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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辽河 45-48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08-22 14:26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45-48                  (四十五)     “力——哥!”     “哎呀我的妈哟!可不好喽,小铁蛋子起来了。”     老姑惊呼一声,扑楞一下,坐起身来,拽过七扭八歪的裤子,胡乱套
45-48


                  (四十五)

     “力——哥!”

     “哎呀我的妈哟!可不好喽,小铁蛋子起来了。”

     老姑惊呼一声,扑楞一下,坐起身来,拽过七扭八歪的裤子,胡乱套到双腿
   上,一边套着,一边冲我使着眼色:“大侄,快,快,快钻到被窝里去装睡!”

     哧——溜——,我拽过棉被顾头不顾脚地覆盖到身上,双手紧紧地扯着被
   角,蒙住了脑袋,还煞有介事地呼呼起来。

     “力哥,”表弟铁蛋推开屋门,蹦蹦达达地跑进来,嗖地爬到土炕上,掀开
   棉被:“力哥,你真懒,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

     “哎呀,真烦人!”我顺势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当我站起身来套裤子
   时,铁蛋拉住我的手臂:“力哥,我要玩单杠!”

     “来吧,”我将手臂架在窗框上,铁蛋笑嘻嘻地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臂,
   便欢快地荡起了秋千。

     老姑面色红胀,依然急促地喘息着,为了掩饰尴尬的窘态,老姑一边整理着
   被褥,一边没话找话道:“大侄啊,你大舅怎么样了,嘿嘿,还是老样子吧,屁
   股蛋上那块破布丁,缝没缝好哇,还是那么搭耷着?”

     “嗯,”我一边陪着铁蛋荡秋千,一边心不在焉地答道:“没缝上,还是搭
   耷着,走起路来,像把扇子似的,呼扇呼扇的,可好笑了。”

     “唉,你那个大舅啊,可怎么办啊,总是那么邋塌!”老姑讥讽道:“你大
   舅母也是的,就不能找根线给他缝缝,这一家人,两个鸡巴熬汤,一个鸡巴味,
   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嘿嘿,”

     说着,说着,老姑突然捂住嘴巴冷笑起来:“大侄啊,你大舅可不是个老实
   客,总能捅咕出点热闹事来,记得还是夏天的时候,你大舅没钱喝酒了,怎么办
   啊,就溜到农具厂,偷铁卖,结果,让工人们发现了,你大舅可吓毛了,害怕公
   安来抓他,吓得不敢回家,整天躲在苞米地里,嘿嘿,他的傻儿子也跟着凑热
   闹,爷俩一起蹲垄沟,嘿嘿,大侄啊,你说你大舅爷俩,好玩不?”

     “老姑,”我轻轻地推了老姑一把:“你就别笑话我大舅了,唉,大家怎么
   都瞧不起我大舅啊,无论是谁,见到我,只要一提起大舅,便能给我讲出点他的
   热闹事来,唉,”

     “大侄啊,不是老姑笑话他,他也不干人事啊,嘿嘿,你大舅还照相呐?”

     “照什么照,净骗人,照相不放胶卷,到他家要照片的人,差点没挤破了
   门,可是,他拿什么给人家啊。拿不到照片,谁还让他照哇,听表姐说,大舅连
   照相机都卖了,钱也花光了,都喝大酒了!”

     “那,你大舅什么也没干,这,一家人可吃什么呐!”

     “是啊,房子也卖了,公社照顾他,让他暂时住在镇中学的一间破教室里!
   老姑,”我突然想起,刚来奶奶家时,在一次与老姑做爱时,提及过我的大表
   哥,老姑非常得意地告诉我,大表哥又升官了,已经不当队长了,调到公社任
   职,“老姑,你能不能跟大表哥说说,”

     “干么,说什么?”

     “你不是说大表哥在公社非常有权么,你跟他说说,给我大舅找份工作,让
   他有点收入,也好养活这一家人啊!”

     “哈哈,”老姑一听,淡淡笑道:“大侄,你倒挺认亲的啊,看你大舅日子
   艰难,你小人不大,心思倒不少,替你大舅操起心来了,你们是亲戚,可是,你
   大舅跟老姑我,却不是什么正八经的亲戚,为了他,一个不务正业的酒鬼,一个
   什么也干不好的二流子,跟我的大外甥张回嘴,真是犯不上!”

     “老姑,”我放下手臂,搂住老姑:“老姑,难道你看到我大舅一家人都喝
   西北风去,你才高兴么?老姑,大舅家那个狼狈相,你是没看到啊,跟叫花子没
   什么差别。”

     在我的央求之下,老姑终于站起尊体,理了理秀发,傲慢地说道:“走吧,
   咱们去我姐姐家,找我大外甥去!”

     大表哥已是今非昔比,宽敞明亮的屋子,装点的富丽唐皇,而他,身着深蓝
   色的中山装,两条裤线经由大表嫂一番精心的熨烫,笔直挺括。一看见我,大表
   先是尴尬地笑了笑,似乎对爸爸那一计无情的耳光,依然耿耿于怀。很快,他便
   自然起来,热情地将我和老姑让进屋子里,我坐到沙发上,便啧啧赞叹起满屋耀
   眼眩目的新式家俱来。

     大表哥一边吩咐大表嫂给我和老姑沏茶倒水,一边自豪地说道:“怎么样,
   小力子,大哥的家俱漂亮吧!”

     “漂亮,太漂亮了,大哥,你是在哪买的啊!”

     “哦,不是买的,一件也不是买的,都是我亲手制作的!”

     “嘿,大哥的手艺真好!”

     “力哥,”表妹小蒿子喜气扬扬地跑进屋来,娇羞地站在我的面前,悄声问
   候道:“力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上周!”我的目光热切地盯着小蒿子,数年不见,过去的小女孩,已经渐
   渐发育成熟,淡红的肌肤,婀娜的腰身,娇滴滴地婷婷伫立着,当我们的目光有
   意无意地对焦到一起时,小蒿子怯生生地低垂下头,避开我火辣辣的注视,
   “哦,都来一周了,我咋还不知道呐!”

     “哼,”一看见小蒿子,老姑原本笑吟吟的面庞,立刻阴冷起来:“你还知
   道个什么,你就知道往奶奶家那头跑,从来不去姥姥家,唉,亲戚差一层也不行
   啊!”说着,老姑的目光扫过我的面前,那冷沉沉的眼色,严肃地警告我:大
   侄,不要理睬她,这个小骚屄,否则,老姑就不跟你好了!在老姑近似严厉的目
   光之下,我乖乖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细细地端祥着可爱的小表妹。

     “小力子,”大表嫂堆着笑脸,走进屋来:“饭菜都做好了,来,到厨房跟
   你大哥喝点酒去吧,老姨,蒿子,走,一起吃饭去!”

