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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108-114完结)作者:石砚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09-03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一零八)   志超明白了,自己查了半天王卫兵,都是在户藉部门查的,而军人的档案是由部队管理的,所以在户藉上并没有体现。  云州只有一个军分区医院里面有军医,于是志超又找到了军分区医院。  「王卫
  (一零八)

  志超明白了,自己查了半天王卫兵,都是在户藉部门查的,而军人的档案是由部队管理的,所以在户藉上并没有体现。
  云州只有一个军分区医院里面有军医,于是志超又找到了军分区医院。
  「王卫兵?军医?没有,没有这么个医生。」一位老军医回答。
  「有。」另一个老军医答道:「不过不是军医,也不在我们医院,我曾经见过他,是省军医大的学生,串连的时候来过,后来成立了革委会,我也曾经在市革委会那儿见过他。」「现在呢?」
  「我好像是在省军区医院看见过。」 于是志超又了省城,到了省军区医院。
  「这儿没有王卫兵这个人。」年轻的人事科长说。
  「会不会改了名字,文革的时候很多人改了名字。」「哦,那我再查一下。」年轻的人事科厂把所有姓王的,而且年龄相符的档案都调了出来。
  「于副厅长,别说,还真有这么个人。」
  「有吗?」
  「有,您看,他现在叫王学思,是我们院的后勤科长,原来是我们的院革委会主任。」「那就错不了了,你能告诉我几个从文革期间就在这儿的医生的名字吗,我想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个人。」「王学思?原来的王主任?他是从云州来的,据说是那边革委会推荐的,到我们院来当革委会主任。
  粉碎四人帮以后,他先是当了医务部主任,后来因为业务水平太差,改任后勤科长,他这个人过去有些浮躁,不过干后勤科长还是挺卖力气的。」老院长向于志超介绍说。
  了解了王学思的情况,志超决定和他正面接触一下。
  「王学思,我们找你来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要如实回答,不要有思想负担。」「是。」
  「你以前在云州干什么?」
  「我只是在革委会打杂。」
  「那他们为什么推荐你来这儿当革委会主任?」「年轻人,谁不想往上爬呀?文革的时候,我正在军医大上一年级,后来就跑去串连,因为看到云州的文化大革命闹得轰轰烈烈,觉得挺有前途,所以就留在了云州。
  不过,因为我不敢打砸抢, 王清平和刘利功他们看不上我,说我是温情主义,所以我在云州几年,连个副主任都没混上。
  后来我看在那里没什么发展,想要回省城,可我知道自己没学好医,就求王清平给写个推荐信搞政工,没想到王清平在推荐信里替我一吹,回来就当了医院的革委会主任。」「你在云州那几年都干些什么?」
  「能干什么?主要是干杂事儿,写个标语,组织个批判会什么的,还有就是下基层,下连队, 宣传文化大革命呗。」「那你参加过死刑执行吗?」
  「参加过,每次枪毙犯人都是刘利功在现场主持,那小子是个杀人狂,经常亲自动手枪毙犯人。」「有多少次?」
  「记不清了,我参加过的能有个二十几次吧,人数可能得有上百了。」「那么多?」
  「那还只是我到过场的,文革那会儿,要是沾上反革命的边,说没命就没命,一个云州两年的时间杀个百十号儿人还算多?」「那你负责什么?」
  「验尸,看犯人死了没有。」
  「你有什么资格验尸?」
  「我不是省军医大的么,跟医沾着点儿边儿,所以就让我干了。」「都在什么地方执行?」
  「在山里,找一个交通方便,又背静没人的地方。」「有女犯吗?」
  「不多,有个七、八个。」
  「你都记得她们吗?」
  「有的记得,有的记不得。」
  「记得吴凤枝吗?」
  「吴凤枝?」王学思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志超感到他一定知道点儿什么。
  「对,吴凤枝。」
  「不,不记得。」
  「不记得?那给你看看这张照片。」 王学思看了照片,手微微有些抖:「好像,没有印象。记不大清了。」「你好好想想,没有证据,我们不会找你。
  组织上会给你机会,但也要看你是不是好好把握了。」于志超的脸上变得格外严肃。
  「你想好了吗?你都对她干了什么?!」于志超看到王学思陷入犹疑中,突然大喝一声。
  「不不,我只是执行命令,这事和我无关哪!」「你不是说你不敢打砸抢吗?」
  「是啊。
  「那你又怎么敢开枪杀人?」
  「您是说是我杀了吴凤枝?没有没有哇!没有的事儿啊!杀人的是刘利功,他只是想藉着灌肠和解剖的名义看那个女犯的身体,所以要借我的医生名份。
  他们每次杀年轻的女犯的时候都这么干的。」
  「你是说她被解剖了?」
  「没有,就差一点儿,后来还是王清平给拦下了。
  我参加过执行的女犯,难得有几个没解剖的。」「为什么要解剖?」
  「我刚才说过,刘利功想藉着解剖之名全法地看看女犯的身体。
  每次处决完犯人,拍完执行的现场照片,刘利功、马元礼就把尸体用车拉到市人民医院的病理室,医院里想找个尸体解剖是很难的,所以能得到犯人的尸体他们都非常高兴。
  要是年轻的女犯,刘利功就不让医院的人在场,只留他、马元礼和我三个人,叫我按解剖的程序剪开女犯的衣服,马元利在旁边帮忙,刘利功拍照。
  等把女犯的衣服都去掉了,刘利功和马元利就会以帮忙消毒为名去把玩女犯的尸体,检查女犯的生殖器。
  对女犯的所谓解剖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头和四肢齐根切掉,只剩下躯干。
  沿膈部一刀横切,然后把前面的胸壁整个儿取下来,一分两半,放在装着浮马林的玻璃瓶里制成两副乳房的标本,再把肠子在直肠上端切断,骨盆沿着髋部切下来,也从中间分割开,制成两副女性生殖器的纵剖标本。
  刘利功会把这四副标本带走一半,其余的留给人民医院。
  这是指公开执行的犯人,那个女特务是秘密执行的, 执行后本来也是要解剖的,都消完毒就差动刀了,后来王清平给拦了,说给她留个全尸吧,所以就没解剖。」「什么女特务?」
  「就是照片上那个吴凤枝。」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特务?」
  「是王清平说的,不过我知道她多半是冤枉的。」「你怎么知道?」
  「那女人是堵着嘴执行的,堵嘴之前我听见她骂过王清平。
  另外,对她的案子,我也从别人的议论中听到过几耳朵。」「别人的议论?」
  「就是王清平他们三个的司机。
  我说过,他们只是利用的我医生名义,其实他们并没有把我当他们的自己人,我知道的还没有他们的司机多。」「他们叫什么?」
  「周世龙、万大发和卢宏酉。
  周世龙是王清平的保镖兼司机,万大发是刘利功的保镖兼司机, 卢宏酉是马元利的保镖兼司机。」「这三个司机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卢宏酉喝多了酒开车撞死了,剩下两个听说还在开车。」「你说的都是实话?」
  「都是实话。」
  「我们会去查证的,如果有证据表明你撒了慌..」「没有,绝对没有,句句是实。」
  「那好,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记住,要是漏掉了什么,赶快来找我们。」

