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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飞机杯】(15-20) 作者:zhjjj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5-02-01 19:52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十五章 两晚    「想知道,你妈的秘密吗?」  阳光直射手机,在屏幕上形成一个晃眼的光斑。  空无一人的宽道,小伟迈出一半的步子忽然顿住,仿佛生锈的机器,艰涩落地后,又伴着「吱呀」声细碎几
  
  第十五章 两晚
  
  「想知道,你妈的秘密吗?」
  阳光直射手机,在屏幕上形成一个晃眼的光斑。
  空无一人的宽道,小伟迈出一半的步子忽然顿住,仿佛生锈的机器,艰涩落地后,又伴着「吱呀」声细碎几步,终于停驻不动。
  还是昨天那个陌生的账号,不同的是,对方再次发来的好友申请,附带了一条信息。
  信息十分简短,却让小伟蓦地痴滞,表情都来不及呈露。
  怔然许久,他挪动视线,看向那个似乎只是一张网图的头像——一个骑着山羊的男人,打扮得像个牛仔,正咧着嘴笑。
  其中似有恶意潜藏,以至于昨日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图片,此刻竟变得刺眼。
  难得的大晴天,正午的日头晒得他肩颈一片滚烫,脊背上却直冒凉气。这种身上发冷的感觉似曾相识,熟悉得叫他害怕。
  积压数日的不安在这一刻被勾动,他胸口闷得厉害,使劲喘了几声才将将压下大脑的晕眩。手指轻颤,缓缓移至代表「同意」的绿色方块上,短短数秒的犹豫,却恍若经年。
  小伟闭眼不再去看,指尖裹上内心的决定,沉沉下戳。
  指腹与屏幕相触,留下一个深邃的指纹,像通往深渊道路的第一个脚印。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小伟默默地站在原地,在曝晒中等待对方所谓的秘密。而这神秘的账号也一语不发,好像先前挑弄人心的信息只是一个噱头。
  直到手机被掌心渗出的汗液打湿,变得难以抓握,小伟长呼一口气,在这场比拼耐心的对峙中败下阵来。
  「你是谁?」
  他率先问道,每一个字眼都蕴藏着沉郁。
  隔了许久才收到一条回复。
  是张黑漆漆的照片,对方明显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小伟却也无暇再问,照片中心两团模糊的事物,看得他眼皮直跳。
  那似乎是两个啃了一半的面饼,颜色发白。又像扁平的玉樽,色泽温润,在一片昏暗中漾着微光。
  他不得不放大图片,将手机凑到跟前,又调整屏幕到最亮,结合周围光暗交杂的轮廓才终于看清——原来是两瓣屁股。
  准确地说,是两瓣受到撞击,被压迫成饼状的饱满臀肉。
  荡出圈层的柔腴将本就惊人的臀围撑得更加宽阔,与之相比,顺着皙白肤质延伸出去的腰肢就纤细得过分,又被疑似裙摆的堆积物从中截断,徒留一截光润惹人遐思。
  这样的风韵只能属于女人,于是另外一边,正在用力挤压这丰盈臀部的阴晦线条便也逐渐明晰。
  被光影渲染出轮廓,一条条横列着的,大概是男人的腹肌。下面交错着在女人屁股上投下朦胧的,应该是从两人紧贴的下体中仓促钻出的几缕阴毛。
  这是一张交媾在一起,甚至将两个下体激烈碰撞的瞬间也完美抓取到的照片。
  拍摄者,或者说照片中的男人手法很高明,本该是静态的照片竟被他生生拍出了动感,但终究受限于光照,无法呈现出更多细节。
  却也正是这种隐晦的拍摄方式,让小伟胆战心惊。他喘着粗气不断放大照片,试图找到更多线索,却连女人身上的衣裙花色都辨认不出。
  不知是不是男人故意为之,照片里唯一能看清的,竟只有被两团阴影夹在中间的白润身子!
  嗡!
  就在这时,手机蓦地一震,将快要走火入魔的小伟惊醒。
  他退回到聊天界面,看着底部一条新出现的回复呆楞半晌,遽然暴怒。
  「什么意思?」
  他咬着牙打字问道。
  「好玩吗?」
  等了半天不见回应,他又发去一个问句,心底的怒意似要喷薄而出。
  照片下方,「昨晚」两个小字孤零零地悬在半空,像是为头上图片作出的注解,又像刚刚为这幅作品拟好的标题。
  对方的回复惜字如金,但小伟并非是被这淡漠的态度所触怒。
  昨晚…他一直在和老妈聊天!
  她哪来的时间去做这种事?!
  遭受愚弄才是他激愤的根由,可小伟并未发觉,心间不断鼓荡的激烈情绪中远不止这点羞恼。
  盈溢怒气的胸膛起伏不休,眸中也挂起红丝。他径直冲对方拨去语音,却一连三个都没有人接,好像那人在发完信息之后便将手机关机了。
  于是他愈发愤怒。
  流云渐次层叠,不知何时将太阳也遮住,方才还算明朗的天,片刻间便低了许多,灰沉沉直往人身上压。小伟形单影只立在地面,仿佛一个与世界为敌的孤勇者,又像是被困锁在囚笼中徒然嘶吼的雏兽。
  喘息良久,他忽然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居然在怀疑老妈?!
  怀疑那个不惧恶形,为了保护儿子敢与高山厮打的母亲!那个性情坚韧,在十八岁时就敢拿起剪刀对准自己的女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
  小伟喃喃自语着,眼神逐渐坚定。
  即使是…老妈也绝无可能像照片中那样,似只乖顺的绵羊,俯下身子任人施为!
  『我真是疯了…』
  抹了把头上的汗,小伟装起手机,踏着似乎轻松些许的步子往前走去。
  风也渐起,树叶哗哗作响,搅得人心难以平静。
  快到宿舍楼时,他再度停下,看着黑洞洞的侧门怔怔出神。
  半晌,他重新掏出手机,低头打出一串字。
  「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消息刚发出去,他又瞬间点了撤回,待脑袋重新抬起时,跟着显露的,是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
  「又下雨了。」
  小伟躺在床铺上,给老妈发去一条微信。
  窗外雨点噼啪,像有飞蛾撞击窗面,一触即分,却连绵不断。
  这样的姿势他已保持了将近一个小时。自晚课后回到宿舍,他便开始和老妈聊天,一直到现在,他始终不曾改换睡姿,好像翻个身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怎么?雨天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屏幕上很快出现一行回复。
  老妈的语气一如既往,颇有种让人牙根发痒的冲动。透过文字,妇人惫懒的模样依稀可辨。
  「我哪有什么往事!你别血口喷人!」
  老妈意有所指的信息令小伟顿时急切:「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下雨天。」
  「嗯,我也不喜欢。」
  天又被聊死了,不止一次。
  今夜过分冗长的闲扯,似乎让手机另一头的妇人也感到疲惫。
  寝室里,三个舍友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废话,但间隔越来越长,声音也逐渐含糊不清,看样子马上就要睡过去。
  夜深了。
  小伟盯着屏幕抿了抿嘴,犹豫几秒,再次发出一个问句:
  「妈,你昨晚上干嘛了?」
  「烦不烦啊你?问几回了!」
  女人忽然显出几分不耐。
  「我在关心你嘛!」
  「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快月考了吧?成绩再掉,脑袋中间的毛给你薅下来!」
  眼前瞬间浮现出数学老师的模样,让小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缓了一阵,又坚持问道:「就光吃饭、跳操?没干别的?」
  「懒得理你。」
  妇人言简意赅回了一句,便真的不再说话了。
  「飞蛾」依旧不知疲倦,不时的「噼啪」声反而衬得世界越发安静。
  看着停止跳动的聊天界面,小伟没来由感到一阵恐慌。他咬紧下唇,搜肠刮肚寻找起话题,企图接续上与老妈将断未断的联系,却在手指刚刚挨上屏幕的时候,突然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脸上泛起疑惑。
  谁会在这个时间联系自己?
  返回到首页,小伟视线由低到高掠过一排排曾经的聊天记录,又从置顶的、备注名为「懒猪」的卡通图片上一晃而过,在看清发送信息的对象之后,倏然凝固。
  一个骑着山羊的牛仔头像上,红点艳得像血。
  预览信息的横栏中,有两个被框起的小字,扎得他眼睛生疼:
  「视频」。
  小伟呼吸猛地一沉,一股被虫豸噬咬的痛痒沿着脊背不断上爬。
  说不清为什么,就和他白天没有选择删掉这个账号一样,明明心里已经给其打上「说谎者」的标签,此时却又不由自主,颤动着手指缓缓移向对方的信息。
  指尖轻晃,在即将触到屏幕时顿住。
  小伟转动脑袋,扫了圈躺在各自床铺上,已然酣睡的室友们,手脚轻轻地下了床。
  脚掌刚一沾地,他忽然一个踉跄,才发现因为长时间的压迫,半边身子已经木到没有知觉。他只好站在床边,等待身上仿佛蚂蚁乱窜的不适褪去的同时,伸手拿起放在枕头旁的耳机。
  开门关门,一路走到厕所,他飘忽得像个不会发出声音的鬼魅。
  直到钻进一个隔间,将门锁好,小伟才终于不再压抑颤栗,喘息声登时充斥整片空间。
  手抖得厉害,耳机引线插入时不太顺利,好在他有近乎无限的试错机会,趁着咽了口唾沫,绵密的吁吁中有了一霎空白的间隙,他将耳机穿戴好,闭目深吸一口气。
  至此,一切准备就绪。
  小伟嘴巴抿成一条薄薄的线,手指发狠似的按向屏幕。
  牛仔头上红点消失的瞬间,一个黑漆漆的视频封面随之显露,被阴影围裹在中央的一截白润,令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从封面来看,这视频就像是中午照片的延续。
  时间不长,只有不到二十秒,看样子也不会延申出新的细节。
  心情莫名地松缓些许,他将手掌贴住裤子用力蹭了蹭,随即点中画面中心,那个亮到有些突兀的播放键。
  下一秒,「哼哧哼哧」的喘气声铺天盖地将小伟淹没。
  是男人的声音,从镜头上方传来,急促且粗重,像头正在耕地的老牛。与之节奏一致的,是他快速挺动的下身,和身前不停弹起又落下的两瓣柔腴。两个不断贴合的下体中间,有根黑沉沉的棒状物横亘,表面一层晶亮的水膜尤为醒目,在女人幽深的峡渊中反着白光。
  那东西粗得惊人,进出间皆有一团疑似腔肉的物质裹在上面。女人身体不自觉地跟着摇摆,像是为了避免身下的小穴被整个翻卷出来。
  但作用显然不大,前后晃动的身躯反倒像在为男人提供助力。丰硕的肉臀成了缓冲的肉垫,使身后的抽插更加肆无忌惮,密集的「扑扑」声中,女人撅起的饱满被迫释放出一圈圈臀浪。
  小伟心跳骤然加速,被突然占满视野的激烈战况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屏住呼吸,肩膀靠到隔间的木板上,才勉强按下躁动,继续凝神看向手机屏幕。
  只耽搁了这么一会,视频的进度条已经过半,画面中黑与白的碰撞却仍在持续。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伟感觉女人的屁股好像比先前近了些,臀肉也在微颤,使得均匀扩散的臀浪不再圆满,染上少许扭曲的波纹。
  相应的,男人喘得愈发厉害,腰胯摆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肉棒拔出时,上面厚厚的淫汁像在流淌。
  及至粗黑阴茎徒然抽出一大截,再猛地捅肏回去,男人挺着下体狠命碾磨起来,将身前的圆润挤成两片近乎扁平的肉饼。
  有三个声音,难分先后地灌入小伟的耳朵。
  一声「啪」,从画面正中传来,是臀胯相击的肉响;一道「呲」,自镜头下方传出,像木桌与地面的摩擦;以及一声如画外音般突兀响起,沉闷到让人心疼的低吟:「嗯!」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的画面,是女人明显抬高数寸,将欲抖动的丰嫩臀肉。
  弥漫着恶臭的厕所中,顶上的白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可能坏掉。侧靠在隔间里的小伟满脸呆滞,脑子里只有一声短促的「嗯」。
  虽然视频经过压缩,声音已经有些失真,女人的吟叫也和另外两道声响混在一起,听不太真切,但他还是从中捕捉到一丝熟稔。
  那就像是,他无数次隔着门板听到过的声音。
  一股寒意猝然涌起,小伟猛不丁打了个冷颤,手掌跟着一抖,手机滑脱掌心,被耳机引线在半空拽了一下,翻滚着摔落下去。
  啪嗒!
