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故事：淫女革命】（3中）作者：淋浴堂

【魔女的故事：淫女革命】（3中）

作者：淋浴堂

第三外行省是一颗卫星，围绕着巨大的气态行星旋转，潮汐力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它与第二外行省——同一太阳系的外围惑星——很近，就算用液态推进器，也不过只有三个月的路程。

霍德帝国并没有「第一外行省」，那名字空缺着，或者是留给久攻不下的埃坦尼亚吧。在一比一尺寸的帝国疆域星图上【注0】，二、三行省就像紧挨着的孪生双子，它们离四行省很远，远到必须做虫洞跳跃的程度；而它们离霍德主星、以西里亚行省，都差不多是三光年的距离，构成一个近乎等边的三角形。

三行省叛乱发生的时候，主星上还在纸醉金迷。不是没有人想过叛乱会发生——局势渐渐恶化，渐渐走向悬崖边缘——只是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屠刀降落，却又在心里怀着所谓理智的侥幸。【注1】

偏偏在那几十年间，包含主星与行省的空间内构建不起虫洞【注2】，消息无法超越光速传递，因此等到住在主星的霍德王得知叛乱，已经是三年后了。『黄白冲突』——霍德历史上这桩大事，人们知道发生的时候，已经结束。——就像一场大洋彼岸的球赛决赛，比赛结果要随着报纸、与球队一起漂洋过海，差不多三年后才能到达祖国。那三年间多少人曾仰望着那微弱的星光，期盼着捷报。又有多少人担忧自己戍边的儿女，默默流泪，惴惴不安。【注5】

『黄白冲突』缘起自乍德王子的躁动。被独子锡安亲王夺走继承顺位后，囚禁于野的他在二行省安插培养势力。锡安的母亲雪皇感到不安，与大天使合谋，在三行省推行了白衣教，以图遏制乍德。

二十年间，白衣教在三行省成了统一信仰。霍德王不允许这样的政教合一，他派遣了以西里亚军团入驻，监控之。大批白衣信徒受驱赶，移民去了临近的二行省。

二行省的宗教主流是黄衣教【注3】，随着移民增加，黄白差异冲突升级。霍德王决心增大控制力度，有意废除行省，改为二三直辖区。一旦被接管，乍德几十年的谋划将毁于一旦。于是突然爆发了二行省内宗教屠杀事件，遂以安全为理由，二行省大肆驱赶白衣众，并且果断出兵进攻了三行省。

驻守三行省的红蝎军团抵挡了乍德联军整整两年，战死过半。

斯格匹亚这个昔日如雷贯耳的名字，此役过后再度变得家喻户晓。

斯格匹亚！铿锵有力，是属于英雄的名字！

三行省自此将以红蝎做守护图腾，图徽上蝎子头顶有三道光，象征着另一位上古英雄——为帝国开疆，将行省纳入版图的荣光大元帅——斯克威。

斯格匹亚与斯克威，他们两个都是出自以西里亚这片英雄土地的！

——摘自正史《以西里亚行省风云录》

【淋浴堂注解0】：霍德帝国疆域是这样的：中心一个小三角形，三角周围有两坨星团，然后就是长长、长长的一根直线，把八个外行省连成一串，这长长的通道，又叫荣光一指。自由王国的人讽刺，霍德帝国的形状就是一根伸得太长的鸡巴，两个星团是阳痿了没用的蛋蛋。

【淋浴堂注解1】：就如2022年2月19日，小说家库尔科夫写下的基辅天气预报。『气温摄氏5度，有风，被俄国攻击理论概率百分之三十，实际感觉百分之九十五。』哪怕是攻击发生后四天，波兰边境火车站挤满了人，却没有慌乱，大家在有条不紊的逃难。这种祥和末世的荒诞感，不过是群体自我催眠式的安慰效果——温水煮青蛙。

【淋浴堂注解2】：虫洞需要物质涨落出现的负能量结团，否则无法绕过奇点。关于奇点和时空审查原理，请看霍金与彭罗斯的论文。

【淋浴堂注解3】：白衣黄衣都是光明教的分支，共同奉养圣母希瑞，差别在于圣女，白衣教宗是圣女大天使，黄衣无教宗但以霍德王妹妹卡斯特为圣女。

【淋浴堂注解5】：这些句式，我在翻译的时候尽量保持了原汁原味。以西里亚的贵族语类似于地球的古英语，所以语法上，我参考了吉本《罗马帝国兴衰》中的标志吊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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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小兵卢克坐在沙丘上。

