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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96-107)作者:石砚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09-03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九十六)   如果不是梁招弟,杨秉人也没那么容易被挖出来,而梁招弟却因此成了敌人的报复目标,而作为一个女警,眼睁睁看着招弟被特务们轮奸却无法伸手相救,凌秀容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愧疚
 (九十六)

  如果不是梁招弟,杨秉人也没那么容易被挖出来,而梁招弟却因此成了敌人的报复目标,而作为一个女警,眼睁睁看着招弟被特务们轮奸却无法伸手相救,凌秀容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愧疚感。
  被轮奸的经历,对于梁招弟的打击也是巨大的,虽然公安局给予了她很大的照顾,毕业后把她调入公安局也作了一名警察,凌秀容和于志超又经常找她谈心,给她讲姐妹复仇队牺牲烈士们的事迹,但那心理上了阴影却永远无法消除,她终生未嫁,便是最直接的后果。
  不久之后,剿匪斗争进入了决定性的阶段。
  城郊的匪股开始一个个被消灭,马洪儒匪帮被迫藏进了山里。
  而凌秀容的工作区域也由城里发展到了剿匪前线。
  在同土匪的较量中,凌秀容的侦察科起了越来越大的作用,她们频繁往来于剿匪前线和云州城之间,有效地打击了土匪的情报网和破坏活动。
  由于她们的高效工作,使得土匪的触角一根根断掉, 渐渐变成了瞎子和聋子,而剿匪部队却由于她们出色的工作,获取了敌人的大量准确的情报,使马洪儒和吕清的势力一天天削弱下去,剿匪部队一天天强大起来,像一条绞索一样,慢慢地把土匪的脖子勒紧了。
  由于凌秀容的突出成绩,她多次受到了省军区的表彰。
  部队就要迎来剿匪最后成功的时刻了,马洪儒的土匪武装被打得溃不成军,最后龟缩到了老巢老鹰岭,被剿匪部队则重重围困,消灭他们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不过,老鹰岭却不是那么好打的,这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如果蛮干,部队一定要遭受惨重的损失,所以,剿匪指挥部每天都在考虑着怎样才能以最小的伤亡打破老鹰岭。
  要想制定出最好的进攻计划,就必须了解老鹰岭内的情况,于是,凌秀容和她的特务组再次行动起来,利用各种渠道,为部队攻坚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
  与此同时,匪巢里的土匪们却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于志超也开始了营救被绑架的三位卫校女学员的行动。
  深夜,一个身影来到关押三名人质的地方,制服了已经被他灌得大醉的看守,领着三个女兵向后山的断崖跑去,断崖上已经有剿匪部队派出的一个班的战士在接应,两条粗大的绳索从崖上坠了下来,两名战士等在崖下,准备接应三个人质逃离。
  但行动却失败了。
  那个救人的黑影是我军的卧底,也是当时匪股的二当家周士乾。
  由于土匪的行动机密一再被解放军掌握,狡猾的吕清已经注意内容有卧底,而他的目标也渐渐对准了周士乾,今天发现周士乾不在,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带人直奔后山。
  那个时候周士乾他们刚刚跑到离断崖不足百米的地方,那是一片开阔的坡地,无处隐身,周士乾为了掩护三位女兵逃脱,只身抵挡追上来的土匪,牺牲在开阔地上。
  三个女兵没有武器,又被敌人的火力压制住,趴在地上不能起身,尽管有崖上战士们火力支援,崖下的两位战士又冒死来救,但三个女兵还是没能逃脱魔掌,又被敌人抓了回去。
  马洪儒对这件事很恼火,他把心中的不快全都泄在了三个女兵的身上。
  在土匪的聚义厅里,三个姑娘被带了进来。
  身处土匪的剿穴,俘虏平时只是锁在牢中,是用不捆绑的,但此时的三个小女兵却被五花大绑着。
  「本来,看在你们的老子不是共党的份上,老子本来是不想动你们的。
  不过,现在的情形不一样啦,看来你们的老子是要死心塌地地跟着共匪走了,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你们懂吗?」「臭土匪,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我们不怕死,要杀要剐随你便!」三个姑娘昂然地说。
  「死?这么漂亮的学生妹子老子可舍不得就这么杀了你们,老子手下还有几百号弟兄,早就恨不得把你们活吞下去。
  你们活着比死了有用。」
  「你们想干什么?」姑娘们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你说呢?」马洪儒走到孙小丹的跟前,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
  孙小丹象躲避瘟神一样厌恶地扭过头去:「别碰我,你这臭流氓!」「没错,老子就是臭流氓,老子今天就是要碰碰你。」 三个女兵发现不妙,各自想寻机自杀,但周围的土匪们却是不能让她们如愿,立刻便把她们扭住了。
  六个土匪抓着胳膊让三个女兵站成一排,马洪儒的黑手伸向了孙小丹的胸前。
  穿军装是那个时候女孩子们最光荣的事,所以,虽然土匪们给三个女兵拿来了各种华丽的衣- 250 -服,她们还是宁愿穿着自己的军服,而此时,她们却再也保不住自己的贞操。
  马洪儒抓住小丹的领口,慢慢解开她的扣子,小丹想去咬他的手,头发却被揪住,无法低头, 只能破口大骂。
  很快,军装上衣和里面的汗衫被解开了,马洪儒又把里面的小白背心拉上去,露出两颗洁白的乳房,用手轻轻搌搓着上面的两颗粉红的小乳头。
  小丹开始流泪,咒骂声中带着抽泣。
  马洪儒又一个个解开宋慧敏和周秀媛的上衣,把玩着她们的乳房。
  三个女兵都哭了,用她们所知道的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诅咒着。
  接着,三个女兵被推到大木桌着,把她们的上身按倒在桌上,撅起屁股。
  马洪儒亲手解开每一个姑娘的皮带,把她们的军裤连同里面的裤衩一齐扒下去。
  雪白的屁股暴露出来,马洪儒亲手玩弄着她们的生殖器,然后掏出巨大的阳具,插进孙小丹处子的阴户。
  他没有让自己干到射精,而是在快到高潮的时候从孙小丹的屁股后面抽出,又来到宋慧敏的身后..最后把精液射进了周秀媛的阴道深处。
  处女的初红顺着三个姑娘的阴部流下去,滴在土地上。
  看到马洪儒离开,早已等不及的土匪们扑了上去,争着抢一口马洪儒的残羹剩饭。
  姑娘们的身子颤抖着,她们已经没有了叫骂的力气,只是轻轻的啜泣。
  *********************************************************************由于土匪中有相当部份是被裹胁的普通百姓,所以剿匪部队一直没有放弃对这些人的争取工作,甚至还派了信使深入匪剿,一方面同马洪儒谈判,让他认清形势,缴械投降,另一方面也是宣传我军对土匪的政策,争取分化瓦解土匪队伍。
  对于我军的目的,马洪儒和吕清是十分清楚的。
  为了苟延残喘,他们假意同政府方面谈判,虚与委蛇,暗中却作着负隅顽抗的准备。
  在看到再也拖延不下去了,两个顽匪终于再度露出了他们凶残的一面。
  这一天,政府派来的代表刚刚把最后通牒送到下山,马洪儒和吕清就把剩下了几百名土匪召集在分赃厅前。
  马洪儒假意说不忍心部下跟着他投入火海,让愿意回家的把武器留下,各奔前程。
  起初土匪们都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敢动,在马洪儒和吕清的一再表白下,终于有几个被裹胁的百姓站出来。
  马洪儒收了他们的枪,叫人取了大洋送给这几个人,其余被裹胁的人员一看,纷纷表示想回家。
  马洪儒笑里藏刀,先把路费分给这百十号人,然后又说要给他们置酒送行。
  这些人没有怀疑,便答应吃过饭再走。
  哪知马洪儒早就布置好了,等这些人刚刚坐在饭桌边,就被荷枪实弹的马洪儒死党包围了。
  「哼哼!你们这些孬种,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节骨眼儿上就背叛老子,留着你们有什么用?」「司令,我们没有背叛您哪,我们只是不想死在这里呀!」那些人没了武器,只能任人宰割, 只好跪下求告。
  「不想死?谁敢保证你们下了山,不会向共军泄漏山上的机密?哼!宁可老子负你们,你们休想负我!」 马洪儒一挥手,枪响了,那些想下山回家的人都被残忍地杀死了。
  其余土匪中,本来也有采取观望态度的人,现在看到马洪儒的残酷手段,再不敢妄想。
  马洪儒仍然不肯轻易放过其他的人,他再度把土匪们都召集起来,让他们看那些尸体,然后说:「我知道,你们剩下的这些弟兄们都是好样的,不过,咱们既然站在一条船上,就得把命捆在一起。
  今天,我就同大家有福同享。
  来呀,抬上来!」 说声抬上来,众匪向他目光的方向看时,看得眼睛都直了。
  只见从里面抬出来十几张门板,每个门板上四仰八叉地捆着一个光屁股女人。
  那些女人都很年轻,最大的不超过三十岁,最小的也就只有十六、七,虽然蓬头乱发,却仍能看出她们的美丽。
  她们的都是一丝不挂,雪白细腻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
  她们的手脚捆在门板四角,身子随着抬门板的土匪的步伐摆动着。
  门板在人群的前面摆了一排,匪徒们贪焚地看着她们裸露的身体。
  这些都是匪患初起的时候,马洪儒从各县区政府、驻军和派出所抓来的女干部、女工作人员、女兵和女警察。
  土匪们每到一地,抓漂亮女人就成了他们必作的一件事,只要是年轻漂亮的,被土匪们看到就难以幸免,通常是先进行轮奸,然后把年纪略大的和相貌一般的杀死,其实的带回匪剿献给马洪儒。
  老鹰岭有一处魔窟叫花寨,专门用来关押供他和土匪们淫乐的女人,这些女人在淫窝里倍受摧残,而那些女干部们则更是悲惨,土匪们为了怕她们反抗或自尽,白天黑夜都用铁链子锁住她们的手脚,就连强奸的时候也不解开。
  被送到这个人间地狱来的女干部最多的时候曾有四十几人,多数就已经被活活玩儿死了,只剩了这几个最漂亮的,因为马洪儒想多玩一阵子,怕她们过早死了,轻易不让一般匪众动她们的身子,这才能活到现在。
  女干部们多早已被土匪夺去了贞操,如今对强奸早已麻木,她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听任自己的身体被土匪们蹂躏。
  一共有几百个土匪参与了暴行,马洪儒仍不满足,他命令每个土匪都用匕首在那些女干部的身上割一刀,这样作的目的是让他们的手上都沾满鲜血。
  土匪们明知道马洪儒的目的,但看到他对那些想回家的土匪们的所作所为,却不敢违抗,一时间,鲜血迸溅,惨叫连连。
  女干部们被割得血肉模糊,在痛苦的呻吟中慢慢流尽鲜血死去。
  马洪儒又命土匪们把这些女尸的人头、乳房和生殖器都割下来,用竹竿挑着,举在寨门处向剿匪部队示威。
  战士们看着土匪的暴行,气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打进老鹰岭,替死难的姐妹们报仇。
  看着敌人企图顽抗到底,部队决定总攻,于是最后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马上就要行动了,凌秀容却没有剿匪部队指战员们的那种兴奋,因为她非常清楚马洪儒这个惯匪和狗头军师吕清的狡诈,而且,她还隐隐地感到的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她带着她的特务组整天在老鹰岭附近转,仔细察看,想知道还有哪里被自己漏掉了。

  (九十七)

