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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揭秘:高衙内与林娘子不为人知的故事】(二十一)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1-02-03 17:07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三部人间道」剧情简介张甑见陆谦私会董超薛霸,知太尉要害林冲,告知锦儿。锦儿急报若贞。若贞央求高衙内放过林冲,高衙内却称是父亲私下所为,无可奈何,除非若贞愿意与他在郊外试那招‘天外飞仙’。若贞认为
「第三部人间道」

剧情简介

张甑见陆谦私会董超薛霸,知太尉要害林冲,告知锦儿。锦儿急报若贞。若
贞央求高衙内放过林冲,高衙内却称是父亲私下所为,无可奈何,除非若贞愿意
与他在郊外试那招‘天外飞仙’。若贞认为只有他一人救得了林冲,便含羞答应。

林冲发配沧州,离京时休妻。若贞最初不应,在林冲坚持下,含泪答应了。

张尚知前妻已死,但未告知若贞。他念前妻之德,向林冲许诺女儿绝不改嫁,
只等林冲服完刑回来。

若贞劝回父亲,说自己照顾得了自己,又要锦儿去会张甑并嫁于他。若贞与
高衙内同去郊外高山亭上,等林冲一行三人路过。高衙内说出已私下报知鲁智深
董超薛霸要害林冲,鲁智深必去救他,请她大可放心。若贞后悔为何自己未想到
此法。

她见高衙内确实喜欢她,人又长得英俊风流,丈夫也休了他,便主动脱衣献
身高衙内,同意嫁他为妾,日后慢慢劝导父亲。两人野战无休,若贞终于叫他‘
官人’。高衙内早在山亭上设好秋千,终于第一次与若贞一试‘天外飞仙’!若
贞坐在秋千上,远远看见丈夫与董超薛霸从山下小路走过,目送他远去,剪断情
丝,与高衙内野战至入夜,高衙内未射,若贞便与他偷偷返回林家续玩。

锦儿回家,见小姐与高衙内在林冲床上激情交欢,求高衙内让她嫁与张甑。

若贞也劝导高衙内,高衙内方点头答应。锦儿很是感激,也答应以后只要小
姐在,便陪小姐与他欢好。三人大被同眠。第二天若贞去找鲁智深,知他已经离
京,心中甚喜。自此高衙内每日半夜潜入林冲家,与若贞欢好一处。

蔡京受李贞芸污辱,虽许下承诺,但心有不甘。他令下人四处查证李贞芸奸
夫是谁,下人查不到人,均说必是张尚。蔡京称李贞芸不洁在先,怪不得他,便
请人暗中下毒,毒死张尚,做自杀假象。若贞知父亲猝死,责问高衙内。高衙内
早从富安口中知道李贞芸自杀一事,知道必是蔡京暗地所为。便将此事告知若贞,
却只提李贞芸私会张尚,不提他与其母偷情一事。若贞信以为真,她只有高衙内
一个依靠,便将芳心放在他身上,只等他来迎娶。

若芸让陆谦学林冲休妻,也休了她。陆谦死活不肯,说如此一来,自己履历
有染,当不得大官,只同意若芸与高衙内偷情。若芸得知林冲未死于野猪林,求
高衙内杀死林冲以绝后患。高衙内早有此意,若芸献策要陆谦去办此事。她心知
成与不成,可一箭双雕。陆谦若死林冲手中,她便可顺利做妾。

高衙内将害林冲想法告诉高俅。高俅便令陆谦去沧州。陆谦火烧草料场,死
于林冲手中,林冲雪夜上梁山。

高衙内以为林冲已死,求高俅许他纳林娘子为妾。高俅称林冲已做反贼,反
贼前妻,终身入不得高家之门,并称他是太师女婿,要他收敛,只同意他纳若芸
为妾。高衙内无奈,告诉若贞。若贞心伤,锦儿已嫁于张甑,便陪若贞去牡丹园
游玩。若贞偶遇李师师,俩人言语相投,互诉过去,俩女义结金兰,却不知本是
同母异父亲姐妹。

李师师为义姐在京郊安置一套住房,每月送她很多钱财。若贞入不得太尉府,
便借居于此,锦儿常来探访,同住一处。若贞求高衙内为她名节着想,对外宣称
她已死了。高衙内派人封了林府,对外称她已自杀。林冲在梁山得知,心伤不已。

