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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女侠】(7-8)作者:董妮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3-05-30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作者:董妮  第7章   跟别人不一样,是否就是错?   与众不同,是不是一种罪过?   莫离和骆冰儿抱着大包小包,携手走在大街上,身上是全然不同于大唐百姓的衣物,接受着来往行人的目光和指点。   他与她

作者:董妮



  第7章

  跟别人不一样,是否就是错?

  与众不同,是不是一种罪过?

  莫离和骆冰儿抱着大包小包,携手走在大街上,身上是全然不同于大唐百姓的衣物,接受着来往行人的目光和指点。

  他与她昂首阔步,悠闲如游赏于自家庭园中。

  纵然闲言碎语入耳,也如微风拂过,转瞬无踪。

  「莫离,那边围好多人喔!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他颔首,没有告诉她,跟在他们后头看热闹的人更多。

  挤入人群里,莫离先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那不是张家堡的大小姐吗?」

  「你的朋友吗?」

  「有过一面之缘。」他说,听着人群中吵成一团的声音。

  原来张小姐看中了一根野蓼,正要买,一个老人突然跳出来,说那蓼是他采的,却被汉子偷去,张小姐要买蓼,应该把钱给他,而非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指天咒誓说,蓼是自己所采,老人才是骗子。

  张小姐也糊涂了,她分不清谁说真话?谁在撒谎?

  骆冰儿顶了顶莫离的腰。「喂,你说他们谁是骗子?」

  「如果追究的是谁带野蓼下山这件事,那么老人在撒谎。」

  「为什么?他连蓼在哪里采、怎么采的,都说得清清楚楚,不像骗人。」

  「你看他的鞋。」

  她好奇地低下头,盯着老人的鞋半晌,突然把自己的脚抬起来看了看。

  「我知道了。」她走到老人身边。「你说蓼是你采的?你刚下太白山吗?」

  「你又是谁?」莫名冒出一个古里古怪的姑娘,老人心头一悚。

  「我也刚下山,不到两个时辰,你看看我的鞋底,全是土,你呢?一双鞋乾净得几乎点尘不染,该不会你下山第一件事就是换双新鞋吧?」

  「我——」老人又气又急,却说不出话来。

  「各位,这姑娘证明了我说的才是事实,蓼是我采的,大小姐想买蓼应该把钱给我。」中年汉子得意洋洋。

  「不要买!他也是骗人的!」老人吼道。

  「臭老头,别以为你一把年纪老子就不敢打你,你再搅和我的生意,老子揍得你满面桃花开!」说着,中年汉子就要挥拳。

  骆冰儿一记指风点住了他的穴道。说不出为什么,她威觉怪怪的,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疑惑的视线忍不住又投向莫离。

  莫离轻颔首,指着中年汉子的手道:「我从不晓得,原来采蓼客的手也可以如此白皙细嫩,可以请教阁下是用什么方法,在何处采得这根野蓼吗?」同时,他解开了对方的穴道。

  「你——我为何要告诉你?」一获得自由,中年汉子立刻抱着野蓼逃到张小姐身后。「大小姐,这蓼你要不要买?不买我就拿去卖别人了。」

  张小姐嫣然一笑,一拳将中年汉子打倒在地。

  「来人,将这两人拿下,送交官府!」随着娇呼落下,几名家丁将老人和中年汉子捆了,一路押到衙门去。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骆冰儿瞧得一愣一愣。

  张小姐走向莫离,眉眼舒展,灿灿艳艳。

  「不愧是金笔玉判莫大侠,一眼便看出两名贼人的歹心。」

  「张小姐谬赞了。」莫离拱手为礼。

  她一脸惊喜。「莫大侠识得小女子?」

  「张家堡大小姐,飞燕子张绣,在下闻名久矣。」

  「小女子对莫大侠也是神交多时。」言语间,一双秋眸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骆冰儿发现自己很讨厌张诱看莫离的眼光,一个闪身便挡在莫离身前,凌厉的目光像是捍卫领土的母狮。

  张诱察觉了骆冰儿的敌意,很纳闷。「这位是……」

  莫离牵起骆冰儿的手,唇角扬起了春风。「这是内人,骆冰儿。」

  「莫大侠成亲,江湖上怎么可能没有传言?」

  「在下一介浪子,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形须广发英雄帖公告成亲一事吧?」淡漠的语气直接拒绝了张绣的探询,因为他不想让骆冰儿不安。

  但张绣不死心,转向骆冰儿。「不知骆姑娘出自何门何派?」她故意不喊莫夫人。

  莫离不知,武林中对他有意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张绣亦是其中之一。

  「天音宫。」捏捏莫离的手,他的维护让骆冰儿满足地笑眯了眼。

  「恕小女子孤陋寡闻,江湖中似乎未曾听闻此门派。」

  「很正常。」骆冰儿耸肩。「这名字是我取着玩的,又没对外公布,你怎么可能听过?」

  莫离低下头,莞尔的笑一闪而逝,光彩却像流星划过天际,璀璨明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诱也迷失在那春风一笑中。