  战斗终于打响了。
  这里剩下的土匪本就是一群反动透顶的亡命徒,加上马洪儒的淫威,一个个拚死顽抗,拒不投降,也给剿匪部队带来了很大的伤亡,但在战士们顽强的攻击下,土匪的防线终于崩溃,仅仅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枪声便完全停止了。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清点斩获。
  在山寨中,被击毙的土匪尸横枕藉,还有三十几个女匪光着身子死在后山的一块峭壁下,大多没有捆绑,但都是一刀断头。
  原来,这些女匪知道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伙儿草寇终究无法避免被消灭的下场,她们曾经亲眼看见这些人是如何对付共产党的女干部和女兵,害怕自己将来也受到同样的报复,便央求马洪儒不要把她们留给解放军。
  于是,男女土匪们在进行了彻夜淫欢后,将这三十几个女匪带到后山,一个一个砍了头,有的女匪怕自己没有勇气面对屠刀,所以叫人把自己捆绑起来受死。
  找遍了山寨,却无论如何也寻不见马洪儒和吕清的尸体。
  凌秀容的担心变成了现实,狡猾的马洪儒在山里还有一条利用天然溶洞形成的秘道,看到自己的手下抵挡不住解放军的凶猛攻击,马洪儒和吕清便悄悄进了暗道。
  这条暗道穿过了整座山头,出口在包围圈之外,因此被他们逃了。
  发现暗道以后,部队派人穿出暗道追赶马洪儒,但几个匪首和三个被绑架的女兵早没了踪影。
  于是,政府发布了通缉令,在全省范围内搜捕这伙儿匪首。
  两天过去了,在通往边境的小路上,发现了孙小丹赤裸的尸体。
  她被高高地吊在树上,阴户中插着一根粗树枝。
  循着这条路追下去,两天后,又找到了同样被杀害的周秀媛的尸体,接着是宋慧敏的。
  三个女兵都是先被用粗树枝捅入身体捅死后吊上去的。
  部队在这个方向上展开,渐渐缩小包围圈,终于在一处小山沟里发现了匪踪,但三个土匪却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开枪自杀了。
  经过被俘土匪的辨认,这三个人都是马洪儒的亲信卫兵,而马洪儒、吕清却没了影儿。
  凌秀容是有多年经验的,她站在对方的位置了想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匪首们并没有跑出境,他们也无法跑出境,因为所有通往边境的要道都已经被封锁了,以这几个匪首的狡猾,他们是不可能不了解这一点的,叫自己的卫兵带着三个女人质逃走,并把她们杀害,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他们自己一定躲了起来。
  越是看上去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这是干这行的人都明白的道理,所以,凌秀容判断这伙儿匪首一定是趁着部队的注意力都在边境方向,反其道而行,躲进了云州城里。
  她把自己的想法向于志超作了汇报,两个人一拍即合,于是,在部队继续封锁各处边境要路的同时,公安局却把侦察的重点放在了城里。
  于志超和靖秀容都知道,马洪儒不是一个会消消停停地藏起来度过下半辈子的人,他就像一只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都会蹿出来咬人。
  他躲进城里,就像是给云州人民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伤人。
  所以,于志超亲自挂帅,动员了全部警力,同时也向驻军和地方上寻求帮助,群策群力,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坏蛋找出来。
  他们向那些曾经被马洪儒和吕清裹胁去当土匪的人进行调查,绘制了这两个匪首的画像,由派出所的民警挨家挨户地走访和调查。
  转眼又是十几天,西郊公园里发生了一起爆炸,一名小学生和他的母亲被炸死,接到报案后, 凌秀容第一个带人到达现场,于志超也随后赶到,调查结果,是有人在公园的长椅下放了定时炸弹, 大家都相信,这一定是马洪儒一伙儿干的。
  通过痕迹检查,在现场发现了几个穿胶鞋的脚印,公安局马上请痕迹专家进行检查,认为这个脚印是由一个左脚略跛的矮个子男人留下的。
  大家都认为这个跛脚人有重大嫌疑,于是调查的重点, 又集中到了跛脚人的身上。
  但刚刚经过战争的云州城,跛脚人何止几千人,就算加上矮个子这个条件,也至少有个上百, 排查起来实在是一件难事。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了一系列排查后,终于把目标锁定在南一巷二号的跛脚王老六身上。
  然而,当凌秀容获取了证据,带领干警们来到王老六家的时候,发现他刚刚服毒死了,尸体尚温。
  尽管现场表面上看是自杀,但凌秀容还是从一些细微之处发现了破绽,使她确信,王老六是被人灭了口。
  「是谁干的呢?马洪儒!」凌秀容心想:「马洪儒这么着急杀人灭口,看来是被我们触到了神经,能这么快地杀了人,又逃出我们的视线,说明他们的贼窝离此不远。」 想到此,凌秀容便又把调查的重点划到城南这片地方。
  经过反覆走访调查后,终于把马洪儒藏身的可能范围缩小到了距王老六家一街之隔的马神庙附近。
  凌秀容向于志超作了汇报,事不宜迟,于志超立刻向驻军求援,对该地区进行戒严,然后逐门逐户查户口。
  她们找到了马洪儒的藏身之处,但狡猾的马洪儒却在对这一地区进行戒严的前几分钟溜掉了。
  敌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大家正在思索,北边不远处响了两枪。
  凌秀容第一个蹿出了院子,拔出手枪就向北跑。
  跑到离马神庙一里多远的地方,只见地上倒着两位带红箍的老大娘,她们的前胸中了一枪,已经死了。
  临近院子里的居民报告说,曾经听见老太太喊叫「抓土匪」,然后就响了枪,又说脚步声向北跑了。
  「赶快,你向局长报告,你去联络卫戍区,全城戒严,一定要抓住这伙匪徒,其余的跟我向北追!」凌秀容向身边的民警下着命令,自己拔腿继续向北跑。
  跑出不到两条街,前面的枪声已经响成一片了,原来土匪遇上了听见枪声赶来的城市巡逻队, 双方交上了火儿。
  凌秀容回头看看,后面已经跟上来一大群人,知道这回土匪是真跑不了了,心中胆气更壮。
  跑着,枪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密,看来已经有不少部队赶到,敌人这回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
  快到市中心的北京路路口的时候,枪声忽然稀落下来,凌秀容以为是土匪被全歼了,跑到那里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两具穿便衣的尸体,旁边站着几位战士,更多的战士则向东看着一个邻街的小院,那院子里有一栋二层小白楼,院门口的传达室也有一具尸体一半在外一半在里地躺在门口。
  「怎么回事?」秀容问。
  「土匪跑到院里去了。」
  「什么?!」凌秀容就是一惊,脑袋直发懵,因为她知道,这个院子是市委机关幼儿园,市委、市政府、市政协领导,还有军分区直属机关干部的的孩子们都在这个幼儿园里。
  「土匪跑进幼儿园去了。」那位巡逻队的班长重复道。
  「幼儿园里有人吗?」
  「不知道。」
  「园长呢?」
  「不知道。」
  「赶快去查一下,幼儿园里有没有孩子。」她希望里面是空的,可她知道那只是希望,因为这个幼儿园里的孩子父母都很忙,他们夜以继日地工作,没有时间照顾家里,所以这个幼儿园的孩子有一半以上都在园中寄宿。
  正在着急的时候,只见一条黑影跌跌撞撞地从小楼里跑出来,楼上的窗户里响了一枪,子弹打在那条黑影旁边,但没有打中,被那人逃脱了。
  「你是园里的老师吗?」秀容见是一位大婶,急忙问道。
  「不是,我是做饭的。」
  「园里还有其他人吗?」
  「有,有十几个孩子呢,还有两位值班的老师,都在楼上呢。
  土匪一进楼,听见上面有孩子的声音,全跑到楼上去了。」「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住在伙房旁边的屋里,土匪光注意楼上了,没想到楼下有人,我趁他们不备,就跑出来了。」「一共有多少土匪?」
  「不太清楚,大概有个十个上下吧,都拿着枪。」「真糟糕!」凌秀容用拳头一砸手掌。
  「怎么回事?」军分区代司令胡其伟率一排侦察兵赶来,于志超也领着公安局的大队人马赶到了。
  凌秀容汇报了里面的情况,大家都感到十分棘手。
  若论双方的实力对比,自己有上百人,而土匪最多只有十几个,可里面有十几个人质呢,又都是几岁大的孩子,如果强攻进去,土匪固然会被消灭,可孩子们怎么办呢? 「外面的共军听着,你们进来抓我们哪!快攻进来呀!哈哈!怎么不敢上来呀?」楼上忽然传来土匪的狂叫声。
  「你们不要再作恶了,他们都是些孩子,快把人放了!」胡其伟喊道。

  (九十八)

  「放人?老子不是傻子!告诉你们,老子的手上沾满了共党的血,你们不会饶过我的!你们上来呀,老子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姓马的,那些孩子哪里惹你们了,你们竟把他们当人质,你还算不算人?!」「老子就不算人了,你又怎么样?」
  「已经同他们对过话了,这群混蛋,没一点儿人味儿。」秀容道。
  遇上这样毫无廉耻的混蛋, 胡其伟和于志超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姓马的,你究竟想怎么样?」胡其伟又喊道。
  「是谈条件吗?」
  「算是吧。」
  「那好,放我们走!」
  「放你们走?你们也不看看,现在已经是人民的天下,你们又能走到哪里去呢?我劝你们还是赶快投降。
  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老子替你说下一句: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对吗?那老子算是首恶,还是胁从?」
  「如果你能自首,还有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别拿老子当三岁的孩子,宽大处理?按老子作过的,枪毙一百次都够了,枪毙一次和枪毙十次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你放了这些孩子,可以算你立功赎罪,人民政府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老子要的不是活命的机会,就算是监狱老子也不坐!改过自新?算了吧,老子有什么错要改过?你们领着这些泥腿子吃大户,老子同你们势不两立,没什么可改过的。」「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让你的人都撤到城北去,把南边的大路让开,老子要带着这些小崽子穿过边境。
  只要老子到了边境那一边,就把他们放了,不然,老子就把这些小崽子一个一个掐死,你看怎么样?」「姓马的,你想清楚了,你这是在给自己的罪上加罪。
  就算你不顾及自己,难道也不想想跟着你的这些人吗?难道他们也都像你一个罪大恶极么,你忍心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吗?」「姓共的,你别想挑拔我们同司令的关系,我们跟了马司令十几年,都是过了命的交情,你别想离间我们?!」另一个土匪喊道。
  双方一在楼里,一在街上,互相对峙着,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仍不见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大家也明显感到了楼内绝望的土匪渐渐失去了耐性, 惨剧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孩子的父母们听到消息,也都跑到现场来,焦急地观注着事态的发展。
  天近中午,不祥的气氛越来越浓,大家知道,再这样拖下去,土匪随时都会杀害那些孩子们, 看来,只有放手一搏了。
  胡其伟开始向侦察兵们布置任务。
  「于局长,看来必须采取断然行动了。」胡其伟道。
  于志超点点头,低声说:「千万别伤了那些孩子。」 这些军人面色凝重,他们放下手中的冲锋枪,一手拿匕首,一手拿短枪,都已经作好了以自己的身体保护那些孩子的准备。
  「准备好了吗?」胡其伟低声问。
  「准备好了。」战士们回答。
  「准备行动。」
  「是。」
  「慢!」旁边走过来凌秀容。
  「秀容,你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我只想试试最后一一个办法,尽量把那些孩子都救出来。」「什么办法?」
  「我去同土匪谈谈,让我把那些老师和孩子们换出来。」「什么?」胡其伟和于志超的心中一阵激动,志超的眼圈有些发红,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不行!那太危险了。
  再说,就算你去了,他们也不一定会把孩子们放了。」「一但强攻,谁也不能保证人质的安全,咱们是当兵的,本来就是要承担危险的,这个时候不上什么时候上?!再说,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我怎么能看睁睁看着那些孩子死在土匪们的手里?!那些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只要有一分希望,也要把他们的危险降到最低。司令员,局长,就让我去吧。」志超沉默着,不知究竟应该怎么办?就算是换了别人,那个时候是应该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司令员,局长,到时候我要是还活着,我请你们喝酒。」她笑笑说,复仇队的姐妹都是海量。
  「活着,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志超说道,她有些哽咽,但她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我去了。」 秀容灿烂地笑了笑,从容地走到那大院的门口,高声喊道:「马洪儒,你听着,咱们作个交易,我进去作人质,你把孩子们都放了,怎么样?」 与此同时,一部分侦察兵们开始悄悄向林楼的两侧迂回,准备从屋角爬上房顶。
  「放人?没门儿!」一个土匪道。
  「他们不过是一群小孩子,我可是堂堂公安局的侦察科长,比他们有用,你们好好考虑考虑。」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马洪儒的声音:「你是哪个科长,叫什么?」「公安局侦察科的科长凌秀容,够不够大?」 里面又安静了很长时间,马洪儒这才道:「是那个破坏了老子好几个联络网的凌秀容吗?」「错了包换。」 这时,楼上的窗口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她在那里大哭着。
  在那孩子的背后,藏着两张男从的脸,仔细看了半晌: 「不错,是她,是凌秀容。」这是吕清。
  「果然是凌科长。」马洪儒狂笑着说道。
  「少说废话,到底换不换?」凌秀容喊道。
  「要是别人嘛,老子才不换呢!不过,像凌科长这样的美人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凌秀容听了这话,心里便是一抽,但她还是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问道:「你到底想清楚没有,换不换?」「换!换!就凭你是凌秀容,换一百个小崽子出去老子都乐意。」「那好,咱们怎么个换法?」
  「你的身手和枪法都是一流的,老子可不想冒险,你把衣裳都脱了,光着进来,老子就把那些小崽子们放了。」「你混蛋!」凌秀容骂道。
  「老子是骂大的,老子就是混蛋,怎么样?」对这样不可理喻的畜生,除了消灭他,谁又能怎么样呢?
  「狗日的马洪儒,让我去换。」男同志们都站了出来,他们怎么能看着一位女英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忍受赤身露体之辱呢?
  「姓凌的,没想到你还挺有人缘儿。」马洪儒继续说:「老子就要你来交换,不光要你当众光屁股,老子还想肏你呢!换成那些男人,老子还玩儿个屁?怎么样?凌大科长,这回不喊了吧?还换吗?」「凌科长,你不能去!」一位年轻的孩子母亲一下子冲了出来,她懂得,在耻辱与死亡之间, 一个女人会选择什么,她又怎么能让一位令全市人民都尊敬的英雄女科长为了自己的孩子受到这比死都可怕的屈辱?
  「土匪,你们这群没人性的混蛋!我是孩子的母亲,干别人什么事?让我进去换我的孩子!我是最年轻的,只有二十岁,你好好看看,我不够漂亮吗?」 其他几个孩子的母亲也一齐站了出来。
  「你们?你们算老几?」马洪儒在上面狂叫着:「你们长得是不错,不过还不够格儿让老子肏!老子堂堂的少将司令,就是想玩儿这个堂堂女科长的光!怎么样凌科长,后悔了吗?」「我凌秀容作事从不会后悔。不过,你能保证我去了,就把孩子们放了吗?」凌秀容胀红着脸,却没有退缩。
  「我来替司令保证。」另一个声音说。
  「你是谁?」
  「吕清,够不够份量」
  「原来是狗头军师,我怎么能相信你会说话算数呢?」「我姓吕的身为堂堂国军上校,一向言出必行,你完全可以相信。
  再说,你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你可以不来,或者是打进来都随你,那时候这些小崽子都得死,你自己挑吧!」「好,我答应你。
  我进来了,你要说话算数,不然的话,人民政府不会放过你们的!」凌秀容喊道。
  她又转过身,眼圈微微发红地看着那些主动要求替换她的战士和那些母亲,缓缓地说:「同志们,我是人民警察,为了人民的利益赴汤蹈火,那是我的光荣。」 然后,她平静地转过身,摘下头上的帽子。
  周围的人大都背过脸去,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姓马的,我警告你,要是你敢说了不算,我们决不会放过你的。」胡代司令喊道。
  「放心,老子好歹也是个少将,说话是算数的。
  姓凌的,你站在那儿先别动,听我的命令,到院子里来,把上衣脱了。」 凌秀容没有别的选择,她含着一腔羞辱,慢慢走到院子当中,把自己制服上衣脱下来,扔在地上,上半身只剩下一件无袖的白布小褂儿。
  那年头女人连撸袖子都会被人笑话,因此,看见女人两条白嫩的胳膊,也足以让人想入非非了。
  「脱,接着脱。」楼上的马洪儒贪婪地看着,嘴里无耻地喊叫着。
  于志超悄悄从旁边一位战士手中接过一支步枪,躲在一处砖垛子后面向上面的窗户瞄准。