  (一零九)

  于志超在省运输公司汽车队找到了货车队的队长周世龙。
  一听是问吴凤枝的事,他就痛快地全说了。
  「吴凤枝是冤枉的,这事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从他到云州开始就给他当司机,虽说他有时候神神秘秘,可他干的什么鸟事都瞒不过我。」「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
  「人家都当上省革委会主任了,我一个小司机的话能有人信吗?我早说出来不是给自己招灾惹祸吗?」「后来他走了你怎么不说?」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走了,新来的革委会主任就不用我了,再后来也没人问过我呀。」「你没有帮王清平干过坏事吗?」
  「要说什么坏事都没干也是假的,不过咱大老粗会什么,就是会打个架什么的,可是我发誓, 绝对没有打死过人,最多就是封个眼、打破了鼻子之类的。
  其实就是这种时候都少,谁见着市革委会主任不躲着点儿,还敢招惹他?」「好吧,我们暂且相信你,但你要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一定一定,我没事儿替他瞒着干什么呀?」
  *****************************************************************乱世出英雄,也包括王清平和刘利功之流的「英雄」。
  「反右」运动开始的时候,王清平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他抢先跳出来,紧跟着中央各大报纸的社论写文章,揭露「资产阶级右派」的「反动本质」,又积极发动本部门检举、揭发右派的行动,使他所在的部门第一个超额完成了省军区的「右派指标」。
  他的「优异战绩」受到了当时省军区某领导的重视,被评为「反右工作的标兵」。
  没几天,他就由科长提升为股长,又提升为政治部主任,恢复了在云州时的职位。
  后面的几年里,他细心体会报纸上的精神,紧跟形势,颇有所获,特别是他娶了当时中央高官的女儿桑颖,这更给了他平步青云的好机会。
  文革开始的时候,刘利功只是钢厂的一名学徒工,打架斗殴对他是家常便饭,而混乱的时代则给了他这样的人一个表演的舞台。
  刘利功迅速拉起了钢厂里第一个造反司令部,因为心黑手毒,很快就把另外几个「司令部」给镇压下去,统一了钢厂的造反组织。
  马元利则是云州理工学院的学生,也是一个造反司令部的头头儿,他和刘利功是小学同学,因此关系密切。
  当时的理工学院共分成了三个大派别,被马元利叫作「造反派」「反革命派」和「中间派」。
  其实除了「中间派」属于名哲保身的,另两派的学生都认为自己是革命派,因此互相辩论,互不相让。
  同大多数地方一样,这样的辩论最终升级为「武斗」。
  马元利的「造反派」名叫《保卫毛主度革命造反司令部》,简称「保派」,起初,他们人单势孤,被叫作《红旗扬革命司令部》的「红派?一顿拳脚打得败下阵来。
  马元利不甘失败,在经过几次反攻无效后,他想到了刘利功。
  见马元功来求援,刘利功一口答应,从钢厂带了几百人,拿着在工厂里加工的钢丝鞭、长刀, 前来「支援造反派」。
  对方的学生们哪里有钢厂工人这样的装备,他们最多也不过就是砖头、弹弓和拆下的桌子腿儿,所以一见对方的武装,马上就四散而逃。
  但他们不甘心就此失败,学生们不知从哪里寻来了汽枪和小口径步枪,还有大装药量的鞭炮作武器,在街上拦截了钢厂的游行队伍,当场打死两人,打伤数人,武斗从此进一步升级。
  刘利功也立刻反击,命令自己的部下利用钢厂的便利,加工出了简易的步枪、手枪,从乡下买来火药制造土子弹、甚至还有土手榴弹。
  一切准备就序后,他带领上千名工人造反派攻进了学院,同马元利的「保派」一起,包围了被「红派」用作指挥部的学院主楼。
  一场攻守大战展开了。
  背水一战的「红派」的学生们,面对人数和武器都远强于自己的对手,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敢, 他们高喊着「誓死保卫革命司令部」的口号,有枪的爬上顶楼狙击,没枪的就用课桌椅堵住各个楼门和一层的教室窗户,用弹弓和拆下的桌子腿当武器,顽强地抵抗着对方的进攻。
  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工人们攻战了一楼,学生们又退到二层,死死守住楼梯口。
  交战中,人性已经完全泯灭。
  面对攻打一层时的伤亡,「保派」和钢厂的造反派们把愤怒发泄到了抓到的对方对员身上。
  于是,被抓住的「红派」学生们被拖出楼外,在楼前广场上遭到了无情的殴打。
  几名女学生被扒光了,当众羞辱,其中两人被活活打死,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示众。
  双方的战斗持续到第二天下午,主楼的二层终于也被攻破了,同相的暴行又一次降临在被擒学生的身上。
  第三天上午,又连续打破了三层和四层,「红派」最后的据点终于被武力解决了。
  当攻破最高的第四层的时候,一个「红派」司令部的女骨干同三个女学生躲在一个用桌椅堵住门的教室里。
  她们从窗户向外看,被抓住后打得满身是血的同学们被用绳子捆着,在对面的小树林里坐了一大片,而靠近广场的大树上,捆着十几个同样年龄的女学生,她们都被扒光了,赤裸着身体。
  在广场中间,还躺着十几个学生的尸体,那两名被活活打死的女同学仰面朝天躺着,袒胸露乳,赤裸的双腿八字分开,两腿间漆黑的耻毛格外抢眼。
  她们已经没有力量坚守了,教室门马上就要被对手砸开,四位女生流着眼泪相互鼓励着,手挽手站在了四楼的窗台上,高喊着「毛主度万岁」跳了下去。
  四个女生中的三个当场摔成了肉泥,另一个摔成了重伤,但对手并没有放过她们,依然脱光了摆在广场上示众,重伤的女学生醒来,见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气带羞,「嗝」地一声断了气儿。
  打败了「红派」,马元利就成了理工学院的「头一份儿」,他与刘利功沆瀣一气,开始向云州的其他派别下手。
  武斗持续了没多久,中央又下了「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指示,并指示解放军进驻学校、工厂, 稳定形势,稳定人心。
  正是在这个时候,王清平回来了。
  王清平早就听说云州的武斗闹得很凶,不过他也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他让老婆桑颖替他走门路,得到了这个派驻云州钢厂军管会主任的职务,并进而当上了市文革组长, 最后又夺了市委的权,成了市革委会主任。
  王清平要到云州来,这里的运动轰轰烈烈,使他有更多的机会向上爬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则是他念念不忘吴凤枝。
  一到云州,王清平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吴凤枝,因为他知道彭远达是工程部队的人,工程部队随时会被调到新的工地去,那时候吴凤枝就会随队调离。
  当听到彭远达正在以总工程师的身份主持813 工程,吴凤枝也还在云州的消息时,王清平放心了。
