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
“静平,咱们还是离婚算了,维持这样的婚姻两个人都痛苦。”我要开诚
布公地和林静平谈。
“到这个地步吗?是我对你不好,还是我做错了什么?”静平含着眼泪问
我。
“我是觉得咱们在一起并不幸福。”
“不是不幸福,是你已经厌倦了吧?可我们结婚才一年多!”
“无论你怎么想,我们一定要离!”我态度十分坚决。
“捍东,我们都是成年人,婚姻更不是儿戏,你不觉得你太草率了吗?”
静平哀哀戚戚地说。
“我想了很久,实在觉得我们不能一起生活。”我说得很空洞。
那几个星期,静平都在努力挽救我们的婚姻,她开始自己做饭,晚餐还弄
的挺有情调,在烛光下,轻柔的音乐中,她握着我的手说她爱我。她拉我去听
音乐会,依偎在我怀里,就像我们初识时那样。乐池里响起了小提琴奏出的「
梁祝」曲调,我想起蓝宇曾对我说过「梁祝」的故事是一个同性恋情的原形,
我说这简直是胡扯,他用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说他相信。我听着那哀婉
的乐曲,好像看着他说话时坚定的神情,想着梁祝十八相送、楼台一别和双双
化蝶的结局,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一个多月后,主管财务的老张告诉我,静平已经从公司划走三拾万元到其
他地方,三十万是林能签批的最大限额。林的动作很快,我更想尽快了解此事,
我告诉静平不能再拖下去了。
……
“捍东,你是不是为了个叫蓝宇的男人才这么做?”在我们争吵之后,静
平突然问我。
“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一派嘲笑的口吻。
“哼!从我们谈恋爱时,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对手,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
情敌竟然是个男人!怎么这种千古奇闻的事会让我碰到!” 静平无奈
的说。
“我喜欢你,我不介意你这种病态的心理,我原谅你,帮你克服,可你居
然要和我离婚!”她又说。
“别说得那么动人,你哪有那么善良?你不介意是因为你更介意钱吧?”
“钱!你把钱看得太重了吧!我用你的钱,没错,可除了钱你还给过我什
么?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你还给过我什么?”静平大声地叫喊,她第一
次在我面前这么失态。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知道我要什么?我让你陪我回一次家,你说不习
惯南方的气候。结婚时,我爸爸妈妈那么远赶来看我,我请你抽出一天陪陪他
们,你说没时间。可我对你妈妈呢?我陪她聊天、逛街……”
她说着开始哭。
“我爱你,不计较你一次又一次伤我的心,我总想一个女人的柔情会感动
你。可你呢?你对我、对家哪有一点责任心!我陪你应酬、周旋,让你开心,
你想过我要什么吗?我不想要你的钱,可我又能要什么呢?在感情上你付出了
多少?就是在夫妻生活上,你都不能做到象个正常的丈夫!”静平嘤嘤地哭泣。
“可有些事你做得太过份了!”我低沉地说
“你终于承认了,你是因为传真的事情恨我。我做得没什么错,作为一个
妻子我要保护我的丈夫和我的家庭!”她终于冷静下来。
“可你能将那个男孩儿逼到绝路上!”我冲她吼着
“你不要说得让我恶心,好不好?那种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我真想抽她!可我不愿意去打个女人。
“少废话!你已经拿走三十万,我再给你二十万,就这么了解!”我看着
她说。
“你不怕我将你的事说出去?”林眼睛盯着我说。
“那你可太小瞧我了!你试试!看咱俩最后谁身败名裂!!”我冷笑着说。
静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哭,那是绝望的痛哭。过了很久,她无奈地
看着我:“一百万!这对你不算太多。”她终于开价了。
……
我第一次短命的婚姻结束了,我为此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可正象蓝宇说的,
有失必有得,我得到了一个我从来不愿承认,却是事实的验证:无论程度深浅,
我是一个同性恋者。
我母亲对我离婚的决定没再做任何阻拦,可她看我的眼神却平添了一份焦
虑、担忧。她说今后我一定会再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我心想:恐怕没有女人
对我是合适的。
在我离婚之前,我一直和一个男人保持着性关系,他也是学中文的,并在
报社里做编辑,他常常嘲笑我这个「南大」中文系出来的水平太低。他长得不
高、但很英俊,算是很“酷”的类型,他眼睛近视,所以总戴着隐形眼镜。他
比我小四岁,我们可以说是绝佳的搭配。我们在一齐的共同语言很多,他真心
喜欢我,我也比较喜欢他,但我总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我告诉他一些有关蓝宇
的事情,他劝我要想开,在这方面他是我唯一的知音。我离婚后,他曾希望我
们能有更近的关系,我说我心里有个空位,我不能将它消除,也无人能填补,
他说他能理解。后来我们分手了,我没有再找其他的“朋友”,我感觉特别寂
寞,可我喜欢这样。
我将精力几乎全放在生意上,我的那个合资化妆品厂情况非常糟糕,对于
搞实业、经营管理这方面我懂的太少,我放弃了那个厂。我要发挥自己的长项,
更多的去做贸易。我看准了一个机会,但需要一大笔资金,我开始搞融资。
我经常住在「北欧」,因为那是蓝宇的家,我盼着有一天他能突然回来,
站到我面前。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消失了,我等着奇迹的发生……
第二十二章
我从不喜欢北京的夏季,可夏季又是最长的。算算和蓝宇分开的日子已经
有一年零九个月,我们是在一个深秋分手的,我还要等多少个深秋才能找到他?