  (九十九)

  马洪儒那张脸清楚地映在于志超的视野中,但她却犹豫了很久,终于没有击发,因为那里面不只有一个土匪,也不只有一个孩子。
  眼睛的余光中,凌秀容已经脱去了里面的小褂儿,赤露出雪白的脊背,于志超的眼泪模糊了眼眶。
  凌秀容解开绑腿,又解开皮带,让裤子顺着双腿滑落到地上。
  「哈哈,好好!真不愧是凌秀容!」马洪儒喊道。
  「肏,真漂亮!」
  「接着脱呀!」 楼上的几个窗户里又多了几个哭叫的孩子,同时又多挤上了几张土匪淫秽的脸。
  凌秀容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那是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
  她曾经有过两个月美满的婚姻,她并不是没有性经验的处女,而且在上次救梁招弟的时候,也已经被特务们看到过生殖器,但此时此刻,身后还有那么多相识的战友和市民,她毕竟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啊! 「怎么样?怕了吗?」土匪们在嘲笑她。
  凌秀容慢慢把手放在自己的腰际,把配发的军用裤衩褪了下去,裸露出了年轻女性丰满洁白的臀部。
  「好!」楼上传来下流的笑声。
  「把手举起来,原地转一圈儿,让老子看看你有没有带家伙!」马洪儒叫着。
  此时的凌秀容只剩了脚上的军鞋,她把手高举过头,慢慢地转了一圈,曲线玲珑的臀部微微翘着。
  尽管她赤裸得那样彻底,尽管她的一切都暴露无遗,却仍然不失优雅和高傲。
  「举着手,进来。」 马洪儒说着,从窗口消失了,只剩下几个举着孩子的小土匪还在窗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走向祭坛的女英雄。
  于志超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凌秀容,因为她非常清楚,这也许是她能在战友活着的时候看到的最后一眼。
  秀容的身体是那么优雅动人,那瘦瘦的上身,细细的腰肢,圆圆的臀部,笔直修长的双腿,无一处不美,当她走向楼内的时候,身体流动着柔和的曲线,如果她的丈夫活着,会被这个身躯怎样陶醉啊!但是,就是这样一位美丽的女人,却为了拯救孩子们的生命而毫不犹豫地走向女人最不堪的命运,那是一幅多么壮烈的画面啊! 凌秀容此时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羞耻,她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土匪把孩子们都放了。
  她慢慢地走进楼门,见楼梯中间的小平台上站着一个小土匪,眼睛紧盯着她的小腹下面。
  凌秀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向楼梯,一级一级地向上走去。
  走过那小土匪的身边,小土匪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伸手在她的阴毛上摸了几把。
  秀容没有理他,甩开他的手,转向第二段楼梯,她用直觉感到那小土匪紧跟在自己的身后,用手触到了自己的臀部,又从臀沟探进去,用手指触到了自己的肛门,又在自己的阴道口儿紧着摸了几把。
  她紧咬着牙关,身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几下,但没有回头,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姿态和速度,仍然坚定地向前走去。
  「凌科长真不愧是个信人。」一个白净面皮,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书卷气的土匪站在教室的门口微微点着头说。
  凌秀容认出他就是吕清:「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们的末日不远了。」「凌科长说得是,有你这样的对手,我们败得不冤枉。
  请!」他叹了口气,向教室里一伸手, 凌秀容迈步走了进去。
  除了窗口还站着一个土匪望风外,其余的土匪大多在屋里。
  「欢迎,欢迎!凌大科长,我本以为你们共产党只会喊口号,没想到还真有英雄,马某佩服!」马洪儒迎了过来,嘴里说着佩服,眼睛却盯着凌秀容那两颗挺拔的乳房。
  其他小匪也围了上来,开始在凌秀容的乳房和屁股上揩油。
  「人呢?」凌秀容没有理会他人们。
  「在里屋。」 秀容走过去,把窗帘掀起一角,看见屋角上一群孩子坐在地上,眼泪巴巴的,却不敢哭出声, 两个年轻的女教师正哄着他们。
  那两个女教师年纪也都只有十几岁,看上去还像孩子一样,都光着脚,穿着小背心和里面的短裤。
  她们是值夜班的老师小王和小方,土匪闯进来的时候,她们正一边一个守着孩子们睡觉。
  此时,她们两个分别侧身坐在一个土匪的大腿上,土匪的手从她们短裤的裤脚伸进去。
  她们的眼圈因耻辱而发红,但害怕土匪伤了孩子们,她们却不得不忍受着土匪的欺凌,看来凌秀容并不是唯一一个为了孩子们而甘愿献身的女英雄。
  「我来了,你该放人了吧!」凌秀容厌恶地白了马洪儒一眼道。
  「放人放人,马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不过,我也知道凌科长的身手,我可不想冒险。」「那你想怎么样?」
  「委屈凌科长了。」马洪儒向后摆了一下手,一个土匪拿着一根绳子手了过来。
  凌秀容微微冷笑了一下,把手背在后面。
  小土匪把绳子先在秀容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用勒颈式把她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土匪一边捆绑凌秀容,马洪儒走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乳头,又把手伸进她的两腿之间,紧紧抓住了她的生殖器,秀容耻辱地闭了一下眼睛,「呸」了一口。
  「这回该放人了吧?」捆绑之后,秀容又问。
  「等一等,请你上去。让弟兄欣赏欣赏凌大科长的嫩屄。」 他向一张大长桌一伸手。
  那是桌子一尺来高,两尺宽,四、五尺长,是孩子们吃饭和游戏的用具。
  凌秀容又呸了一口,走过去坐在桌子上,马洪儒亲自扶住她的肩膀,把她仰面放倒在桌子上, 然后用手分开她的膝盖,让她的两条小腿垂在两个桌腿处。
  凌秀容的眼圈微微发红,她的两腿就那样分开着,娇嫩的性器官暴露在土匪的面前,土匪们淫笑着围上去,用手分开阴唇和屁股蛋,观看她的生殖口儿和肛门。
  「马洪儒,你要守信用。」凌秀容没有理会那些脏手,尽管她对这些土匪并不报希望,但只要有一分希望救出这些孩子,哪怕是多救出一个,她也心甘情愿。
  「哈哈哈哈...你以为老子是什么人?就是死了,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怎么会轻易放人?」马洪儒无耻地狂笑起来。
  「你这个混蛋!」秀容凌秀容感到,自己的努力恐怕要白费了。
  她一下子坐起来,抬脚去踢马洪儒,马洪儒急忙后退一步躲开攻击,然后伸手接住凌秀容的脚踝一拖,把她摔倒在地上,然后用一个膝盖跪在她的肚子上,顺手伸出一个中指插进她的阴户里。
  「司令。」吕清走了过来。
  「参谋长,你有什么事?」
  「我看就算了,既然有了凌秀容,就把那些小崽子放了吧,何必再多拉上那么多条命呢,再说,他们到底还都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说话不算,也有损司令的身份。」
  「既然参谋长的心软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了吧,不过,老子先要把咱们的凌大科长生米煮成熟饭。」马洪儒想了想,最后还是听了吕清的话。
  吕清再一次离开屋子去了楼道。
  凌秀容知道同他们没有什么理好讲,她仰起头,闭上眼睛,被马洪儒从地上拖起来,推到了窗前,让她的上身伏在窗沿上,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窗口。
  「你们看好了,等老子把这个女科长肏完了就放了那些小崽子,要是哪个想暗算老子,那些小崽子就没命了。」马洪儒一边喊,用一边罪恶的手摸遍她身上每一块皮肤,又特别仔细地翻弄着那重迭的门户。
  马洪儒自己解开裤子,掏出那一条巨大的淫物。
  凌秀容这才知道马洪儒为什么有那么一个不雅的外号,那东西长近一尺,小茶杯口一样粗细, 就连她这样有过婚姻经历的女人,也不由不为那即将蹂躏自己的巨物而感到恐惧。
  她用力摇动着自己的头,脸上略带惊恐之色,嘴里低声说着「不要」,希望他能发发善心,此时,她已经完成了一个可怜的小女人,但谁又能为此而责怪她呢?! 胡其伟再也忍受不了这样下流的场面,把手举了起来,如果那只手落下来,部队便要强攻了。
  「司令员,不要动手。」凌秀容用眼角看见,吓出了一身冷汗:「为了孩子们,让我受什么样的污辱都不怕。
  我们是革命军人,拯救人民群众是我的责任。
  不要为了我让人民受损失!」她高喊着。
  「司令员,下令吧。
  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生,不能叫凌科长被敌人这样污辱啊!」孩子的母亲们哭着跪在地上,恳求胡其伟。
  胡其伟流着泪,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人们看到凌秀容伏在窗沿上的身子耸了一下,知道她被插进去了,接着她便强烈地振颤起来, 两只坚挺的乳房随着那振颤一下一下地上下摆动,大街上传来一片哭声,而凌秀容此时却显得十分平静。

  (一百)

