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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遗秘26-29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08-22 14:23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二十六回  映花琳琅 凌采容身上有伤,在宝玉的相助下,功力只不过恢复了三成,哪会笨到去跟他硬碰硬,身形 如柳舞风中地腾挪闪避,双掌时收时展,有条不紊地寻隙而攻。 两人身手相差太远,不一会大胖子身上已连
第二十六回  映花琳琅

凌采容身上有伤,在宝玉的相助下,功力只不过恢复了三成,哪会笨到去跟他硬碰硬,身形
如柳舞风中地腾挪闪避,双掌时收时展,有条不紊地寻隙而攻。

两人身手相差太远,不一会大胖子身上已连连中招,只仗着那"神打"的护体功夫硬捱硬接。

周围众人见凌采容那一对玉掌蝶儿似的翻飞摇曳,变幻莫测,身上的华丽霓裳随身形流滚,
真个如那天上仙子翩翩起舞一般,而那"天蓬元帅"洪招财便如一头的失了心智的黑瞎子,被耍
得晕头转向直喘粗气,不识武功的只看热闹,个个啧啧赞叹,内行的江湖人看门道,不由暗暗称
奇,心里皆在猜测这小姑娘的门道来路。

宝玉瞧得更是赏心悦目眉飞色舞,万料不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竟然能把一个身材差
不多等于她两个半,而且穷凶极恶的大个子耍得团团转,口中差点就要喝起彩来。

忽见洪招财一下猛扑,被凌采容从容游走而过,轻轻巧巧地在他背上一推,立时俯冲前向,
收个不住,下巴已着地,摔得个金星乱晃,他下意识反弹而起,狂嚎着朝敌又击,谁知手臂一滑,
力道一歪,腰后似被人送了一把,竟又向前扑去,仍是下巴先着地,只是这回啃得更是结结实实,
震得满口牙齿都酸麻了,半天没能爬起来。

原来凌采容一连击中对方身上数下,却见无法重创敌人,她身上有伤,又不敢太过发劲,脑
筋转动,便又使出了她师门中那套以柔制刚的"碧波掌"来,顺着对方的力道拆卸惯带,立时奏
效,连摔了敌人两个跟斗。

众人哄然叫好,比起那头凶神恶煞般的大肥猪,谁不喜欢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车马会"

的帮众叫得更是响亮,"磨石金刚"张人豪扯着嗓门大笑道:"好漂亮的一招狗吃屎!这便
是'神打门'的绝技么?"

有个识趣的手下接笑道:"是猪拱屎哩!"众人立时哄笑起来。

"天蓬元帅"洪招财那"邀神诸法"最主要之功效的便是自我催眠,如今这么狼狈不堪地连
摔了两跤,意志已涣散了不少,加之旁人的冷嘲热讽,那请来的猪元帅也羞跑了一半,老羞成怒
地爬起复与敌人拚命,状若疯虎,双爪如钯地般乱筑,这一来更是无法跟对方抗衡,被凌采容又
数掌切击到身上,已开始感觉疼痛,虽说对方的掌力并不很强,他也渐渐的有些吃不消了。

"齐天大圣"霍荣见师弟穷于应付,已准备随时出手,只是还按捺着细瞧凌采容的掌法。

他的武功要比洪招财强上许多,性格却是谨小慎微,心中纳闷这小姑娘的来路,暗从当今江
湖上名头最亮的女人逐一想过去。

凌采容此际已完全控制了局面,一对玉掌幻影翻飞,几乎已击溃对方的防守,寻到一个难逢
的破绽,忽然掌形凝成刀状,斜里疾切向敌人的脑门。

张人豪瞧见胜负欲定,立时推波助澜地大叫道:"女侠切莫手软,看这头黑猪以后敢不敢胡
言乱语!"

"车马会"众人也纷纷随之叫道:"废了他!废了他!"

霍荣大惊,他知道"太阳穴"正是师弟那护体功夫修练不到的命门,若被轻轻一击,只怕也
得毙命,急跃上前阻袭,手结锥状怪啸一声直叨凌采容首侧。

那一霎疾若星火,旁人多未反应过来,听得"开山鞭"皇甫元怒喝道:"姑娘右侧!"谁知
还有宝玉竟也看得清清楚楚,几乎同时急叫道:"姐姐小心!"

凌采容微微一笑,身子如风中嫩柳般凌空优美地一摆,霎已在白驹过隙间避过敌人的疾袭,
柔腕一转一旋,罗袖内皓臂乍露,一只晶莹的玉掌已如莲花般地绽放在霍荣面前,那起承转接之
间无不妙到毫巅,正是"碧波掌"中的精妙一式"轻波九转"。

刹那间,霍荣心中忽闪过一个人来,脸色大变,拚尽所学的腾挪身法,疾退出数步,双手严
守胸前,声音竟有点发颤,道:"'幻莲神掌'?你…你是'白莲小……小圣姑'?"周围那些
江湖中人闻言,脸上一齐色变,皆望住凌采容。

凌采容身上有伤,其实内里消耗甚多,只觉胸中血气翻腾,正有些吃不消,见了来袭之人的
腾挪身法,立知来者不善,况且对方还有一人在旁压阵,形势并不见乐观,又瞧那霍荣说得脸上
微有惧色,黑漆漆的眼珠子溜溜一转,便顿住了身子,不再追击,悠悠闲闲道:"唉,想不到尝
一下都中的美食,都有人要来打扰。"

她巧妙的这么一答,似乎便等于认了,不但"神打门"三人惊惧万分,就连"车马会"众人
和周围的江湖中人也都惊得背上透凉,个个想起了"白莲教"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凌采容也曾听说过那个什么"白莲小圣姑",好象是白莲教主的第几个女儿吧,其实江湖上
称她为"白莲小妖女"的人更多些,传言她行事刁蛮怪异事狠辣非常,干过数件哄动江湖的大事,
但也没料到这些人竟是如此怕她,光凭名字一个个就吓得噤若寒蝉,心中顿起了那争强好胜之心,
忖道:"等我在都中办完了事,日后定要去会一会那个小圣姑。"

霍荣心中怯意陡生,"哎呀"一声,动作夸张地抱拳作礼道:"在下几个鲁莽,不知圣姑于
此,否则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扰圣姑的兴致,真是该死!

这就远远的滚开,改日再设宴陪罪。"

他曾听说过杭州"慕容世家"的"倚梅公子"慕容慕雪因为多看了她一眼,便瞎掉了一双眼
睛,天津"点花楼"的顶极花探"品花师爷"吕坤因为摸了她的一缕裙角,结果就丢了十根手指,
还有苏州巨富"死人说活"周彦璋因为对她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下场就是从此变成了哑巴,
想到这些,霍荣心里更是阵阵发毛,只盼能快快离这小妖女远点,那几句场面话便摆得老软。

凌采容脸无表情道:"不必了,只是砸翻这酒楼的东西该怎么算?"她心里忖道:"我既然
是那小圣姑,怎可轻易便算了,反惹他们几个起疑。"

旁边那"天蓬元帅"洪招财闻言,心中惊怒交集,忍不住喝道:"什么!"

指着"车马会"众人道:"砸东西他们也有份,凭什么……"话还未完,已被霍荣举掌拦住。

霍荣狠狠地瞪了这不知好歹的师弟一眼,暗地里咬咬牙,面上却故作爽朗状道:"应该的应
该的,这里砸烂的东西都算我们帐上,这就跟老板结帐去,小圣姑觉得可好?"

凌采容见他连赔软话,心中得意,又坏坏地故作沉吟了好一会,让"齐天大圣"霍荣淌了一
身的冷汗,死忍了笑,哼了一声,这才慢悠悠地说:"也罢,看在今晚那些美酒佳肴的份上,就
这么算了,以后要打架,可离姑奶奶远点。"

霍容如逢大敕,连声应是,望凌采容拱拱手,又朝两个师弟打了个眼色,领着他们急急下楼
去了。

剩下的"车马会"众人面面相觑,平时自认是白道,想不到今日倒叫黑道第一大帮会"白莲
教"的人给救了,个个心头尴尬,还是"开山鞭"皇甫元世故老练,上前对凌采容作揖道:"多
谢小圣…姑娘出手相助,要不我们今天可惨啦,如此大恩我'车马会'中人定然铭记于心,他日
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传个话。"

凌采容也不看他们,淡淡道:"谁帮你们啦?我只是不想被人砸了我的桌子。"还身走回宝
玉身边坐下。

"车马会"众人也不敢再留,唤酒家结了账,一起远远地朝凌采容这边躬身作揖,悉数下楼
去了。

宝玉瞧着凌采容,真觉些姝不是俗世凡人,眼中那张尖尖的俏脸儿也显然愈发动人,由衷地
佩服道:"姐姐定是他们口中说的那圣姑女侠了,那些大男人先前还凶神恶煞似的,末了却一个
个都被你训得服服帖帖。"

凌采容俏脸微晕,她在岭南却是被人称做"魔女"或"妖女"多些,不知怎么,只觉宝玉的
话说得心里舒服,乜了他一眼道:"你莫哄我,说不定那心里边压根儿瞧不起人哩,只怕暗地里
在说呀,一个女孩子家也打打杀杀的。"

宝玉慌忙保证绝无此念,让凌采容见识了一回他那脱口而誓的嘴脸。

此时酒楼老板复上楼来,走到宝凌二人桌前,笑颜作谢,说那帮恶人都老老实实地赔了钱,
一厘银子也不敢少,这可是全仗女侠的威仪,唤酒保收拾二楼的桌椅,又给宝凌这桌送来了许多
好酒好菜。

凌采容见周围众人不时偷偷望着这边窃窃私语,尽管席上多了不少酒菜,却再无法吃得自在,
对宝玉道:"我们还是走好了,这么叫人盯着,怎吃得下。"

于是两人下楼结帐,酒楼老板因凌采容出手相助,又隐约认得宝玉是"荣国府"

的公子哥儿,只是不肯要钱,直送出门外,还要帮忙唤车,两人只好赶忙离开。

走到街上,宝玉道:"我带你到'六然居'吃去吧,那边也有许多特色美食哩。"

凌采容摆摆手,道:"不要了,其实我已吃饱了,回你家去吧,我困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宝玉忙点头应好,不知怎么,听凌采容说要回他家,心里又莫明其妙傻乐起来。

世荣接纳了一阵,觉妇人的丢泄渐止,便将之抱到床榻上放下,唇游花颈,百般温存。

可卿散架似地躺于榻上,娇娇地喘息了好一阵,那玉腮上的桃晕尚未消退,忽冷冷道:"你
可想起人家了么?"

