏寒差不多将这个恶魔的疯狂历史介绍完毕。

和郑容珏的别墅比起来,古万松的家更大更阴森。整个院落坐落在一片山林里,三层楼房在大树下半遮半掩。外墙砌着青灰色的石砖,每一扇窗户都闪烁着阴森的灯光,气氛有些诡异,还有些可怕。亏得陶守亮当武警多年,有些经验和见识。撂普通人,就是走哪儿都感觉到的习习阴风,也能吓得人战战兢兢、落荒而逃。

魏寒打量了下周边地形,说道:「一会儿里面的人问起我,告诉他们我叫马晨旭。」

「马晨旭是谁?」陶守亮不喜欢这个人名,也不喜欢人。刚才的激烈打斗马晨旭有参加么?他没有看到,并不表示这个人不在现场。陶守亮非常肯定他在短暂的昏迷期间,听到魏寒的说话声和汽车引擎声。魏寒刚才没有回答她是怎么到那处荒郊野外,很可能是马晨旭在帮她。

魏寒难得嘴角显出一丝笑意,说道:「很麻烦的一个人,希望能唬得住里面的人。」

「我很怀疑里面的人能真正称为人,你刚才说古万松是某个恶魔,施法寄居在凡胎肉体得以转世。」陶守亮不想表现出疑虑,经历了今晚之后,他该打开双眼更开放的面对这个世界。

不过,面对古万松的家时,陶守亮沉默了。这么大的房子意味着他们对付的很可能不止是古万松一个人。除了他的家人朋友,应该还有很多佣人和保安。如果古万松真是一个恶魔,那表明里面还有一大堆暴徒或流氓。

魏寒摇头道:「不是轮回转世,无论谁和恶魔做交易,之后都会变成恶魔。」

你怎么知道?但陶守亮没有在这个愚蠢的问题上浪费时间,而是问道:「我们怎么进去见他?」

魏寒苦笑一声,说道:「进去不成问题,难的是离开。」

事实证明,魏寒在这一点以及其他事情上都是对的。

高大的铁门在汽车靠近时就缓缓打开,又在他们进来后随即闭合。陶守亮穿过桉树成荫的一条水泥车道,又绕着一个池塘假山来到一片草地。车子停好后,一位威风凛凛的彪形大汉像幽灵一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为他们打开房屋前门,柔滑的光线从台阶上洒落下来,在草坪和树篱间跳动。

「陶警官,古先生在书房里等你,」彪形大汉对他说道,双眼露出豺狼一样可怕的目光。

陶守亮点点头,看了一眼魏寒,却发现他身边没有人。在停车和走到大门之间某个时候,魏寒消失了。陶守亮有些不安,但他将这股不安埋在心里,没有丝毫表现。

陶守亮跟着彪形大汉穿过豪华的大厅,房屋内的布局错综复杂,大理石的铺地,每一块都被磨得精光发亮。到处都是手工雕刻的艺术品,还有优雅名贵的水晶吊灯。陶守亮不像走进一处住宅,倒像是某个五星级酒店。

他们终于来到古万松书房,这里倒真像书房,陶守亮也只有在市图书馆见过这么多排列整齐的书籍。古万松的藏书大部分是旧书,几乎全部都是镀金边缘和皮革包边。这么旧的书甚至都不是书,只是一堆堆放在架子上的纸张。

一个装饰着青铜龙头的座架上嵌着巨大金色圆球,很像博物馆里放在最显眼位置的陈列品。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那种重要人物之间签合同的办公桌。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在一天繁忙的工作后像个疲惫的老人。古万松看上去消瘦精明,很文雅,有着稀疏的灰发和温和的眼睛。不像恶魔,一点儿都不像。从第一印象看,郑家老头希望女儿嫁这样的男人,倒是不意外。

「陶警官,久仰大名,欢迎。」古万松的声音平静、平稳,带着一丝轻快。

「很抱歉这个时间闯进来,」陶守亮说着,尽量不去观看房间里的各个门口。魏寒在做什么?她如果提前知会陶守亮,他会非常感激。然而,魏寒悄无声息,陶守亮甚至感觉不到她。

「一点也不,我们一直在等你。」古万松狡黠地眨着眼睛,不怀好意盯着他,神情似笑非笑。

我们?哦,没错,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角落里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子,刚才带他进来的彪型大汉也守在门口没有离开。还有个一头乱发,满脸无聊的年轻人,瘫在一张黑色的皮革沙发上。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掐进已经装满烟蒂的盘子里。

