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大破狂风
这时黄石城却是如临大敌,气氛紧张,在云飞的领导下,众人同仇敌忾,有
人毁家纾难,有人投笔从戎,老弱妇孺也群起响应,齐心协力,誓死反抗铁血大
帝和地狱门的侵略。
一夜之间,云飞竟然募得两万多人参军,经过精挑细选,汰弱留强,连同原
有的黄虎军和猎户兽军,组织了一支万多人的联军.其他的便充当挑夫和负责后
勤的任务。
云飞也找到了那些詹成从北方带来的采矿师,从他们口中知道更多消息,证
实北方已经大致统一,铁血大军指日南侵,这点点军队实非其敌,倘若五石城能
够同心协力,或许可以久延残喘,心里有了主意,然而此际要紧的是防御地狱门
反攻,甚麽主意也没有用,只能着他们探察南阳山的矿脉,以备日后开采铁矿。
新编的军队为了保卫家园,士气高昂,云飞利用训练猎户军得到的经验,也
更是有板有眼,得心应手,还刻意裁培领导人材,与他们切磋武艺,交流作战经
验,一时气象大新。
李广,侯荣和文白,自是云飞的得力臂助,李广、侯荣得云飞指点,武艺大
进,文白却获授练气之术,日夜钻研,更渴望能与甄平相会,当面请益。
宓姑银娃也很忙碌,四出寻找猛兽,培育兽王和演练百兽大阵,到了晚上,
才有空和云飞温存,聊慰相思之苦。
过了一些日子,地狱门可没有动静,但是陆续在难民从黑石白石逃难而来,
黑石不消说,在罗其的管治下,徵兵扩军,搜刮掠夺,民不聊生,最奇怪的是白
石城城主竟然下嫁丁同,看来已经屈服在地狱门的淫威之下。
云飞知道地狱门不会就此罢休,特别是黑石、白石正在建军,丁同还领军在
外,待他们完成布置后,必定会发动袭击,于是加紧训练,等待大战开始。
再过了几天,却收到消息,绿石城的汤义暴毙,绿狐军由城主夫人的兄长苏
汉统率,云飞知道地狱门又下一城,可不知是不是和秋瑶有关,心里更是着忙,
接着四方堡送来急信,使他不得不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原来四方堡派往黑石城的线眼,探得罗其正在动员,预备进攻四方堡,还有
消息说白鹤军已经出发,朝着狂风峡而来,看来亦不怀好意,四方堡的战士不及
二千,势难固守,希望云飞能够派兵援助。
别说四方堡和云飞的渊源,纵然没有,唇亡齿寒,也不能不理,众人经商议
后,云飞决定带领兽军和五千兵士增援。
据四方堡探得的消息,黑石徵得新兵五六千,狂风盟群盗约二千,黑鸦军还
有一千左右,白石的大军有五、六千人,丁同的黄虎军和白鹤军各占一半,合计
有万四、五兵力,云飞的五千兵士,是不足够的,但是黄石城的军士可不能倾巢
而出,而且黄石城一役后,知道被逼参军的新军战力不强,容易哗变,未必没有
胜算。
救兵如救火,第二天,云飞便领军出发了,除了宓姑银娃,李广侯荣,文白
也随军而行,他知道要往四方堡,便坚决随行,乘机拜会甄平。
走了两天,当快要抵达黑石城时,忽然哨兵来报,前面出现几千人,扶老携
幼,还有许多穿着黑鸦军的服饰,查问清楚后,才知道他们全是黑石城新军的逃
兵,乘着罗其领军攻击四方堡,便齐齐带同家小,前往黄石城避祸的。
查问下去,才获悉前天白石城来了几千军队,昨天便联同罗其的兵马一起出
发进攻四方堡,罗其志在必得,带去的大多是狂风盟群盗和原来的黑鸦军,只留
下五、六百个黑鸦军和新军守城,很多新军乘机带同家小逃走,他们是第一批,
还有很多人在后头。
云飞灵机一触,游说他们共同抗暴,黄石大军齐声附和,讲述云飞如何击退
地狱门,领头对抗入侵的恶客,终于使黑石城众人加盟,云飞于是命李广带领一
千军士,由开小差的黑鸦军引领,相机攻占黑石城。
李广去后,云飞也立即上路,计算行程,罗其该抵达四方堡了,虽然四方堡