  莫离匆匆一拱手。「张小姐,我夫妻俩还有要事,就此告别,再会。」话落,他拉着骆冰儿迅速离去。

  「莫大侠——」张绣失落得像苍天整个塌陷下来,情不自禁,她追了上去。

  *

  回到客栈,进了客房,骆冰儿弄了一堆药粉、丹丸,开始捣起来。

  莫离看得心惊胆颤。回想几次自己中毒的惨状,和邪月老人对徒弟医术的「特殊」评价,她这大夫根本不是在治活人,是专门把人治死的。

  「冰儿,你在做什么?」

  「守宫砂。」

  「啊?」这房里还有人需要那玩意儿吗?「你做这个有何用处?」

  「点在你身上,若有女人设局轻薄你,它就会消失,我便杀了那女人为你报仇。」

  「呃……」他不了解医药之道,也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和不安。「冰儿,杀人是不对的,按唐律,你得一命抵一命,况且我也不希望你仗着武术,欺侮弱小。再则,行走江湖,总有意外,若只是不小心发生一些肢体接触,你也要追根究柢吗?第三,你——真如此信任我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难道她没想过,若是他风流花心,那该死的是他,而非另一人。

  闻言,骆冰儿停下捣药的手,想了想。「你说的也有理,好吧,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杀人。这药方也得改一下,单纯的碰触没关系,只要不行云雨之事就好。至于你的第三个问题——」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盯住他。「你我是夫妻,你对我有过承诺,我当然相信你。」

  说她太天真吗?但她澄澈的眼眸让他心窝暖暖。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我或许是个江湖浪子,但是对你,冰儿,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知道啊!」唇角勾起了轻风,和暖中是娇软的春意。

  他心一跳,感觉她的吐息带着一股热,直渗入骨子里。

  俯下身,他的唇轻若鸿羽地抚过她的。

  她的唇凉凉的,还带着一抹山林草木的清香。

  他想起她的病——九阴玄脉。

  照邪月老人的说法,莫离与骆冰儿春风一度后,她的病就治好了,但她的体温还是比一般人低,不管什么时候靠近她,她的肌肤总是细细滑滑,不见汗渍、不染尘垢。

  抱着这样的她,他偶尔会以为她不是这世间的人,是山里的妖魅,是云端间出尘离世的仙子。

  每当这种念头浮现,他都会一阵恐慌,好像她随时会消逝无踪。

  幸亏她总是信任着他,将全部的真心送到他手上,他才有了踏踏实实拥有她的感觉。

  「冰儿,」他不擅长说爱,但是……「我会永远待你好的。」

  「嗯!」她轻笑,双手搂紧他的腰。她的夫君,只是她一个人的,她一定要好好地守着他、保护他。

  「冰儿,」邪月老人说过,他体内的合玉丸尚未完全发挥药效,应该与她多亲近。他现在就好想、好想再拥抱她。「我们——」

  咚咚咚,房门很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骆冰儿嘟起了嘴。她很不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受到打扰。

  他适时地在她耳边低喃一句:「等晚上吧!」

  她望一眼窗缝,金阳已落,离银月高升的时刻也不久了,心情立刻变好,唇角也弯出了美丽的笑弧。

  咚咚咚,房门继续敲,并且越敲越急。

  莫离再度轻啄她一口,笑道:「我去开门。」

  她点头,又去捣那碗药。

  莫离开了门,吃了一惊。张家、许家、李家、屈突家、程家、薛家……全是大唐数一数二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居然一块儿找上门来了。

  「莫大侠。」张绣领头和他打招呼,同时,所有的姑娘都围住他。

  这些姑娘个个窄袖胡服、英姿飒爽、明艳照人,若是分别外出,必定是一幅最美丽的风景,但聚在一起,便有些恐怖了。

  「各位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太白山离京城遥远,他作梦也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这群名震京城的姑娘们。

  「我来说吧!」屈突小姐抢口道:「陛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几年头痛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听说太白山里有位老神仙会炼长生丹,先皇便曾得到一枚,果然身体康健,直到百年,于是皇上令李淳风道长前来求药,我们就一起出来玩玩喽!」

  其实这些小姐家里都有老人,如许敬宗、李积、薛仁贵等,她们都想孝敬自己的长辈,跟着上山碰碰运气也很正常。

  莫离心念一转,猜到皇上要找的肯定是邪月老人。只是皇上想岔了,邪月老人的长寿主要在于他习练的武功和心性,而非丹药。

  况且世上也没有长生丹,否则龙椅上坐的怎会是今圣,而非先皇?