沙丘的最高处是一条细长的脊梁，这是他唯一可以落脚行走而不打滑的地方。小心地踩在沙脊，一步一步往前，每一脚把尖锐的小尖踩平——就像是行走在刀锋上——变成一条狭窄的路。

他沿着沙脊，从上一个沙丘走到这一座，虽然不是最高的，也可以看见海了。他坐了下来，远远望着。

他在看那个女人。白色连衣短裙，棕色长发在阳光里晒着近乎金黄。小兵不需要望远镜也知道那是谁——方圆几里，这里就存在这么一个女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坐着看她了。伤好了之后，这女人就没消停过，她拉着好几个美男子，一起在沙滩上奔跑，海风吹开了她的裙子，露出大大的胸脯，卷发飘飞如画家的泼墨，小腿长而健美的曲线如经过罗丹的打磨，一群男孩跟着她跑，全是躁动的青春。

骚货。

她拉了这个的手又拉那个的手，他们比划着各种手势交流。难以置信，语言障碍都无法阻止你发骚吗？他们一次一次尝试对比，居然，达成共识了。现在她在带头做，右手巴掌盖左手，左手巴掌盖右手，然后一起往两侧甩，不对哦不能甩，要慢慢的划开。

一起来做，手心对手心，右手盖左手，左手盖右手，然后一起，抹开。

你们在装小孩儿玩泥巴吧。脱了裤子，一起尿尿，尿湿了一坨泥，右手抓起来，吧唧拍左手上，左手吧唧拍回去，现在两手都是泥了，抹——抹在搭的小房子上。

这个意思，就是：一起过家家吧。【注4】

卢克看了好几天。这女人是真的打算，跟这一大群的男人集体谈恋爱过日子养娃？

但是别说「全部男人」，别把他算进去。

女人是很可怕的，他从她从天而降的那一天开始，就躲得远远的。

现在好了，没法躲了，这家伙在一步一步爬沙丘，她在进攻他，远远地，她就瞅准了他这只猎物了。

莉乃现在，走一步，滑两步。沙丘的角度有点高，她走了个之字形。走一步，前脚往下滑，后脚也跟着陷落一点。这女人，把裙子撩起来走，腿真长，她努力用脚趾头去抠，抠得沙土一个一个小窝，但没啥用，这么松，还是走一步滑两下。

卢克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朝她喊：「你应该穿上靴子！」

光脚走沙地，确实没有鞋里进沙子的麻烦，但是，很容易疼。一是摩擦，二是沙地松，脚左右晃，脚踝受不了。走沙地一个平平的硬鞋底还是需要的，你们知道骆驼的前脚掌有多大么？那就像是一双大篮球鞋底，骆驼就像是穿了脚蹼的潜水员，增大了面积又能减少压强防止下陷落，又可以提供更大的静摩擦力，防止后滑。

「别闹了！」莉乃心里想，穿个尖头高跟靴？希瑞的那种？我的脚就跟锥子一样直接插进沙里了。

她呀，因为个子矮，三十多年来，以为只有高跟的靴子才算靴子，UGG那种，彻底无视之。

莉乃又倔强走了两步，啪叽，直接趴沙丘上了。她忽然反应过来，刚刚沙丘上的男孩，跟她说话了。

说的是她听得懂的话。

他说：「你该穿上靴子！」

小淫娃立刻仰头，带着委屈的语气对他大声喊：「我找不到我的长筒靴了！」

小兵看不下去了，笨女人！就你这智商还当女反派？

「他们把你的靴子藏起来了！他们不会让你走！」

「所以，你会说我的话，对吗！」小淫娃眉开眼笑，太好了，终于有一只不是猴子了！

草，糟糕，暴露了。

卢克想虚掩一下。又觉得，既然都来不及了，藏这么久了，也无所谓了。

他从腰间掏出一根绳子，扔了下去，示意小淫娃抓住。由他把她拉上来。

小淫娃一开心，手脚并用一起抓。手抓住绳子，脚丫也象穿夹趾拖鞋那样夹住绳子。卢克看了一眼整个人缩着变成母猴子形态的她，翻了个白眼，他手动转动胳膊上的滑轮绞盘。嘎吱一声，好悬没把卢克自己拽个大跟头。