易守难攻,堡丁也训练有素,俨然是一支劲旅,相信不会轻易陷落,但是众寡悬
殊,实在使人抢心,而且这也是他出道以来的第一仗,许胜不许败,心里更是紧
张。
还没有接近四方堡,便已听得杀声震天,云飞反而舒了一口气,说明双方正
在交战,四方堡尚未陷落,宓姑早已派出几头乌鹊和猛兽探路,不虞伏兵,于是
依照计划,分兵三路,左右两路,偃旗息鼓,自己挂上脸具,和银娃同坐一头猛
虎,兽兵在前,馀下军士结成方阵,从后杀上。
四方堡三面环山,只有正面可容大军进出,现在深沟筑垒,据险固守,罗其
等几番骂战,堡中人还是不予理会,他们没有攻城的器械,单靠箭矢檑木,众兵
丁又没有出力死战,尽管声势不小,但是攻了一整天,仍是无功而还。
姚康居中指挥,此时吩咐军士挑土填坑,在堡前堆积柴草,预备放火烧堡,
四方堡是以巨木修筑,要是得逞,便守不下去,于是箭下如雨,巨石狂投,阻止
他们进攻。
双方激战之际,阵后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吼叫声音,军士狼狈地左闪右避,
四散奔逃,裂开一条通道,只见兽群在前,千人方阵紧随其后,冲杀而来。
当先的兽军杀气腾腾,吼叫声中,不知撕裂了多少挡路的敌军,骑在兽背的
铁脸怪人,也同时挥舞兵刃斩杀,领头的金脸怪人犹其利害,一根长剑,更是挡
者披靡。
兽军之后的方阵却是军容齐整,外围是长枪大戟,阵内不断射出劲箭,走动
之间,也没有乱了阵势,杀得敌人东歪西倒,鬼哭神号,接着左右两翼也是喊杀
连声,两个方阵分别冲杀过来。
姚康等的杂牌军本来已是士气不振,突然杀来这一支雄兵,如何能敌,有人
抛下兵刃,仓惶逃命,其他的也一哄而散,十停走了三停,剩下的大多是丁同的
黄虎军和罗其的狂风盟群盗,却也给逼得节节败退,挤作一团,双方变成对峙之
局。
『住手!』领头的云飞长剑一举,止住己方攻势,大喝道∶『我们净是要杀
地狱门的恶贼,其他人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众军也齐声大叫道。
这一叫彷如山崩地裂,加上群兽的怒吼,声势更是骇人,杂牌军阵脚不稳,
有人往后退去了。
『你是甚麽人,铁血大军即将南下,你和我们地狱门作对,是不是想死无葬
身之地?』姚康记忆犹新,对这个金脸人大为忌惮,色厉内荏的喝问道。
『铁血大帝又如何,他要是敢来,我也要把他杀得片甲不留!』云飞豪气干
云道∶『姚康,你要不放下武器投降,就用你的首给祭旗!』
『杀他祭旗!』众军又再叫唤起来。
『你们听清了┅┅』云飞长剑指着敌阵,朗声说道∶『我们全是黄石城的子
弟,为抗暴而战,地狱门是铁血大帝的走狗,使用阴谋诡计夺取五石城,要我们
作铁血大帝的奴隶给他卖命,必定没有好下场的,难道你们甘心助纣为虐吗?』
姚康阵中的黄虎军,很多已有离心,此时认得敌阵中全是黄石中人,更是没
有怀疑,纷纷抛下兵器投降,罗其和狂风盟群盗,也是心虚胆怯,谋思退路。
『少主,收复黑石城了!』宓姑忽然大叫道,原来他们说话时,一头鸟鹊从
天而降,带来了这个喜讯。
姚康等虽然不大相信,却也气虚胆怯,军心涣散,云飞知道机不可失,呼啸
一声,率军便往敌阵杀去。
此时四方堡也堡门大开,童刚领着一队军士,出堡助阵。
姚康等如何能敌,更无心恋战,急急如丧家之犬,亡命而逃,云飞留下文白
带领一军协助四方堡清理战场,自己和侯荣率领其他军士乘胜追击。
这一仗彷如摧枯拉朽,杀得姚康等一败涂地,沿途不断有人弃械投降,但是
降卒太多,也延误了追击,终于使姚康等人逃脱。
云飞领军回到四方堡,以段津甄平为首诸人,已经列队恭迎,原来他们从文
白口中,知道这个金脸怪人,正是少主云飞。