  「莫大人。」薛小姐还忘不了莫离曾为御史一事。「你是太白山人氏,可曾听过这类传言,能否为我们指点方向?」

  「莫大侠号称金笔玉判,一双慧眼能辨天下是非,有什么事难得了他?」张诱红着脸拉住莫离的袖子。「你们不知道,刚才我在街上差点被人骗了,多亏莫大侠帮忙,才拆穿坏人的真面目。」她添油加醋地将中年汉子如何仗着身强体壮,蒙面隐在山道旁,抢劫落单的采蓼客,已经有十来人遭到他毒手。

  那老人也是受害者之一,今日偶然在街头相遇,只觉中年汉子很眼熟,便故意与他作对,想找出他是劫匪的证据,最终靠着莫离一席话,终于让中年汉子招供,老人也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你们说,莫大侠是不是很厉害?」张诱半个身子都靠在莫离的手臂上了。

  莫离想躲,但这些姑奶奶们一人一句「大人」、「大侠」、「公子」,称呼得他听着就头痛。

  而且她们把他围得如此密实,他想闪避那层出不穷的纤指玉手,也不知要往何处藏。

  「这只是巧合、巧合……」这绝非推托之辞,他认为这案子能在一个时辰内了结,全因这些姑奶奶背后靠山太大,官府才会赶紧办案,就怕惹得她们不开心,半座太白山都会被夷为平地。

  「莫大侠太谦虚了。」一阵推挤中,张绣乘机抱住莫离的腰。

  莫离想避开骚扰,但房间这么小、人又如此多,他根本逃无可逃,急出一头一脸的汗。

  唐朝风气开放,众家小姐也不觉得这样围着一个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况且莫离在朝时,宫声甚好,很得众家闺秀的青睐。

  「莫大侠,这回我们上山找老神仙,你一定要陪我们一起去。有你在,我们才有信心完成任务。」张绣便是用这理由将这些姑奶奶拐来的。

  她打的好主意,近水楼台先得月,论美貌、谈家世,她样样比骆冰儿强,欠缺的就是跟莫离相处的时间。

  但莫离与骆冰儿形影不离,怎么办呢?那就搞热闹点,弄一堆人一起行动,再想办法拆散莫离和骆冰儿,她便有机会乘虚而入了。

  「张小姐,古往今来多少人求长生,谁又如愿了?可见长生之说不可信,诸位还是回家吧!」他努力地推,但张绣像块牛皮膏药,就这么黏在他身上了。

  「以前也许没有,但这回陛下可是看了先皇遗稿,才出此令,足见事情的可信度极高。莫大人若能助我等得药,不止皇上会大大有赏,许家上下同感恩德。」许小姐说。

  「是啊,莫大侠你就答应吧!」很好,张诱已经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了。

  忍无可忍,毋须再忍,莫离可不是任人轻薄的傻子。

  「张小姐,请自重。」他的手才抬起,想推开张绣,她的人已经跃过了众人头顶,落在房门外。

  骆冰儿冷着一张脸,双手一使,似推还拉,众女便觉得身体被一股柔劲拨了开去。

  这些千金闺秀虽出身世家,可胆敢从长安一路来到太白山,个个手底下都有几把刷子,但她们的花拳绣腿又怎么及得上骆冰儿的高深武艺,不由得面面相觑。

  况且,骆冰儿的脾气如天底下最烈的马儿,除了莫离,谁也驾驭不了。

  骆冰儿穿过人墙,笔直地走到他身边,拉起他一只手,卷高袖子。

  他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也没拒绝。

  她取出刚合好的药,纤指捻上艳红粉末,在他赤裸的臂上写下四个字——冰儿专属。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骆冰儿寒凉的、如八月秋风似的声音道:「莫离是我相公,请你们不要随便碰他,不小心就算了,如果是故意……哼!」恶狠狠的一眼瞪向倒在门外的张绣,那一掌只是一点小小教训。

  莫离怔住,随即莞尔一笑,薄唇勾出的笑容里是无限宠溺,眼底渗着满足。他并不讨厌她对他的占有,如此直白的表现反而给了他一股畅快。

  他久历官场,又浪迹江湖,见过太多的虚伪,就像……他的手忍不住抚向胸膛,那笑里藏刀的一下砍得多深啊,即便现下伤口已经痊愈,不见丝毫疤痕,他永远都忘不了,人性可以丑陋到什么程度。

  相较起来,她的率直和单纯便成了世上最美丽的宝贝。就算别人会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们,他也不在乎,就爱她的真诚。

  众女彼此看了看,突然一阵大笑。

  骆冰儿的表现也许很剽悍,但她们并不讨厌。事实上,房里的女子,又有哪个是温柔软弱的?