那天,我被朋友邀去参观一个建材展示会,那个朋友是做房地产开发的,
他希望我和他合作,我没有兴趣,但总要给朋友个面子。应酬完,我没有马上
离开,而是在展厅里闲逛。这是个规模很大的展会,有不少外商、合资企业也
来参展,我很喜欢一些展台的设计,我虽不内行,可觉得有意思。
我的眼睛漫无目的地乱扫,突然,我被三个男人吸引住,那是在一个日本
公司的展台前,一个洋人正和两个中国人交谈,左边的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
中间的那个男孩,不!那个男人太象蓝宇了!!我心狂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
困难。
他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衬托出挺拔,匀称的身材。他的头发已经剪成短
短的,完全不象原先那种大男孩的样子,少了一份纯情,可多了几份成熟的魅
力。他们好像不是用中文交谈,蓝宇还不时地为那个中年男人翻译。他看起来
谈笑风生、举止洒脱。由于距离他太远,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孔,但我知道那是
蓝宇。
我向前挪了些,用一个展台的立柱做掩护,以便观察他。他们停止了交谈,
老外和那个中年人都离开了,他转身进到展台里边,站在资料台后,他从下面
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他身旁站着个很漂亮的女孩,他向她说着什
么,那女孩抿嘴乐,他们在聊天,女孩的眼睛总是在他的脸上停留。我记得他
从前不习惯和女孩相处,可现在却如此自如、从容。没过一会儿,那个中年男
人回来了,他对他们吩咐着,还拍拍蓝宇的肩膀,我看着很不舒服。然后蓝宇
和那个中年人好像要一同离开,我下意识地从立柱后面站出来,他们正朝我这
边走来……就在那一霎那,我们四目相对,蓝宇惊得呆住了,他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样俊秀。他眼睛里满是惊奇,但很快地被什么代替,是痛苦、憎恨?他
没有任何表情,将眼光离开我,快步地朝前面走去。
我就在那里傻愣着,不知该如何做。我定了定神,也快步的朝大门走去。
我飞跑着来到停车场,打发送我来的司机回去。我钻进汽车,眼睛紧盯着
蓝宇和那中年人,他们一同钻进了一量挺豪华的日本车里开出去,我在后面紧
跟着。
我脑子里乱乱的,他们会去哪儿?那个中年人看起来象个小日本,他们什
么关系? 汽车在「天话」大厦停下,那里有几桩写字楼,
大部份被驻京的外商办事处租下。我看着他们一起下车,一同走进大楼。这是
个办公的地点,看来他们只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我也好像觉得平静了些。我
在车里等着,可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将近五点钟,楼里开始陆续走出下班的人
群,那真是个亮丽的风景点,北京那么多漂亮的女孩、男孩都集中在这里。我
留意观察每个走出来的男孩,却一直没发现蓝宇。快六点的时候,他出来了,
他已经换掉那身西服,是一条西裤配件普通的圆领背心。他没拿任何东西,急
匆匆地往外走。我庆幸那天开的是公司的黑色“奥迪”,我可以很近的跟着他。
他来到「011」车站,站在等车的人群中,他看了看表,然后往远处望了一
眼。
我看着他,心里象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我曾经让他过着中国的
“贵族”生活,给他那些“荣华富贵”,甚至送他一桩豪宅,可到头来,他什
么也没要,什么也不稀罕,在我绝情地抛弃他时,他也残忍地都还给了我,他
不让我得到心理上的一丝平衡。他站在那,就象个普通北京百姓,唯有他帅气
的身影、俊朗的面容又显得那样出众。
我跟上蓝宇乘的那辆“小公共”,缓缓地往前开,中间他还换了一次车,
终于来到了「庆贺」的一个家属大院前,他在门口买了些西红柿什么的,然后
走进一桩宿舍楼的门洞。我将车开到了门前,透过茶色玻璃,我记下了号码。
我想进去找他,可没有勇气,然而我也不想就这么回去。
就这样呆在车里,我看着一户户亮起了灯,猜测哪个房间是蓝宇的。这时,
从门洞里走出两个男子,我肯定一个是蓝宇。在暮色里,我无法看清那个男人
的脸,他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年龄或许比蓝宇大几岁,他们来到院子
里,那个陌生的男子打开自行车,蓝宇和他站的挺近,那男孩好像还攥了一下
蓝宇的手,然后骑上车,消失在夜色中。蓝宇楞在外面,有一、两分钟,才走
进楼里……
我一连几天心神不宁,我想见他,又没有勇气。我仔细想着那天我们对视
的情景,他恨我、厌恶我吗?他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有个很好的工作,还有
“朋友”,我不该去打扰他,他根本不需要我。
我要去找他,因为我需要他!