  说也奇怪,王清平见过不少美女,可偏偏就是对吴凤枝情有独锺,这也是吴凤枝最终会死于其手的主要原因。
  刘利功和马元利都是善于见风使舵的人,见王清平来了,急忙来巴结他。
  王清平正需要这两个敢想敢干的亡命徒,于是三个人很快结成了罪恶同盟,武斗时,两个人并没有直接动手,王清平替他们找了替罪羊,抓了几个直接背负人命的处置了,而刘利功和马元利则摇身一变,成了革命的骨干。
  见自己的位置坐稳了,王清平开始把手伸向了吴凤枝。
  他首先以市文革小组的名义调吴凤枝到市文革当秘书。
  别看是秘书,那可是市文革小组的秘书,文革小组总共就只有四、五个人,却掌管着一市的大权,这个秘书可就不比她原来的局长小。
  吴凤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提拔,等一看见王清平,她就明白了。
  那个时候,上级的分配是命令,个人只有服从的份,虽然知道王清平心怀鬼胎,却也只能心里暗暗防备。
  起初,对于王清平怎么会对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如此情有独锺,刘利功和马元利都感到奇怪,但等看到吴凤枝,他们都明白了。
  吴凤枝虽然实际年龄已有三十八岁,但模样身材还像是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而且即使是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女人,也不见得有她那样细腻的肌肤。
  于是,为了讨好这位上司,两个人想方设法替王清平制造机会,让他单独与吴凤枝在一起,王清平外调或下乡,刘利功都会派吴凤枝跟着。
  吴凤枝本着「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的原则,以不变应万变,任你使出浑身解数,也难动我心。
  王清平无一时不想着一亲吴凤枝的芳泽,却不敢下手,因为他知道吴凤枝不是一般的女人,如果用强,自己在她手下走不过一招半势。
  在迟迟不能得手的情况下,王清平向两个走狗求助,刘利功给他出主意,让他用药把吴凤枝迷倒。
  王清平不愿意,因为他知道吴凤枝不是那种吃哑巴亏的人,这招用不好,自己的名誉受损是小, 小命可能就没了,必须想办法让她主动投入自己的怀抱。
  「吴凤枝有什么弱点没有?」刘利功问。
  「没有。」
  「如果这样,不如让她们夫妻反目。」
  「不可能,当年我在这里的时候,给他们制造了好多谣言,结果那彭远达丝毫不为所动。
  这两口子,粘得像焊起来的一样。
  到了紧要的时候,为对方死他们都会愿意。」
  「这就是弱点。」马元利道。
  「什么弱点?」
  「两个人都敢为对方死,那就是弱点。
  如果让彭远达知道,他会影响吴凤枝提升的道路,他也许会同她离婚,不过,那样吴凤枝并不会跟你。
  我看,就乾脆给彭远达找点儿事,让吴凤枝用身子来交同您作交易。」「你他妈真是个混蛋,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至少比你单相思强吧?」
  「说的也是。不过,这个彭远达是个老滑头,反右之前徵求意见的时候,无论上头怎么鼓励, 他就是一声不吭,总是好好好,是是是,让人没把柄可抓,想弄他可不大容易。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利用他让吴凤枝自己投怀入抱。」

  (一一零)

  三个人计划好了,就由刘利功出面,找到工程部队的干部处,说813工程属于重要国防工程,要对所有参与工程的人员进行政审。
  干部处的处长道:「我们早就作过政审,参加工作的同志都没有问题。」「还是应该提高警惕,现在帝国主义和反动派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捣乱和破坏,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呀,咱们还是重新审查一遍吧。」 想要鸡蛋里挑骨头的人,还能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于是,彭远达的档案就被单独挑了出来。
  「这是彭总,他能有什么问题?」
  「我们不是说他真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对于他的海外关系,你们摸底吗?」「我们了解过,他在海外的亲人都被美国反动派和国民党特务制造车祸杀害了,所以他已经没有什么海外关系了。」「谁能证明他老婆孩子死了?」
  「我们是通过公安部调查的,情况属实。」
  「那谁又能证明他再没海外关系呢?」
  「您这话问的。我们可以证明一个人有什么,不可能证明一个人没有什么。」「那我们怎么能把他用在这么要害的部门呢?」「虽然我们不能证明他没有其他海外关系,但就算有,他们也没有联系过。
  像813这么重要的工程,每个人的书信都是要经过组织检查的,而我们至今没有发现他与海外有任何联系。」「如果他真是特务,还用得着书信吗?有个发报机就行了。」「他哪有发报机?我听说他在香港找到我们的组织的时候,是偷偷游过了几百米过来的,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裤衩,您说的也太玄了。」「你们检查过他的身上吗?他不会把发报机装在肚子里?美国特务有很多就是这么干的。」「他前年刚作的阑尾炎手术,如果有东西,早查出来了。」「你们这些人,就是太缺乏阶级斗争这根弦儿!要知道,敌人是很狡猾的,可不能放松警惕。」刘利功显然是有些恼怒。
  「我们不是没有警惕,不过彭总是经过多年考验的,人家为了祖国的建设,舍生忘死投奔祖国,如果没有根据,我们不能轻易怀疑这样一位同志,这是政策问题。
  再说,彭总在技术上是不可替代的,现在813工程施工这么紧,山里头的地质条件又那么复杂,没有彭总,工程又怎么进行下去?」「你这是唯技术论!我们的广大指战员,都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有了这种精神,什么样的艰难险阻能挡得住我们。
  国民党几百万军队都让我们打跑了,难道少了一个彭远达,我们就挖不了山了吗?我看你这个干部处长,要好好考虑考虑自己对党是不是忠诚!」「是是是。」干部处长一听,上边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说:「那刘副主任有什么意见?」「没什么意见,把他换下来,找个政治上有把握的同志接替。」「那彭远达同志的工作安排..」
  「暂时维持现在的待遇,另找个普通工程让他干。」「可这我怎么同他说呀?」
  「实话实说,要耐心地,正确地向他传达组织上的精神,不要让他有思想负担,等我们把一切都查清楚了,还可以恢复他的职务嘛。」「好吧,我们服从上级的安排。」 就这样,彭远达由813工程的总指挥、总工程师的岗位上被换下来,改去负责军分区营房的建设。
  彭远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勤勤垦垦地工作,竟然莫名其妙地被撸了下来,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凤枝回到家,见彭远达唉声叹气,急忙问他出了什么事,了解情况后,凤枝马上就想到,这一定是王清平搞的鬼。
  果然,不等吴凤枝找王清平,王清平就主动找了吴凤枝。