     “哎哟,”白发苍苍,乍看上去,简直比奶奶还要衰老的大姑,早已坐在厨
   间的餐桌旁,见我进来,哆哆颤颤地伸出手来:“小力子,长这么大喽,来,让
   大姑姑看看,哎哟,小伙子长得真帅啊,嗯,像你爸爸的地方很多!蒿子,”大
   姑转向身旁的表妹,以挖苦的口吻说道:“老闺女啊,早头,你不总是念叨着,
   要跟你力哥吃订婚饭么,现在,你力哥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吃订婚饭啊?”

     “哈哈哈,”大表哥和大表嫂纵声大笑起来,小蒿子唰地红起了脸,脑袋垂
   得极低极低:“妈——哟——,你,你瞎说啥啊,早头,那是过家门玩的时候,
   随便说说的!你,你,”

     老姑却没有笑,依然冷冷地扫视着小蒿子,满脸的醋色,那高高噘起的珠
   唇,那藐视的目光,似乎在说:哼,你别臭美了,我大侄,可不能娶你,大侄,
   是我的,我的!

     酒桌之上,依然醋意浓浓的老姑,冰冷着脸,满嘴长辈的傲然口气,开门见
   山地对大表哥说道:“大外甥,老姨可是无事不登你这大干部家的高门槛啊!今
   天来你家,有事求你,你就做好思想准备吧!”

     “哎,”听到老姑的话,年长老姑十多岁的大表哥,端着酒杯,毕恭毕敬地
   说道:“老姨哪里话,你可别抬举我,我算个什么干部啊,芝麻粒大的一个官,
   老姨,你可别寒碜大外甥喽!老姨,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大外甥一定尽力去
   办!”

     “哼,不管多大的官,反正是国家正式干部,老姨有这么一个当国家干部的
   大外甥,真是脸上有光啊!”

     “老姨,别说喽,大外甥都挂不住脸喽!”

     “大外甥,”老姑傲慢地说道:“老姨求你一件事,不知道行不行啊?”

     “老姨,尽管说,只要是大外甥份内的事,就是头拱地,大外甥也得给老姨
   办啊!”

     “嗨,”老姑叹了口气:“其实,不是我的事,是,”老姑指指我:“是我
   大侄的事!”

     “哦,”大表哥瞅了瞅我,咕噜,呷了一口白酒:“哈,小表弟,你远在省
   城,能有什么事,求到你大哥的头上啊!”

     “其实,”老姑继续捌歪抹角道:“也不是我大侄的事,”

     “那,到底是谁的事啊!老姨,”

     “大外甥,”老姑问大表哥道:“我大侄的舅舅,就是照相的那个,你认识
   吧!”

     “认识,认识,”大表哥闻言,放下酒杯,悄悄地扫了我一眼,委婉地说
   道:“我太认识他了,不就是那个照相不放胶卷、一顿能喝掉两瓶酒,外号叫两
   溜溜棒,”

     “去,去,”老姑打断大表哥的话:“当着锉子,就别说短话,我大侄他大
   舅,混得是不怎么样,嗨呀,就别提他啦,我大侄正为舅舅的事,上火呐!”

     “嗯,上火!”大表哥盯着我:“小表弟,你上的什么火?”

     “大哥,”我红着脸对大表哥说道:“刚才,你还没说全,我大舅的外号,
   不光叫两溜溜棒,后面还有呐,”

     “还有什么,”表妹小蒿子追问道:“你大舅是够热闹的,咱们这十里八村
   的,没有不认识他的,力哥,你大舅还有什么外号啊?”

     “嘿嘿,”我冲着娇艳的表妹说道:“两溜溜棒,”

     “嗨,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外加一壶!”

     “哈哈哈,”满屋子的人,顿时轰然大笑起来,老姑摆了摆手,继续以长辈
   的口吻感叹道:“是啊,一个人混到这个份上,就谁也瞧不起他了,简直不是人
   了!大外甥,我大侄刚从他舅舅家串门回来,他舅舅现在是什么也没有了,房子
   也没有,工作也没有,”

     “是啊,是啊,”大表哥点点头:“他是公社的照顾对象,公社对他可是特
   殊照顾,房子卖掉了,钱也花光了,公社就让他住在学校里,这可是没有先例的
   啊!”

     “可是,”老继续说道:“光有住的地方,也不行啊,大外甥,看在老姨的
   面子上,你给他安排一个工作吧,让他也挣几个,也好养那个破家啊!”

     “这,”大表哥面露难色:“老姨,小表弟的舅舅这个人,实在是,是,”

     “是什么?”老姑盯着大表哥问道,大表哥顿了顿:“他,根本不是干活的
   人啊,以前,公社不是没有给他安排过工作,刚开始几天,上午倒是干得好好

   的,一到中午,无论怎样都得喝酒,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不喝倒下,不算完!
   结果,下午,就什么也不能干了,老姨,你说,什么单位愿意用这样的人啊!”

     “哦,”老姑思忖一番:“那,你就给他找份半天的工作!”

     “嗯,哪有这样的工作啊,”大表哥苦涩地嘀咕道:“即使让他上半天班,
   下午随他便的喝大酒,他也干不长,用不上半个月,就甩耙子了,说不干就不
   干,连影子都逮不到,公社给他安排过几次工作,他每次都没干满一个月。”

     “哦,”老姑冷冷地望着大表哥:“这么说,这忙,你是帮不了喽!”

     “不,不,”大表哥急忙解释道:“不,不,老姨,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
   只是想说,小表弟的舅舅,是个,是个,很难调弄的人,不过,这件事,着急不
   行,慢慢来,老姨,这事,我已经放在心上了,等有了机会,我一定给小表弟的

   舅舅,找份适合他的工作。”

     “好,”老姑满意地点点头:“大外甥,你多多费心了!”

     “哪里,哪里,老姨,你放心,我一定做到让你满意,来,”大表哥殷勤地
   夹起一块肉片,放到老姑的碗里:“老姨,来,吃菜,吃菜啊!”

     “哎呀,”小蒿子突然嚷嚷起来:“我都忘了,去奶奶家串门,爷爷送给我
   一瓶通化山葡萄酒,力哥,你先慢慢喝着,我把那瓶酒给你取来,你尝尝吧,那
   个甜啊!”

     说完,小蒿子乐颠颠地站起身来,尤如一只欢快的小燕子,非常灵巧地飞出
   屋门。

     “我去趟厕所!”望着小蒿子那婀娜多姿的背影,我放下酒杯,籍口小解,
   偷偷地溜出屋门,紧紧地尾随在小蒿子的身后:“蒿子!”

     “哎——,”小蒿子止住脚步,回过头来,依然娇羞地望着我,我一个健步
   跃上前去,激动不已地搂住小蒿子,放肆地亲吻起来,小蒿子红着脸,急喘地呼
   吸着:“力哥,别,别,让老姨看见了,又得骂我啦!”