若芸嫁入太尉府,她用计将林冲逼上梁山,很是得意,但因前回子宫受损,
不得怀孕。高衙内不喜若芸,常去郊外与若贞偷情,但受高俅严训,不敢让她怀
孕。李师师来探望她,若贞受其言语影响,放开胸怀,甘心做高衙内情妇。此时
高衙内来了,李师师言传身教,与若贞双双服侍高衙内一回。此后,李师师也偶
与高衙内有染,与高衙内约定,只在徽宗出京之时,便来若贞家中,服侍于他。

七年后,梁山好汉受招安,驻军陈桥驿。若贞知好汉中有林冲,旧情难忘,
欲去陈桥驿探试,被若芸告知高衙内。高衙内心中生恨,让若芸缠住若贞。梁山
军不日离开陈桥驿,若贞未能见到林冲,终于死心,仍与高衙内偷欢。

又一年,梁山军征服方腊还朝。若贞得知林冲已死,心伤不已。高衙内则大
喜,劝她会慢慢说服父亲,迎她入门。

林冲却未战死,害了重病。宋江托武松在六和寺照看于他。林冲病渐好转,
思念亡妻,决心回东京将亡妻遗骨取回六和寺。武松苦劝不住。他曾受朝庭重赏
三千黄金,封为清忠祖师,便送林冲盘缠,并请贴身随从护送他回京,要他早去
早回。

林冲寻遍东京,找不到亡妻遗骨,便在京郊徘徊。一日在京郊听到个幽雅院
落中传出一阵熟悉的琴音,与前妻所奏乐曲相似,便让随从住足,自己步入房中。

不想却亲见妻子仍然活着,赤身坐在高衙内身上,抚琴交欢。

林冲大怒之下,旧病复发,杀不得高衙内,让他逃走。若贞重见前夫,惊喜
不已,取药救活林冲。终将这几年所受之苦,全然告诉林冲,只将林冲发配前偷
情之事略去。

林冲原谅妻子,身体好转后,与她交欢一回。俩人许下约定,待林冲病好,
远走高飞。

高衙内告知若芸林冲回京,若芸大惊之下,怕林冲知道真相后杀她,向高衙
内献计毒死林冲,好与若贞完聚。高衙内买来砒霜交于若芸,自己则骗出若贞。

若贞称高衙内已享尽自己身子,要与他分离,他假意答应。

若芸骗林冲服下毒药,被林冲随从看见,若芸迅速逃离。林冲知命不久矣,
死前写下血书,托随从带给若贞。高衙内家丁冲进,那随从杀出一条血路,找不
到若贞,只得上马逃回杭州。

武松得知林冲被高衙内小妾毒死,又见林冲血书,大怒之下,知道此事绝不
简单。他独自赶赴东京,为林冲报仇。

若贞回到家中,找不到林冲,却见到高衙内托人以林冲笔迹留下的书信。书
信中‘林冲’痛斥她不贞,决心弃她而去。若贞伤透了心。高衙内向高俅告知林
冲死讯,高俅大喜之下,同意他娶若贞入门。高衙内找到若贞,安慰于她,全怪
林冲不好,称父亲心情甚好,已同意她明日就入门,自己终身不负。若贞正无依
靠,一颗芳心便全放他心中,终于爱上高衙内,称入门后,定要为他生子。

高府大办喜事,若贞做亲娘子。洞房时,多女助性。若贞求子心切,与高衙
内纵情交欢,前所未有的投入,只求怀上。贞芸互争雨露,高衙内不许,尽泄于
若贞体内。

第二日,若贞惊觉怀孕,细细一算,方知是那日与林冲欢好时怀上的。紧张
之下告诉锦儿。锦儿要她隐瞒高衙内,不得说出半句。

若贞此时已深爱高衙内,觉得怀上林冲孩子愧对于他,每日尽心服侍这花太
岁。

三月后深秋,高衙内得知若贞有后,大喜之下,决心去河北祭祖,便携若贞
若芸同去,已升为都管的富安带四名护卫随车同行。若贞央锦儿陪同,高衙内答
应。

马车来到野猪林外,高衙内好奇,要去看看风景。富安说去不得,高衙内称
天下早已太平,坚持要去。

高衙内与若贞若芸在车内寻欢作乐,进入野猪林。武松早在那里等候,片刻
砍翻四名护卫。富安吓呆,在武松威逼下,将高衙内强抢林娘子,间接害死其母
其父,若芸按高衙内之意毒死林冲等等往事,全盘说出。