  「你不错,很有房夫人的风范。」

  房玄龄的夫人以善妒闻名,昔年先皇曾欲赐美女予房玄龄为妾,房玄龄不敢受。先皇知其因,便召房夫人来问,是想饮鸠酒或允妾入门?房夫人毫不考虑便饮了鸠酒,谁知那原来是醋,一时传为趣谈。

  薛小姐一向仰慕房夫人,如今再见一位同样性情的,自然引为知己。

  屈突小姐也跟着拍手。「好,就该让那些男人知道,我们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莫夫人,我也支持你。」李小姐笑道:「以后谁敢刁难你,就报我的名号。」由她带头送出自家联络令牌,跟着几位小姐也掏了联系物件塞过去。

  一时间,莺莺燕燕把骆冰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不禁有些发呆。

  莫离微愣,半晌之后大笑。是谁奇怪?又是谁正常?或许只要一个人心胸开阔,便没有太多的普通与特殊之分。

  *

  直到过了子时,那些兴致勃勃的姑娘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她们住宿的客栈。

  莫离和骆冰儿累得像脱了一层皮。

  「她们好热情。」而骆冰儿很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人。

  「因为她们喜欢你。」他不知道该为她开心,还是唉叹?这些姑奶奶每一个都来历不凡,她们若联合起来,甚至可以左右朝局的走向。

  长安、洛阳不晓得多少人想博得她们欢心,求一条晋升之路却功败垂成,而今,她们却把这份殊荣送给骆冰儿。

  偏偏,骆冰儿毫无攀龙之念,这些青睐便成了一种负担。

  她想了想,低吁口气。「我也觉得她们不错,但……太多人了,好吵。」

  他大笑。「没关系,以后你要找她们,就一个一个来,不凑到一块儿就没那么吵了。」

  她点头。「你呢?要跟她们去找神仙吗?」她也猜到了她们要找的是邪月老人,但长生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带她们找到目标只是添一分绝望。

  「我们还要去追查在太白山中滥开杀戒的凶手,哪里有空去寻那根本不可能的长生不老药?」

  说完,他便去请小二准备热水。忙了一整天、又被吵了大半夜,他与她都需要一个热水澡来涤尽满身疲惫。

  「梳洗完后,再睡上一觉,我带你去天马山庄。」现下,他已经能够开口说出这件事了,尽管心情仍有起伏,但他有了面对的勇气。

  热水送过来,莫离特意打赏了小二一百钱,毕竟这么晚了还麻烦人家,是需要点补偿的。

  一见热水,骆冰儿就迫不及待地脱衣裳。

  待她心满意足地将身子沈入浴桶中,舒服暖意好像从骨子里透出来似的,她闭上眼,长长地吐了口气。

  「太棒了……」她呻吟着,良久才睁开眼,;却见莫离背对她,正坐在杨上,眼观鼻、鼻观心。「莫离,你不洗吗?」

  「我等你洗好再洗。」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一起洗嘛!」

  「可是……」他终究太害羞了。

  「哪这么多可是?我们是夫妻耶!」她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一生的伴侣,莫非还要守礼遵仪日日夜夜,那有多累?

  他怔了一下,眉眼飞扬了起来。「你说的对。」站起身,脱下衣物,他踏入浴桶中,热水溅出了少许。

  「呼!」果然,忙碌过后的梳洗是最畅快的一件事,他掬了一把热水,浇了满头满脸。

  她笑着,也捧起水,搓着他的脸。「舒服吧?」

  「很好。」他甩去满脸的水,黝黑的眼凝视着她。

  「怎么了?」

  「没事。」他摇头。「只是想看着你。」单纯地互望,看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流淌着甜蜜的柔情,他的心也变得温柔。

  「那就看吧!让你看一辈子。」她是很大方的。

  他笑着,倾过身去,轻柔的吻印上她的唇。

  她欢快地回应他,四唇相贴,紧紧纠缠。

  多喜欢这个男人啊……只要碰到他,芳心便响起幸福的乐曲。

  一吻既毕,他拉着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冰儿,这次去天马山庄可能会碰上一些不开心的事,但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也会保护你。」她很认真地说。

  他好感动。「谢谢。」

  「不客气。」夫妻之间哪有这么多礼?互相扶持,天经地义。

  「冰儿。」他眼角余光瞥见臂上的鲜红字体——冰儿专属。在水中,它们依然鲜艳,真的是水洗不掉。「这个是只要与女子行巫山云雨之事,便会消除吗?」

  「对啊!」

  「那如果我跟你一起……这些字是不是也会不见?」

  「没错。」

  「如此字体消失后,岂非还要重写?」这样想来,还挺麻烦的。

  「你不喜欢?」

  他耸肩。「我无所谓,不过你得多制点药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迷恋她,随着时光流转,激情不仅没有转淡,反而不停升温,可能,他永远也爱不够她。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地亲吻,感受她的柔软在他心湖掀起情潮。

