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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劫】 (卷一 1-3) 作者:月月如明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5-02-12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明月劫】 作者:月月如明2025年2月/日发表于pixiv ======================= 卷一•一梦迷蝴蝶, 几度玉壶春 楔子•镜花水月 铜镜里的雾气如化不开的旧梦,氤氲着前尘。 春桃捧着热巾的手指在眼前轻晃,鎏金铜盆边缘
【明月劫】

作者:月月如明
2025年2月/日发表于pix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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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一梦迷蝴蝶, 几度玉壶春

楔子•镜花水月

铜镜里的雾气如化不开的旧梦,氤氲着前尘。

春桃捧着热巾的手指在眼前轻晃,鎏金铜盆边缘凝结的水珠顺着雕花桌案淌落。我凝望着水珠滑落的轨迹,恍惚间,它坠在了便利店冰柜的玻璃门上——前世那个叫夏夜的男人,正将冻僵的手指贴在玻璃上呵气,白雾模糊了“半价”的便当价格签。

"大小姐今日想簪白玉响铃钗,还是鎏金点翠步摇?"

侍女的声音惊得我指尖微颤,螺钿镶嵌的镜框牡丹纹硌进掌心。春桃捧着漆盘的手指泛着淡粉,十二支发钗在晨光里泛着冷芒,最末那支素银蝴蝶簪的翅膀上,还沾着去岁上元节扮观音时的香灰。

我伸手抚过冰凉的钗身,春桃却噗嗤笑出声:"这法器可镇不住您眼里的魂儿。"她手腕灵巧地一转,红宝石金步摇便斜插入云鬓。垂落的金丝流苏扫过耳垂时,我猛地攥住妆台边缘——这具身体对触碰的敏感,总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镜中忽然闪过一道虚影。一个外卖小哥佝偻着背,在暴雨里摸索摔碎的眼镜。电动车前灯在积水中映出他扭曲的脸,左颊结痂的伤口正渗着血。而此刻菱花镜中的少女,却因步摇流苏的颤动微微偏头,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连皱眉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媚态。

"明月。"

父亲的声音裹着初春的寒气破门而入,三重蜀锦门帘被剑气掀起。玄色暗纹的袍角扫过青砖,他指尖还沾着演武场兵器架上的霜。春桃慌忙将狐裘披上我肩头,雪白的银狐毛领蹭着下颌,让我想起孤儿院那年冬天唯一的热水袋——那夜蜷缩在漏风的被窝里数着霉斑,怎敢奢望有朝一日会被这样的温暖裹挟。

"昨夜观星台落了雪蛤,让后厨煨了冰糖百合。"父亲的手掌悬在我发顶,剑气凝成的暖流烘干了发梢水汽。这动作让我想起前世在加油站蹭暖风时,那个往我脖子里塞热包子的老保安。

廊下的冰棱滴着水,捧羹的侍女踩着鹿皮小靴经过,托盘里玛瑙碗映出我晃动的倒影:茜色唇脂是母亲今晨亲手点的,她说顾家明珠合该比芍药更艳三分。

雪蛤羹的甜腻在舌尖化开时,前院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我捏着汤匙的手一抖,玉瓷相击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白鸽。父亲剑气扫落的梅枝穿过窗棂,正插在我鬓边三寸的楠木立柱上,颤动的梅瓣擦过耳垂,激得颈后寒毛倒竖。

"是少阳又在胡闹。"父亲拂袖震开窗棂,我看见弟弟倒挂在梧桐树上,少年笑得恣意,衣摆下露出半截玄铁锁链——那本该锁在祠堂的陨星寒铁,此刻正缠在他脚踝上荡秋千。

"阿姐的步摇真好看!"他翻身跃下时,锁链擦着我鼻尖掠过,寒气激得步摇金铃乱颤。前世那个总抢我外卖箱的混混,也曾这样吊儿郎当地晃着链条锁说:"夜哥,这单我替你送?"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父亲温热的手掌。"今日练剑满三个时辰。"父亲的声音带着内力,压下满庭喧哗,少阳冲我吐舌头时,一滴水珠正落在他襟前赤金螭纹上——那是去年我亲手绣的生日礼,针脚歪斜得像蚯蚓爬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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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锦鳞惑心

后花园的九曲桥浸在晨雾里,我提着茜色滚雪细纱衫的裙裾,看锦鲤在石隙间吞吐落花。禁步环佩的声响惊起池畔白鹭,翅膀拍碎的水珠落进衣领,顺着锁骨滑向幽壑。这身体对冰冷的感知敏锐得过分,前世那件浸透雨水的外卖服贴着胸膛时,可曾有过这般战栗?