统计战果,己方伤亡不多,却收得降卒六七千人,其中有丁同的黄虎军,白
鹤新旧军,更多的是黑石城的军队,还有些有心悔改的狂风盟成员,逃脱的只有
二三千人,相信姚康不敢再犯四方堡了。
众人兴高采烈,同声祝贺时,云飞却惦记着李广,他的军力有限,还要提防
姚康回师进攻,于是用乌鹊送信,要他关闭城门,严加防备,等待援军。
激战了一天,将士疲累,需要休息,而且天色已晚,大军不宜夜行,于是传
令军士和降卒在堡外休息一夜,天明后才动身返回黑石城,也乘着大家在一起,
召开会议,商量日后行止。
云飞一战功成,信心大增,决定帮助白石绿石二城,驱逐地狱门,然后以五
石城为基地,建军对抗铁血大帝,纵然不能复兴金鹰国,也不能坐以待毙。
段津甄平宓姑等当然希望能够复国,但是强敌当前,谈何容易,更害怕云飞
胜利冲昏了头脑,鲁莽行事,此时见他思虑周详,有板有眼,不禁老怀大慰。
接着便是四方堡了,云飞以地狱门宁忍黄石城被逐之辱,也要攻占四方堡,
相信正如姚康所言,铁血大军即将南侵,虽然四方堡位居要塞,不容有失,却不
能让堡里的老弱妇孺涉险,建议留下精兵防守,其他人可要迁地为良。
谈及南阳山的铁矿时,段津力主立即开探,铸造兵器,屯积粮草,更要建立
制度,招贤纳士,扩建军队,务要在短时间内,建立一支精兵,用以对抗南侵的
铁血大军。
甄平,宓姑,四方堡几个族长,然后文白侯荣银娃等,也各纾己见,云飞或
是赞同,或是修正,发挥天生的领袖才能,使众人心悦诚服,也开始相信有机会
可以对抗铁血大帝。
商议了一晚,第二天,云飞便领着军士和降卒回城,留下文白侯荣和部份军
队防守,以策安全。
黑石城幸好安然无恙,城里发觉大军抵达,欢声震天,大开城门迎接,原来
姚康丁同等人,昨夜曾经意图入城,使居民一夕数惊,但是城门关闭,他们也无
力攻城,终为强弓利箭逐走。
城里居民饱受罗其荼毒,早已苦不堪言,也无需云飞多费唇舌,众口一辞,
矢言追随云飞抗暴。
云飞于是一面派军追捕姚康等人,一面派人通知四方堡,安排把老弱妇孺迁
进黑石,纠集兵马,准备抵抗铁血大军。
第二十章计取白石
这时姚康等人可是狼狈不堪,攻四方堡不成,还失去了黑石城,众人无地容
身,唯有回到罗其的山寨。
云飞估计跑了二、三千人,事实有人战死,途中还有人逃亡,结果姚康丁同
带来的五千人只剩下二、三百亲兵和少许鬼卒,狂风盟群盗也只剩下不足千人。
他们不独损失惨重,丁同罗其还亘相诿过,发生了龃龉,差点打将起来,闹
得很不愉快。
姚康倒没有偏帮任何人,然而罗其拒绝带同手下返回白石城时却使他不满,
两人越说越僵,差点便要破脸,幸好朱蓉出来劝阻,说好说歹的拉开罗其,答应
考虑后再作决定。
『你一口拒绝,难道要和他破脸吗?』朱蓉待姚康丁同离去后,埋怨似的说
道。
『要是再和他们混下去,我辛苦积聚下来的实力,会给他们耗光的!』罗其
气愤道,他加入地狱门,只是存心混水摸鱼,扩张自己的实力,虽然在黑石城搜
刮了不少,但是一股脑丢光了,还损兵折将,自然愤愤不平了。
『地狱门的人最是记恨,小心他对你不利呀。』朱蓉道。
『我人多,他人少,我怕他甚麽?』罗其冷笑道。
『铁血大军即将南下,你也不怕吗?』朱蓉说。
『打不过,还可以躲,天下之大,我可不信没有地方藏身!』罗其愤然道。
『你懂这样想便对了┅┅』朱蓉眼珠一转,窜出门外,没有发现有人窃听后
才回到罗其身旁,低声道∶『只要你依我的说话,杀了姚康丁同,我可以引荐你
去一处地方,那时别说地狱门,铁血大帝也不用害怕了。』
『甚麽地方?』罗其讶然道。
『办成了事,我会告诉你的。』朱蓉神秘地说。
『如何动手?』罗其问道。
『黄虎军不足为惧,但那些鬼卒却不可不防,可以在饭里下毒,送他们回老
家,再设下鸿门宴,看姚康能不能以一挡百。』朱蓉吃吃笑道。