  她娇吟着,在他怀里喘息。

  「莫离、莫离……」她的心绪被推上了云端,享受到无法言喻的快戚。

  「娘子……」他将她抱得好紧好紧。

  这不同于以往的呼唤让她娇躯频颤,快乐好似没有尽头,一波接着一波。

  直到云收雨歇,她像只餍足的小猫,软软地偎在他的胸膛上。

  他看见自己的手。「冰儿专属」四个字鲜艳依旧。

  她永远都搞错药。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怎么了?怎么了?」她眨着眼,疑惑地四下张望。

  「没事。」

  这些字一辈子都消不掉又如何?就当见证他俩间的金石盟誓,一世不变。

  第8章

  时隔近月,再度回到天马山庄,莫离百感交集。

  骆冰儿站在他身边,一语不发。

  其实他们可以提早三天到的,但他的眼神却在犹豫,黑白分明的眸里又染上雾。

  于是,她知道他这一趟归乡路兼追凶的旅程,走得多么沈郁。

  要她说,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去做,何苦为难自己?

  但责任心强的莫离却无法见危不救,哪怕这一插手会让自己心碎肠断,他依然会取义而舍生。

  她唯一能替他做的就是——拖延这条路的行程。

  只是再怎么拖,总有抵达的一天,他还是必须面对他最不想面对的事。

  深吸口气,他的手摸向藏在腰带里、那碎成两片的玉佩。

  「冰儿,我可曾告诉过你,我是如何身受重伤,卧倒太白山区?」

  她看看他,又望一眼面前那高门大户。「你是在这里头受伤的?」

  她很聪明,只要给她点提醒,往往她就能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也很体贴,知道他近乡情怯,便拉着他,用最慢的速度走这一程。

  她更懂他,所以很多他说不出口的事,她也下问,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在这番知心中,不知不觉地,她成了他心里最大的一根支柱,不纯是爱恋,更多的是彼此的依偎和扶持。

  拉着她的手,光是这样牵着,他便有了一股力量。

  「我在这里长大。师父总共收了三个徒弟,师兄、师姊、和我……」缓缓地,他道出了自己的过往。年少的快乐、师兄弟间的情谊、师姊的爱恋、师父师母的宠溺……每一段都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你们的感情很好。」

  他点头。「我入门的时候师兄已是少年,所以很多基本功都是师兄代师父传授予我。」

  「在你心里,师兄几乎跟师父划上等号。因此当你发现师姊暗恋你,而你师兄也同样喜欢她时,你选择了退让。」

  「与其说退让,不如说当时我并不清楚要相伴一生的感情是什么?」拉着骆冰儿的手,细看她清秀的容颜,清冷如同在树梢上嬉戏的山间凉风,吹拂过他炽热的心,让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变得一片温暖,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如今想来,我离开是怕自己承担不了师姊的深情厚谊。」

  「那你想的这些事,曾告诉过你师兄和师姊吗?」

  他摇头。「我一回来,庄里就出事了,师兄去收拾善后,我一个人在练功场回忆过往,接着便遇到了袭击。」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按理说你的武功也不错,这么轻易就被砍伤?」

  「那个人对我的招式了如指掌。」

  她眨眨眼,看着他,不知该不该说。

  他替她解答了迷惑。「你猜得对,我对蒙面人的武功也非常熟悉。」

  她想了想,还是直说了。「遇袭的那瞬间,你是怀疑你师兄因妒成恨,才谋害于你。」

  他咬牙。为何记忆里的师兄永远都是陪着他打虎、手把手教他习武练字的样子?

  「对,我是曾经怀疑过。」但同时,他也一直告诉自己,他看错了,师兄绝不可能害他。

  「可是我们在太白山里发现一连串血案,和两具被禁锢至死的白骨。那么凑巧,在白骨附近,还藏了一块你送给师父做寿礼的玉佩。」一次的变故是意外,两次、三次……那是什么?她只是个外人,并不清楚他师门间的恩怨纠葛,但她知道,如此多事碰在一起,很可能成为一场阴谋。

  他闭上眼,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他情绪平复。

  终于,他吐出一口长气,黝黑的眼瞳里暗藏精芒。

  「是的,我怀疑过师兄,但我不在乎,毕竟,师兄是如此爱着师姊,若因为我的存在而损害了他们夫妻间的感情,我愿意走,永远不回天马山庄,让他放心。然而……那么多条人命,还可能牵扯到师父与师母,我就不能下管了。」