  王清平告诉了吴凤枝有关彭远达被撤换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海外关系需要调查,让她不要有思想负担。
  并旁敲侧击地告诉她,组织上的调查是需要时间的,要耐心,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尽快结束, 关键要看吴凤枝的态度。
  彭远达能不能官复原职,应该看的是彭远达的态度,和吴凤枝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吴凤枝由此更加确信,王清平这是利用彭远达的前途来要挟自己。
  吴凤枝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了王清平的办公室。
  回到家里,她委屈地哭了。
  彭远达一向疼爱妻子,而妻子又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所以看到凤枝默默流泪,他急忙过来安慰她。
  凤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彭远达,彭远达反而消了气儿:「王清平这个无赖,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看错了人。
  不就是撤个总工程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罚老子作小工, 也别想把我的老婆夺走。
  凤枝,你就是我的生命,有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于是,彭远达的职务就一降再降,先是总工降为被服厂厂长,又降为被服厂的车间主任,最后乾脆去蹬缝纫机砸鞋垫!而且,每降一次,刘利功就亲自去找彭远达单独谈一次话,让他设法疏远吴凤枝,或者同吴凤枝离婚,而王清平则直接向吴凤枝施压。
  彭远达被他们激出了火气,直接了当地告诉刘利功:「吴凤枝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生命,有本事你们把我的命拿走,否则,什么也别想!」 眼看彭远达已经降得没职可降了,王清平仍然无法得手,他又叫刘利功和马元利来密谋。
  「我看,他不是想死吗,那就乾脆想个办法干掉他算啦,没了彭远达,吴凤枝还能有什么戏可唱?」刘利功说。
  「不行。
  彭远达是我们手里的一张王牌,他活一天,吴凤枝就在我们手里捏一天,彭远达一死,我们就没有了本钱,那个时候,吴凤枝就是死了也决不会让我碰她一指头。」王清平说道。
  「那怎么办?」
  「我看,现在得给他们下点儿猛药,不过不能药死人,要就要半死不活的样儿。」马元利说。
  「什么意思?」
  「想办法把彭远达弄起来,罪名要可大可小的,决定权在您的。
  不过案子要一直压在手里,决不要上报,给吴凤枝一个转身的余地,这样,彭远达一天不死,吴凤枝就得老老实实躺在您的被窝儿里。」「这是个好主意,可是用什么罪名呢?」
  「特务!国民党特务!」刘利功忽然想起了他同干部处长的谈话:「他不是华侨吗?就说他同海外的特务有勾结。」「证据呢?」
  「不用什么证据,我去牛棚时找几个老反革命,让他们写几份检举材料。
  这样的揭发材料,咱们可以信可以不信,如果有了确凿的证据反而没了回旋余地。
  要不断地给他施加压力,叫他吃不下睡不着,活不成死不了,让吴凤枝看着心疼,迫使她投降。」「好!就这么干。」 于是,彭远达就这样被安上了一个国民党特务嫌疑犯的罪名,成了被监督的对象,每天都要到专案组去报到,接受询问。
  不过,有件事王清平不太满意,那就是彭远达成了「特嫌」,吴凤枝就不能再在市革委会干秘书了,而只能回到原部队,停职审查,这样,他反而少了同吴凤枝接触的机会。
  为此,他又利用职权,以方便监督「特嫌家属」为名,把吴凤枝弄回市里,安排他在市革委会当清洁工。
  头半个月,彭远达气得吃不得睡不好,半个月之后就习惯了,也不当回事了。

  (一一一)

  「娘的,这两口子像他妈滚刀肉,真没办法。」王清平无奈地道。
  「世界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刘利功道:「兄弟一定要叫那吴凤枝低头!」 于是,当天晚上彭远达回家的时候就一瘸一拐了。
  「远达,你这是怎么了?」凤枝关切地问他。
  「没什么,扭了一下。」
  「重吗?」
  「不重,要不怎么能自己走回来呢?」
  「噢。下回小心点,我给你弄点热水敷一下儿。」「不用。」 晚上睡觉的时候,吴凤枝看见了他手腕脚踝上的绳痕,还有屁股上的瘀青。
  「他们打你了?」吴凤枝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没事,到了哪个地方,哪有不挨打的?他们想让我自己承认同境外特务有联系,他们打错了算盘!」「远达!」凤枝搂着他哭了:「都是因为我。
  咱们离婚吧,离了婚,他们就不会再打你了,还会让你再当总指挥。」「凤枝,你在说什么?我堂堂的彭远达,竟然为了自己的小小前程抛弃自己的爱妻,我还是人么?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会放弃你,王清平他别想得逞!」 从那儿以后,每天彭远达回家,不是这里有伤,就是那里有伤,身上几乎被打得没有一块好地方,有的时候,刘利功把他从早折磨到晚,要扶着墙才能一点儿一点儿地挨回家去。
  夫妻俩一想,不能就这么任人宰割:「咱们写申诉材料,向上级领导反映情况。」 于是两个人开始写申诉书,一封一封地寄出,寄到省里、省军区、中央信访办、三总部。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上级机关没有谁还能顾及到这两个普通干部的遭遇,有些信被一直搁置,另一些则返回到了迫害者王清平的手里。
  「吴凤枝,这云州现在就是老子的天下,云州的女人,老子想玩儿哪个就玩儿哪个,还都得屁颠儿屁颠儿地自己脱了衣服,撅着屁股让老子玩。
  我告诉你,老子想玩儿你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凭几封信就能告倒我?别忘了,老子在中央文革有人,就算把你们两口子杀了,也没人奈何得了我。」王清平拿着申诉信,把吴凤枝叫到办公室,露出了凶相。
  「王清平,你别得意得太早,老娘不是软柿子,由着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告诉你,要命有一条,想要我的身子,做梦!」「好!老子倒要叫你看看,咱们两个人是谁厉害!用不了多久,老子就要叫你自己脱了衣服跪在我面前舔我的鸡巴!」 当晚,彭远达回到家的时候,身体并不像以往那样满是伤痕,脸上却没有了往日那种乐观的笑容。
  「远达,他们怎么你了?又打你了。」
  「哦,没有,没什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他们一定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他们究竟怎么折磨你了,快告诉我呀!」「没有,没有什么,真的。」 连着很久,彭远达回来的时候都是这副没精打彩的样子,连着几天,王清平都要把吴凤枝叫去给她施压。
  那是大约一周之后,刘利功派人来找吴凤枝,说彭远达当晚要住在专案组不回家了,叫吴凤枝去给他送点衣服。