武松问明林冲尸骨被藏何处后,杀了富安高衙内和若芸。若贞听到林冲原是
被高衙内害死,心中一片死灰,苦求武松杀她。武松正要动手,锦儿说出若贞已
怀林冲后代,林冲之死与若贞无干。武松本不愿杀求死之人,便试探若贞说放了
她。若贞却说你放了我,你不怕我报官吗。武松见她死意坚决,不似作假,便信
了锦儿的话。

武松给若贞盘缠,修血书一封,要她和锦儿带这血书,去沧州柴大官人处避
祸,将林冲后代养至三岁,三年后的今日,再带小孩到杭州六和寺林冲之墓见他。

证明那孩儿是林冲之后,再饶她不死。

武松依富安所言找到林冲尸骨,带回杭州。燕青来六和寺探访武松,天罡星
重聚,在林冲墓前痛哭一回。武松见到李师师,把富安所讲李师师之身世来历,
全告诉她。李师师方知自己身世,原来梁山受招安,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当年抢
走她的,正是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她求武松放过亲姐,并为亲姐留下巨资过下
半生。

三年后深秋,若贞锦儿带林冲儿子林松(字盈儿)去林冲墓见武松,称取名
林松,是为感激武松为林冲报仇之恩。武松见那孩儿果像豹子头,正要饶她不死,
若贞却拿出匕首自杀。武松出手救回她性命,终于认她嫂嫂,并答应传林松武艺。

若贞见孩儿哭的凄惨,自杀之心,顿时淡了。她依武松之言,在墓碑上看见
林冲死前留下的血书内容,泪如泉涌,在六和寺为林冲终身守墓。

第二十一回刺配沧州,洗尽男儿泪

有道是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一杯未进笙歌送,阶下辰牌又报
时。

这一天,东方晓日初升,北阙珠帘半卷。但见:杏花离海峤,云叶散天衢。

彩霞照万里如银,素魄映千山似水。一轮爽垲,能分宇宙澄清;四海团圈,
射映乾坤皎洁。

楚儿依高衙内吩咐,一早卷起珠帘,进屋唤他起床。这花太岁睡眼惺忪,瞧
见窗外云开日见,雾散天清,不由心神大爽,又见三女同床在卧,正自香梦沉酣,
睡得慵懒甘甜,更是意气风发,得意非凡。只是双花艳母李贞芸半夜出走,未免
有些美中不足。又想今日须乘早差人将林冲押回开封府定审,以免节外生枝,便
再睡不着,当即下了床,要楚儿服侍穿衣。他见李贞芸所留书信仍放在案上,不
想让二姐妹瞧见,又无心细看,便随手将信藏于柜中,要待林冲事了,再行细阅。

诸女也纷纷醒了,高衙内吩咐安排早膳,与林娘子等三女共用。说到今日开
堂定审,要秦儿饭后便报知孙孔目,将林冲一早提了去,又安慰若贞,说一切已
周全妥当,只断个刺配沧州了事,那地儿也不甚苦,三五年定能熬过。他命宛儿
去府外雇一抬大轿,送林娘子还家等候消息即可,他自去府衙暗中监审,要林娘
子不必劳心。

若贞见丈夫虽犯下这等弑主大罪,性命仍可保全,又配了个富庶关城,来日
还有东山再起之时,她虽不顾妇道,失贞丧洁,但终能救下林冲,也是暗自欣慰。

当日开封府内,腾府尹于堂后收了高衙内一盘金,回堂升厅。问明林冲口词,
招认作腰悬利刃,误入节堂,当众画了押。叫林冲除了长枷,断了二十脊杖,说
他有伤在身,免去行刑,唤个文笔匠刺了面颊,量地方远近,该配沧州牢城。当
厅打一面七斤半团头铁叶护身枷钉了,贴上封皮,押了一道牒文,差两个防送公
人董超薛霸,待林冲十日后伤势初愈,便监押前去。

当夜高衙内自来林府告信,要她尽可告知邻舍林冲所犯之罪,免得日久生疑。

林娘子答应了,要锦儿与她十日后同去南郊翠竹岗接老父前来为女婿送行,
并安父亲之心,只说得贵人暗中相助,家中资宅俱在,林冲也只三五年便可回京
复职,要他万事无虑,千万莫要过于忧心。

林娘子既放下心来,为信守承诺,更为保实丈夫性命,每夜自和高衙内在家
中恩爱承欢,任意取乐,却不比先前背夫偷情,只是偷鸡盗狗之欢,如今家中又
没人碍眼,只管停眠整宿。自此锦儿便打开后院旧门,高衙内每夜亥时前来,整
夜不归去,与林家二女夜夜尽欢,终朝取乐,共浴春宵,交得熟了,直至二日已
时用过早膳,方从后院溜出。有诗为证:参透风流二字禅,淫少绻恋女钗裙。采
花偷妇家常饭,夜入林府会雨云。