  「如果你师兄真的是凶手呢?」

  「我会将他绳之于法。」他口气义无反顾。

  「好!」她笑着拍拍他的肩。「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

  「谢谢。」他将她扯入怀里,紧紧地搂住,嗅闻到她身上清新的草木香,他的心也一阵舒坦。「可师兄若是凶手,我们这一去,就是入了龙潭虎穴,你千万要小心。」

  「我会的。」她没有他那么多的包袱,做起事来反而轻松。倒是他,不论是好是坏,要面对的始终是最亲密的人,才是最艰难的。「可莫离,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你师兄、师姊成亲并未昭告天下,因何你会得到消息?」

  「我毕竟是天马山庄的人,对自己的家当然会关心,常年遣人暗中关注,这才能及时赶回庄喝喜酒。」

  「但你师父、师母云游,由你师兄代行庄主一事,你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这么说很残忍,但恐怕莫离始终被阴谋包围着。

  闻言,他如遭雷殛,愣在当场。

  *

  骆冰儿很不开心。现在是怎样?曹师姊不是已经嫁给战师兄为妻,为什么还是一见莫离就扑上来?

  幸亏莫离坐怀不乱,很有风度地推拒了凭空掉下来的艳福。

  他把骆冰儿拉到身前,向众人介绍道:「师兄、师姊,这是我娘子,骆冰儿。」

  骆冰儿木着脸,不想跟他们打招呼,因为曹菁菁的言行太教人生气。

  但曹菁菁却比她先发作了。「不可能!你不可能成亲的——」尖叫一声,她砸了半座花厅,跑人。

  骆冰儿睨了莫离一眼。什么叫师姊暗恋他,这根本是明恋、狂恋、痴恋好不好?

  战天豪歉疚地对他们颔首。「师弟,菁菁怀孕很辛苦,所以脾气差了点,你别放在心上。」

  「我不会在意的。」莫离说,「师兄要不要去看一下师姊,毕竟她现在身子不便,这样跑出去,恐生意外。」

  「没事的。」战天豪双手一摊。「自从一个月前,你回庄又突然离开后,她就每天砸东西,大家都习惯了。」

  但莫离却觉得很诡异,战天豪对曹菁菁十几年的感情,无论她怎么使小性子,他总是笑嘻地受着、忍着,结果成亲才多久,那股甜蜜好像就消失了。

  「对了,师弟,前回你来喝喜酒,为兄都准备好了,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还一声不吭带了个小弟妹回来,这要让师父、师母知道了,非揍你一顿不可。」战天豪促狭地对他眨眨眼。

  「师父、师母有消息传回来?」莫离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师父、师母只说会赶回来喝外孙的满月酒。」

  「师父、师母现在何处?」

  「这我就不晓得了,从来只有师父、师母传信回来,我们是联络不到他们的。」

  莫离无比泄气。

  「师弟,你还没告诉我一个月前怎会突然离开呢?莫非……」战天豪上下打量着骆冰儿。「佳人有约,以致你连师兄的喜酒都顾不得暍了?」

  「师兄说哪儿去了?」莫离将遇袭、受伤,被骆冰儿所救诸事一一说了出来。「若非冰儿,师弟恐怕再也回不来。」

  战天豪对着骆冰儿深深一揖。「战天豪多谢骆姑娘援救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骆冰儿姿容清艳,声音也像她的外表一样,淡淡的,乍看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再细瞧,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里漾着秋水,微凉中带着温柔。

  战天豪有点羡慕莫离的好运气,他的妻子美丽妖娆却脾气暴躁,远看时赏心悦目,真的日夜相处起来,难免被刺得满身伤。

  「一定要谢的。师弟就如同我的手足一般,骆姑娘救他一命,等同对战某再造之恩,日后但有差遣,只须一句话,战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师兄——」莫离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不对。」战天豪仰头大笑。「骆姑娘的救命大恩,师弟已经以身相报了,这方面……哈哈哈,师兄帮不上忙。」

  「师兄……」这会儿莫离是窘得想钻地洞了。

  「师弟,你都已经成亲了,脸皮怎么还如此薄?」战天豪打趣道。

  「因为他道德观太强,又重情义,自然脸皮薄。」骆冰儿一本正经的。

  战天豪愣了一下,放声畅笑。

  「好,你夫妻二人不愧是一体,果然投契,当浮一大白。」他拍拍莫离的肩。

  「师弟,这回来了,就多住几天吧!今晚师兄摆酒,一则为你洗尘,二来恭祝你夫妻白首偕老。」

  「多谢师兄。」莫离拉拉骆冰儿的袖子。

  她也学着拱手作揖。「多谢师兄。」

  其实女子应该福身为礼的,但有什么关系?战天豪看他们夫妻相敬如宾的样子,只有欢喜。

  「师弟好福气啊!为兄——」他话还没说完,又被童仆打断了。

  战天豪笑容一收,虽然低着头,但骆冰儿还是捕捉到他眼角一闪而逝的凌厉。

  「师弟,菁菁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她。你以前住的院落都没有变,你先带弟妹去休息吧!」