草，这货真胖。

好容易，一点点，拽上了沙丘顶。莉乃手里还抓着绳子呢，两个人还连在一起呢，就扑上来，一脚把他抓住，两脚一起把他腰勾起来，然后大屁股压在他肚子上。

仰天的卢克想问，你这是学的什么动物捕猎姿势，你……是不是恋脚癖？我咋觉得从你出场，五官描写一句没有，哪儿哪儿都只能看到你的光脚丫呢。

用脚板踩着卢克的脸蛋，用脚趾头捅他鼻孔，手里反客为主把那绳子变成了神奇女侠捆人索的小淫娃，显然听懂了对方的心里吐槽。

是的呢，她不喜欢穿靴，她也不喜欢穿鞋，她就喜欢光脚。

给我把脚底的沙子舔干净啊。

「你！」被强迫着干恶心事的卢克，好想暴起，让这死女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不发威，真把我当病猫啊。卢克叹口气，他攥紧了拳头。

……

「我不发威，真把我当病猫啊！」小淫娃怒喝！她脚跟往下踩。

敢挣扎，你以为你是谁？

卢克现在好惨，俊朗的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脑袋嗡嗡的。

他暴起，才刚翻身，咣，被女孩一脚丫踹趴下了。

什么情况？

条件反射式弹身，去反身抓刀，啪！又是一脚丫，这回是横着抡，就像是大巴掌扇了他一耳光。

卢克直接就把刀抽出来了。还没按下按钮，女孩的脚突然出现在他脖子后面，好灵活的脚法，比手还灵活，捧着他，把他的头扳了起来。

卢克现在坐起来了，他看向这个女孩，不！女恶魔！恶魔的屁股一直坐在他肚子上，现在他终于看清了她——美若天仙的脸，风中慵懒的长发，还有那好看的脚丫……脚丫……大脚丫。

草了，

满眼都是她越来越大的脚丫，被车撞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吧，看着火车头越来越大。女孩露出恶劣的嘲笑，一脚，狠狠蹬着他鼻子把他的脑袋踩到了沙子里。

好么，女孩脚踩着他，站起来，宣布胜利。

真·蹬鼻子上脸。

吧唧，一根奇怪的短粗棍子，从卢克手里落地，咕噜，咕噜噜……滚到沙丘下头去了。

啥？按摩棒？小淫娃扭头看了一眼。

嘛，不是重要的东西，不管了。

还不知道自己弄丢了光剑的卢克，脑袋埋在沙子里哭出声来。

【淋浴堂注解4：】这个手语的意思，在ASL里，是「和平」

===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说我的话？」小淫娃把这孩子搂住了，果然男人都要驯服了才可以正常交流。我想与你先交谈，再亲嘴儿，再性交，开心了事后才玩你的棒棒；你却想先用按摩棒……顺序反了。

「长官……少佐……我」卢克不敢撒谎，但是，这……是很大的事。

「你知道我的军衔是少佐？她们都喊我克里西玛少佐，克里希玛少佐……少佐是多大的官？你看到我的飞机解体了？」小淫娃决定和孩子说一点实话……其实这就是所有的实话了，她……自己就只知道这么多。