常言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光阴荏苒,前后早过了九日。且说这日
一早,两个防送公人董超、薛霸见林冲伤无大碍,把他带来使臣房里,寄了监。

二解差各自回家收拾行李。只说董超正在家里拴束包裹,见巷口酒店里酒保
来说道:“董端公,一位官人在小人店中请说话。”

董超道:“是谁?”酒保道:“小人不认的,只叫请端公便来。”原来宋时
的公人,都称呼端公。当时董超便和酒保径到店中阁儿内看时,见坐着一个人,
头戴顶万字头巾,身穿领皂纱背子,下面皂靴净袜。见了董超,慌忙作揖道:
“端公请坐。”董超道:“小人自来不曾拜识尊颜,不知呼唤有何使令?”那人
道:“请坐,少间便知。”

董超坐在对席,酒保一面铺下酒盏,菜蔬、果品、按酒都搬来摆了一桌。那
人问道:“薛端公在何处住?”董超道:“只在前边巷内。”那人唤酒保问了底
脚,央道:“与我去请将来。”

酒保去了一盏茶时,只见请得薛霸到阁儿里。董超道:“这位官人请俺说话。”

薛霸道:“不敢动问大人高姓?”那人又道:“少刻便知,且请饮酒。”

三人坐定,一面酒保筛酒。酒至数杯,那人去袖子里取出十两金子,放在桌
上,说道:“二位端公各收五两,有些小事烦及。”

二人道:“小人素不认得尊官,何故与我金子?”那人道:“二位莫不投沧
州去?”董超道:“小人两个奉本府差遣,监押林冲直到那里。”那人道:“既
是如此,相烦二位,我是高太尉府心腹人陆虞候便是。”董超、薛霸喏喏连声,
说道:“小人何等样人,敢共对席?”

陆谦道:“你二位也知林冲和太尉是对头。今奉着太尉钧旨,教将这十两金
子送与二位,望你两个领诺,不必远去,只就前面僻静去处,把林冲结果了,就
彼处讨纸回状,回来便了。若开封府但有话说,太尉自行分付,并不妨事。”

董超道:“却怕使不得,开封府公文,只叫解活的去,却不曾教结果了他。

亦且本人年纪又不高大,如何作的这缘故,倘有些兜搭,恐不方便。“

薛霸道:“老董,你听我说,高太尉便叫你我死,也只得依他,莫说使这官
人又送金子与俺。你不要多说,和你分了罢,落得做人情,日后也有照顾俺处。

前头有的是大松林猛恶去处,不拣怎的,与他结果了罢。“

当下薛霸收了金子,说道:“官人放心,多是五站路,少便两程,便有分晓。”

陆谦大喜道:“还是薛端公端的爽利!来日到地了时,是必揭取林冲脸上金
印回来做表证,陆谦再包办二位十两金子相谢。专等好音,切不可相误。”原来
宋时但是犯人徒流迁徙的,都脸上刺字,怕人恨怪,只唤做打金印。

董超道:“老薛,听闻林冲本是死罪,全仗太尉公子做人情,方死罪做活。

官人却说太尉又要结果他,怕有差错,故怕使不得。“

陆谦笑道:“董端公恁地小心,说与二位听了也是无妨。衙内瞧中他家娘子,
前后只为讨那人欢心罢了。如今衙内瞒过了那人,好事已成,太尉怎能轻留林冲
性命。”

董超道:“原来如此,小人该当效力。”

三个人又吃了一会酒,陆虞候算了酒钱,三人出酒肆来,各自分手。殊不知
隔屏有耳,三人这番话,却被一人听了去。

也是合当有事。这日药郎张甑却好一个人去巷口酒店送药,刚取了钱,便见
酒保请了薛霸入阁,一眼瞧见陆谦。他识得此人,知他是高太尉心腹,娶了林娘
子小妹为妻。张甑这几日听人说起林教头因罪刺配沧州,曾两次去林府探望锦儿,
安抚林娘子,均被锦儿冷语劝回。他既与锦儿结下私情,便放不下她,总想帮扶
她家,见太尉心腹陆谦请两个端公吃酒,心知有异,便留了心,见四下无人,悄
悄立于酒阁屏风之后,将三人言语尽数听去。