  「师兄尽管去忙,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少陪了。」战天豪像阵风一样刮了进去。

  莫离面上的笑意也迅速被一阵忧虑所取代。

  「不知道师嫂怎么样了?希望没大碍才好。」带身子的人,别弄出个一尸两命,便成人间一大悲剧了。

  「还有力气拿刀追着人砍,应该没事吧!」

  「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叫我小心的?」她很认真地说:「所以打进天马山庄起,我便运足功力、竖直了耳朵,静观周遭一切变化,以防万一。刚才那个家丁对战师兄说的话我也全听见了。」

  「你——」她的行为算偷听吧?但细细想来又没有大错,相反地,身怀任务而来,却仍心存犹疑的他才是大有问题的那个。

  深吸口气,他重新整理差点被感情迷失的思绪。

  「冰儿,你能否把家丁的话复述一遍给我听?」他问。

  「行啊!」她点头。「家丁说:少奶奶砸完东西后,仍不解气,不停地骂着三少爷无情无义、庄主软弱无能。丫鬟进去收拾东西,少奶奶突然拿刀砍人,已经有三个人受伤了,请庄主速速处理。」

  莫离一脸尴尬。「冰儿,我与师嫂只有手足情,绝无男女间的瞹昧。」

  「我知道。你们之间若有关系,恐怕你师嫂不会那么生气。」

  他松口长气,感激她的信任,否则他现在会跟师兄一样手忙脚乱。

  「但你师嫂对你的感情绝不普通,你最好小心点,以免误踏桃花陷阱。」她提醒他别高兴得太早,那个曹菁菁在她看来,精神大有问题,随时可能干出祸事。

  「我会注意的。」

  「也让你师兄多派人看着她,带身子的人,随便走岔一步,都会很麻烦。」

  「师兄一向珍爱师嫂,这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珍爱吗?骆冰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战天豪和曹菁菁的相处模式给她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好像……他们是伙伴胜过夫妻。

  但转念再想,她见过的夫妻有多少?十根手指数得完,说不准她感觉错误呢!还是少开口,省得给他添乱。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剩下的……」看到他跟战天豪互相打趣的样子,她想他们的感情确实很深,要怎么委婉,才能提醒他追凶,又不伤害他的心?她想了又想,却没有一点头绪。

  看到她苦恼的娇颜,他有些感动,也有些好笑。

  「放心吧!我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断不会半途而废。从现在开始,你替我多注意庄内来往人士,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而我——」他脸色变得非常沈重。「我会盯紧师兄,不错漏一丁点蛛丝马迹。」

  他身上突然飘出来的肃杀之气让她吓了一跳。「你好像已经确定血案与你师兄有关,是不是发现了某些证据?」

  他沈吟,半晌,语气凝重。「师兄说我突然离开,不留只字片语。但事实上,我在练功场与蒙面人一番交手,不仅留下了很多打斗痕迹,还有一大滩鲜血,以师兄的眼力,断不可能没发觉,他却什么也不说,到底想隐瞒何事?或许找出这个秘密,便能得知一切真相。」

  「有道理,不过——」她一只手指在两人间点来点去。「要不要我们交换任务?我盯你师兄,你去查看可疑人物?」毕竟,强逼一对亲如手足的师兄弟互相对立是一件残忍的事。

  「不,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处理。」他是可以逃,但之后呢?一样要面对现实,还不如以自己的眼看清污秽底下的真相。

  「可万一……」

  「没有万一。」他很坚持。「一边是公理正义、一边是与我亲如手足的师兄,我不会姑息犯罪,但我想尽力证明师兄的清白,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只要我努力了,就不后悔。」

  她低喟,只有两句话。「自虐。不过我支持你。」

  闻言,他满面乌云尽消。「谢谢。」

  深深地将她拥进怀里,他为自己能遇到这么一个知心的伴侣、贴心的情人而戚到幸福。

  *

  结果,骆冰儿才被管家请出去,说有事相商,曹菁菁便来敲响莫离的房门。

  他原本不想放她进来,毕竟男女有别,不得不防。

  但她不停地说事关天马山庄存续问题,严重非常,一定要和他讨论。这也是他正忧心的一件事,便开了门,放她进来。

  谁知曹菁菁一脚才踏进门槛,身子便歪了两下。

  「师嫂小心。」他即时扶住她。有身孕的人可摔不得。

  曹菁菁扬手,一把粉色迷雾洒向他。

  「师嫂——」随即,他的穴道被点住了。「为什么?」那股腥香的烟气让人血脉贲张……曹菁菁对他下春药!

  「小离……」她双眼水汪汪地靠近他。

  「师嫂,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师兄?」他拚命运功冲击穴道。该死的,他明明功力大进了,为何解穴还如此慢?