"阿姐!"少阳举着纸鸢从月洞门奔来,玉色发带扫过朱漆廊柱。他十五岁的面容还带着稚气,眼尾却已生出顾家特有的风流韵致。纸鸢尾翼扫过我胸前时,我忽然察觉他指尖残留着朱砂——昨夜父亲罚他抄写《道德经》的痕迹。

纸鸢卡在太湖石间,他攀着藤蔓去够,中衣下摆掀起一角。少年劲瘦的腰肢在晨光中镀着金边,让我想起孤儿院墙上剥落的希腊神话壁画。那时我总盯着阿波罗的腹肌发呆,而今这具女儿身,却成了旁人眼中的阿佛洛狄忒。

"大小姐当心!"粗犷的惊呼炸响耳畔。新来的护院赵铁鹰飞身扑来,古铜色手臂环住我腰肢的瞬间,束腰丝绦应声而断。青石板上铺开的茜色纱衣宛如血泊,而我跌在他铁甲上的姿态,恰似被钉在琥珀里的凤尾蝶。

赵铁鹰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征战多年的手掌正按在我裸露的肩头,掌心厚茧摩擦着冰蚕丝肚兜的系带。池水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玄甲武将怀抱着酥胸半露的世家千金,倒像戏文里唱的霸王别姬。

“属、属下......”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惊走池中游鱼。可如今这身子在男子气息笼罩下,竟自发涌起薄汗,在晨光里晕出珍珠般的光泽。

少阳的嗤笑打破凝滞:"赵教头好身手,救驾之功当赏黄金百两。"他拾起我遗落的胭脂盒,指尖蘸着嫣红膏体,竟在赵铁鹰甲胄上画了朵歪斜的牡丹。朱砂混着口脂渗进甲片缝隙,像极了欢爱后残留在床褥间的痕迹。

我拢着破碎的衣衫起身,故意让肚兜系带又松脱半寸。赵铁鹰慌忙低头,却见池中倒影愈发清晰——水面波纹将我的腰肢扭曲成妖异的弧度,宛如志怪小说里吞噬书生的画皮。

他不知道的是,父亲罚他去扫马厩那日,我缩在梧桐树影里,看赵铁鹰挥动竹帚掀起金色烟尘。他每一次弯腰,中衣便在后背绷出山峦般的肌理,汗渍沿着脊椎沟壑蜿蜒。

树杈的糙皮磨着大腿,细绸衬裤的摩擦竟比外卖服粗粝的布料更恼人。双腿无意识夹紧的瞬间,那处难以启齿的温热让我浑身僵直。前世晨勃时烦躁地冲冷水澡的记忆,与此刻裙下隐秘的潮涌形成辛辣的讽刺——这具身子连羞耻都裹着蜜糖。

赵铁鹰突然摘下护腕掷向井台,水花溅湿他滚动的喉结。我鬼使神差地并拢指尖,幻想那是自己的牙齿磕在那突起的骨节上。喉间逸出的叹息惊动了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里,一片绒羽落进领口,顺着乳沟滑向灼热的小腹。

"见鬼..."我咬住一缕发丝,桃木簪却松脱坠下。发髻散落的刹那,赵铁鹰猛然抬头。海棠红的裙裾卡在枝桠间,露出一截玉白的小腿,脚踝银铃在风里沉默如含羞的处子。他的竹帚顿在半空,汗珠悬在鼻尖将落未落,仿佛时光也屏住了呼吸。

腿根的湿润已渗透衬裤,在树皮留下深色印记。当赵铁鹰的喉结终于重重滚下,我慌乱地拽回裙摆。树皮剐破掌心的疼痛成了救赎,就像前世用烟头烫醒醉酒的自己。跃下树杈时,遗落的足金铃铛在夕阳里闪着诡秘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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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剑锁寒潭

演武场的青石板沁着晨露,惊鸿剑法的起手式已摆了七遍。冰蚕丝束胸被汗水浸透,铁片边缘在乳肉上压出深红痕印。这具身子分明纤秾合度,偏生父亲非要我缠上这劳什子,说什么"剑气贵在清正"。

"手腕再压三寸。"