北静王答道:"世荣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娘子呢。"

可卿道:"把人当小子孩子哄吗?想了怎么不来也不接人家去!请把那条汗巾还我。"她仰
面望住男人脸上的那张鬼面具,接道:"王爷方才不是说要还人家的?难道想赖么。"

世荣笑嘻嘻道:"它都已染了男人的气味,娘子还要?"

可卿佯怒道:"你管人家,我只讨回来剪了。"

世荣见她那娇嗔模样,娇俏撩人,心里怜爱无比,吻着她的香腮,笑道:"我用一物跟你换
了可好?"

可卿把脸转开,微笑道:"不好,我那条汗巾儿可是无价之宝哩,拿什么都不能换的。"

北静王道:"且瞧瞧这个宝贝换不换得?"说着从袖里取出一只锦盒来,打开给妇人瞧,里
边却是两瓣半透明的白石。

可卿见识多广,瞧那两瓣白石在昏暗中发出微微的光芒,顿然讶道:"难道是那传说中的'
夜明珠'?"

北静王微笑道:"娘子请细瞧,这宝贝岂是那'夜明珠'之类的俗物。"

可卿斜乜他一眼,道:"'夜明珠'亦算俗物?"

北静王笑道:"跟此物相比,便是那'夜明珠',亦只能算是俗物了,你且将它们合在一起
瞧瞧。"

可卿听得将信将疑,双手捡起那两瓣透明白石,凑近轻轻合上,谁知那石顿然发出缤纷五彩,
立时撒得绣帐斑斓,满室生辉,教人疑置仙境之中。

可卿瞠目结舌,饶她总管"宁国府"内务,见过海内外无数奇珍异宝,刹那间也叫那物给震
憾住了。

北静王微笑道:"卿卿喜欢么?以后在夜里闷时,合上放在床头,颇可玩赏呢。"

可卿如梦似幻,闻言忙道:"妾身不要,无功无禄,怎敢受此绝世宝贝。"

世荣笑道:"你便是我心头的肉儿,令我销魂蚀骨,怎么可说无功无禄?"

可卿听得大羞,轻将粉拳相送,男人悉数收下,又接着道:"刚才不是说你那汗巾儿是无价
之宝么?而我这宝贝虽好,却不过只值几万两银子,我跟你换,倒是我还赚了呢。"

可卿终究是个女人,听他这话说得教人舒服,心里又着实十分喜爱这宝贝,当下默不作声,
凝眸把玩,心中已悄把这宝物当作了情郎送的情物儿,问道:"这等宝物,该有什么名字吧?"

北静王道:"这宝贝名日'映花琳琅',乃'夜明珠'之王,是我前几年出使南疆时意外所
获,传说曾是海外'孔雀王朝'阿育王的宝物。"

可卿自语道:"怎叫做'映花琳琅'呢?"她出神地望着满帐的斑斓光影,接道:"想来是
因为它发出的光芒绚丽缤纷吧?"

世荣从背后抱着她道:"也不尽然,娘子且把它握在手心里瞧瞧。"

妇人依言,拳掌握住,谁知那物竟仍能透光而出,照得她手掌的筋骨脉络清晰毕现,不禁惊
呼道:"天底下竟有这么神奇的宝物,光芒居然连人的皮肉都穿得过。"

北静王也一掌握上去,但见那光芒只是微弱了些许,却仍能穿透两人的手掌而出,道:"晋
时异人王嘉所著的《拾遗记》中,曾记载一种名为'映花琳琅'的宝物,注曰'光可鉴人',传
说其光能透体而过,我以为便是这一类的宝贝了。"

可卿心里思忖道:"这等极品宝贝,只怕是世间独有的,而他竟肯相赠,可见对我的情意果
真非轻。"心念至此,情不自禁回过玉首,檀口罩到男人的乳头上,柔情蜜意地噙了一下。

世荣神魂荡漾,双掌抚揉妇人两只软绵娇弹的粉乳,两根拇指磨挲她那两点勃起的殷红梅粒。

可卿浑身酥酥麻麻的,心里想瞧男人的脸,娇嗔道:"还不将这唬人的面具摘了,不嫌闷么?"

北静王一来就与可卿纠缠黏腻,哪有那摘面具的功夫,此际双手又正爽美快活,便应道:
"娘子尽管摘了便是,我手上可忙着哩。"

可卿便强忍酸软,哆哆嗦嗦地帮他摘了面具,瞧见男人那俊美非常的玉脸,心里更迷醉得一
塌糊涂,双峰仍由着男人揉弄,双臂圈了男人的脖子,仰面去与他接吻。

世荣便斜俯下头来,吻着妇人朱唇,心头便是一阵销魂。他宠幸过的女人无数,只是接吻就
能给他这么强烈的感觉,却不过只此一人。

可卿腰肢触到男人那仍是勃硬如石的巨棒,芳心一荡,情不自禁探手去摸,用那软滑的掌心
包住龟头,两根纤指轻搔茎身,嘴儿离了男人的唇,又凑到他耳边,吹气如兰的娇憨道:"玩了
人家一回,怎么还是这样硬哩?"

世荣笑道:"娘子还没喂饱它,它自然不肯软回去。"

可卿便将那颗"映花琳琅"置于枕畔,侧躺于男人怀内,柔美娇躯如鲜虾似的拱蠕,往后自
翘玉股,将腿心那只丰腴嫩蚌来就男人,回过脸对男人媚眼如丝道:"瞧你的面子,卿卿今夜便
管它个饱好不好?。"

世荣笑应道:"岂止好,简直妙极哩。"因美人相就,只略略挪移,便从她后边一压而入,
肉棒顿陷一片湿滑娇嫩之内。

可卿今回心境已顺,满怀舒畅,欲悦情郎,待那幽深处的最嫩之物被男人触到,便娇哼道:
"荣郎……你碰到人家的花心哩。"

北静王什么淫娃荡妇没玩过,什么秽声浪语没听过,早非那轻易迷乱之辈,如今却不知因何,
只听了可卿这么一说,顿惹得兴动如狂,一矛矛深深刺入,尽寻花心,一枪枪斜斜勾出,只挑痒
筋。

可卿立时哼哼呀呀地断续吟哦起来,声音婉转轻柔既娇又媚,迷人之处还胜天籁,若叫那历
劫万世的大罗金仙听见,只怕也得坏了正果。

北静王听在耳里,忽想起那次在花园里强幸她的情景,记得当时使尽了百般手段,也没能令
她叫出声来,心头不由百感交集,玉茎更是炙热如碳,口里连声温柔轻轻低唤:"卿卿。"

可卿听了几声,耳中便已似失聪,只觉花心儿活泼泼地乱颤乱跳,阵阵酥麻流荡全身,才不
过半盏茶光景,忽反手来抱男人腰股,娇娇地浪哼道:"荣郎,你若来亲人家,卿卿便丢与你。"

世荣闻言,忙探首去前边吻可卿,妇人也回头相接,甫一接着朱唇,可卿便把香舌乱渡,鼻
音如吟地含糊道:"真是快活煞人!荣郎且弄狠些,卿卿又……

又要流了。"

世荣见可卿妖娆绝伦,淫语相求,当下暗运玄功灌注玉茎,那龟首茎根顿又膨胀了数分,一
下下拼根刺入,巨龟头重重地连挫她那粒娇嫩花心,凶狠之度非同寻常,上边口内又卷着她的小
香舌密密吸吮,不过几息间,就觉身下的美妇人浑身一抖,娇躯打摆子似地急颤起来,那滑腻花
炉里边,刹那间如潮起般地充满了黏稠浓浆,包得肉棒酥酥麻麻热热乎乎的美不可言。

可卿犹如回光返照,冒死把自已的嫩花心儿在男人那炙烫的龟头上狠擦了几下,又吐出两大
股稠浆,突然筋化骨融地酥软下来,幽咽断气似地娇啼道:"荣郎饶命,卿卿挨不过哩!"

世荣赶忙散去玄功,松懈下来,只把龟头轻轻煨往花心,让她缓气歇息,打趣道:"怎么这
回来得如此快?又如何喂得饱人呢。"说话间,又觉龟头上有数股稀滑的浆汁浇淋下来。

可卿喘息不住,诱人的朱唇微微张翕,却是无声无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男人怀里含羞道
:"不知怎么,与荣郎好后,便愈来愈不经玩,动不动就丢身子哩。"

北静王心中雪亮,这正是被他采补练功的副遗之症,只是不能说破,那爱怜之意更是百般丛
生,抱着她亲吻道:"这样可是极亏身子哩,所以我许久不来找你。"

可卿脱口道:"卿卿不怕,你可一定要常来才好。"话方出口,玉容霎已羞红,她启目凝视
男人,幽幽道:"你可知道这些天里,人家思念得多苦么?若是你下回再隔这么久才来看我,卿
卿就真的不理睬你了。"

世荣也望住她的眼睛,道:"将来某日,说不定你会后悔的。"

可卿不住摇头,坚决道:"卿卿至死不悔。"她天生丽质,自少那垂涎者便不计其数,但所
遇之人,却皆为龌龊之辈,而那心里边最得意的一个人儿,又偏偏只能在梦中相会,如今遇见的
这个男人,不知哪儿竟与那人有几分神似,令她情怀顿放,再难以把持自已。

世荣闻言,又俯首与之蜜吻,此刻却无求无欲,心中只有深深的爱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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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罕世秘趣

可卿丢了两回,贝户流膏,她那阴精乃罕世至宝,帐内已满是撩人异香,加之枕畔那颗"映
花琳琅"焕发的缤纷丽彩,令人心神皆醉,两个于锦被之中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浑忘人间何世。

世荣苦捱了许久,终忍不住对美人央道:"卿卿,下边涨得难过,你且用嘴儿帮我弄出来可
好?"

可卿正藏于男人胁下呢喃,幽述满怀情愫,闻言一怔,探手到下边一摸,便握着那仍然滚烫
烫硬翘翘的铁杵,不由嫣然一笑,玉容又晕,仰面朝世荣娇声道:"不好。"

世荣以为她在撒娇,圈臂将之卷到身上,将擎天巨杵置于其腿心,继软言央道:"好娘子,
见你男人这般难过,心里就舍得么?要不……娘子用手儿帮我弄弄也可。"他贵为一品爵北静王
爷,这般的低声下气可算是破天荒了。

可卿只觉他那大肉棒贴煨在自已的贝户上,烫得浑身阵阵发酥,笑吟吟地轻喘道:"要人用
手么……那也是不可以哩。"

世荣又道她闹着玩,便挺了挺腰,作势欲入,笑笑恐吓道:"娘子连这也不肯,那我只好再
闯幽径,大闹花宫啦!"

谁知可卿这回却点了点玉首,红扑扑的俏脸望着男人,甜腻腻道:"人家说过今晚要管它个
饱,岂会食言?"