     “让我亲亲,让我好好地亲亲你!”

     “力哥,有空再亲吧,我给你取酒去,那酒才叫甜呐!”

     “啊,”我继续狂吻着:“表妹的小脸蛋,更甜、更香,……”

     “嘻嘻!力哥,你真好,真漂亮!”

     ……


                  (四十六)

     酒足饭饱之后,从大表哥家回来,我晕头转向地爬上土炕,咕咚一声,便一
   滩烂泥般地瘫倒下来,老姑抱起我的脑袋,塞进一只枕头来:“好好躺着,给,
   到是枕个枕头睡啊!”

     当我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往窗外一瞧,屋外已是漆黑一片,奶奶屋里屋
   外地忙碌,一会抱柴禾,一会引火煮饭。而老姑,则坐在热滚滚的炕头,专心致
   志地织着一件据说是准备送给我的毛线衣。

     见我醒来,呆呆地东张西望着,老姑伸直了双腿,一对娇巧可爱的小脚掌,
   极具挑逗性地顶撞着我的胯间,脚趾尖非常明显地点划着我的鸡鸡头,我冲着老
   姑淫糜的一笑,老姑却让我失望地转过脸去,轻轻地用鼻孔哼了一声。

     我咕碌一下爬起来,凑到老姑身旁,搂住她的面庞,正欲亲吻一番,老姑小
   嘴一噘:“去,去,滚鳖犊子,远点扇着!”

     “老姑,你咋啦,我又是哪得罪你啦?”

     “哼,少跟我装糊涂,”老姑生硬地掐拧着我的鼻尖,悄声嘀咕道:“咋回
   事,你自己知道!”

     我终于想起来,在大表哥家吃饭时,与小蒿子情意绵绵地眉来眼去,令老姑
   醋意大发,直到现在,老姑的醋意,依然未消,我不容分说地搂住老姑,吧嗒亲
   了一口:“老姑,我跟小蒿子,也没咋地啊!”

     “哼,你瞅你们俩个啊,嗯,你一眼,她一眼的,干啥呢,你想跟她好,不
   要老姑了,是不是啊?”

     “不,不,老姑,不是的,我永远爱老姑,爱老姑,”我虚情假意地讨好着
   老姑,心中暗想:嘿嘿,我的傻老姑,我喜欢所有人的女人,无论是谁,我都想
   跟她发生关系。我的傻老姑,你还蒙在鼓里呐,我,已经把新三婶,都给操了。
   嘿嘿,我的傻老姑,你大侄,够邪性的吧?

     看到老姑仍旧板着面孔,我抓过窗台上的扑克牌,放到枕头上:“老姑,别
   生气了,以后,我不了,我再也不理小蒿子了,来,咱们打扑克吧!”

     “我可不跟你玩,”老姑抹了抹脸蛋上的口液:“你玩赖,净把小牌给我,
   还抢我的好牌!”

     “老姑,我不玩赖啦,我不抢你的好牌啦,来吧,玩一会吧!”

     “不玩,我得帮妈妈做饭去啦,大侄,吃完饭再玩吧!”

     “老姑,玩一会嘛!”

     乘着老姑只顾低着头飞针走线,我偷偷地掀起扑克牌,将黑桃五放在大王的
   下面,紧接着又将小王放在黑桃五的下面:“玩一会吧,老姑,这回,你先抓
   牌!”

     “不玩,不玩,我要下地帮妈妈做饭去了!”说完,老姑放下毛衣,爬到土
   炕边。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突然,从冷风嗖嗖的屋外,传来阵阵剌耳的巨响,继而,粗大的房梁开始咔
   嚓咔嚓地抖动起来,放置在土炕中央的枕头,尤如上了发条般地蹦跳起来,刚刚
   摆放好的扑克牌,不可思议地,一张接着一张地滚落到破旧的苇席上,我急忙伸
   出手去,按住不断滑落着的扑克牌:“嗯,老姑,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响声
   啊,连窗户都震得咔咔直响!”

     “是啊,怎么回事!”老姑茫然地望着吱嘎作响的窗户和房梁:“是不是大
   队部的拖拉机在打火呢!生产队的拖拉机总犯毛病,一打起火事,那声音,就跟
   火车头似的,……”

     “不能啊!”正在厨间烧火的奶奶接茬道:“大队部哪还有什么拖拉机啊,
   早就坏啦,几天前就拖到城里大修去啦!”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咋这么响啊!”

     “地震啦!”

     “……”

     从漆黑的院外,传来社员们惊惧万分的喊叫着:“地震啦!”

     “……”

     “什——么?”听到窗外的喊叫声,老姑惊慌失措地跳起身来:“什么,地
   震啦?”

     “啥,地震啦!”正在烧火的奶奶呼地站起身来:“什么,地震?”

     “不好了,地震了,”老姑拼命地拽扯着久久发呆的我:“大侄子,快下
   来,快点穿鞋,不好了,地震了,快跑啊!”

     说完,老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拽住我的衣领,便往屋外奔去,奶奶慌慌张张
   地丢掉烧火棍,刚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哗啦一声,屋顶的瓦片噼哩叭啦地滚
   落下来,幸好没有砸扣在我们的脑袋上。

     我们几个人惊慌失措地跑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回头望去,整个大房子剧烈
   地颤抖着,房顶的烟囱轰隆地一声坍塌下来,吱——,吱——,吱——,哇,太
   可怕啦,只见灰砖砌就的大山墙缓缓地撕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

     “妈——哟,”胆怯的老姑一头扑到奶奶的怀里:“妈——哟,完啦,房子
   要倒啦,完啦,地震啦,地震啦!”

     我们哪里知晓,此时此刻,距离故乡并不很遥远的唐山,早已变成一片赅人
   的废墟,数十万生灵顷刻之间化为涂炭,巨震中心可怕的余波,传到了故乡的小
   镇子里,整个小镇顿时陷入一片空前的惊赅之中,人们呼天喊地逃出东摇西晃的
   屋子,有的赤着双脚、有的仅穿着内衣内裤、还有的裹着大棉被,那份狼狈之
   样,活像是一群群掉了脑袋的苍蝇,漫无目标地四处乱窜着:“地震啦!”

     “……”

     “大孙子,”看到我和老姑在寒风中擞擞发抖,奶奶一手拉着我,一手拽着
   老姑,老成沉稳地走向院墙处,那里堆积着山丘般的玉米杆:“大孙子,老闺
   女,你们先钻到苞米堆里,里面多少能避避风寒!我到你二姐家去,看看他们逃
   没逃出来,伤着人没有,……”话没说完,奶奶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啊——,哈哈,”我一头钻进玉米杆里,嬉皮笑脸地搂住老姑:“老姑,
   真是命该如此啊,咱们又进柴禾垛里来啦,老姑,还记得过去么?”