  吴凤枝不知这是对方故意设下的一局,回家拿了衣服便去了。
  到了专案组所在地,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下流的笑声。
  一个专案组成员正站在门前,看见吴凤枝便说:「你是给彭远达送衣服的吗?」「是。」
  「自己送进去吧,他在里面。」 吴凤枝手里拿着衣服,走进楼门,循着声音来到一间屋门外,推开房门一看,惊得她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人差一点儿晕过去。
  只见屋子里有不少人,刘利功叼着香烟,一条腿踩着一个长凳,手里拿着一条皮鞭,正在指挥,其余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则围着四个受害人。
  受害人一共有四个,两男两女。
  四个人都是一丝不挂,每个人的身上用墨写着一个字,合起来- 292 -是「牛、鬼、蛇、神」。
  那个最年轻的姑娘只有二十岁不到,长得很漂亮,头发略黄,梳着两条细细的小辫子,仰面躺在一张长凳上,两手反捆在凳子下面,两条腿分开着。
  一个男犯站在长凳尾端,两手捆在那女孩子的头侧,脸贴着女孩子的乳房,阳茎插在女孩子的阴户里。
  在男犯背后是第二个女犯,二十七、八岁年纪,皮肤白细,手搂着男犯的腰捆着,脸埋在男犯的屁股后面,嘴唇顶着男犯的肛门。
  在第二个女犯的背后是第二个男犯,叉着两腿,同样是手搂着女犯的屁股捆着,直挺挺的阳具插在女犯的阴道里。
  一个打手拿着一条木棍,一边下流地淫笑,一边打在最后那个男受害者的屁股上,每打一下, 那男受害者就会害疼地一挺身,顶得前面的女人一冲,女人又带动着前面的男人动,结果四个人便一齐动起来。
  还有一个打手,手里拿着照相机,站在一旁给四个人拍照。
  刘利功看见吴凤枝站在门口儿,故意说道:「吴凤枝,你是给彭远达送衣服的?他在那儿,你给他拿过去吧。」 话音刚落,前面男人猛地一惊。
  把脸转向吴凤枝,惊讶的眼睛里涌出了屈辱的泪水。
  「远达--」凤枝一下子向彭远达扑过去,被几名打手抓住拖了出来。
  刘利功跟到屋外,看着泪流满面,大声咒骂的凤枝道:「吴凤枝,你都看见了吧?彭远达还是挺能干的,这几天都肏过十几个女反革命了,每天都能射两三次。
  嘿嘿嘿嘿。
  识相点儿,别让老子多费事,告诉你,明天一早,你自己到王主任的办公室去报道,不然的话,我还有好多新鲜玩意儿等着他呢。」 彭远达半夜里被放了回来,他没有同凤枝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在屋子中间默不作声。
  吴凤枝知道了他这些天来沉默的原因,她知道对于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廉耻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没有再去安慰他,因为她已经作好了准备。
  早晨,吴凤枝早早地起来,却没有找到彭远达,他已经先走了。
  吴凤枝梳洗打扮了一番,怀着矛盾的心情来到市革委会,走进了王清平的办公室。
  王清平看见吴凤枝,知道计划成功,便对秘书道:「今天我同吴凤枝有重要事情要谈,不要叫人来打扰。」「是。」秘书走了出去。
  王清平想说什么,吴凤枝抢先接了过来:「你不用说什么,你放了彭远达,我的人归你。」「这就对了,什么事不好好商量着来,是不是?里边请。」 王清平站起来走进套间里,吴凤枝跟了进来。
  套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沙发和一个大躺椅,王清平坐在沙发上看着吴凤枝。

  (一一二)

  此时不用说话,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吴凤枝定了定神,慢慢地解开自己的白衬衫和黑裙子扔在床上,只剩下乳罩背心和内裤。
  王清平猜得不错,尽管吴凤枝已经年近四旬,她的身体却依然像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一样美妙,皮肤更是细腻得像是十几岁的处子。
  他摆了摆手,让她过来,站在他的两腿中间。
  他的手抱住了她那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把脸紧紧贴在她的裆部,用力蹭着,嗅着她的体香, 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呻吟声。
  吴凤枝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闭上眼睛,听任对方的亵渎。
  王清平耐心地把玩着吴凤枝每一寸暴露着的肌肤,双臂、双腿,腰和肩,然后把手从她的乳罩背心下面伸进去,握住她那两颗仍然是处女型的乳房。
  吴凤枝微微仰起头,强压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王清平让她自己脱下乳罩背心,露出乳房来让自己玩弄,然后又叫她把那躺椅拖过来,靠在沙发上,让她脱了凉鞋躺在躺椅上,两腿搭在两个扶手上。
  现在吴凤枝就只剩下一条军用裤衩了,雪白的大腿大大地分开着,摆在王清平的面前。
  王清平的眼睛紧盯着她那两条大腿的内侧,从军衩那略为宽松的裤脚处,大腿延伸进去,显出一条横纹,那是她的臀股沟,横纹的彼岸就是雪白的臀肉。
  王清平忘情地把手伸进裤衩,轻轻触到她的屁股,摸着,捏着,不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略为平静一点儿。
  他要尽可能让自己充分感受这难得的猎物。
  他把她的一条腿放在自己的肩上,舔她那白嫩细致的小脚,舔她的小腿,同时手顺着她小腿和大腿的内侧向前滑下,一直滑到那军衩的裤脚,然后慢慢伸进去,再次握住她那软软的屁股。
  他先是轻轻地抚摸,然后微微用力地揉捏,心中期待着对她那最后的部分的决定性的一击。
  他的心里在得意,这个昔日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吴凤枝,今天终于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他看着吴凤枝的内裤,隐约已经可以看到几根黑色的耻毛,他在想:究竟是先用手在裤衩里摸完了再看,还是先把她裤衩扒掉看过了再玩儿?哪一种更能让自己玩儿得更有乐趣呢? 他想了很久,才决定先扒光了她再玩儿她的要害。
  于是他站起来,想要去脱她的裤衩。
  吴凤枝也把手放在自己裤衩的腰上,准备自己把自己脱光。
  「王主任,王主任!不好啦!」秘书在外屋焦急地喊道。
  「不是叫你不要打扰吗?」王清平恼怒地叫道。
  「哎呀有急事,彭远达跳楼了!」
  「什么?!」王清平刚刚吃惊地喊出来,便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腾了空,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凤枝一脚把王清平蹬出去,看着他的脑袋重重撞在墙上,又落在沙发上不动了。
  她从躺椅上站起来,迅速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在秘书惊愕的目光中快步冲了出去。