「莉娅·克里希玛少佐，您的父姓是……奥甘纳吧，我们队里有您父家的晚辈。您是机甲女武神，我们小队都把您当偶像。」

等下，信息太多了。

所以，首先，我开的不是飞机，是……我想象的那个吗？高达？红色的是三倍速？

然后，小队是啥……你是谁？

「我叫卢克，是维修兵，上士。我没有母姓……我的父姓是斯克威，就是荣光。我不敢辱没父族，所以报名用的是卢克·斯考沃克。」

小淫娃不想吐槽了，她不敢随口吐槽了！她就最开始吐了一句槽，结果成真了……别玩她好不好。

卢克·斯考沃克……莉娅·奥甘纳……你们知道这是啥意思不？

这意思就是，好不容易有一个长相好，语言相通，还被她驯服了的男人。

她不能睡！这货是她弟弟！

这尼玛是《星球大战》剧情！

莉娅抱住膝盖，滚作一团。卢克急忙搂着她，别咕噜噜从这沙丘上滚下去了。

卢克以为战损了机甲的家伙要自杀，给她讲了个更悲伤的故事——自己的前半生，希望她经过对比，振作起来。

莉娅费了半天劲，听完了。「啪～」狠狠抽了弟弟一耳光。

「窝囊废！」

***

三行省如今女权当道，又刚刚被女神美脚踩踏，小兵卢克，真的跪了。女武神，你说我该做啥呢，我听你的。

莉娅气不过。气的不是弟弟，是这世道。

她原本以为，这里是伊甸园，她拿到如性别倒置的《神奇女侠》的剧情——战争中的女飞行员降落在了只有男人的海岛国度，与他们相爱，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直到外面的世界再没有硝烟。

卢克却告诉了她另一个版本：可以驾驶机械装甲的女军官是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她们与入侵者搏斗，守护人民的生命。他们这些……男人，是辅佐者。强者为尊的时代，男人自甘下降为第二等级，恢复了三行省上古的女权姓氏制度。

她姓是克利希玛，氏是奥甘纳。意思就是她是克里希玛家的女人给奥甘纳家生的。传统文化是女主外，因此她的战功属于克利希玛家。但男主内，所以她统治着奥甘纳家——她是家主第几顺位？她继承奥甘纳家的资源，在家里负责带领男人们挖掘年轻女孩的潜力，将父家族发扬光大。

只有女孩子可以驾驶机甲？为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剽窃了《强袭魔女》的设定吧。

至于这个天堂岛上发生的事。呵呵。

是因为女军官们平时都是坐在机甲里出场的，所以岛上的猴子，误以为高大勇猛的机甲才是「女人」——女武神。

而驾驶舱一般是在机械人的头部。偶尔女军官现身……所以，猴子们误以为，这些娇小的妹子，是……女武神的分身，是为了照顾普通人类，所以变成了他们体型大小的……分身。

这就是为何他们一开始以为小淫娃是他们抢救出来的女武神的「大脑」。

至于女武神破碎的身体……大概率，被埋了吧，或许埋在沙里当金字塔供奉了。

小淫娃仔细回想坠机前后细节，她觉得左侧发动机，或许是整流罩脱落了。

哎，可惜现在，说这个没意义。这帮猴子一定是把机械乱搬，破坏成不能修了。

能从弟弟的小故事推理出这么多细节，够了不起了。小淫娃也以为，这样的自己很厉害。但她回到自己身体里后，思路灵活了，洞察力爆棚！重新梳理一遍，她敏锐发现，还有一些不合逻辑的细节。

「你只是个维修兵，为什么会开飞机？」机甲护卫队，是一般战斗机伴飞。换句话说，弟弟出现在这里，大概率也是一样出了空难。这么说来，他才是《神奇女侠》的老公那个角色。

可是，维修兵能开飞机么？有这么随便么？随意坐上高达，改变了人生？太儿戏了。

「队长保证，如果我可以完成任务回去。就可以通过人脉推荐我晋升中尉飞行员。他说这是人生绝无仅有的逆袭转机，他说女人们当年做到的集体逆袭，我也可以。」

小淫娃仔细消化这句话里每一个字。然后小心地问：「你的队长，是不是……有伤？他是不是，很多年前是机甲驾驶员？」

「你怎么知道？他眼瞎了一只，确实吸了香料就乱讲，私下吹嘘自己以前是高级机甲师，说现在的女帝女将当初不过就是给自己机甲维护的女仆。没人信他」

不！

你们应该相信他……他说的，或许就是这个星球的真实历史。

或许是被突袭，所有的机甲师都战死了，来不及训练新人，硬着头皮让维修师傅们上战场，结果意想不到的是，这些维修师，平时调参数的女孩子，懂得怎么修理，她们战斗中跟机甲更贴合。