  手机正正拍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小伟急忙俯身将之捡起,刚要检查有没有摔坏,屏幕忽然一亮,弹出一条新的消息提示。
  这一刻,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横在屏幕中心的提示,像被鸠羽浸泡过的酒水,分明混着剧毒,却又散发着堪称致命的吸引力。
  小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即将渴死的路人。
  仿佛被魔鬼蛊惑,手指颤颤巍巍点向屏幕,等他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显出先时的聊天界面。
  令他惶恐难安的视频下面,悬着两个莫名熟悉的小字:
  「今晚。」
  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惊悚在脑袋里炸开。
  小伟猛然瞪大双眼,嘴巴渐渐张开,似要说些什么,喉咙却被死死梗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他甚至无法呼吸,直到胸口憋闷到极点,他感觉自己难受到快要死去,近乎痉挛的气管才倏然贯通。
  「你放屁!」
  他佝偻着身子,一边喘气,一边对着手机大骂道。
  嘶哑的吼声在厕所中不断回荡,其间又有喘息混杂,仿佛有只濒死的恶兽藏匿其中。
  小伟接着喊了几句,烂泥一般瘫倒在地。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拿起手机,进到与老妈的聊天界面,径直拨去一个视频。
  轻快的铃声在此时也变得刺耳,短短几秒钟,他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直至屏幕上出现一张明媚的脸,让逼仄的隔间也亮堂起来,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灯光灿然,在妇人的额上映出几点高光。略微卷曲的短发散落在枕面,衬得她五官愈加精巧。眼眸略挑,像画中人沾染几分生气,秀眉微翘,便如天上仙谪落凡间。
  躺在床上的老妈,忽然间展现出惊心动魄的魅力,令小伟两眼发直,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嗯?」
  杨仪敏发出一声带着疑惑的清浅鼻音,在看清儿子枯槁的面容后愣了一下,旋即猛地坐起。
  「怎么了?!」
  她沉声问道,眉头紧蹙,压得杏眼都低了些许。
  小伟看着屏幕中老妈关切的脸孔,面颊抽动着挤出一丝笑容:
  「没事。」
  ……
  铁门一开一合,让室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逃出一缕。
  储物柜被打开,取出笔本的细微声响,也并未惊扰他们的酣眠。
  小伟脱去沾满脏污的裤子,将其叠好放进盆中,坐到床上,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光亮摊开日记本,翻至空白的新页。
  默然执笔良久,他写下一个日期。
  8月31
  笔触越来越乱,到最后的数字时,已经拐得几乎无法辨认。
  他轻叹一口气,合上日记,放至一旁不再去看。
  
  
  第十六章 皱纹
  
  阴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清早起来,温度低得人肩膀都放不平。
  踏着积水跑完早操,路过充当门脸的行政楼时,小伟看着学校门口停满的汽车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又到新生入学的日子了。
  许是时间还早,校门尚未完全打开,只像往常一样留了一个小口,供那些不在学校住宿的教职工出入。
  小口外面已经有家长聚集手里大包小包,远远看去,像条打了补丁的板结毛毯。里面混杂着几张稚嫩的脸,正抻着脖子朝内张望好奇地打量这个,即将与他们的青春熔铸到一起的地方。
  小伟忽然想起自己入学的那天。老妈扎了个丸子头,手里提着书包,风风火火走在前面。偶尔回首,阳光照在她不施粉黛的脸上,!熠熠生辉。
  “快点”她并不顾惜肩扛被褥的儿子,反而一味地催促。汗珠顺着鬓角滚落,滑过颀长的脖颈,留下几道晶莹一一他们到得太晚,周边已被塞得水泄不通,只能隔着老远下了车,一路走过来。
  老妈娇嗔时,鼻峯两端总会皱起两条小褶子。这与她嘴巴张开的幅度有关张得大些,褶子就会明显些不那么大时,就只是微微下陷的两道细勾换句话说,她这副模样只能显出可爱,对小伟没什么威慑力,于是母子俩速度依旧,在车流中慢悠悠往前挪动。
  这让她愈发急躁。脚下步履匆匆,又在迈出几步后不得不停下,等待身后的蜗牛跟上。回眸频频,口中的呼喊也越发大声。精巧的琼鼻上,细皱越来越深,透出几分与天气相衬的恼意。
  这种情景在十分钟后发生了变化。走到校门口,她突然顿住望着深广的校园怔怔出神再回过头时,表情已是有些不自然,
  「快点。她习惯性地催促道。
  「慢一点。泛红的眼眸低语道。
  学校里一片乱糟糟,到处都是新生和家长的身影,以校门口的情况为最。早自习后,小伟逆着人流返回到行政楼前,看着远处往来如织的人群,忽然产生一种冲动。冲动在一节课后变得无法遏制。
  他看了眼讲台上被几个学生围住的老师,默默走出教室。下楼,转向,混进扛搬行李的队伍里,一直跟到宿舍楼前。
  与周围不断打量他的视线作了无声的告别,小伟从侧门进入宿舍楼,回到寝室,将校服换成便装,装起手机,重新出门。这一次,落到身上的目光便少了许多。
  路上数次遇到指引路线的保安,小伟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心中微松。
  回到校门口,果然只看见一个身穿制服的身影,腰背佝偻,脸上的皱纹深刻到帽檐也遮不住,正倚在墙边无聊地跺脚。
  小伟深吸一口气,跟到一对说笑的夫妻后面,亦步亦趋往外走去。
  跨过校门的瞬间,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抬手捂住左胸,按捺住身体的颤栗,目不斜视继续前行。一步,两步,直到走出二三十米,他开始加速缓步变作疾走,步幅也逐渐拓宽。
  他越来越快,在塞满公路的车流中跑了起来,最后径直向前狂奔,像一道无
  可阻挡的风。直至跑到另一条街道,小
  伟伸手拦下一辆出租。
  「澜湾.」他死死盯住坐在前面的司机,面目狰狞。用力喘了口气,他艰难地吐出剩下的词:「..世纪。」
  天阴沉沉的,一副又要下雨的样子小伟走在小区里,周遭的一切无比熟悉,却扑面而来物是人非的沧桑。明明只离开一个月,他竟生出几分近乡情怯的荒谬感觉。
  手机又一次嗡鸣,他掏出来看了看,屏幕上班主任的来电晃得他眼皮直颤。
  犹豫了一阵,他接起电话。
  「你跑哪去了?」
  没等他发声,听筒中老程直接问道,声音明显压着火,
  程老师,我...我回家一趟。」
  小伟吞吞吐吐答道,耳边静了好半天,老程沉默许久,扔下一句话:「回学校后来我办公室。
  小伟抿了抿嘴,放下只剩忙音传出的手机,重启脚步离家越近,身体越是僵硬,有种难言的忐忑将双腿缚住令他寸步难行。可偏偏心底的冲动也愈发强烈逼迫着他不得不加快步调。
  这使他走路姿势变得怪异,引来不少路人的注视走进单元门,电梯恰巧在维护,小伟深吸一口气,转身迈向旁边的楼梯间。九层楼梯爬得有些费劲,却也让他的情绪释放不少。熟悉的防盗门出现在眼前时,他已不像先前那般紧绷匀了匀呼吸,将手伸进口袋,小伟忽地愣住。
  钥匙...没有带。
  一股懊恼涌上心头,他闭上眼用力咬了咬嘴唇,抬头看向与他视线平行的猫眼。
  小伟拍拍脸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曲指成扣,在门上轻敲三下。
  「咚咚咚!沉闷连成一串,在不算宽敞的空间中荡开,耳边空气都仿佛震颤起来,形成一片泛着空洞的声响声响渐渐弥散,徒留小伟在门前僵笑。
  木立半响,他呼出一道鼻息,再度敲响铁门。
  又是一串闷响,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却也让紧随其后的寂静更加刺耳。
  第三次敲门时,他脸上已是没了笑容,
  及至第四次,第五次...
  敲门声越来越响,间隔也越来越短,他似乎无法忍受夹在中间的短暂静谧,只有被声音围裹才能感受到一丝舒适。再次翻涌的不安让他身心俱疲,他用头抵住门板,整个人趴在防盗门上,颓丧得像个被人遗弃的孤儿。
  「开门啊..
  拳头一下一下捶打铁门,嘭嘭」声与他低哑的呻吟混在一起,叫人辨不清低吟中匿着多少情绪,唯有凄惶的底色听得真切。
  渐渐的,小伟动作愈来愈慢,捶门的高度也从脑侧降至胸口。他无力地瘫靠在门上,口中只余抽泣般的喘息。喘息声持续了不知多久,也慢慢归于阒然。寂静刹时将他包围,若有若无的窒息感逐渐漫上全身。
  直到鞋跟踩地的脆响自楼梯间越传越近,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他身后突兀响起,震得他浑身一颤。
  「小伟?」
  杨仪敏看着趴在门上的萎靡背影,满脸诧异地叫道小伟缓缓转过身,视线从老妈微张的小嘴一路上移定在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一缕短发上。
  「你去哪了!
  他颤着声质问道。
  「买菜啊!
  杨仪敏挑了挑眉,高高提起手中的塑料袋装满蔬菜的袋子在眼前轻晃,将老妈明媚的面容遮得忽隐忽现。一滴汗液自额上滑落,直直钻进她的眼棱,将细腻的眼圈染出一轮晶亮,继而给她清亮的眸子罩上一层淡淡的朦胧。
  恍惚间,小伟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在校门口呆立许久的妇人蓦然回首,泛着粉红的眼眸看向他,似在心间细述低语。
  「妈.
  小伟轻声唤道,好像一捧温泉照头浇下来将他心中的阴霾洗得一干二净,不剩半点斑迹。
  妈妈妈!疼...疼!
  小伟俯身侧头,被老妈提着耳朵拽进家中。
  「拿着】杨仪敏将沉甸甸的塑料袋扔到儿子怀里,甩了甩酸疼的胳膊,恶狠狠地训斥道:「胆子长肥了!敢逃学了!?」小伟慌乱地抱住袋子,脚下也不敢停顿片刻,脑袋随着老妈抬高的手腕不住上举,龇牙咧嘴解释道:「我有苦衷!妈!我有苦衷啊!
  杨仪敏停下手中的动作面色不善地问道:[什么苦衷?」「我….我想你了。小伟吭哧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与苦衷二字毫无关系的屁话,却让杨仪敏忽地愣住。她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丝弧度,又在瞬间用力压下轻轻「哼」了一声,她甩开手里的肉块,自顾自地朝厨房走去:
  「午饭想吃什么?」
  「我来洗菜!
  小伟揉了揉通红的耳朵殷勤得像个咧开嘴跟上去话本里的狗腿子。你走开!笨得跟猪一样!「好歹是你儿子,给点面子行不行?」
  母子俩挤到一起开始忙碌期间自然免不了一番吵闹[油菜得掰开洗!「我知道!我这是..自外而内的洗法![我看你是自外而内的皮痒!
  哎呀最后洗干净就好了嘛リ有了小伟的帮忙,洗菜切菜就用去将近一个钟头,等杨仪敏将炒锅架好时已经上午十一点。
  考虑到儿子还要去学校,路上也得不少时间,她径直热油炒起了菜盐递给我。
  「好嘞!
  「不儿…你尝一口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把糖放回去,拿旁边那罐。」
  「哦。
  虽然没起到太大的作用还遭到了嫌弃,可小伟依旧坚持守在老妈身边,有事做事,没事就盯着她看直到坐上餐桌,仍不肯挪开视线。
  我脸上沾东西了?」
  坐在对面的杨仪敏忍无可忍,霍地抬起头。
  「呵呵,没有。】小伟一边大口炫饭,一边目不转晴盯着老妈,笑得像个傻子熟悉的俏脸近在眼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这种无法言说的安宁在心底不断积淀,逐渐发酵,最后竟诞出一丝奇异的甜蜜,
  「妈,看见你真好。
  他情不自禁说道,目中闪着微光。
  杨仪敏一脸嫌恶地抚了抚胳膊,似乎被儿子的肉麻话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却只坚持了不到三秒便破功,面上绽出一抹欣悦。
  「臭小子...」
  嘴角微咧,露出一排贝齿脸颊挤到一起,鼓起一个俏皮的弧度,眉眼弯弯仿佛柔波中飘荡的小船。她用充满母性的笑容将幸福具象,让小伟脸上的痴笑也不觉变得轻柔。
  就在这时,小伟看到了老妈眼角蔓延出的一条细皱不长,很浅,但确是从未在这个妇人脸上见过的,仿佛幼苗新生的年轮,属于母亲的第一道皱纹。
  他呆楞片刻,不受控制般站起来,探身摸向那条浅浅
  的纹路「干嘛你!杨仪敏伸手打开儿子戳到面前的指头,嗔道
  「长皱纹了。
  小伟柔声回道。
  「是吗?」杨仪敏猛地睁大眼睛,用无名指轻轻按了按眼角,叹道
  「毕竟奔四的人了.」
  离家前,小伟再三保证绝对按时到校不乱跑,才打消老妈亲自押送他的念
  头。
  两人笑盈盈地道了别
  却在防盗门关上的下一秒分立内外的母子俩同时收起表情,拿出手机。
  小伟咬紧下唇,指尖在某个好友的删除键上悬停良久又鬼使神差般缓缓挪开。
  杨仪敏皱着眉,脸上笼着淡淡的不安。踌躇半响,她点开通讯记录的界面选中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你知不知道,逃学属于什么程度的违纪行为?」
  办公室里,程勇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放在桌上的不锈钢水杯,似在通过杯身映出的虚像观察身后的学生问完这句,他募地转身,露出一张扑克牌般的脸,沉声斥道:「是足够记大留进档案陪你一辈子的过,冒严重违纪!
  小伟立在墙边,被班主任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却咬着牙关不肯露出丝毫怯懦。
  从迈出教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迎接一切后果的准备。
  别说记过,就算开除,他也必须回家见老妈一面只有亲眼见到,他才能确认那个妇人真正的状态。至于见面之后是好是坏是会验证令他难以接受的恐怖猜想,还是抹掉心底盘桓不散的厚重阴霾,他当时并未想过好在结果不错,让他此时浑身充满了力量,自觉能够承受任何处罚。
  可他仍旧低估了直面老程的压力。
  程勇面无表情地看着小伟直把他看到心里发毛,双拳不自觉地握紧,才拿起杯子抿了口水,接着话锋突然一转!
  「不过你是初犯,下不为例。
  小伟顿时愕然,瞪着眼睛抬起头,却被一张递到面前印着表格的纸条塞满了视野「去教导处和保卫科各送一份,把流程补上。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小伟呆呆地接过假条,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被老程又训问了一句才猛地清醒。
  「怎么?还得我亲自给你跑一趟?」「不...不用。」
  小伟连忙回道。
  见班主任没有更多表示他道了个别便匆匆转身,打
  算离开的时候,却再度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对了小伟。
  突然亲昵的称呼,让小伟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他愣愣地转过身,看着班主任嘴巴一张一合,向他问道
  「高峰他们,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
  低声答了句「没」,小伟走出办公室,脸上仍挂着几分不解。
  本以为迎面的是骤雨狂风却不想只被雷声吓了一跳。老程重拿轻放的处置让人摸不清头脑,但他也没再多想,只觉得又一个包袱从心中落下,身上轻快地像要飞起来,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这种如释重负的舒松持续了大半天,直到他躺到床上,准备睡觉时,才被一条猝然收到的信息打破。又是同样的时间,又是那个惹人厌恶的牛仔,又是一张照片。小伟脸色不由得一沉,转念一想又渐渐松开拧成疙瘩的眉头,只点开对方的消息。
  照片秉持了一贯的风格,依旧是昏暗中两个正在交媾的下体,不同地是,这一次女人身下并非漆黑一团而是一大片茫茫浅色。似乎是两人更换了苟合的场所,从某个不见光线的房间,换到了酒店的床上。
  隐隐透出洁白的床单与女人的肤色几乎融到一起,却也衬得周围明亮了些让小伟能够看到更多细节但受限于照片本身,这些细节又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无非是女人更显丰硕的白嫩肉臀,和紧贴在一起的一撮属于男人的茂盛毛发一一纤柔的腰背上同样光洁,标志着女人的全裸,也就无从知晓她衣物的样式与花色。
  小伟眯着眼睛打量一阵感觉好像缺点什么,果然在几分钟后,新收到一条简短的信息:「今晚。
  他嘴巴微撇,发出一声嗤笑,回了一句「装神弄鬼」,便将手机静音,闭目睡去。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回复使对方恼羞成怒,自打那晚过后,这神秘的账号便陷入了沉寂。一连多日,他再没收到对方的消息。
  将近一个礼拜了...