     “唉——,”老姑浑身打着冷战,紧紧地拥抱着我:“大侄子,地震啦,天
   塌啦,地陷啦,咱们要死啦,完啦,呜——呜——呜!”

     “没事!”我突然像个男子汉、大丈夫似地拉着老姑那不停颤抖着的小手,
   坚定地说道:“没事,姑姑,天塌不下来,地也陷不下去!老姑,看你冻得浑身
   直打哆嗦,我进屋给你拿棉被去!”

     “不行,”老姑死死地拽住我的手:“小力,大侄子,你可千万不能进屋
   啊,万一房子塌啦,会砸死你的,你不能进去,千万不能进去啊!”

     “没事,依我看,这房子一时半会的还倒不了。”

     我挣脱开老姑的手臂,头也不回冲进屋子里,顺手拽过一条大棉被,又以百
   米冲剌的速度,逃出吱呀作响的屋子,重新返回到玉米杆上,我呼地将大棉被扬
   到老姑哆哆乱颤的身体上,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我和老姑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相互搂抱着,余悸未消地躲藏在棉被里,身下,则是哗哗作响的玉米杆,我辗转
   一下身体,仰面朝天地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咦——,咦——,咦——,”老姑抚着我的肩头,又抽泣起来:“咦——
   咦——,地震了,完了,房子震坏了,以后,可到哪存啊!”

     “嗨,”我则不以为然,少年不知愁滋味,对于刚刚发生的这场灾难,我不
   但没有丝毫的恐惧感,反而觉得挺有趣,非常地剌激,回到家里,我这段非同寻
   想的经历,完全有资格在同学们面前,趾高气扬地炫耀一番:哼,你们经历过地
   震么?而此刻,听到老姑的抽泣声,我很随意地安慰着:“没事,老姑,房子震
   倒了,再盖一个呗!”

     “哼,说的容易,你以为盖房子就像你小时候摆积木么,说摆就摆上了,想
   摆个什么样的,就摆个什么样的啊!”

     “嘿嘿,”我还是不知忧、不觉愁,望着冲我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的点点繁
   星,我感慨万千:“啊,老姑,别着急,别上火,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
   会有的!”

     “远点扇着,净耍嘴皮子!”

     “啊,老姑,如果不是地震,你和我能露宿在这玉米杆上么,啊,这样的生
   活,好不自由,好不自在,好不浪漫啊,”

     唰——,唰——,唰——,我正搂着泪水涟涟的老姑,不知哀愁地念念有词
   着,突然,一股强劲的冷风,嗖嗖嗖地扑面而来,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
   削剥着我的面庞,我不得不闭上嘴巴,掀起被角,本能地蒙住了脑袋:“好冷的
   风啊!”

     “嘿嘿,”看到我的狼狈相,老姑不禁破泣为笑:“看你还美不美,还自由
   不,还自在不,还浪漫不,……”

     “嘻嘻,”我依然蒙着脑袋,再也不敢露出头去,冲着夜空,发表感想了,
   我的手,又不安份地在老姑的身上,乱摸乱抓起来,无意之间,碰到了老姑那对
   一天比一天胀大起来的乳房上,我轻轻地顶了顶:“老姑,几天没见,你的咂咂
   好像又长大了!”

     “嘻嘻,是么?”老姑不再抽泣,大大方方地解开棉袄,我则帮她解开了衬
   衣,一对丰乳,扑楞一下,展现在我邪色的眼前,我托住一只酥乳,爱怜地把玩
   起来,老姑的皮肤其极细嫩,同时,又光又滑,直摸得我性欲雄起,鸡鸡又不自
   觉地挺立起来。

     过去,我只对老姑的小便,有着浓厚的性趣,从这个难忘的夜晚开始,我将
   焦点,转移到了老姑的胸部。我的手指头顽皮地掐拧着老姑那豆粒般的乳头,老
   姑呀呀呀地哼哼起来,我继续拽扯着她的棉衣,另一只手,已然溜到她的腋下:
   “别叫,老姑,让我摸摸你的咯叽窝,看看长没长毛!”

     “哈哈,大侄啊,你别咯吱我吧,哈哈,我受不了!”

     “哎哟,”我扯着老姑腋下稀少的细毛,手指头却意外地触摸到又一处微微
   的突起:“老姑,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咂咂旁边,咋还有一个小咂咂啊!”

     “嗯,”老姑皱着秀眉,噘着小嘴难为情地嘀咕道:“是啊,我早就发现
   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大侄,这事,咋说出口啊!”

     “嘿嘿,”我将手又伸到老姑另一个腋下:“老姑,这里也有一个小咂咂,
   老姑,这么说来,你有四个咂咂,一对大的,一对小的,”

     “唉,”老姑无奈地叹息道:“你还笑呐,人家可难受了,大侄子,怎么办
   啊,哪有女人家长了四个咂咂的,这不成母猪了,大侄,给姑姑想想办法吧!”

     “我可没什么办法,你还是去医院,让大夫想办法吧,看看怎么办!”

     “我可不去,让大夫乱摸,我不干!”

     “那,你就全留着吧,等咱们有了孩子,咂咂有的是,保准吃不完地吃!”

     “嘻嘻,”老姑淫迷地浪笑起来:“大侄,咱们能生孩子么?”

     “为什么不能,来,老姑,现在就种个种子吧!”我开始解老姑的裤带,老
   姑面露窘色:“大侄啊,这,大露天地的,能操,不,能做爱么?”

     “咋么不能,更好玩,更富有诗意,更浪漫,”

     “嘻嘻,远点扇着,你又浪漫了了,在露天地操,不,是做爱,要把你的鸡
   巴给冻硬喽,到时候,我看你还他妈的浪漫不,还诗意不。”

     我搂住老姑的脑袋,央求道:“来,老姑,给我发动发动!”

     “干么,还让老姑给你啯鸡巴啊!”

     “当然,啯鸡巴最过瘾,最舒服,来吧,老姑,快点给我啯啯吧,我已经憋
   得受不了啦!”

     “坏——蛋!”

     老姑戏骂一声,柔顺地含住我的鸡鸡,卖力地吸啯起来,我则将手滑进老姑
   的胯间,手指头扑哧一声,塞进她的小便里,放肆地抠挖起来,老姑不禁哎哟哎
   哟地呻吟起来:“大侄,轻点,咋总是这么使劲地抠老姑啊,你想把姑姑给抠死
   啊!”