父亲的声音裹着剑气破空而来,檐角惊飞的灰鸽羽毛还未落地,他已负手立于兵器架顶端。玄色大氅垂落的阴影笼罩半庭,我望着他足尖轻点的鎏金睚眦雕像,想起前世那个总把外卖箱放在摩托车后座的倔老头。

剑锋擦过石墩的刹那,反震力让右乳狠狠撞上铁片。疼痛如利箭穿透肺腑,远比前世被车门夹到手指更钻心。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股缝,我踉跄着以剑拄地,抬头望见父亲眼底暗涌的忧色。

"惊鸿剑法重意不重形。"他掠至身前三指点在肩井穴,浑厚内力涌入时,胸前钝痛竟化作温泉流淌的酥麻。这感觉危险又甜美,像含住一颗将化未化的饴糖。

父亲解下大氅裹住我颤抖的身子,他指尖残留着雪松香——昨夜批阅密函时熏的安神香,此刻却让我丹田燥热翻涌。束胸铁片落地声惊起池中锦鲤,水花溅湿罗袜时,我忽然发现足尖不知何时绷成了舞姬的弓形。

换上父亲递来的雪色纱衣时,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袖口金线。流云纹在晨光里忽明忽暗,恍若前世暴雨夜路灯在水洼中的倒影。宽大袖袍垂落的瞬间,我忽然明悟:这衣裳不仅能藏住惊鸿剑的杀招,更可遮掩舞剑时胸前不该有的颤巍。

旋身回刺的刹那,风灌入广袖鼓成白帆。剑锋挑落的海棠花瓣还未触地,腋下突然传来丝帛撕裂的清响。父亲掷来的玄色外袍堪堪遮住乍泄的春光,可我分明看见赵铁鹰在月洞门后握断了红缨枪的木柄。

"去寒潭闭关三日。"父亲的声音裹着内力震落满树繁花。我赤足踩过花瓣铺就的红毯,足铃每响一声,束腰丝绦便松脱一分。寒潭倒映出少女通红的耳尖——这般羞态若被前世那群工友瞧见,怕是要笑掉大牙。

寒潭雾气氤氲,冰玉台沁出的寒气却压不住血脉躁动。扯落的纱衣堆在岸边像只垂死的白蝶,我抱膝盯着水面倒影:胸前被束胸铁片磨出的红痕,恰似雪地里落了两瓣红梅。指尖抚过伤痕时,体内功法自发运转,乳尖竟自发挺翘起来。

"见鬼..."这低咒被潭水放大成回响。我猛然掬水泼面,却惊觉潭中多了道黑影——赵铁鹰捧着更换的束腰立在垂藤后,古铜色脸庞涨得紫红。

他慌乱中踩到毒蒺藜的闷哼格外清晰。我故意放缓系衣带的动作,看着水面倒影里他喉结滚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当束腰丝绦最终勒出蜂腰轮廓时,赵铁鹰怀中的冰蚕丝料已被攥出裂帛之声。

第三日破晓,惊鸿剑法的第十重终于突破。剑气扫过潭面凝成冰莲,每一片花瓣都刻着赵铁鹰的喘息频率。父亲立于崖顶抚掌而笑,却不知昨夜子时,他亲授的冰心诀早被体内苏醒的《玉壶春冰融雪录》篡改。

归途经过武库,我"不慎"遗落沾着寒潭水的帕子。翌日晨练时,赵铁鹰的银枪红缨换成了冰蚕丝编就——那抹雪白缠在玄铁枪身上,随他舞枪的动作翻飞,恰似我昨日飘落的束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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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及笄焚身

多年后我仍会梦见那个未完成的妆面。母亲手持螺黛,在眉尾画出新月弧度时,前院突然传来编钟轰鸣——那是父亲特意请来的乐师,为我的及笄礼排练《鹤鸣九皋》。铜镜里,茜色唇脂在烛火下泛着蜜光,像极了后厨刚熬好的樱桃冻。

"明月笑一笑。"母亲将鎏金步摇插入我发间,流苏垂在耳际轻晃。她的手突然顿住,一滴泪砸在妆奁的珍珠上,"我的小月亮,怎么就要长大了呢。"此刻回想起这句话,才惊觉命运早已在胭脂香里藏好刀锋。当第一支火箭射穿雕窗时,母亲用身体将我扑倒的力道,与她拥抱时一般温柔。