  小伟躺在床上掐算时间脸上一片淡然。心中不再有重担负载,让他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惬意时光,虽说与舍友的关系仍旧不睦,却也足以叫他珍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阖上眼,开始酝酿睡意。这时,手机忽地一震,将他入睡的进程打断。小伟「啧」了一声,下意识以为是老妈睡不着发来的骚扰信息,看翻了个身没有搭理,打算明天再看,不料几分钟后又收到一条。
  他烦躁得挠了挠头,拿起搁在枕边的手机,解开屏幕后随意瞥了一眼,登时凝固成一尊石雕。快要被他遗忘的牛仔头像上,红色的圆点中心,挂着一个不太起眼的数字[2]。预览信息的横栏中「今天」两个小字,像一支直冲人脸的电筒,照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窗外忽然传入一阵风的呼啸,将室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割断一瞬间,夜静得过分没来由的,小伟感觉身上有些冷。
  
  
  第十七章 长发
  
  粗重的喘息,“嘎吱”的床垫
  激烈的“噗滋噗滋”
  饱满的阴阜
  摇晃的镜头,
  不断撞击的两个下体
  这是一段在白天录制的视频
  被丰腴女人叉开的腿根处,腿肉夹出的两道红印清晰可见。
  打绺的阴毛紧贴在浅棕色的肥厚肉瓣上,与男人的下身来回碰撞被压紧,夯实逐渐泛起苍然的白色,中心处,艳红色的嫩肉如呼吸般一鼓一缩,粗黑肉棒在其间反复出入,将女人的尿孔都拉扯得若隐若现。不同于夜里昏暗中的模糊,男人的下体直至此刻才显露狰狞。足有儿臂粗细的棒身以及仅仅在抽插时偶然瞥见便已骇人的长度,无不叫人惊诧,女人的小穴如何能容纳这般巨物。
  颤动不休的丰嫩大腿,不停翻卷的粉白腔肉,似乎也在诠释对方濒临承受极限的扭曲面容。
  画面开始上移。
  掠过被溅起的淫汁渐渐打湿的阴阜,是女人纤柔的腰腹中央一个小巧的肚脐,里面嫩肉白得发光,正一下一下地震颤。顺着震颤寻找来源,便能发现白皙的肚皮下面一道微微隆起的痕迹,,像一条粗硬的蛔虫,在女人体内竖直地蠕动。
  忽有两团惊人的饱满进入视线,贴在女人的肋间,压出两道深色的线。像雪色的气球,灌满了水沉甸甸又圆滚滚,受身下的撞击影响,荡出一层层散碎的波纹。
  原是一截藕臂横在胸前,将那饱满压死,才使其避免剧烈地甩摆可也仅止于此。
  纤瘦的小臂挡住了两颗神秘的蓓蕾,却无法遮蔽过于肥美的丰硕,反将两团乳肉挤得呼之欲出,徒增旁人的欲火。
  拍到镜头忽然偏斜了一瞬,女人胸前紧握的粉拳,与身侧另一只死死攥住床单,白筋根根绽起的手背
  下一秒,女人冷冽的嗓音传入画面。
  “你在干什么!
  听得出来,她在极力平抑音调,让声音尽量向常日里说话的方向靠拢,但难以遏制的急促呼吸还是从语缝中钻使喝问染上几分旖旎。
  便在女人的声音落下后,镜头突然大幅度地摇摆,整个在纷杂的视频都变得抽象,色块中乱蹿一通之后,画面向上依次滑过一张模糊的脸,结束在一一块木色的床头,片米色的墙纸上。
  良久,在手机屏幕忽地暗下一个度,即将熄屏之际一根指头颤颤巍巍地伸出来于播放键上轻轻一戳,将视频重新切换到两个激烈碰撞的下体。隔了片刻,又像是有些不耐,手指拖动进度条让画面直至女人绽起白筋的手背
  小伟蜷着身子侧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住屏幕,静待耳机中即将出现的声音。
  这已是他第四次观看视频心中情绪从初时的惊惶,,已经演变成滋蔓全身的汹涌怆痛。
  “你在干什么!”
  女人的声息如愿以偿传入耳中,让他嘴唇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强作平静的语调,将内里的情欲掩去大半,成功令其无限接近于女人平日里的嗓音
  可也偏偏就是如此,小伟愈觉摧心剖肝。这声音他听了十几年,即便有些微不同他又如何认不出?一这是老妈的嗓音!
  窗外噼噼啪啪下起了雨,不及他心间的滂沱半分。腥味自喉咙弥漫上来,氤得他嘴里一片苦楚,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问
  “冷吗?”
  不冷,他满身皆汗,身下的床褥都被洇出一团湿迹。
  “热吗?”
  不热。
  他浑身哆嗦,带动铁质的床架都轻轻地颤动。
  “那么,痛吗?”
  小伟没有回答他正忙着拉动进度条,使视频画面无数次回到女人的手背上,让声音充斥大脑妄图借此驱走填塞颅腔的悲苦可熟悉的嗓音一遍遍响在耳边,却如同一把锋锐的棘枪徒将他刺得千疮百孔。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惊得他手掌一颤。小伟呆呆地抬眼望去,只见眼镜自上铺探出脑袋,正面色不愉地盯着他看,似是被抖动的床架吵醒,故而发出一句质问见他一副痴愣的模样,自眼镜皱了皱眉,咕哝着骂了一句缩回头继续睡去。
  小伟却仍旧仰着脸,目无焦仿佛被抬头点地看着房顶,动作耗尽了体力,直到手机忽然一暗,他才从死寂中清醒过来。
  他缓缓低下头,未及思考便抬指再度点中屏幕,让画面重新呈现眼前。
  手掌的抖颤好像误触了手机,视频暂停在了一张模糊的脸上。小伟挪动滞涩的眼珠盯着屏幕怔然许久,目光倏然一凝。
  摇动太过剧烈的镜头中,女人的脸被晃成一片皓色的匹练,唯有一点疑似唇瓣的朱红嵌在其中,余下的五官根本无法看清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多关注这里,却也因此忽略了被其枕着的一抹乌玄。自头顶微微冒出一撇,顺着面部直直往下划出两道黑色的轮廓,在颈后投下大片阴影,最后齐齐没入平直的肩线底部。这是,女人的头发。
  一截...长发!
  好像骤然摸到一根救命稻草小伟猛地坐起身,瞪着眼将画面放大,仔细搜寻每一道将白色床单割开的黑线。细察许久,又拖动进度条往前在女人腰背后面找到几根线头般探出的发梢。他大口喘着气,下意识就要给老妈拨去一个视频,指尖却蓦地顿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雨停了,天还阴得吓人已经上午九点,周遭却依旧昏沉一片。校园中的人影大都耷肩缩背,小伟混迹其间。
  毫不显眼。
  直到他晃着身子一路向前,才从一众离校门越来越近疲惫的身影中凸显出来
  “又要回家了?”
  一个面容年轻的保安迎上来朝小伟打趣道。门口的保安基本都与他打过照面,在他上次来补假条的时候。之前的打架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刚过没多久,突然见到了传闻中的正主保安们自然印象深刻。
  小伟低着头,将困顿藏在阴影中,一言不发地继续前行被无视的保安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伸出手:“请假条呢?”
  小伟顿了一下,缓缓抬头,视线却并不在保安身上,而是直愣愣地盯住近在眼前的豁口。
  凝视几秒他再度迈出一步
  “喂!
  保安发觉不对,抬手按住男孩的肩膀,沉声喝道。
  然而,就在他用眼神向几步外,两名正在看戏的同事示警时,小伟脚下猛地一蹬俯身冲向大门。
  身后面色骤变的保安不必去管,肩头遽然攥紧的手掌却令他迟滞了一瞬小伟一把扯开拉链,径直从校服中钻出,甩开胳膊再次冲刺,擦着几张同时向他伸来的大手冲出校门。
  没有理会身后的大呼小叫他继续狂奔直至将追出的保安甩得看不见影,才打了辆车回到小区。
  天色愈发阴沉,某个瞬间小伟好像看到了远处天空中一闪而过的紫光。
  急步走进单元门时,才真切地听到一声降降雷鸣。里面走出电梯刚好到一层,几个人,怪异的目光不断扫过突然呆立的小伟。
  将森冷两扇铁门渐渐合拢的白光吞噬殆尽。
  上上下下又是几次,陆续好几拨人绕过他,或进或出大都缄默着,使昏暗的环境越发压抑。
  小伟看着不停开合的电梯门,木然良久,转身走进楼梯间,许是一夜未曾安睡,这次爬楼他只觉得疲累,心中的情绪反倒因为顾不得感知而显出几分平静喘息一声重过一声,额上的汗珠滚滚落下,他累得头都抬不起来,只杵着膝盖一步步向上攀登。
  爬到七层时,小伟感觉两条腿都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可落脚的动静偏偏越来越轻。他把嘴也闭上,让楼道中只余粗重的鼻息。一直挪上九层,他压着扶手抹了把汗,刚要继续往前一道熟悉的闭门声在楼道中炸响。
  下一秒,妇人迈着步子从家的方向踱出,路过防火门时登时愣住。
  随意一瞥,
  “小伟!?
  杨仪敏双眼睁得溜圆,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小伟僵着身子立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击。
  老妈下身穿着一条深色阔腿裤,“上身一件鹅黄色的衬衣外面搭了件毛茸茸的针织开衫,脚蹬一双粗跟皮鞋手里还抓着把折叠伞一副正要出门的打扮,她俏脸上满是诧异,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与小伟隔着敞开的防火门互相对望,一头柔顺的黑发直直垂落,受身体蓦然停顿的惯性影响在纤柔的腰间轻轻甩动。
  小伟“嗬嗬”地吸着气,手指颤抖着缓缓抬起隐隐指向妇人身后披散的长发。杨仪敏发现了儿子的异常,僵硬的表情顿时化作担忧。
  她走近一步,朱唇再启:
  “小伟?”
  却不料这一步迈出,让眼前的男孩浑身一颤,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小伟看着老妈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脖子不自觉地用力神直,脸上肌肉失控般疯狂抽搐,逐渐扭曲到狰狞,嘴巴越张越大,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由低到高,响彻整条楼道。
  “阿啊啊”他弓着身子,竭力嘶吼到破音,眼中泪水决堤般涌出与不曾干涸的汗液融到一起在整张脸上肆意横淌,悲鸣未及消弭,他转身往楼下逃去,身形跌撞,速度却极快,丝毫不见先前的疲困。
  杨仪敏猛地从震惊中脱出,“噔噔噔”跑起来追向儿子。
  “小伟!小伟!一声声焦心的呼喊发出,却让前面的男孩愈发惊惶,,脚下频率不降反增。
  小伟口中“啊啊”乱叫,疯了仿佛身后跟似地向下逃窜,着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某种择人而噬的凶物。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一楼,又相继冲出单元门,沿着空无一人的走道奔出老远,皆已案得气喘吁吁,却谁也不肯停下脚步。直到小伟双腿一软,重重扑倒在地,手脚并用向前爬行起来,终于被老妈追上。
  杨仪敏鞋都跑掉一只,手中的雨伞更是不知何时便已丢弃。她衣衫凌乱,面上沾着发丝,却顾不上收拾,直直跪坐到儿子身边,按住他仍在乱动的身子,不断呼唤他的名字。
  天空轰然一声,豆大的雨点顷刻砸落,让整个世界陷入迷蒙。
  小伟不管不顾地继续匍匐,像一只在泥泞中扭动的爬虫地面溅起的泥点打在他脸上,瞬间被惊恐的表情同化成颤抖的浊液,又在片刻后被冲刷殆尽。
  杨仪敏喘着粗气,拽住儿子的一条胳膊奋力把他翻至正面,用掌心抹去他面上的脏污,又揪着衣领使其坐起。雨势愈急,将母子俩浇得通透。
  “小伟.”
  漫天雨幕中,她用双手捧住男孩的脸艰难地睁着眼睛与之对视:“你怎么了?”
  小伟痴愣地看着母亲额角不断淌落的雨水,面上悲意越来越浓,嘴角向下一撇“呜”了两句,,大声嚎啕起来
  “是不是又被他们欺负了?”
  杨仪敏眼圈跟着一红,颤着声哭问道。
  小伟泣不成声,甩动脑袋,可他脸颊被老妈,看来更像乳房的手掌夹在中间,是剧烈地颤抖,杨仪敏哭号一声,猛地抱紧儿子,手臂用力勒住身前瘦削的背,凄切的哭喊将雨滴都震飞
  “妈有办法.妈有办法!“
  小伟下意识拥住老妈,指尖却不经意间碰到一片湿成缎面的长发。
  是雨水的原因吗?
  母亲柔暖的怀抱中,他只觉得浑身冰凉。
  小伟表情呆回学校的车上,滞地望着窗外。
  旁边老妈一直在说话,他却一句都没听清,好像身周套上了一只厚实的罩子,将他与世界隔开。
  走进校门时,披着雨衣的保安阴阳怪气地威胁他,,他也只感觉有只蚊子在耳边嗡鸣
  老程踏着满鞋的泥水走进教室,把他喊到办公室臭骂一顿,又拽着他往返校园各处暗礼道歉作保证,将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他也无动于衷。在骂声中默默低头,不曾有半分怨怼,在领导前乖乖鞠躬,也没有一丝抗拒。
  他维持着痴傻的模样,仿佛灵魂已经死去,仍在呼吸的只是一具名为小伟的躯壳由人推来掷去,像台听话的机器。
  直至当晚,手机再度收到一段视频,才在他灰暗的眸子里重新掀起波澜。
  白色床单,黄色地板。
  男人坐在床边,两条健硕的大腿向外叉开,中间一个湿淋淋的脑袋,长发泛着幽黑的光,披散着将女人皙白的肩颈遮住。
  一只葱玉小手握在男人胯间巨物的中部,前后耸动的脑袋则与之前端不断重合,女人打绺的刘海不住晃动,里面偶尔露出一截粗黑的肉棒棒身光滑水亮
  小伟不知不觉蜷起身子,与昨晚的姿势如出一辙。眼前的视频时而模糊,时而清楚,枕巾上一团凉意缓缓扩散,逐渐漫延至耳边。
  他表情依旧呆滞,手掌却不由得捂上胸口,越攥越紧,将睡衣抠出几道深刻的皱痕。
  嘴巴微张,似有低喃哽在喉
  痛啊..