世荣微微一呆,摇头道:"不可,娘子今晚已大丢两回,再不能陪我折腾了。"他刚才悄然
汲取了可卿许多阴精,心知已令其阴元大亏,哪敢再对这心肝宝贝冒险贪欢。

可卿娇语道:"人家可以嘛,都休息好一会了……荣郎你不想玩了?"双腿合拢,滑如凝脂
的内侧挟了挟男人的大肉棒。

世荣低低闷哼一声,舒服得欲仙欲化,差点就想尽情一挺,进入那美妙无地的桃源,但却咬
了咬牙,仍坚持道:"怎么不想?想死你这小妖精哩,只是刚才那次让你……让你流得太多,再
折腾你就受不了啦。"

忽然远处隐约传来守夜人的打更声,可卿凝耳倾听,竟已过了三更时分,那梆子声真似声声
催魂,她肚内柔肠绕了千百转,心里万般依恋不舍,复对男人幽幽道:"荣郎若不再痛人一回,
卿卿不放你走。"

世荣见她凝神听更那霎间的凄楚神情,心头猛地一颤,忽觉真是长夜漫漫,良宵苦短,什么
地久天长,什么地老天荒,皆为未来虚幻,如今只要了这一刻再说!当下两掌扶握住美人的软绵
玉股,龟头已悄然对准了那只娇嫩的蛤口。

可卿觉察,喜得颜俏如花,就在男人上边挪股移贝,把丰润软蚌噙住了火烫硬龟,又望望男
人的俊脸,咬着朱唇缓缓坐下……。

世荣只觉爽美陡生,神魂俱酥,低唤道:"卿卿……"

可卿伸手用一指轻点男人嘴唇,柔声道:"莫说话,只想着人家。"纤浓合度的娇躯已轻柔
妖娆地摇起,那模样百般妩媚千般风流,只想哄出身底下这男人的精来。

世荣目瞪口呆亦目不暇接,何曾见过可卿的这等风情,又觉她里面用那花心来触自已的龟头,
软软滑滑,娇娇嫩嫩地擦拭搓揉,不由一阵筋麻骨软,只过了十来下,翕翕然地竟想射出精来,
所幸他修习的那"月华精要"几至臻境,立时生出反应,紧紧地锁住元关。

可卿起起落落、左旋右转,头上云鬓不知何时松了,她便用一手扶住,挨了许久,终抵不过
腰酸手软,只得任其散落,垂下的秀发遮了半边俏脸,显得愈发

妖艳,见底下男人看得目不转睛,只觉狼狈,嘤咛道:"人家这会儿可顾不得许多了,你莫
瞧哩。"

世荣却觉这尤物百态皆美,目迷神摇道:"娘子真乃仙妃降世矣。"

可卿见他喜欢,才放下心来,晕着俏脸,咬着唇儿,强忍酸麻用嫩花心又磨了几下男人的棒
头,娇哼道:"这样可比人家用嘴好?"

世荣笑道:"这样当然美妙,只是我也想尝尝娘子那檀口的滋味哩。"

可卿粉容飞霞,水眸乜眼男人,细声道:"若你肯再来看人家,还怕尝不到么?"

世荣闻言,万分动情,忽地起身坐起,撞得美人嘤啼一声,娇躯也从男人身上跌落,怜怯怯
地趴于绵被之上,世荣挥捧追杀,铁杵复没花房,笑道:"娘子可得记得今宵之诺,日后莫食言
了。"

可卿只觉被那一撞,顿时酸得香魂离窍,可恨那男人还不罢不休不依不饶地追击,棒头又刺
着那伤处,更是酸不可奈,玉液如泉涌出蛤口,浇了男人一腿滑腻,贝齿只是死咬锦被,哪里还
能答应。

世荣方才还觉她那粒花心子软滑如那蛋清,此际却已变得有些发硬起来,顶之更是美不可言,
心知她又快到那要紧关头了,忽一眼瞧见枕边那颗"映花琳琅",心中一跳,想起平日怎么用这
宝物玩女人的,忽神神秘秘笑道:"卿卿,你且捱着。"两指捏住那颗"映花琳琅",在妇人汁
涎流溢的蛤嘴里浸了浸,粘满了滑腻腻的贝汁,另一手掰分她那两瓣白玉粉股,竟将那颗"映花
琳琅"凑到菊眼前,拇指一揉一捺,便压了进去。

可卿顿觉难过古怪,娇躯连扭,无奈已被男人臂膀挟压住,动弹不能,只得急叫道:"荣郎,
你……你耍什么哩?"

世荣笑道:"与你玩个妙趣儿,乖乖的别动。"改用中指,将那"映花琳琅"往深处推去…
…。

可卿娇呼道:"可是羞煞人哩,那…那儿也好难过呢。"挣出一臂来,反手到后面一探,哪
里还有那颗宝石的踪迹,芳心大慌道:"怎样才能弄出来呀?"

世荣将插于她花房内的玉茎动了动,笑嘻嘻道:"我在你前边顶一顶,它自然就会掉出来。"

妇人羞道:"坏蛋,又想法子来戏弄人。"只觉因那石头塞在肛内,迫得前边的花径也显得
越发窄紧了,心道:"这人可真会享受哩……他既爱我那么深,便随他玩个高兴好了。"心意一
定,当下便不再挣动,只是苦苦捱着。

谁料世荣坏笑道:"你郎君正要如此,不知美人羞涩,最是令人销魂么。"

中指发力,竟将那颗"映花琳琅"又往可卿肛内深处推去,顿搅得美妇人娇啼不住,连呼道
:"压到肠子啦,不敢再弄哩!"

世荣这才作罢,仍笑道:"进到这么深,手也抠不出来了。"他正插于可卿阴内,只觉那物
从肛壁那边紧紧压在肉棒之上,实在爽美难述。

可卿心中明了男人那欲望,还首与男人脸贴着脸,软语央道:"卿卿算是怕你啦……快点帮
人家顶出来好不好?"

世荣却一顶即住,细细感受着妇人花径内的滑腻肌纹,道:"只有从前边顶才能挤出来,娘
子求不求我呢?"

可卿嘤咛一声,目饧颜晕地咬着男人耳朵一字一句道:"卿卿求荣郎用大棒儿插阴户儿哩。"

不但眼内水汪汪的,连那声音仿佛也欲滴出水来。

世荣眼红脖赤,从后边一阵疾插狂抽,忽将趴于绵被上的美妇人翻过身来,道:"你且往这
下面瞧来。"可卿只道男人又要羞她,只把双目紧紧闭住,螓首连摇。

北静王又道:"你若不瞧,我也不帮你把那东西顶出来了,而且此等奇景,人间罕有,不瞧
定然后悔哩。"

可卿拗不过他,只得把眼慢慢睁开,不瞧而已,一瞧之下,顿时目瞪口呆,但见那颗塞于她
股内的那"映花琳琅"所发出的晕芒,居然穿透了皮肉,照得自已下体如水透明,更匪夷所思的
是,她竟然隐约瞧见了男人那根大肉棒是如何在自已体内抽添穿梭的,真是千古奇景,闻所未闻。

世荣一下深插,对妇人道:"瞧你郎君怎么采你花心的。"可卿只见男人大肉棒朝前深入,
冠状的前端已顶在自已体内深处一团红通通的物体之上,刹那间,魂飞魄散,舌根都麻了。

因那宝石照映,男女交欢的内里情形,皆落入两人眼内,当肉棒退时,那花宫通道转霎闭合,
只余红红一线,当肉棒入时,又见那通道随之撑开,其间奇丽的肌纹隐约而现,来回之间又有水
影荡漾,撩人心魄。

可卿这才明白那宝石为什么叫做"映花琳琅"了,想到自已身子里最隐秘最丢人的地方也被
人瞧去了,只觉那宝贝儿真是天底下最羞人之物了,当下羞得无地自容,那花心儿愈变得格外敏
感,每被男人那的雄浑的大龟头撞到一下,便如遭雷击,连肝尖儿都颤抖了,实在捱不过,便抢
过一条被单,死死咬在口中,嗯嗯呀呀闷哼。

北静王抬起可卿两条粉雪美腿,分架两肩之上,底下连连深刺,只觉妇人那粒嫩花心竟似比
前几回肿胀了许多,且变得无比的娇润滑腻,吻吮得自已的龟头美不可言,也自情动如火,哼哼
道:"卿卿,你快瞧着我刺你的花心,可以揉出

什么形状来!"

可卿如饮醇醪,想瞧不却敢瞧,想不瞧又舍不得那动人心魄的美景,最终抵挡不住男人的诱
惑,美眸又启,弓首去瞧那处情景,只见自已体内的那团红物,被北静王的巨棒顶揉得时扁时圆,
时肥时瘦,千形万状,此番眼观身受,其刺激比已往任何一次更强烈数倍,那丢泄之意已愈来愈
浓,架于男人肩膀上的那双白足挺得笔直,不住地娇颤。

世荣望着自已的大肉棒在可卿体内往反穿梭,也觉迫在眉睫,忽伸出一根手指,点了妇人玉
蛤内那粒娇翘翘的小肉蒂一下,闷哼道:"卿卿,你可肯摸摸这粒花芽儿给我瞧?"

可卿满脸酡红,咬唇沉吟了一会,终羞涩无限道:"人家的里里外外,你玩也玩透了,瞧也
瞧遍了,还有什么依不得你的呢?"便一手自剥里外花唇,一手用指自揉花蒂,眼含秋波,望着
男人欣赏她的手淫。

北静王心头大喜,目饧魂迷地望着妇人的嫩蛤,但见可卿用指将那粒娇小而勃挺的肉蒂儿揉
捏成各种形状,时夹时捋时甩时抖,心脏也随之突突狂跳,突又见一大股花汁清清楚楚地从被自
已插住的蛤缝里涌了出来,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可卿瞧了男人的神情,也自一阵痉挛,只觉花心儿被男人采得麻木了起来,花眼内也痒得不
行,忽将那根粘满了蜜汁的纤指送到他嘴边,美眸内水汪汪道:"情郎呀,想不想吃?"