  大楼的外面,胡其伟和于志超指挥战士们清点跑出来的孩子,直到确认所有当晚在园的孩子都出来了才罢。
  「咦,你们的老师呢?」于志超已经了解到幼儿园里还有两个年轻的女教师作人质。
  「小王老师和小方老师还在里面,坏人不让她们走。」一个年龄大一点儿的孩子回答「还有一个老师也在里面,我没见过她。
  她没穿衣服,羞羞!」另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用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脸蛋上比划对自己的妈妈说。
  「孩子,记着,她不羞!她是个女英雄,是你们的救命大恩人呐!」妈妈哭着搂着自己的孩子说。
  从孩子们的嘴里,大家对里面的情况知道了一个大概。
  志超非常清楚,这伙儿土匪已经十分清楚目前的形势,所以并不打算逃走,只是想多拉几个垫背的,因此,多花费一分钟的时间,就少一点儿救人的机会,于是她向胡其伟道:「老胡,下命令吧!」胡其伟点了点头,向那群侦察兵低声道:「同志们,就看你们的了,尽可能不要弄出动静,尽可能推迟开枪的时机,争取能把三位女同志救出来。」 战士们点点头,利用窗户的死角,悄悄从两边靠近了大楼。
  看到大家各就各位了,胡其伟一挥手,守在楼门边的战士一下子便冲了进去,与此同时,楼顶上的战士也利用绳子倒挂下来。
  枪响了,响得很急,很密,也很短促,两个从房顶下来的战士中弹,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但其他人还是迅速冲了进去,战斗仅有两分钟的时间就停止了。
  几乎在战士们冲进楼的同时,于志超便冲了出去,抄起秀容脱在院中的军装进了楼。
  当她冲进教室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马洪儒死在屋门口,身上已经打成了筛子,屋子里另有七个土匪均被打死,其中两个土匪赤条条地压在赤裸着捆在小饭桌上的小王和小方的身上,身上的肌肉还在哆嗦着。
  小王和小方闭着眼睛,她们已经昏了过去,不过由于侦察兵们行动迅速,加上两个姑娘是躺在低矮的长桌上,子弹没有打中她们,因此尽管失去了宝贵的贞操,却终于得救了。
  吕清没有在屋里,凌秀容也没在。
  「怎么回事?人呢?」于志超问。
  「不知道,没有看到。」
  「快搜!每个屋子都不能放过!二楼没有其他出口,一定还在楼上。」胡其伟也跑了上来了。
  「司令员,你听!」一个战士说。
  众人侧耳一听,果然什么地方有动静。
  于志超当先出了教室,循着声音跑向楼道最里面的教师办公室。
  于志超也顾不了那么多,见一个战士已经占据了屋子另一边的位置,于是使个眼色,两人一齐冲到门前。
  那战士一脚踹开屋门,只见屋子没有窗户,屋顶上的电灯泡发着淡黄色的光。
  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衬衫的清秀男人正面对房门站着,手里拿着一把左轮手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
  在他的面前横着一张办公桌,桌子上仰面躺着一个女人,一件西装盖在她的身上,但只能盖住上半部分,雪白的四肢和美丽的裸臀仍可看出她的身上是寸丝不挂。
  「吕清,放下你的武器。」于志超命令道。
  「我是党国军人,此时此刻,必当为党国尽忠。」吕清答道。
  「你们利用土匪反攻大陆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你还要为老蒋作殉葬品,不觉得可笑吗?」 吕清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裸女,然后轻轻说道:「我知道,就算是我放下枪,也还是个死。
  作为早已宣誓效忠党国的军人,我并不怕死,不过,我现在死了,就再没有人知道她最后时刻的英勇。
  作为对手,我很佩服她,不愿意她的事情因为我的死而成为永久的秘密。好吧。」他慢慢把枪放在桌子上,从桌子后面转出来,向于志超伸出了手。
  「人是我杀的,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给她留下最后的体面,不要再验尸了。
  还有,我的那支手枪,希望你们能埋在她的坟中,那是出自一个对手的敬仰,作为一个英雄,这应该是她的最高荣誉。」「带走。」于志超亲手把手铐戴在吕清的手腕上,然后迅速冲向了办公桌。
  战士们都是男性,他们离开屋子,轻轻关上了房门。
  凌秀容已经牺牲了,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头扭向窗口,眼睛微合,面容平静,彷佛睡着了一样,但眼角却淌着泪水。
  志超掀起那件西装,躺在桌上的裸体那优雅,那么动人。
  *********************************************************************「我不会泄露党国的机密。」吕清坐在审讯室里,表情平静,眼睛里还泛着殉道的光。
  「你们已经全军覆没,还有什么机密可言?」于志超冷笑了一声:「你应该老老实实交待你的问题」。
  「还用交待吗?受党国委托,来给马司令出谋划策,那些都是我干的。
  可惜马洪儒这个土匪烂泥糊不上墙,不听肯听我的劝告,不然,恐怕早就打进云州城了。」「你知道你犯下的是什么样的罪行吗?」
  「两国交兵,各为其主。
  作为军人,以忠于党国为天职。
  落到你们手里,我是难免一死,但我说过,我活着,并不是怕死。」「那你那天为什么不开枪?」于志超不屑地问道。
  「我放弃自杀的打算,只是为了我的对手凌秀容,我不想让她的最后时刻变成永远的秘密。
  她是个英雄,应该受到英雄一样的对待。」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已经决定认她为革命烈士了。
  那么你想告诉我们什么?」
  「告诉你她是怎么死的。
  告诉你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敬佩她的敌人。」 于志超看着这个杀害了自己好姐妹的凶手,不知该说什么。
  ************************************************************
  阴唇被用手分开了,现出生殖口儿里面粉红色的嫩肉,巨大的东西抵住洞口,慢慢用力顶进去,一直顶到几乎全部没入其中。
  土匪们下流地为他们的司令喝彩,并用最肮脏的语言污辱着凌秀容。
  凌秀容并不知道自己的阴道竟然能够容纳这么大的东西而没有被捅穿,她只知道那东西在里面搅动着她的肠子,每顶一下,都让她感到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痛苦和耻辱一齐向她袭来,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她并不因自己的举动而感到后悔,只觉得对不起死去的丈夫,她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着对不起,希望他在天有灵,能够原谅自己今天的举动,她也相信他一定能原谅自己。
  马洪儒一拱一拱地在凌秀容的身上拚命发泄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深,长满黑毛的大腿撞击着女人雪白的屁股,发出击掌一样「啪啪」的声音,混合着从生殖道发出的「扑扑」的排气声。
  凌秀容的身体由于那疯狂的撞击颤抖着。
  马洪儒发泄完了,把开始变软的巨物从凌秀容的屁股后面伸出来,拖着她离开窗口。
  「现在该放人了吧?」凌秀容平静地说道,尽管她并不相信土匪所说的话。
  「快叫小崽子们滚蛋!」他说道。
  「快滚!」小土匪们跟着说。
  「孩子们快走,咱们去找妈妈!」两个女教师急忙拉起两个最小的孩子的手向外走。
  「慢,你们两个不能走。」马洪儒一指两位女教师。
  「放了她们,你们有我还不够吗?」凌秀容怒道。
  「你一个可不够我们这么多人用的。」马洪儒无耻地说道。
  「不,不!」小王和小方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她们耻辱地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你们两个要么留下来,要么留下这些小崽子!」两个土匪把那两个小孩子抢过来。
  「不!不!不!你们放了他们,我们留下。」两个姑娘流着眼泪,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慢慢滑坐在墙边。
  「阿姨,咱们走!」小孩子去拉两个姑娘。
  小王和小方含着眼泪,一个个抚着孩子们的头发说:「你们快走吧,下了楼就快点儿跑,你们的妈妈,还有解放军叔叔在等着你们,阿姨过会儿就走。」 两个小土匪走过去,每人抓住一个姑娘的胳膊向里面拖。
  两个姑娘没有挣扎,她们是老师,是孩子们的保护者,这个时候,她们怎么能扔下孩子自己走呢? 「脱!」马洪儒命令道。
  小王和小方看着马洪儒那张淫邪的脸,边哭边把自己的背心和短裤脱下来,然后分别仰躺在两张长桌上,摊开四肢,暴露出年轻的性器官,被土匪把她们的手脚捆在桌子的四条腿上。
  马洪儒又命土匪们从两个姑娘的衣服上撕了三块布片,塞进她们的嘴里,他害怕她们却把这里面的情况通过喊话传出去。
  这之后,他才叫一个小土匪把最后那两个孩子拉着送下楼去,还叫他们向外面接收的战士说,给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同凌秀容谈判。
  三个姑娘都明白,马洪儒并不真的想投降,他只是利用这段时间最后发泄一下兽慾。
  果然,当孩子们下楼后,马洪儒一边用手继续玩弄着凌秀容的阴部,一边无耻而疯狂地说道: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到了这个份儿上,能最后玩一次公安局女科长,也算没有白拉着杆子干一回!」 凌秀容见孩子们都安全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便拚命挣扎起来,但她反绑双臂,又与马洪儒贴身而立,双腿派不让用场,因此所有的反抗都只能是徒劳。
  「这三个小娘们归你们了。」
  「慢,这个留给我。」吕清从楼道里走了进来。

  (一零一)

  「哈哈哈哈,没想到一向守身如玉的参谋长也耐不住寂寞了。」马洪儒笑着说:「你来你来。」「我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干。」吕清从马洪儒的手里接过了凌秀容,抓着她最后的绳子,拖着她向楼道里走。
  「到底是书生,肏女人还这么讲究。」马洪儒下流地笑道。
  凌秀容仍然拚命挣扎着,但看上去清瘦的吕清力气却很大,见凌秀容一再挣扎,便把她拦腰抱起,夹在腋下,走进了那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
  「你不要再作无谓的反抗,我是受过特务训练的人,就算解开你的绳子,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让你死之前不要再受那些淫棍的凌辱。」吕清取出她嘴里的布,低声说道。
  凌秀容没想到吕清竟会说这样的话,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还是停止了反抗。
  她知道自己这次恐怕真的没有了活的希望,但如果能够少受些污辱,对她来说也算是很幸运的事了。
  吕清把秀容平放在桌子上,自己站桌边,轻轻地抚摸着凌秀容的脸。
  「一丘之貉。」
  「不。老实说我和他们不太一样。我是个生活很严谨的人,在台湾,我有妻子和两个孩子,我的妻子很年轻,很漂亮,是个大家闺秀,我很爱她们,所以,虽然身处云州,混迹于一群山贼草寇之中,我却从没有作过对不起我妻子的事,即便是抓来的那些女共匪,我也没有碰过她们一下。」「那你这是干什么?」吕清的手已经滑动了秀容的胸前,很仔细地抚摸着她的乳房。
  「你不一样,早在那些谈判的时候,我就对你印象深刻,后来,你我在暗中的效量,更让我对你无比佩服。
  俗话说得好,英雄异惜英雄,一个英雄最好的知己,就是他的对手。
  作为对手,我欣赏你的智慧,作为男人,我欣赏你的美丽,我把你当作情人,虽然这样会对不起我的妻子。」 她并不指望逃脱再一次污辱。
  但她的身体却告诉她,抚摸着自己的那双手,的确不像马洪儒和他的手下,那里面没有任何污辱的成分,有的只是爱意和欣赏。
  「你怎么能肯定,我也会把你当作情人对待?」「我不知道,但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我对不起自己妻子的女人。」他继续爱抚着秀容的身体: 「现在,对于你我来说,都已经是生命的最后时刻,作为一个男人,能这样欣赏一个女人是一种幸福,而作为一个女人,能够被男人欣赏应该也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凌秀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也曾被一个男人欣赏过,那个男人还同她有过几十夜美好的夫妻生活,但他牺牲了。
  还有其他的异性欣赏过她,虽然他们并没有告诉她,但她从他们悄悄从背后看她的目光能够感觉到。
  不过,被一个对手和死敌当作情人来欣赏,她却感觉怪怪的,她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愤怒,但她却没有挣扎,只任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的手抚摸着赤裸的全身。
  那双手的抚摸确实不是象马洪儒和他的其他手下那样,给人以耻辱的感觉,她感觉得到,那抚摸真的不带有任何污辱的成分,如果他不是自己的敌人,她真的愿意让他对自己作任何事。
  他抱起她的双脚,脚上的鞋袜已经在强奸前被马洪儒扒掉了,纤细的双脚象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一样娇嫩,只是那脚底上沾着一层被强奸时踩上的尘土。
  「我妻子的脚也是这么瘦,也是这么细嫩,她应该是完美的,应该一尘不染。」他用西装的袖子把那尘土擦去,她的脚痒得不时蜷起。
  见袖子擦不净,他把那脚丫儿捧着跟前,用舌头替她舔净。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很变态,但听一个对手象捞家常一样把自己同他的妻子作比较,总是感觉怪怪的。
  那手渐渐开始抚摸她的大腿内侧,她开始感觉到一点儿紧张。
  她的腿是那么美,既不太肥,也不太瘦,成熟得刚刚弥补了中间那自然的腿缝,圆圆的阴阜上生着不算浓密的阴毛,恰到好处地遮挡着隐约可见的蚌肉,唯一遗憾的便是那阴毛上一团难看的精液。
  他掏出一块一尘不染的手帕,轻轻把那团污迹擦去。
  「我可不想让脏东西破坏了这样的艺术品。」他说着,轻轻去分开她的腿。
  凌秀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抗拒,顺从地把双腿分开,把所有的秘密都展现在这个男人面前。
  他很仔细地把同周围的皮肤一样白晰的阴唇上沾着的污迹擦去,又用手指分开重重门户,用裹着手帕的手指从生殖道伸进去,把里面也擦乾净。
  手绢乾涩的感觉很不舒服,但不管为了什么,她还是愿意让那里不再有代表着耻辱的污物。
  她听任这个男人观赏着自己的要害,听任他抚摸着自己洁白的屁股,触摸自己的肛门和阴户。
  她感到那个男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自己也因此而更加紧张起来,身上泛起一层细细的汗珠。
  「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就不要再侵犯我。」此时此刻,她的话才更像个女人。
  「不,我不会。
  爱一个女人不一定非要同她上床,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他说道。
  他把手从她的阴部收回来,彷佛犹豫了很久才说:「现在的形势,你看得清,我也看得清。
  我们败了,败得很惨。
  你们的人也许很快就要攻进来了,不过,败在你的手里,我输得心服口服。」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被自己的敌人所敬佩,是件很让人激动与自豪的事,她的眼泪悄悄地流了出来。
  「作为一个欣赏你的美丽与智慧的男人,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享受你们的成果。
  但作为军人, 我不能把你留给共产党。
  你太有才干了,一个人可以顶一个师,如果共产党里的女人都像你这样,三民主义用什么实现?」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并不打算他能对自己发善心。
  「你的三民主义早已偏离了中山先生的道路,怎么可能实现呢?」「你们有你们的看法,我们有我们的看法,辩论是没有意义的,一切让历史来评价吧。
  现在该谈谈我们自己的了。」
  「谈什么?」
  「你我的前途。
  你也知道,我们是敌人,在这种时候,我是不能放你逃生的。」「我知道。」
  「你不怕吗?」问完了,他又有些后悔,她的行动已经说明一切。
  「不,我怕,我怕死,也害怕受辱,但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的责任不允许我逃避。」「是啊,你我是彼此彼此。不要怪我心狠,除了接受训练的时候,我本人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下过毒手。我不希望杀死你,但我人责任不允许我放过你的性命。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但也只有你值得我亲自动手。」他脱下自己的西装,轻轻盖在她的身上:「虽然..我不得不杀你,但我也不愿意再让其他的男人看到你的身体,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好意。」然后又解下自己的领盖,轻轻系在她的腰间,把领带宽大的一端放在她的两腿间,仔细遮住她的生殖器和肛门,然后用手把她分开的双腿合拢起来。
  这样的好意她接受了,紧紧夹住了自己的腿。
  「你希望我用什么办法?巴顿将军有句名言,说是一个军人应该被最后一场战争的最后一颗子弹打死,但是他自己却没有这个幸运。」他拔出自己的左轮手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她睁着大大的泪眼看着那枪口,没有一丝畏惧。
  然而他犹豫了很长时间,却还是把枪放回在了桌子上: 「不,我不能破坏这样美丽的艺术品。应该找个更好的办法。」他又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她感到了窒息,脸颊胀得通红,双腿也不由自主地蹬踢起来。
  他再次放开了手,摇了摇头:「不行,这样死,你的脸会很难看。」她拚命地呼吸着,脸上渐渐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吕清来到她的头边,一手抱住她的头顶,另一手抓住了她的下巴,她知道对方要怎样杀害自己,她也知道,此时此刻,这是让她死时仍保持美丽的最好办法。
  外面响起了枪声,凌秀容开始拚命挣扎起来,并开始大声喊叫。
  「不要动,我知道你不甘心。
  眼看胜利到手,而自己却要死去,谁都会很不甘心,但反抗是没有用的,你只能接受现实。
  如果你想死得好看一点儿,就不要再挣扎喊叫。
  他们来不及救你的。」他用力抱住她的头,让她的后背靠在自己的怀里,虽然她只能靠细长的脖子与一个有力的男人对抗,但她还是拚命地挣扎喊叫。
  在一阵犹豫之后,吕清终于把秀容的头用力扭了一下,脖子的转动瞬间超过了极限,骨节发出「卡」的一声轻响。
  凌秀容终于不再挣扎,软软地靠在吕清的怀中,身体身体开始轻微的振颤。
  他紧紧抱着她的头,看着她性感地蹬腿,直到她不再动为止。
  他把她放回桌上,搂着她的头,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彷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睁得大大,静静地看着他,瞳孔已经开始放大,使那双眼睛显得深邃迷离。
  他轻轻用手去合上她的眼睛,她却又重新睁开了。
  「我不信神,也不相信人死了有魂灵,但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灵魂,我希望那是你的。
  枪声已经停止了,他们很快就要找到这里来。
  这胜利中有你的功劳,你应该为此而感到骄傲,你完全可以瞑目了。」他再次尝试着闭上她的眼睛,这一次他成功了。
  「看来这世界上真的有灵魂,你一路走好吧。」 吕清放下抱在怀中的那颗美丽的头,轻轻用手把她凌乱的头发理得尽量整齐。
  他把刚才因为挣扎而掉落在桌边的西装重新盖在秀容的身上,又抱着双腿把她的下体抬离桌面,用破报纸把她弥留之迹排在自己下体和桌子上的尿液擦净,看见她的肛门变得松弛,怕她自己的排泄物污染了身体,便把那块手绢小心地塞进去,这才把她重新放在桌子上,并拢双腿,紧紧夹住那条一端已经湿透的领带,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弯腰去拾被秀容碰落在地上的手枪,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发出「光」的一声响,接着便听到了楼道里的脚步声向这里走来,于是,他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 凌秀容是在云州剿匪中牺牲的最后一位军警,也是牺牲得最壮烈的一个,政府第一时刻便授予了她革命烈士称号。
  在经过了激烈讨论,并得到上级的批准之后,吕清的手枪被佩带在了秀容的身上,当这个决定由于志超通知给吕清的时候,他止不住流了泪。
  作为一个大特务和土匪的首犯,吕清最后还是被枪毙了,他也还算从容,到底保持了一个真正军人的风度。
  秀容出殡那天,云州城万人空巷,为这位英勇的女侦察科长送行,连凤里的百姓也从百里之外赶到墓地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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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于志超的讲述,元奎泪如雨下,她一手拉着妻子的手,一手拉着吴凤枝,情真意切地说: 「志超,凤枝,咱们复仇队的老兄弟、老姐妹里,就剩下咱们三个了。
  战友们用命换来了好日子,咱们可要好好活着,得对得起他们呀!」「对!要好好活着,要建设咱们的新国家!」
  「咱们拿出打仗时的拚命精神来,一定要把国家建设好,让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放心!」 三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暗暗下定了决心。