『你没有骗我吧?』罗其犹疑地说。
『人家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和你不知多少夜夫妻了,怎会害你?』朱蓉风
情万种地靠入罗其怀里说。
『你究竟是甚麽人?』罗其奇怪地问道。
『是时候时,我会告诉你的。』朱蓉守口如瓶,看见罗其还是犹豫不决,冷
笑道∶『地狱门的门规,第一条便是要绝对服从命令,你拒不能令,难道他会放
过你吗?』
『恶毒的贱婢!』姚康突然在门外出现,他天性多疑,朱蓉主动调解,使他
生疑,故意和丁同离开,让他们说话,在外边窃听,只是躲藏得很好,没有让朱
蓉发现。
『上座┅┅!』罗其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罗其,你把这个贱婢交出来,我便饶你抗命之罪。』姚康森然道。
『我只是没有作出决定吧,可没有抗命呀?』罗其抗声道,这时他和朱蓉抱
在一起,武功也比她高强,要擒下朱蓉也非难事。
『只要你把她擒下,看在你的老婆和女儿份上,以前的事可以不计的。』姚
康诡笑道。『甚麽妻子女儿?』罗其愕然道。
『你忘了艳娘吗?她和你生了一个女儿叫玉翠,已经下嫁给丁同了。』姚康
说。
『是艳娘那个婊子吗?!』罗其冷笑道∶『当年她不独挟带私逃,更向官府
报讯,我还会要这样的老婆吗?』
『那麽玉翠呢?你可想见一见女儿呀?』姚康道,难怪艳娘要和玉翠避居黄
石城,原来是别有内情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娘是婊子,女儿会是好东西吗?』朱蓉哂道,心里着实
害怕罗其把她交给姚康。
姚康见罗其的目光游移不定,冷哼一声道∶『你的女儿在白石城,还是先和
女婿见面吧。』
说话时,丁同进来了,身后随着十个鬼卒,人人脸孔森冷,使罗其明白姚康
是预备动手了。
『要取她性命吗?』罗奇把朱蓉挪到膝上说。
『不,地狱门不杀女人的。』姚康诡笑道∶『我只是要看看她是甚麽东西变
的,世上有哪儿可以让你容身吧。』
『好吧。』罗其叹了一口气道,倏地「 当」一声,身前突然掉下一道铁栏
栅,分隔他和姚康等人。
『这是甚麽意思?』姚康变色道。
『没甚麽,只是和你分清界线,以后各不相干吧。』朱蓉跳下地来,格格娇
笑道。
『罗其,你不要命吗?』丁同怒喝道。
『还有你的女儿!』姚康接口说。
『你们有命再说吧!』罗其冷哼一声,搂着朱蓉转身便走,原来那里有暗门
通到外边的,接着便传来召集的钟声。
『现在怎麽办?』丁同着急地问。
『立即召集人手,看他出甚麽花样!』姚康悻声道。
出到外边,双方的人马陆续出现,彷如两阵对圆,接着罗其和朱蓉手执兵器
出现,二话不说,立即下令群盗攻击,姚康等人众寡不敌,唯有且战且走,虽然
终于逃脱,却已损折不少人马。
※※※※※※
姚康等逃回白石城后,自然把战败的责任完全推了在罗其身上,说他临阵退
缩,才让金脸怪人有机可乘,气得秦广王暴跳如雷,誓要把罗其碎尸万段。
说到朱蓉时,秦广王也感觉有异,下令全力追查,并且立即上报老祖,哪里
知道姚广逃跑后,朱蓉已经领着罗其等人远走,不知所纵了。
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朱蓉身上,间接助了云飞一把,使秦广王低估了他的实
力,没有要求援兵,只是着丁同加紧训练白鹤新军,预备联合绿狐军,进攻黄石
黑石两城。
艳娘玉翠闻得罗其朱蓉的事,玉翠可没甚麽,艳娘却是怨恨填胸,既怨罗其
揭破了当年的丑事,也恨他为了朱蓉,不理她们母女。
白凤只想知道多一些金脸怪人的事,感觉他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救星,却没有