世荣从未见可卿如此淫过,也是动情至极,唤道:"小妖精儿。"一口含了美人的玉指,用
舌卷着细细咂吮。

可卿美眸蓦地翻白,娇哼道:"你害人又……"话再说不下去,身子已如打摆子似地急抖起
来,玉宫深处的那粒丰腴肉头一阵乱颤乱跳,猛地吐出数股浓浓稠稠的花浆来。

世荣被她那极为麻人的浆液流得骨头根根发酥,低头望着自已的巨龟头顶在她那腹内那团红
肉上,将之陷成凹状,只觉喷射的欲望再也按捺不住,遂散了那锁精的玄功,龟头狠狠挑了挑那
抵住的最嫩之物,刹那间通体涌起了一股极度的畅美,闷哼一声,早已沸腾的浆汁便一滴滴的从
马眼疾射而出。

可卿四肢缠死男人,娇躯时绷时舒,肝脏皆颤,"咿咿呀呀"地娇啼不住,口内含糊不清,
世荣一边插住她狠射,一边俯首将耳凑近她嘴边,只隐约听得一句,似道:"这回真要死掉了。"

北静王此刻已臻忘乎所以之境,仍不依不饶地刺着玉人的娇嫩花心,美不可言地激射了好一
阵,终于渐渐竭止,却觉可卿的精浆仍一股股止不住地浇在玉茎上,只是比先前的稀薄了许多,
似有那脱阴之兆,心中一惊,再不敢丝毫贪恋,慌得把龟头离了花心,手上运功连点妇人身上数
穴,又对着她的嘴儿不停渡气。

忙了好一阵,方觉可卿缓过气来,但见她云发散落,美目迷离,容颜惨淡,脸蛋便似瘦了一
圈,瞧得世荣心中大痛,轻抚其发,暗暗叹息。

可卿迷糊道:"荣郎,我又活过来了吗?你怎么在叹气?"

北静王对她温柔道:"你只想令我快活,身子却是大亏了。"

可卿无力笑笑,轻语道:"能令荣郎快活,人家便会更快活哩,身子亏点,又算什么呢…

…"忽想起自已这残花败柳之躯,不由叹声接道:"人生一世,不过白驹过隙,能欢乐一刻
便是赚了一刻,卿卿心甘情愿。"

世荣抱着她又是一阵蜜吻,不知如何才能更痛爱这个女人。

可卿心里甜丝丝的,回过神来,记得肛内那颗宝石,只觉仍是紧紧地塞于深处,当下着急起
来,搂着男人的手臂慌道:"那……那颗宝贝怎么还不能弄出来呢?"

世荣只是抱着她抚慰,笑道:"你只管放心地歇一歇,天亮前定帮你拿出来。"

可卿困倦之极,便躺于男人怀内昏昏欲睡,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谁知过没多久,她阴
内、股腔的充血消退,那颗"映花琳琅"便渐渐降下,稍一用力,终从肛内滑脱而出,哪里需要
男人从前面顶出来的。

可卿只觉一阵内急,慌忙去屋角的马桶上坐了好一会,羞不可奈的回到榻上,玉手拧了男人
的耳朵,娇嗔道:"小淫贼,你可折腾得我好哩。"这会儿她已跟世荣亲密无间,嘴里终说出了
那个"淫"字。

世荣吻着她那粉晕香腮,笑道:"本王大闹都中三月,哄动天下,岂止小淫贼矣?"

可卿一听,心头突然泛起一丝不快,蹙眉道:"果然是潇洒风流,只不知还有多少女子能得
王爷的宠幸?"

世荣瞧瞧妇人,见她俏脸含煞,便笑道:"莫非娘子摔了醋坛子,怎么屋子里酸溜溜的?"

可卿性本娓婉温良,是以凤姐才常笑她好脾气,说连那下人也纵坏了,此际却有一股恼意不
可遏制地直冲胸臆,索性道:"妾身不过是王爷所猎获的一只玩物,怎敢吃醋!"

世荣见她越发认真,不敢轻慢,心念电转,忙肃容道:"实非我贪花恋色,只因有件难以启
齿的苦衷。"

可卿仰首凝望着他,问道:"什么苦衷?可肯告诉卿卿?"

北静王沉思道:"我于数年前出使南疆时,不知怎么忽得了一种怪疾,每逢月亏之时,便头
痛欲裂,请过许多名医高人诊治,也无法痊愈,后来回到都中,煎熬经年,实在是苦不堪言,直
至数月前才遇见一个从吐番来的大喇嘛,识得我所患的这种怪疾,便传我一道奇方,其中的药信
子便需女人的阴精,所以我只好大闹了都中一回。"他言中真假渗半,说得毫无停滞。

可卿爱他,闻言心中已信了大半,那满腔醋意霎间消逝无踪,关切道:"但你府中姬妾丫鬟
无数,怎需冒险去外边偷香猎艳呢?若被朝庭发觉,岂非断送了前程。"

世荣道:"娘子不知,那喇嘛密传的奇方中,所需的女人阴精,并非寻常,只有出自体质纯
阴之人方能有效,然而这种女子万中无一,我府中所有姬妾奴婢也无一如此,所以只好四下寻找
了,唉,却害苦了不少无辜女子。"

可卿焦急道:"那你如今可找到了么?"

世荣盯着她,半响方道:"找到了。"

可卿又问:"那么试了可有效么?那喇嘛传授的奇方可是真的?"

世荣点点头道:"千真万确,我与那女子交欢后,已有半月不再头痛了。"

可卿舒了一口气,道:"那你可把那女子收为姬妾呀,以你北静王爷爵位之尊贵,应该没什
么难题吧?"

世荣垂首叹息,停了好一会道:"我虽日夜挂念着那女子,但她已为人妇,夫君是朝庭钦点
的黉门监生,公公更是世袭三品爵,官拜威烈将军之职,你教我如何是好?"

可卿心头大震,霎已明白他所说的那个女子正是自已,屏息静气地哑忍了半天,终泫然掉下
泪来,慌得世荣忙与她揩拭。

可卿投入男人怀中,埋首咽泣道:"妾身已是残花败柳,只恨与君相遇太晚,今生绝无那相
守之望,但若真的能对医治荣郎的病有点好处,卿卿甘愿馀尽贱躯,如今那人已是夜夜不归,你
若是头痛了,便来找我吧。"她停了停,粉脸轻磨男人胸膛,幽幽接道:"若不头痛时,只是想
人家了,也要来找我。"

北静王抱着她,刹那间真动了欲将她收于身畔之心,胸中险恶之念丛生,只想就此祸害了贾
蓉,试探道:"那喇嘛还说'如果寻找到那样的女子,最好能收为妻妾,保正其阴元纯净,方能
根治此病。'"他此话又是虚实相渗,虚的只因妒忌贾蓉,实的却是可卿若保持阴元纯净,便会
对他修炼那"月华精要"的最后一重天有莫大的好处。

可卿听了他的话,半响无声,良久方烫着脸道:"若能长侍荣郎之畔,卿卿当然千万个心甘
情愿,只是今生已无此福分……但请荣郎放心,自那天从你府中回来,那人已不再碰我,若是日
后他想了,我也绝不让他近我的身子。"

世荣大喜,心中暗暗感激,越发坚定了那独占娇花之念。

两人缠绵许久,更声又传,北静王世荣起身欲去。可卿也害怕有丫鬟睡醒忽然进来,不敢再
留他,便帮男人整鬓理裳,又为他戴上那只丑恶的独角鬼面具,难免又是一番难舍难分千叮万嘱。

世荣吻了吻玉人,柔声许诺道:"卿卿放心,我定会常来瞧你的。"推开窗子,飞身逝去。

可卿呆呆地望着窗子,现在还陪伴着她的,又只余那数根瘦竹,一轮白月了。

***    ***    ***    ***

"顺丰楼"离"荣国府"并不远,宝玉同凌采容两人也不坐车,悠悠地信步而行,不一会儿,
已到了"宁国府"的外围。

两人沿着粉墙迤逦而行,凌采容见那围墙内的屋脊假山被月光洒得一片银色,耳中偶闻夏虫
的清鸣,鼻中嗅到不知名花草散发出来的芬芳,只觉神清气爽,问宝玉道:"这边的府第也是你
家的吗?房子可真多呀。"

宝玉道:"这边是'宁国府',也是我家宗族一脉,家里唤我们那边为'西府',这边叫做
'东府'。"

凌采容脸露一丝羡慕,道:"你们家族可真大呀,那兄弟姐妹一定很多吧?

唉……"

宝玉听她叹息,转首问道:"怎么了?"

凌采容暗淡道:"我却只是独自一个,从小就跟着师父,至今连父母在哪儿都不知道。"

宝玉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勾起满怀心事:"我的兄弟姐妹虽多,但再过不几年,只怕也得散
了……"不知怎么竟想到黛玉身上,心中一阵黯然,又见身边的凌采容神情落寞非常,心头霎泛
起无边怜意,忽一阵冲动道:"不如我们俩今晚认做姐弟,这样你便有一个亲人了,以后我叫你
姐姐,你就叫我弟弟岂好?"

凌采容望望宝玉,怔了半响,突然"哧"地一笑,道:"这可不行,我们才认识多久,哪有
随随便便就认了亲戚的,不定谁吃亏了呢,不过你这弟弟我这姐姐还是可以先叫的。"

宝玉也笑了起来,道:"那此事暂缓再议,等什么时候你觉得不吃亏了,我们再认做亲戚好
了。"

凌采容笑盈盈地点点头,仍望着宝玉,只觉他那眉目鼻口皆十分顺眼,待到宝玉也怔怔地望
过来,忽省自已瞧得太久,暗骂失态,慌忙把头转向别外,脸上已是一片微热。

时下正值初夏,夜里的凉风偶尔迎面拂来,吹得人熏熏欲醉。凌采容刚才吃

得口滑,多喝了几杯"梨花白",此际有了三分酒,背负着双手,两只脚儿却扬情恣意地交
叉而行,仰着头道:"这样的天气,还真有点似岭南哩。"

宝玉道:"岭南可好玩么?"

凌采容道:"岭南虽远不如都中这般繁华,在你们中原人眼里不过是块荒蛮之地,但那里却
有你们这儿没有的青山碧水,珍植灵兽,在我看来,可比你们都中要好多了。"宝玉一听,便来
了兴致,缠着要她说些岭南的趣事。

凌采容也被宝玉勾起了那思乡情绪,便与他边走边说,一时竟不觉得困了。

两人越行越慢,忽见前边粉墙拐弯处,有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蜿蜒转出,溪中流水缓缓轻淌,
于月下泛着银色的流彩,正是"会芳园"里那股活水的引源,凌采容轻声欢叫一声,转首道:
"宝玉,你困不困?"没等他答,手指着溪边一块大石头接道:"这儿景色真美,我们坐一会好
么?"