无心插柳，女性地位翻身。

翻身个der，依然是物化了我们啊，我们从贡献情绪价值变成了贡献劳动价值了而已。工业革命初期，纺织女工进城，挣得钱也多，不也一样被捧。

女人的脑力劳动，也往往被视作为肌肉劳动。

春丽给她讲过，天文学上很多很多女科学家做了贡献，但是她们都被统称为「计算员」——computer。

好像她们就是一群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好的老妈子一样。

然后电子计算机【注6】出现了，第一批被淘汰下岗的，就是这群女computer。

弟弟的故事里，这么一换视角，糟心哦。

还什么女主外，男主内……

打仗女的上，机甲冲在最前面，给后续部队当盾牌——男人们开的小飞机躲在后头。女将军们一个二个在外头卖命挣军功粮饷，家里男人呢被保护起来，手里攥着老婆的钱，在后院当调教师，为国为民的名义公开包养女学生……

男主内，主主主，煮你们大便吧！

……

【淋浴堂注解6】:日语中电脑叫坎piu特，但是日常生活人们更常用个人电脑这个词，personal computer，日本人爱简称，日语发音成perso-com，读作帕索库。小淫娃在这里提到的是科学计算机，所以读作computer，不是个人电脑，帕索库。

还是不对。

有个细节不对。

如果真的是惨烈的战争——自古以来，惨烈的战争都会造成性别失调，但永远都是女多男少。

「天堂岛是怎么回事？」

被莉娅盯着，卢克眼神闪躲。

「说！」

他们……其实都是逃兵，是……原本的后勤部队里的人猿医护兵。后来前线战损太可怕，陆军就把他们摆在前面趟地雷——叫他们炮灰兵团。

莉娅腾地就火了，她抡起巴掌，狠狠地把卢克的脸抽歪了。

「懦夫！」

「窝囊废！」

我说为啥世外桃源的猴子们认识什么女武神呢。

他们才不是把我的机甲当作神物埋葬。

他们是以为我失忆了，认不出他们的身份，所以骗我，把机甲毁了吧。

目的，大概就是囚禁我，让我在这个岛上……傻一辈子。

跟他们生一波一波的傻子。

卢克被她拽着衣领提了起立，脖子被卡，努力扭了扭，说了一句：

「不是小岛……」

什么？

「这里不是岛，而是半岛……」

……

什么！

对啊。这里不是岛，而是一个细长的半岛。但是这里走不出去的，全都是沙丘，沙丘很可怕，下面还潜伏着会吃人的……

莉娅抬手阻止了对方对刚刚发行的好莱坞电影《沙丘2》的剽窃。她不是哈利·奎因那种没素质的人，她就是她自己，她的人生不需要复制粘贴。

她猛地抬头，望向空中。

两个月亮在那里挂着，一个大，一个小。小的月亮紧随着大的月亮。

「那也不是月亮，对不对？我们的星球，不是行星，而是围绕着——」她手指着大月亮「这个行星的一颗卫星。」

卢克点了点头。这是常识吧。

莉娅在心里大笑！

这，不是《星球大战》！星球大战的基本设定，根本就跟这个不一样。

不过就是借用了相同的名字捏他而已。

狗作者，敢骗我！

她要放飞自己了。

她不是弱弱的公主莉娅——被捉到怪物贾巴脚下，比基尼被人撕扯露出大屁股供人随意玩赏，只能哀求男友快一点来解救。

场子都控不住，当什么公主？去夜总会当「公主」都不称职！

她是女武神莉娅！喜欢留渣女大波浪，喜欢丁字裤纠缠，喜欢光脚丫，喜欢撅着屁股趴在她喜欢的人的身上。

她可以防守，可以进攻。可以领导，可以统治，也可以低调地融入你我普罗大众，消失在人海中。【注7】

关键是，她可以操卢克了！

【淋浴堂注解7】：想看人狗调教大战点进来这章的朋友，估计都在吐槽，我居然让姐弟二人坐在沙丘上聊天聊掉了一半的进度条。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很过分的话，我只好说……这才算啥啊，马上还有更过分的。

（4）

三场大战，一触即发。

芭芭拉的手和脚都被拆掉了，超级女英雄失去了她赖以生存的一切辅助。这样的决斗公平吗？当然不公平。没有了插在大腿位置上的翅膀，没有了插在胳膊位置上的大腿，蝙蝠女，便只是我们在历史上上才听说的，那些妖妃的耻辱下场——人彘、骨醉。