  他痛到快要死了
  
  
  第十八章 老程
  
  “炮哥,厕所去不?”
  “不去。”
  胖子挠挠头,转身走向另一名舍友。
  “眼镜,尿尿!”
  “我上节课间刚去过!”
  “再尿一回!”
  “滚滚滚!自己去!”
  手掌被无情地甩开,胖子对着重新趴到课桌上的舍友骂了一句,见其仍不为所动,眼神不由得看向教室另一边,一个低着脑袋状似沉思的身影。
  视线刚一触到对方苍白的面颊,便匆匆挪开。他抿了抿嘴,垂着目光默默走向门口。
  新教学楼的厕所宽敞明亮,每个位置都装了隔断。不像原先,只有一排裸漏的坑洞,拉个屎都得跟旁边的同学打招呼。
  至于隔间,那是教师专用厕所才有的待遇。
  用力挤完最后一股,胖子抖了抖鸡儿,心满意足地拉好裤头,刚转过身,全身肥肉猛地一颤,后撤的左脚险些踩进茅坑。
  一张疲态尽显的脸,近得快要贴到他身上,浓重的黑眼圈里裹着两点幽幽的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伟…伟哥。”
  胖子低喃一般叫破男孩的身份。
  “充电器怎么来的?”
  声音很低,语速很慢,让小伟说出的话冷意彻骨,像深渊中刮过的风。
  “什么充电器?”
  “时间,地点,和当时的情形。”小伟只提要求:“通通告诉我。”
  胖子愣愣地看着眼前曾经的挚友,瘦削的身子仿佛压了千斤重担,虚弱得好像一口气便能吹倒,偏又稳稳站在地面,死水般毫无波动的眸子里,有种隐匿极深的疯狂不断翻涌,似乎随时都可能暴起。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同样一张脸上骤变的面容,继而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充电器”指的是什么。
  咽了口唾沫,胖子吞吞吐吐答道:“就…就前一天,我们几个不是到新楼探险么…挺刺激的,所以第二天晚上又来了…”
  “那晚…我们在楼门口碰到了阿姨。”
  “阴天嘛…又没有灯,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很害怕…也可能是着急。”
  “我们也吓了一跳…我问她怎么在这儿,她半天没说话,隔了一阵才解释,说来给你送充电器,不小心走到这里迷路了…”
  “就…就把充电器给了我,让我替你拿回来。”
  说完这句,胖子闭上嘴不再言语,只眼巴巴地瞧着小伟。
  随着剩下的几名学生结伴离开,厕所里顿时陷入一片静寂,空气在两人沉默地对视中渐渐凝固。
  “就这些?”
  良久,小伟开口问道。他嗓子突然哑得厉害,似有难以下咽的苦涩哽在其间。
  “就这…”
  话没说完,胖子又记起什么似的,“噢”了一声道:“我回到宿舍忘记了,第二天想起来才给的你…”
  小伟再度沉默,直到空气也有了分量,他身子一晃,像被肩头愈加沉重的担子压了一个踉跄。
  伸手扶住隔断,他大口喘气,胸膛剧烈地起伏好几下,终于忍不住问出一句:“你不觉得奇怪?”
  胖子抬手扶向小伟,却又不敢真的碰到他,只维持住一个略显怪异的姿势。听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才将其理解,嘟囔着答道:
  “当然奇怪了…”
  “宿舍楼跟新楼又不挨着,工地大门也锁着…但后来就想明白了。可能是晚上看不清路…而且,眼镜能找到围挡的缺口,也许其他地方也有呢?”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就是不知道,那么晚了,阿姨是怎么说服保安放她进来的…走迷路了,也不说给你打个电话…”
  偷偷瞄了眼小伟,胖子又道:
  “伟哥…”
  他低下头,嗫嚅地说:“其实我们也不是诚心不带你,是上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僵…而且探险什么的…也不好玩。第一天还行,黑洞洞的挺刺激。到第二天就不对了,总感觉后面有双眼睛…我还听到脚步声来着…回去以后,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胖子絮絮叨叨不停地说,脑袋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在他埋到胸口的脸上,怯懦与果毅之色来回变换,仿佛心中有什么难言的秘密,快要忍不住吐露。
  纠结半晌,他狠狠咬了下嘴唇,终于作出某种决定似的,猛地抬头喊出一声:“伟哥!”
  有些朦胧的视线中,却只看见一个贫瘦的背影,正大步冲向门口,身前先时有人站立的地方,仅余几声逐渐飘散的呢喃:“保安…保安…”
  就在这时,代表上课的轻快铃声突然响起。
  胖子面部阴一阵晴一阵,咬了咬牙,朝小伟的方向追了过去。
  ……
  “你要干嘛!?”
  还是那个年轻的保安,脸上没了打趣的笑。
  看到小伟发疯似的冲过来,他肉眼可见变得紧张,整个人直接堵到校门的豁口前,背着的双手向同事疯狂示警。
  小伟停步到保安面前,略作喘息,直接道:“我有一个问题。”
  他低着脑袋,身侧同时又有两名保安站定,声音自众人的阴影中钻出。
  年轻保安冲两个同事点点头,重新看向眼前的男孩:“现在是上课时间吧?再不回去我可——!”
  “你有没有见过我妈?”
  小伟蓦地抬头,径直打断对方,尚未从全力奔跑中缓过来的凶恶表情里,搀上了一丝祈盼。
  保安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昨日伫立在雨中,被湿透的衣物勾勒出动人曲线的凄美妇人,不由得面上浮起一缕轻佻:“当然见过。”
  “不是昨天。”
  小伟摇摇头,否定了对方的答复。
  保安忽然反应过来,把脸一沉:“我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吗?”
  小伟紧紧抿住嘴唇,固执地盯着对方。
  这时,旁边一个面容和善的男人插嘴道:“你妈…好像上个月…”
  在小伟猛然扭转的视线中,他拿起手中的登记本,往前翻了几页,又道:“从21号开始,一直到开学前一天,她每天都来啊!”
  每天都来…
  简单的字眼却仿佛锋锐的箭矢,直直穿透小伟的心。他用力捂住胸口,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模样像在咽血。
  “这里是菜市场吗!”
  他蓦然吼道,粗哑的嗓音中不由自主带上一丝哭腔:“怎么能让她随意进出!”
  “嘿!你还好意思…”年轻保安撸了撸袖子,准备教训一下突然犯病的男孩,被两名同事伸手拦下。
  年长些的男人皱起眉头,眼中闪烁着狐疑:“她不是因为你生病了,才每天过来的吗?”
  “是啊,手里还有你们班主任的条子!”
  一旁的保安阴阳怪气地补充道。
  小伟身子遽然僵直,尚有悲愤残留的脸上瞬间凝固成一片愕然。
  一个从未怀疑过的名词徒然跃入脑海,与这些日子的经历连成一串,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他双拳猛地攥紧,捏到发白的拳头带动整个上身,不受控制般颤抖起来。
  班主任…
  老程!
  脖颈僵硬得好似一条绷到极限的弓弦,他吃力地压下脑袋,死死盯住自己的脚尖,在无法抑制的抖颤中藏起脸上遍布的狰狞。
  沉默许久,他骤然转身,撇下一众面面相觑的保安,再次朝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风驰电掣中,迎面奔来一个肥硕的身影。
  “伟哥…”
  胖子截住小伟,杵到他面前俯身狂喘,额上汗水溪流般直淌。
  “你听…我说…”
  上气不接下气地恳求中,小伟手掌搭上对方的肩,跟着换了口气:“胖子…我现在没空跟你闲聊。”
  说完,他绕过兀自喘息的舍友,再度拔腿。
  胖子看着又一次只留下背影的小伟,嘴巴越张越大,急切飞速蚕食掉犹豫的空间,再也憋不住亟待坦露的心声。
  他双眼使劲一闭,大声喊道:
  “倒模是老程拿的!”
  仿佛全身气力皆被抽走,这一句喊出,胖子瞬间变得萎靡,可仔细看去,满是颓唐的面上又透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松弛。
  耳边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说!”,他睁开眼,径直对上一双赤色的眸子。
  蓦地一个冷颤,胖子登时恢复到先前嗫嚅的模样,开始磕磕巴巴地讲述:“那天中午…上完课,老程把我叫到办公室,问你和大炮打架的原因…”
  “他声音很大…又拍桌子又挥手,有好几次差点打我脑袋上…”
  偷偷瞥了眼突然呆滞的小伟,胖子低下头:
  “我…我害怕了。”
  “把倒模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语气忽然变得激烈:“肯定是老程!是他趁咱们下午上课的时候,跑去跟舍管拿了钥匙,把东西偷走了!”
  又重新低落:“伟哥…对不起。”
  胖子发出一句道歉,抬头看向小伟,却只见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脸上两只枯井般深凹的眼睛里,盈满了懊恨的涟漪。
  “我操你大爷!!”
  乍然一声悲吼,小伟一把将胖子推倒,疯了似的冲向教学楼。
  ……
  飞机杯失踪的那一天。
  中午…
  他在干嘛来着?
  哦,他睡着了
  睡前,他看到大炮和眼镜一前一后回到宿舍,只以为胖子去了厕所。
  醒来后,三名舍友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课…
  所以,他为什么要睡觉呢?
  ‘你为什么要睡觉!?’
  小伟不断质问自己,心间凄怆的哭号融进脚步声,在空寂的校园中荡出一串悲凉。
  他不该怨怼胖子,因为换作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只恨怪自己,没有忍住小小的疲乏,错过了直指真相的唯一罅漏。
  现在,是否已经迟了?
  懊悔代替心脏,在胸腔不顾一切地泵动。他跑得越来越急,四肢与躯干仿佛失去了统属,撕裂般的痛楚从身上传来,但他只觉得还不够快。
  眼前一阵发黑,小伟好像回到了某个夜晚,昏暗的光线中,两瓣雪嫩的柔腴正不断变形,自饱满的圆润一次次被拍击成肉饼。
  他想要高声阻止,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想要伸手阻拦,却总是差之毫厘。
  蓦地一股剧痛,他被教学楼门口的台阶绊倒,狠狠摔到地上。
  身体自发地蜷缩中,小伟脸上一片狠厉。
  他终于攥住了陷在柔腴中的那根肉茎!
  湿泞的掌纹覆上护栏,把光滑的扶手染至斑驳。
  沉重的脚印盖住楼梯,将齐整的阶面拓得杂乱。
  小伟一反先前的急迫,在楼道中缓步攀爬,像在积蓄某种力量。目中的阴翳与悠长的鼻息交杂沉入心底,将情绪压成岩浆,静止不动,却亟盼爆发。
  办公室门大敞着,能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背靠办公桌,正不停戳动掌中的手机。
  捏着拳头走到门口,小伟向内扫视一圈,不见他人。
  而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便叫男人警觉。抬头的一刹那,小伟好像看到了对方嘴角未及敛起的轻浮:“王志伟!你不去上课,又在乱跑什么!”
  小伟面无表情地看着老程,直盯到那张脸上严厉散去,泛起疑惑,他轻声问道:
  “是你吧?”
  “什么?”
  程勇似乎没有听清。
  “是你偷了我的杯子。”
  小伟解释道,语气依旧寡淡,像在讨论食堂的饭菜。
  眯起眼睛凝眸数秒,程勇忽然往后一靠,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揭开盖子抿了口茶水,“哈”了口气道:“我自己有杯子。”
  小伟神情变得冷峻:“我的,飞机杯。”
  程勇面色一僵,又瞬间恢复。他没有纠结男孩话里的违禁词汇,反而露出一副惫懒模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迥异于往常严肃的样子,几乎已是一种明示。
  小伟眙视着班主任,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一步跨进办公室,微颤的身体影响喉头,令他声音不再平静。
  “不承认,没关系…”他转过身,缓缓合上办公室的木门:“我会…”
  便在这时,程勇突然叫出他的名字:“王志伟。”
  “你用过吧?”
  小伟猛地回身,死死盯住老程脸上高高挑起的眉毛。
  “那个…”好像被男孩起的道具名称逗得忍俊不禁,程勇嘴角越咧越开,终于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飞机杯。”
  脑子里“轰”的一声,小伟眸中瞬间一片赤红。
  他直冲到班主任面前,抓住对方的衣领将其拽起:
  “果然是你!”
  和他自牙缝中挤出的声音不同,程勇嗓音仍旧轻松,甚至脸上的笑意都不减分毫:“是我。”
  “拿走飞机杯的人是我,给你发照片和视频的人是我…”
  他垂着双臂,任由衬衣被拽扯到变形,只咧着嘴直视那双充血的眼眸:“视频里,那个用大屌插进你妈骚屄,把她干到乱晃奶子的人,也是我。”
  小伟“嗷”地叫了声,一拳挥向老程,被对方骤然抬起的大手裹住。几乎同时,小腿侧面忽地一痛,重心横斜的当口,老程顺势前扑,将他按倒在地,四肢分压手足,顿时便令他动弹不得。
  “那不是我妈!!”
  双方力量太过悬殊,他拼命挣扎,脖颈被暴起的筋络撑粗一圈,却连手都举不起来。脑袋抬起又落下,后脑砸得地面“咚咚”作响,口中怒吼不断,迸射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
  “不是你妈,你这么激动干嘛?”
  程勇故作怨怪地说了一句,嘴角重新勾起令人发狂的弧度。
  他慢慢低下头,对着男孩扭曲的面孔问道:“小伟同学,你真的了解你妈吗?”
  “三四十岁的妇女,正值虎狼之年,老公常年出差,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得不到满足。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条又粗又长的大屌,她会怎么想?”