听到二解差答应加害林冲,他心中叫声‘苦也’,当即两步并一步,一径投
林府大宅而来。

也怪昨夜高衙内只顾与林家二女彻夜淫乐双飞,一早又畅玩了一次晨欢,三
人玩得太累,美美酣睡至午后末时,这花太岁又搂着二女在那张紫檀大床上取乐,
只不愿离去。听到前院有人重重拍门,惊得三人慌张下床。高衙内害怕是张若贞
父亲张尚问罪来了,吓得屁滚尿流,慌忙穿好衣服,一直狂奔后院旧门,从门外
荒地择路走了。

锦儿急慌慌穿上衣裙,抢到前院,问明来人,方才心定。林娘子收拾了床,
也出门将张甑请进院中,一路便哽哽咽咽假哭起来。张甑见二女脸带晕红,虽然
不解,却不以为异,当即将巷口酒店所听之事一五一实,备细告知林娘子了。

若贞只听得心如刀绞,胸蹙眉颦,脑中一阵眩晕,只感天旋地转,几要昏倒
过去,幸被锦儿扶住身子,假哭也顿成真哭。她一时放声而哭,此时方知被高衙
内骗了,本以为这登徒子一心一意帮她救夫,对他好生感激,还想着与他完聚三
年,以报他救夫之恩,不想一切皆被这淫徒算计,竟换来这等结局。想必丈夫含
冤入狱,也定是高衙内暗中驱使,自己却将心身俱给了他,贞洁尽丧,如何对得
起苦命的丈夫!

二女对张甑称谢不迭,送走他后,若贞于家中来回踱步,苦想法子相救林冲。

锦儿虽然一向机灵,却一时也想不出半点法子。若去报官,开封府与高太尉
官官相护,哪里会理会她们。

若再去求高衙内,却知小姐已深恨这恶少如此骗她,定然打死不允。二女知
道为今之计,只有要林冲加倍小心提防了。但林冲不懂官场水深,又刚直不阿,
若知此事,依他性子,似必再次叫骂高俅,大闹公堂,以求翻案,反落个死罪难
逃。只有等林冲出了京城之后,方能告知他。

若贞对高衙内一时心灰意冷,在房中苦苦思索良久,蓦地里灵光一闪,想起
一人,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对锦儿道:“锦儿,你速去大相国寺,请守菜园
的鲁智深鲁大师去路上相救官人,他是官人结拜兄弟,必会全力而为的!”

锦儿也知道鲁智深大名,上回便是他赶赴岳庙帮林冲打散高衙内手下那帮泼
皮,后又找过林冲吃酒。她当即答应下来,快步赶赴大相国寺。

若贞在家中苦等,过了一个时辰,锦儿奔了回来,急着说鲁智深向大相国寺
告了假,一早出城去了,没人知道他人在哪里。二女抱头哭了一回,都知林冲这
次恐怕难逃劫数,就算得到消息侥幸逃出毒手,也再难回京复任了。

林娘子哭得双目红肿,忽儿止住泪,面无神色地说道:“锦儿,去雇台车来,
我们去见爹爹吧。今晚请他过来,我们已被高衙内玷污之事,以及他差公人半道
加害官人一事,不要对他老人家说了,免得他承受不了。明日待他老人家送别官
人,我们再暗中提醒于他,要他加倍提防,以官人这身武艺,还怕对付不了那两
个恶差么!大不了我们弃了这祖宅,随官人亡命天涯。”

锦儿喏喏答应,收拾了屋子,出去雇了马车停在门口。

老教头张尚听得消息,又从女儿口中得知前恩后果,想起当年自己曾因蔡京
瞧中前妻李贞芸而被刺配孟州,此后前妻被逼无奈改嫁蔡京,自己方能携两个女
儿返回京城复职。而今贤婿也因高衙内瞧中他女儿遭此大难,被无端充军,不由
老泪纵横,痛骂天地无道,世态炎凉。他不知女儿已然失身那淫少,见她哭得好
似泪人一般,言语中为林冲守节之志甚坚,不由连赞女儿志贞,好言劝慰一番后,
当即收拾行装被物,乘车赶赴女儿家中。