  (一零二)

  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最知道生命的珍贵,元奎、于志超和吴凤枝一边奋不顾身地投入国家的建设中,一边尽情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战争期间结下的友谊最牢固,因此,三个老战友的关系自然也最为密切。
  凤枝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住在军分区的单身宿舍里,志超怕她一个人冷清,就经常把她叫到家里来吃晚饭,顺便聊聊各自的生活和工作。
  这天,凤枝又来到元奎家,她一边和志超在厨房里忙活,一边聊天。
  志超道:「凤枝,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应该成了家了。」 凤枝红着脸笑笑,但沉默着,没有说话。
  「还在想着他呢?他是个好样的,可是他牺牲了,去者去矣,活着的人总还要生活呀!」志超说的是原来凤枝的未婚夫,他还未及结婚就壮烈牺牲了。
  「不,不是因为他。
  打仗嘛,总会有牺牲的,我们有约在先,无论谁先走了,另一个都要好好活下去。」「这就对了,那你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我只是..」
  「还没有看上眼的?」 凤枝没有说话。
  「我听说政治部那个王主任一天到晚往你那儿跑,全机关的人都知道他在追你,你就没什么想法?」「你是说王清平?他也配!」凤枝厌恶地说道。
  「怎么?他不是挺不错的吗?人家可是正宗的大学毕业,是咱们军分区第一把笔杆子,人也长得挺不错的。」「我看不惯他那个德行!除了在报纸上替自己胡吹,就是削尖了脑袋想着往上爬。
  我最看不上他那样的人。」
  「这倒也是,他那个人,是有点那个!人吗,是得厚道点儿。
  不过,军分区这么大,你就没有一个能看上眼的?」 凤枝还是没有回答。
  「也是,你现在已经是局长了,比你职位高的早都结婚了,和你岁数差不多的,又没有你这么好条件的。
  唉,谁让你是个大局长呢。
  要不我在公安局给你找一个?」
  「怎么?真想给我当媒婆呀?志超姐,你还是别替我操心了,你只要把元奎哥侍候好了就行了。」「我这个当姐姐的,哪能光顾自己快活,忘了自己的姐妹呀?!」说到快活两个字,志超的脸腾地红了。
  「什么快活?你和元奎哥那个..快活不?」凤枝半真半假地问,虽然她还是个姑娘,但毕竟也已经二十好几了,那种事不想也想。
  「什么这个那个的?」
  「还能有什么那个?」
  「你一个大姑娘家,问这种事不害臊!」志超的脸更红了,一想到元奎给她的快乐,就觉着自己的两腿间湿了一大片。
  「害什么臊哇,我也这么个年纪了,总要嫁人的嘛,早晚还不是要有那么一回吗?」凤枝好像满不在乎地说道,脸却也是红的。
  「厚脸皮,到时候我一定要给你找个干那事儿厉害的?到了晚上,让他好好折腾你。」「干哪个事儿啊?你告诉告诉我。」
  「这还用问?你早晚得知道。」
  「不用说我也知道,不过,那你怎么知道哪一个干那个事儿厉害呀?」「你这个坏丫头!」志超被问住了,看着坏笑的凤枝,她胀红着脸半嗔着狠狠在她屁股上打了几巴掌。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王清平还是像往常一样有事没事到机要局来一趟,凤枝也依旧对他不理不睬,其实凤枝的心中早有人了。
  凤枝看上的是驻云州工程部队的总工程师,名叫彭远达,凤枝是在军分区一次联欢会上跳舞的时候认识他的。
  彭远达是个归国华侨,在国外获得过土木工程专业的博士。
  他比凤枝大了近十岁,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每每开口,总是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充满了智慧,所以凤枝第一次看见他,就在心里爱上他了。
  只是女孩子家,这种事毕竟只能放在心里,这让凤枝感到十分矛盾,于是,她下班后便时常去工程队附近转悠,想要同彭远达有个什么偶遇之类的机会,可等看见彭远达的时候,却又鼓不起勇气。
  志超是个细心人,通过查颜观色,她感到凤枝的心一定是被什么人占住了,只是怎么问,她也不肯说。
  于是,于志超利用自己作公安局长的优势,细心观察,终于发现了凤枝的秘密。
  经过认真考查,志超感到彭远达这个人还真的不错,回来向元奎说了,元奎也知道彭远达,所以也挺高兴。
  于志超和吴凤枝是军分区的两朵花儿,不过凤枝这朵花老那么形单影只的也不是个事儿不是, 元奎和志超便充当起了红娘。
  先让于志超去找吴凤枝,元奎则准备等凤枝说了实话再去找彭远达。
  凤枝一听于志超提到彭远达,脸立刻就胀红了,急忙否认。
  志超道:「婚姻大事可是你一辈子的事儿,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
  咱们是老姐妹,老战友,如果你对彭远达真有想法,大姐当仁不让去替你撮合,要是你不说实话,等人叫别的女孩子抢去了,你哭也来不及。」凤枝还要否认,志超把脸一沉,装作生气的样子:「凤枝,我可老实告诉你,这是你自己的事儿,要是不想让我管,我掉头就走,以后可别怨我。」凤枝一看志超真的生了气,慌忙伸手把志超拉住:「志超姐,别生气,别生气嘛,这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再说,他还记不记得我都不知道呢。」「敢情是单相思啊!」
  「可别给别人说啊,要是人家没这个意思,多没脸呢!」「我明白了,这事儿不能让女方去说,放心,把这事交给大姐,凭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怕他不答应。」「别说是我看上他了。」
  「我知道,我先叫你元奎哥去探探口风,再回来告诉你。」「志超姐你真好。」
  「要是事成了,拿什么谢我?」
  「请你们两个去吃聚珍楼。」
  「说好了,不许反悔!」
  「我什么时候反悔过?」 元奎得着确切消息,便派司机开着自己的车去请彭远达。
  彭远达认识元奎,云州当兵的,哪个没见过自己的司令员呢?不过,他可没想到司令员会单独召见,忐忑不安地坐上车,一路直奔军分区大院。
  「司令员,您找我有事?」彭远达一进来,就有些局促地问道。
  元奎叫远达坐下,又叫警卫员出去,只留下自己和远达,这才走过来同他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彭总。」「哎哟,司令员,您可别这么叫,我担当不起,您就叫我名字吧。」「那好,我叫你远达吧。
  怎么样,工作还好吗?在云州过得习惯吗?」
  「好好,一切都挺好的。」
  「我听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
  「是。」
  「没把家属一齐带来吗?」 彭远达一听,眼圈便有些发红。
  「怎么?出了什么事了?」 彭远达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哎呀,是我不该问。」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是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实在对不起。
  方不方便对我说说?」
  「我在美国的时候,曾经娶了一个妻子,还生了一儿一女。
  我很爱她们,她们也很爱我。
  听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消息的时候,我和好多海外游子一样,想要回来建设自己的祖国。
  可是,美国和国民党反动派极力阻挠。
  他们起先是向我许诺优厚的待遇,见我不动心,他们又威胁我,藉故拘留我,把我关进看守所,一关就是两个月。
  放出来以后,我还是信念不改。
  这些混蛋就又用暴力威胁我,给我寄匕首,寄子弹,派人向我的住处打黑枪。
  我仍然不为所动,他们竟然制造车祸,我侥幸捡了一条命,可我的妻子和儿女都,都..」彭远达痛哭了起来。
  「这些个畜生!」元奎恨恨地骂了起来。
  彭远达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后来你怎么回来的?」
  「后来我的一个在法国的朋友邀请我参加一个国际学术会议,我借在香港中转的机会,找到了祖国在香港的办事机构,在他们的安排下回国的。」「噢。回来后就一直在工程兵?」
  「我回来的时候,朝鲜前线打得正紧,因为我是学土木工程的,在美国搞过铁路,前线又急需这方面的人才,所以就派我去一个铁路枢纽站作总工程师,回来后,我所在的部队转成了工程兵,我就跟着部队到这儿来了。」

  (一零三)

  「这么多年了,都是一个人?」
  「嗯。」
  「没想再找一个伴儿?」
  「想是想啊,没合适的呀。」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人?」
  「你看看这张照片,这个女同志你见过吗?」
  「这个!」元奎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光:「见过一次,是在一个晚会上,好像是你们军分区机关的。」「没错。怎么样,长得好看吗?」
  「好看,太漂亮了,在云州的部队里,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女同志。」「那你是愿意啦?」
  「不知她是干什么的?」
  「机要局的局长,战斗英雄,抗过日,打过老蒋,也参加过抗美援朝,一直到现在了,还是个黄花大姑娘。怎么样?」「这个..」
  「你不愿意?」
  「还是个姑娘?那不行。人家条件太高了,我又结过婚,这不行。」「那怕什么?地位并不应该成为妨碍两个人相爱的障碍,对不对?你只说,喜欢不喜欢她吧。」「我和她聊过天,这位女同志真是不错,知书达礼,性格也直爽,要说我不喜欢,那是假的, 可我总觉得自己佩不上她。」「佩上佩不上,那是另一回事,我只要知道你还是挺喜欢她的就行了。
  那边,我替你去问,好不好?」
  「那就多谢了。
  不过,您千万千万要把我结过婚的事告诉她,我不想向她隐瞒什么?」「这是好事嘛,再说,这姑娘是我爱人的好战友,也是我的好战友,这媒人我作到底了。」 回到家里,元奎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志超也十分高兴,只是彭远达结过婚这件事让他们有些担心。
  没想到,凤枝对彭远达从前的婚姻毫不在意,她看上的就是彭远达这个人。
  转眼到了星期天,彭远达按照约定,老早就来到人民公园音乐厅的大门口,等了没几分钟,便看到吴凤枝远远地走来。
  为了这次会面,她特地化了很淡的妆,换上了一条新买的连衣裙,还穿了一双高跟鞋。
  看到彭远达身上暂新的中山装,两个人一齐会意地笑了。
  对于彭远达和吴凤枝的恋爱,全军分区的人都替他们高兴,只有王清平心里酸酸的。
  军分区两个美人中,于志超名花有主儿,而且人家的丈夫又是军分区的第一把手,他不敢有非份之想,但他觉得,凭他王主任这样的身份,除了司令员、政委之外,哪个还有资格同他王清平争夺吴凤枝这朵名花?他不能再等了,经过反覆思想斗争后,他终于决定要奋力一搏,把凤枝从彭过远达的手里夺过来。
  此时正赶上省军区要办一个干部培训班,要求每个军分区推荐两名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干部参加,于是王清平便利用自己手里的职权,把吴凤枝列入名单,另一个自然就是他自己了。
  能参加这样的培训班,是一般人争都争不来的好事,吴凤枝在各方面都是分区干部中的尖子, 即便王清平不推荐,军分区也多半会选她。
  最后的名单一出来,王清平暗自高兴,吴凤枝却很不痛快,因为她十分讨厌这位政治部主任, 躲都躲不及,哪还能愿意同他一起出差。
  于是她几次找上级领导,要把自己的名额让给别人,但领导上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让凤枝前去。
  王清平终于得到了与凤枝独处的机会,所以,从火车一起动,他就开始向凤枝发动了温柔攻击,大献殷勤,话里话外总不忘了抬高自己,贬低彭远达,但凤枝不为所动,言语不冷不热,不卑不亢,让王清平大有猫咬尿脬,无处下嘴的感觉。
  三天的学习班结束了,王清平仍然毫无所得,于是在回来的火车上,他终于向凤枝摊了牌,他跪在凤枝的面前向她求婚,想要凤枝放弃彭远达嫁给自己,凤枝这一次正色拒绝了他,并且告诉他, 自己马上就要同彭远达结婚了,请他不要再纠缠自己。
  一回到云州,凤枝便向彭远达提出结婚,其实两个人之间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一拍即合。
  王清平见自己已经彻底失败,妒火中烧的他四处散布谣言,说凤枝与他早就是恋人,凤枝还在学习班期间同他怎么样怎么样之类。
  要是一般的男人,听到自己的女朋友同别的异性怎么怎么样早就急了,但彭远达却不是那样的人,他从小就养成了不轻信谣言的习惯,何况他对于吴凤枝的为人坚信不疑,因此毫不在意,假装没听见,仍然继续筹备婚礼。
  但吴凤枝可忍不住了,她数次去找上级领导反映情况,领导上也多次找王清平谈话,要他收敛一点儿,但王清平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仍然不断地制造谣言,诋毁吴凤枝,甚至还捎上了王元奎, 说他同凤枝早就是相好的,在朝鲜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同处一室。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对于有人说自己的坏话,吴凤枝还能容忍,但因自己的缘故而牵累他人,这是让吴凤枝无法容忍的,于是,当在机关食堂看到王清平的时候,吴凤枝终于忍不住怒斥王清平的无耻,王清平仍然不知趣地用谣言攻击吴凤枝,可把她惹毛了,于是两人动起手来。
  那吴凤枝是复仇队出来的人,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同敌人肉搏过来的,王清平哪是对手,几下子就被凤枝把两个肩膀都扭脱了臼,腰也被踹得直不起来了,趴在地上直哼哼。
  事情闹大了,由于其中牵涉到王元奎,所以连省军区都知道了,专门派人来调查。
  为了证明自己和王元奎的清白,在于志超的建议下,吴凤枝平生第一次接受了由省军区医院的大夫进行的妇科检查。
  躺在冰冷的检查台上,双腿被分脚架向两边撑开,尽管面对的是女大夫和女护士,凤枝还是感到极度的屈辱,哭得像泪人一样。
  没有什么比一次专业的医学检查更有说服力的了。
  军区调查组最后得出结论:有关吴凤枝作风问题,纯属谣言。
  吴凤枝打人属实,然事出有因, 责令其写出深刻检查,予以通报批评。
  王清平为了个人目的,造谣中伤,严重损害了上级领导和军内同志的形象,影响了军队的团结,给予降职处分。
  灰头土脸的王清平被降为政治部宣传科长,随后又在他自己的要求下调离云州,到省城另一边的雁山军分区当科长,事件总算平息。
  彭远达很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候没有怀疑凤枝,凤枝也因此对彭远达格外亲近,两个月后,他们终于在军分区大院举行了婚礼。
  吴凤枝在军分区本来就很有人缘儿,加上介绍人又是元奎和于志超,所以来参加婚礼的人特别多,文质彬彬的彭远达差一点儿被客人们灌倒。
  还是凤枝亲自出来救驾,她端起一个大茶缸子,把放在远达面前的酒都倒在自己的茶缸子里, 又拿过瓶子来倒满,然后「咕咚咕咚」一气儿干了,又倒一缸子又干了,最后又倒上第三缸子酒,然后豪爽地道:「各位,远达是个文职,不能喝酒,有多少酒,我替他喝了。」 元奎和于志超也站起来,每人要了一个茶缸子倒满酒,元奎道:「这酒差不多了,别耽误了新人入洞房。
  在场的哪位酒没喝够,男同志跟我喝,女同志跟我爱人喝!」 王元奎、于志超和吴凤枝三个人的酒量是早就有耳闻的,但这种喝法大家还真是第一次见,那大茶缸子灌满了能有一斤白酒,两缸子下去,跟喝凉水似的,脸只微红了一红,再加上司令员和夫人亲自出头,谁还敢叫阵? 元奎见大家都不出声了,这才叫送两个新人入洞房。
  年轻的姑娘小伙儿们一齐拥进去闹房,那个时候人们都比较保守,早已春心萌动的年轻人们,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通过设置各种游戏,想方设法让新郎新娘被迫亲个嘴儿,或者胸贴胸搂在一起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吴凤枝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曾经给先结婚的姐妹们闹过房,所以面对年轻的客人们近乎无礼的要求,她表现出了长者一样的极大宽容。
  客人们直到亲眼看着吴凤枝那挺挺的胸脯同彭远达撞到了一起,亲眼看着彭远达近乎放肆地搂住吴凤枝的腰,在一阵「苦哇!苦哇!」的叫声中实实在在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唇,这才满意地离去。
  听着里面年轻人的笑声和叫苦声,元奎和志超满意地相视一笑,笑容中还带着外人难以体会的爱意。
  等客人们都走了,他们两个才最后告辞离去。