下午五点钟,我先来到「天话」大厦前,看着蓝宇和几个同事从里面出来,
我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开车直奔「庆贺」。我停好车,站住家属楼门前等他。
我等了很久,直到天已经全黑了,时间接近九点。我想起那个不平凡的夜
晚,我在「临时村」焦急地盼他回来。
他终于回来了,当他准备进楼时,注意到不远处的我,停了片刻:
“捍东?”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我在夜色中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问。
“来一会儿了。”我轻声说。
“……”我们都不知该说什么。
“有事儿吗?”他先开口。
“没事儿!看看你!”他的问话让我心凉了一截,我倒反而平静些。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站着,恰巧一个人从门洞里出来,蓝宇和他打了个招呼。
“进屋坐会儿吧!”我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还是客气。
我随他进了楼,在三层中间单元的门口,他停下来开门。这是个很小的两
室一厅的单元房,不大的厅中放着个简陋的餐桌,和几把椅子。一个卧室的门
是关着的,另一个房中,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和两张桌子、书架,还有些箱子。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由于家俱简单,倒显得清新、淡雅。
“这房子是租的?”我问
“租的,只有一室一厅,那个房间是房主的东西。”
“是他们的空房?”
“说是房主出国了,还挺难租的呢!”
我们坐在门厅里,我眼睛看着他,可他躲避着我的目光。
“你喝水吗?”他打破了沉默。
“我不渴!”
他转身到厨房,拿着两瓶啤酒:“我这儿就这个饮料!”他边笑着说,边
开酒瓶。他突然停下来:
“对了,你开车,我忘了。”他看着我笑了。
他又进到房间,拿出一包香烟递给我:
“你不抽?”我知道他不太会抽烟,还是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不上瘾。”
他说。看来这是别人的烟。
我没动那包烟,而是看着他:
“看你过得不错!”我说。
“还行!”他坦然地盯着我,象是告诉我他过得好。
“你生意怎么样?”他微笑着问我
“凑合。”
“咱妈身体挺好的?”他的声音很平,听着象打官腔。
“好!”我也面带微笑做出商场上的潇洒状。
……
我们又讲了些无关紧要的问候,我起身告辞:
“能给我个电话吗?”我鼓起勇气问
他从书桌上拿来一张名片:“有事可以打我CALL机。”他说。
我们下楼,他忽然问我:“你们有小孩了吗?”
“没有!”我没告诉他我已经离婚了,以后我们再没说什么。
第二十三章
蓝宇还活着!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这两年来所有的恐惧、担心、忧虑都
是多余的!我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我可以又恢复从前放荡不羁的生活。
他变了,和以前我认识的蓝宇不一样了,他看我的目光不再是忧郁、迷恋、
欣赏。他谨慎地观察我,还带着点玩世不恭。他早已不再属于我了!!