料到他来得这麽快。
姚康丁同回来七八天后,也陆陆续续有黄虎军和白鹤军逃回来,丁同等不以
为意,让他们留在军里服役,过了不久,竟然传来消息,金脸怪人领着三、四千
军士杀奔白石城。
秦广王等闻讯讪笑不已,因为攻城要比守城的多两三倍兵力,才有望成功,
白石城共有七、八千军士,金脸怪人兵力薄弱,不败才怪。
艳娘玉翠从没有看过战阵打仗,听他们说得兴高采烈,只道必胜,竟然央求
秦广王带她们观战,秦广王一口答应,还要白凤同往督战,明说让她瞻仰地狱门
的军威,事实是让她在白鹤军前亮相,使他们死战。
过了两天,金脸怪人的军队终于到了,三女少有地换上劲装疾服,艳娘一身
紫蓝,玉翠浑身翠绿,白凤依旧白衣如雪,伴着秦广王等人登城头看阵。
白石城是一个土城,城高三丈,分东西两门,黑石在白石之东,所以他们全
登上东门。
敌军一身明黄色军衣,颜色鲜艳夺目,已经在城前列阵,当先一个挂着金色
脸具,手提铁棒的壮汉在城前叫阵。
白凤虽然不谙军事,但是身为白石城城主,阅兵不少,看见金脸人的军队,
心里不禁冷了一截,他们神情散漫,意态悠闲,阵势也不算齐整,军容气势也比
不上守城的白鹤军,至于姚康至为忌惮的兽军,更不在阵中。
那个金脸人魁梧威武,叫骂的声音,也是雄壮嘹亮,数落地狱门如何使用阴
谋诡计,杀害黑石和黄石的城主,如数家珍,声讨他们的罪孳恶行,更是针针见
血,最后还直指丁同挟持城主白凤,茶毒白石,呼居民齐起反抗。
他们没有攻城的器械,只是呐喊叫骂,指名向姚康丁同挑战,看来不知道秦
广王也在白石城。
秦广王根本没有把金脸人放在眼内,留下丁同在城头指挥,领着姚康和三千
军士下城迎战。
金脸人可不认得秦广王,见他和姚康在一起,知道不是好与,但是初生之犊
不畏虎,指着姚康索战。
姚康虽然是金脸人的手下败将,但是有秦广王撑腰,也夷然不惧,制出长刀
便往金脸人杀去。
金脸人大喝一声,也提棒迎去,他的棒法娴熟,招式精奇,而且气沉力雄,
大开大阖,铁棒虎虎生威,果是不同凡响,姚康可没有与他硬拚,却使出一套诡
异的刀法,左挑右劈,杀气腾腾。
接战不久,姚康便发觉金脸人的武功路数,与上次对战时大有分别,然而这
时那有馀暇多想,挥动长刀,沉着应战。
两人激战时,两军也呐喊助威,数十招后,呐喊更是响澈云霄,秦广王却发
觉有点不对,尽管姚康和金脸人不分胜负,但是金脸人进攻时,却是大声呐喊,
使他震惊的,是很多喝采的声音,竟然是身后的白鹤军发出来的。
姚康身在局中,感觉更是清晰,气势骤减,一个不留神,肩头中了一棒,痛
得踉跄急退,金脸人乘胜追击,眼看便把姚康立毙棒下,岂料秦广王从旁杀上,
及时把姚康救下。
秦广王的兵器是一对铁拐,他可真利害,三招两式,便压下金脸人的攻势,
逼得他全无招架之力,步步后退。
金脸人险象横生时,突然腥风扑鼻,传来阵阵地动山摇的狮吼虎啸,秦广王
大吃一惊,赶忙跳出战圈,只见骑着黑衣人的数十头巨兽从旁杀出,围在金脸人
身畔,兽军终于来了。
金脸人喘了几口气,厉声问道∶『你是甚麽人?』
『本座秦广王,有种的便和我决一死战!』秦广王狞笑着道,他发觉军心不
稳,不利群战,决定单独搏杀金脸人,了结此战。
就在这时,城里战鼓频传,还夹杂着杀伐的声音,秦广王姚康大惊,立即传
令回城,岂料很多白鹤军,竟然拒不应命。
『你们干甚麽?』秦广王怒叫道。
『少主已经占领白石城了。』金脸人指着城头大叫道,众军也欢声雷动,哗
然大叫。
秦广王抬头望去,只见城头竖起一枝绣着大鹰的黄旗,上边人声鼎沸,看来
是发生了事故。
城头上真的出了大事,那时丁同和三女在城上观战,战鼓响起时,竟然还有
一个金脸人领军从城西杀了过来,丁同还来不及下令放箭,却看见城头上有许多