  “闭嘴!你闭嘴!”
  男孩近乎破音的尖斥中,程勇嘴巴一咧:
  “她欣喜若狂啊!”
  “你知道我在操她的时候,那屄里的水流得有多欢吗?”
  “知道我玩后入的时候,她屁股翘得有多高吗?”
  “你放屁!”
  激烈喷射的唾液终有两点溅到程勇,他不以为意地撇头“呸”了一声,又问道:“对了,上个月有段时间,她天天来学校,你只见过一次吧?”
  在小伟蓦然呆滞的目光中,他接着道:“那是因为,她来找得人不是你。”
  程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啊,工资不多…扛不住每天酒店的开销。好在你妈体谅我,愿意来学校挨操。”
  字字句句皆如刀枪,在小伟心间戳出一个个冒血的窟窿。
  “新教学楼上,我扶着她的腰,边走边干。”
  “就你现在上课的教室,每一处地方,都有你妈留下的味道。”
  小伟颤着唇瓣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喘息。
  “在旧楼,我掰开她的屁股,鸡巴直进直出。”
  “你妈爽得哟…整团屁股肉都在抖!”
  小伟抽搐般地摇头,不想再听,却无法禁绝直贯大脑的魔音。
  “我还让她躺到你课桌上,叉开大腿露出屄…你妈脸都憋红了,上下两张嘴咬住就没松过口!骚水流了半张桌子!”
  无视小伟再度剧烈的挣扎,程勇保持微笑:“她每天都穿裙子,因为方便。”
  “还因为…”
  他俯下身,缓缓凑至男孩的耳边,轻声道:“着急。”
  嘭!
  小伟猛地一记头槌,正中老程的面门,趁他痛呼捂脸之际,挣脱禁锢爬起身,又一脚将其踹翻。
  “是你逼得!你用飞机杯逼她这样的!”
  一脚接一脚,他狠狠踢打蜷起身子的班主任,接连不断的闷哼中,间或响起几句他发自五内的恸吼。
  直到气力渐渐耗尽,他踢出的脚掌被一把抓住,老程一个拖拽,便叫他再次跌倒。
  “虽然你不了解真正的她,但毕竟母子这么多年…”
  程勇扑到男孩身上,将其掀翻至面部朝下,跪压住他的腰背,喘着气道:“…她的性格你总该知道!”
  大手剪住朝后伸来的两条胳膊,他抬起另一只手,牢牢按住小伟的脑袋:“照她的性子,如果不是自愿张开腿,哪根鸡巴能插进她的屄?!”
  “你这是强奸!我要…报警!”
  小伟侧着脸,咬牙斥道。
  “强奸?”
  程勇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哈”了一声道:“就让老师免费给你上一堂普法课!”
  “所谓强奸,是指违背妇女意愿,通过各种手段使其不能反抗,不敢反抗,不知反抗而强行与之发生性关系。”
  三个故意加重语调的“反抗”过后,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仍在龇牙的小伟:
  “王志伟,你也是个强奸犯!”
  感受到男孩身体忽然的僵硬,程勇咧嘴笑道:“至于说报警…”
  “你妈自己为什么不报警?”
  “如果是强奸,她为什么随叫随到?为什么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除了那个一直消不了肿的骚屄,她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
  “你让警察来好好看看…”
  “这是强奸?还是通奸!”
  接连几个问句,如同黄钟大吕阵阵嗡鸣,将小伟脑子震得一团糟乱。他不敢细思问题的答案,只觉得一颗心不停下坠,仿佛跌入了没有底的深渊。
  无尽恐慌淹没上来,令他时时感到呼吸困难。他疯了似地挣动,不顾面颊火辣辣的疼痛大喊大叫,高声咒骂:
  “程勇…我操你妈!”
  “不,是我操你妈。”
  程勇加重手上的力道,把男孩口中的谩骂通通堵住,又补充道:“每天都在操。”
  同先前一般,他俯身凑到小伟耳畔:“今天…也要操!”
  忽然,一阵激昂的音乐声响起,让大小两个男人一同愣住。
  程勇率先反应过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呵呵”一笑,递到小伟眼前随手一晃:“瞧瞧,你妈的屄已经痒到不行了。”
  昂扬的歌声中,屏幕上闪烁着一条来电提醒。正中心显示联系人姓名的地方,是一个貌似山羊的卡通图标。
  小伟目眦欲裂,刚要再骂,听见班主任接起电话的声音。
  “我的错我的错!让你等太久了!”
  不等手机那头说话,程勇先行认错:“临时有点事,刚忙完!”
  没来由的,小伟突然感到紧张,心脏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率疯狂跳动,仿佛随时都可能炸开。
  他不敢张嘴,甚至不敢乱动,好像化身成为对垒中执矛的第一排士兵,随意一个微小的动作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极度的煎熬中,他感觉心跳越来越快,身体僵硬到手指都不能弯曲,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自四肢开始蔓延,渐渐扩张至胸腹,一路上攀到脖颈。
  他艰难地抬动下巴,想要远离那散发着死亡味道的感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寸寸吞噬。从颌角至鼻端,一直到两颗颤动不休的眼球也将被染成灰色,手机里终于传出一道熟悉的女声:
  “快点!”
  僵直的躯体顷刻软化,酥麻的感觉潮水般褪去,把身上的力气也一并带走。
  小伟软趴趴地伏到地面,好像活了,又彻底死了。
  程勇瞥了眼再无动静的男孩,笑着站起身。没有受到女人冷淡的语气影响,他乐呵呵地回了一句:“你先洗个澡,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他看着满身的脚印“啧”了一声,轻轻扑掉腿上的灰。
  穿上外套,将拉链向上多拽一截,老程半蹲到小伟身前,拍了拍男孩的头:
  “自己去医务室擦点药,别老让你妈操心,啊?”
  
  
  第十九章 等待
  
  北风呼啸而过,窗间的玻璃被吹得嘎嘣直响。
  在时时停歇的鼾声里,小.伟缩在床角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四肢僵硬。凌乱的床单上爬满了褶皱,像一条条白色的山脉,横亘在整张画面。床单中心一滩水迹将山脉染成深色,弯曲绵延的走势被浸得酥软,竟显出几分诡异。
  照片下方,同往日一样,有两个小字凸显出来:“今天。”
  小伟脸上的擦伤并不严重消毒处理之后已经结痂。可是他却觉得伤口受到了感染在溃烂流脓发臭,被蛆虫撕咬吞噬痛及五脏六腑。他颤抖着手放下手机,直愣愣的盯着头顶的床板发了会呆,缓缓挪下床铺。
  小伟走到储物柜边,拿出搁置许久的日记本,日记本上还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如同行尸走肉般坐回床上,他借着手机的光亮在腿间摊开。伴随着唰唰的翻书声,过去的文字一页页翻过,心脏似乎撕开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小伟仍旧面无表情,只有嘴唇微动把溢出的情绪嚼碎重新咽下等待再一次的消化。
  直到看到最后几页,他读到桌面上湿滑的液体脸颊顿时狠狠一抽。
  这一抽牵动了伤口I他疼得龇牙咧嘴身体都不自觉颤了起来。
  可眼眸中不知何时染上血色,小伟将日记翻到最新的一页,紧握着钢笔,写下一串日期。
  “9月10日”。
  逐渐狂躁的喘息中,手掌慢慢滑至下一行。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号声如一道惊雷在房中炸起。
  “我要弄死他。”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到最后的句号,笔锋若刀锋,将.薄薄的纸本剜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翌日,教室。
  小伟直勾勾盯着讲台,上的老程,直到其宣布下课,才垂头看向课桌。周遭的喧闹声骤然增大,他抬眸望了眼门外的背影,起身跟了出去。
  大风将积云尽数驱赶,西斜的日头绽放着灿烂的光芒,为整座校园镀上一层金漆却也让对应的晦暗愈加深幽。
  剃着小平头的男人一路走在光里,身后影子细长且扭曲像只张牙舞爪的妖魔。
  小伟不远不近跟在后头,偶尔借着路边的障碍隐藏自己的身形。跟着班主任七拐八绕逐渐走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
  他没有思考老程为何要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只把注意力放在周围无人的环境中,不知不觉脚步渐渐加快。
  心间涌起一股奇异的兴奋,先时的紧张彷佛消失不见,他忍不住喘息起来,耳边响起虚幻的嗡鸣。身体莫名的战栗藏在口袋里的右手越攥越紧。
  直到距离对方仅余十来步,小伟突然钻到一棵大树后面,心里一沉。
  出来吧。”程勇转头看着男孩藏身的树干,淡声道。等了几秒不见动静,他皱.起眉头“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小伟眯了眯眼睛,从树后挪出,面朝老程缓步踱去,一言不发。
  “都这个点了,也就这里还算清净,想聊什么能敞开了说。”
  程勇露出微笑:“毕竟老师的宿舍有点乱不太方便,你也...
  话没说完,小伟骤然加速。他俯身低头,瞬间便越过两人间的距离,抽出深藏在口袋里的右手锡亮的刀身与掌心相连于残阳下划出一道银光。
  程勇猛地瞪大双眼,仓促间只来得及回缩胸腹抬起双手往身前合拢将将按住男孩的小臂。
  借着反冲力后退几步,他忽见小伟手腕回旋手中的白刃,急忙抽手仍是不及,手掌忽然一阵刺痛中踹出一脚,这才得些许空当。
  大口喘息几下,他看了眼掌缘一道有血珠渗出的红线转头盯住男孩手中的水果刀,脸上又惊又怒。
  “都tm喜欢藏刀子是吧?”
  他下意识骂道:“跟你妈一个德性!”
  小伟对班主任的喝骂无动于衷,站稳身形的第一时间,便将刀尖朝外,再次直扑。
  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使他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更是嗡鸣不绝。心脏激烈地跳动让他体内不断有力量涌出浑然不觉身上的疲痛,只知挥刀刺击。
  可惜平直捅出的刀尖均被老程避开横扫斜劈的锋刃也仅在外衣留下几道破口。
  险之又险地躲过一记突刺程勇忽地抬脚将小伟勾倒,趁他摔落地面的功夫,狼狈逃出数米。
  刚要说话,又见对方迅速爬起,再次直冲过来,他连忙脱下脚.上的皮鞋握住两端往前一挡。
  噗!
  刀身贯穿鞋底,发出一声闷响。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程勇额上冷汗直流。
  他使劲拧转皮鞋,迫使小伟松开刀柄接着又是一记直踹,将其踢得倒退几步。
  手臂一扬,把皮鞋连同上面的刀子一起抛至身后。他骂了一声,终于不再躲闪朝着男孩猛扑过去。
  以硬吃一拳为代价,他将小伟拦腰抱起再狠狠掼到地上。双腿往其背上用力一压手掌捏住对方的胳膊反向上扳,直至听到男孩的惨嚎才停下发力。
  “刀子哪来的!?”
  程勇厉声问道。
  小伟回以恶狠狠地斜瞪:
  “有种你就在这儿弄死我!只要我不死,早晚杀了你!”
  程勇凝眸数秒,忽地一笑:
  “要杀我很简单。”
  “我也是肉做的,扛不住刀子。但杀了我然后呢?”
  他问道“你拍拍屁股去蹲监狱,留下你妈一个人独守空闺?”
  ‘总好过被你玩弄!’
  小伟于心中驳斥,却并未出声。
  似是看穿了男孩的心思,程勇继续发问:“飞机杯呢?”
  “杀了我,飞机杯可就永远的失踪了。”
  一句直击灵魂的陈述之后,他“诶”了一声,作出思考的样子:“你说,如果那东西一直放着不管,风化了怎么办?里面又湿又热,会不会被虫子筑窝啊?”
  “到时候,那些虫子渴了就吸一口骚水,饿了就撕一块嫩肉一窝一窝越生越多...你妈那边又是什么感觉?”
  瞥了眼默然无声的小伟程勇接着道:“又或是,飞机杯被别人发现了..
  “你猜,那人是会把它扔进垃圾桶?还是留着自己玩?”
  没等男孩回答,他径直给出假设:“被人留在手里还好点,无非是挨两顿操,就怕啊..那人是个变态玩起来没我这么温柔。而万一被当作垃圾扔掉就惨了....跟一堆破烂挤在一起,让机器碾压切割,受高炉焚烧火化..不知道,你妈扛不扛得住。
  一段话说得小伟哑口无言,心若死灰。
  程勇看着不再与他对抗的男孩,最后扔下一句话,起身走向自己的鞋子。将插在其中的水果刀拔出装起,他穿上皮鞋,踩了踩明显不太舒服的鞋底,脚步一深一浅地离开此处。走出一段距离,他忽地停住。
  抬起被血液染红近半的手掌打量一阵,他“啧”了一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刺激过头了?”
  “找也找不到,打又打不过,报警没用,杀人也行不通..你现在甚至连学校大门都出不去!”
  小伟平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脑子里,班主任走时留下的话句不断回荡。
  “王志伟,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他跟着在心里问道。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全身,让他连抬动手指都觉得费劲,只有将身体摊平才能稍稍减弱胸口难言的窒息。他该联系老爸吗?
  把事情和盘托出,将母亲与人苟合的事迹交代出来让自己卑劣的行径也曝露到阳光之下然后静待家庭的崩离?
  亦或是,他该去质问老妈?
  问她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伤害儿子的心?
  可这有什么意义?
  除了一吐胸中郁气,只能割裂两人的关系...
  他想到母亲在视频中、在电话里冰冷的语气,想要相信那并非她的自愿,可她任人肉弄是事实,主动到校是事实..旧楼里,他课桌上的一滩淫迹,也是事实。
  不..
  小伟忽然眼珠微颤,像在摇头。
  他仍应相信老妈,这是身.为儿子最基本的信任,也是他对抗老程最根本的动力
  一一只要他还未亲眼见到母亲毫不抵抗的态度,他就决不该轻言放弃。
  但他该怎么办?
  问题又一次回到原点。
  就如老程所说,他现在连学校大门都出不去又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
  轻叹一口气,小伟摸了摸腿边的手机。
  好在今夜尚未收到新的信息看来他白天过激的行为并非没有一点作用...
  突然,他目光一凝,眉头轻轻蹙起。
  心中有个疑问毫无征兆地冒出来,如同肉里的尖刺,在不容忽视的痛感中越来越明晰一老程为什么要给他发照片和视频?