待马车行到翠竹岗道口,却见七八个农妇在路心议论纷纷。张尚下车问出了
何事,都说适才京城太师府来了数名家丁抓走一名蓝衣女子。那女子生得好俊,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又高又白又嫩,令她们好生羡慕。农妇中有见过张尚女儿的,
说到那女子与张教头女儿有几分相似,却不知是谁。张尚吃了一惊,心道莫不是
我那前妻又来见我,却被太师派人捉了回去?他一时心伤如割,奈何此时女婿蒙
难,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当夜宿在女儿家中,张尚好言安抚女儿半夜,方令她不再难过。却又怎知女
儿心中所伤的,是被奸夫高衙内所骗,自比红颜祸水,害了亲夫林冲。

却说董超薛霸将金子分受入己,送回家中。第二日一早领了公文,背了行李
包裹,拿了水火棍,便来使臣房里取了林冲,押送出开封府来,监押上路。

辰牌时分,只见众邻舍并林冲的丈人张教头都在府前接着,同林冲两个公人
到州桥下酒店里坐定。林冲道:“多得孙孔目维持,这棒不毒,因此走动得。”

张教头叫酒保安排案酒果子,管待两个公人。酒至数杯,只见张教头将出银
两,赍发他两个防送公人已了。

林冲执手对丈人说道:“泰山在上,年灾月厄,撞了高衙内,吃了一场屈官
司。今日有句话说,上禀泰山:自蒙泰山错爱,将令爱嫁事小人,已至三载,不
曾有半些儿差池。虽不曾生半个儿女,未曾面红面赤,半点相争。今小人遭这场
横事,配去沧州,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逼这
头亲事;况兼青春年少,休为林冲误了前程。却是林冲自行主张,非他人逼迫。

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并无争执。如此林冲去的
心稳,免得高衙内陷害。“

看官莫要心急,为何林冲竟说出此等言语?原来那晚林冲重伤之下被迫观春,
受高衙内言语所激,一时无奈答应了,事后想来,却暗觉不对。总觉那女子声音
样貌,与妻子太过相像,若要说她就是他娘子,却又绝不敢相信,但心中不免疑
窦丛生,留下阴影,再难平复。又想这高衙内实乃色中淫魔,竟敢当他之面与女
子交合,阳物之壮,淫技之强,实是超他想象,令他震撼不已!

他心想这等好玩女色之人,既瞧中他那娇妻,却说甚么不去碰她,只怕是心
口不一,敷衍他了事。无论那女子是否真是妻子张若贞,以他那勾女之能,只怕
自己三年不在京城,妻子早晚也是他的人了。更想自己婚后三年慢待妻子,从未
令她当真快活过,往后回京之望又全在高衙内一人身上,他既然如此喜欢他妻子,
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一来可教这恶少兑现诺言,三年后助他还京;二来也不误了
若贞大好青春。如若不然,只怕两头落空,还落个性命堪忧。他虽一时心如刀割,
还是决意将妻子放手交与高衙内罢了。

张教头听言惊道:“贤婿,甚么言语!你是天年不齐,遭了横事,又不是你
作将出来的。今日权且去沧州躲灾避难,早晚天可怜见,放你回来时,依旧夫妻
完聚。老汉家中也颇有些过活,便取了我女家去,并锦儿,不拣怎的,三年五载,
养赡得她。又不叫她出入,高衙内便要见,也不能够。休要忧心,都在老汉身上。

你在沧州牢城,我自频频寄书并衣服与你。休得要胡思乱想,只顾放心去。

林冲道:“感谢泰山厚意。只是林冲放心不下,枉自两相耽误。泰山可怜见
林冲,依允小人,便死也瞑目。”张教头那里肯应承,众邻舍亦说行不得。林冲
道:“若不依允小人之时,林冲便挣扎得回来,誓不与娘子相聚。”

张教头道:“既然恁地时,权且由你写下,我只不把女儿嫁人便了。”

当时叫酒保寻个写文书的人来,买了一张纸来。那人写,林冲说,道是东京
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因身犯重罪,断配沧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张氏年少,
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自行情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
此文约为照……年……月……日。林冲当下看人写了,借过笔来,去年月下押个
花字,打个手模。

正在阁里写了,欲付与泰山收时,只见林冲的娘子在酒店外听得消息,号天
哭地叫将来,女使锦儿抱着一包衣服,一路冲入酒店里。林冲见了,起身接着道
:“娘子,小人有句话说,已禀过泰山了。为是林冲年灾月厄,遭这场屈事,今
去沧州,生死不保,诚恐误了娘子青春。今已写下几字在此,万望娘子休等小人,
有好头脑,自行招嫁,莫为林冲误了贤妻。”

林娘子听罢,哭将起来,说道:“丈夫,我不曾有半些儿点污,如何把我休
了!”林冲道:“娘子,我是好意,恐怕日后两个相误,赚了你。”林娘子知他
话中有话,不由面红耳赤,一时哑然。

张教头便道:“我儿放心,虽是女婿恁的主张,我终不成下得将你来再嫁人!