白鹤军脸露异色,箭矢转向,指着他和一众亲兵。
『你们要造反吗?』丁同拔出佩刀,喝道。
『你挟持城主,你才是造反!』这时金脸人登上城头,长剑遥指丁同说。
『胡说,城主嫁我为妻┅┅』丁同还要说下去时,发现白凤不在身旁,原来
几十个白鹤军已经挡在她的身前护卫。
『杀!给我杀了这个狗贼!』白凤尖声大叫道,她虽然不明白金脸人如何破
城而入,却也知道自己有救了。
『杀┅┅杀了他们!』丁同见形势不妙,举刀大叫道,转头看见城下的白鹤
军也有许多倒戈相向,不禁心生退意,接着再叫道∶『大家放箭┅┅杀了这些叛
徒!』
尽管城头的白鹤军,还有许多不知发生了甚麽事,大多袖手旁观,没有遵命
动手,丁同的亲兵也没有放箭,却如丧家之犬,急急随着丁同退出城外。
金脸人呆呆的看着艳娘玉翠随着丁同退走,也没有下令追赶,长叹一声,转
头向白凤点头示好,便率兵往城下而去。
城下已是杀声四起了,城下的金脸人没有和秦广王决战,却指挥军士冲杀,
秦广王不敢迎战,领着姚康等落荒而逃,城上的金脸人赶到时,战事已经结束,
虽然跑了秦广王和姚康,却杀伤了不少鬼卒。
城下的金脸人原来是童刚,破城而入,纵走丁同的才是云飞,他着童刚正面
攻击,自己却绕到城西,在内应的帮忙下,破城而入。
内应是四方堡之战中的降卒,他们假装逃回投靠,却煽动其他士兵反抗地狱
门,助云飞夺取白石,秦广王出城应战,使他在兵不血刃下,顺利从西门入城,
在城头碰上玉翠,才会一念之仁,放走了丁同。
尽管有童刚等帮忙,但是收拾战场,招降安民,也忙了云飞大半天,接着闻
得白凤求见,便在宓姑银娃陪同下,和这个落难的美女见面。
此时白凤已经知道金脸人正是当年金鹰国的少主云飞,待他脱下脸具时,才
发现他少年英俊,气度不凡。
『贱妾蒙公子仗义相救,无以为报,请受贱妾一拜!』白凤换过了一袭黑色
衣裙,脸上还 上黑纱,掩盖着那苍白的俏脸,在云飞身前盈盈下拜道。
『城主,些许微劳,何足挂齿。』云飞双手扶起白凤,逊谢道∶『而且地狱
门凶邪恶毒,人人得而诛之,在下只是因缘巧合,侥幸得手吧』
『公子,贱妾还有一事相求。』白凤又要跪下道。
『城主,万勿如此,坐下说话吧,只要在下做得到,一定不负所托的。』云
飞扶着白凤坐下说,在城头上,他已经看过这个美女的花容月貌,那时她劲装疾
服,白衣胜雪,尽显灵珑浮凸的身段,此际香泽微闻,不由心中一荡。
『事关机密,贱妾想单独和公子说话。』白凤垂着头说。
『宓姑和银娃都是自家人,城主有话请说吧。』云飞正色道。
『我已经丢了白石城,怎能再当城主,公子,只有你才可以当城主,你还是
唤白凤吧。』白凤凄然道。
『这不行的,我要是当了城主,那便和地狱门没有分别了。』云飞断然道∶
『倘若你是说这件事,可不用多说了。』
『不是这件事。』白凤喟然长叹,从怀里取出一方织锦,捧在手里说∶『贱
妾求公子收下这东西。』
『这是甚麽?』云飞奇怪道。
『这是巧手匠人依着白玉璇玑图织成的跖本,和白玉璇玑图完全一样的。』
白凤说。
宓姑听闻白玉璇玑图的名称,情不自禁地低噫一声,好像知道其中奥秘。
白凤看了宓姑一眼,继续说道∶『白玉璇玑图是当年扶馀国的镇国之宝,扶
馀国为铁血大帝灭亡后,辗转流落南方,为先父所得,据说与一个大宝藏有关,
地狱门谋夺本城,这张宝图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如此贵重的宝图,在下岂能接受!』云飞摆手不迭道,暗念在地狱门的魔
掌下,她仍然能保存这张宝图,实在难以置信。
『地狱门已经取得原图,也交给了地狱老祖,但是先父制成这张宝图后,便
在原图动了手脚,他们是得物无所用的。』白凤唏嘘道。
『在下何德何能,怎能接受这样的馈赠?』云飞拒绝道。