     我不仅没有轻下来,索性又溜进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并拢起来,狠狠地扩张
   着老姑的小便,老姑也不再叫嚷,凭着过去的经验,叫嚷也是徒劳的,在老姑面
   前,我永远都是这般地任意胡来。

     ……


                  (四十七)

     地震后的小镇子,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人人惶惶不可终日,眼睁睁地望着
   那摇摇欲坠的房子,谁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为了躲避风寒,我的几个叔叔找来工具,在奶奶家宽阔的院子里,搭起一个
   简易的帐蓬,心灵手巧的老叔,竟然砌起一铺温暖的土炕。而绝望的三叔,坚定
   地认为,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他将收猪时,意外获得的一窝小猪羔,连同它们的
   妈妈,全部斩尽杀绝:“他妈的,天塌大家死啊,还留着这些玩意干什么,都杀
   了吃肉!”

     “唉,好可怜,”望着满院子横陈的小猪羔,以及鲜血淋淋的猪妈妈,奶奶
   摇头叹息道:“唉,三冤家,这么点的小猪,你也给杀了,这才几斤啊!”

     “管它几斤呐,都剥了吃肉!”说完,三叔拎起一只小猪羔,开始剥皮、开
   膛,然后,叭嚓一声,丢进简易棚前的热水锅里:“去你妈妈的吧!”

     傍晚,奶奶一家人愁眉苦脸地咀嚼着腥膻的仔猪肉,三叔一边咕噜咕噜地往
   肚子里灌着烈性白酒,一边嘟哝着:“天都要塌了,留着钱,还有什么用,耍
   啊!”

     三叔痛饮一番,然后,开始整理口袋里的钞票:“他妈的,耍钱去,都输
   了,要死,也得过足牌瘾再他妈的死啊!”

     “对,”一贯对赌搏不屑一顾的老叔,居然也转变了态度,掏出仅有的一叠
   钞票:“三哥,你去哪玩,也算我一个吧,我也豁出去了,临死之前,也狂赌一
   把!”

     “嘿嘿,老疙瘩,你舍得?”

     “舍得,你讲话了,天都要塌了,留着钱,还有什么用啊!”

     “那好,走吧,我可告诉你,输了,可别怨我哦!”

     就这样,几个认为天要塌下来的叔叔,揣着仅有的钞票,进行最后的疯狂去
   了。

     “唉,”望着几个叔叔醉熏熏、摇晃晃的背影,奶奶谩骂道:“这些个生疔
   玩意!”奶奶又转向婶婶、姑姑们:“别管他们,天塌不下来,地也陷不下去,
   我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活了这么大年数,什么没见识过,放心吧,咱们该怎
   么活,还得怎么活,大家收拾收拾,睡觉吧!”

     “小力子,来,跟老姑睡觉!”老姑被奶奶安排在土炕的最里端,那是整个
   土炕温度最高的地方,我紧挨着老姑,而新三婶,抱着棉被,呼地坐到我的身
   旁,冲我呶了呶嘴:“我睡这!”

     “好啊,”我立刻兴奋起来,一会,我转过脸去瞅瞅老姑,老姑冲我神秘而
   又甜美地一笑;一会,我又侧过身去,瞧瞧新三婶,新三婶冲我刁钻地眨巴着眼
   睛。

     “扑——”奶奶把土炕的最末端,当然也是温度最低的地方留给了她自己,
   看见儿媳妇们、闺女们一一钻进被窝,节俭的奶奶立刻吹灭了蜡烛:“没什么
   事,就别点蜡了,怪浪费的,大家伙都睡觉吧!”

     “嘻嘻,”我燥动不安地仰躺在被窝里,一只手撩开被角,悄悄地伸进老姑
   的胯间,老姑将脸附到我的耳边:“嘘——大侄,老实点,别让你三婶看见!”

     对老姑的警告,我根本不予理睬,手指早已滑进老姑水淋淋的小便里,咧着
   嘴,色迷迷地抠挖起来,而另一只手,则探进新三婶的被窝,新三婶啪地抽打一
   下,我默不作声地将手顺着她的粗腿溜进她的内裤里,扑哧一声,捅进小便里。
   新三婶偷偷地拧住我的另一只耳朵,漆黑之中,亦将面颊贴到我的耳朵上:“混
   小子,你又胡来了!”

     哈,我的左右各一根手指,分别探插在老姑和新三婶的小便里,我左抠一
   会,右挖一番,有时干脆左右开弓,直搞得两个女人身不由已地微微呻吟起来:
   “哦——哟,哦——哟,哦——哟,……”

     “啊——唷,啊——唷,啊——唷,……”

     “嗯,”我故意清了清嗓子,依然仰面朝天地恣意抠挖着左右两个女人的小
   便,时而,又抽拽出来,放到鼻孔下,仔细地嗅闻着,美滋滋地品味着两个女人
   小便各具特色的气息。

     “小骚蛋子,”新三婶一边低沉地呻吟着,一边伸过手来,狠狠地掐拧一把
   我的大腿;而老姑,则握住我的鸡鸡,依依不舍地套弄着,黑暗之中,机灵的新
   三婶似乎早已察觉到,老姑在卖力地揉搓着我的鸡鸡,于是,她的手掌,始终不
   敢往我的胯间移动半寸。

     我稍微扭转一下脑袋,斜着眼色,盯着枕旁的新三婶,新三婶仍旧眨巴着眼
   睛,冲我吐着腥红的舌头,嘴巴紧紧地贴在我的耳朵上,冒出滚滚臊热之气:
   “混小子,小骚蛋子,你可真行啊,跟老姑也弄上了!”

     啪——,啪——,啪——,我正兴奋不已地同时抠挖着老姑和新三婶的小
   便,突然,简陋的木板门啪啪啪地响动起来,紧接着,传来爸爸那再熟悉不过的
   男低音:“妈——,妈——,快给我开门!”

     “哦——,”奶奶慌忙坐起身来:“大仓子回来了,大儿子,等一会,妈把
   蜡点上,就给你开门去,哎呀,取灯呐,让我放哪啦!”

     漆黑之中,奶奶摸索了好半晌,终于重新点燃了蜡烛,披着棉衣,跳下土
   炕,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哎呀,大儿子,你这是坐哪趟车回来的呀!”

     “妈——,”风尘仆仆的爸爸,带着一身呛人的冷气,粗重地喘息着,迈进
   屋来:“妈——,钢铁厂到这里的通勤车,不开了,钢轨给震坏了,我是徒步从
   钢铁厂走回来的啊!”

     “我的天,”奶奶感叹道:“真挠啊,这么远的路,这么冷的天,真挠我大
   儿子,黑灯瞎火的,就怎么一步一步地走回来啦!”

     “哥——,”

     幽暗的简易棚里顿时沸腾起来,婶婶、姑姑们纷纷穿上衣服,七嘴八舌地嚷
   嚷起来:“哥,你是来接小力子的吧!”