这事且由他放心去。他便不来时,我也安排你一世的终身盘费,只教你守志
便了。“

林娘子听得说,心中哽咽,又见了这封书,更想到林冲实是因己遭灾,一时
哭倒声绝在地。未知五脏如何,先见四肢不动。

荆山玉损,可惜满三载结发成亲;宝鉴花残,枉费九十日东君匹配。花容倒
卧,有如西苑芍药倚朱栏;檀口无言,一似南海观音来入定。小园昨夜东风恶,
吹折江梅就地横。

林冲与泰山张教头救得起来,半晌方才苏醒,兀自哭不住。林冲把休书与教
头收了。众邻舍亦有妇人来劝林冲娘子,搀扶回去。张教头嘱付林冲道:“你顾
前程去挣扎,回来厮见。你的老小,我明日便取回去,养在家里,待你回来完聚。

你但放心去,不要挂念。如有便人,千万频频寄些书信来。“林冲起身谢了,
拜辞泰山并众邻舍,背了包裹,随着公人去了。张教头同邻舍取路回家,不在话
下。

却说林娘子本想暗中告知丈夫两公人途中欲行不轨,不想被丈夫一番话说得
岔了气,那里还顾得此事。回家半道中想起,心下顿时连连叫苦。当即苦求父亲
放她独自去城外相送林冲一程,好歹要劝得丈夫回心转意,不再休她。张教头知
道女儿心意已决,便要锦儿陪她同去,早去早回,一路小心。锦儿答应了,也来
不及雇马车,与女主快步而行,急往城外追了出去。

林家距北城甚远,二女都奔得额腮现汗。时近已牌,好不容易刚出京城北门,
便见三大三小六条官道,更有两条僻静小路,不知该走那条。二女正心急如焚,
欲寻人问明路径,却见右边道旁转出一辆阔绰马车,马车后一女手牵一匹高头白
马,正是高衙内的女使秦儿。只见这花太岁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笑道:“娘子欲
寻你丈夫么?他三人早去得远了,快与我一起乘车追他。”

林娘子正没好气,她对高衙内早已心如死灰,再也不惧他相扰,见他竟敢前
来生事,气不打一处来,冷眼狠视于他,高声呵斥道:“你来得正好,正有事与
你相讨!”言罢,也不客套,不要秦儿相扶,纵身便上了马车。

原来这淫少一早便暗中守在开封府外,得知林冲写休书休妻,林娘子哭天抢
地,知道定然事情有变。又见林娘子半路上改小路转北门奔去,当即乘马车顺大
道直奔城外等她,又叫秦儿在城门马市重金买了一匹漂亮白马候用。

林娘子一入厢中,这淫厮便来搂腰。若贞哪容他造次,当即藕臂一曲,手肘
撞他肋下,娇斥道:“你还敢来造次么!我官人写书休了我,这下你满意了?你
私下对他说些什么,教他一意休了我!你当我还会与你好聚么!”

高衙内肋下吃痛,见她气得俏脸涨红,虽怒气冲冲却仍难掩惊世容姿,不由
心中欢喜,柔声道:“天可怜见,本爷哪有教你官人写这休书?又哪对他说过什
么话?若有时,直教天打雷劈好了。定是他自觉比不了本爷,吃醋不得,自行放
弃娘子了。”

林娘子冷笑一声,又斥道:“你还来说他!你叫人途中害他性命,你以为我
不知么!你先构陷我夫君下狱,骗我答应与你完聚再救他回京,却暗中买了公人
取他性命,一连串全是你所为,你还厚脸狡辩甚么!你今日若不能救了我丈夫性
命,奴家绝不与你甘休!”

高衙内长出一口气,柔声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娘子这般火气。莫再提
构陷之事,我早与娘子解释过了。你说本爷要害林冲性命,当真冤枉本爷了。实
不相瞒,自那日有人冲撞了我们,我刚从你家回到府中,便从富安口中得知父亲
为免留后患,一意要取林冲性命,已命陆虞候驱使公人使坏。我立时去求父亲饶
过你丈夫,被他一通怒斥,哪里劝得住。我既然对娘子有过重诺,怎能眼见林冲
枉死荒郊。本欲遣人告知他,但转念想来,若是你丈夫知晓此事,势必杀了公差
夺路逃亡,从此再也回不得东京,本爷如何兑现三年后救他还京之诺?故也未告
知娘子,怕你救夫心切,走漏了消息。娘子放心,本爷早已想出万全之策,不但
能救了林冲,还教他三年后仍能还京复职。”

林娘子听罢,十分怒火方才稍减了三分,想到林冲有救,不由娇诧道:“如
何救他?你快说啊!”