宝玉正听她说得津津有味,又兼月色怡人佳人在畔,欢喜都来不及呢,立时悦声应道:"不
困不困,我们就在这儿边听水声边说话,坐到天亮才好呢。"

凉风送爽,云移月行,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三更未,两人聊得十分投契,竟皆未有回去之意。

凌采容说着说着,睡虫又生,眼神乱晃起来,螓首几靠到宝玉肩上,迷糊道:"知道这会儿
姐姐最想吃什么吗?你吃过荔枝么?就是你们中原那杨贵妃也馋嘴的'妃子笑'呀,肉如凝脂,
甘软滑脆,清甜爽口……哎呀!要是现在还在岭南就好了。"

若在平时,宝玉早就乱了,此刻却是神出望外,恨不得能立时生出翅膀飞到岭南去瞧一瞧,
不由道:"久闻其名,却还从来没吃过呢,真是羡煞人,不知何时,我才能到你们岭南尝一尝哩。"

凌采容蓦地惊觉,振作地坐直身子,为掩饰害羞,抬手轻拂了从墙头垂过来的一枝嫩柳,笑
道:"在都中你且做个主人,好好地款待我,等将来你去岭南的时候呢,姐姐也做东道,带你到
处玩儿。"

宝玉想到自已岂能有那出远门之日,顿时滋生满怀惆怅,闷闷地无以排遣,不由叹息了一声,
抬头朝天而望,但见那夜空蓝碧透澄,月亮分外皎洁,忽地目瞪口呆。

凌采容见了他那副神情,心中讶异,也顺着他的目光仰首望去,只见一个白衣人正无声无息
地凌空掠过,身子恰好位于圆月之前,那景象异样的华丽与诡秘。

凌采容脱口讶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轻功!"凝目细瞧,见那人脸上赫然带着只流蓝淌绿
的独角鬼面具,心中立时想起那个把都中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大盗来,心头一热,肚子里的"梨
花白"都涌了上来,娇叱一声:"采花小贼,给我留下!"身子已拔地而起,足尖在墙头上点了
一下借力,凝掌结成刀状,凌空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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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月下遇邪

原来那凌月而过的鬼面白衣人正是北静王世荣,他心满意足的从秦可卿香阁中出来,一时恣
情惬意,便施展那足以傲视武林的轻功高飞高走,若非宝玉刚巧抬头望天,又被月亮衬出身影,
谁能发觉到他。听得后边有人斥叱,回首望去,却见一个少女飞身追来,竟是霓裳华丽身段窈窕,
心中一动,便如隼旋空,身法优美地落到一棵大树的枝梢上立住。

凌采容没料到那人竟敢停下来等她,心中微微一怔,喝问道:"你可是那个大闹都中的采花
小贼?"她见对方悠悠然然地立在一根极细枝梢之上,量自已绝办不到,便落在对面的围墙头上,
脸上微微一热,暗觉已输了一着。

北静王凭着皎洁的月色望去,见其不过十七、八岁模样,容颜俏丽非常,想起方才可卿也叫
他"小淫贼",不由微笑道:"没错,我便是那个采花小贼了,你想捉我么?"

凌采容心中再无疑问,寒了脸叱道:"你作恶多端,我……我……"

北静王笑笑替她接下去道:"你要替天行道是么?"

凌采容足上一顿,已腾空而起,一掌凌利地斜切过去,口中道:"姑奶奶最讨厌这种小贼,
今天可饶不了你!"

北静王待她掌尖切离面前不到数寸,方把身形一展,霎已轻轻松松地避过,凌采容心中早料
到不会一击得手,便将准备的后着跟着使出,另一掌从腹下转出追击敌人胸口,捷迅而隐蔽,正
是"碧波掌"中的精妙一式"潜流暗涌"。

世荣"咦"了一声,道:"'碧波掌'?你是'百宝门'门人?"不知怎么躲闪,便又令凌
采容的追击扑空,这回他足尖竟落在一片树叶之上,悠悠晃晃地荡着。

凌采容攻势已老,却连对方的一角衣衫也没碰到,身子从半空坠落,忙乱中手上抓到了一条
枝叉,这才荡起身子,落到一根较粗的树干分支上,样子有些狼狈,又听对方仅凭一招便说出了
她的师门与武功,不禁大为惊讶。

要知道她那师门虽然厉害,行事却十分低调,而且向来多在岭南与南疆一带活动。她这次进
入中原寻找白湘芳,一路生事,数次使出"碧波掌",从无谁能认出她的武功与门派,就是刚才
在酒楼上打架,那"齐天大圣"霍荣也把她的掌法错认做了"白莲幻掌",而今却被这采花盗一
眼就识破了来历,当下沉声道:"你这小贼,居然认得出我的掌法门派,那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北静王笑道:"采花小贼还没享受够哩,怎么能束手就擒呢,姑娘也是为了那几万两悬红而
来的么?"他心怀大欲,志存高远,这些年来在武林中遍布了许多眼线,什么门派的武功与动静
无不了然于胸,而且数年前曾出使到南疆,还与"百宝门"有过一段不小的纠葛,怎会不识得这
"碧波掌"呢。

凌采容见他那面具下端露出的嘴巴两角微微弯翘,似露出不屑的笑容,心头恼了,叱道:
"姑奶奶什么也不为,只想宰了你这无耻小贼!"又飞身扑上,这回用的俱是"碧波掌"中最厉
害的招式,而且使得愈加狠辣。

北静王只是在那棵大树上的枝叶间游走闪避,背负着双手欣赏着凌采容那如舞妙姿,情形如
同儿戏,连衣角也没让她碰到,忽见树下又奔来一个少年,却是宝玉赶到了,张着嘴巴朝树上仰
望。

世荣对凌采容笑道:"原来姑娘身上有伤呀,小心复发起来哦,嗯,你的帮手来了,怎么还
不动手呢?叫他也上来捉我吧。"

凌采容狠攻一阵,毫无斩获,渐知自已跟对方的武功差得老远,暗道:"今晚可捉不了这个
采花贼啦。"心浮气躁起来,想要就此作罢,却又放不下脸,这时听了对方的嘲讽,兀地内息一
岔,半边身子竟酸麻了起来。

世荣何等高手,立时瞧出她的虚实,陡然欺身近前,展臂擒拿。

凌采容花容失色,尚能动弹的另一掌拚力阻隔,却格了个空,别说她此刻伤势复发,便是十
足十的状态之下,恐怕也挡不住对方这疾如电光石火的一击,身上两处穴道霎已被拿住,连另外
的半边身子也顿时萎软下来。

世荣笑道:"姑娘身上的伤势可不轻啊,小贼且带你回去医一医吧。"一臂挟着凌采容,飞
身离树,跃上一户人家的屋顶,又往前奔去。

宝玉见状大惊,大叫道:"快把姐姐放下!"也跃上屋顶,拔足急追,他心中挂记着凌采容,
只想追上那鬼面人,初时已拉下了一大段距离,后渐慢慢地调匀了气息,只觉一股股暖热的气流
从胸口的那块"灵通宝玉"上传入,绵绵不断地充盈丹田,身子便轻畅起来,无数屋脊从脚下飞
掠而过,竟如腾云架雾一般。

北静王飞奔了一阵,听见后边又有人大呼小叫,回头一望,遥见那少年竟慢慢地追近来,心
中大奇,虽然他此际没有全力施展轻功,但能跟得上这速度的,都中只怕也没多少个,他蓦地驻
足立定,真是想停就停收发自如,宝玉却刹不住脚,手忙脚乱地直撞过去。

世荣眉头微微一皱,适才见了他那轻功,心料其武功定然不弱,谁知却是这么不知所云地冲
上来,身上起码露出了五、六处低级破绽,自已只需随随便便出一招,便能立即要了他的命。

被挟于鬼面人腰间的凌采容惊呼一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道宝玉就此丧命。

宝玉"哎呀!"慌叫一声,眼看就要撞到那人身上,脸面凑近那人,目光无意中与对方的眼
睛一接,立时呆住,心中忽的迷迷茫茫起来。

世荣刹那间也是一呆,心头陡然生出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一时也分不清所以,本能地举臂
一格,就将宝玉推了出去,却是没有下杀手。

宝玉飞跌出去,摔落屋脊之上,几从屋顶跌下去,屁股"哗喇喇"地坐碎数片屋瓦,身上却
丝毫不觉得痛,只是仍迷迷离离地望着那鬼面人的眼睛,竟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然而苦思冥想
也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世荣也怔怔地望着宝玉的两眼,心间纷乱无比,其中竟似有一种惺惺相惜又若有一种誓不两
立的感觉,更有一股销魂荡魄的奇异感觉弥漫心头,只是理之不清挥之不去亦说不出个所以然。

凌采容睁开眼见宝玉似无大碍,心中有些奇怪,却顾不得想太多,急叫道:"宝玉快逃,这
人武功厉害得很,你打不过他的。"她刚才一时逞强,只想捉住这大闹都中的采花大盗,不料反
落入其魔爪,记起传言中这淫魔的所作所为,心中自是吓得要死,虽然渴盼有谁能把她救走,但
又万分担心宝玉的安危,只是催他快快逃走,心中凄然忖道:"若是到时我逃不掉,便咬舌自尽
罢了。"

世荣闻言,心头大震,他曾听可卿在梦中叫过"宝玉"这两个字,当时就深深地记在心里,
不想竟然又在这里听见,眼中精芒闪现,一股不可遏制的妒意陡生。

宝玉站立起来,望着那人脸上流蓝淌绿的可怖鬼脸,怯意也随之渐生,却仍鼓起勇气对鬼面
人道:"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

世荣虽无法肯定这"宝玉"是不是可卿梦中轻唤的那个"宝玉",一腔妒火却是愈烧愈旺,
心中险念已生,暗忖道:"即便不是那个宝玉,我杀了他却又何妨?"突然挟着凌采容朝宝玉飘
过来,看似丝毫不快,却在眨眼间就到了宝玉跟前。

凌采容魂飞魄散,急呼道:"宝玉小心!"视线已被鬼面人挥出白袖遮住,但听宝玉闷哼一
声,刹那由近而远,却听鬼面人哼道:"原来也是'百宝门'下的。"身子又随他飘浮飞起。

这回视线无阻,莫明其妙地看见鬼面人仍在追击宝玉,而宝玉竟然在半空中使出了一招"随
波逐流"招架,尽管错漏百出,但确确实实正是"碧波掌"中的招式,难怪北静王会误认为他也
是"百宝门"的人,顿时把凌采容给瞧傻了。

世荣冷哼道:"这一招可比你姐姐差多了,去吧。"另一掌突如魔幻般地从侧面闪出,正正
地击在宝玉的胸口之上,但见宝玉如断线风筝般地飘荡老远,跌出凌采容的视线。

凌采容悲愤陡生,泪水霎已涌出,伤心欲绝地想道:"他又不识武功,本该是在家里享受荣
华富贵的公子王孙,将来必定前程似锦的,如今却为了救我,白白地卷入江湖杀戮而死……"

只欲立时咬舌自尽,心念电转,又打算等鬼面人欺侮她时寻机同归于尽,只求能为宝玉报仇。

世荣击飞宝玉,心知此人必死无疑,却不知因何,心中忽生出了一种强烈无比的落寞之感,
他莫明其妙地轻叹一声,臂上仍挟着凌采容,又朝前飞奔而去。

宝玉飞去老远,从半空中跌落。原来他见鬼面人出手击来时,情急之下,忽想起在酒楼上看
过凌采容的那几招"碧波掌",竟然不知不觉地使了出来,虽然错漏百出,好歹也起了点作用,
消御了鬼面人几分掌力,恰巧对方又正击在他心口那只注着"一除邪崇,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的"灵能宝玉"之上,余下的掌力几被吸收,待矣跌落到地上时,除了摔得屁股发痛之外,身上
并无大碍,他心急如焚,挣爬起来,又朝鬼面人处奋起急追。

奔过两条街巷,旁侧转角忽走来三人,此时夜已更深,路上早无别的行人,宝玉大呼小叫地
急奔,立时引起他们的注意,当中一人"噫"了一声,叫道:"这位可是'荣国府'的贾公子么?"