  (一零四)

  彭远达送走了元奎和于志超,再回过头来看凤枝时,只见她坐在桌边,痴痴地看着自己,一张脸泛着灿烂的红霞。
  「凤枝,你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儿吧?」远达关心地问道。
  「没事,再有这么多也喝得了。」凤枝微微乜斜着眼睛,羞笑着说,也不知她是真醉了还是装醉。
  「累了吧,来,先喝点儿茶。」 凤枝的头微微晃着,远达急忙扶住她,用碗把茶水喂到她嘴里,然后说:「咱们休息吧。」「嗯。」凤枝的脸更红了,她慢慢站起来,远达见她有些摇晃,怕她摔着,于是上前搂住她。
  她「嗯」了一声,把头微微靠在彭远达的胸前,整个儿身子都软软地靠着他。
  尽管远达知道她曾经是个叱咤风云的沙场女将,知道自己在她手里走不过一个回合,但此时此刻,却让他感到了自己男性的力量。
  他轻轻地一抄凤枝的膝弯,发现她其实很轻,很容易地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凤枝紧紧搂住了远达的脖子,瘦瘦的身子瑟瑟地颤抖,远达懂得其中的含意,信心大增,他把凤枝抱到床上,让她软软地躺在那里,轻轻替她脱了鞋袜,抱着腿把她放在床里,自己这才脱鞋上床,从旁边搂住了她。
  很快,两个人便如乾柴烈火一样燃烧起来。
  彭远达是有过婚姻经验的,对于如何让妻子感受到快乐很有心得,所以被充分调动起来的凤枝并没有因为破瓜而感到疼痛,反而像是被推上了云端,飘荡在快乐的颠峰。
  吴凤枝和彭远达都属于内外有别的那种人,所以他们在上班时和回家后的表现是完全相反的。
  吴凤枝在工作上是雷厉风行,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人,可回了家里,温柔得像只小猫儿,总是要彭远达哄着,远达呢,在外面不言不语,温文尔雅,可回到家里,那是又说又笑又跳,完全是一个大活宝。
  在夫妻生活上,凤枝很会挑逗远达的慾望,而又总是表现得十分顺从,彭远达呢,则充分表现出了他在性方面同样具有才干,他会尝试许多完全不同的方法去同她享受快乐。
  更多的时候,彭远达喜欢轻轻地把凤枝的衣服脱了,让她赤裸裸地站在一张小矮桌上,然后像看一座雕塑一样,以一个艺术家的眼光长时间地去欣赏她。
  此时的凤枝,羞怯中带着幸福与自信,面颊微红,秀目低垂,逃避着丈夫的目光。
  经过用眼睛的赏鉴后,彭远达会再用手去轻轻触摸,触摸那每一寸肌肤和每一根毛发,或者用嘴唇去亲吻。
  每每这种时候,不待远达碰到她,凤枝便会感到自己的下面湿润了,等远达最终开始进入的时候,她已经是一片汪洋。
  也有的时候,他还会像老虎一样把毫无防备的凤枝扑倒在床上,然后展开一阵凶猛的攻击。
  有一次,凤枝正在厨房切菜,远达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的身体,一边用硬硬的那东西顶住她的屁股,一边把她手中的菜和刀夺下来放在案板上。
  然后双手捂住她的乳房,把她迅速地从厨房推出来, 推到卧室,让她的上身趴在床上,从后面撩起裙子,扒下内裤,马上就插了进来。
  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五分钟,尽管没有那种长时间准备得来的快感充分,但这种突然袭击的方法却让凤枝充分感到了自己的媚力,因而获得了一种惊喜的体验。
  正因为如此,凤枝整天就像掉进了蜜缸一样,只要一下班就急着忙着往家里跑,因为在家里, 远达不知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等着她。
  家庭生活的快乐也影响到工作,凤枝的性格也改变了不少,对待下属的态度也宽容多了,而且工作起来总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其实,那个时代,谁又不是有一分力出一分力呢,因为第一个五年计划紧锣密鼓地实施,大家都沉浸在伟大领袖描绘的宏伟蓝图中,沉浸在「超英赶美」的美好幻想中。
  除了军事训练之外,部队也经常下乡去帮老乡们种田,看到农民们欢迎天喜地,指战员们的心中也像揣了蜜罐子一样。
  这天晚上,元奎告诉志超说,他要去北京开会,打算回来的时候顺路回老家去看看。
  志超非常高兴,自打参加了解放军,离开亚都好多年了,还没有回去过,也不知当年那些帮助过复仇队的乡亲们怎么样了。
  志超和元奎两个一个一个地回想那些熟悉的身影,盘算着给他们带些什么礼物。
  临到最后,志超道:「元奎,别忘了替我去兄弟姐妹们的坟上看看,替她们烧个纸。」「我会的,你放心吧。」元奎轻轻抚摸着志超的头发,把她揽在怀里安慰着。
  复仇队的姐妹如今就只有志超和凤枝还在世,而兄弟队则只剩下元奎了。
  部队离开亚都之前,复仇队活下来的队员们在西翠屏山上并排替两个队的死难者各修了一座坟,并立了一座小小石碑。
  兄弟队阵亡的较多,还能收敛到尸骨,姐妹队的队员大多是被捕后牺牲的,活着的时候倍受折磨和污辱,死后的尸体也被肢解后胡乱丢弃,遭野狗吞食,难以寻回,所以只是把尽可能找到的断肢残骨,甚至生前使用过的一两件物品当作她们的尸身埋葬。
  元奎道:「志超,这次我想带点钱去,把坟替他们重新修一修,再立个大一点儿的碑,跟着咱们离开家的兄弟们现在也就剩下咱们仨了,死在外面的兄弟姐妹的尸骨,我也打算找时间起回去合墓,让他们落叶归根。」「应该的,明天我就把咱们银行里存的钱都取出来给你,还有,我再问问凤枝,看看她的意见。」凤枝当然也很高兴,马上打电话同远达商量后,也把两个人攒的钱都拿出来了,交给元奎。
  回到家乡的感觉真好,当年同日本鬼子战斗的地方,如今已经成了梯田,农民在山上耕作,庄稼绿油油的,飘洒着甜甜的花香。
  在亚都驻军一位参谋的陪同下,元奎回到了西翠屏山,来到那边小山坡上,元奎惊讶地看到, 复仇队的墓地绿树成荫,坟头、石碑都打扫得乾乾净净,周围又多了一圈矮墙,墙角的灌木中还偶而看到几张未焚尽的纸钱。
  一个十四、五岁的村姑,手里拿着扫把正在扫地,看到几位解放军军官,脸上有些叱咤,也有些腼腆。
  「小姑娘,这是..」元奎指着地上的焚烧痕迹问那位村姑。
  「首长,您还不知道吧,这是抗敌复仇队的墓地,他们打日本,在亚都可有名儿了。
  当年复仇队从鬼子手里救下了我们全村老少的命,所以我们全村人出钱替他们修了这道墙,年年修护,还每天轮流来替他们打扫。」「你们是哪个村儿的?」
  「山下的徐家冲。」
  「徐家冲,我知道我知道,我过去常来。」
  「是吗?首长,听您的口音像是本地人,您知道复仇队吗?」 元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把那姑娘笑得直发愣。
  「小姑娘,你知道这位首长是谁吗?」元奎的警卫员小周道。
  村姑摇摇头。
  「他就是兄弟复仇队的队长王元奎呀!」
  「真的!」那女孩子听了,惊讶得合不上嘴,一下子抢过来抓住元奎的手:「您就是元奎大伯,我爹说复仇队跟着解放军打蒋介石去了,一去就没了消息,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你爹是谁?」
  「我爹叫徐二宝。」
  「徐二宝?住在村东,你家院子里有四棵大枣树?」「对,您知道我家?」
  「你小名是不是叫丫蛋儿?」
  「是啊。」
  「过去我常到徐家冲,在你家住得最多,那时候你还小呢。
  你奶奶还好吧?」
  「好,可结实呢!元奎大伯,咱回家吧,我奶和我爹娘一定高兴坏了。」「好好,等我烧完了纸,咱就回家去。」
  「奶--,奶--,您看谁来啦?」丫蛋儿还在院子外头,就扯开嗓子喊上了。
  来了汽车,又下来几个大军官,街上的人都议论着向这边看。
  元奎走进院门,见一个老眼昏花的小脚老太太一扭一扭地从屋里出来:「这丫头,就是不知道稳当着点儿,这么高喉大嗓的喊叫,当心找不到婆家。」抬头看见元奎等人进来,又道:「霍,这是带了客人回来啦。这几位首长,你们有事啊?」「奶--,您也不好好看看这是谁。」
  元奎一步就跨过来,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五大娘,您还认识我吗?」老太太觑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忽然一拍大腿:「哎哟,我的那个娘哎!你不是他王大伯吗?」「是啊!五大娘!我是元奎呀!」
  「我说早晨起来这喜鹊就叫呢,敢情是有贵客来了,快快,进屋去。
  丫头,去地里把你爹娘叫回来,快着点儿!」
  「哎!」丫蛋儿转身就跑,元奎听见她在街上得意地大声地同人说话:「抗敌复仇队的王大伯来啦,是我把他领回来的,现在正跟我奶说话儿呢。」「这丫头,没点儿稳当劲儿。」五大娘说着,拉着元奎的手往屋里让。
  院子还是当年的院子,一点儿也没走样儿,房子还是当初的土坯房,也许中间翻盖过,但仍然显得很旧,屋子里黑黝黝的,让已经习惯了住在有大玻璃窗的房子里的元奎一时有些不适应。
  「大娘,看着您老还挺结实啊!」
  「托你的福,结实,结实着呢。他大伯,你这是带着队伍开回来啦?」「没有,我去北京开会,路上顺路回来看看老乡亲。」「哎,好好!多回来看看,大伙儿都想你着呢。」

  (一零五)