「所以,你是郑容珏请来的帮手,陶守亮。」他冷漠地说道。

「所以,你是郑容珏心爱的兄弟,郑容峰。」陶守亮装着他的语气回应。

郑容峰从陶守亮的声音中听到了什么,他吸口气,纠结的表情与其说厌烦,倒不如说是担心。他撇了撇嘴,慢慢吞吞又点燃一根烟,把香烟塞进嘴里,没说话。

「陶警官,我想知道我的手下,云柱先生现在在哪儿?他出去办事,早该回来了。」古万松清晰流畅的声音引起陶守亮的注意。

陶守亮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古万松问的是早前袭击他的人。「那个光头么?他消失了。」

房间里的两个打手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古万松眉毛一挑,小心说道:「哦,这可让人意想不到。」

陶守亮耸耸肩,一副这件事情无关紧要的模样,然后直接挑明来意:「不管怎么样,我代表郑容珏女士来这里。她请我来,确保她的兄弟平安返回。」

古万松脸色微微一颤,仿佛发现什么好笑的事情,但又因为太有涵养而笑不出来。他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挂钟,慢悠悠说道:「时间倒是很近,离午夜还有一分钟。」

「是啊,干我这行需要如此。」

古万松端详他片刻,忽然笑起来,笑声说不出来的舒服,更让陶守亮的脊椎感到一阵紧张。

「好习惯,我喜欢遵守时间的人。」古万松饶有兴趣一般,赞赏道。

陶守亮看了周围一圈人,然后说道:「郑容珏的回答是不,她不会答应的。」

在随后的停顿中,时钟开始报时,十二下钟声仿佛一辈子那么长。

当时钟终于安静下来时,古万松答道:「真的么?」样子就像他以前从未听过这个字一样。

郑容峰从沙发上跳起来,怒目而视,尖叫道:「你在撒谎,她不敢!」

「对我来说,这句话不难理解,也没有任何歧义。郑容珏不会答应,从没想过答应。在发现她的兄弟也是绑架策划人之后,就更不会答应了。」

郑容峰脸色一变,又坐回到沙发上。

「哦,」古万松极有耐心,哈哈一笑也不生气,拇指刮着胡茬嚓嚓响,遗憾地说道:「我就担心这个。」

「这不是最重要的,」陶守亮没理古万松装模作样,对郑容峰继续道:「她可能会原谅亲爱的弟弟敲诈勒索,原谅你逼她嫁给一个讨厌的人。然而,她不会原谅你杀了她的父亲。」

「你一一你怎么一一?」郑容峰一下语塞,苍白的脸更加没一点儿血色。他的目光闪烁不定,被陶守亮凶狠的眼神瞪得不敢直视。

「你不知道你父亲的遗嘱内容,」陶守亮确信地说道:「我猜在某个时候,你父亲发现你的本质,于是悄悄改变遗嘱。然而你不知情,以为老头子死了,你起码可以继承一半的财产。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你有充足的动机和手段。而且,你刚刚承认了。你找到古万松,和他做了一笔交易,用你姐姐的婚姻保护你的安然无恙。郑容峰,你在想什么,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恶魔。把自己搭进去也罢了,还把你姐姐也牵涉进来。」

郑容峰又向沙发深处挤了挤,结结巴巴否定。

古万松定了定神,微微一哼。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恢复一派从容,说道:「这真的很可惜,你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年轻人。」

陶守亮立刻明白郑容珏不可能爱上古万松。这个人个子非常矮,郑容珏和他在一起,可能一辈子都得和高跟鞋说再见,女孩子通常对这些事情很敏感。

「出于好奇,你是如何对付云柱的?我知道你是警察,手上有些力气。但是想对付云柱,那点儿力气可不够。」古万松不关心阴谋被戳穿,不关心郑容珏拒绝她的求婚,此时此刻,他更关心陶守亮如何对付他的手下。

古万松的眼睛漆黑而深邃,有一种奇怪的磁性。当他慢慢向陶守亮走来时,陶守亮发现很难移开视线,而且有种只能说实话的压迫感。幸亏,魏寒帮他做好准备,陶守亮脸不红气不喘,也没有多费唇舌纠正他不是警察,而是缓慢说道:「不是我,是另一个人,马晨旭。」