我手里拿着他的名片,上面写着「大和」建筑建材公司,业务代表,蓝宇。
我能做什么?我还需要再找他吗?我这么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拿起了电话。在
我寻呼他不到一分钟后,电话铃声响了:
“请问谁呼2345566?”他说。
我办公室的这部电话他打过四年多,现在他居然问我谁呼他!!我的眼圈
发红。我觉得委屈。
“我!陈捍东!”我也冷漠地说
“有事吗?”他问
“没事!……”我说。
“……我在上班,你要是有事我们找个地方聊。”
“……”
“要不你今晚来我这儿?”他说,声音还是那样平淡。
“行!”我放下电话,对自己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找他。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敲开蓝宇的门。又象上次一样,我尴尬地坐着,他礼
貌地招待我。
……
“吃饭了吗?”他问
“吃了。”我看到餐桌上还放着一盘吃剩的生黄瓜
“你一个人住这儿?”我问。我已经没有了紧张、激动,只想尽快将事情
说完离开。
“不是!”他还是那样诚实!
我笑笑:“我以后不会来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坏……我这一年多到
处找你,怕你出什么事……哼!”我又自嘲地笑了一下:“过去是我对不起你!
我也无法补偿,就算我欠你一辈子的……
我离婚了……你要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是指钱以外的,都可以来找我
…“他头半低着,目无表情。
“多保重!!”我眼睛盯着他,语气很重地说道,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当我的伸手去拉门把时,我感觉我的胳膊被紧紧抓住,我转过身看着他,
我们站得很近,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闻到他的气味。两年了,那是我梦寐
以求的时刻。然而他没直视我,眼睛看着我的肩膀…我再也无法控制,一把紧
紧将他抱住,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镶进我的身体里。他也同样地搂住我,他
没有声音,但我感到他脸贴着我肩膀的地方一片潮湿,他开始出声音地哭,还
是那么压抑,但哭的很凶,而且用力咬着我的肩膀…。
…连我们分手时他都没这样过,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想松开他,看着他,可他紧抓住我不
放……又过了很久,他也松开我,他脸上已没了泪水,两个眼睛红的象个兔子。
我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我将我的嘴贴上去,他的唇好干,我伸出舌头为
他舔。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凭我舔着……我停下,观察他的脸,他注视着我,
我不知道那是痛苦还是幸福!我难过地闭上眼睛,继续亲吻他的下颌、脖子…
…
我帮他脱去背心,他黝黑的平滑的肌肤终于呈现在我面前,我抚摸着,用
脸蹭着……我跪下来,慢慢将他的裤带解开……我抬起头,再次观察他,他站
在那里,低头看着我,有点高高在上的味道。他的目光鄙夷而冷漠,就象看个
为他服务的侍者。我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但这种侮辱却激起了我的受虐
欲望。好!今天就让我做一次婊子,我要把欠他的还给他。我为他口交,他闭
上眼睛开始享受,我的嘴麻木了,脑子也麻木了,我在等着他的高潮……他射
精了,弄得我满身,甚至脸上都是精液。我来到厕所,把精液擦干净,然后出
来,我说我要走了。他正在穿裤子,听我这么一说,他楞住了:
“为什么?”他满脸疑惑的问
我靠在门上看着他,我笑:“我说过的,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他看我,眼睛里再一次充满泪水,他猛然抱住我,在我的脸上没命地亲吻
……我被他亲的几乎站不住,无力地坐在冰凉的地上,他也顺势跪下,继续亲
我,并脱我的衣服……他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拖到房间,慢慢地将我按到床上
……
就在高潮的瞬间,我已经晕旋,我情不自禁地喊着: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求你!!”……
……
我们无力地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好像置身在平静的海面上,随着海水
摇摆……一个浪头像我们扑来,我们再次被卷进汹涌的水中…
…。直到又被推向浪尖……接着又平静下来……一次再一次……
我坐在办公室中,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一幕幕。我拿起电话打给蓝宇,我问
他今晚是否要我去接他,他迟疑了片刻,说他晚上有事。我问什么事,他停了
半天说:
“我有”朋友“来!”
我没说话,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四章
有一个星期我没和蓝宇联系,我等着,等他给我电话,但我渐渐明白他是
不会主动来找我的。又过了两个星期,我再一次CALL他,我告诉他我要请
他吃饭,他说他请客,我们争执了一会儿,最后他说要是我不嫌弃,就去他家
吃,我同意了。
一进他家,我看到餐桌上放着不少熟食,看来他的厨艺没什么大的改观。
我们打过招呼,他继续在厨房里准备着什么,我来到房间,看到一张书桌上堆
着不少书,大多是TOEFL、GRE资料,另一张桌子上摆着个电视,电视
旁边放着一个随身听和一卷录音带,那是英文歌曲磁带:「经典浪漫爱情曲」。
蓝宇不喜欢英文歌曲,这一定是他“朋友”送他的。
我们开始吃饭,他看着我夹起一块他做的炒青椒问:
“好吃吗?”