     “嗯,这个小兔崽子,我不让他来,他就偷偷摸摸地自己跑来了,这下可
   好,赶上这里闹地震,他妈一听,吓得嚎滔大哭,一天到晚,不吃、不喝,也不
   睡,就是嚷嚷着要儿子,儿子,这不,我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把这个不听话的
   混小子,接回去!”

     听到爸爸的念叨,我呼地缩进被窝,紧紧地蒙住脑袋,捂着脑袋的双手,仍
   然泛着两个女人小便的气味,深深地浸入我的鼻息里,奶奶推了推我:“哎呀,
   小力啊,快起来啊,你爸爸来啦,你爸爸接你来啦!”

     “唉,我现在可真是又冷又饿又累又困啊!”爸爸叹息一声,瘫坐在黄泥未
   干的土炕上:“唉,这个混小子,一点也不听话,我不让他来,他就自己偷跑
   来,这回可好,差点没死在这里吧!”

     “嗨嗨,”奶奶微笑着对爸爸说道:“孩子嘛,不都是玩心吗,小力喜欢这
   里,他愿意来就让他来吗,一年也就这一趟呗,孩子惦记着这里,从来不嫌弃我
   们这个穷地方!”

     “妈,等天亮了,我就领小力回家!”

     “哎哟,你急得什么啊,这么老远跑来的,还不多呆几天!”

     “不行啊,妈,我是请假跑出来的,我得赶快回去,单位里还有许多工作等
   着我呢!”

     “可是,明天就过年了,过年也忙啊!”

     “妈,我们单位有一项重大的工程任务,过年也不休息!”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就走吧,妈也不留你啦,工作要紧啊!”

     “哥,”身旁的老姑含着绝望的泪水,拉着爸爸的手央求道:“哥,我也要
   跟你走,我害怕,我害怕,我不想死,……咦——,咦——,咦——,”

     “菊子,”爸爸像爱怜女儿似地抚摸着老姑乌黑的秀发:“老妹子,别哭,
   别害怕,哥领你一起走,等天亮了,吃完早饭咱们就走!”

     早饭之后,我们草草地打点一番行装,背着沉重的包裹,顶着剌骨的寒风,
   沿着被地震搞得七扭八歪的铁路线,向着数十里外的钢铁厂走去。我与老姑手拉
   着手,肩并着肩,相互热切地鼓励着:“走啊,走啊,快点走啊!”

     “走啊,走啊,老姑,你看,我已经看到钢铁厂的大烟囱啦!”

     “是啊,大侄,你看,那不是铁叭吧山吗?”

     “对,是铁叭吧山,你看,那红通通的一片不是刚刚倾倒出来的废铁渣
   吗。”

     中午时分,阴暗的天空呈现着令人懊丧的灰蒙蒙的色调,我们拖着精疲力竭
   的身体,终于徒步走到火车站,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人们发疯般地冲击着出站
   口的铁栅栏,到处是一片不可收拾的混乱:“快跑啊,快跑啊,听说还有余震
   呐!”

     “是啊,再不跑就得砸死在这里啦!”

     我们混杂在洪水般的人流里,向着铁栅栏艰难地搬动着脚步,啊,近啦,近
   啦,站台越来越近啦,透过密密实实的人墙,我仰着脖子,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
   列塞满人群的火车,人们声嘶力竭地吵嚷着,不顾一切地向车门汹涌着。

     “力啊,拉着我的手,别冲散啦!”老姑死死地拽着我的手臂,一步一步地
   挪向车门,啊,抓住啦,抓住啦,我终于抓住车门啦,老姑在我的身后拼命往车
   上推搡着我,上来啦,上来啦,我终于上来啦。

     我们不仅非常幸运地涌上了火车,又十分意外地抢到了座位,列车嘶鸣一
   声,缓缓驶出火车站,向着漫天飞雪的正北方嗷嗷嗷地狂奔而去。隆冬的太阳早
   早就溜到地平线下,令人沮丧的漫漫长夜将伴随着我们度过枯燥乏味的旅行生
   活。

     “今天是大年三十!”老姑对我说道:“唉,过年啦,过年啦,今天是大年
   三十!”

     “啊,”我回答道:“好啊,老姑,在火车上度过除夕之夜,可是一件很有
   意义的事情啊,我将永远记住这个日子,我在火车上度过了一个终生难忘除夕之
   夜!”

     “嘿嘿,”老姑笑嘻嘻地拧了一把我的脸蛋:“力啊,真有你的,无论发生
   了什么事,总是不知道愁!”

     “愁啥啊,这不是挺好的吗,老姑,我们不是顺利地逃离了震区吗!”

     我与老姑没完没了地唧唧我我着,四只小手一刻不离地交汇在一起,有来到
   去的相互掐拧着、抓挠着。

     “老姑,我渴啦!”我握着老姑的手说道:“我好渴啊!”

     “嗨,”坐在对面的爸爸不耐烦地说道:“就你事多,渴什么渴啊,到哪里
   去弄水啊!”

     “唉,渴死我啦!”

     我将脑袋转向车窗,伸出干渴的舌头,贪婪地舔吸着窗玻璃上肮脏的霜雪,
   老姑看在眼里,冲着爸爸嘀咕道:“哎,哥,吵什么吵啊,孩子真的渴啊,我最
   了解他啦,跟你一个样,总是好渴,并且特别能喝水。”说完,老姑从旅行袋里
   将茶杯抽了出来,爸爸见状摇头叹息道:“菊子,你拿杯子又有什么用啊,这车
   上根本没有水啊!”

     “哥,我想想办法去,看看谁有水,跟人家要点!”

     “菊子,人太多啦,你走不过去的,可别挤丢啦!”

     “没事!”

     一贯过份腼腆,又胆小怕事的老姑,不顾爸爸的劝阻,拎着空空如也的茶
   杯,一步一步地向车厢的尽头挪动过去,我站在椅子上,看到老姑点头哈腰地向
   旅客们讨水,可是一次又一次失望地离开,老姑拿出了她那特有的韧劲,继续不
   知疲倦地向前挪动着,讨要着。

     列车不知何故突然停靠在一处小站上,久久不肯离去,我依着车窗向外望
   去,透过列车下面哧哧作响的雾气,我忽然发现老姑拎着空茶杯跳到泛着坚冰的
   站台上,向着远处的值班室狂奔而去。

     爸爸见状,急得抓耳挠腮,隔着车窗跺着脚喊叫着:“菊子,菊子,快回
   来,快回来,别往远处跑啦,火车没准什么时候就开走啦,唉,”爸爸气急败坏
   地指着我的鼻尖,怒斥道:“你啊,你啊,你就不能忍着点啊,唉,净给我添乱
   啊!”