宝玉微略一滞,便已认出三人当中的两个,那位开口发问的,正是他曾跟贾琏一起去拜谒过
的"正心武馆"馆主殷正龙,其旁的少女,便是殷正龙之女也是他心里挂记老久的殷琳了,而另
一个他不认得的中年美妇,却是殷正龙之妻殷琳之母林慧嫱。原来他们一家三口应汪笑山之邀,
刚赴罢那商议如何捉剿采花大盗的"诛邪宴",从东太师府里出来,不期在半路上遇见了急奔的
宝玉。

宝玉如那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足下也不停,边奔边大声叫道:"殷馆主快捉采花贼!

他刚刚劫走了一个姑娘。"

殷正龙闻言,神色一凝,身形已动,施展轻功朝着宝玉所指的方向追去,林慧嫱与殷琳母女
俩也立时紧随其后,一起追敌。四人前后飞奔,宝玉速度丝毫不慢于殷正龙夫妇,倒是殷琳渐渐
拉下距离。

殷正龙夫妇惊讶地互瞧了一眼,心意相通:"原来远山并没认错人,这'荣国府'的贾公子
果然会武功。"

凌采容被那鬼面人挟在臂里飞奔,忽觉冲势猛的顿住,定神一瞧,原来前面大街上正走过来
一队巡城马,当下便想放声呼叫,谁知鬼面人早有料到,按住她穴道的两根手指驭气透入,便令
得她瞠目结舌,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去。

北静王也不躲藏,只是无声无息的立在房顶上,冷冷地注视着那一队人马威风凛凛地巡过。

为了捉拿他这大闹都中月余的采花大盗,这些巡城马身上竟换了战时才着的重革钉褂,平时
佩带的腰挂单刀,也改成了一柄柄令人望而生畏的长柄细刃刀。他们这一队约莫四、五十人的样
子,若是手中的那些长刀一齐招呼,便是武林好手,只怕也得立时多几个血窟窿。

眼看那队巡城马就要走过,凌采容几乎绝望,心中大骂:"这帮猪头兵!怎么没一个抬头往
上望的呢?难道采花大盗还会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走不成。"却不替那帮大兵设身处地的想想,若
是个个这么一直地抬头往天上望,只怕还没走完一条街,便得全部昏倒。忽听后边一声沉喝:
"采花妖孽,休走!"原来北静王这么一停顿,已被殷正龙一家和宝玉赶上。

街上那队巡城马听见喝声,纷纷回头往屋顶上望来,为首一个军官已拔剑指挥众兵围上,有
几个大声喝斥道:"什么人!怎么三更半夜在屋顶上?"

世荣听背后那喝声沉稳悠长,心头微微一凛,已知来者内功必然非同小可,不理下面那些巡
城马的呼喝,转过身去,见飞奔近来两男两女。

最前边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显然内功极为深厚,想来刚才那喝声便是自他
而发;左边的一个美貌少妇,样子端庄娴慧,身形袅娜修长,着了一条水绿罗裙,速奔却是丝毫
不慢。

其后是一个年约二八的少女,生得明艳端丽,眉目间与少妇有几分相象,亦不知两人是母女
还是姐妹,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她脸上的那一对大眼睛了,灵气流溢,亮若星晨,她与前面三人
拉下了一小段距离,追得粉容生晕娇喘吁吁,显然轻功较差;而右边少年公子,竟是那个刚才被
他击飞的宝玉,身上好象连一点伤也没有。

世荣不禁暗吃一惊,却不知怎么,心里反而一阵轻松舒畅起来。

凌采容看见宝玉,几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本以为他刚才必死无疑,没想到他看起来倒跟没
什么事似的,心中喜得连唤:"老天有眼。"同时诧异万分,不明所以,忽想起前日他受了白湘
芳与自已的掌力,也是没什么大碍,只觉得这个草包公子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殷正龙率先赶到鬼面人身前,盯着他沉声道:"你便是那个大闹都中一月有余的采花盗了?"

宝玉也叫道:"快放下我姐姐。"

这时才赶上的殷琳望望宝玉,心中也觉奇怪:"原来这'荣国府'的公子竟是会武功的,居
然有一身这么帅的轻功,那天在武馆我倒是看走了眼。"

北静王默不出声,耳闻后边风声响起,忽地反手一拳,已迅如闪电的击在来人胸口之上。

原来那队巡城马的统领识得纵跳功夫,欲在众手下面前露一手,抢先跃上屋顶拿人,谁知还
没待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身上便已中招,胸口如遭巨锤,"豁喇喇"地倒栽下去,也不知胸骨倒
底断了几根。

屋檐下的众兵接不住,乱成一团,有人已看清屋顶那人戴着的鬼面具,大叫道:"是那采花
大盗!"又有人叫道:"千万别让他逃了,值几万悬红呐!"那些巡城马立时圈圈将房屋围住,
他们不识轻功,一时上不了屋顶捉拿,便将一柄柄长六尺九寸的细刃刀纷纷朝天竖起,立时晃起
一片寒欲透骨的白森森刀光。队中又有锣声鸣起,在夜里传得老远,显然是在发讯号召唤其它人
来围捕。

殷正龙淡淡道:"刚才在'诛邪宴'上,有人帮你算过,于这一月多来,已有二十九名女子
的贞节毁在你手里,所造的所有邪孽,便于今夜还了吧。"他一拳凝起,缓缓地向鬼面人递去,
仿若挥动一只重逾千斤的巨锤,正是少林"伏虎拳"的起手式"山中寻虎"。

世荣心中暗赞一声:"好!"他对当今江湖了如指掌,再瞧见这一招,便已知这人是谁了,
身子微微一侧,一手兀地抓出,也似貌若平凡,迳往殷正龙的手腕袭去。

殷正龙原出自少林,法号"无心",是"无"字辈中的佼佼者,在少林短短的十几年间,已
习得少林正三十六房绝技中的六房,其中看似最平凡的一套"伏虎拳"更是给他修习得炉火纯青,
另有境界,曾被罗汉堂圣僧了空赞誉:"近千年来伏虎拳第二人"。

他早先听说过这采花大盗一拳便打死了东太师府的一名侍卫,而那侍卫却是'华山派'的好
的手,所修习的'紫霞气功'已有近二十年之功,所以丝毫不敢小觑这个采花贼,一上来,便使
出了最拿手的"伏虎拳",谁知对方只是随意一闪,便化解了他的攻势,随后的反击更是恰到好
处,那一爪擒来,倘若叫他拿着了,只怕便得立时筋分骨错。

旁边的林慧嫱对丈夫的武功素来甚有信心,却见他一交手便遇险招,不禁低呼了一声,只见
丈夫奋力腾挪,堪堪避过那一抓,退出几步远,心中惊疑不定:"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厉
害的采花盗?"她系出名门,却是武林六大世家中的九江林家,自小便接触过许多各路高人,识
得无数武林典故,如今却看不出这采花大盗的丝毫来历。

殷正龙自也满怀惊异,他认出鬼面人刚才那平平淡淡地一抓,不过是武林中最寻常的"大擒
拿手",江湖上会使这种功夫的没一千也有八百,略识其中几路的更是不计其数,却还从没有遇
见过能用得这么好的。

世荣逼退对手,耳闻远处嘈杂起来,似乎有人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他知都中最近来了不少
欲捉拿他的各派好手,不敢久缠下去,夹着凌采容,又一跃而起凌空跨向另一间屋顶。

殷正龙岂容他就此逃逸,飞身追击,一招"跨涧虎"朝他背心抓去,出手愈加的沉稳严谨。

北静王头也不回,反臂格拒,足已落到另一间屋顶的瓦片之上,当下就夹着凌采容,与殷正
龙酣斗起来,所使的功夫只是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却是神出鬼没狠辣无比。

殷正龙聚神应对,全力施展那一套令他名扬江湖的"伏虎拳",心知今宵遇上了这些年来最
强劲的一个对手。

被夹在鬼面人臂弯里的凌采容,从最近的距离观看两人的拼斗,不禁瞧得心惊脉跳,她虽然
初次进入中原,却也认得这两种最常见的功夫,但见两人一拳一爪朴实无华地使出来,竟是巧妙
非常凌利无匹,均有那化腐朽为神奇之意味,心道:"难怪师父常说'中原的武功博大精深,便
是一套寻常不过的拳脚,只要使得好了,也自有那惊人的威力。'"

片刻间,两人便已拆斗了数十招,表面看起来平分秋色,殷正龙却是心知肚明,自已是双手
皆空地尽力相搏,而对方却还一臂抱着个人,显然自已大占了便宜,但却丝毫不能占到上风,孰
高孰低,孰强孰弱,已不用说。

林慧嫱见那鬼面人招招凶险狠辣,竟把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使得出神入化,心中不禁暗
暗担心,生怕丈夫稍一疏漏,便得吃个大亏,她寻思道:"这鬼面人是那丧尽天良的采花大盗,
可不用对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心下盘算已定,便默默盯着两人的拼斗,寻找出手的时机。

忽听远处有人遥遥喝道:"茅山'神打门'门主'通天神君'余东兴在此,采花妖邪在哪里?"
又听另一方向有人叫喝:"'东海龙宫''万寿相'田冠来了,妖孽休逃!"原来那"诛邪宴"
方散去不久,入都来助东太师的各路好手尚未走远,瞧见城中巡城马纷纷出动,问知发现了那采
花大盗,便跟着赶来围捕。

世荣心知若再纠缠下去,到时要走未免麻烦,突施一路巧妙的擒拿组合,攻势异常凌利,迫
得殷正龙连退数步,几被逼出屋顶,继而一个大回旋纵身而起,又往另一间屋顶跃去。

殷正龙被他压制得完全陷于守势,心知鬼面人欲逃,却也无力追击,岂料她妻子林慧嫱正一
旁紧盯着,早已悄悄挪到了那个方向,见机不可失,娇叱一声:"哪里逃!"腰下那水绿罗裙兀
地扬起,一脚已在裙内踢出,隔着裙子,足尖又刁又准地直点鬼面人腰畔的"悬枢"穴。

世荣身已凌空,无处着力,而且对方袭来的方向,又正好是他夹着凌采容的那边,心中不禁
赞道:"好聪明的娘儿!"当机立断,撒手松开凌采容,腾出那边的手臂格挡,不料所触柔软,
腰上已挨了一下,闷哼一声,借势飞落另一间屋顶。

宝玉见鬼面人丢下了凌采容,心中大喜,飞身扑出,半空中接住了凌采容的身子,坠落地上,
关切道:"姐姐,有没有伤着哪儿?"