“太难吃了!”我笑。
“别吃!吐出来!”他也笑。
我们静静地吃饭,好久,他说:
“那天你没笑话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么没出息!”他大概是讲他
哭的事。
“我也一样没出息!”我笑着说。
我们又都没话了。
晚上,我们开始做爱,只有在这时我才觉得我真正拥有他。我们曾经同居
四年多,在床上我们可以说是十分默契,水乳交融。我们都知道对方要什么,
怎么做,而且做得比从前更动情、投入。
八月的北京依然没有凉意,他的小屋更是闷热。完事后,蓝宇拿来瓶冰镇
啤酒递给我,他靠在床上,拿着啤酒,眼睛盯着电视。那是个美国的警匪片,
里面打的不亦乐乎。蓝宇喜欢历史题材的战争片或打闹的东西,我说他俗,他
反而笑我酸。
“你在那个日本公司干多久了?”我问他
“大概一年了吧!”他的眼睛仍瞧着电视
“你干嘛离开「城建九」?”我明知故问
“外企不是更好吗!” 他什么也不想对我说。
“因为那张传真吧?”我停了一会儿问。
“你怎么知道?”他将眼睛从电视上移开,警觉地看着我。
“我去那儿找过你,我吓坏了,生怕你出事!” “哼!哪至于呀!”
他苦笑一下,眼睛又盯着电视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问
“找你有什么用,反正那个单位也呆不下去了。”他声音平淡地说。
“至少我可以帮你找个其他的工作!”
“……”他象是在看电视,可我知道他心思不在那上面。
“后来你去哪了?”我又问
“瞎混!反正饿不死!别说这些了!”他不耐烦地粗声说。
他微微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我看着,心感觉很疼。又是沉默,
我先开口:
“那是我老婆干的!”
他惊讶地看着我:“真他妈黑!!你就找了这么个婊子!”他骂道。
我无话可说。
他平静下来:“都过去了,只要不是你干的就行。”
“你会想是我写的?”我大声问他:“我他妈都快急疯了,我把北京的每
个几角旮旯都找遍了!我就怕你……”我说不下去。
“也没什么的,有些事当时觉得很可怕,咬咬牙就过去了。”他眼光仍放
在电视上,平静的说。
“其实传真的事远没有咱们分手让我绝望。”他转过脸,看着我说。
那忧郁的眼睛,我曾经那样熟悉、迷恋,它曾调起我无数次的欲望,可现
在,它就象把刀插进我心里。我看着他,由于做爱的疯狂,他前面的头发湿漉
地贴在额头上,黑漆的眼睛注视着我,他的嘴唇紧闭着……我吻他,将舌头伸
进他的嘴里,上下轻柔地舔,他也回应着……我们没有做爱,就那样一直亲吻
……
清晨,他很早就起来,他说在那个日本公司上班绝对不能迟到。我和他一
同出楼,我想问他要不要我开车送,可我没敢开口。他匆匆忙忙地向车站走去。
临走前,他对我说他会和我联系。他一定是暗示我不要轻易找他,我不在乎,
我承诺过的,他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当我和蓝宇在一起时,我觉得离他很近,特别是我们狂热做爱时,我知道
那个人就是蓝宇,他没有变。但更多的时候我感觉我们离得很远。我第一次陷
入了那种单恋的痛苦,我肯定那是一厢情愿。我试着努力摆脱这种状态,并结
交其他男人,甚至女人。但蓝宇就象一剂毒品,当我得不到时拼命想,享用时
有如坠云雾中的快感,清醒后却是无边的痛苦。
我们仅保持着性关系,对他的生活我从来不问,他对我也是漠不关心,我
们对过去更是只字不提。我们只谈性不谈情。起初蓝宇很久才找我一次,但渐
渐的变得频繁,为什么?我比其他男人对他更具吸引力吗?……。
那天我去「天话」接他,在路上,我建议我们去「北欧」,我实在不习惯
他的那间简陋的屋子。
“咱们今天去「北欧」吧?”我问。
“我不去!”他断然拒绝。
“那是你的房子。” “我不要!”
“你就这么恨我!”我无奈地说。
“我不恨你。”
“那你为什么不要?”
“哼”他冷笑:“你一千块钱买了我的童真,还想用桩房子卖我的感情?”
“……”我气得手开始发抖,将车开到路边,踩住煞车:
“下去!!”我说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下车,向反方向走去。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