  「王队长来啦?王队长在哪儿呢?」院子里传来一阵大嗓门儿的喊叫声。
  「这是五同兄弟。」没等人进屋,王元奎就听出来了。
  「是他,是他,你还没忘了他的声音。」 徐五同刚进屋,屁股还没坐稳,当年的老乡亲便接二连三地来了,接着二宝夫妇也被丫蛋儿叫了回来。
  王元奎同大家一一寒暄着,拉长道短地把离开亚都后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说原来复仇队的老人儿只剩下了三个,乡亲们不禁唏嘘,女人们都掉了眼泪。
  「走了的同志们,得把他们带回来呀,叶落归根,在这儿,能有人每天去看看他们,替他们烧几张纸呀!」五大娘道。
  「是啊,我和志超、凤枝三个也是这么想的,等我回去,找机会把他们都迁回来。」「这就对了。
  对了,丫蛋儿她娘,快做饭去,今儿个他大伯、同志们,还有全村的乡亲们都请来家里吃饭。」「哎!」二宝娘答应一声出去了,还面有难色地悄悄拉出了二宝。
  元奎过去经常在这里吃饭,所以也没客气,不过看着二宝媳妇的举动挺怪,就说:「二宝兄弟,别太麻烦了,都是一家人,随便弄俩饼子就成了。」「不麻烦,不麻烦。」二宝在院子里答道。
  元奎这边继续同大伙儿聊天,心里却总感到不太踏实,照说徐家冲这地方在附近不算穷地儿, 当年自己的复仇队从这里过,经常在老乡家里住,粗茶淡饭总还是供得起的,怎么会面露难色呢,八成是一时手头有点儿紧,于是便从怀里掏出几张票子,递给警卫员道:「小周,你去村子里的小铺儿买点酒,再买点儿菜,别让乡亲们太破费了。」「他大伯,这说哪里话,你来了,乡亲们还能让你饿着。」五大娘急忙来拉住元奎的手,不想让他出钱。
  「大娘,话不是这么说。
  从前打鬼子的时候,是乡亲们养着我们,今天鬼子打跑了,也该着我们来报答乡亲们了。」「说什么报答呀,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那么客气。」「是啊,一家人还那么客气干吗?今天这顿饭您请,酒菜我请!小周,快去!」 小周答应一声,使劲从人堆儿里挤了出去。
  「他大伯,你看你!」五大娘埋怨地说道。
  「大娘,就别客气啦!乡亲都是从土里刨食儿吃,不像我,吃的穿的都是国家管,挣的工资花不上什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边唠着磕儿,那边二宝娘已经在外边灶上生起火来。
  不多时,小周儿也回来了,小铺儿的伙计使个板车帮着他推了一车东西回来。
  小周趴在元奎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元奎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真的?」「嗯!」小周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儿。
  元奎的脸上膝起一片不易察觉的阴云。
  元奎回到家里,志超明显感到他面上的不悦。
  「元奎,你怎么了?怎么看着你一点儿都不高兴的样子?」「唉,我有点儿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 元奎便把这趟回亚都的经历说了一遍:「..,我真没想到,报纸上每天都说这儿放了个卫星,那儿又放了个卫星,我回到亚都,那儿的报纸上也都是一天几个卫星地放,可实际上,乡亲们还是那么穷,甚至比咱们走的时候还穷啊!」「怎么会呢?」
  「当地的干部,好大喜功,就只知道一天到晚地在报上替自己吹牛皮,脱离实际,独断专行, 今天这么个主意,明天又那么个主意。
  报上说一亩地打了多少多少斤,实际上却是颗粒无收!五大娘家穷到连请我吃贴饼子都要赊棒子面儿的份上了。
  她怕我难过,一直瞒着我,要不是我派小周去买东西看见二宝赊帐的事儿,我还不知道呢。
  当时我还只以为是徐家冲那个乡的事,等我到咱们当年去过的地方一看,全都一样!还有好多人被迫出去要饭。
  我带去的钱本来是打算给牺牲的弟兄们修墓的, 可我一看乡亲们那么困难,就都周济了他们。
  乡亲们帮着咱们打鬼子,打国民党,为的是什么?就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吗?!」「那你向当地政府反映了吗?」
  「能不反映吗?他们说,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有错误有问题会坚决改正。」「那不是就行了吗?」
  「行了?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恐怕不是亚都一个地方的事儿。
  你看看咱们省报,看看咱们云州的市报,也是一模一样!我给你念念这个:广大干部群众大干快干,使东山乡取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丰收年,其中大怀村的试验田由原来的一年一季稻,变成了一年打三季稻,全年亩产量达到了创历史记录的一万三千斤。
  这他妈不是睁着眼睛说胡话吗?大干快干,你就算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儿转,晚上没有太阳着那稻子也不长啊?在这儿冬三月还要下雪,种两季稻也许凑合说得过去,三季稻是怎么种出来的?不早就冻死了?!」「行了元奎,别生气了,这不是个别现象嘛!上头不是说要坚持正面宣传嘛,应该说主流还是好的。」「问题不在于正面还是负面,问题在于这样做造就了一种好大喜功,浮夸不实的风气,这样脱离实际的干下去,党的优良传统都叫那些当官儿的给丢光了。
  老百姓还怎么生活下去?政权还怎么维持?不行,我要下乡看看,我看看这亩产一万三千斤的稻子是怎么种出来的?!」 当兵的人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第二天王元奎就坐上吉普车下了乡。
  王元奎去了三天,回来的时候那脸阴得更难看了,志超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元奎说起来, 脸气得铁青:「我本来只不过想看看那报纸上的牛皮是怎么吹出来的,结果我亲眼看到的,比能想得出的还让人难受。
  那些干部的官僚主义作风简直到了无法容忍的程度,比过去的国民党官儿都厉害。
  真没想到,老百姓现在叫他们折腾得连吃饭都快没得吃了,还在一天到晚的胡吹!这种风不能长,我得向市里反映,还得给上级打报告。」志超其实也早对报上那些吹嘘之词不屑一顾,可没想到情况竟然有这样严重,听王元奎把所看到的情况一说,她也感到不应该听之任之:「那好吧,明天我也下去看看,如果真是这样,我也通过公安系统反映一下。」两个人的调查材料刚刚发出去,就接到了中央关于整风运动和向党外人士公开徵求意见的的文件。
  看来中央也认识到了存在的同样问题,夫妻两个真是高兴。
  按照中央的统一布署,云州开始了向党外人士徵求意见的活动,而军分区和公安局也同时在本系统内开始徵求意见。
  看到中央的表态,大家心里非常欣慰,积极反映问题。
  元奎和志超亲自下过乡,看到了真实的情况,所以真心地感到这些意见的中肯,感觉到了大家的一片爱国真心。
  正当大家为终于看到了纠正错误的希望而高兴的时候,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右倾」运动开始了。
  运动来得是那样突然与卒不及防,一时间,不光把那些向党提意见的党外人士打懵了,连元奎、志超这样的领导干部也都懵了。
  他们不明白,「反右倾」怎么变成了一场「斗争」,又怎么把「人民内部矛盾」变成了「阶级矛盾」,那些所谓的「右派分子」又怎么变成了「阶级敌人」? 「云州军分区没有那么多右派。」当省军区「反右办公室」打来电话,询问「划右指标」完成情况的时候,元奎道。
  「你们军分区被服厂厂长刘仲愚怎么没有揪出来呀?」「他并没有什么右倾言论啊?」
  「没有言论?你听他说的:『有些党的地方干部比国民党地方官还腐败!』这不是疯狂攻击党的领导,替国民党唱赞歌儿吗?这样的人不揪出来,我们的政权岂不要变色?」「我是亲自去下边看过,他说话可能有点儿过激,但反映的基本事实是不错的!」「王元奎同志,注意你的立场!你这是包庇右派!我告诉你,你这样的态度,离『右派』也不远了,好好想想,你的屁股应该坐在哪边?」说完,那边的电话就挂了。
  王元奎气得一下子把电话摔在地上:「肏你娘!这他妈的叫怎么回事儿啊!好好的给党提意见,你把人家打成阶级敌人,以后谁还敢说真话?!」过了一周,省里组成了党、政、军、公安的联合检查组,来到云州检查「反右」的成果,王元奎和于志超一齐坐在了检查组的面前。
  「王元奎、于志超,我们正式通知你们,鉴于你们在『反右』斗争中的言行和表现,你们被划定为云州的右派骨干,从即日起,撤消你们的党内外一切职务,接受人民群众的批判!」「请问,你们说我们是右派,有什么根据?」
  「有什么根据?这是你们写的吧?」检查组长把两份材料递过来。
  元奎和志超一看,正是他们分别从部队和公安系统上报的反映云州问题的材料。
  「不错,是我们写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们在这里面把我们党的地方政府说得一无是处,难道不是右倾,不是反党?你们还利用手中的职权,阻挠『反右』斗争的顺利展开,致使云州市军分区和云州市公安系统的『右派』指标至今没有完成。
  正是因为你们的纵容,云州军内和公安系统内的右派才会如此猖獗地向党进攻。
  铁的事实摆在面前,你们还想抵赖吗?」 元奎和志超没有想到,他们就这样从人民的功臣变成了人民的敌人。
  如此大的反差,使两个人倍受打击,志超差一点儿含忿自杀,还是元奎拉住了她:「志超,不要这样,要坚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要相信,历史会替咱们证明一切,人民会给咱们公正的评价的。
  咱们跟鬼子打了那么多年,又跟蒋介石和美国佬儿打,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这点儿挫折怎么能把咱们干趴下?会有给咱们平反的那一天的。」「元奎,我怕我活不到那一天。」志超哭道。
  「好好活着,会看到那一天的。」元奎鼓励她,尽管他自己心中也倍受煎熬。

  (一零六)

  凤枝来看元奎和志超,因为怕连累她和彭远达,元奎和志超故意装作不认识她,把她赶走了。
  两个月后,新的打击再次来到,王元奎和于志超被分别开除党藉、军藉和警藉,遣送原藉,劳动改造。
  「没想到,咱们夫妻风风光光地出来,却在这种情况下回家,真是个讽刺啊!」在被遣返的火车上,看到当年战斗过的西翠屏山,元奎苦笑着对志超说道。
  元奎的家乡王家幢早已毁于日本鬼子之手,村里剩下的人都参加了复仇队,后来又都先后牺牲,只剩了元奎一个人,没有人重建,因此村子已经不复存在,元奎夫妇和他们的儿子王小光便被送到了徐家冲的牛棚里。
  徐家冲的孩子们还不懂得政治斗争那飘忽不定的是非,向牛棚里丢石头,骂他们是右派,还追打王小光,骂他是右派崽子。
  孩子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辱骂,哭着回到牛棚里,向元奎和志超质问:「你们为什么要反党,你们为什么是右派?」 志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流泪。
  元奎道:「小光,爸爸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对你说的, 只有一件事你记住,你的爸爸妈妈从没有作过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 到达徐家冲的第三天,小光又同一群孩子打架,被二宝送了回来。
  站在屋门口,二宝同元奎相视无言,良久,二宝才说:「没早过来看看,你们别见怪。」「怪什么,我们现在是右派,你应该同我们划清界限。」「老子才不相信你是什么右派!村里的人都不会相信。
  我娘说了,他王大伯是好人,要好好护着他们,早晚有一天会给他们平反,他们还会再出去工作,替咱老百姓说话的,咱不能让人欺负他们,至少咱老徐家不能怕受连累,老娘是三代贫农,苦大仇深,他们能把咱们怎么着?!」「五大娘她..」元奎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二宝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元奎哥,别难过,你就踏踏实实在这儿住着,缺什么言语一声儿。」「我们不缺什么,战争期间那么苦都过来了,这怕什么,只是有一样我想求求兄弟。」「什么?」
  「小光这孩子跟着我们,在人前总是抬不起头来,我想,我想..」「你想让他跟着我对吗?」
  「..」元奎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儿地点头。
  「没说的,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我们吃干的,不能让他喝稀的。」「得好好教育他,让他好好读书。」
  「元奎哥放心,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情况还真如二宝说的,村里的人都是见过元奎的,他们也都听说元奎是因为向上级反映情况才被定为右派的,所以替他夫妻抱屈,时间长了,孩子们受到家里的影响,也不把小光当右派崽子了。
  后来,村里的乡亲还帮他们把牛棚翻盖成了三间土坯房。
  天下的事,有的时候真是说不清楚,因为元奎和志超是「右派骨干」,别人都摘了帽,他们却摘不了,尽管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写申诉材料,却没有人理睬他们,这右派一当就是二十年。
  他们经历了大跃进、人民公社、三年自然灾害和文化大革命,亲眼看到了人们疯狂地相互攻击的惨烈。
  可也正因为他们过早地戴上了右派的帽子,使他们躲过了文化大革命这一劫,而他们当年在部队的老战友们,后来大都在文革期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没有几个能够顺利地挺过来。
  当「四人帮」终于倒台的时候,他们彷佛看到了希望,一份份申诉材料发向各级信访办公室。
  他们每天都在村头的大道上了望,希望有哪一天看到政府派来的人给他们摘帽,他们不求别的,只要上级能够承认他们没有反过党,没有反过社会主义,然而,一次次希望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他们盼花了眼睛,盼白了头发,他们都快撑不住了。
  每当他们感到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就来到山上,替复仇队的兄弟姐妹们扫扫墓,说说话儿,烈士们的英灵保佑着他们,给了他们勇气与希望。
  他们不能让自己玷污了复仇队的英名,就冲这个,他们只要活一天,就要争取把自己的冤案翻过来。
  这天傍晚,夫妻两个又去了山上,看望过自己的老战友之后,相携着慢慢向山下走。
  远远看见村头自己住的地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不知出了什么事。
  等两人走近,便看到全村的乡亲都在那儿站着,议论纷纷,看到他们回来,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出了什么事儿了?」元奎问道,他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只见自己的门前停着两辆吉普车,村长陪着几位军、政干部正在站在门前。
  「他们两个就是王元奎和于志超?」村长向那几位干部说。
  一位三十几岁的干部向王元奎走过来:「我是省委组织部的,这两位是南省军区党委组织部长刘祥和同志和南省公安厅党委组织部长丰得胜的同志,他们将向你们宣布重要决定。」「不会是要枪毙吧?」王元奎和于志超傻傻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他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还有什么不能承受呢? 「王元奎同志,」刘祥和先开了口。
  一听到「同志」这两个字,元奎和志超浑身一哆嗦,差一点儿坐在地上,眼泪差一点儿没掉下来。
  他们已经二十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王元奎同志,我代表南省军区党委向你宣布,一九五七年给你的右派定性是错误的,现在予以撤销。
  自既日起,恢复你的党藉、军藉和一切待遇,同时恢复你云州军分区司令员的职务,这是组织的平反文件和调令,请你准备一下,一个月内到云州上任。
  王元奎同志,祝贺你!」 刘祥和伸手去握王元奎的手,却握了一个空,原来王元奎听到自己平反的决定,一时激动,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二宝急忙过来扶起他,低声安慰。
  接着,丰得胜也宣布了于志超平反的决定,同时恢复她云州市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大喜之下的于志超比王元奎更激动,没等决定读完她就晕倒了。
  志超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二十年啊--!」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老兄弟们,老姐妹们,我们要上任去了,我们浪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有好多事要等着我们去作呢。
  等有了时间,我们还回来看你们,给你们扫墓,烧纸,还要把在外边的兄弟姐妹们迁回来,大家在一起有多热闹?等有一天我们累了,也回来和你们躺在一起,一辈子守在一起。
  啊!」元奎、志超带着小光再次来到复仇队的墓前,轻声向战友们告别。
  乡亲们陪伴着他们,替牺牲的英雄们祭扫。
  他们坐在了回云州的列车上,看着远远北去的西翠屏山,思绪万千,这二十年,他们失去的太多了,他们感受的人间冷暖更多。
  车到中转站,见站台上停着两辆暂新的黑色奔驰轿车。
  一位年轻的军官上了车,来到包厢,向他敬了一个礼:「请问,是云州的王元奎王司令员吗?」「是我。」
  「我奉命向您传达中央军委签属的命令:兹任命王元奎同志为南省军区参谋长,同时免去其云州军分区司令员职务。
  还有代为传达的公安部调令:任命于志超同志为南省公安厅副厅长,同时免去其云州市公安局局长职务。
  这是调令和车票,一会儿我带你们先去宾馆休息,晚上送你们上车,直接去省会就职。」 元奎接过调令,跟着那位军官上了奔驰车。
  「我昨天刚给凤枝发了电报,说咱们后天到云州,看来这一时半会儿的见不着面啦。」志超不无遗憾地对元奎说。
  「是啊!再发个电报吧,见面的事只好改天了,也不知她和远达现在怎么样?」「你看,咱们都老了。
  不知她是不是也老了?有没有白头发?是不是还那么漂亮,算算也是奔五十的人了。」 两个人一到省城,就立刻投入了忘我的工作中。
  历次运动耽误的时间太多太多,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个人的事情,只是希望早一点儿把失去的二十年补回来。
  志超给凤枝写了好几封信也没有回音,向别人打听,机关里早都换了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吴凤枝这个人。
  「说不定她早就调到别处去了。」元奎说:「回头去组织部查查人事档案,看看她去了哪儿。」「好吧。」 志超第二天去了组织部,但由于文革期间的混乱,组织部的档案遗失严重,早就无案可辑了。
  志超回来同元奎说,元奎道:「放心,咱们记挂着她,她也会记挂着咱们的,咱们现在这么忙,她也一定不轻松,等闲下来,她会找咱们的。」 志超一听也对,就把这事暂放下,又忙着公安厅的工作,把这个事就又给忘了。
  转过年,王元奎奉命带着部队上了自卫反击战前线,胜利归来,受到了嘉奖。