古万松立刻停下脚步,低声道:「马晨旭?」

「可不是。」如果有必要,陶守亮也能装出一副城府极深的模样。

古万松顿时脸色一变,陶守亮察觉到他的气场一下子变了,接着听到古万松发出阴冷的笑声。这笑声和他以前听到的都不同,声音不停在整个书房回荡,像寒气一样渗入骨髓。饶是陶守亮有准备,还能保持几分定力,坐在一旁的郑容峰已经忍不住抱住肩膀,缩进沙发一角,脸色惨白。

陶守亮背脊发寒,记不清接下来的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古万松还没怎么着,站在角落的保镖听到这个名字后,立刻目露凶光大吼怪叫,朝着门口飞奔而去,可跑到一半就折返方向朝陶守亮扑过来。最诡异的是,原先站在门口的那个彪形大汉一个纵身,举起拳头向古万松挥舞过去。

之后所有的灯被瞬时熄灭,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人用椅子砸向陶守亮,第二天身上的瘀伤可以证明这一点。陶守亮没用腰里别的枪,而是抽出魏寒给他的紫杉木匕首。

谁说他不信任魏寒,陶守亮已经把命交到她手上。陶守亮全身的血液都凝固,紧张得忘记呼吸。房间里传来凄厉的嚎叫,是他的还是郑容峰的?

他根本无暇顾及,无论肺里是不是有足够的氧气,浑身是不是痛得像散架。陶守亮一直使劲儿挥舞手中匕首,有时候感觉刺到了什么,有时又感觉什么都没刺到。不过,这东西非常管用。后来他发现上面涂上了一层黑黑的东西,看起来和闻起来都像血,但又不是血。

除此之外……陶守亮很困惑,一屋子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很害怕,并且确定自己会死。这念头没有阻止自己,反而让他狂劲儿发作。陶守亮暗暗下定决心,就是死了,也要带一两个跟他一起上路,如果他们走一条路的话。

当头顶的水晶灯再次亮起来时,陶守亮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瘫软,甚至连睁开眼皮的劲儿都没有。他感觉自己被翻了个身,又被除去衣服,一直柔软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口,针刺一样发烫。不过,他没觉得很痛。这只手称不上温柔体贴,但却利落干脆。滑腻的指腹抹过肌肤,倾倒酒精清洗伤口,再贴上清凉的膏药,纱布覆盖固定。

陶守亮依稀闻到熟悉的体香,他想起抱着这具身体颠龙倒凤,笑了起来,精神也恢复很多。接着,他的上身被抬起,坐在地上,靠在温暖的怀中。

魏寒抚摸着他的太阳穴,柔声道:「睁开眼睛。陶守亮,别担心,没事儿了。」

「我没担心、没担心!」陶守亮慢慢睁开眼睛。他本想撑起自己,惊讶地发现四肢酸软,浑身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看来的确经历了一场筋疲力竭的恶斗,虽然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

陶守亮在魏寒的搀扶下坐到座位上,他们还在古万松的书房里,但古万松和他的两个心腹打手已经没了踪影。魏寒在房间里忙碌着,将所有移了位的家具、掉到地上的壁画、飞散的零碎文具书籍放到合适的地方。接着,她开始擦拭房间,陶守亮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魏寒在专门抹去他曾经来过这里的痕迹。

郑容峰蜷缩在一个书架的角落里,神情呆滞,呜哩哇啦胡言乱语。魏寒收拾完一切,走到郑容峰跟前,想要拉他站起来,试了几次都被郑容峰歇斯底里挥着手臂挡了出去。

陶守亮试了试身上的力气,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恢复七七八八。他走上前,将惊魂未定的郑容峰一把抱起来,不停地对这个年轻人说话,叫他的名字,叫他放心,叫他别害怕,虽然那个背上冷汗直冒的人是他自己。

他们没有报警,魏寒驾驶他的车开出大门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陶守亮将郑容峰送到惊慌失措又感激涕零的姐姐怀里,并且告诉她最好不要问问题。他是肯定不打算这么做的,陶守亮会选择最佳的时机。不光是只有他们两人时,而且他也得确定自己恢复平静。期间,陶守亮接到顶头上司的电话。郑容珏姐弟身家上了亿呢,关系他们的消息自然传得很快。