『这张图对地狱门一定十分重要,而且象以齿焚身,留在贱妾身边,不独有
害无益,也无助对抗地狱门的。』白凤泪盈于睫道。
『但是┅┅』云飞踌躇道。
『贱妾忍辱偷生,不是怕死,而是希望这张图能给贱妾报仇雪恨┅┅』白凤
「扑通」地跪倒地上,哽咽着说∶『公子,求你答应妾身吧!』
『少主,成大事不拘小节,城主盛意拳拳,你便收下吧。』宓姑也不待云飞
答应,便从白凤手里接过宝图,银娃却把白凤扶起,低声抚慰。
『多谢城主了。』云飞看见白凤伏在银娃肩上痛哭,心有不忍,柔声说道∶
『银娃,你和城主回去休息吧。』
『当年铁血大帝为了要得到这张宝图,在扶馀国杀得血流成河,想不到今天
会落在我们的手里。』宓姑待白凤离去后,检视着那方织锦说。
『铁血大帝要这麽多财宝干麽?』云飞讶然道。
『他穷奢极侈,连年用兵,没有钱可不行。』宓姑答道∶『但是这个宝藏,
据说不单是金银财宝,还藏着与铁血大帝有关的秘密,所以他才不择手段,要取
得这张宝图。』
『甚麽秘密?』云飞问道。
『不知道,藏宝的地方也不知道在那儿,或许可以在这张宝图找出线索。』
宓姑答道。
『她真可怜,在地狱门手里,可不知吃了多少活罪。』两人检视着宝图时,
银娃回来了。
『她现在怎麽啦?』云飞问道。
『好多了,她说要安静一下,着我不用陪她了。』银娃答道。
『这孩子也真坚强,换了别人,如何能活下去。』宓姑同情地说。
不用细说,云飞也知道白凤必定受尽摧残,脑海里又出现玉翠的影子,实在
不能想像她如何过日子。
『不好!』银娃忽地粉脸变色,跳了起来道∶『我要去看看她!』
宓姑云飞一头雾水,不明白银娃为甚麽如此着急,看见她夺门而出,便紧随
其后,赶到白凤的绣阁,看见窗里的影子,云飞暗叫不妙,立即闯门而进,发现
白凤已经悬梁自尽。
银娃急得惊叫一声,手足无措,云飞也不打话,抱着白凤的身子,把她解下
来放在床上。
『没气了!』宓姑在白凤的鼻端探视着说。
云飞灵机一触,深深吸了一口气,揭下白凤 脸的黑纱,捏开牙关,咀巴印
上冰冷的樱唇,把内气渡了进去,他的内气习练有成,虽然还没有练成大周天的
境界,但是日见坚凝壮大,运转如意,暗念白凤闭气不久,或许还有生机,于是
不避男女之嫌,运气相救。
渡了几口内气后,白凤开始回复微弱的呼吸,宓姑银娃也帮忙捏手抚胸,助
她行血活气,接着听得她嘤咛一声,竟然活转过来。
『┅┅让┅┅让我┅┅死吧┅┅为甚麽┅┅不┅┅不让我死!』白凤呻吟着
说。
『孩子,蝼蚁尚且贪生,死只是逃避,难道你不想报仇吗?』宓姑劝说道。
『我┅┅我如何能够报仇┅┅呜呜┅┅求求你┅┅让我死吧┅┅我不愿做人
了!』白凤哭叫道。
『少主花了许多气力,才把你救下来,你要是死了,如何对得起少主?』银
娃不以为然道。
『我┅┅呜呜┅┅公子的大恩大德,贱妾没齿难忘,只能来生再报了。』白
凤看见云飞关切的样子,心中一热,颤声说道。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别放在心上,人总要往前看的。』云飞长叹一声,摇
头道∶『你要是死了,我如何向白石城的百姓解释,岂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白凤无言以对,却是禁不住泪下如雨。
『少主,你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让我们伴着白姑娘便行了。』宓姑说。
云飞也不知如何慰解,唯有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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