凌采容定了定神,心中感激,余光却见周围众官兵有人往这边望,忽想起身子还被宝玉抱着,
心中大羞,顾不得身上依然酸软,努力挣开,红着脸道:"我没事。"

却不知那些官兵在想:"不知这是谁家的小姐?生得这般俊俏,幸好被我们截住,否则又叫
那采花大盗给糟蹋了。"

宝玉一怔,随即明白凌采容的反应,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忙放开她,讪讪道:"那便最
好了。"不知怎么,却抬头偷偷望了屋顶上的殷琳一眼,见她正全神贯注地瞧父母与那鬼面人激
斗,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殷正龙此际已调整过来,见妻子踢中鬼面人,心中大喜,纵过屋顶与妻子一起追击敌人,谁
知那鬼面人竟然恢复奇快,双臂连展,同斗他夫妻二人。

林慧嫱刚才那一腿原来也大有名堂,正是九江林家传女不传男的秘技"裙里腿",顾名思义,
出腿皆藏于裙内,令人防不胜防,又避免了女子用腿的种种不便与不雅。

九江林家地处江南,这"裙里腿"亦是自成一格,与北方各派的腿法大相径庭,少了那粗犷
暴烈的威力,却多了种种巧妙与含蓄,出招隐蔽,暗藏杀机,足尖更能点人穴道,令人所受的伤
害,丝毫不逊那些劈木碎石的强悍腿法。

林慧嫱那一脚正点中鬼面人腰上的"悬枢"穴,本以为必令他立时瘫软,谁知却跟没什么事
似的,不禁骇然,心下道:"他那护体气劲竟能强若'金钟罩'不成?还是已经练到移络换穴的
境界了?

周围官兵见屋顶上那仙妃般的少妇突然出手,立时将鬼面人踢得东倒西歪连退数步,臂上挟
着的姑娘也被逼得脱手放开,纷纷大声喝采,但见她衣带飘飘,长裙飞舞,无人不赏心悦目。

底下的宝玉也瞧得心旷神怡,见她那罗裙随着出腿摇曳飞舞,姿态异样的婀挪绚丽,美妙之
处,似乎更胜凌采容的那套掌法几分,刚才摔到的屁股也不怎么痛了,陶醉地感慨道:"天底下
竟然有这样美妙的武技,又叫这等美丽的女人使出来,今天让我亲眼瞧见,再多摔几下又何防。"

世荣丢掉了凌采容,腾出另一只手来,形势立时改观,连守三招,已将局面稳定,对手虽然
多了一个林慧嫱,却反而轻松自如,听得底下那群巡城马大呼小叫的喝采,心中只觉好笑,心道
:"若我真的要下杀手,使出'月华精要',一招便可将这妇人废了。"但他随后只是躲闪游走,
也饶有兴味地欣赏林慧嫱那仿若翩跹起舞的腿法。

殷正龙与林慧嫱结为夫妇多年,心意丝丝相通,配合默契无间,两人连手合击,威力何止增
强了一倍,谁知敌人竟也能应对自如,夫妻俩忙中对望了一眼,心中愈来愈惊骇,只觉这采花盗
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忽又听人遥叫道:"那边可是殷馆主伉俪?切莫放走了采花盗,我们这就到啦!"声音自远
传来,却能震人心魄,竟是东太师府的大总管汪笑山到了。

北静王心中一凛,心知这人有点麻烦,再不敢贪恋林慧嫱的美姿,暗贯"月华精要"第一重
天气劲,身形忽地疾如鬼魅,一招"锁颈式",直擒殷正龙的脖子。

殷正龙大惊,见鬼面人突然快得不可思议,心知这一爪挡不住,急忙往后退去,身形也忽左
忽右,只盼能摆脱这致命的一抓,谁知他无论如何尽力闪避,也摆脱不掉对方那如附骨之蛆的追
击。

一旁的殷琳也瞧出了凶险,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吓得腿都有些软了。

林慧嫱花容失色,双腿连环飞踢,拼力上前阻袭。她与殷正龙的爱恋可谓好事多磨,两人千
辛万苦方能结成夫妻,终成了武林中一段佳话,此刻关心则乱,情急下使出一式险招,名曰"勾
魂夺魄",正是林家"裙里腿"最刁狠的一招,虽然攻势十分之捷迅凌利,几乎同时踢刺敌人必
救的"印堂"、"太阳"、"天灵"三穴,但在此情形之下却有些勉强,踢刺"天灵"

的那一脚踢得太高太尽,防守立显薄弱。

北静王何等修为,林慧嫱那一闪即逝的破绽,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不可救药,双臂几下格挡,
便轻松将对方的攻势悉数化解,忽而魔幻般地欺身逼近妇人,飞手探入罗裙之内,电光石火间抓
住了她的那只脚,竟巧妙无比地将她的绣鞋摘了一只,拇、食两指尚于她那软绵的足底重重地捏
了一下,虽然还隔着一层罗袜,却也令得这端庄娴淑的少妇浑身皆软了。

殷正龙经爱妻那么拼死一阻,总算脱出敌人那如影随形的一击,饶他从来沉着冷静,背上也
出了一阵冷汗,眼角掠见那鬼面人突然欺到了林慧嫱的身畔,几与他妻子贴在一起,心中又是大
惊,只比刚才更甚,回身欲救,却哪里还能来得及……眨眼间已见那鬼面人飞身跃开,远远地瞧
着妻子,那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十分得意。

殷正龙看不清妻子吃了什么亏,但见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双膝微曲立在那里发呆,急忙纵
跃过去,护在妻子身旁,饶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声音却都有点颤了:"哪里伤着了?"

殷琳也随后赶到,扶住母亲,惊慌道:"娘,有没有受伤?"却见她摇了摇头,只不吭声,
样子仍是迷迷糊糊的。

世荣悄然将那只绣鞋儿藏入袖内,朝林慧嫱笑道:"刚才你从我手里抢走了人,又踢了我一
下,现在嘛……算是先还一半,咱们后会有期。"纵身飞起,这回他两手空出,去势更是疾若流
星。

殷正龙还在想他那话中意思,略一犹豫,心知已是追赶不上,又放心不下妻子,只好仍护在
林慧嫱身边,目送他远去。

林慧嫱心中"怦怦"乱跳,寻思道:"刚才他只稍一发劲,我这条腿就必定废了。"

北静王在屋顶上飞纵疾奔,街道上那些巡城马不识轻功,哪能拦得住他,只是大呼小叫地随
后追赶,兵刃碰撞声与马蹄击地声响不绝耳。

世荣忽然又伫足立定,眼中精芒一闪,周遭万物皆消逝不见,只余前边一个神情冷漠的年青
人,半响方缓缓道:"武当冷然?"底下那些官兵也随他停下,团团将这间屋子围住,人数比刚
才已多了近倍。

对面那年青人点了一下头,淡淡道:"一月前,你将都中布商程家的二小姐掳去,因她是我
武当派的挂名弟子,所以在下奉掌门之命,入都来查一查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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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初剿淫邪

北静王仿佛面对着一把尚未出鞘的宝剑,似有丝丝寒意不断的袭来,却简单明了道:"她死
了。"只见冷然的眼睛微微一眯,那摄人的寒意霎间大盛。

这时已有十几条身影奔至周围,分立周围几间屋顶之上,东边为首之人正是东太师府的大总
管汪笑山,后边跟着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东南方却是茅山'神打门'门主'通天神君'余东兴,
后边也有两人,分别是大弟子"二郎神"李翔与二弟子"牛魔王"石磊。

西北面是个圆圆滚滚的矮胖子,皮肤乌黑光亮,竟呈甲化之状,后面两人一瘦似虾条,手执
钢叉,一横如阔蟹,手握双锤,身上均披了闪闪发亮的战甲;剩下的北面便是最先赶到北静王面
前的那个年青人,当今江湖上名头最响亮的"十大少侠"之一武当冷然。

那矮胖子傲然道:"你这采花毛贼,竟敢在天子脚下作乱,定是活得不耐烦啦!"后边那两
个披甲战将也跟着"哈哈"干笑,附合道:"嫌命长!""活腻啦!"

北静王脸仍对着冷然,没看别人一眼,道:"你就是'东海龙宫'的左宰相'万寿相'田冠?"

那矮胖子笑道:"你这小贼居然也知道爷爷的名号,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北静王嘴角微微一翘,淡声道:"不行,还是你过来捉我吧。"

田冠犷眉一挑,朝身后二人挥手,喝道:"把他拿了!"他后边那对披甲战将便从两旁舞刃
而出。原来他两个正是"东海龙宫"有名的"虾蟹二将",瘦的便是"虾将"蔡明,而那胖的就
是"蟹将"童定钧了。

世荣也不看他们来势,一手负于腰后,另一手兀地朝旁击出,电光石火间已抓住了"虾将"

蔡明的钢叉,然后向上一荡,竟格住了"蟹将"童定钧的一锤。

童宝钧一怔,右臂也挥锤击出,谁知对方又扯着钢叉往下一格,仍然挡住了他的锤。

童定钧心头火起,双臂轮流挥动,便是一通劈头盖脸地往下急砸,鬼面人也仍抓着蔡明的钢
叉四下格档。

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十几声鸣响,童定钧砸得手都酸麻了,也没能碰着对方一下,动作稍
缓,大腿上已被钢叉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喷出,他大嗷一声,往后疾退。

而"虾将"蔡明却是满头露水,双手明明一直握着钢叉,但就是不听他的使唤,莫明其妙地
替鬼面人挡了十几下重锤,又见童定钧受伤跃开,心中才猛然惊醒,双手发劲奋力夺叉,谁知被
鬼面人的单手一拧,便再也抓握不住,慌忙撒手也往后急退,待双足踏实,只听"哐"的一声,
钢叉已被鬼面人抛回来,插立于身畔的屋瓦之上,犹自不住颠颤,仔细一瞧,原来那钢叉已被砸
得弯曲变形。