你是不是好奇地查看了图片？请原谅我，毁了猎奇的你这一天的好心情。

「为什么要再一次让我经历这样的痛苦？」芭芭拉的心中仿佛被切开了一刀，血在一滴一滴的流。蒙上了双眼，卸去了义肢，她又回到了校园枪击后失明的幼年、被白人至上者撞断手的青春期、因失修电梯漏电截去双腿的疫情三年——所有的痛苦，原来从来都没有被治愈过。

是啊，所谓的身残志坚，不过是苟活的另一个修辞说法罢了。她没能控告NRA（美国步枪协会），校园枪击案从来没有停止过；她没能赢对白人至上者的官司——最高法院认定对方有所谓言论自由，如果法院和执法者穿同一条裤子，那么执政者可以自己豁免自己也就不奇怪了。她也不是公共设施失修造成的第一个被害者，更不是最后一个。最可悲的是，如今的人们，谈起地铁失火时投河逃生者、说起说垮就垮的大桥，就像是在说笑话一样，生命的价值，不过一声晒笑，或许我还要感谢你看得上我的故事，可以作为你下酒的笑料。

凯瑟琳看着陷入暗黑模式的芭芭拉。她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如果把腿拆下来安装到胳膊上，就叫做治疗了断手病——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你的身残志坚，对我造成了心理阴影了！手脚互换、脑袋不是脑袋，屁股不是屁股、露着逼在午夜飞翔，你的自我坚持，让你变成了吓人的怪物了。

我只是在规劝你，活得像个正常人。

就算没手没脚，我们也不会嫌弃你的。

老老实实做一个残疾人，不好吗……

你努力错方向了，成了人类公敌……

芭芭拉不说话，对手将她平着摆放在桌子上。吱啦～皮裤的拉索被轻轻拉开，对手伸手剥开她的裤裆，委屈了好久的阴唇撅着嘴，挤了出来，在空气中贪婪的呼吸。

芭芭拉不说话。

对手两根手指上下拨了拨，蝙蝠洞，她给她那里取了这样的名字。阴阴森森，经年累月，不知藏了多少隐晦。阴蒂在上，穴口在下，就像是毒蛇吊在岩壁上，等待落入陷阱的猎物。

芭芭拉全身上下散发着负能量，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用温柔随便征服的人，她的体态、器官，充满了扭曲哲学。

再性欲爆棚，此刻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如当头棒喝，仔细看看吧，不觉得恐怖吗？你看看她那扭曲的阴蒂，看她歪斜着不知通往何处的阴道。

所谓女人的什么美体、美穴、名器……这些虚假的赞美之词，全因为芭芭拉的真实展现，粉碎了。

这样的一具身体，恐怕，只有变态杀人犯才会喜欢。

凯瑟琳举起了刀，她要为民除害了。

===

小淫娃也陷入了黑暗。她嗅了嗅，男人的体味在哪里？

作为女武神莉娅，在沙丘上跟便宜弟弟卢克做爱……是不可能的哦。衣服一脱，大太阳，该晒成两具干尸了。

所以，他们要躲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沙丘的深处。

陷入，潜入……嘴里咬着呼吸器。这种化作两条沙虫，在未知的危险里探索的体验，很刺激。

钻了三次，每一次下潜十米。十米的砂石，相当于三十米的水深了，是人类极限。

在地面上，他们是姐弟，是情侣。但是一旦钻入黑暗的沙土，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生存，可以抢夺氧气，杀死对方的——对手。

如果他们真的是爽爆，那么就像还在女人肚子里的时候，那样，表面友爱，暗里争夺、残害。

生存空间，食物链次序，弱肉强食逻辑。

性爱的迷离变做了自我防卫的意识，没人愿意在黑暗的环境中遭遇抢夺氧气的对手。

莉乃冒出头，噗～～喷出鼻子里的沙土。她环顾四周，寻找猎物——卢克。

卢克个鬼。

对方才是真正的莉娅公主——那个打中了她的左翼整流罩的家伙。

沙丘是这样的地方——充满了海市蜃楼。

从上面飞过，阳光的折射，会以为看到一大片一望无际海——白茫茫的海。

你飞扑下来，看到蓝蓝的水面，以为确实是海。

其实那只是一个沙湖。

景色美，面积也算大——很多人叫它海子，其实并不是海那样开阔——四周全是沙。

一望无际的沙。

沙丘是这样的地方——充满了古灵精怪。

你心知很难活下去，所以你不得不欺骗自己，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重新组装成幻觉。比如一头一头长毛怪，你会骗自己，他们是俊朗的男子，迷上了你的身体的，要与你生儿育女的情人。