  「不要叫我师嫂。」曹菁菁抱住他的腰。「小离,你忘了吗?以前你说过会一辈子待我好的。」

  「师嫂,那时候我才四岁。」他还说过长大后要娶师母做娘子呢!因为师母最疼他,但事实上,根本不可能。

  「这更证明了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小离,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懂?」

  「不管过去怎么样,你现在是我师嫂,况且我也娶妻了,我必须对她忠诚。」

  「我不要做你师嫂。」曹苦菁踮高脚尖,便要吻莫离。「我喜欢的是你啊!若非战天豪骗我,我怎么会嫁给他?小离,你会在我成亲当日回来,不就证明了你对我是有心的?你娶妻肯定也是迫不得已,我可以理解,让我们重新开始,别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不好。」老天保佑,他终于在最紧要的关头冲开了穴道,脱出曹菁菁的熊抱。「我会回来喝喜酒纯粹是抱着祝福的心,没有想过其他。我娶冰儿也不是迫不得已,我喜欢她,才跟她成亲的。」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师嫂,我们一起长大,幼时我敬你如姊,现在我尊你为嫂,请你自重。」

  「你骗人!」她又扑过去想抱他。

  莫离一个闪身,避了开来。

  「不可能!」曹菁菁大惊失色。「你中了软筋散和失魂丹,现在应该全身无力,任我摆布才对,为什么你毫不受影响?」

  因为他服过一枚合玉丸。邪月老人说过,只要他捉紧机会与骆冰儿双修,彻底发挥丹药功效,百毒不侵都不是难事。他如今已经到达这个境地。

  但这不是重点,现在要紧的是——

  「师嫂,你怎会有失魂丹?」

  如果他没记错,那是永徽四年,叛军陈硕真用来控制朝廷官员和各大富商为其效命的终极手段。

  因药效太可怕,会使人上瘾,不吃药就会全身疼痛,而吃太多则会疯癫至死,所以陈硕真伏诛后,皇上便下旨,谁敢私炼失魂丹,满门抄斩。

  如今,失魂丹再度现世,莫非意味着又一场叛乱蠢蠢欲动?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明明被下药的是莫离,但曹菁菁的神情看起来却更癫狂。「你很爱我的,我一直知道你爱我,我知道的……可是……啊!孩子,你是因为我有了身孕,才故意疏远的是不是?」

  「师嫂,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那种关系,以前未婚时没有,如今各自嫁娶了,更不可能有。」

  曹菁菁完全陷入自己的妄想中。「只要我没有孩子,你是不是就会爱我了?」

  莫离很无奈。「师嫂,你误会了,我对你从无妄想之意。」

  「没有孩子,我们便能在一起了,只要孩子不在——」

  突然,她一掌击向自己的腹部。

  「师嫂!」莫离魂飞天外,双手连弹,虽然及时点住曹菁苦的穴道,但她的掌风余劲依然扫过小腹。

  「唔!」曹菁菁发出一记闷哼,如花娇颜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

  「师嫂。」莫离赶紧扶她上杨。「你振作点,我去帮你请大夫。」

  「怎么了?」这时,骆冰儿捧着一堆衣物定进来。这里的人好像都很不喜欢她的穿着打扮,每天都有人来找她,送胭脂水粉、衣服首饰什么的,就盼着哪一天,她能从一个不入流的野丫头变成一名合格的三少奶奶。

  她是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啦,但要帮莫离追凶,就不能太拒人于干旦之外,她只能让自己收礼收到手发软。

  「师嫂……」他把刚才的事重述了一遍。

  骆冰儿走过去,捉起曹菁菁的手,把了一会儿脉。

  「动了一点胎气,但没大碍。」她掏出一只玉瓶,倒了颗香味扑鼻的药丸就要塞进曹菁菁口中。

  「冰儿!」有过太多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他已经不太相信她的医术。

  骆冰儿也知道自己用药不行。「这百花丸是师父炼的,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正适合她现在补中益气。」

  邪月老人炼的药他就比较放心了。看着骆冰儿给曹菁菁喂药,后者痛苦的神情一点一点消失,脸色也变得粉嫩,他长吁口气。

  突然,骆冰儿一指点晕了曹菁菁,又喊人来把庄主夫人抬回房。

  莫离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他相信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合理的原因。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摇头。「这山庄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刚才我为你师嫂把脉,发现她中毒了。」

  「有没有救?」

  「这种毒不会致命,但会使人脑子变得不正常,甚至发疯,然后自己找死,而且……」她叹口长气。「孕妇中了这种毒,孩子也会受影响。也许我们刚才不该救她,让孩子流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失魂丹……」他俊颜罩上一层寒冰。

  果真是陈硕真遗党祸害了天马山庄,他誓将其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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