     “呜——,”火车悠长地叹息一声,缓缓地移动起不见首尾的、泛着霜雪的
   身体,只见老姑端着直冒热气的茶杯,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向已经启动的列车,一
   位好心的壮年男子向老姑伸出强劲有力的手臂,老姑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呼地一声
   飞上了车门。

     老姑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轻轻地放置在微微抖动着的小方桌上,她呼呼
   地喘息着,不停地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力啊,大侄啊,喝吧,趁热喝了吧,
   天太冷,一会就凉啦!”

     望着茶杯里清沏的开水,望着急促呼吸着的老姑,我的眼眶突然潮湿起来,
   眼前的一切渐渐地模糊起来。


                  (四十八)

     “大侄,别睡了,咱们到家了,”我睡得正香,老姑却把我推醒:“快,小
   力,快醒醒,火车到站了。”

     “唉,真困啊,”我茫然地睁开睡眼,依然昏昏沉沉,在老姑的怀里,伸了
   伸酸麻的腰身,无精打采地叹息一声,我这才发现,当我睡熟之后,老姑将她的
   外衣脱下来,小心奕奕地覆盖在我的身上,而她,却冷得浑身冰凉,见我睁开了
   眼睛,老姑帮我按好衣扣,又把她的头巾,系到我的脖子上,而那上面,还残留
   着老姑淡淡的体温:“早晨才冷呢,把这个系上,免得呛了风!”

     “嗯,亲爱的老姑,”我吧嗒亲了老姑一口,想起昨天深夜,老姑冒着被火
   车甩掉的危险给我找水喝,我又感动起来,我满含感激之情地望着老姑。

     “瞅啥呢,还楞着干么啊,快跟老姑下车!”

     “嗯,”我怏怏地站起身来,顽皮地掐了老姑屁股一把,老姑悄悄地拍打一
   下我那永远也不安份的手掌:“别——闹,”

     我确信,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老姑,这种爱,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深处
   的。过去,我只把老姑当成发泄原始性欲的对象,或者说是工具,而现在,我完
   全摒弃了这种低俗的想法,我把老姑当成了恋人,我爱老姑!

     “大儿子,”

     当我跌跌撞撞地爬上宿舍楼时,妈妈披散着秀发,哭丧着白脸,寒冷的冬
   日,却只穿着薄薄的内衣和内裤,既兴奋又伤感地迎出门来,喊叫时,带着浓重
   的哭腔:“大儿子,你可把妈妈吓死喽,唔——,唔——,”

     “嗨,”爸爸不耐烦地嘀咕道:“这不是给你接回来了,还哭个啥啊,”

     “我愿意,不用你管,”妈妈还是以那种不屑的语气,斥责着爸爸,同时,
   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我,我依着妈妈薄薄的内裤,缓缓地走进熟悉的、满目泛
   着惨白的屋子里,妈妈呼地将我推到床铺上,尤如审视重新到手的宝贝般地盯着
   我,同时,一会摸摸这,一会又抚抚那:“让妈妈好好地看一看,我的大儿子,
   地震的时候,让没让砖头瓦片什么的砸到哪啊!”

     “没有,妈妈,”我仍旧毫不知忧,还乐颠颠地讲述起来:“妈妈,哪也没
   碰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妈妈,地震可热闹了,三叔把这么大点的小猪
   崽,都给杀吃肉了!”

     我一边讲述着,还一边生动地比划着,妈妈噘着腥红的嘴唇,打断我的讲
   述:“得了,得了,你可把妈妈吓坏了,妈妈都快急疯了,可是你,倒是满不在
   乎啊!”

     我安全地从震区逃回到家,妈妈立刻恢复了常态,她不再哭泣,也按时进餐
   了,同时,又开始精心地、着意地打扮起来。而对于老姑,妈妈先是冷若冰霜,
   尔后,没出数日,便像对待二姑那样,把老姑当成她免费的保姆:“菊子,把这
   件衣服,给嫂子洗一洗!”

     “菊子,把地板拖拖!”

     “菊子,下楼给嫂子买棵白菜去!”

     “……”

     可怜的老姑,好似一颗小砣螺,在妈妈无休无止的役使之下,不知疲倦地高
   速旋转着。

     “老姑,”而我,则像老姑的影子,永远都尾随在她的屁股后面:“老姑,
   别干了,别干了!”

     “唉,大侄啊,不干哪行啊,你妈妈会生气的!”

     “小力,过来,”每当我在厨房里与老姑闲聊时,妈妈便沉下脸来:“过
   来,复习功课,马上就要开学了!”

     “唉,真烦人!”我坐到写字台前,妈妈在我的对面,望着她那微微晃动的
   豪乳,猛然间,我想起了老姑那奇特的乳房:“妈妈,老姑有四个咂咂!”

     “啥?”妈妈一脸的惊讶:“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啊!”

     “真的,妈妈,老姑两个大咂咂旁边,还长着一对小咂咂!”

     “什么,”听到我与妈妈的谈话声,爸爸立刻走向老姑:“菊子,真的
   么?”

     “嗯,”老姑红着脸,低垂下头,爸爸关切地摸着老姑的脑袋:“老妹子,
   这是病啊,哥哥明天领你去医院!”

     “唉,”我极不情愿地捧起书本,望着讨厌的课本,我又想起了都木老师,
   以及我偷偷塞进门缝里去的那封短信,一想起这些,一种无尽的懊悔立刻滚滚袭
   来:哎呀,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为什么要把那封短信,塞进门缝里,还有几天
   就要开学了,我,怎样面对都木老师呢?

     夜晚,我躺倒在冰冷的床铺上,一边悄悄地、爱怜地抓摸、把玩着老姑的小
   便,一边反复地玩味起都木老师那句“唉,不可能啊,没办法啊,…”的话来。
   都木老师一脸无奈地说出这番话,其用意何在?我与都木老师的爱恋,可能吗?

     经过一连数夜的番冥思苦想,我十分自信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都木老师非
   常喜欢我,愿意与我建立一种超过师生界限的特殊关系,由于年龄相差甚远,完
   全可以作我的母亲啦,所以没有办法实现她的理想,满足她的夙愿。为此,都木
   老师绝望之余,便由然感叹出“唉,不可能啊,没办法啊,……”这句话来。

     不,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敢作敢为,任何高不可攀的理想都可以得到
   实现。此番回归故乡,凭着我成功地勾引新三婶的实战经验,我对如愿地占有都
   木老师,非常有信心。

     从新三婶的胴体上,我深深地体会到,成熟女人对性的渴望,是强烈的,是
   炽热的,是常人无法揣摩和想像的。你看我的新三婶,对我下作的举动,总是假
   惺惺地半推半就,一挨我鼓足勇气,索性把手插进她的小便里,她便彻底地被征
   服了,发疯了!从此以后,每当与我交欢时,最初的做作,尤如一层细薄的面
   纱,历经情欲之风微微的这么轻轻地吹刮,便荡然飘散而去,无影无踪了,你
   看,新三婶躺在我的身下,淫声浪语,滚滚而来,……

     想到此,我下定决心,新学期伊始,我要对景仰已久的都木老师,发起强大
   的情欲攻势,将其拿下,让都木老师,也沦为我这个十足的小色鬼的胯间之物。

     决心一经下定,我倒感觉时间过得太慢,唉,怎么还不开学呐?嗨,还用等
   到开学啊,干脆,我买点什么礼物,给都木老师拜个晚年去吧!