陶守亮本没有心情应付上司的询问,好在他三言两语后,就听出陶守亮的疲倦,重点立刻改为大力赞赏他在这个案子里做得成功漂亮,郑家大小姐非常满意。陶守亮即使再提不起劲儿,也得对上司暗示即将得到的金钱和权力表示感激。

车快开到市区,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陶守亮有种重回人间的安心。街道两边邻近的绿化带,不时传来鸟啼虫鸣,此起彼落。夜色茫茫,周围早已宁谧沉寂下来。进了市区,魏寒明显开始减速,一路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不少。

陶守亮剑眉微扬,这才问道:「灯被熄灭的那一瞬间是怎么回事儿?别告诉我和你无关。」

魏寒专心看着路面,直到十字路口的红灯停下来,这才回头看向他:「当然和我有关,我救了你的小命,又一次。」

「他们呢?那两个手下怎么回事儿?」

「消失了,古万松不会留着他们,尤其是他以为这两个人是叛徒。只是幻觉罢了,但足够争取时间,要了那俩手下的命。」魏寒轻描淡写说道,又变成平时沉默寡言的模样。

陶守亮恍然大悟,惊叹道:「你有这本事?」

「就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古万松,幸亏他旁边有两个小喽啰。本来是准备收拾你的,反而被我们利用。古万松很快就反应过来,但也只顾得过来使唤一个小喽啰对付你。我勉勉强强能够保你平安,但还是让古万松跑了。」

陶守亮一阵紧张,问道:「危险还没过去?」

魏寒一副这种事儿稀疏平常的模样,说道:「安心啦,古万松会躲很长时间,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是说他会找你麻烦么?你会陷入危险么?你也说古万松比你力量强大。」陶守亮一脸担心。

魏寒眼神一暖,说道:「他不知道是我,你忘了,他一直以为你背后是马晨旭。」

在他们开车前往陶守亮的家时,他问道:「这会变成经常发生的事情吗?」

他感觉而不是看到魏寒凝视着他。

「不一定,」魏寒沉默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说。

陶守亮清了清嗓子,涎着脸问道:「你别是有两百岁了吧?」

「胡扯什么啊!你那儿收集到的信息,关于我的都是真的。」魏寒'噗'的一声笑出来,旋即又板起脸。

陶守亮松了口气,酣畅地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收住笑容,目光温暖且出奇的柔和。他抓住魏寒的手,每个指头轮流认真亲了一遍,然后说道:「你就是个老妖婆我也要。」

魏寒佯怒,伸手想掐他。陶守亮矫健地抓住她的手,转身把她推压到自己的怀里,低头就吻上她的红唇,另一只手插入她的大腿往上摸。魏寒眯起眼睛,脸上泛起潮红。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他们这才发现红灯已经变成绿灯,后面的一辆车正催着他们快点挪车。魏寒赶紧和他分开,启动车子。

那辆车趁机超车,和他们并排时,司机还故意放慢车速,摇下车窗对他们大声喊着:「饥渴了就去开房,别挡路!」

「我们等不及了。」陶守亮哈哈狂笑不已,对着对面的车回喊。臂膀绕在魏寒的脖子上,大掌按在颤抖起伏的乳房上不停抚摸。

魏寒被喊了个大红脸,拉开他的手,嗔怒道:「你哪儿来这么大精神头?我以为这一天够你受的呢!」

「可不是,魏寒,今天我吓个半死,你得替我压惊,跟我回家啊!」陶守亮来了情绪,反手抓住魏寒的手,毫不客气按在胯下,在越来越硬的肉棒上下撸动。

魏寒迅速缩回了手,埋怨道:「你……怎么回事儿嘛!」

「怎么回事儿?当然是泻火了。魏寒,一年了,我一直在找理由把你甩了,甚至还动过不声不响做掉你的心思。要不是心里舍不得,鸡巴更舍不得,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呢!现在谜团解开,所有的顾虑也都烟消云散。原来就是这么点儿小事儿,这一年在你身上受的苦都白受了,你说我生气不!」陶守亮越说越不甘心,最后总结道:「你得好好补偿我!」

「小事儿?」魏寒挑起眉头,一点儿都不相信。

「当然,以后咱们肯定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讨论。现在嘛,最重要的事儿是我想让你当我老婆,魏寒,你对这个主意有什么想法?」

魏寒愣了愣神,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去陶守亮家的一路都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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