  充足的采光让面积不大的房间一片亮堂。男人坐在椅子上,戴着无线耳机,嘴巴不时张合,似乎正在跟人通话。手里握着一个通体暗红的棒状物,脚边一个塑料盆盆中有微黄的液体轻轻荡漾。
  “每天去酒店,我确实没那个条件...况且一天就弄一次,时间又不长,到你家里弄跟在外面有什么区别?”
  男人苦口婆心劝说着,一边拽出张纸巾到棒状物底部在一片艳红色嫩肉般的物质挤出的小口处细心揩.拭。
  将湿腻的汁液擦干后,他手指上移捏住一支圆珠笔缓缓捻动。
  上方,一个细微的孔洞被大半没入其中的笔身强行撑开,随着孔内圆珠笔的旋转发出阵阵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我可还在给你儿子忙换宿舍的事,你连这点小要求都做不到,我很难办啊!”
  细孔剧烈地收缩中,耳机里传出女人压抑痛苦的冰泠嗓音:“你办不了,我就再去学校闹!”
  “你敢吗?“
  男人问道,语气漫不经心,却满是威胁的意味。
  女人沉默半晌“我可以再用...用嘴帮你弄。但你休想到我家里做那种事!”
  男人不再说话,专心搓动起指间的圆珠笔。不到五秒,艳色嫩肉猛地一阵蠕动,他察觉到笔身尾端的压力,又故意往里深插一下。在听见女人沉闷的悲鸣之后,对准脚边的塑料盆,用力一拔。
  女人的低吟骤然尖细,笔身裏着一圈粉白腔肉“卟”地脱出小孔,一道激流紧随其后于半空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入盆中和已经积攒小半的微黄液体混到一起荡出一圈圈经久不息的波纹。
  “瞧瞧,又尿了。”男人揶揄了一句,继续问道:“在马桶上坐几个小时了,腿都麻了吧?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程勇!女人恨声道“你图得..无非是我这具身子身子给你了就不要得寸进尺!再逼我,我跟你同归于尽!”
  “你敢吗?”
  面对同样的问句,女人却不再犹豫,冷冷回道“你试试!’
  程勇“呵呵”笑了几下,连声道“好”,像是服了软,隔了几秒又忽然问道:“要不再来学校?'
  耳机里只有沉重的鼻息。
  “不在你儿子课桌.上弄了!换个教室也行!”
  等了一阵还不见回应,他貌似头疼道:“哎哟!里面太暗了我也是直到那天做完.才发现底下是他的桌子嘛!“
  “程勇...你这个王八蛋!!”
  女人颤着声骂道,愤恨的语调中带上了一丝哭腔。
  程勇不以为意,反而咧了咧嘴。他换了口气,刚要再.说什么,耳边忽然传来滴滴”的提示声。
  瞥了眼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他对女人说了句“我先接个电话”,随即切到新的通话。
  “你不在办公室。”
  没等他“喂”出声,耳机里,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径直道。
  “我为什么要在办公室?”
  程勇挑眉回道。
  “你在哪!?”
  “宿舍。”
  一则简短到有些过分的通话结束之后,他摘下耳机,望着墙壁思考一阵嘴角慢慢勾起一道微不可见的弧度。
  窗明几净,井井有条。这是小伟进到老程宿舍后的第一印象。与其昨日所述不同,房间里并不杂乱甚至足称整洁,唯有一股淡淡的尿骚味萦绕鼻尖,使人心生嫌恶。
  小伟皱着眉打量室内的环境,像个查寝的领导,而程勇也耐心地等待男孩观察结束,到其收回视线,才开口道:“说吧,有什么事?”
  “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不同于班主任语气的淡然,小伟的嗓音一片冷肃。
  程勇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什么荒唐的言论,笑问道:
  “凭什么?”
  “你为什么加我好友?”
  小伟反问一句,不待对方回答又道:“明明可以藏在暗处在我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和..”
  顿了一下,他跨过这句接着道:“非要跳出来起我的怀疑,故意暴露自己。
  “程勇。他盯住男人的眼睛:“你有什么目的?”
  程勇没有回答,反而“啧”了一声,怨责道“叫老师。”
  “只是为了折磨我吗?”小伟并不理会对方的调侃:“我的痛苦能使你快乐倍增吗?这没有意义,你也没这么无聊。
  “你在我身上有所求!”男孩的话语掷地有声“这就是我交易的筹码!”
  程勇渐渐收起脸上的表情,盯着小伟看了半晌,终于问出一句:“你要什么?”
  “我要走读。
  “你觉得每天晚上回去一趟,就能管住你妈的下半身吗?”
  嗤笑一声,程勇缓缓说道:“在这个学校,寄宿是硬性要求,校领导不会允许学生脱离管理,之前也从没有学生走读的先例。
  “我知道,但你能办到。小伟固执地梗着脖子。
  面无表情地对视良久,程勇蓦地一笑:“可以。
  “你想要什么?“小伟问。
  “你到现在还觉得她是被强迫的?”程勇抛出另一个问题。
  看了看抿嘴不语的男孩他接着道:“好,那我要你即使看到我操你妈,只要她没有反抗,你就不能阻止。”
  小伟猛地握紧拳头:“你在做梦!”
  “不同意,没关系。程勇语速依旧缓慢:“一切照旧我还是会每晚与你分享她的日常。
  故意在“日”字上加重的语调让小伟眸中再度泛起血色。
  他几次想要挥拳,将面前的笑脸狠狠砸到变形,可仅存的理智又在提醒他,这样做只会重复先前被按到地上羞辱的经历。
  当愤怒无济于事,他逼着自己学会思考。
  老程的意思很明显:要么答应,自此获得出校的权限,要么和过去一样继续在手机里做个旁观者。
  对方有恃无恐,却也切实地掐中了他的命门,校门是他急需跨过的槛这笔.交易也是他更想促成。换句话说,他是弱势的一方。
  他不得不同意。
  “好。”
  深吸一口气,小伟咬牙答复道。
  本以为这就是交易的最终结果,不料程勇拍了拍腿,拿起旁边的手机,再次说出一句令他瞬间紧绷的话:
  “为了确保你不会食言,我需要准备一个小小的措施。
  “什么措施?”
  小伟感到不安,程度更甚于老程道出条件的前一刻。
  程勇保持笑容,抬起胳膊将手机镜头直直对准男孩的脸:“我要你在视频里承认,你用飞机杯操过你妈。”
  斜阳挣扎着,将最后的光与热散布人间。
  夕照的勾画中,小伟立在单元门前抬着头怔怔出神,过了许久才从复杂的情绪中脱出,迈步走进楼道。
  走读的程序当然没这么简单至少不会当天就办理完成,但老程自有办法。他直接开了张请假条果断得让小伟产生一种对方早有准备的错觉。老程的原话是,这些天先用这个等走读办好之后再给他弄张出入证。语气轻描淡写,甚至算得上敷衍。
  小伟总觉得自己过几天到手的不会是走读证明,而是一张长期的假条。
  当然...这没什么区别。
  让过一群从电梯中走出的男女,他一手挡住铁门,跨进四面银色的金属箱子,
  手指按亮写有“9”的数字键却没在垂落时顺便摁下“关门”。
  牢笼一般的狭小空间,令他感到呼吸不畅。
  回到小区时他才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今晚要回家一趟,没提走读的事只道有话要说。电话早就该打,事情也称得上重要,可他却一拖再拖,只想着晚上与母亲面对面坐到一起更好开口。
  两扇铁门门缓缓合拢,开始压缩他的视野。
  小伟一阵心烦意乱,原来机器运行的嗡鸣和金属摩擦发出的“呲呲”声混到一起,是如此的嘈杂。
  “这不可能!”
  他依旧清晰地记得,面对老程提出的第二条要求时,自己斩钉截铁的声音。可对面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盯着他看的两只眼睛里,那几无情绪波动的眼神也并未模糊。
  长达数分钟的对视中,小伟又一次深刻地认知到自己的处境。好像一条快要饿死的鱼,
  眼前却是带毒的饵钩。咬还是不咬看似有足够的自由实则别无选择。
  他只能再次妥协。
  电梯门间的空洞越来越窄,将昏暗封堵在外,只留.下一道竖直的裂隙。
  恍惚间,小伟仿佛听到一阵脚步声,急促却不杂乱,在楼道中荡出一片回响。
  他以为这是幻觉,是他正待归家的心境导致的幻听,
  却不料下一秒,一只手掌直直插进铁门间的缝隙把即将闭合的电梯生生阻停。
  “哎呀呀,差点没赶上!”
  铁门再度张开,露出班主任虚松一口气的脸。
  “你来做什么!?’
  小伟瞪大眼睛。
  程勇一步迈进电梯“学生办走读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跟家长通个气?”
  “不需要!”
  “真是不懂事...”
  
  
  第二十章 一败涂地
  看了看亮起的楼层键,程勇抬手按下“关门”,接着睨了一眼小伟淡声道“非要我明说我是过来操你妈的吗?”
  “你怎么...敢...!”
  “我答应过她,每天都得来通一通下水。”
  男孩咬牙切齿的闷吼中,程勇掸去袖口的灰“昨天事情多没空过来,今天再爽约,你妈该不高兴了。”
  小伟伸手去抓老程的衣领,被对方反手按住。沛然巨力传来他两条胳膊被迫一寸寸压低。
  “这么激动干嘛?”可憎的面目越凑越近最后停到他的耳边“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没在家里做过吧?!”
  话音刚落,电梯抵达九层,铁门从中裂开,显出一片影影绰绰的环境。
  程勇拽着失魂落魄的男孩走出电梯,接着松开手:
  “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吗?看看她是不是受我逼迫?”
  这句话将小伟惊醒,他喘.着气思忖一阵缓步走到家门前。
  刚从裤兜掏出钥匙,又回.头盯住身后男人的脸:“不管你有什么计划,今晚都注定不会成功!”
  他决不相信两人在家里发生过什么。即使母亲真的如老程形容地那般不堪,也不可能允许对方在自己家中放肆!
  那是对“家”的玷污,是对“家人”的践踏!
  程勇回应的方式也很简单,他径直抬起手,在门上用力地拍了三下。而后握住小伟的手腕将其手掌连同钥匙一起塞进男孩的上衣口袋。
  做完这些,他后退两步笑着道:“母子相见这种温馨的场面,我就先不打扰了。”
  小伟最后盯了老程几眼,看向仍有余颤的防盗门忽然感觉有些没底。
  对方若无其事的松散态度反让他心中涌起淡淡的不安,眉间的阴霾也愈发浓重。可来不及后悔,耳边“咔啦”一声响,面前已是出现一道透光的缝。
  缝隙越敞越开,逐渐露出里面熟悉而温馨的客厅和一一个满脸殷切的妇人。
  “妈。”他呆呆地唤了一声,像个捣蛋时被家长发现突然手足无措的孩童。
  “这么快啊?我还以为”话说一半,杨仪敏挑起的眉毛忽地下沉。她松开门把,没去管继续后敞的防盗门,转而用手捧住儿子的头,向侧面轻轻扳动:“脸怎么了?”
  颊上未及褪去的结痂被触碰,仿佛有电流产生,在小伟背部蹿起一片鸡皮疙瘩。他看着老妈写满心疼的脸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里泛起的薄薄雾气忽然感到一阵别扭又不由得鼻子一酸。
  他不敢再看,含糊地答了句“自己摔的”,俯身去鞋柜中翻找拖鞋,却也因此错过了母亲面庞血色尽褪的瞬间。
  “小伟妈妈,我来做家访啦!”
  程勇自昏暗中迈出,对着美眸圆睁的妇人,咧嘴一笑。
  “叱此啦一一!”
  青菜入锅,激起一阵刺耳的响声。感应到炒菜的烟雾,油烟机滴的一声自行启动,嗡鸣刹时充斥厨房。程勇不得不提高说话的音量以使自己的声音足够清晰:
  “所以说,学校对学生要求严格,是为了他们本身着想,严峻的校规是良好学风的基础而目前在整个高三年纪之中...”
  杨仪敏绷着脸站在灶旁,攥着锅把的手指用力到泛出白色,身后隔了没几步,程勇半倚在橱柜边上,正在介绍学校的各种政策,看起来真的像个上门家访的老师。
  “小伟妈妈,我讲得还算清楚吧?”小伟站在两人身后,表情不断变化,时而咬牙,时而又忍不住露出几分悲怆。
  正说着,程勇突然问出一句,让本就如坐针毡的妇人身子蓦地僵硬,同样呆在厨房里的小伟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胸口一痛。
  他面露不善,转头盯向老程的脸,却发现这家伙正色咪咪地打量什么。跟着对方的视线一路看过去,只见老妈纤柔的腰肢下面,被睡裤包裹的臀部好似一轮圆月,在蓦然紧绷的肌肉影响下显出惊人的丰硕,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破睡裤,暴露出一团滑腻的白肉。
  小伟眼角猛跳两下,咬牙走到老妈背后,用身体硬生生切断老程淫邪的视线,接着直视对方,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像在发出警告又像在宣告某种主权。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嗯”让他气势一泄。
  程勇挑衅般地笑了笑,继续长篇大论起来等到饭菜端上餐桌,他坐到母子俩对面,又开始夸赞菜肴的香味。
  只见他毫不见外地夹了一筷子菜,他挑起眉头然后指着饭菜:“都吃啊,愣着干嘛?”
  看那样子,仿佛他才是此间的主人,对面的母子则是一对初次登门的拘谨宾客。
  杨仪敏一阵气紧,恨不得操起盘子砸到男人脸上,又碍于坐在身旁的儿子,只得强行压下怒意,听话似的拿起筷子。晚饭时,母子俩相邻而坐,各自沉默地进食餐桌上只有老程喋喋不休夸赞菜肴的美味,羡慕男孩的口福。
  刚吃没两口,置于桌下的足尖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以为是某种错觉,没有多想,不料下一秒,那东西竟覆上她的脚趾,活物似的蠕动起来,像爱人的手掌一般轻轻抚摸了两下。
  虽然一触即分,但那毛糙的触感仿佛一道电流在杨仪敏身上窜起。她猛地抖了一下,攥起粉拳看向程勇,下意 识就要开口怒斥,忽见儿子一个侧身钻到了下面,顿时又害怕到不敢动弹,溢到嘴边的叱骂也变作一道短促的哈气声。
  桌底,捕捉到老妈异常的小伟瞪着眼睛,用视线来回梭巡,却只瞧见男人安分守己的双腿和两只穿着灰色袜子的大脚,以吸妇人裹在睡裤里、并拢得严丝合缝的下肢,未着短袜的一对嫩脚上,十只脚趾死死抠住鞋底,将拖鞋的帮面撑成一座弧度夸张的拱桥。
  “怎..怎么了?”