     可是,买点什么呢,思来想去,我突然想起,临行前,奶奶含泪送给我一包
   沉甸甸的干枣,那可绝对是故乡的特产哦。对,就把这故乡的特产,出自于奶奶
   家后院的干枣,送给我敬爱的都木老师吧。

     “老师,”我拎着干枣,战战兢兢地推开都木老师的家门,怀里尤如揣着一
   只小兔子,咚咚乱眺,我胆怯地呼唤一声:“老——师!”

     “嗬——,”都木老师正蹲在地板上,撅着肥屁股,埋头整理着她的朝鲜族
   辣白菜,屋子里充溢着呛人的红辣椒的气味,细细品来,透过剌鼻的辣椒味,我
   又嗅闻出轻逸的苹果味和清淡的雪梨味。蓝花躺在床铺上,盖着棉被,睡得又甜
   又美,时而还令我费解地微笑一番。听到我的呼唤声,都木老师猛然转过头来:
   “哦,是你!”

     都木老师的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而我的心里,要多矛盾,有多矛盾,
   都木老师极不自然地站起身来:“小家伙,快进来!”

     都木老师放下红通通的竹筷子,胡乱洗涤着手上的辣椒粉,我悄悄地扫视过
   去,发现都木老师原本白净的面庞,因我的到来,瞬间便泛起浓浓的红晕,两只
   湿漉漉的肥手,微微抖动着,我悄然踱到都木老师的身后:“老师,我从奶奶家
   刚回来,这是奶奶家果树上的大红枣,老师,送给你吧,算是学生给你拜个晚年
   了!”

     “嗬嗬,谢谢你!”都木老师爽快地接过干枣:“小家伙,地震,没伤着你
   吧,嗨,可把你妈妈急坏了,老师也急得够呛,小家伙,你不知道啊,唐山,都
   震平了,运来许多伤号,我们学校还组织人员去抬伤号呢,老师也去了,我的老
   天爷,那个惨啊,缺胳臂少腿的,都算是轻伤了!”

     “老师,”我运了运气:豁出去了:“老师,那封信,你看到没有?”

     “信,”都木老师的面庞更加红胀起来,捧着干枣的手掌,非常明显地抖动
   起来:“看,看到了,怎——么?”

     “老师,我错了,我太下流了,”我叼着手指尖,现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
   子,故作惭愧万分地说道:“老师,我,冒犯你了!”

     “孩子,”都木老师啪地将干枣放到书桌上,两手一伸,紧紧地夹住我的手
   臂,不仅对我的称谓,发生了改变,说话的语气,也彻底走了调:“孩——子,
   你,好直爽啊!无论什么事情都敢作敢当啊!这一点,老师好喜欢啊!”

     “老师,”我呼地扑进都木老师的怀里:哼,事已至此,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吧,死就死吧:“老师,我爱你!老师,我错了,我不该!”

     “嗬嗬,”都木老师轻柔地掐拧着我的脸蛋:“爱我,你做的好事,以为老
   师不知道么?”

     “老师,”我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脑袋深深地低垂下去,再也不敢面对都
   木老师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而脑海中,我偷看都木老师撒尿,偷摸都木老师的小
   便,那一桩桩、一件件见不得人、丑陋无比的下流事,尤如影一般,一一闪过,
   而这些,都木老师早已知晓。嗨,我这个下流坯子,我真恨不得钻进脚下微微裂
   开的地板缝里去:“老师,我不是人,我是流氓,我,”

     “不,”都木老师打断我的话:“孩子,别胡说,对异性的身体感兴趣,这
   是每个男孩的本性。孩子,刚才,老师那样说,绝对不是笑话你,孩子,你真的
   爱老师么?”

     “爱!”我坚定地答道,昂然抬起头来,都木老师激奋不已地搂住我,珠唇
   一张,近乎疯狂地亲吻着我:“孩子,你知道么,老师也爱你啊!”

     “老师,妈妈!”

     听到都木老师的话,我心中高悬着的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安安稳稳地平落
   下来:原来是这样啊,我果然没有想错,都木老师当真喜欢我。在都木老师热切
   的狂吻之下,我满腹的懊悔之心和羞愧之感,渐渐地淡化掉,随之而来的,是狂
   野的色欲之心和终于征服都木老师的自豪之感。

     “老师,我爱你!”

     我依偎在都木老师热滚滚的胸怀里,嘴里深情地呼唤着,双手开始在都木老
   师的身体上随心所欲地游走起来,我首先悄悄地把手伸到都木老师的腋窝下,抓
   摸着那片长长的腋毛,嗅闻着都木老师腋窝处诱人的、淡淡的狐臭味。

     都木老师见状,不禁嘿嘿地笑起来:“调皮鬼!”

     嗅饱了都木老师腋窝处的气味,我将一只手轻轻地按放在都木老师的内裤上
   面,手指隔着薄薄的棉纱布,轻轻地触碰着都木老师的小便。凭直觉,我敢肯
   定,都木老师早已觉察到,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任由我随意触碰,时
   而还幸福地呻吟起来。

     我的色胆迅速膨胀起来,索性将手长驱直入地伸教师进都木老师的内裤里,
   贪婪地抚摸着那片浓密的黑毛,最后,手指尖直抵湿漉漉的小便口。都木老师轻
   轻地推开我,我立刻慌张起来,感觉到自己实在有些过份,操之过急,我的脸再
   度不由自主地红胀起来。

     而都木老师却温柔地说出一句话来,惊得我目瞪口呆:“孩子,你喜欢老师
   的小便吗?”

     “喜——欢——,”我稍试迟疑片刻,立即迫不急待地、老鼠捣蒜般地点起
   头来。

     “哦,”都木老师兴奋不已地推开我,欣然坐到床铺上:“小色鬼,想看
   么?”

     “想,”我呆呆地答道。

     “嘿嘿,来吧!”

     “嗯,”我木然答应一声,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如此爽快
   地“嗯!”了一声,尽管“嗯!”地答应了,我还是没有胆量,走到床铺前去。

     我久久地呆视着都木老师,真是让我无法相信,往日在同学们面前,板着冷
   冰冰的面孔,握着粗长的教鞭,盛气凌人地教训我们的都木老师,此时此刻,竟
   然令我瞪目地叉开了双腿,一脸淫糜之色地望着我:“嗬嗬,孩子,既然你喜欢
   老师的小便,今天,老师就让你好好地看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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