那支箭本该洞穿我的喉咙,却钉在了妆台的鸳鸯镜上。碎裂的镜面里,我望见父亲白袍染血的身影撞破房门。他惯用的惊鸿剑只剩半截,断刃上挑着颗仍在抽搐的心脏。

"去祠堂!"父亲撕开我的嫁衣,冰蚕软甲的寒光刺痛了双眼。母亲尖叫着抱住冷夫人的腿,却被剑气削去半幅罗裙。我看到她跌坐在满地珍珠上,那些本该缀在我喜服上的东珠,此刻混着血水滚进砖缝。

少阳是撞开屏风冲进来的。少年胸口插着半截断箭,手中还攥着撕碎的《礼记》——那是他今晨被罚抄的书卷。他扑向我时,袖口滑出的青铜虎符在血泊中叮咚作响。

我们穿过火海的长廊,像穿过地狱的咽喉。赵铁鹰的银枪在庭院划出最后一道弧光,枪尖挑飞的剑奴撞碎了琉璃影壁。这个沉默的护卫回头嘶吼"小姐快走"时,冷夫人的剑锋正从他后心透出。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枚细如牛毛的冰魄银针,自冷夫人袍袖中飞出,悄无声息地没入我后颈。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我只觉半边身子都变得麻木僵硬。

铁卫们用肉身垒成围墙,爆裂的内力掀起腥风血雨。我看到马夫老周挥舞铡刀劈开箭雨,他常给我偷塞的桂花糖从衣袋散落,在火中融成焦黑的泪。厨娘秦姨抱着火油罐冲向敌阵,她最拿手的荷花酥配方,从此再无人知晓。

密道石门关闭的瞬间,护卫长自爆丹田的轰鸣震落千年钟乳石。少阳的血滴在石阶上,竟发出诡异的滋滋声。我想起父亲书房那盆腐蚀铁器的药水,寒意顺着脊梁爬上后颈。而那股阴寒之气,也在我体内四处游走,所到之处,经脉仿佛都要被冻结。

黑暗将时间拉成黏稠的蛛丝。少阳时而昏迷呓语,时而突然攥紧我的手腕。"阿姐...右边第七块砖..."他指点机关的嗓音带着金属颤音,像极了父亲调试机关傀儡时的声调。

某次休息时,他的指尖划过石壁,暗绿的荧光忽然照亮刻痕——那本该是顾家祖训"剑守本心",却被改成"欲练神功"的邪典残句。荧光映出他眉心血痣,此刻竟显出莲花轮廓。

"冷家要的是...剑魄..."他吐出的黑血腐蚀了岩壁,腾起的青烟凝成父亲常用的传信青鸟。我盯着烟鸟消散的方向,突然听到密道深处传来熟悉的机括声——与父亲书房暗格的声响分毫不差。

冲出密道时,山风卷着火星扑进鼻腔。回头望去,栖霞山庄在烈焰中崩塌的姿态,宛如父亲演示剑招时的收势。怀中的惊鸿剑突然嗡鸣,剑身倒映出我猩红的双眸——那里跃动的不只是仇恨,还有体内寒毒与《玉壶春冰融雪录》相互激荡,催生的妖异血光。

破庙神像的断掌里藏着金疮药与火折子,这绝非巧合。为少阳拔箭时,他腰间的虎符突然发热,刻痕与我幼时把玩的赝品截然不同。当最后一枚箭簇带着血肉离体,他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下流转的绿芒让我想起寒潭底的水鬼。

马车在官道疾驰数日,车辙始终混在商队印记里。少阳的高热时退时起,每次昏迷都会念出《冰心诀》的残章。有夜他抓着我手腕在车壁刻字,晨光中显现的竟是父亲严禁外传的第九重心法。

黎明时分的山涧,我掬水为他擦拭伤口。水面倒影里,他眉心血痣已蔓延成完整的青莲,与我锁骨下新生的金纹形成呼应。上游突然飘来冷家的黑羽箭,箭尾绑着的信笺写着"顾氏余孽,诛"。

惊鸿剑在鞘中发出渴血的嗡鸣。我感到丹田内的冰层寸寸碎裂,转而被《玉壶春冰融雪录》的邪异内力填满。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啃噬,带来一阵酥麻又火热的异样快感。而那深入骨髓的寒毒,也在这股燥热中,渐渐有消融的迹象。山雾弥漫的瞬间,我仿佛听见父亲的声音混在风里:"明月,你的剑该出鞘了。"

(卷一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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