  革委会秘书在外面叫了两声「主任」,见没动静,进屋一看,王清平歪在沙发上,满身是血, 吓得她「嗷儿」的一声,急忙跑出门外高喊:「赶快抓住吴凤枝,他把王主任给杀了!」此时的吴凤枝已经到了院子里,她要赶快去找她的远达,看看他是死是活,几个扑上来想抓她的打手几下子便被她撂倒了。
  院门口有两个站岗的战士,见状急忙端起了枪,拉动着枪栓高喊:「站住,不站住开枪了。」吴凤枝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仰天惨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吴凤枝面对过日本鬼子的枪口,面对过国民党反动派的枪口,也面对过美国鬼子和李承晚的枪口,老娘都没皱过眉头,没想到,今天是我昔日的战友拿枪对着我。好吧,你们开枪吧,往这儿打!」她一指自己的心窝:「打呀!开枪打呀!」
  这时,楼上的窗户开了,王清平拿布捂着脑袋站在那里:「不要开枪,让她走,我没死。」吴凤枝冷笑一声,迈步走了出去。
  彭远达是了解吴凤枝的,就像吴凤枝了解他一样。
  被吴凤枝看到他插在其他女人身体中的场面,严重地打击了他的人格,一下子把他击垮了,那一刻,他就感到天旋地转。
  回到家里,他没敢进卧室,就只是在外间屋的椅子上坐着。
  他知道吴凤枝那个时候并没有睡着,也知道她明天会选择什么。
  他不怨她,而且从心里感激- 294 -
  她,为了自己,她把什么都放弃了,现在又要放弃自己的贞操来换回丈夫的尊严。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而自己作为丈夫,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妻子为了救自己而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成为别人的玩物,那种滋味儿,哪一个真汉子能够忍受呢?! 他不愿意让妻子当着面离开家,走向耻辱,他不知道那个时候该同她说什么,于是便先出去, 在外面的街上转。
  早晨,他在街角看到凤枝出来,在街上反覆地望着自己的家,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市中心的方向,他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他慢慢地跟在妻子的身后,看着她走进革委会大院儿。
  他无力从坏人的手里挽救妻子,也不愿活着忍受妻子被人奸污的耻辱,于是他走向附近的老苏联专家楼,从七楼楼道的窗户跳了出去。
  彭远达没有写遗书,他同吴凤枝之间是用不着写遗书的,而且,即使他写了遗书,也不会落到吴凤枝的手里。
  吴凤枝亲手收敛了彭远达的尸体,把他埋在城外的山坡上,有王清平发了话,没人去阻止她, 只是有人给她一张死亡证明让她签字,那上面写的是「自绝于人民」。
  吴凤枝没有签字,彭远达不是自绝于人民,他是爱祖国,爱人民的,但他从没想过,他竟是被以人民的名义逼死的。
  彭远达死后,吴凤枝回到军分区,虽然不再担任任何职务了,却还保留着军藉,这也算是王清平的良心还没有彻底泯灭。
  一切彷佛堵都恢复了平静,但更大的风暴正等着他们。
  吴凤枝不能让彭远达就那样永远冤屈地死去,她要替他鸣冤,要把王清平一伙儿的罪恶行径都揭露出来。
  于是,她又开始每天写申诉材料,一封一封的申诉信寄往各级领导机关。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对吴凤枝的命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个女人就是桑颖,王清平的老婆。
  王清平对与吴凤枝的事尽管一直保守着秘密,但只要水里有鱼,水面上总会有波纹,更何况吴凤枝的申诉信能回到王清平的手里,又怎么会不让比王清平更有门路的桑颖知道呢? 桑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不会让王清平的心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女人,更不用说吴凤枝还可能会毁了王清平的前程。
  于是,桑颖向王清平摊了牌,告诉他,一定要把吴凤枝控制起来,决不能让她留在外面:「你要知道,上面的环境也很复杂,很多人都盯着我父亲的位置,说不定哪一天这些信落在他们手里,从我爸爸到你,谁也没好果子吃。」

  (一一三)

  想到其中的厉害,王清平毛了。
  于是,他听从了桑颖的话,把吴凤枝抓了起来。
  这一次,他并没打算叫她开口,只是把她与彭远达联系起来,加上复仇队与严惠君的关系,罗织了一个国民党特嫌的罪名。
  他只想让她一直在监狱里呆下去,别再给自己惹麻烦,因为他从心里并不想要她的命。
  但桑颖手却比他狠多了,她看到王清平他们几个已经吴凤枝抓了起来,又催着他们赶快整材料,说是要以防万一,一旦上上面听到风声来检查,也好有个交待。
  王清平不知道桑颖的恶毒,于是便伙同刘利功和马元利等人准备了一堆黑材料,准备应付检查。
  吴凤枝知道自己被抓起来是因为写申诉信,但并不知道其中的阴谋,一直到她被提出去执行死刑,她都一直认为自己早晚会被放出去。
  材料准备好了,桑颖要了去,说是要拿给自己父亲看看弄得怎么样,行不行,实际上,她另有目的,她要把这个情敌从肉体上彻底消灭! 当她回到云州的时候,带回的是让王清平瞠目结舌的东西:中央文革下达的死刑判决书和执行令。
  「你,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狠呢?」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爸爸的主意。
  清平,他这可是为你好。
  只要吴凤枝活着,难保哪一天不会有人帮她翻案。
  她一翻案,你就完蛋。
  如果吴凤枝死了,就算那些申诉信到了对方的手里,也是死无对证,他们犯不上为了一个死尸和我父亲翻脸。
  我父亲的位置保住了,你的位置也就保住了, 不然的话,私设公堂,刑讯逼供,制造冤案,草菅人命,这些罪名你能承担哪一个?」 王清平虽然舍不得,却也不得不承认桑颖比自己更有头脑。
  「你赶快把这件事办了,今天就办。」
  「这么快?」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这也太..」
  「好清平,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这个家,这种事情可不能犹豫啊!」见王清平仍在犹豫,桑颖又道:「我知道你是个谗嘴的猫,在外面背着我不知道采过多少野花,我也不计较了。
  今天的事,我给你破个例,你对吴凤枝干什么,我决不干涉,只要快一点儿动手,别弄出变故来就行。
  她活了,你就死了,咱们几个都得死!」 王清平终于明白自己的命比别人的命来得金贵,所以马上就去找刘利功和马元利。
  吴凤枝没想到自己会死,更没想到死来得这么快,她还希望能有一天为自己平反,替彭远达昭雪呢!所以,当王清平等人来监狱提她的时候,她只以为是要去过堂,因为从被抓起来到现在,还没有人问过她任何口供。
  来的是三辆吉普车,王清平、刘利功和马元利各一辆。
  王清平坐在后座上,与刘利功一左一右夹着吴凤枝,让王卫兵坐刘利功的车。
  车子一开,王清平便伸手揽住了吴凤枝的肩膀。
  吴凤枝厌恶地想摆脱他,但手上戴着手铐,脚上戴着脚镣,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加上刘利功帮忙,很快就被拖倒在王清平的大腿上。