当然你也会骗他们，他们在等待杀你喝血吧，在等待一个月一次，行星和卫星排成一线的夜晚，潮汐力让沙丘充满地下水的那一天。你骗他们，装作上当。其实你一直在测量沙丘的潮湿程度——你也在等待，逃走。甚至反杀。

现在，找不到藏身的真的莉娅公主，令你焦躁了。沙丘太大，长毛怪不会在乎你是否逃跑，但是，你可以反攻的机会，真的就这么一次，你需要莉娅的身份，需要拿到她的手环，需要换上她的靴子，需要坐上她的

——红色机甲。

===

在黑暗里行走，希瑞忽然想起无聊时候看的一本书，有这么几句话：

献给那些不知战争为何物的父母。他们犯了三个错：以为孩子是自己的，以为自己懂得比孩子多，以为孩子要变得跟自己一样。【注8】

她知道，迎接自己的这场大战有多重要。她当然知道战争为何物啊，她的两个身份经历了那么多的杀戮与牺牲。但是，发觉自己犯了上面三个错时，希瑞有些犹豫了。

那几句话的后续是：这三个妄想，是比战争更大的灾难。

【淋浴堂注解8】：这本书是森博嗣的科幻小说《空中杀手》。

她的对手拍了拍她的屁股，扭了扭她的肩头，就像是驾驶着狗拉的雪橇，调整着方向。希瑞急忙挪了挪小碎步，为了防止她逃跑，这一次，敌人给她上了奇怪的枷锁——她的舌头被扯了出来，长长的舌尖，两个夹子左右夹住了嫩肉，令她不断流口水。眼罩还是保留着，舌头酸痛，耳朵里是自己皮靴在大理石上咔吱一划的刺耳声响——五官官感都被敌人控制住了。鼻子最惨了，敌人为了防止她闻气味，往她两个鼻孔里塞了两个肛塞形状的东西。「你的狗嘴太臭了，我帮你，现在你的鼻子吐出象牙了！」这样语言类侮辱，令希瑞心慌了。

她忽然明白过来了，对手并不是鲍尔。

鲍尔根本不会用这种灵魂打击的手段侮辱女性。

她爱过的人，爱过她的人，都喜欢喊她母狗，但是这个称呼，在最深最深的地方，是一种疼爱。而不是这样，妒恨的侮辱，要抹杀她存活的歹毒。

这一次的对手，并不是自己昔日的情人。她弄错了，这一次并不是老情人给自己惊喜，利用这种虐与调教寻求快愉。这一次，她的对手是真的要毁了她。

希瑞真的慌了。

她……非凡公主，力量女神，在这样的危机中，居然在喊神的名字。

她喊的是：………，求你救救她。

「阿拉阿拉啦，啦啦啦，啦啦啦」

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装作没听见。

战争真正的残酷，不是把生命剥夺走。

战争真正的残酷，是让活着的人都活得不像人了。

人变成了兽，魔，或者行尸走肉。

===

就如同行省叛乱，大众听到消息的时候，在遥远的战场上，一切早就尘埃落定。

就如同消失在雷达上的客机，多年后尾舵碎片冲上了岸，已经没有继续搜寻的意义。

像一艘船沉入海底。

像一个人，名字被世界忘记。

***

她猛地吸一口气，活了过来。

强行逼迫自己呼吸。

「为什么？」

芭芭拉努力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要一举摧毁我一天一天积累起来的勇气，剥夺了我好不容易才搭建的生活。

凯瑟琳转过身，她变成了全身漆黑的。

「这，是战争。」

战争是什么？你以为，是本拉登冲冠一怒为红颜于是炸了双子塔？

战争不是浪漫，不是悬疑。战争是纪实文学。

「为什么我是你的敌人！」蝙蝠女尖叫。你不是我的同事吗？你不是我的迷妹？我们难道不是有共同的隐藏性癖？

凯瑟琳不说话，芭芭拉问到第三遍，黑色的小姑娘才缓缓开口：「杀人的，是机器。」

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自己变成了杀人的兵器。

恐怕你自己都没意识到吧，你被某种力量利用了，你成了实验品。

芭芭拉·高登，是中央情报局的人型暗杀飞机原型机。

===

她趴在沙土里，让自己的呼吸消失。

她很冷静，这与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其实偷偷想过的，如果……走到这么一步，她要怎么面对自己。