  (一零七)

  又是一年过去,一切都安定下来,走上了正轨,王元奎和于志超的脸上再次现出了当年的笑容。
  这天,于志超正在看着案卷,电话响了。
  「是于副厅长吗?我是省军区档案馆的王一达。」「啊,是王馆长,您有什么事?」
  「我听说省委组织部的人说你们,您在查云州一个叫吴凤枝的是吗?」「是的,你有消息?」
  「我们馆里在清理文革期间旧档案的时候,发现了一份案卷,标题写的是《彭吴反革命特务案》,我看了一下内容,里面女犯的名字是吴凤枝,也是云州的,不知是不是您一直在找的那个吴凤枝。」「什么?反革命特务案?把档案留着,我这就来。」 于志超立刻给王元奎打了电话,然后风风火火地赶往军区大院。
  到达档案馆的时候,王元奎已经在那里,看到王元奎湿润的眼睛,于志超就感到了不妙。
  卷宗很厚,有整整三个大卷,于志超翻开第一卷,头两页就是案件犯人的资料,一看那照片, 就立即认出了彭远达和吴凤枝。
  再翻回总目录一看,最后一份案卷是《案犯吴凤枝死刑执行记录》「啊?死刑?!」 于志超快懵了,她颤抖着双手打开第三卷,翻到最后一份文件,除了一份纸质的记录外,是一整套刑场执行的照片。
  吴凤枝上身穿一件短小的白衬衫,只剩下最上面的两粒扣子,下身穿一条深色的裤子,腰间没有皮带,只用一条小布条系着,赤脚穿着一双破凉鞋,五花大绑,背插纸牌,嘴里塞着白布,眼睛里是无辜的泪光。
  最后几幅是执行前后的照片。
  倒数第六张和第七张是吴凤枝双腿并拢跪坐在地上,脚上的凉鞋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个脚腕用绳子捆着。
  接着是吴凤枝被执行后的原始姿态照片,她的上体向前栽倒,整个脸都扎到前面的沙坑里,滚圆的屁股高高地撅在半空,缺了扣子的衬衫滑到腋下,露着细细的腰肢和肚皮,还露着半个挺拔的乳房,这个姿势的照片一共有不同角度拍摄的四张。
  最后一张是被翻成仰面朝天姿势的吴凤枝,她脚上的绳子已经解了,两脚分开,呈一个「人」 字形。
  仰着的头上可以看到两只睁大的眼睛,除了鼻子里流出的血迹外,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枪伤。
  看着自己老战友死后那十分不堪的样子,志超的泪水哗地流了出来:「特务?决不可能!这是冤案!凤枝,你死的冤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绝对是冤案!一定要查清楚!」元奎站起来说。
  「既然档案是在省军区档案馆发现的,在这件事上,军区责无旁贷。」军区赵司令员也是一位「三八」式的老干部,听了王元奎的汇报后,毫不犹豫地说:「我建议马上召开党委会讨论,成立一个调查组,和省公安厅密切配合,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给死者一个交待!」 省里知道后也很重视,很快,由省政府办公厅、公安厅和军区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开始对《彭、吴特务案件》进行调查,王元奎和于志超都参加了调查组。
  案件的档案材料十分牵强,根本就没有可靠的证据,给两个人定罪的依据只是几个当时的在押「反革命」的口供,其余就只是推测,甚至把姐妹复仇队元老严惠君是军统成员这件事也成了吴凤枝是特务的证据。
  像这样的案子在那个时候并不少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当事人是受了冤枉的,只是, 要想给两人一个清白,就必须要有铁的事实说话。
  调查组一面派人去调查其中那几个所谓「检举人」的情况,一面对当时的办案人员和知情人进行调查和走访。
  很快,「检举人」的情况查清了,这些人本身就是被冤枉的,当时都被关在牛棚里或者是监狱中,检举彭远达和吴凤枝的所谓「证辞」是当时的办案组成员不惜利用威胁、利诱和酷刑的手段硬逼着他们写的。
  那个时候,很多人在严刑拷打,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胡攀乱咬并不少见,当时云州市拘留所和南省第三监狱的警卫人员也都证实了这一点。
  整个案件的关键最后集中在了三个主要办案人员身上。
  这三个人是: 当时的云州市革委会主任王清平; 当时的云州市革委会副主任刘利功; 当时的云州市革委会副主任马元利; 刘利功原为云州钢厂造反派头目,文革期间身上背负多条人命,已被镇压,而马元利则在文革期间因为同王清平狗咬狗而被扣上一个现行反革命的帽子枪毙了。
  从一开始,「王清平」这个名字便引起了王元奎和于志超的关注,通过调阅有关档案,他们确认这个王清平就是当年因为追求吴凤枝不成便造谣中伤的那个军分区政治部主任。
  王清平曾在云州任革委会主任三年,后来走了他老婆桑颖的关系调到东省去当省革委会主任, 文革以后就没了消息。
  于是,王元奎和于志超受调查组委派,到东省是调查王清平的情况,在东省,他们找到了王清平。
  王清平在文革以后被免去省革委会主任的职务,不过因为他在东省并没有干过太多坏事,又有一副好笔杆子,所以被分配到办公厅当秘书长。
  一见到王元奎和于志超,王清平就表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王清平。我们是代表组织来向你了解有关情况的,你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你们这是审问我?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现在还是革命干部,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王清平色厉内荏地回答。
  「王清平,你必须如实回答问题,有一是一,有二是二,这是组织上给你的机会。」 看到进来的是一脸严肃的办公厅主任,王清平有点儿发蔫儿:「我在云州就是当了几天革委会主任,没有组织也没有参加过武斗,我也就是写过几篇稿子,组织批斗过几个老干部。
  那个时候谁不这样儿啊?这些历史问题,我都已经向组织上说清楚了。」「是吗?真的都说清楚了?」
  「真的,都说清楚了。
  那时候我虽然也干过些坏事,那是也受骗上当,组织上已有定论,再说我也是有功的,平息云州的武斗我出过力,还有那个叫马元利的革委会副主任,他是四人帮的走狗, 手上有好几条人命,还是我把他绳之以法的呢。」「我问的是马元利死之前的事,是你、刘利功和马元利一起干的坏事。」元奎道。
  「没有,没有哇!」
  「那彭远达、吴凤枝是怎么回事?」 王清平立刻就是一哆嗦:「他们,他们是谁?我不知道。」「你主持办的案子你不知道?」
  「那会儿公检法没了,所有的案子都归革委会管,我是主任,下面人找我签个字,我还不是闭着眼睛就签了。」「王清平,想来你不会把我们两个也忘了吧?」「当然,当然,王司令员和于局长嘛。」
  「既然你没有忘记我们,又怎么会忘记你追求了很久,又造谣中伤过的女人呢?又怎么会轻易忘记你的情敌呢?」「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谁还记着她们呀?」
  「因为他们,你受了降职处分,在云州呆不下去,调到了别的州,这样大的事也不能让你记住吗?」「当干部嘛,不是升就是降,这我都习惯了,哪能什么都记着呀?」「你倒是忘性不小!我给你提个醒儿吧,根据我们的调查,吴凤枝被执行死刑,是你亲自带着人去监狱提人的,执行的现场记录上还有你的亲笔签名。
  一个人亲眼看着自己追求的女人死在枪口下,竟然还会忘记?你好好看看她的照片!」于志超把吴凤枝被枪杀后的照片递了过来。
  「她..」
  「你想起来了吗?!」
  「是,是,我想起来了。」
  「那我问你,他们是怎么由两位革命军官变成你笔下的特务的?」「没有这回事啊。
  他们是被人检举的。」
  「谁检举的?」
  「这个案子是刘利功上报的,我也记不清那几个检举人的名字了,您可以去查。」「我们早查过了,那些检举人是在监狱里被人强迫写的检举材料,而强迫他们的人就有你王清平!」「没有这事儿,他们这是诬陷!」
  「那我问你,彭远达早在一九六六年六月就自杀了,吴凤枝也是在同一年十月被捕,而检举吴凤枝的材料签字日期却是十一月之后,作为主要办案人,你认为先捕人入狱后,才有人检举,这是正常的吗?」「那是我太轻信刘利功了,这是我当时的工作失误,案子都是刘立利他们办的,我只是在文件上签字而已。」「看来,不把铁的证据放在面前,你是不会轻易认罪的,那好吧,我们会让你老实交待的。」 第二天,王清平就被带回了南省。
  但这个狡猾的家伙一口咬定,案子是刘利功和马元利办的, 自己只是签字而已。
  「看来,王清平知道刘利功和马元利已经死了,他认为一切都已经死无对证,所以才要顽抗到底。
  我们如果不找到确实的证据,想叫他开口是不那么容易的。」元奎在调查组的案情分析会上说。
  大家深以为是。
  「我的意见,咱们应该扩大调查范围,把所有能找到的当时在监狱和拘留所的看守和犯人,还有可能接触到这个案件的办案人员和当事人的人都走访一遍。」志超道。
  「我同意。」调查组组长,省政法委书记王光道。
  于志超再次来到档案室,重新翻阅起那份档案,在最后的执行记录上,她看到法医王卫兵的名字,虽然整个案卷中只有这一处有这个名字,志超还是决定去调查一下。
  然而,云州叫王卫兵的又何止千万,哪一个才是呢? 查遍了云州市的户籍档案,叫王卫兵的很多,也有几个医生,但年龄都不对,不可能同王清平有什么瓜葛。
  于志超再次来到地处云州的省三监狱,见到了当时的看守,现在的看守长。
  「王卫兵?这个名字我不太知道,不过,刘利功每次来监狱提死刑犯的时候,总是带一个穿白大褂儿的年轻军医来。
  一般情况下,来监狱提人的都是刘利功,只有带走吴凤枝的时候是王清平和刘利功一齐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吴凤枝是被处决了,因为根据我们当时所知道的,她的案子还没定论。
  那次这个军医也来了。」
  「是军医?你肯定?」
  「肯定,是穿军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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