  她耻辱地骂着,刘利功掏出一块白布塞进了她的嘴,然后他们搂着她,四只大手隔着衣服摸她的胸,摸她的屁股,还抠她的下身。
  可怜的吴凤枝无法反抗,委屈地流出了眼泪。
  吉普车没有进城,反而开向了大山,一直开进了813工程。
  813工程是一项秘密的国防工程,是在大山里开挖的可以容纳一个师的地下兵营,当初彭远达就是这个项目的总工程师,在彭远达被免职后,由于接替他的人业务素质差,结果冒顶漏水,差一点把已经修好的都淹掉,只好无限期停工。
  现在王清平已经是整个儿云州的军政一把手,所以他下令把813工程的人员都撤出来,包括警卫部队在内,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入内,而这里就成了他们进行秘密刑讯、杀人的场所,甚至也成了他们三个人的秘密淫窟,只不过凡是被带到这里玩弄凌辱的女孩子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
  有关813工程里发生的一切,也只是在吴凤枝案平反后才完全冒出水面。
  警卫见是王清平的车,并没有阻拦,放他们开了进去。
  车在宽阔的巷道里开了很久才停下来。
  这里是工程的中心,是设计中的师卫生所。
  吴凤枝一下车,便感到自己被带有这里有些诡异,但她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判决了。
  进了一个屋子,墙上贴着白瓷砖,顶上有无影灯,屋子中间还放着一张不锈钢的手术台,这是设计中的手术室。
  在靠墙的柜子里放着手术器械,只不过刘利功总是用那些器械来伤害受害人,只要看看装在玻璃瓶子里的人体标本就知道,多数是性器官,有七八个男性的阳具,更多的是女人的乳房和骨盆。
  吴凤枝感到有些不妙了。
  「吴凤枝,我现在向你宣布中央文革的决定:彭远达和吴凤枝作为本案首犯,一贯反对党,反对社会主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鉴于彭远达已经自绝于人民,不再追究,兹判处国民党特务吴凤枝死刑,立即执行!」 吴凤枝此时反而平静下来,她冷冷地看着王清平,尽管说不出话,但那目光足以说明一切。
  「吴凤枝,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如果当初你接受了我而不是彭远达,也许我现在还是一个好人;如果你不是接二连三地写申诉信替彭远达翻案,也不至于弄到这步田地。
  我不想杀你, 但你不死,就得我死。」王清平说道,把自己的罪恶推到受害者的身上,这大概是恶人一惯的作法吧。
  吴凤枝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刘利功和马元利看到王清平向他们使眼色,便走过来抓住凤枝,一个抬肩,一个抬脚,把她仰面抬到手术台上。
  那台子很凉,上面没有铺任何东西,因为他们认为不值得为了一个要死的女人浪费一条床单。
  他们把连接凤枝镣铐的细铁链打开,然后挂在从房顶垂下来的一个小铁钩上,看来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作同样的事情。
  小铁钩上边连着一根钢丝绳,刘利功示意自己的司机去按动一个电钮,钢丝绳收了上去,把吴凤枝的脚向上吊了起来,一直吊到她的屁股离开手术台为止。
  王清平走过来,抓住凤枝的衬衫下摆一扯,扯开了三粒扣子,露出雪白的肚皮和那园园的肚脐,也露出两只乳房的下缘,然后又解开了她裤子上的布带子,把她的裤子扒到她的脚踝处。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知道那目光比钢刀都锋利。
  监狱里的女犯是不穿内衣的,吴凤枝的下体一下子便赤露出来。
  王清平终于看到了吴凤枝最后的一点儿秘密,那秘密从雪白的屁股中间向后暴露着,吴凤枝想反抗,但动不了,只能任他们无耻地围观。
  刘利功打开了一盏明亮的碘钨灯,照着台子上的凤枝,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一架照相机, 从后面对准了凤枝的屁股。
  凤枝耻辱地扭动了一下,双膝盘绞在一起,企图遮掩自己的下体,但大腿同身体之间大角度的弯折,却使她的性器官无处躲藏。
  「卡嚓卡嚓」秘密一次次地记录在了胶片上。
  王卫兵在旁边调好了液体,推过一个高高的架子,上面挂着容器和皮管子,吴凤枝想骂他们下流坯,但堵着嘴,说不出话来。
  王清平拉过胶皮管子,一手扒开凤枝的屁股,露出紧紧收缩着的肛门,把那皮管前面的玻璃管强行塞了进去。
  为了最后解剖的时候好清理,在813工程秘密处死女犯前,他们总是在要给她们灌肠,同时也是为了要满足他们虐待狂的慾望。
  「卡嚓卡嚓..」 凤枝一边控制不住地从肛门向外喷着粪水,一边哗哗地流着眼泪,她清楚自己会被这几个男人用一把小刀从前到后割过自己的性器官和肛门,最后被摆在瓶子里供他们欣赏。
  她不怕死,也不怕被割开生殖器,复仇队的姐妹们没有几个死时保留着完整的性器官,但她不知道有谁了解她的冤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平反昭雪,她对未来感到了无比的绝望。
  「卡嚓卡嚓..」 王清平给凤枝灌过肠,又亲手替她洗屁股。
  「卡嚓卡嚓..」 刘利功和马元利站在她的后面,四办色迷迷的眼睛紧盯着凤枝那赤裸的屁股和暴露在他们眼前的性器,看着那厚厚的阴唇和中间那条窄窄的缝隙,两个家伙的慾火炽张。
  有王清平在,轮不到他们占先,因此他们只盼着王清平快一点儿给她洗乾净,早一点动手,自己也好捡点儿残羹剩饭。
  王清平此时也充满了慾火,这个一向看不起自己的女人终于躺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使他感到了一种权力与占有的快感。
  他用一小块毛巾擦乾她屁股上的水,然后自己解开裤子的前开门,掏出一条硬挺着的大鸡巴来。

  (一一四)

  看着王清平挺着那东西走向自己双腿后面,吴凤枝耻辱地扭动着腰肢拚命挣扎着。
  王清平自己抱住吴凤枝的腿,将自己的东西顶在吴凤枝扭动着的屁股后面,他无意中看了吴凤枝的脸一眼,然后停了下来。
  吴凤枝的脸上满是泪水,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屈辱、绝望,还有一丝忧怨。
  那眼神暂时浇灭了王清平的慾火。
  他从她的屁股后面退开,系上自己的裤子,然后默默地把她的裤子也穿回去。
  他看到吴凤枝的眼睛里彷佛现出一丝感激的光,这让他在心里又感到了一点儿得意。
  刘利功和马元利最初因为吴凤枝是个四十岁的人,还在心里嘲弄王清平,如今,他们却感到这个四十岁的女人比一个十八、九的大姑娘还有诱惑力,可王清平却在他们慾火最烈的时候把他们晒在了一边。
  看着王清平的举动,他们心里不知骂了他多少遍。
  王清平又拿了一条绳子,把凤枝的两个脚踝捆在一起,这才让把她的脚放下来,并打开脚镣。
  「我知道你的身手,所以只好让你多受点儿委屈了。」王清平道。
  吴凤枝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任人摆布。
  刘利功和马元利走过来,把她翻了个身,然后每人抓住她的一条胳膊,把她的上身抬起来,让王清平替她去除手铐,并迅速地把她的双手扭到背后。