  等到儿子起身,杨仪敏僵着嗓音问了一句。
  “挠腿。”小伟低头答道。
  程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张狂。他看着互为掣肘的母子二人,嘴里继续喋喋不休,心中却对今晚的计划更加笃信。
  也许可以更激进一些.. 嘿嘿,他甚至这样想道。
  用过晚饭,杨仪敏起身收拾碗筷,被程勇拽着胳膊拉到了沙发上。她明显有些错愕,看着摆出一副通宵畅聊架势的男人,脸色很是难看,又在儿子跟坐到一旁后,强撑着挤出一丝勉强的假笑。
  之后数个小时,她几次隐晦地提出时间已经不早,均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把话题绕开。耳畔边没完没了的废话中,杨仪敏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有股淡淡的不安涌上心头。
  小伟作为学生,无法阻拦程勇黏在老妈身边的行为,只能跟到旁边,紧紧盯住对方的一举一动。在这场家访中,他并非完全插不上嘴,但他始终保持安静,像一个沉默不语的暗哨,不时看向老妈的眸子里,隐隐蕴藏着一丝期待。
  他在期待老妈开口,将对面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驱赶出门。
  或许正如程勇所说,他想要看到老妈的抗拒,希冀着能亲眼确认身旁妇人的立场,这是他在这场战争中承载信念的基石。可时间点滴过去,老妈始终不曾展露强硬,甚至在程勇谈起自己的成绩时,跟其有来有回地聊了起来!
  小伟眉头越皱越深,按捺着不满又听了一阵,逐渐掩藏不住脸上的燥意。直到老妈说了句:“上厕所”,起身走进卫生间,他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转头盯住班主任的眼睛:“你该走了。”
  “这么长时间,也不说给倒杯水..”
  程勇抱怨一句,抬腕看了眼手表,讶异道:“呦,都十点半了!是该走了。”他点点头,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脚步却朝着先前妇人走过的方向迈去:”我上个厕所。”
  小伟急忙跟上,快步堵到门前:“我也要上!”
  话音刚落,木门朝内打开,露出里面脸色一僵的美妇。
  程勇对着妇人笑而不语,等她反应过来低头走离门口,接着手臂一抬,搂住小伟的肩:“还是老师先上吧,我憋了挺久,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小伟忍着不适跨过木门,听到身后闭门的声音才将肩头的手掌抖落,斜眸道:“上完之后,马上离开我家!”
  耳畔传来叠在一起的三声“好”, 他看着老程悠哉走到马桶边,掩上玻璃门,一阵哗啦水声过后,又托着腰带走出来,面无表情地与之错身,迈进厕所。
  马桶内,本应清澈的水汪此刻满是浊黄,让小伟脸颊狠狠一抽。
  程勇走出卫生间,关上身后的木门,对着站在客厅中央的妇人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杨仪敏双手抱臂,表情冰冷地与之对视几秒,檀口微张:
  “你..”
  一个你字刚刚出口,她满脸的冷意刹时变作惊骇,瞪着双眼低喊一句:“你干什么!?”程勇把裤子继续往下扒了扒,让露出的一大团、跟凌乱毛发缠裹在一起的乌黑。
  下体更加显眼,笑着朝妇人走去,龟头前端的马眼上还残留着没有擦干的尿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别过来!"
  杨仪敏低吼着,整个人却在程勇的迫近中步步后退,直至小腿碰到一个绵软的物体,她惊呼一声,躺倒到沙发上,被走到近处的男人猛地压到身下。
  沉重的躯体令她呼吸一窒,挤住小腹的一团软硬相间的东西更是叫她又羞又急。
  “程勇..她用双手死死抵住男人的胸口:“程勇!你疯了!”
  “依照约定。程勇按住妇人推搡的手臂:“你每天都得让我射一次,昨天是我没空,今天不能赖账!”
  杨仪敏惊恐地瞪着双眼:“小伟还在. .”
  程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凑到妇人脑侧轻声回道:“他在拉屎。”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令杨仪敏不自觉地颤了两下,她听到儿子时半会不会出来, 心中一松,身上的力道不由得跟着泄去大半,又在男人的手掌撑开睡裤,沿着小腹一路下探时猛然惊醒,再度剧烈地扭动起来。
  “不行..不行!”
  “我不管,要么我就在这儿办了你,要么你另找个地方给我弄出来!”程勇图穷比见:“总之,我现在就要履行约定!”
  杨仪敏拼命挣扎,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能半是愤恨半是哀求地低声叫嚷:“明天!明天给你两次!”
  “我拒绝!”
  程勇咧嘴回道,手撑滑过一丛柔顺的毛发,强行钻进夹紧的大腿中间,他用中指继续深入,在渐渐挤进一道潮热的肉缝之时,终于听见妇人芾着哭腔的喊声: "换个地方!”
  “别在这里。”
  杨仪敏双眸通红:“去... 去外面。
  “好。”
  程勇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他应了一句,起身的同时还颇绅土地将杨仪敏拉起来。
  杨仪敏推开对方搀扶的大手,吸着鼻子拽了拽睡裤,把钻出裤腰的几缕阴毛重新藏起,一言不发地朝家门迈去。走至防盗门前,她喘息着颤了几下,拧动门把,头也不回地走进楼道,却没有发觉,跟在后面的程勇身形一顿,迅速伸出手,从挂在门口衣钩上的校服口袋里捏出一串钥匙,这才嘴角一勾, 跟着迈过门槛。
  防盗门被轻轻掩上,将两人后续的声音挡得模糊不清。
  “就这儿吧,万一他出来早了,在家里喊你也能听见。
  一阵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后,男人开口说道。
  不知女人回了句什么,男人接着笑出了声:
  “用嘴也行,但丑话说在前面,今晚不让我射出来,我可不会走。”
  意意宰萃的动静里,忽然响起女人的惊呼:
  “你干嘛!”
  “摸摸奶子,射得更快。”男人坏笑着回道。
  一一一一一
  小伟连着冲了好几次马桶,才让胸中的阴郁稍稍舒解。他解开裤绳,宣泄完体内积存的励,又再次按下冲水键,伴着水箱里抽水的杂音朝外走去。
  拉开木门的刹那,他察觉到外间的不同,不禁微微一愣。
  客厅里一片寂静,与先时的聒噪形成鲜明的对比。
  出卫生间,小伟见沙发上并无男人的身影,又绕着厨房、卧室和书房找了一圈,在确认老程真个离去后,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心中涌上一丝久违的轻松,让他紧锁的眉头也渐渐平展,他瘫靠到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放空一阵,突然猛地站起。缩至针尖的瞳孔疯狂乱颤,强烈的不安中,
  他视线扫过空无一人的客厅,试探般喊出一声:
  “妈?”
  喉咙好像被人掐住,声带也颤个不停,使得声音飘出没多远,便消散在半空。小伟发疯似地兜来转去,在各个房间搜寻母亲的身影,却连一根发丝都觅求不见。体力在极度的内耗中消蚀殆尽,他立在客厅中央喘息良久,忽然目光一凝, 盯住防盗门边缘一条幽邃的罅隙。
  那缝隙好像具有某种魔力,让小伟一反先前的狂躁,他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抬掌贴住门板,将虚掩的铁门轻轻推开。
  门外仿佛另一个世界,黑暗几乎凝为实质,连光也无法穿透。
  小伟没来由打了个冷颤,又毅然决然地踏入其中。
  死一般的静谧中,有丝丝响动钻进耳孔,他循着声音悄然前行,终于在跨过防火门之后,目睹了毕生难忘的画面。
  楼梯中段的平台上,他低头便能看见的地方,被他称呼为母亲的妇人正蹲在地上,埋首于班主任的胯间,发出阵阵细微的“噗滋”声。
  头顶窗间有月光洒落,使这对男女身周异常明亮。皎白的勾勒下,老妈饱满的臀部被睡裤裹出一道完美的曲线。胸口的丰硕受到压迫有些变形,仍倔强地探出大半,承托于双膝之上。透过解开两粒纽扣的睡衣领口,隐约可见一片微微颤动的乳肉,和一道深不见底的沟。老程双手搭在妇人头顶时而抱紧,时而摩挲。偶尔又伸到后面揉一揉其脑后盘起的松软发髻动作轻缓温柔像在对待心爱的妻子。褪至腿间的裤子上方,足有儿臂粗细的阴茎从蓬勃的毛发中挺出,中间被一只柔荑握住不断撸动前端则没入妇人大张的檀口将软嫩的口腔塞得满满当当。
  她双眸微闭着,脑后盘起的发髻使脖颈更显纤长,在蟾光的照映下圣洁如神女,可头上偏又搭着两只亵渎的大手,素白面腮高高鼓起,张到极限的小嘴被对面一根足有儿臂粗细的肉茎直直插入。肉茎中段,一只柔荑勉强弯成一个环,正套在上面轻轻撸动。小伟目瞪口呆立在原地,虽然脑子里已经构想过相应的画面,可当他亲眼见到这一幕时,
  还是转眼便被心中狂涌而出的情绪吞没,浑身僵直到动弹不得。
  他不能接受,更无法理解,只是撒泡尿的功夫,老妈就钻进楼道,蹲下身子含住了程勇的下体。
  “嘶!”
  似是被吮到了爽处,老程突然仰头,发出一道刺耳的吸气声。小伟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的位置有多么显眼,他慌忙藏到上行楼梯的后面,张开嘴巴刚要喘气,耳边又传来男人呻吟般的赞叹:“这小嘴,比前几天更爽了..是不是背着我偷愉练过?”
  小伟猛地捏紧拳头,探头朝下望去,恰好看见老程身子一斜,左手顺着母亲颀长的脖颈一路滑落,直直伸进睡衣,抓揉起妇人柔硕的胸脯。而老妈仅是象征性地哼了一声,并未阻拦男人的猥亵,只自顾自地吮吸肉棒,节奏都不曾打乱。
  定定地看了几秒老妈胸口不断拱起落下的睡衣,小伟视线缓缓上移,定格在妇人被塞到变形的腮帮_上,心中腾地燃起一团火。他分不清其中的情绪,又清楚地知道,此刻的恨意绝非针对一人。收回视线,他低头凝视脚尖,却始终无法脱
  出方才的画面,只能任由情绪翻涌、发酵,烟愈烧愈烈。
  直至身体的抖动不能抑制,掌心的刺痛也不足以泄愤,他霍然抬头,决心撕毁所有约定,打算不顾一切后果,冲出去戳破两人的奸情,唾骂这双不知廉耻的男女,又在伸手攥住栏杆的下一秒,听到老程命令式的话语:
  “再加把劲。”
  男人声音温柔得叫人感到陌生:“等他上完厕所,你可就吃不到了。”
  小伟强行咽下嘴边的怒斥,鼓起余勇探出头,再度向母亲投去渴求的目光,心脏在看到妇人身子明显顿住时猛地一跳, 又在老妈紧接着更加卖力地吞吐中归于死寂。
  “噗滋噗滋!”
  细微而急促的声响中,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开裂,在崩碎,逐渐无法拼凑,最终散落成灰。
  他转身离去,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回到家里,将防盗i重新掩住,他径直钻进卧室闭上门。没有洗漱,窗帘都懒得拉,和衣躺到床上,扯住被子过头,在不能视物的黑暗中阖上双眼。就当没有出去...就作不曾看见..
  小伟将自己捏成一个浑浑噩噩的泥人,于难得的温暖中浅浅睡去。
  却不知几分钟前,他跨过防火门的背影已被男人纳入眼底。
  目送小伟没入黑暗之中,程勇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他松开掌心无法尽握的柔腴,抽手按住妇人的额角,将肉棒从温热的口腔中拔离。“时间差不多了..”
  一个鹅蛋大小的龟头沾满了唾液,妇人双唇中间缓缓褪出,他俯视着那双忽然上眺的眸子,解释道:“毕竟他只是拉屎,不会额外再洗个澡。杨仪敏兀自张着嘴,她冷冷地盯了男人几秒,略作喘息,突然前倾脑袋,就要将肉棒再度塞进口中。
  作为小伟的亲妈,她当然知道儿子上个大号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舍不得了?”
  桎勇打趣了一句,双于却牢年固定任妇人的头,使其无法得逞。持一阵, 他接着道:“今天有我这个老师在,如果他急着陪坐提前出来,你可不好收场。”
  联想到儿子今晚的表现,杨仪敏心中泛起一股无力。她垂下眸光,沉默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踩上楼梯,往家走去。
  “我还没有射。”
  身后传来男人的提醒,她紧紧抿住的嘴唇颤了两下,却像没有听见,只是抬着愈发沉重的大腿,一步步向上攀爬。该怎么办...
  她知道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可能造成.太大的动静,让局面更加糟糕,索性用一 一贯的沉默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但她绝对无法接受在家里被程勇操弄,更何况还有儿子在..