众人见状,不由吸了口凉气,心里想道:"这采花盗的武功果然奇高,难怪能一拳打死那出
自华山派的侍卫,就连殷正龙夫妇也留不下他。"一时皆不敢再贸然出头。

冷然却踏前一步,道:"讨教。"对方虽为采花大盗,却也是个罕逢的武林高手,他双手一
揖,足下轻顿,人已飞身上前。

世荣负于背后的那只手兀然迎出,双爪齐飞,施展的仍是那套三十六路"大擒拿手"。

冷然不敢大意,凝神打出名震武林的绝技"武当长拳",眨眼间两人已斗了十几招,竟然平
分秋色,谁也不见上风。

冷然与那鬼面人甫一交手,便知对方功夫绝不在自已之下,面上神情仍然平淡自若,心中却
是骇异非常。他自数年前出师,屡次下山办事,还从没遇见能在他手底走过十招的人物,寻思道
:"想不到竟然出了个这等厉害的采花盗,如果今夜不能将之擒下,世上便又多了一个大魔头了。"

周围众人更是惊讶无比,要知道冷然所使的"武当长拳",乃是武林排名前十位的武学绝技,
而那采花盗用的却是再平常不过"大擒拿手",若非今夜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两种武功能
打个平手。

汪笑山极看重冷然,却见他也拿不下那采花贼,生怕这难逢的良机也付之东流,心中焦躁起
来,大叫道:"这采花盗作恶多端,不必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儿一块上吧!太师有言,无
论何门何派的英雄,只要拿下这采花盗,不单赏赐那两万两悬红,更亲手为其门派题写金匾一块。"

众人闻言,皆立时耸容,要知东太师乃是当世有名的书法大家,加之他那显赫尊贵的身份,
一字何止值万金,哪个门派若真能得到他亲手题写的金字招牌,不但在江湖上愈显威望,便是在
官场上也能吃得开了。

"万寿相"田冠心中犹豫了一下,刚要出手,已见"通天神君"余东兴带两个徒弟飞身扑上,
他生怕别人抢先擒下那采花盗,拿走了功劳,白白得去那几万两悬红和东太师的金匾,再不迟疑,
也大喝一声:"采花毛贼,胆敢伤我手下,纳命来!"跃过那边的屋顶,加入战圈。

这时宝玉与凌采容已从街上挤过来,夹在众官兵里抬头观望,见数人齐斗鬼面人,声势十分
之惊人。凌采容讶道:"这些人,哪一个的武功,都要远在刚才酒楼中捣乱的那帮人之上。"

宝玉瞧着他们打斗,那一拳一脚居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十分好看,心道:"原来他们
是这么打架的,比起茗烟那几个平时的打架,可要巧妙多了。"

但见"通天神君"余东兴凝食、中二指作剑状:"二郎神"李翔拇、食、中三指叉开,结若
戟状:"牛魔王"石磊却是双臂两边弯起,模仿牛的两角,俯首哈腰地往前冲撞。三人动作各异,
神情却是同出一则,眼睛翻白,状若疯狂,施展的正是他们"神打门"的"邀神诸法"。

宝玉对凌采容道:"上边有几个人的武功,同刚才在酒楼上跟你打架的那胖子好相似啊。"

他又去看另一个圆球般的黑肤男人,只觉他那武功怪异非常,出招均是慢慢吞吞的,似乎不
怕对方的攻击,只攻不防,显得咄咄逼人。

殊不知那人正是"万寿相"田冠,他的武功十分罕见,有人传言出自东瀛,名曰"龟甲神通",
护体之效强悍异常,刀枪不入,拳脚难伤。

凌采容点点头道:"想来他们也是那什么'神打门'的人,只是比那头肥猪可要强多了。"

她目光却落于冷然身上多些,心中十分佩服:"不知这人是谁?

在那些人里边年纪最轻,拳脚却使得最潇洒,表情也始终冷冷淡淡一成不变,叫人瞧不出深
浅,能于打斗中做到这一点的,年青人里我还没见过一个。"

宝玉又道:"姐姐,你瞧他们能抓住那个采花大盗么?"不知怎么,他心底竟隐隐为那鬼面
人担心起来。

凌采容凝目瞧了许久,犹豫道:"真奇怪,他们这么多人打一个,而且个个武功极强,却好
象仍拿采花盗没什么法子。"

冷然越斗越惊,先前他只是觉得对方的武功不在自已之下,如今己方加入了几个强手,却仍
不见有什么便宜,心底不由生一种"对方武功怕是在自已之上"的念头来。

汪笑山鼓动大家一起围剿那采花大盗,自已与几名侍卫却仍然不动,宛如一群潜伏的豹子窥
视着猎物。他也瞧得心中惊讶万分,心道:"江湖上人人都说大捕头温百龄的'擒拿手'使得最
好,但跟这鬼面人一比,只怕也得自愧弗如。"

世荣双爪齐飞,左拿右擒,自保毫无问题,但欲脱出包围,却也不能,心忖道:"如果不使
出'月华精要',只怕难以脱身……"但他始终犹豫难决,担心用了那人神共愤的绝世邪功,万
一被谁瞧破,只怕今后永无宁日,更惹来整个武林的围剿。

鏖斗又一会,他心中微微灼躁,转念又想:"这般纠缠下去,不定又有什么好手要来,不等
我练成'月华精要'的第七重天,今夜便已过不去了!"当下将心一横,运转玄功,悄然使出
"月华精要"的第三重天,手上立时泛起一层似有似无的光华,忽一招"错骨式"飘飘忽忽地抓
出,先拿众人当中武功最弱的"牛魔王"石磊开刀。

冷然瞧出鬼面人这一招有些古怪,叫道:"小心!"也一招"仙鹤亮翅",斜掌疾切鬼面人
颈后,欲救石磊。

谁知"牛魔王"石磊见鬼面人那一爪似拿非拿,似抓非抓,软绵无力,心中一喜,双拳做成
角状,如疯牛狂奔般猛撞过去,但听北静王轻声道:"去吧。"

一爪已跟石磊的拳头接上,立见石磊无声无息地软倒。

众人惊疑万分,均不知石磊是着了什么道儿,又见鬼面人疾如鬼魅的回身一拳,正好迎住了
冷然切掌。

冷然指尖方触及对方的拳头,立觉一股古怪气劲直透指掌而入,沿臂爬上,顺着脉络疾奔,
似乎欲侵心脏,心中大惊,立时飞退数步,结掌守于胸前,体内运息化解,幸好他反应极快,退
缩及时,所修习的又是武林中一流的武当气功,方无大碍,但一时也无法重返战圈。

余东兴见鬼面人一下子就击倒石磊逼退冷然,心中纳闷:"邪门!难道这采花盗会使妖术不
成?"只是微微一怔间,突见鬼面人的拳头无声无息地袭到了身已的胸前,不由魂飞魄散,躲闪
已是不及,便拼力转躯,聚气于肩,咬牙一挡。

谁知这一挡,立时便有一道似寒非寒、阴柔无比的古怪气劲透肩而入,循着脉络直侵心脏,
他内功远比不上冷然,整个人立时如堕冰窟,闷哼一声,也萎坐地上。

旁边的"二郎神"李翔见状大惊,拇、食、中三指结成戟状,直叉鬼面人肋下,欲救他师父。

这时冷然已恢复过来,叫道:"莫接他的拳!"飞身跃前,一掌将李翔远远推开,另一手拔
出腰间长剑,几朵剑花抖出,逼住鬼面人。

北静王击倒"通天神君"余东兴,已将包围圈撕开了个大口子,正待欲走,不想冷然恢复极
快,竟又上前把他缠住。但见冷然那一剑刺出,继势便如峰峦相接绵延不绝,正是武当鼻祖张三
丰晚年所创的"太极剑"。

世荣见那剑尖画着大大小小的圈子,看似简单朴素,其实却是精妙无比,饶他身负绝世邪功,
一时也拿这名动天下的剑法无可奈何,不禁暗暗后悔刚才只施展了第三重天,没能一举击垮冷然,
以至重陷包围,想起还有个不知底细的汪笑山虎视于旁,更是满怀焦灼,再顾不得担心暴露他那
邪功,遂将"月华精要"猛地提升至第五重天,兀地转身滑出,一拳疾砸守在他身后的田冠,速
度快得匪夷所思。

田冠修习"龟甲神通"已有三十几年,皮肤竟呈甲化。在东海沿岸为"东海龙宫"打地盘时,
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被"东海龙王"封之为"左宰相"。他身经大小近百战,至多只伤不死,
加之他那护体奇功含个"龟"字,因此被人称为"万寿相"。

他素来自认其"龟甲神通"的护体功效远在"铁布衫"、"横练十三太保"

之上,甚至可以跟少林圣功"金钟罩"一较高下,眼见鬼面人这一拳疾若流星,难以躲避,
也不惊慌,大喝一声,将"龟甲神通"提至极限,挺起胸膛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

同时心里还在暗臭那"通天神君"余东兴,心念电转道:"若我捱下了这一拳,便说明我的
'龟甲神通',要比他那旁门左道的'神打'更强,适才在'诛邪宴'上,东太师对他十分客气,
连连招呼他饮酒,却对我有些不以为然,若是知道了孰强孰弱,日后定会看重于我。"

谁知他这一接,立知大错特错,只觉一道古怪的气劲透体而入,身上的"龟甲神通"竟似竹
篮打水,阻挡不到对方一成的功力,加之他所受的部位是胸口,比余东兴的肩膀离心脏又近了许
多,那道古怪气劲眨眼间已达心室。

众人见田冠挺胸接下了鬼面人那拳,身子只是微微一晃,便立在那里呆然不动,心中皆隐隐
生出不妙之感,但见鬼面人缓缓地收回拳,悠然步过他身畔,忽地从这个缺口透出包围,往北飞
奔。

冷然反应最快,展步疾追,只是稍稍地晚了这么一点,便已拉开了数十步之距。

汪笑山叫声:"不好!"上前去查看田冠,只轻轻一碰,人已往后仰倒,但见其脸上灰败,
双目犹自狰狞不瞑,竟已毙命,他顾不得细瞧,挥手招呼众人追赶。

"通天神君"余东兴此时方缓过气来,想起鬼面人刚才的那一拳,不由遍体生寒,什么扬名
江湖、建功立业之心登时化为乌有,哪里还敢追赶,只诈做重伤难起,仍于屋瓦上打坐疗伤。

北静王见身后追兵如影随形,不敢往自已的王府逃去,心念电转,突然折了个方向,往东而
奔。冷然与汪笑山仍紧随其后,渐见前面灯火通明,竟是已追到了禁城的外围,前面有身着锁甲
的禁卫军,手执金瓜暴喝道:"什么人?安敢闯皇宫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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