  由于双手被高高地向背后拉起,吴凤枝的乳房紧紧地压在手术台上,同时她的脸也被迫紧紧地贴在台面上。
  王清平又亲手把她捆绑了起来,然后给她插上一只亡命招牌。
  吴凤枝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拚命挣扎,她很安静,一动也没有动。
  刘利功和马元利每人抓住了凤枝的一条胳膊,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凤枝的裤裆,把她半立半卧地拎了起来,走向另一个房间。
  那是专门给被害人拍照的地方,灯光设备齐全,吴凤枝被放在地上站好,刘利功给她拍过照片,扒了她的凉鞋,让她光着脚。
  刘利功们总是不放弃摸女犯人屁股的机会的,所以在走向隔壁的大屋子时,他们仍然是那样抓着裤裆拎着她,除了藉机占便宜,他们也认为这样是对革命的女敌人最有力的惩罚。
  吴凤芝感到很耻辱,却也只能任人宰割。
  这间屋子很大,原来是设计的医院观察室,现在被王清平一伙儿改作秘密刑场,屋里空荡荡的,周围的墙上贴着海绵用来吸音,顶头的墙前有一个可着屋子宽,从墙根算长有四、五米的沙坑, 坑里的沙子很多,靠墙的地方直堆到屋顶。
  吴凤枝被拎到沙坑边,让她对沙坑跪坐着,然后刘利功给她拍照。
  吴凤枝很平静,除了满脸的泪水,她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七个参加执行的人每人戴上一个护耳,刘利功则从怀里掏出一支五四手枪。
  通常情况下死刑的执行人都是士兵,不过刘利功却喜欢自己充当刽子手,他看了一眼王清平。
  王清平凝视着吴凤枝,看了良久,才点了一下头。
  见刘利功走向吴凤枝,王清平把头扭了过去。
  刘利功用手按了一下吴凤枝的头,让她向前微倾着身子,同时低下头,然后对着她的后脑开了一枪。
  吴凤枝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栽,一头扎进了沙坑。
  王清平听见枪声,这才回过头来,吴凤枝已经撅着屁股伏在地上不动了,刘利功正在给她照像。
  王卫兵过去,把她的身子一拖,让她仰躺在地上,去了脚上的绳子,用棉花擦掉她脸上的沙子,刘利功又一脚踢开她的两脚,让再次给她拍照。
  王清平走过去,看见吴凤枝的脸上并没有伤口,只有鼻孔里慢慢冒出血来,原来子弹贯穿大脑后,正好打进了堵嘴的白布中,所以没有破坏凤枝的容貌,据说这是刘利功杀人杀多了,练出的技术。
  凤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泪痕仍挂在脸上,但表情平静,除了被人推拉时她的头软软的摆动, 王清平很难相信她已经死了。
  他们把软软的凤枝抬进了手术室,放在手术台上,王清平看着王卫兵解开凤枝的绑绳,把她的衣服剪开了,分开两腿,赤裸裸地横陈在台上,刘利功开始对着她的阴部拍照。
  王清平的思想斗争了很久,最终还是躲到另一个屋子里去抽烟。
  刘利功和马元利可不像王清平,见王清平走了,他们到底没有放过吴凤枝,还是爬上手术台插入了她依然温热的阴户。
  王清平吸了一支又一支,始终感到心中烦乱,听到手术室里几个人的谈话,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进来。
  凤枝躺在手术台上,刘利功和马元利正在用酒精棉擦去着她那漆黑的阴毛上的白色的污迹。
  王清平看到王卫兵手中的手术刀已经对准了凤枝的身体,就要插下去,他突然忍不住叫了一声:「停!」 几个人讶然地看着王清平。
  「还是给她留个全尸吧。」他说。
  于是,吴凤枝被完整地放进了病理科库房的浮马林池中,那池中已经浸泡了许多残破的尸身。
  「王清平,你认识周世龙吗?」于志超严厉地问道。
  「周世龙?」
  「对,你的司机,你在云州的时候所做的事情,周世龙都是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说的?」「你们怎么找到他的?」王清平惊道,接着便蔫儿了下来:「好吧,我全告诉你们..」 吴凤枝和彭远达的特务案终于得到了平反昭雪,迫害他们的人也受到了惩罚。
  刘利功和马元利的下场前面也都说过,桑颖早在七五年就在一次上山游玩时死于突然的山洪暴发,尸体一天之后在下游的河道里被发现,当时身上已经被水打得寸缕无存,很多人都跑去看热闹, 有些仇恨她的百姓向她的尸体上啐唾沫,还有人被此而被判了三年劳改。
  只剩了一个王清平,尽管他并不是直接判决和动手杀人的人,但他是陷害彭、吴的始作甬者, 也受到了正义的惩罚。
  但王元奎和于志超的心里却没有因此而高兴不起来。
  吴凤枝十四岁参加姐妹抗敌复仇队,为人民战斗了整整二十六年,却死得这样不明不白,为什么一位不惜把生命都献给人民的女英雄,却要让她流着屈辱的泪水死去呢?!
  ******************************************************
  「远达,凤枝,咱们到家啦!」 这已经是许多年之后了。
  离了休的王元奎和于志超终于实现了他们的愿望,把所能找到的分散于各地的所有兄弟姐妹们的尸骨和衣冠迁回了亚都,与复仇队的兄弟姐妹们合葬。
  彭远达和吴凤枝是最后迁回的,因为远达是复仇队的姑爷,所以他们决定让他陪着妻子到娘家住。
  远达与凤枝的安穴仪式与亚都省政府重建的抗敌复仇队纪念碑揭墓仪式同日举行。
  元奎和志超亲自抱着装有远达和凤枝的骨植的木匣,从千里之外的云州来到墓地,把他们郑重地安放进墓穴中。
  凌秀容牺牲在云州,也是云州人民心中的大英雄,他们不愿意这位勇敢的女英雄离开那片热土,所以元奎只能把她的一些遗物带回亚都。
  新建的纪念碑是一块巨大的大理石石碑,上面是亚都省美术学院的师生共同创作的表现复仇队战斗场景的群雕像。
  揭墓仪式上,亚都省委省政府给了复仇队高度的评价,作为复仇队仅存的队员,元奎和志超接受了省里颁发的奖章和孩子们敬献的鲜花。
  仪式结束后,老夫妻两个在省政府工作人员和徐家冲乡亲的陪同下,长时间地站在纪念碑前, 一个一个地抚摸着刻在碑身后面的战友们的名字,彷佛在触摸他们那有血有肉的身体。
  最后,两位老人停了下来,看着工作人员:「还少了两个人。」「什么?」
  「这上面还少了两个人。」
  「不会吧?我们都核对过的?」工作人员吃惊不小。
  「是少了两个人。」
  「谁?」
  「王元奎和于志超。」
  「是您二老?」
  「嗯。」
  「您看,这是给已经去世的人修的碑,您二老不是还健在吗?」「刻上吧,刻上吧,我们早晚要和老兄弟们躺在一起的。」王元奎很激动。
  「是啊,我也是一样。」志超也很激动。
  「这个..」
  「刻上吧。」已经是解放军某局局长的王小光说道:「那是每一个参加过复仇队的人的最大的心愿。」 工作人员马上给上级打了电话,然后对他们说:「领导说一切按您二老的要求办,明天就刻。」「不用,我马上叫人去镇上找石匠。」丫蛋儿说。
  「那咱们先回去休息吧。」工作人员道。
  「不不不,我们在这里看着,看着他们刻。
  看着他们刻。」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王元奎和于志超相拥着站在一起,看着石匠把他们的名字同兄弟姐妹们的名字刻在一起,那凿石的叮当声,彷佛是一支动听的乐曲。
  老人含着眼泪,幸福地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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