To be，or not to be。

《星球大战》这个片子，你们大家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挺鬼扯的。

戴上头盔，穿起风衣，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然后就有了她，有了卢克，她遇到了卢克，两个人在沙丘上做爱，看着两个月亮落下啦。

她拉着卢克的手，四目对视，温存过后，热热的风里，红唇蠕动，她开口说：「卢克，我是你妈妈。」

当当当，duang-duang-duang，duang当当

或者是：「卢克，我睡了你妈妈。」

色情版本么，AV里，应该说：「卢克，我操了你妈。」

现实里，吃了一嘴沙子的她，只想说：「卢卡斯，我操你妈！」

这是战争。

她怎么发现的？

坠落的时候，左翼出问题。

我们来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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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吧，整流罩在后面，只有后方射来的子弹会打中。

「莉娅·克里希玛少佐，这是帝国的战机，我命令你守住自己的防线。」

还记得这个通讯声音吧。

战机指的是什么？是女武神机甲吗？机甲战机引擎都出问题了，如果这个财产这么宝贵，为什么不直接安排迫降，还要提醒她「守住自己的防线」？

莉乃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好了呢。

因为她陷入了战争的缘故吧。

日本人，比起其他人，更能了解战争的含义。

不使劲使劲动脑子，真的会分分钟成炮灰的。

以后再说这个吧。

卢克的故事，引诱她去思考，女人们被利用了，开着机甲当挡箭牌，保护身后的人。

因为我是女的，弄一些仇男情绪的元素，误导我。

战争对于参与者虽然不可以说无差别伤害，女性虽然永远是最惨的炮灰，但什么女人扛了所有，男人躲着……扯淡了。

套入式引导，根本不给她质疑基本假设的机会：我到底，是忠的，还是奸的。

对啊，最关键的问题，难道不是这个么？

如果啊，帝国其实才是正义的。我……是个间谍呢？

如果莉娅根本不是我的名字呢？

『莉娅·克里希玛少佐』，你在干什么！这是『帝国的战机』，我命令你守住自己的防线。

我们再化简一下吧。
『X』，你在干什么，这是『Y』，我命令你守住自己的防线。

用数字来编号，就看得明白了
机甲2号，你在干什么，我是队长机甲1号，我命令你守住自己的防线。

再加点前后上下文。

机甲2号，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去追赶那架逃走的飞机，我是队长机甲1号，我命令你守住自己的防线，重复一遍，不要去追赶逃走的飞机。

没头没尾的话很容易误解。

尤其是，其实我一直没回话对吧，那通讯器会不会并不是给我的呼喊，而是我在监听呢？

一梭子机枪打来的时候，我的飞机正好翻转。

『莉娅·克里希玛少佐』，干得漂亮！

如果，我不是这个莉娅，那么……干得漂亮的，指的就会反过来，是打了我一梭子机枪的这个莉娅少佐吧。

干得漂亮……这一梭子把我逼退了。导致我没能完成任务…………

我该完成什么任务呢？

我潜入，还在莉娅的机甲里安了监听……

只能是，这个任务了呢。

莉乃躲在沙子里一动不敢动。她害怕。

因为，如果她的反转推测是对的……敌众我寡。

不确信长毛怪属于哪一方，但是按这个逻辑，机甲……并没有坠毁。坠毁的是她这个间谍的飞机。莉娅的机甲……藏在沙丘里。

恐怕很快就要现世了。

莉乃害怕，她最害怕的是，希瑞真的遇到危险了。

这是战争，不是性交游戏。希瑞是不是，被她害了？

她不该当逃兵的。哪怕，很有可能，她……现在是她最讨厌的角色。

类似，世界大战跑到中国南京打仗的热血军人。

我又能怎么办？

如果此刻我是反派，我到底应该举手投诚，却让希瑞遭遇不测……还是应该果断地把反派力量发挥到极大，秒灭掉正义一方，然后赶回去救希瑞呢？

to be or not to be……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