高衙内安慰道:“此事绝无差错。自来东京公人北路害人,只在城外一处猛
恶松林里行事,那片林子唤作野猪林。娘子还记得那日岳庙那个胖大和尚么?人
称他花和尚鲁智深,力大无穷,一身好本事,与你丈夫甚是交好。本爷前日已差
人买通菜园中一泼皮,要他悄悄报知鲁智深,董超薛霸二公人要在野猪林做掉林
教头。那花和尚是个急性人,听了消息,立时向主持告了假,当日便离开菜园,
住在开封府近左客店守候。本爷怕他好酒误事,有所差迟,今日一早便守在那家
客店边上,不想却听说林冲休了你。后又见你和锦儿追向北门,怕出事端,便先
行赶到这里了。正巧窥见鲁智深自城门边上转出,提了一条大禅杖,老远随在公
人之后,此刻已在城外路上,方放下心。若由他出手,你丈夫便没有罪了。”

林娘子心想怪不得那日央锦儿去寻鲁智深相救,却寻不到人,原来高衙内早
叫人告知了鲁大师。她不由心中暗喜,暗赞这花少人虽色,心却细,帮她想得如
此周道,七分怒火只剩下三分薄怒,脸上已现喜色。见这登徒子又来搂腰,只微
一扭身,便不再拒他,任他轻搂柳腰,脸上浮现一抹红云,但又怕他所言不实,
抬出鲁智深骗她,不由薄怒道:“你倒想得周全,只是连累了鲁大师,你事后还
须救他。哎呀,也不知鲁大师是否真去救林冲了,莫要中途后悔,转了道儿,或
走岔了路。我们去看看吧。”

高衙内听她语气缓和,改称我们,心下甚喜,笑道:“就知娘子总不信我。

也罢,事不宜迟,娘子合当去瞧瞧鲁智深可有跟在他三人之后,以免总是猜
疑本爷,你我心中留下芥蒂,就不美了。只是乘这马车去追,太过招摇过市。本
爷早已想好,叫秦儿买了匹好马。他们是从官道上走的,那边林中还有一条小径,
常无行人,可远远赶在他们前头。娘子可会骑马?从那条小径赶去既可。“言罢,
张嘴亲她思腮,竟大胆出手,盈盈握住她一只丰奶。

林娘子甚是感激他心思细腻,不由俏脸一红,小手按住他握胸大手,脱口娇
嗔道:“讨厌,您明知道奴家不会骑马的。您若会骑,便教我啊。您愿带奴家一
起骑么?”

高衙内心下大喜,忙道:“本爷正是求之不得!自当与娘子共骑一骑。”

林娘子心下甚喜,但想到要与他同乘一匹马,少不了肌肤相亲,不由芳心乱
跳,脸色更红,抿嘴嗔道:“想不到你这纨绔子弟,还会骑马。”

高衙内得意道:“娘子正好考效一下本爷这骑术,比你丈夫如何。”当下便
牵过人妻皓手,与林娘子携手下了马车。

这淫少抱起若贞娇躯,将她轻轻放在马背之上,随即翻身上马,骑于林娘子
身后。要她双手扶实鞍桥,自己则双臂环抱美人妻,将她拥在怀中,拿起缰绳,
与她并骑于这雪白骏马之上。秦儿见这对帅哥美妇共乘一骑白马,好似一对璧人,
不由拍手叫笑。

高衙内好不得意,冲秦儿锦儿言道:“你们在这等着,若是等得久了,自行
在城外酒店要酒点菜,坐等相候。林夫人关心她家丈夫安危,本爷这便与她去追
林冲。”言罢,挽过缰绳,双臂合搂林娘子香躯,双腿轻轻一夹马肚,那马昂首
嘶鸣,撒开四蹄,捡旁边林中僻静小道,泼剌刺地奔去。

锦儿见两人重归于好,知道林冲必有救了,也自替小姐欢喜,开口笑道:
“小姐只管随衙内去吧,你们一路小心。”

有分教:为免官人遭毒手,敢于奸夫共一骑。望夫远去纵交合,京郊野火无
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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