  仅仅只是想了一下,杨仪敏便浑身颤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可她不敢停下,脚步越来越慢,每次挪动都仿佛负着山岳,却.又切切实实地踏到下一级阶梯上,离家门越来越近。
  忽然,抬起的脚掌蓦地踏空,让她心里跟看一紧。杨仪敏愣了一瞬,抬头看了眼,才发现面前一片平整,刚刚踩过的楼梯已是最后一级。
  心头涌起一股莫大的恐慌,她咬着下唇抖了几下,突然猛吸一口气,大步迈至防火门前,再一步跨出奔进楼道,将身后的程勇甩开,以一种冲刺的姿态跑回家中。
  一把拉上防盗门,她背倚门板喘息几口,惊魂未定地扫了一眼客厅,慢慢滑坐到地板上。口中恶心的味道渐渐发散,使她胃部一阵痉挛,她捂着嘴巴干呕两声,双眼一胀,终于淌出两行泪来。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忽地震动,一 阵轻快的铃声从中响起。
  杨仪敏用双手擦去泪水,调整了一下情绪,撑起身子走了过去。
  她能猜到那是程勇的电话,可她不能不接一一她担心对方恼羞成怒,在外面不管不顾地使劲敲[门]。
  必须表现出强硬的态度,让他放弃今晚的打算..再应承下明天...明天多给几次,算作安抚..杨仪敏于心中做好计划,缓缓走到沙发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钥匙插入的响声,仿佛一道晴天霹雾,惊得她狠狠一个哆嗦。她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望向防盗门,在看到门板蓦地往后一斜,裂开一道缝隙之后,俏脸妻时一片惨白。
  一一一一一一
  不知过了多久,小伟被卧室外一阵奇怪的动静吵醒。
  像脚步声,夹杂着男女的对话,背景却是混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发自谁口的激烈喘息,越来越近,渐渐清晰,直至抵达某个界限。小伟眼睛骤然睁大,脑袋挣出被单,满脸惊愕地看向房门。
  声音不再靠近,只因已经近无可近。透过门底的缝隙,他仿佛能看见两道贴在一起的人影!双拳握住又释开,身体绷直又松弛,他在犹豫不决中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他无法在离母亲如此近的情况下与老程展开对抗他害怕自己的举动会让家庭分崩离析。
  “喜欢吧?这个姿势。”
  男人问道,噪音闷闷的,像嘴巴抵在门上。
  女人模糊地回了一句,语气似乎有些激动,
  惹得男人接着发出几声轻笑:“水都流我腿上了。”
  就像是为了验证男人的话,门缝里忽然一阵影绰,仿佛有几滴液体飞速砸落,在地板上撞出几团晶亮的水痕。虚幻的吧嗒声响在耳边,犹如一记重重的耳光,将小伟扇得头晕目眩。他大口喘气,却仍无法冲抵激荡的情绪,缺氧般的眩晕中,他索性把两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借窒息的痛苦来保持清醒。也正是这时,他听到一声“咔嚓。
  未及反应,房门突然被推开,露出门口裸身站立的小平头,和被其用小孩把尿的姿势揽在怀里的丰腴美妇。
  小伟脑中轰然一响,刹时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着老妈骤显惊骇的面容,听着她惊呼一声,压低嗓音喊出一句“你疯了!”心里只闪过一个模糊的疑问:这算不算反抗?“
  盖因楼道里妇人的顺从太过深刻,更源于此刻连接两人身体的一根棒子,那粗长棒身上挂满的白油。
  “我说他睡了吧?”
  程勇冲平躺在床上的小伟抬了抬下巴,轻声笑道。
  他抱着妇人的两条大腿,稳稳将其端在腰间,看来毫不费力。裆部一根昂扬向上的肉棒,即使前端深陷,显露的部分也足有掌长。顺着白浊一路下看,茂盛的毛发被染至妥帖,伏在乌黑阴囊上,显得那对吊在半空的卵蛋愈发硕大。一缕攒到一起的阴毛自襄底垂下,尖端尚挂着一滴将欲摔落的透明液珠。
  “放我下来!”
  杨仪敏的呐喊近乎哭叫,但仍压着嗓音,听起来还没程勇说话清楚。她小手无处抓握,只能藏于背后,压在男人
  横抬的小臂上,却也让胸前的肥美彻底暴露。自锁骨往下逐渐隆起,于肋间骤然高耸。低缓处不显平瘪,巍峨处更觉丰盈,形状像水滴,质感更类果冻,颤颤巍巍,叫人垂涎。
  小伟听出了母亲的抗拒,终于从震惊中恢复清明,他拳头猛然攘紧,身体刚要发力,突然瞥见男人朝室内迈出一步。
  “好。”
  程勇答应一声,抬腿的同时手臂跟着下放,沾满白浆的肉棒忽地少去一截,至他停步,那粗长的棒身也齐根没入女人的胯间。
  杨仪敏仰头发出一声闷哼,下体不自觉地往前拱了一下。
  “不舒服吗?那再上来?”
  关切的问声落地,程勇用力一抬胳膊,又将肉棒猛地拔出,只在妇人体内留下一截龟头。
  这一下仿佛刮到了杨仪敏的痒处,使她张嘴倒吸一口凉气。
  “还不行?”
  程勇再次抬起腿,复刻刚才的动作,边走边说。
  双手一松,迫使圆硕的臀部吞下整根肉棒:
  “到底想下去?又接着一举, 将肉茎自妇人体内倏然拽出:“还是上来?”
  他并不期待回答,刚一问完便继续迈步,朝.着男孩缓缓踱去,手掌一抛一抛,让昂扬挺立的下身也忽隐忽现。
  小伟措手不及,耳边还残留着母亲似痛似快的闷叫,转眼便看到两人连在一起走了过来。
  老妈丰腴的肉体在男人手中像个玩具,被无情地抛起落下,胸口一对惊人的柔硕跟着跳荡,隐隐透出嫣红的乳尖仿佛一只顽童的画笔,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线条。挤出几道皙白肉褶的小腹下面,一丛柔顺的毛发静躺,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底下一片泛着水光的艳红色嫩肉,正随着巨根的抽插呼吸般不停鼓缩。
  近距离看到母亲的身子,让小伟两眼发直,一时忘了要做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时,男人的毛腿已经快到床边。
  他下意识闭紧双眼,呼吸也不敢用力,又在听见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停到身旁之后,不由得心生屈辱。
  双拳握住又释开,身体绷直又松弛,他在犹豫不决中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他无法在离母亲如此近的情况下与老程展开对抗,他害怕自己的举动会让家庭分崩离析。
  因为他已许久不曾听见,妇人抗拒的声音。小伟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试图观察老妈现在的状况,却在看清眼前景象的下一刻,心脏都险些骤停。
  一个硕大的、白面般的屁股就悬在头顶,被一根尺寸骇人的肉棒分成两瓣。棒身白浊遍布,在一个肿胀不堪的肉穴中反复出入,每次进入都将小穴塞到变形,穴周嫩肉连同挂在两旁的小阴唇像要被一起卷入洞中, 抽离时又会带出一层厚厚的腔肉,使得周边遽然凹陷,仿佛要在女人的下阴凭空拔起一座粉白的山丘。
  晶亮的液体自穴缝泌出,将肉棒上的白浆染得模糊,在一层层的裹挟中积攒质量,又被一次次的捅肉推挤到边缘,逐渐堆积成河,沿着男人的阴襄向下流淌,汇集到一绺攒簇的毛发上,摇摇欲滴。小伟瞳孔徒然一缩,看看即将滴落至脸上的液体,汗耗直直竖起。好在两个阴部及时后撤,让那液滴落到了枕头边上,也使他的视野开阔了一些,能够看到更多画面。老妈白嫩的大腿向两边叉开,被程勇捧在掌中,两只小脚于半空一晃一晃,角度斜上,将小腿的肌肉绷到笔直,十只脚趾死死扣紧,令脚心生出无数细密的褶皱。
  她似乎在忍耐什么,即使双腿紧绷到快要抽筋,依旧硬扛着一声不吭。小伟鼻子一酸,好像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坚强
  到从不在儿子面前显露软弱的母亲。他视线上移,想要再次认识那张熟悉的脸孔,却在掠过一对跳动的硕乳后,只看见一截颤抖的白颈。
  一老妈脑袋高高仰起, 仿佛也在积蓄某种量,以对抗男人在她身上施加的暴戾。于是小伟再度愤怒,攥紧的双拳里掺上了母亲的分量,让他眸中泛起怫然的光!
  突然,老妈喉头一阵蠕动,挤出一丝叹息般的低吟。与此同时,她身体开始剧烈地抖动,像一列猝然坍倒的多米诺骨牌,肩动,胸动,肚子动,连小穴都顺势收缩,猛烈地颤动起来,令肉棒的抽插也变得艰涩。
  老妈..高潮了...
  小伟眸光蓦地一滞,逐渐黯淡成两口晦暝的枯井。身上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空,使他拳头重新绵软,躯体也再次恢复松弛。
  原来,她并非在忍耐,而是在等待....
  小伟于心中苦笑一声又一次缓缓阖上双目,徒留陷在高潮中的妇人咬牙强撑。
  杨仪敏脑袋仰得快要躺到程勇肩上,两条长腿也在渐趋剧烈的抖动中越绷越直,像一张正在蓄力的弓,快要从男人怀里弹射出去。
  大腿被强行掰开,私密部位一览无遗,以这样难堪的姿势在儿子身边被插到浑身颜栗,让她羞愤欲绝,却也令紧随其后的高潮更加激烈。她努力压抑体内电流般进射的快感,可意志在身体本能的反应面前不堪一击,只能死死抿住嘴唇,不叫涌至喉口的呻吟溢出一丝。
  忽然,杨仪敏感觉身子一轻, 横在大腿下面.的两只手掌突然卸去力道,使她产生一瞬失重般的错觉。
  她下意识张开嘴巴,刚要惊叫出声,体内肉棒噗地脱出让她再次全身一抽, 嘴边的惊呼也跟着被堵了回去。
  还没来得及庆幸,等她双足落地,将将站稳,又忽觉两瓣臀肉被用力挤开,那根坚硬的棒槌带着高温,一路穿行整个下体,再度抵到了小穴边上。
  “不..
  抗拒的声音仅仅发出一个音阶,便被贯穿腔道的肉棒顶成了一声闷哼。
  “爽不爽?”
  感受到下体重新被层层软肉包裹住,程勇迫不及待地挺动起腰身。他双手逐渐上攀,经过两座山峰时胡乱揉了几把,接着反箍住杨仪敏的双肩往后一扳, 在成为妇人前倾重新的支撑的同时,又迫使对方上身形成一道反弓的曲线。
  “嗯?”
  他继续发问,腰胯开始发力,将身前的臀撞击到不断变形,巨根一一次次破开缠绵的穴肉,在妇人小腹顶出一条快速移动的柱状轮廓。
  杨仪敏咬着下唇,半睁的眼眸中满是屈辱。对于如何忍耐下体被捅贪时产生的快感,她已经算是熟稔,但这从未尝试过的姿势太过羞耻,与先前被抱着抽插相比也不遑多让,叫她难以接受。这姿势让她上身反弓,对应的下身也就愈发
  后翘,就像是她在迎合男人的动作,在努力叫那根肉棒更加深入。
  可她不敢反抗。
  杨仪敏看着身下安睡的儿子,于渐渐强烈的快感中,心弦越绷越紧。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得只要男孩一一睁眼,便能将她与人媾和的模样尽收眼底。这种极度的紧张让杨仪敏下意识地绷直身体,却也正因如此,感受到了这个姿势真正的要命之处。
  那根肉棒不仅尺寸不似人类,更硬的像铁,在她刚刚站直一些的时候, 斜上着往里一刺,将她整条阴道都捅得变形,膣道前壁被强行压薄,肉棒仿佛贴着肚皮狠狠擦过,一直撞到小穴的尽头。
  “唔!”
  杨仪敏忍不住哼出一声,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她匆匆瞥了眼儿子,打算调整体态,重新俯低上身,叫下体少受些摩擦,不想肩头的大手同时发力,把她的身子再度扳直。肉棒照着刚才的角度猛然抽出,将小穴里每一个敏感点都碾了一遍,让她禁不住抻直脖子,两条大腿用力一夹。
  “在儿子身边挨操,感觉怎么样?”
  程勇嘿嘿笑着,他察觉到了这个姿势的妙处,便不肯再叫杨仪敏逃脱,一下一下地撞击在妇人的屁股上,让肉棒也反复在那柔嫩的腔洞内翻搅摩擦。
  “是不是更爽了?”
  他本钱足够雄厚,动作便也逐渐大开大合,腰腹与身前臀肉相击,发出一声声卟卟的闷响,也迫使妇人胸口的两团乳肉再次跳荡起来杨仪敏使劲地摇头,像在否认程勇的侮蔑,但她不能忽视下体被捅禽到不断变形,那穴肉快被摩擦出火星,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的极致快感。她努力对抗肩头的力道,尝试压低身子,可男人的双手铁铸般纹丝不动,她
  耗尽力气,反让自己.上身反弓得更加厉害,屁股也愈发后翘。
  膣内的摩擦没有减弱分毫,倒叫那粗长的肉棒愈加深入,到了令她难以忍受的地步。
  她只好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撑到了身后男人的小腹上,试图推开对方的身体,却仍是徒劳。肉穴一次次被贯穿,铁般坚硬的棒子快要顶破她的肚皮,硕大的龟头不断冲开腔肉,撞击在花径尽头,芾来阵阵窒息般的快感,叫杨仪敏几欲疯狂。
  她不受控制地踮起脚尖,好像身体也受不住刺激,自发地想要远离那越发粗暴的抽送,又在程勇跟着前移,始终紧贴下体地脔弄中,整个身子都开始逐渐僵直。
  一股无法忍耐的酥麻渐渐汇集,让杨仪敏不由得心里发慌,但真正叫她害怕的,是酥麻中蕴藏着的,那一丝越来越明晰的酸胀。
  “夹得真紧..是不是又想在儿子面前高潮了?"
  窘境被男人一句点破,使她眸中屈辱更甚,也勾动了深藏心底的担忧。杨仪敏艰难地低头望向儿子,在看见男孩嘴角向下微微一撇,露出一个似在悲泣的表情之后,眼中瞬间溢满了惊恐。
  那仿佛是她的错觉,因为就在她仔细看向儿子的嘴角时,又忽然觉得那道略显下沉的唇线并未动过,好像自她进到卧室,儿子便一直是这副模样。
  但不等她多想,积攒许久的快感于此时轰然开。
  似是受到杨仪敏情绪的引动,这次的高潮尤为猛烈,须臾便将她抛至极高,眼前几乎冒出了颗颗金星。她脑袋一仰, 发出一声沉闷极的低哼,两股战战,抖颤着屁股向前猛地一挺,将肉棒自体内突地拽出。
  “噗”一声,就像是身体被拔出了栓塞,小穴尚未合拢,一道激流从中喷出,强大的水压砸得地板‘哗啦作响,溅出一朵朵晶莹的水花。可高潮并未就此结束,她双腿仍旧剧烈地抽搐,不由自主地踮着脚尖一路前挪,直至挨到儿子的床边才勉强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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